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我……我想问,我能不能先拿取一部分酬劳?因为我……急着用。”她紧盯着光滑如镜的桌面,怯生生地问。

她知道冷恕就坐在她的斜右前方,因此一直不敢将头转向他的方向,怕看见他讥诮冰冷的眼眸。

“冷先生?”律师转头用目光询问,脸色更加y寒骇人的冷恕。

冷恕恶毒地冷笑着说:“既然她这么坚持,就先给她五百万,免得她没拿到钱就生不出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我……”程若希当然听得出他在讽刺她,她想解释她急需这笔钱,全是为了生病的祖母,但是心中一时千头万绪,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签名吧!”冷恕冰冷地打断她的话。

律师立即将预先支付五百万的条件注明在合约上,然后取出笔和朱泥,请她签名、盖章。

程若希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颤抖地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印章。

“这份也请你签名。”律师又递来两份相同合约的另一份,请她在上头签名盖太早。

程若希接过来,默默地低头签名,一时间只听见笔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她没注意,冷恕与律师互相交换的诡异目光。

她盖好了章,将合约交给律师,律师检查无误后,将其中一份交给冷恕,另一份则还给程若希。“这份请程小姐自行收好,现在合约已正式生效,希望程小姐好好遵守合约的内容,否则将会吃上违约的官司。”

律师提着公事包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冷恕与惶惶不安的程若希。

“请问……接下来你希望我做什么?”程若希惶恐地问。

她没忘记,自己该全部听从他的安排。

冷恕啜饮薄酒,冷漠地凝视她。

“明天你先搬进来,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合约,全凭我的心情而定,你没必要过问。”

“明天?”

太快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祖母那边也得先安顿好,至少得编个借口,向祖母解释她“失踪”的原因。

“怎么?嫌快?”他看出她眼中的迟疑之色。“你要知道,早点完成这件事,你就能尽早拿到剩余的酬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才对,毕竟这笔钱的数目不算少,你大概得坐十年的台才赚得到。”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再次戳痛程若希脆弱的心灵,但她能说他说错了吗?这笔钱对她来说的确是天价,而且她也确实急需这笔钱。

“我……我想请问……”

“又有什么事?”他明显不耐的嘴脸,令她不禁浑身一颤。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五百万?”

祖母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能够提早一天动手术,就多一分胜算。

“你还真是金钱的忠实信徒,时时刻刻都不忘提起它!”冷恕扭唇讥讽着,从衬衫的口袋,取出万宝龙的限量名笔和支票本,迅速签下五百万的金额,然后撕下来扔在桌上。

程若希以为他要将钱交给她,于是便怯生生地走过去,伸手去拿。

“慢着!”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请问……还有什么事?”

他手上的温度熨贴在她的皮肤上,他的体温好高,像会烫人似的,让她好想马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我是个讲求实际的生意人,在你拿走这笔钱之前,我得确保自己付出这笔款项是值得的。”他松开手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

“我得确保你有足够的热情接纳我。”冷恕怕她听不懂,又补上一句:“在床上。”

这下她总算明白了,她的粉颊倏然涨得通红,视线左瞟右移,就是不敢望向他仿佛燃着火焰的黑眸。

“过来!”他缩紧下颚,严肃地命令道。

该死!他才想象着将她拥在怀中的滋味,就浑身紧绷发烫,亢奋得像快炸开似的。这个女人柔得像水,毫无一丝攻击性,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他每次一看到她,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

程若希好害怕,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着,几乎无法移动,只能以最慢的速度走向他。

她在他面前站定,但是不敢抬起头,冷恕不喜欢她回避着他的视线,于是沉声道:“抬起头来!”她闻言一颤,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躲藏,只能认命地缓缓将头抬起。

真是该死!冷恕又在心里连声诅咒。她身上好香,光是这样站着,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然香气。

“吻我!让我看看你的热情。”他嗄哑地命令。

“我……”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接吻,但怕惹他生气就拿不到那张救命的支票,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低下头,将微颤的唇印上他坚硬的脸颊。

“这就是你所能提供的所有热情?”冷恕粗声质问。

他可是个成熟的男人,这种毫无r欲的纯情之吻,早在他十七岁之后就不屑接受了。

“别存心吊我胃口,使出所有你懂的花招满足我,否则我会认为你并不适任这份工作!”

