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1)

厉莎的眼里噙满泪水——

随即……

推开莫浅,转身走进雨中,蓝色的裙子在风中飘扬……

莫浅有种无力感,呆怔地站在原地。

……

我的心以为你全都会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

失魂落魄的厉莎是剩下没有灵魂的一具空壳,哪里会在意路口向她急速驶来的卡车?

……

……

厉莎的眼里世界瞬间像颠倒了一样,毫无秩序地旋转,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看向向自己狂奔而来的莫浅,嘴角残留着笑意。

……

莫浅,死了也爱你!!!!!

……

红色的血夹杂着雨水顺着蓝色的裙子流淌。

……

死一般的沉寂。

伤口 1

灰白色的天空,墓地死一般的寂寥。

白在风中摇曳,莫浅桀骜而孤独地站立,微风来袭,苍白的脸和死寂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温暖与幸福。

苍白的天空远远地传来鸟的哀鸣……

他看着自己在风尘中变了模样的青春,那颗不曾放弃追逐的心,哀怨像黑暗里一簇跳跃的火苗,从心底急促的上升。

银杏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墓地里弥漫着雾气,白色的薄雾窒息着呼吸,困扰着理智。

许多人,许多事,就在短短的一瞬间改变。

仿佛一天一地的距离,虽然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之间的距离却仿佛天南海北,沧海桑田。

莫浅突然被阳光里石碑上厉莎的照片刺痛了眼睛。照片里的厉莎笑得热情洋溢,就像是一夜空幻的烟花,无声无息的熄灭。

他的胸口仿佛被匕首狠狠地刺破——

喉咙干哑地说:

“你好狠心,怎么可以,让我背负着愧疚如此痛苦的活着?我们真的有相爱过吗……你这样丢下我,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

莫浅凝视着石碑上的照片,面容陷入静静地黑暗中,仿佛永远也见不到阳光的人。

很深的夜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着白色衬衫的莫浅在黑夜里跟外的醒目。醉酒的他走在街道上,虚弱的身体在空气中跌跌撞撞,衬衫的一角随风荡起可爱的弧度。

苏末儿站在斑马线的一端,莫浅就像是大片大片的雪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刺眼的如白光照亮了黑夜。

此刻的莫浅就像是陨落的流星,出现的刹那整个夜空就会瞬间失去光彩。

苏末儿惊愕地盯着他……

伤口 2

这时。

一个男人与莫浅擦肩而过,他惊奇地转身,看着一点一点沉没黑暗里修长的影子,瞪大眼睛。

印在瞳孔里的影像渐渐地和杂志封面上那个众人瞩目的面孔重合……

男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追上摇晃的背影,猛地地抓住他的胳膊。

“你是……你……!!!”颤抖的嘴角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莫浅前行的脚步停顿了片刻,应声转身——

低头。

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男人睁大眼睛,再一次仔细地审视了一番这张绝美的脸,喜出望外地喊道:

“你是莫浅——!!!!”

莫浅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悦,视线停留在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猪手上,不耐烦地低声道:

“放手!”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拉着他的胳膊仍旧兴奋地喊着:

“你就是那个拥有数十家电视台,数百家国际银行,数千家连锁酒店,旗下资产不计其数莫五的儿子?莫氏家族的少爷,继承人?!!!!!”

莫浅蔑视地低声吼道: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放—手!!”

“真没想到,能在这条街上遇到您,您是不是经常在这附近出游啊……”

“还真是啰嗦!”

莫浅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挥拳向这个无休无止的男人的左脸……

男人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

黑色的林肯轿车猛地停在街边。车灯耀眼的白光在黑暗中一晃一晃地……

何叔一行人从车里跑出来。

男人捂着嘴角流出的鲜血,从地上爬起来。

“你竟然让我!”

