误入桃花深处(大唐双龙)第11部分阅读(1/1)

,了然道:“本想默全再说,没想你这么快便发现。 秋读阁”

“为何......”

“为何我会默出圣门武功?”心然叹了口气,笑道:“心然五岁时得一机缘,得阅天魔策全卷。唯有全卷,方可使你不再走火入魔,十三年,心然亦不敢称自己全记于心,所以想等上一段日子,等默全了再与之轩说。”

似一股暖流入心,从未有人如此为他,那些听令于他之人,皆是得他先予以好处。唯心然别无所求,却这般日夜记着他的事,为他彻夜不眠,慢慢执起心然的手,一时间石之轩竟答不上话。

心然嘴角上扬,头慢慢靠上石之轩的肩,柔声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勿要放在心上。”抬头见石之轩欲言,忙提手覆上他的唇,再道:“别说话,我知之轩绝不会有负心然,心明便好,无须言语。”

这段日子两人相处不会是石之轩假装,有些事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动作便可明了。心然知石之轩是骄傲之人,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做事,由此心然认定此生非他不可。书是死物,于她也无用;石之轩令她再一次感受爱,是真心对她,便是为他彻夜不眠不休亦无撼。且石之轩在她醒来,并未问及她的身份,她亲口言明,也没问其中蹊跷,石之轩是聪慧之人,怎会未发现其中漏洞?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不在乎。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夜,心然在石之轩怀中睡着,当第二日醒来惊讶的发现自己与石之轩睡在床上,这也算不得怪事,之前两人也这般。然而她惊讶的是自己衣裳被脱了,红晕染上脸颊,低头望了眼还未醒的石之轩。慢慢将被子掀起,起身坐于铜镜旁,将衣袖轻轻往上抽,红色守宫砂显现,心然松了口气。

“美人在怀,君子一夜,难受至极。”石之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心然一惊手抖袖落,人以被石之轩抱起。

心然低眸,羞涩道:“放我下来。”

“不放,心然刚才所想之事,不如我们就......”石之轩调侃道。

“不要玩了啦!”心然娇嗔。

任谁见了,皆无法相信眼前之人会是那谈笑间可要人命的石之轩,心然的一句话,叫石之轩真不再笑语,这样的性子只在她眼前独现。

将心然放下,笑道:“我们离开这,带你去个重要的地方。”

心然眼珠微转,问:“不问么?”

虽是没头没脑的一句,但见他摇头,心然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低头站在原地,想着该如何说起,身上多了件温暖的外袍,慢慢抬头,石之轩已穿着好衣物,且为她披上狐裘。待石之轩转身之迹,心然拉住了他。

“我之前说过慌。”心然别扭道。

石之轩淡笑道:“不重要。”

心然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身世慢慢道出,边说边观察石之轩眼中是否有异样。

“直到一年多前,外公让心然出谷,出谷没多久,便遇见了你。之后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身上真的没有圣舍利,也不曾逼问鲁哥哥。倘若之轩想要,我便去问鲁哥哥要来,他会同意,向叔叔待我很好,也不会有异议。”心然真诚道。

石之轩严肃道:“有心然彻夜不眠所写的字,圣舍利已不重要,勿要去寻鲁妙子。”

不解,不解他为何不悦,难道他不想得到圣舍利?那可是他花费人力去寻鲁哥哥的原因呀!想起她提起鲁哥哥时,石之轩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妒意,心然扑哧一笑,原来他是怀疑她与鲁哥哥之间的关系,摇头不语,邪王也会嫉妒?

之前怀疑心然与鲁妙子之间关系不普通,现在得到答案,叫石之轩怎会让心然去见鲁妙子,且他已知鲁妙子在何处。昨夜前石之轩或许想得到圣舍利下落,以他对鲁妙子的了解,圣舍利早已不在鲁妙子身上,心然为他默写天魔策,得到全卷以他的能力,无圣舍利,也可统一圣门。

“对了,你说要去个重要的地方,什么地方?”心然笑问。

石之轩回过神,道:“想去么?”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小猴子爬了进来,高兴的朝心然跑来,扯了扯狐裘。唧唧,似打招呼般,接着转向石之轩,露出对石之轩略有防备的目光,一阵呲牙,显然记着之前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把石之轩当成了敌人。

石之轩暗叹:臭猴子,每次出现都会与他作对,偏又不能处置它。

第38章 ...