他的威胁令程若希脸儿一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行!她不能失去这分工作,无论如何,她都得挽回他的心意!

她紧张地将小手搭上地宽厚的肩,注视他深邃幽暗的眼眸,然后一咬牙,闭着眼将颤抖的唇吻上他的唇瓣。

他的唇和他的脸颊一样线条刚硬,但是相当温暖,她紧紧贴着他的唇,一动也不敢动地静止着,片刻后她悄悄睁开眼睛,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只是眸子里流露出恶意的讪笑,像对她只会这些一幼稚无聊的把戏感到可笑。

她怕他又威胁要换掉她,慌张失措下,想起在酒店时,曾经看过里头的小姐与酒客接吻的样子,那时他们是……

她隐约记得看见酒店小姐,用舌头去舔酒客的嘴唇,那时她觉得很恶心,就没有继续偷看他们还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孤注一掷试试看。

程若希鼓起勇气伸出粉嫩的小舌,轻触他的唇瓣,发现他颤抖了一下。她觉得很有趣,再舔一下,兴奋地发现他又颤抖了一下。

她顿时信心大增,开始沿着他的唇缘来回游移轻舔,像尝试一项有趣的实验。

她的心思很快就被他看穿,他低吼道:“你拿我当玩具?”然后迅速夺回主控权,狠狠反吻住她的唇。

她咿唔一声,被他急躁粗暴的唇,吻得差点喘不过气。

冷恕像要宣泄心中激荡的陌生情愫,吻住她的唇,狠狠辗转吸吮,她柔嫩的唇瓣禁不起他粗鲁的吮吻,迅速肿胀发红。

“唔……”她想喊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就是我对你的热情。”

“明天之后,你有的是机会表现,不必在今天就像个荡妇似的,急着将我推上床!”

程若希原本染着醉人红晕的脸庞,再度转为苍白。“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明是他她吻他,否则不付五百万给她,她才会忍住羞怯,竭力讨他欢心,他怎能说得好像是她忝不知耻地主动巴着地呢?

“够了!”冷恕转身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她对他的影响力。“你赢了!你成功挑起我的欲望,我确定你有足够的热情为我孕育子嗣,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五百万离开了,不过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你必须到这里来报到,否则我便当你有逃跑的意图。”

“可是……”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她怕无法安顿好祖母呀!

“快走!”她要是再不走,他就要爆炸了。

她被他的大吼吓得惊喘一声,迅速抓起桌上的支票,转身逃出冷宅。

第四章

离开冷宅之后,程若希的泪水迅速落了下来,五百万的支票捏在手里,像火一样灼痛她的手心。

这不但是她的卖身钱,更是她出卖亲生骨r的酬谢金,她把自己和孩子都当成货品,全部卖给冷恕了。

她心中百感交集,一边走着,一边呜咽啜泣。

她拿着这些钱,心中不免再次产生怀疑:她这么做,真的对吗?

然而当她到达医院,看见祖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脆弱的生命有如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强风扑灭时,她又坚定起自己的信念。

她没有做错!祖母是她在世上最亲的家人,也是一手将她养育长大的恩人,她不能失去最爱的祖母,只要能够医好她,她愿意做任何事!

她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轻轻握住祖母瘦骨嶙峋且布满皱纹的手,专注凝视祖母沉静的睡容,默默地流泪。

她静静地守在祖母床边,直到天色逐渐明亮,才拖着僵硬的身躯走出病房。

她已经想到办法,该怎么告诉祖母她即将“失踪”了。

下午,她提着大批营养品再度回到病房。

“乃乃!”程若希一进门就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又来看您了!”

“若希,你来啦!哎呀,乃乃都说不吃那些营养品了,你怎么又买呢?”程老太太舍不得她把钱全花在自己身上。

“没关系的,乃乃!”她笑着说:“若希喜欢乃乃多吃一点,乃乃要努力吃,吃胖一点,愈胖愈好。”“若希才应该多吃一点哪,乃乃喜欢胖胖的小女娃,可是咱们若希打小就喂不胖,这是乃乃最大的遗憾。”

“乃乃还嫌我太瘦?难道乃乃您想将我养成大胖猪才高兴呀?”她搂着祖母撒娇。

“没错!如果乃乃的宝贝若希变成大胖猪,那乃乃最高兴。”程老太太呵呵笑着,脸色红润不少。“乃乃……”望着祖母慈蔼的笑容,她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真的不能失去她!