莫浅又是一脚向男人的胸口踹去,男人随即又是重重地趴在地上。

嘴角有一抹嘲笑,随即转身离开。

何叔赶过来看着少爷前行的背影,又看看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朝他的脸上又是愤怒的一拳,然后向莫浅追过去!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何叔的眼里满是怜惜。

莫浅推开何叔扶着他的双手,打趣地说:

“何叔,你老了很多啊?”

“少爷,我们回家吧。”

“不要!”

“少爷——!”

苏末儿望着何叔跟莫浅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地模糊……

这是两年前苏末儿最后一次见到莫浅,见到莫浅的每一个场景都无比清晰,尤其是这个背影,在她的脑海里可以放大放大再放大。

两年后。

莫五跟弘姨的葬礼上。

气氛压抑的要窒息。

突然。

一架专机在上空盘旋。

众人纷纷抬头,好奇地仰望。泛着光晕的阳光中,每个人都看到了飞机上那个莫家专有的标志。

惊恐写在每个人的脸上,黑压压的人群迅速地闪到两边——

苏末儿诧异地转身,呆怔地看着让出的空间尽头。

莫浅和罗西从从天而降的专机里走下来。穿着黑色西装的莫浅捧着一大束的白从人群里走过来,罗西表情沉重地跟在他身后。

他俊美的脸看不出一点感彩。苏末儿的眼神寸步不离跟着姗姗来迟的莫浅移动,只见他逆着阳光慢慢地向自己走来,好像阳光在刹那间全部失去了控制地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耀眼的令人无法直视。那样强大的光芒,苏末儿一辈子也忘不了。

……

“爸爸,弘姨请您安息吧。”

“阿门!”

“主啊,请接收我们的祈祷。”

“主拯救过的所有的事情传达即将来临的世界的福音里……”

……

苏末儿的回忆和莫浅炙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

三天前深夜。

没有月亮。

星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莫五跟弘姨搭坐的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前方拐角突然逆向驶来一辆失控的轿车,两辆车相撞……

瞬间火花四溅……

玻璃碎片纷飞,烧焦的浓烟,警车的鸣叫夹杂到一起谱写着一个悲情的交通事故。。 书包网最好的网

伤口 3

莫浅站到苏末儿的身边,弯腰,把花放到碑前。苏末儿望着他被阳光照得通透的毫无感情的侧脸,又回到两年前的最后见到莫浅的那个晚上……

回忆的线索从漆黑的夜渐渐的摇向别墅的一个窗户里,莫五看着窗外表情僵硬,在他身后坐着的莫浅不停地抽着烟。

书房的门虚掩,缝隙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苏末儿仰起头透过磨砂的玻璃窗看着沉默的爸爸和莫浅哥,气氛比她想象的还要僵硬。

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慌乱,压抑的喘不过起来。

莫五转身,在莫浅的对面坐了下来。

眼底暗淡下来。

“人命在天,谁的命都不知道会怎样!厉莎的事纯属意外,跟谁也扯不上关系……这就是她的命,毕竟这样的结局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不过,出于你们相识一场,我会补偿她母亲的。”

“你就只会这样说吗?”莫浅猛吸了口烟,像受伤的困兽,目光中的恨意纠结成一团怒火。

“什么?”莫五抬头看向莫浅,除了痛苦和绝望,眼底还让他触目惊心的怒火,如火焰般的怒火让他颤栗。

“起因和结果都是因为我,怎么会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你这孩子,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呢?好好的活着,活好,吃好,那样的女人要一口气忘掉……”

“那样的女人要一口气忘掉……?……是我害死了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倒地哪里出了问题?”说到最后,莫浅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悲伤,低头抽泣。

“那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缘分。”

凄厉地哭泣,肩膀颤抖的如雨中的浮萍,看着儿子空d的双眼,他有些动摇了,这动摇只是存留了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儿子,你要明白死去的人再怎么怀念也终究是过去的事,振作起来到我身边吧。”

莫五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他却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漠地看着他,然后巧闪开莫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毫无一丝留恋地起身走出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莫五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