一位灰色长袍的老者望着殿内佛像,不知想着什么。

梵清惠站于一旁,见师傅到来,身后未有碧师妹身影,应是未归。想起自己也算幸运,与宁道长有缘相遇,少了些许路途奔波的日子。见宁道奇于山水之间,因闻宁道长喜清净之地,隐于山林中,偶于江边垂钓,故梵清惠以此法寻人,相遇实属机缘,回忆那日相遇之景。

“老人家,请问可见过一位老道长?”梵清惠见一老人坐于江边垂钓,上前道。

见老者不愿理会自己,只道自己突兀。再望向老者,正在拉钓钩,惊觉此人用的直钓,再瞧这位老者,发现这位老者内力深厚,依年纪看,在心中下了定论。

“晚辈无知,请宁道长勿怪!”梵清惠低眸道。

老者站起身,手握钓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宁道长,慈航静斋弟子梵清惠奉师傅之命,请您移步静斋,有要事相会。”梵清惠有礼道,可老者未停下脚步,道出来意,且愿以借剑典一阅为条件。

老者慢慢转身,微笑道:“你怎知我定是宁道奇?”

“前辈仙风道骨,弟子愚笨,这才察觉。”

宁道奇面露微笑,道:“即亲自派大弟子来请老夫,走吧!”

梵清惠回过神,朝师傅颔首,走至静齐师太身后。

宁道奇嘴角显露笑意,想的却是那日梵清惠所言,前些日子耳闻过江湖上近来发生的事,只是不明秦老为何放心然出谷,难以相信那个疼爱孙女的老前辈,会在听闻孙女被人追杀仍无动于衷?慈航静斋请他来此,若不是因与心然有关,许久未见这位小姑娘,且想知静斋用意,方同意来此。

“宁道长。”

宁道奇笑道:“静师太,请道奇来此有何用意,还是明说了吧!”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快的令人无法察觉。

静齐浅笑点头,命身后弟子带宁道长前往藏典塔,静齐则留于慈航殿内,抬头望向殿内的佛像。不知她此举是对是错,剑典在她为斋主之时,竟两次借予非静斋弟子之人阅览,轻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借宁道奇与四大圣僧之力压制邪王,自己当真有愧师傅,愧对静斋各前辈。

宁道奇脸色苍白的踏出藏典塔,慈航剑典使他差点走火入魔,是自己贪心,上苍责罚吧!心然曾与宁道奇说过,勿要对剑典好奇,当时宁道奇只是笑笑,未当回事,不曾想过自己会有阅剑典之日,如今到真应了心然的警告。

梵清惠担忧地望着宁道奇,宁道长怎会吐血?她亦读过剑典,未曾走火入魔,若说是因师傅从旁指点,但莫心然也读过,却无事,这是为何?

隋开皇十七年,春。

望着马车外春意盎然,心然回过头,只见枝枝正与石之轩对视,无奈摇头,心然手抚上枝枝的头,不悦的神情吓的小猴立刻表现出可怜地模样,然而对于见惯了小猴这般的心然,早就不再信它,每次都摆出这表情。若不是那次发现小猴骗她,心然才知自己真是误会了石之轩。

石之轩朝小猴轻蔑地一笑,跟他斗,差的远。让它得逞一次,便以为是赢了。心然看见这猴子的嚣张景象不是巧合,而是他特意为之。不这么做,这猴子只会无法无天,怪不得他。

“净念禅院的四大圣僧,你可曾遇见?”心然将不安之事道出,只愿此事不要发生,这样之轩便不会遇见那个女人。

“心然勿要担心,没人拦得住石之轩。”石之轩笑道。

忆起今日得到的消息,慈航静斋竟想派圣女请四大圣僧来对付他,真是痴心妄想!但心然忙于默写天魔策,怎会知此事?秦沣之名,他曾听闻,但此人有多大能耐也只是传闻中描述,初认为他们夸大其词,可知心然由秦沣亲自教导,方对其好奇不已,更想知道秦沣手下的影仆,是如何隐藏不被各大门阀所知?连他的人也查不出所以然。

心然暗叹:是没人拦得住你,可不能说没人能让你自愿留下呀!目光慢慢转向车外,心里被一块大石压住似的,不舒坦。不怕在他身边出现的祝玉妍,但某个人却不得不使心然担忧。

“为何近日心事重重?”石之轩疑惑。

心然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答道:“心然担心慈航静斋阴魂不散。”