她放作轻快地提高音调,愉悦地说:“乃乃,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跟您的主治医生排好时间,下个月就要为您动手术了!”

“动手术?!咳咳——”程老太太迅速坐起,一时岔了气而猛咳不已。

“乃乃,您不要紧吧?”程若希紧张地拍抚祖母的背。

“不要紧的!若希,乃乃不能动手术,我们……没有钱呀!”程老太太紧张地阻止她。

“钱的事您不必担心,我正想告诉您,我们实在大幸运了,有个公益团体叫做长青基金会,专门帮助心脏病患接受治疗,他们同时还提供经费,补助没有能力开刀的病人接受手术,那天有人告诉我有这个机构,我马上去替您申请补助,结果他们很快就核准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程老太太是病了,但可不糊涂,她不相信有人愿意平白付一大笔钱,让她动手术。

这是真的!乃乃,长青基金会的张小姐,还说等会儿要来看您——“

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已响起。

“大概是张小姐来了,我去开门。”

程若希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套装,年约三十出头的女人。

“程小姐,你好!啊,您一定是程乃乃了!”她走到病边,将挂在自己胸前的证件给程老太太过目。“我是长青基金会的执行秘书,我叫张碧英,关于您申请心脏手术补助的款项,基金会已经将款项拨下来了,您随时可以动手术。”

“真的?”程老太太还是半信半疑,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

“是呀!所谓孝感动天,您的孙女这么孝顺,我们大家都很感动,当然要尽量帮助你们啦,要是换了其他人,光是核准就得等半年呢!”

“这么说是真的了?”程老太太开始露出笑容。没想到她几年没跟外界接触,世上就多了这么多好心人。

“是啊!所以您一定要好好打起精神,熬过这场手术,为了您自己、也为您的孙女撑下去。”

“我会的。谢谢你,张小姐!”

她的话再度燃起程老太太对生命的斗志,她本来几乎已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我得先告辞了,我还得去拜访几位住院的病患。”张小姐准备离开了。

“张小姐,我送你。”

程若希将张小姐送到门外,瞒着祖母悄悄将五千元塞进她手里。

“谢谢你的帮忙!”

“哪里,你太客气了。”张小姐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将钱收进皮包里。

其实她只是医院附近,一间秘书事务所的秘书,早上程若希来找她,要她帮忙演一出戏骗她祖母,并且答应事成后给她五千元酬劳,她半信半疑地来了,没想到真有五千块可拿。

“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再来找我呀!”

“请慢走。”

送走了张碧英,程若希回到病房里,程老太太高兴地对她说:

“若希,我原以为现代社会的人,都是冷漠无情的,没想到还是有像基金会和张小姐这样的好人,否则乃乃我大概真的没救了,你说是不是?”

“是啊,乃乃。”程若希牵强地笑着。

程老太太才刚对人性重新燃起希望,但程若希却已经对残酷的人世彻底绝望。

因为事实上,根本没有人会对她们伸出援手,除了她,没有人会无条件帮助她祖母,她惟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程若希缓缓敛起笑容,困难地咽了下口水。

“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告诉乃乃。”

“什么事?哎,若希,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生病了?”程老太太关心地望着孙女苍白的脸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她抚摸自己消瘦的脸庞,发现自己的脸几乎和手一样冰冷。

“怎么了?什么事让我可怜的小若希烦恼得睡不着?”程老太太心疼地问。

“乃乃,我可能要……暂时离开您一阵子。”

“为什么?”程老太太惊讶至极,她为何无缘无故说要离开?

“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幼儿保育,今年正好从学校毕业,我们系上的教授,介绍一份很好的工作给我,不过是在南部,我想机会难得,想好好把握,所以得南下到高雄去实习才行,大概要一年才能回来。”

“高雄?要去这么远呀?”程老太太怅然地喃喃自语。

孙女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她身旁,如今要独自远去高雄,叫她怎么舍得?