前行的脚步停住了,莫浅背对着他冷冷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可怕,比它可怕千百倍的是彻底的绝望。”莫浅的手指紧握,苍白的脸上没有泪痕,幽暗的眼睛散发着冷傲的气息,“我要回法国,以后再也不要见面……见到你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

瞬间……

苏末儿看到莫浅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绝望布满了他的整个脸。

夜幕里。

树叶沙沙的像是在哭泣。

莫浅拉开门,像风一样地跑出去……

被灯光拉长的淡淡的黑色影子落在地毯上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书房里,莫五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门外。

苏末儿呆怔地看着莫浅离去。

伤口 4

太阳从半空中渐渐的跌落,光线也从刺眼的明亮变得雍容的暧昧。

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从莫浅的身边退离……

流动的画面,唯有莫浅站在冰冷的石碑前静止不动。

孤零零地站着,表情平板,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太阳西沉,从万物投下忧郁的影子,一切都变成金色的血红。

苏末儿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底浮起莫名的哀伤,这种哀伤比失去亲人还要痛苦。

一直以来,莫浅只是凝视着碑上莫五的照片,一句话都没有说。苏末儿看不出他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或许两者都在这个无言的葬礼中抵消了。从此以后,莫浅哥应该放下所有的一切释怀了吧,苏末儿看着夕阳里的莫浅发出这样的感叹。

莫浅微微地抬起头,把手c在兜里,转身离开墓地。他没有开自己的车,只是沿着林荫错综的街道踩着树的影子,静静地走着,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当他在过马路的时候露出了破绽,径直地走在斑马线上,没有看变换的指示灯亦没有看等候的汽车已经启动,只是向前走着……

莫浅的双唇抿紧,黑色的眼睛里淡静无波。

瞬间堵塞的马路在他的眼里形同虚设。

莫浅抬头。

微凉的空气中,直视着前方陌生的景物,突然双眼蒙上一层雾水,模糊了视线。

深夜,喧嚣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夜总会里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莫浅和好友罗西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他喝着伏特加酒,脸上是数不尽的落寞。

夜总会里荡漾起轻柔的音乐,软软的柔柔的撩动着莫浅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掀起无尽的哀怨。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伤口 5

莫浅拿起酒杯一仰而尽之后,看着空荡的的杯子底映着自己的浮影,数落着自己的忧伤。

他轻轻地瞅着罗西,说:

“知道他去世了,我的心里反倒是难受起来,我想血浓于水就是这个道理……”

杯子落在透明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我想其实他是爱你的,”罗西回视他,耸了耸肩,“你爸爸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可是他极端的做法同时又让人费解。”

莫浅错愕地看向他,呆怔了片刻。

“自从知道我母亲的事情以后,我的心情就变了,我多希望自己是个孤儿,像是个孤儿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孤单的生活。可是——我却后悔了……”他长叹了口气,心头忽然闪现一丝忧伤,“一切都无法改变,爸爸,厉莎一个个地从我身边离去……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还是很感谢他能把妈妈留在我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他的神态和语气淡漠的就像要忘记过往一切的回忆,那段尘封痛苦的过去,永远都不要再提。

罗西的眼底闪现一缕晶莹剔透,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地问:

“什么时候去找你妈妈。”

他的目光回望过来……

“明天。”

平静幽暗的水面的那一边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栋栋在夜色中闪烁着狡邪的光芒。风吹过路边的树,树叶摩擦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在默默地哭泣。

深夜的街道上。

路灯在黑夜里发着昏黄的光拉长了莫浅和罗西的影子投在光洁的路面上。

斜斜长长的影子沾染着夜色的孤独与寂寞。

月光如水一般倾泻在他们的身上,莫浅突然蹲到地上一阵呕吐……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朦胧的月亮,往昔的回忆像是一片片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洒洒,逐渐将他的视线染成一片光亮……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伤口 6