“心然不会再见到她们。”石之轩认真答道。一个月前,杨广与他说过慈航静斋已被杨勇质疑,一旦被盟友怀疑,她们现在未必有心思对外。

心然不知他这般自信何来,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慈航静斋不会容他们自在,至少与她不会善罢甘休,百条人命之事。手被轻轻握住,心中的忐忑不安渐无,心然手动了下,十指相扣。

至洛阳城外五十里,石之轩带着心然骑马离去。

春风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复苏,新生的嫩草,枝干间的小绿叶,林间能听见鸟儿唧唧喳喳,两人骑着马儿慢悠悠的前行,石之轩轻拉缰绳,转了个弯。

心然不解道:“这是要去哪?”

话音刚落,马狂奔于林间,直至一片桃花林现于眼前,速度才缓下。心然嘴角微微上扬,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人,桃花散发的香,能使她安神,没想到他到是铭记于心,这一刻心然所有的疑虑皆无,便是那人出现,又能如何?

“可惜这桃花未能全开,喜欢么?”石之轩笑问。

稳住马儿,带着心然下马,两人走在桃花林间,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心然寻一地坐下,将紫玉箫竖立,轻轻吹奏,其意境与这春暖花开的季节相合,生机勃勃的景象浮现于脑海,感受大自然中的新生气息,顿感神清气爽。

石之轩闭上眼,皆着心然的曲,凝神运起天魔策第一卷。心然见其运功,将长生真气注入箫曲之内,助石之轩一臂之力。自开始练习心然所写的天魔策,石之轩体内的两股相抵抗的真气似再无乱窜迹象,本是聪慧之人,石之轩的武功有了新的提升。

“如何?”心然笑问。

石之轩正欲回答,轻挑了下眉,目光突转向心然身后的桃花林,扶着心然起身。心然自是感觉到,比石之轩先察觉出,在她吹曲时便感受到四人往桃花林而来,因长生真气与大自然气息相吸,知来者武功高深,身处百里外。

“能有此能耐,且内力高深,当下只有七人,宁道奇,傅采林,了空大师,四大圣僧!”心然淡淡道。宁道奇修的是道门武学,长生真气未曾感受到同等气息;傅采林远在高丽;这里离洛阳近,当是净念禅院的四大圣僧。

“阿弥陀佛。”声音响起,四道人影悄然落地,形成四方。

越是担心什么,它便来什么,心然秀眉轻蹙,对于扰了他们的宁静之人,着实提不起笑,面色冷淡。

“两位施主有礼。”四位圣僧一齐道,面色祥和,却是来者不善。

石之轩大笑道:“四大圣僧来此就为了说这句话么?那便离去吧!”

心然扑哧一声笑出,大难临头还能说笑,敢无视这正派中人敬之的四位圣僧,也只有石之轩。若是她,也未必敢这般与之说话。看来如今的慈航静斋,也只能派人请净念禅院出手相助,唯他们是永远的盟友,只不过她更好奇宁道奇是否也被列入要求?到是多年不见,不知宁道奇的散手八扑是否有新的进展?

“石施主,回头是岸,切勿一错再错。”嘉祥大师叹道。

错?石之轩唇角上扬,露出讽笑,不过是做他想做之事,何来一错再错之说。只是双方道不同不相为谋,想法不同,有冲突罢了。四大圣僧有如何,他们的出现只会激起他好胜之心,消不了石之轩的气焰,此举慈航静斋便已先输一步。

“你们四个老秃驴,不在寺庙里好好待着,跑这世俗来扰乱,还敢以出家人身份自称,也不怕羞佛祖的脸。”心然轻声嘀咕。错在慈航静斋,石之轩只是帮她泄恨,怎反被咬一口?

帝心尊者目光转向心然,问:“姑娘此话何意?”

心然侧头凝视说话之人,莞尔笑道:“既为出家之人,四位圣僧应心无杂念,在庙中参悟佛经。怎来此与人为难?”

“我佛慈悲,老衲不忍石施主继续错下,为祸武林,使众生苦。”帝心尊者合什道。

石之轩笑了笑,轻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尔等修佛,而石某为魔,终究不一。来意本不善,又何必假惺惺?”

