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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巷口许久,他多希望她也回头看他一眼,可她再次游魂似的从他的车旁擦过,眼里空茫茫的,旁若无睹。

明明他才是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人,明明他才是她最亲密最熟悉的男人,不是吗

她怎么就认不出他呢

踩动油门,他心里酸楚弥漫,依旧默默跟上,直到看她安全地进入校园,进入宿舍楼。

雪色把天空映得很亮很白,半夜彷如黄昏,他在她们楼下停了一整晚,睁着血丝密布的眼,痛到麻木的右手一直握着手机。发给她的两条信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沈略回到学校已经快11点了,刚好赶上宿舍楼关门的那刻,她小跑着进去后,却怎么都不敢回自己的寝室。

室友们会怎么笑话她嘲讽她呢她们一定觉得她够下贱吧。居然勾搭起自己老师的未婚夫,还不要脸地以女友身份自居。

她背靠在冰凉的走廊上,缓缓滑坐在地,衣服湿透,手脚都冻到没有知觉。不一会儿,对面寝室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头道:“得,管人家活得怎样,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活法。”

“哟,佳佳同志,怎么改口了”许依婷伸伸懒腰,嘲笑她。

佟佳佳沉默片刻,淡道:“兴许张萌是真的喜欢王硕呢”

这件事闹得很大,论坛上帖子发了删,删了发,一波波记者也闻讯而来。沈略回来的晚,所以并不知情。

王硕是艺术学院有名的公子哥,整天开着宝马在校园里乱窜,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快。张萌跟他谈了近两个月,两人打得火热,同学们都以为这次要修成正果了,谁知张萌的男朋友从大连赶来,发现女友劈腿后,惊怒之下拿着水果刀追着王硕捅了十几刀,血从食堂一直洒到学校南门,后来被保安和路过的学生给强行制止了。王硕的青梅赶到医院后,当着校领导院领导的面儿疯了似的连扇了张萌十几巴掌。

学校严禁议论这事,但消息依然不胫而走,尤其是生科院内部,大家一直以为张萌单身,哪里知道她其实还有个外地男友啊这才引发一系列的讨论。

“喜欢也不能脚踏两条船啊。再说,除了有几个臭钱,王硕哪点儿好脑子里装的全是吃喝玩乐和女人,版本低内存小没有升级空间,家里再有钱也会被他挥霍空,还不如她那外地男友呢。”

水声停止,佟佳佳赶紧嚷道:“行了行了,管人家呢,都12点了,再不睡圣诞老爷爷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切,佳佳小朋友,你几岁了”

佟佳佳蒙住头不理她,好在许依婷也没再多说,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沈略轻轻地走进寝室,光线太暗,砰的磕到佟佳佳的凳子。

佟佳佳从上铺探出脑袋往下看,见沈略也仰着脸望她,忙不迭又缩了回去。

沈略揉揉发疼的膝盖,一瘸一拐往自己的床位走,裴晓把灯光旋亮,悄声对她说道:“你开灯吧,反正许依婷挂着床帘呢。”

她眸光微动,闪过几许惊诧,只见裴晓笑了笑,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沈略还是没有开灯,她摸索着爬到上铺躺好,手脚才稍稍暖和点。宿舍每层楼都有公共浴室,可是现在早没热水了,好在她的暖壶里还是满满的,不知谁打水时顺道帮她捎上来的。

窗帘没关,屋外的雪还下着,积雪的莹白微光透过窗棱洒进来,恍如进入极昼。她辗转反侧,累到极致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聆听室友轻微的鼾声。

她们不是刚才还在讨论富二代吗为什么没有质问她

而且,裴晓竟然还对她笑,是她眼花了吗

走在回来的路上,她的心惴惴不安忐忑极了,本想会迎来犀利的质问,可她们只小声议论,仿佛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有句话倒是没错,除非你也是富二代,否则剩下很大的几率都是小三。

她不就是这样的例子么

无论他是不是富二代,家里的门槛都高着呢,看看他完美的未婚妻就知道了。从未想过和他会有结果,他们也绝不可能有结果。她想,就这么尴尬的耗着,等他厌弃的那天,等她侥幸挣脱的一天,抑或终老。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满目疮痍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脸皮也没那么厚。即便心里有所防备和预警,她还是会为他霸道的柔情心悸,因他魅惑迷人的谑笑失神每每此时,心中便涌出强烈的背叛感和羞耻感。而当她精心遮掩的这段关系终于暴露在室友的目光之下时,更是难堪到极点。