空中的云像川流不息的河水划过深蓝色的夜空,日子就像被丢弃在河水里的花瓣,一寸寸的流逝,一点点被吞噬。

莫浅靠在墙边抬头看着幽暗的夜空,眼神空d哀怨,眼底里流动着淡淡的失落。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和爸爸争执的画面,就像是幅破碎的玻璃画面,上面的裂痕发出幽幽的白光。

同样的夜。

寂寥的星空。

黑暗空寂的卧室里,苏末儿呆怔地立在窗前。月光如水般从窗外倾泻进来,整个房间静谧的让人有种哭泣的冲动。

清风吹拂着她失血苍白的脸颊,长发起起伏伏。

她轻轻地抬头看向相框里的照片,弘姨那阳光般微笑的被永久定格在的画面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底蔓延开来,有种窒息的绝望。

她伸手将敞开的窗户紧紧关上,捂着颤抖的嘴角,斜倚在墙边,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身体僵住,绝望的双眼慢慢地闭上闭合,泪水如丝线般从脸颊滑落……

忽然。

猛地睁开眼。

空d的瞳孔里散s出一缕雾水般的凄迷。

脑海里出现弘姨出事的那个夜晚——

到处是烧焦的破败,空气里流荡着厚重的浓烟。

……

……

第二天。

莫氏企业名下的一家豪华气派的酒店正门前,所有的员工穿着正装恭恭敬敬地站成两排静等候着。

透明如水晶般的玻璃门。

在阳光的照s下闪闪发光。

空气里到处是寂静的因子。

这时。

一排黑色的轿车逆着阳光驶来,在正门前井然有序地在停了下来。

前排车门推开,何叔表情严肃地走下车,恭敬地拉开左边的后车门。

耀眼的阳光明晃晃的使人睁不开眼。

莫浅系上西服的扣子,逆着阳光走了出来。

阳光中,英俊挺拔的身材,俊美的容颜桀骜冰冷,透着一种无法接近的冰冷气息。

“少爷!!”

所有的员工恭敬地行礼。

向来行事低调的莫浅,冷漠的眉毛透出一丝不悦,轻轻地颔首,淡漠地示意。

微眯着眼睛,久候的张秘书猛地睁开眼,打了个冷战,慌张地迎上前去。

……

保安挡住等候在门口的所有记者,玻璃门应声自动打开,在保镖的簇拥下莫浅走进酒店。

……

何叔等随行的管理人员紧跟在身后。

脚步如风。

鼻梁上的黑色墨镜映出酒店里的点点灯光,黑色的皮鞋踩在透明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张秘书跟在旁边点头问好,他漠然地扫了一眼,张秘书立即大惊失色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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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7

……

微风从窗口阵阵袭来。

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气息。

莫浅坐在黑色的皮椅上,食指交叉,倚在办公桌上。马律师履行公事的声音微弱地传进他的耳朵。

灿烂的阳光洒进来。

整个人融进耀眼的光芒中,被阳光勾勒出清晰线条的容颜却越显冰冷。

“这份遗嘱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写好了,请您现在过目一下。”

马律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莫浅低头,扫了一眼文件上清晰的字迹,双唇抿紧,深吸了口气,沉默地打开——

良久。

没有言语。

马律师轻咳了一声,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如果没什么疑义的话,只要你在上面签个字,总裁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过户到您的名下。”

莫浅抬头。

眼神里满是让人费解的沉重,像是夜幕中的暮霭。

随即,拿起桌上的笔……

白纸上印上黑色的墨迹……

他默声轻轻挥手,马律师安静地退了出去。

……

视线落在桌上还没有更换的名牌,目光凝重。

他的手指一点点的握紧,逆光中有些醒目的刺眼。

……

“身为三代财阀后代的莫浅今日已经正式继承其父亲的全部产业……!!!”

“莫氏企业的继承人已正式浮出水面!!!”