这场打斗无可避免,但以石之轩现在的实力,未必能斗得多四大圣僧。在想如何解此难之迹,心然被石之轩带至马儿身上,螓首低垂,侧头往了眼马旁的石之轩,眼中暗暗担忧,他不想让自己搀和进去。

“心然,为之轩再吹一曲吧!”石之轩温和笑道。

心然摇头,轻叹:“之轩与人对战,心然怎有心思在旁吹曲?”

“不可出手。”

霸道的命令,却道出对心然的关怀,不忍她受波及伤身。

心然秀眉紧蹙,望着不远处五人对峙。石之轩白色儒服在四人之间,显得格外惹眼,周围的气流暗涌,禅语入耳,四人的声音有如魔音,借发出的声音,加以内力,有震耳之势。然而石之轩却丝毫不受影响般,仰头长笑,以笑声抵制。五人声音一齐止,四大圣僧同时出手,动作一致,速度相同,查不出一丝破绽。

眼见石之轩处于弱势,心然低眸望了眼手中紫玉箫,‘心然,为之轩再吹一曲吧!’,暗道:她怎么就没想明白呢?曲音有助于之轩。慢慢闭上眼,使自己静下心来,之前吹曲是因宁静无人打扰,方可对天魔策上的功夫有帮助。处境不同,再吹那曲会适得其反。

突忆起外公曾说过的一句话:心儿,世间之物皆由情生,亦由情灭,人最大的弱点便出于‘情’这个字。喜极而泣,悲而哀笑,皆为极至。激发自身本领,方由情入手,情能误人,亦能助人。

“情能误人,亦能助人。有办法了!”心然重复道。

第39章 ...

一曲幽怨的旋律至桃花林间传出,闻者竟能有生离死别的感觉,曲音似一女子无奈叹息。周围原是生机一片,春风竟变成瑟瑟的寒风,突兀的箫曲与景不合,亦扰了对峙之人。

本处于弱势的石之轩,突向变了个人似的,改变攻略。柔和的笑眼中突现寒光,依旧是从容自若,却令四大圣僧动作停滞,一时间无法做到同进同退,心中大感不妙。且被这哀伤之曲,勾起他们慈悲之心,感叹世间不幸,动作招势竟无之前狠绝,予之对手有可乘之机。

心然见状,知石之轩已因此曲,引发体内补天阁心法,招势冷绝,招招有致命之式,虽不能赢过四大圣僧,却能占上优势。停下吹曲,借着他们仍被余音所扰,抓紧缰绳,赶马上五人所处位置奔去。

剑气横扫而至,四大圣僧一惊,移动身子躲避。

“上马。”心然叫道。

石之轩听闻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飞身坐于心然身后,二人骑马离去。马蹄声渐远,桃花林又恢复如初,暗涌压抑的气流已无,哀怨的曲音似梦,仿佛不曾扰过这片桃林。春风吹拂,良久,几声叹息响起。

智慧大师摇头叹道:“竟让他们离去,天意难违!”

“未能留下这魔头,以后江湖将不得安宁。”道信大师合什道。

嘉祥大师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马儿离去的方向,面露疑惑。能吹出扣人心弦的音律,二十年前他似曾听过,脑海中闪过心然的模样,又与那二十年前见过的人相对比,竟是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与石之轩在一起的女子,应是江湖上传言的莫心然,莫?她姓莫!能有此等本事,且敢称他们秃驴,似也不奇怪!

“师兄,可有何不妥之处?”帝心尊者问。

“回净念禅院。”

“不追?”

嘉祥大师摇头,笑道:“既是他们的女儿,我们已出过手,不可再纠缠。”

“他们的女儿?”帝心尊者不解地重复道。

耳边响起两个字‘莫’、‘然’;三人顿时了然,当真不可纠缠下去,因与慈航静斋为盟,故知道慈航静斋上任圣女与莫氏夫妇之间的事甚详。秦然儿在净念禅院留宿过一段时日,称他们为顽固不化的秃驴,本该哄她出寺,应秦然儿那句既为出家人,怎还在意这等小事?反使他们参悟禅旨。故得心然的无理,四大圣僧并未放在心上。此事静斋得自觅它法,对付邪王!