她一遍遍拷问自己:沈略,你怎么能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她明白,纵然外因在他,内因却在自己。咬咬唇,不能再让这段时日的暧昧持续下去,一定不能

脑子昏沉沉地想着,也不知现在几点了。只听见外面狂风呼啸,她偏头淡淡扫了眼,楼下的几株白杨在大风中摇晃,光秃秃的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缓缓闭上眼睛,她弓起身子蜷成一团,被窝里凉浸浸的怎么也捂不暖,回来时用热水泡过的双脚现在又成了两块冰,冻得人鼻酸头疼。脑中蓦然想起那个霸道温暖的怀抱,前几周她把冰凉的脚贴在他腿肚上取暖,他低低一笑,索性抬起后用手握住,她则痒的直笑。

察觉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她慌了神,赶紧打住。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早上她是被裴晓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她想应声,嘴唇干得起皮,嗓子也烟熏火燎一样,说不出话来。

“哎呀39度呢,不行你得去校医院打针”

她眼皮沉得厉害,也不知是谁在给她披衣服,谁又艰难地将她背起,歪歪斜斜好几次差点跌落,又被几只手及时往那人的背上抽了抽。

意识稍稍恢复时,她人已经躺在校医院的输液室,悬在支架上的一瓶点滴流淌了大半。裴晓正拿着课本坐在旁边默默背诵,看见她睁眼后,喜道:“沈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这才听说自己昨夜高烧昏迷,她们叫了校园巡逻车把她送过来的。

窗外银装素裹,房一句话。

许依婷察觉不对劲,有次逮住她问道:“佟佳佳,你和沈略闹矛盾了”

她冷冷淡淡说了句“没有”,便拎起背包一溜烟儿跑了。

沈略好几次张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书桌上还搁着两个纸袋,里面是她那天丢在商厦的羊毛衫和皮带。她犹豫很久,打开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谢谢。

谢谢她背她去校医院,谢谢她什么都没多问,也什么都没多说,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

收件箱里提示还有许多未读信息,沈略这些天刻意逃避,一条都没看。准备全部删除时,状态栏的预览窗口提示的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的书不要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思修课本还在他的办公室,不到一周就要考试了。

索性打开他的那些短信,都是些跟往常相似的问候,只是频率显然增加许多,有时候一天都好几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啰嗦,记得他以前总嫌发短信麻烦,浪费时间。

又往前翻了翻,最前面的两条短信让她拇指一顿。

我不会娶她。

你不是小三,从来不是。

时间显示的是平安夜那晚。

沈略闭闭眼,将对话全部清空。往日戏谑逗弄的,前些天解释关系的,最近发来问候的统统删除。

完事后,她把手机扔回桌面,靠在椅背上望着包装精美的皮带礼盒发呆。三百多块钱的皮带,已经是那家店里档次比较低的那种了,但她足足做了两个周末的家教才换来的。

她自嘲地笑笑,拉开衣柜的门把盒子丢进去。他的每条皮带都至少好几万,自然不会看得上眼。而假若送给父亲,大概又会舍不得系,一直宝贝似的搁在抽屉里。

她与他,她家与他家,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

桌上的手机轻震,他的电话又打过来,沈略本不愿接,想了想,还是按了通话键。

“烧退了没”他鼻音也有些重,直接问出最关切的问题。

沈略并没有诧异,这几天他不断往她寝室送东西,在宿管阿姨那里堆了许久,许依婷回寝时帮她捎带过一次,她心虚地说是别人送错的,让她不要再取了。

许依婷只笑:“跟你男朋友闹别扭呢”

她脸色发白,“有”或“没有”都不敢回,只淡淡垂下眼睫。

想到此,她对他说道:“退了。你如果想给我送东西的话,麻烦把我课本送过来,其它的我并不需要。”

他低低地笑,声音略带着沙哑的磁性,“自己过来取。”

她咬紧唇,“我明天去。”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晚,明天刚好是上班的日子,她的所有课几乎都停了,全面进入复习阶段,所以不需请假随时都能过去。

佟佳佳这晚回来的倒挺早,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进屋后依然没说话,一股脑全部堆在沈略的桌子上。

沈略怔了怔,知道还是他先前送的那些东西,大约阿姨不让放了。她抿抿嘴巴站起,轻轻叫住正往回走的佟佳佳,“佳佳。”

佟佳佳顿住步子,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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