……所有关于莫浅的消息已成为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一夜之间他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仅仅因为是三代财阀的独生子才会受到如此的关注,比这更吸引人的是他叛逆的性格和低调不张扬的处事风格更是让人惊奇。

……

莫浅坐在办工桌前,望着堆在面前厚厚的文件,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手心冰冷,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

“妈妈……”

他轻呼出来,试图从噩梦中醒来,扭转那不可奢侈的宿命。

修长的手指握起银色的电话,声音低沉……

“你来一趟。”

当当当……三下敲门声。

莫浅摘下眼镜,仰头靠在黑色的椅背上低喊:

“进来。”

张秘书恭恭敬敬地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口处满脸堆笑。

莫浅的余光留意到张秘书脸上写着的紧张,嘴角挑起一抹寒冷的笑。

“不要紧张,过来坐。”

他挑了一下眉头,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伤口 8

张秘书坐在沙发的一角,紧张地坐立不安。

颤抖地地问:

“少爷,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点小事,怎么——你着急了?”

“没有,没有……”莫浅似笑非笑的神情使得他浑身冒出冷汗,连声惊恐地点头。

莫浅凝视着窗外的天空,黑色的瞳孔有些凝重。

许久之后。

他看向张秘书,神情淡漠。

“张秘书在我爸爸手下做事这么多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这时——

他起身从烟盒里拿出一颗烟递到张秘书的面前。

张秘书抬头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莫浅,沉稳冷静的脸,眼角流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冷。他的心里顿时没了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接过莫浅递给他烟的那只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莫浅留意到他的紧张,嘴角勾起一丝毫无表情的笑,随手掏出打火机点着他叼着的烟,。

“少爷,不知道……你要问究竟是哪一件事?”

张秘书抽着烟,镇静了许多。

莫浅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低头点着了自己嘴上叼着的烟——

蓝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皱眉凝视窗外的天空。

“她在哪里?”

声音简练的毫无杂质。

在他继续说话以前,张秘书的大脑里已经做出无数个猜想,很多的念头像潮水一样跃跃欲试地涌上心头,但,都远远不及他说出的一句话让张秘书震惊。

他错愕地望着他,最后,明知故问地说——

“她……她,您指的谁啊?”

莫浅漠然地看他一眼。

张秘书噤声,连忙又抽了口烟。

莫浅的眼底渐渐的变黑,像涂上一层受伤般的冰冷,沉默了良久,他抿紧嘴唇,咬牙切齿地低声喊道:

“她是谁你比我还要明白!!!”

手上的香烟按在桌子上,捻了又捻……

时间仿佛凝固了,安静的像是刚刚悼念过死去的人。

张秘书盯着那个被他弄得惨不忍睹的香烟,突然茅塞顿开地说:

“瞧我这记性,您说的是不是夫人啊,可是她……”

莫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追问:

“可是什么?”

看到少爷眼里的坚决,张秘书低声劝道:

“有些事情还是过去的好,往事重提只会更加的痛苦,现在莫氏企业都是少爷您的了,何苦自寻烦恼呢?”

莫浅的心突然变得像是没根的浮萍,张秘书欲言又止的话让他坐立不安。

他抓住张秘书的肩膀,失去理智地吼道:

“少罗嗦,快说,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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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9

……

天空蓝的如宁静的大海。

黑色的宾利轿车在马路上急驰。

车窗的玻璃洁净明亮,反s着耀眼的光芒。

莫浅透过车窗漠然地望着穿梭如光点的车流,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的景象由繁华喧闹的街市逐渐变得人烟稀薄,他的心也像海上的白雾慌乱迷茫——

他的手指按了按太阳x,细细地辨别了一番窗外的景物,毫无头绪可言。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秘书抬头看向他,然后又专注地开车。

“就快到了。”

“……?”