石之轩将心然紧紧禁锢在怀中,与四大圣僧过招之时,被幽怨的曲音扰了心神。脑海中尽是心然哀怨的眼神;无奈的叹息;绝然地转身离开;哭成泪人儿的景象,那般真实!欲留下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成了透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什么也不能做无法动弹,由此激发体内补天阁心法,与花间派心法相冲,将心痛的感觉通过招式发泄。

“怎么了?”心然轻声道。

石之轩低头吻上心然的唇,不容心然多想,霸道的气息。石之轩抬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不许她离开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心然,不能!

心然慢慢睁开眼,读出石之轩眼中的害怕,心痛不已!没想到一首曲竟回使他如此,手轻轻环上石之轩的腰,证明自己不曾离开,之前他看见的景象,皆是幻觉。

“怕死吗?”石之轩笑问,目光落在身侧的万丈悬崖。

心然转头望了眼左侧的悬崖,淡淡道:“心然早说过,死不可怕!世间最可怕的孤独,现有之轩在旁,心然更没什么好怕的。”

石之轩慢慢走至悬崖边,俯视着被烟雾环绕的悬崖,似深不见底。转过身,望着心然,提手。

心然会意的将手放至他的手中,是要跳下这悬崖吗?心然可不认为此举这因被人追逐而选择跳崖,这崖下有秘密。上前几步,淡笑不语,全然相信石之轩,哪怕真死。

石之轩搂上心然的腰,在空中绕了个圈,跳下悬崖,耳边风声大震,衣袂飘飞的声响。石之轩从容自若,握上心然的清风剑,用软剑在崖壁上借力。在至半途,见崖壁有一洞口,石之轩用清风剑绕上洞口边的粗树枝,运起内力,脚尖在壁上轻点,进入洞内。

心然收起清风剑,好奇地望向黑洞深处。只见石之轩在洞边角落用掌风将石块压下,洞内似发出什么声音,接着石之轩走至心然身旁,面朝洞内深处慢慢跪下,恭敬的行三拜九叩大礼,心然亦跟着跪拜。抬头之迹,原是黑暗的深洞,洞壁两侧自行运转出火烛,烛光将洞内黑暗抹去,且慢慢地往洞内不断延伸。

石之轩笑着伸出左手,心然抬手与之相扣,两人往洞内深处走去。洞内越见宽敞,一座佛像映入眼帘,然而佛像双腿盘内,盘腿处站着一位老者,其身后两位鲜卑族打扮的中年男子。

“大公子,老夫可在此等了你十年。”老者面露慈祥的笑,缓缓道。

石之轩带着心然跳上佛像,笑道:“胡老,三十年都等过,何必计较这事。”

老者将目光转向心然,心然微微一笑,朝老者点头。

胡老笑道:“这便是那位你信中所说的莫姑娘。”

心然疑惑地望向身旁之人,石之轩望着心然,答是。将怀中的龙腾玉佩拿出,递与胡老。胡老接过若有所思,摇头向前一步,至心然身前,示意心然将左手伸出,手心向上。心然神色茫然,照老者的话伸手。

胡老手中多出一根银针似的针器,往心然左手中指上扎去,心然微微皱眉,中指渗出血,慢慢滑落,胡老将玉佩上龙的眼对上心然滑落的血,血与龙眼相印。心然缩回手,紧盯着龙腾玉佩,这便是她曾从石之轩身上收出的玉佩,真是祖传,难怪石之轩问她要回。

龙眼上的血迹渐无,完整的玉佩自分两半,胡老笑着点头,将分为两半的玉佩分别递给心然和石之轩。微笑道:“你们进去吧!”说完带着身后两人跳下佛像,站至佛像脚下,转身望向佛像中央的两人。

石之轩示意心然跟在身旁,几个纵跃,步向佛像的正中心位置,这才发觉佛像双腿相盘下是空地,两人落至空地,眼前有一两扇相合的石门。两扇门间各有一凹凸不平的四方形接口。石之轩将玉佩的一半放至左扇石门,心然依照他的动作,将手中的半块玉佩放至右扇石门,只听见似机关启动的声响,门慢慢往内移动,石门大开。

步入石门内,却是更为宽敞明亮,不知是什么发出的光芒,不似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整个石门内与外界白日似的。望了眼四周,若说之前的佛像只是小型,这里面竟有大大小小的佛像十几座,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踏步继续往里行之,越像古代祭祀的祠堂般。望向对面的石梯,向上是隔空的殿阁。低头俯视用一根铁链做成的路,铁链不粗不细,但中间隔着的距离却足十米。铁链下是幽暗的深渊,黑暗而不见底,功力不深,定落下深渊。心然一怔,大感意外,白色的光芒竟无法照亮铁链之下,这是如何做到的?

石之轩将心然揽入怀中,脚下轻点铁链,速度极快,不敢在铁链上多停留一会。心然回过神时,两人已站在石梯上。两人慢慢步上一级一级的石梯,至殿阁前,心然惊讶地发现殿阁内摆放着十几个灵位,灵位上的字皆是北魏历代皇帝名。

“此乃吾祖祠,吾祖为北魏拓跋氏,自延兴年间将拓跋改为元,我本名为元轩。洛阳原是北魏定都之地,故将祖祠建于此处,由专人世代看守。”石之轩严肃道。

心然点头,神情却是茫然,这些她早已知晓,但为何要带她来此?能进祖祠之人,必为皇族正统血脉,其后世子孙长妻方可由其夫亲自带领告至先祖。想到此因,心然对上石之轩的双眸,石之轩的意思是要娶她过门!

接过石之轩递来的三柱清香,待三鞠躬后,两人跪于元氏先祖灵位前,心然久久未能平静。

“心然。”石之轩唤道。

心然抬头,轻声道:“就这样被你给骗来了?”

石之轩淡笑道:“先祖在上,怎会有假。心然犹豫不觉,为夫只能这般,如今祖祠已入,心然的名已被胡老写进族谱,你逃不掉的。”

心然望了眼灵台前摆放的灵位,这便答应他了么?会不会太便宜石之轩?竟什么也不与她说明,便带她来这,定是早有预谋。瞥了眼身旁之人,闭上眼,双手相合,慢慢低,轻磕了三下头。

石之轩眼神略带惊喜,心然既拜了先祖,便是点头应下。之前的担忧彻底放下,手握起心然的手,认真道:“先祖在上,元轩起誓,今生定不负莫心然,心中唯有心然一人,绝无二心,若违此誓......”

心然手覆上石之轩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浅笑道:“既答应成为你的夫人,心然便是永远信你。”

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首诗,心然轻声吟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石之轩移下心然的手,慎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再次跪拜过先祖,起身踏出殿阁。心然望了眼周身,之前所见佛像为人工雕刻而成,殿阁的位置像是天然形成。回头再望,这才察觉殿阁顶上有个奇异的大型龙头,龙口含珠,珠子散发白色光亮。站至高处,心然发现两侧石壁上皆有白色小珠,石洞内的光芒定是由这些奇异的小珠形成,非夜明珠可比,铁链之下无法射光,想必与此有关,乃神奇之地。

过铁链,石之轩道:“心然在想何事?”

“这些珠子是什么做的?”心然脱口而出。

石之轩意味深长道:“天外之物。”

天外之物,心然顿时明白些许,不再多问。静静地跟在石之轩身旁,关于石之轩的身世,心然没想过追问石之轩是否会复国,石之轩若有这心思,这天下恐怕早已大乱,且这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特别?

石之轩笑了笑,心然永远这般,得了答案,不再深究根源。细想若非如此,他亦不会心动!

第40章 ...

两人出了石门,石之轩将玉佩拿下,递予心然,将玉佩成为两半的秘密道出,此玉为祖传灵玉,胡老之前所以扎心然的手,是想知道心然是否有资格成为主母,若能玉佩则分成两半形成钥匙,打开石门。如今龙佩吸了心然的血,自分两半,认心然为主,寓意着拥有与石之轩有同等的权力,待二十年后玉佩自合,传予后代。

跳下佛像,三人不见踪影,佛像一角传来动静,心然侧头望去,原来不起眼的地方有扇门,应是三人休息之地。身着鲜卑族服饰的男子朝石之轩点了下头,与他们同至洞口处,拿出一个小笛,轻吹了下有如鸟鸣声,一只大雕朝洞口飞来,石之轩拉着心然跳上白雕,白雕朝崖顶飞去。

悬崖之上站着一青衣女子,望着一匹马所处的位置,没有她想见之人,再望悬崖边的两道深浅不一的印迹,暗道:他们跳下去了,怎么可能?四大圣僧回途与她说,未能拿下石之轩,他们不可能跳崖的!