车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闪过。

莫浅眼珠动也不动地凝望着他,僵硬地绷紧下颌,眼波暗淡,眼底浮现y云般的波澜,恍若有种宿命的气息在脑海里灼烧。

……

时间静静地流淌。

夏日里的阳光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

等待变得奇异的安静。

安静的窒息。

……

宽敞的林荫路。

黑色的宾利轿车在郊外墓地停了下来。

斑驳的光影影影绰绰地落在车窗上。

烈日炎炎的午后,视线里的万物浸泡在阳光中都像是被扭曲了一样。

莫浅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路边的石碑,注意到石碑上刻着的郊外墓地四个黑色的大字,幽暗的瞳孔瞬间变得冰冷……

脊背僵住,心骤然地抽紧——

指甲深深地嵌进r里,恐慌地看向张秘书。

“不可能,对不对,你是走错了地方对不对……?!!!”

张秘书无奈地叹着气,沉默地向前走去,他气若游丝地跟着张秘书……

穿过凄惶而干枯的衰草,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被杂草覆盖了的坟墓。大理石碑还是崭新的样子,可碑上的名字却早已模糊,久远的如同被漂洗过的帆布。

莫浅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张秘书,他知道答案已经被揭晓了。跪倒在在墓碑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在哭,凄厉而又无助。

没想到心底里仅存的这点希望也是如此的飘渺,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破碎。

世界变得宁静。

只剩下莫浅哭泣的声音,清灵地游荡在孤独的世界里。

恍若冰块在水里慢慢地融化。

泪水在阳光中如水晶般耀眼。

这是张秘书第一次看见莫浅哭泣的样子,那种孤独极了的神情,是一种无法表述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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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10

……

莫浅擦干脸上的泪水,瞳孔折s出冰冷的光,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张秘书惊呆地看着此刻的少爷瞬间变得平静地仿若毫不在意地冷漠,心间有种强烈的不安,他试图想劝慰他,让他明白:

“少爷……一切都想开点吧,人的命都有定数。”

转身欲离开的他忽然身体僵住,原本冷漠的眼里再度含着泪光。定数,定数……最后的两个字在他混沌的脑海里徘徊了许久——

他的手指握紧,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

疼痛从心口渐渐蔓延至全身像寒冷的冰一点点地将他吞噬殆尽。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连我身边最后的一个亲人都要狠心地夺走,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突然。

他干笑了两声,沙哑地像黑夜里流转的风,目光掠过张秘书,转身离开。

张秘书看着莫浅远离的身影是如此的凄凉,下午的阳光是夺目的金红色,他就在这样的阳光里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

莫浅抬头看着掠过天空的飞鸟,他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是它们的归宿。就像,他自己也不知道活着会有何意义可言。

莫宅。

夕阳的余晖像泛红的r胶漆泼洒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客厅里莫浅久久地立在挂在墙上的相框前,微眯着眼睛,绷紧的下颌轻轻地颤抖。

照片里的莫五和弘姨定格在那一刻,弘姨的嘴角保持着永久的微笑。

弘姨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却像吞噬人的吸血怪兽,无比的狰狞。

莫五曾经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

……这个你没必要管,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找她,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 等你去了法国,我会让你弘姨去照顾她,这样你放心了吧?……

身子僵住,暗褐色的瞳孔渐渐地冰冷缩紧。

心口处的疼痛像再次翻江倒海地翻滚。

撕心裂肺地哭喊:

“都是因为你的贪婪使我和我的母亲无法正确面对现实……明明知道妈妈是我的唯一的亲人,连这最后的一点儿亲情也不给我留下……为什么……?!!!”

哭泣着的莫浅的脸比月光还要凄美。

握紧的拳头挥向相框——

玻璃碎片乱舞。

白色镂花桌子被掀翻,精致的餐盘落地发出破碎的声响。

何叔和女佣闻声赶来,吃惊地看到少爷的眼里灼烧着怒火,被玻璃刺破的手,鲜红的血y顺着手指一滴滴地掉到地毯上。

莫浅扭头看向他们,吼道:

”出去,全部给我我出去!”