突闻雕鸣,青衣女子立刻警觉,躲至树林深处。只见一只大雕冲破云霄,落至崖顶,雕上跳下两人,待两人骑马离去,女子松了口气,没死!不解地走向悬崖边,俯视被云层覆盖的崖底,秀眉微蹙。

“我们接下来去哪?”心然问。

“等待安隆将一切安排好,我们便去大兴城成亲,现在我们游山玩水一番。”石之轩笑答。

心然回头望了他一眼,之前不是很忙吗?怎这会有空闲游山玩水?想到石之轩所说的成亲而字,红晕显现,快成亲了么?外公要是知道可会生气?大概会气愤的与之轩大打出手,想到外公把自己赶出剑谷,她这先斩后奏,算是扯平了吧!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心然站于百花齐放的堤上,两岸柳丝轻拂,湖面上轻舟荡漾,轻微地摇橹声入耳。湖面倒影着高耸的白塔,心然慢慢抬头,仰望远处白塔。

“既至西湖,泛舟观赏,如何?”石之轩提议道。

碧蓝的湖水,湖面轻舟内,心然坐于一旁,侧头欣赏着西湖美景,石之轩的提议是极好的,泛舟于西湖之上,西湖的美景尽入眼底,春景之美,西湖之美,使得人心情大好!眼瞥过湖岸,心然轻挑了下眉头,回过头对上石之轩的目光,笑了笑,手轻提茶壶,倒上一杯清茶放至对面。

湖岸边一身着道袍之人,飞身跃起,略过湖面,水波荡漾,落至轻舟上。笑道:“石公子,幸会!”

“宁道长,幸会。”石之轩答。

心然忍不住白了宁道奇一眼,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慈航剑典有那么大的诱惑?或是慈航静斋自信过头,以为一本秘笈便能换之轩的命,这太廉价了。而且宁道奇敢杀她的夫君,可谓是不要命的举动!

“宁道长,喝杯清茶吧!”心然淡淡道。

小丫头生气了?宁道奇笑着坐于两人对面,好一对璧人!十几年未见,这丫头的武功似有新的进展,看来此战未动手,便已无下手的机会。不过他来此真不是与之过招,只想会会故人。微笑着喝下清茶,淡淡茶香,入口甘甜,好茶!

右手攻向石之轩,内力聚于右掌,掌风袭去,石之轩凝神,左手相对。两掌之间,无形的旋风游走,两人皆面露微笑,内力相抗持续。

心然摇头,将案上茶盖一转,茶盖竖立飞过两人对掌间的空隙,打散无形的内力,两人立刻缩手,一场比试结束。

“心然小友,多年未见,莫不是忘了道友?”宁道奇微笑道。

心然淡笑道:“怎会!你是宁道奇,只是不知道友是否已变,心然不敢多言。”

宁道奇失笑,摇了摇头,将来意说明,慈航静斋请他对付石之轩,若能取其性命甚好,若见莫心然,便将她带至静斋。

心然扑哧一笑,慈航静斋到是计划的妙,先派四大圣僧出手,后派宁道奇最后一搏。可惜她们不知她与宁道奇的交情,宁道奇怎会因那本破书而害她!且宁道奇既然将实情告予他们,自是不想与他们动手,刚才的过招不过是点到为止。

“好好对心然,若宁道奇听到你负了心然,定要石兄性命。”宁道奇笑道。

心然忙道:“他不会的。”

宁道奇起身,走至舟头,踏水而去,衣袂飘飘。

心然叹道:“慈航静斋怎就是不死心呢?”

石之轩轻挑了下眉,慈航静斋奈何不得他,否则也不会请人,那些尼姑真是为了除魔为道?江湖上传言,圣舍利在他手中,慈航静斋并非畏惧他,而是想抢夺圣舍利毁之。这般不容他自在,定是怕他得到圣舍利中暗藏的功力,无法压制他罢了。

碧秀心站在西湖岸边,望着轻舟远去,竟连宁道长也无能为力么?手紧紧握拳,他们不应该在一起,莫心然不能因此入魔道。等了这么多年,希望再见莫心然一面,见玉箫还给她。若早知如此,她宁愿莫心然永远不要现身江湖。