何叔连忙挥了挥手,让女佣们退下。

“我想静一静,你也出去。”

他的声音透出冷漠绝望的味道。

“是。”

何叔恭敬地行完礼,也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

莫浅跌坐到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比泪水更寒冷的是他那颗早已绝望了的心。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犹如他那黑色的眸子,散发着幽冷的光晕。室内的灯光再怎么温暖,他的心就像眼前望着被窗格分割开的天空,暗淡、忧伤。

眼睛渐渐的清澈,专注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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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11

莫浅的喉咙发紧,眼睛里有慌乱的恐惧,回忆开启的刹那,心差点脱离了它温暖的胸腔。抿紧的嘴唇似乎又像是在牵制自己不要再想起,不要再畏惧。

脊背挺直。

指尖触及酒杯上的雾气,模糊了指甲的透明。

回忆逆流成河。

时钟的指针飞速地逆转。

……

莫浅的童年时代。

清晨的白雾弥漫在空气里,在光束的穿s下,晶莹细小的白色水雾在一点点的游动。

一切都变得宁静而又舒缓。

莫浅黑色的瞳孔也渐渐地恢复平静,再度变回清澈透明。

声音像轮回的车轮,一点点的沿着回忆的轨迹倒退,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的感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是个害怕疼痛的孩子。害怕打针,可是为了赢得同学的尊敬,或是老师一句表扬的话,每次我却硬着头皮冲到前面第一个打,这样做不是为了填充我的虚荣,我只是想要那片刻的关注。可是,我再怎么努力也会被他们抛弃,我只能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摆弄着那些掉了漆的玩具。听着小朋友的欢声笑语,我都要克制自己不要回头看,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都说我是生的孩子……

无止境的黑暗占据了我的所有,那些动人心弦的五彩缤纷只能是一种奢望。

……小学五年级,放学。

耀眼的阳光在眼底打下刺目的光斑。

吹拂过的清风柔柔的,很舒服。

莫浅走在银杏树下,俊美的脸被影影绰绰的树影弄得斑斑点点……

“喂,生的杂种!”

班里的几个男生一边喊着一边朝他走来。

他狠狠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男生,愤怒的瞪着他们,胸间涌起无名的火焰。

“你们在说什么呢?”

脸色苍白,冰冷的手指握到一起,因为太过用力而在空气中瑟瑟地发抖。

“说你是生的,怎么了?”

莫浅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几个狰狞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挥起拳头冷不防地打到笑得最张狂的那个人的胸前,那个人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他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把莫浅围起来,拳打脚踢。

伤口 12

一巴掌打在莫浅的头上,脸上火辣辣的疼,鲜红的血y从嘴角流了出来。

众男生用脚踢他,破口大骂:“看什么看,你本来就是生的,你就是杂种!生的杂种!!!”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色的瞳孔慢慢地收紧,收紧……

当然不甘示弱——

挥起袖口擦了擦嘴角,从地上爬起来又和他们撕打在一起。

风呼呼地在耳边响起。

急促的心跳。

疼痛早已变得麻木。

阳光咚咚地打在他的睫毛上和一片血红混合在瞳孔里。鼻子上流出的血,滑落到地面上溅出妖艳的红色花朵……

微风吹过,淡红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

……

莫浅浑身是伤地在大街上疯跑,褶皱不堪的白色衬衫上印着一片片殷红的血渍,像冬日盛开在雪里的梅花,凄美哀怨。

当跑到莫宅大门的时候,止步了。

莫五搂着一个女人从车子里下来直直地印入到他错愕的视网膜上,视线落在莫五放在女人腰间的手上,淤肿的嘴角抽搐,一丝鲜血早已干涸。

手指紧握攥成拳型……

愤怒的火焰在眼底燃烧,悲伤像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他的胸膛。

白鸟的影子划过暮色的天空。

他转身,孤寂地跑进别墅。

莫五不经意地一瞥,看到莫浅远去的背影,沉重地叹了口气,推开怀里的女人,紧张地跟着他的背影向别墅里走进去。

客厅内。

莫浅坐到餐桌上,默默地吃着饭。

冰冷的脸没有一丝的温度。

莫五推开门走进来。

“今天过生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莫浅侧歪着头,盯着桌上的花瓶里c着的鲜花,什么也没说。