“碧师妹,请过四大圣僧,为何不回静斋?”身侧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碧秀心侧身,严肃道:“梵师姐,四大圣僧并未成功,宁道长也无能为力。秀心已于几日前书信于师傅,派人发放武林帖,共抗邪王。”

梵清惠点点头,却在听闻碧师妹的话,微微一愣,宋大哥推辞,不愿参与此事?想起去宋阀时发生的事,许是因莫心然救了宋大哥妻女,方才以宋阀为因推脱罢了。摇了摇头,宋大哥欠下人情,以他有恩必报的性子,不足为奇。迈开脚步,与碧师妹一同离去。

然而梵清惠只猜其一,不知其二,宋缺不能参与一是欠莫心然人情,二是女儿体弱,宋缺自长女出生,疼爱不已,自是以女儿为先。且现下局势不明,不便趟这混水,这段时日,宋阀内因寻内鬼,已费不少力,怎会有心思帮不知是敌是友的慈航静斋!

“大哥,那十人如何处置?”宋鲁道。

宋缺闭着眼,道:“不利者,杀!”那十人虽抵死不说主使者,但他亦猜到是杨勇的人,又或是慈航静斋也在其中出力。

宋鲁叹了口气,望着大哥去往磨刀堂的身影,谁能想到大哥引梵清惠为红颜知己,却反遭利用。

西湖水畔,夜风轻拂,心然倚在石之轩怀中,轻声道:“你一点也不惊讶么?”

手抚上女子的秀发,笑道:“惊讶什么,惊讶心然认识宁道奇?”

宁道奇出现,在他意料之中,在知道心然的外公之名,对于心然认识宁道奇自是不觉奇怪。但宁道奇无丝毫想动手的想法,只为与心然见上一面,令石之轩惊讶,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心然只算是晚辈,怎同辈而论。

心然解释道:“剑谷里有的只是主仆关系,非剑谷中人,外公都不会理会。宁道奇去过剑谷两次,第二次外公将他困在桃花林,当时我并不知此事,在林中与他认识。”

那时心然并没有因宁道奇之名,带他出桃花林,而是向他讨教了一番道学思想后走了。秦沣见孙女与之谈的甚欢,那日心然在练习长生诀时有重大突破,看在孙女的面上,派人带宁道奇入内,宁道奇因此在谷中待了几日,最后被赶出谷,在那几日两人也就认识了。相比慈航静斋,宁道奇自是与心然关系更好些。

石之轩摇头道:“既是认识,互称为道友,心然并未用尊称,慈航静斋的静齐也得称宁道奇一声前辈......”

心然未等他说完,答:“原因有二,其一心然为外公的嫡传弟子,故宁道奇与心然同辈而论。其二,外公常道天下亦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规矩是人立的,既有立便有破;人又何必执著虚无的东西。依这两点,心然可不用理会辈分之说。”

石之轩眼中难掩兴奋,秦老前辈见解非凡,他亦有同样的想法,故无重建北魏之意,有分必有合,从古至今,无法改变。帮杨广则为寻一对手,可惜这个人还未出现,慈航静斋不配,所以杨勇注定是这场游戏的输家。

翌日。

小二递上一信笺,道石之轩有事要办,一早离开客栈,留信让心然酉时去城外五里亭等他。若那时未见,便按信上指示寻人。心然疑惑难解,发生什么大事么?

走出客栈,想起答允嫁与石之轩的事,昨夜提及外公,心然想了一夜,终决让影仆将此消息传回剑谷。

西湖河畔,轻舟中,静坐一蓝衫女子。

将一封早写好的信笺放于茶案上,淡淡道:“带回剑谷。”

“是。”船夫答道,将信笺收好。

起身离开,沿西湖旁慢慢踏步。按店小二所说,心然出城至五里亭。等了许久不见石之轩出现,待至入夜,打开信笺,上有八字,沿十里外小河上行。微皱了下眉,暗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沿河上行,古琴声隐约入耳,是之轩曾弹奏的琴曲流水。心然好奇地寻音进入树林,林间每隔一段距离,树干上绑有发光的小袋,似为心然照明之用。树林深处有片空地,空地上方摆了十几个孔明灯,被一细绳固定,无法飞起半空摇晃着。

停止拨弄琴弦,将古琴放置在空地上,起身来到心然身旁。

“你骗我来这,为了看这些么?”心然不解地问。

石之轩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骗,信笺在手,我们约好的。心然曾说过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