他的眼珠清澈明亮,眼神很静,静静地像漂浮在海面上的白雾,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顿时将温度降低到冰点,一切都仿佛被冻结,毫无生命可言。

室内变得静悄悄的。

突兀的安静。

莫五一步步地向餐桌靠近……

莫浅抬头。

冰冷地看向莫五。

他走到餐桌前在莫浅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脸上蓝紫的伤皱了皱眉头说:

“你今天怎么还打架?”

莫浅凝视着他,流血的嘴角挂起满不在乎的笑,忽然,一直没有流泪的他,流出两行清泪。

“爸爸我想妈妈……”

声音哽咽的像是在哀鸣,颤抖的像风中的烛光。

莫五清了清嗓子,眼珠无奈地转来转去。

许久。

他狠心地说:

“想她有什么用?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吃得饱,穿得暖……好好的读书,别没事总打架。”

莫浅的眼底散发幽幽的寒冷,流出的泪水也失去了温度,他气愤的扔掉筷子,吼道:

“他们说的没错,我的妈妈是!!!”

“什么,谁说的?!!!”莫五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问道。

“本来就是嘛,我就是生的杂种!!!!”

莫五气愤地一巴掌伦向莫浅的右脸,瞬间——

五个红红的指印清晰地印在他俊美的脸上,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暮色终于彻底地垂下来,华灯初上。

莫五怔怔地望着莫浅远走的背影,呆立在原地。他无奈地拿起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活着

穿过昏暗,诱惑的黑夜

沦陷在黑暗的角落

记忆里的画面满是伤痕

我忍受着无止境的孤独伤悲

徘徊在遗忘的天堂口

用谎言麻痹着自己的脆弱

直到不再思念

直到没有知觉

活着在世界里

拖着痛苦的自我

无情的枷锁

让你想飞又无法挣脱

看见你受伤破碎的翅膀

斑驳散落的羽翼

遗憾仓惶空d

不堪回首

回忆被困在泛黄空间

听不见思绪正在瓦解

那痛是不会被原谅的绳索

吞噬着灵魂深处的波折

重振左冲右撞的灵魂凿出缺口

发现

我们都是软弱的动物

背负着龟裂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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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 1

……

黑色轿车行驶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

罗西松了松束缚着自己的领带,坐在车的后排望着车窗外黑夜里灯红酒绿的世界。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眉毛无精打采地挂在额头,很落寞。昏黄的路灯像流星一样划过光洁明亮的车窗,也倒映出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开车的司机从车镜里留意到罗西表情落寞,以为是因为总裁迫使他留在公司里的这件事才苦闷不已。

司机对他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想法抱以无奈的笑,耸了耸肩继续专注地开车。

夜色里的灯光懒懒地伏在车窗上,还未投s进车内就早已失去了光辉。其实这个时侯罗西并没有为自己的事情而苦闷,只是为参加完好友的葬礼有些伤感罢了。

莫浅的父亲过世了,这件事,对他而言却像是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以后不得不身不由己的活着,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身为企业继承人的悲哀……

想到这里,眼底黯然伤痛,缕缕哀愁渐渐地冰冷了他的双眼,他修长的手指攥紧黑色领带——仿若不经意的一瞥,街头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孩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

罗西微怔。

褐色的瞳孔绽放出喜悦的火花,绷紧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冲着司机低喊:

“停车!”

……

苏末儿走在人流穿梭的街道上,目光涣散,思绪有些浑浊不清。忽然,她看到街边玻璃橱窗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是浅灰色的。

心猛地抽紧,一丝恐慌涌上心头。

细碎的脚步加快了速度——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纤细的手指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瞳孔因为极度的紧张无限地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