“不过乃乃您放心,开刀那一天我还是会想办法赶回来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赔在乃乃身边,帮乃乃加油打气。”

程老太太笑着拍拍孙女的手,说:“要是乃乃知道若希回来了,一定能顺利熬过这场手术的。”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支最新的行动电话,放进祖母手里。

“乃乃,这是行动电话,因为您在医院不方便打电话,所以我替您办了一支,我自己也有一支,这样不管您什么时候想打电话给我都很方便,不怕找不到我。”

因为她不方便把冷宅的电话号码告诉祖母,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和祖母联络,这样也不至于在她面前穿帮了。

“行动电话呀?”程老太太这辈子从没用过这种东西,新鲜地摸索着。

“来,我教您怎么用,您要学起来,这样才能打电话给我喔。”

她拿着行动电话,细心地教导祖母如何使用。

时间一分一秒、毫不留情地往前走,转眼间,太阳即将西沉……

下午六点钟,程若希再度来到冷恕的豪宅,其实她大可逃走,但她坚持做人的基本原则,就是应该信守承诺,所以她依约来了。

“若希小姐,请跟我往这边走。”

冷恕还没回来,迎接她的是冷恕的管家温太太。

她是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人看起来挺和善的,她带着程若希大略认识一下环境,冷宅大得离谱,程若希光是跟着她绕一圈,就差点迷失方向。

冷宅主屋是栋白色的建筑,前后都有数百坪种满绿草的庭院,后院有游泳池、网球场,屋内还有健身房和视听娱乐室,不过好像很少使用的样子,架子上连一部影片也没有。她想冷恕若不是太忙,就是丝毫不懂休闲娱乐为何物。

“冷先生一个人,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房子呢?”她忍不住问。

温太太回答:“这点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只是领人薪水的佣人,不过据说以前老夫人和先生住在一起,老夫人喜欢排场,坚持要先生买大房子。”

“冷老夫人也住在这里?”

程若希吓坏了,她不知道冷老夫人也住在这里,她对自己即将孕育冷家的骨r有何观感?

“没有的!”温太太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老夫人早在好几年前就过世了,所以请你放心,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程若希羞窘地问。

“我知道,先生大略提过。”温太太看她难为情得几乎快无地自容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快五十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我不会为了这种事瞧不起你的。”

“谢谢你,温太太。”她的宽厚与谅解,让程若希感动得掉下眼泪。

如果她已经坠入地狱,还得承受他人鄙夷的目光,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我猜你大概还没吃晚餐吧?”

“呃,还没有,我不饿。”她哪有心情吃东西呢?

“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万一饿昏了那怎么得了?”温太太带她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她让程若希在长形的餐桌前坐下,然后要厨子马上做一份餐点给她。

热腾腾的食物,吃在程若希嘴里,暖在心里,又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从小没有母亲,但她想她若是有母亲,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直到又香又热的食物送进了嘴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饿。她将厨子准备的餐点,吃得一点不剩,温太太见了满意地点点头说:

“这才对嘛!来吧,我带你到先生的房间去。”

程若希忐忑不安地跟着她来到二楼,温太太边走边向她解释。

“二楼基本上是属于先生的私人区域,除非打扫和先生的吩咐,否则我们不会随便上来,你如果喜欢安静,可以待在二楼,我们就不会随便上来打扰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感激温太太的体贴,有时候她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到了,就是这里。”

温太太推开一扇门,打开灯,领着她走进去。

程若希张着惊讶的小嘴,跟着温太太步入门内,她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宽敞得像客厅的空间。

“好大的房间!”她讶异地转头四处张望。

难怪他很少使用一楼的娱乐设备,因为基本上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有,还有一台四十寸的投影萤幕。

“啊,还有阳台!”她看到半透明落地窗帘后,有个空中楼阁似的精致阳台,立刻打开那扇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可惜天已经黑了,否则若是从阳台上望下去,视野一定很棒。

阳台上还摆置了一套白色的户外餐桌椅,一大早听着鸟呜在这里用餐,一定很有情调吧?

“冷先生真懂得生活情趣。”程若希获着餐桌的玻璃桌面,低声感叹。

温太太只是苦笑,没有残忍戳破她的幻想。其实冷恕从来不曾坐在这里用餐,他绝对不是那种浪漫的人。

“天都黑了,冷先生还没回来?”她并不是想他,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是她的受刑时间。

“先生回家的时间不一定,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没关系,你在这随便看看,如果累了,就先洗个c上床休息。”

温太太说完便先下楼去了,程若希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天际逐渐升高的明月及星子,心中更加惶恐忐忑不安。

这么晚了,他大概快回来了吧?

想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亲密关系,她便感到畏惧不已。

这几天她曾利用时间,到书局去翻阅了一些相关书籍,她大略知道他将会怎么做,但还是觉得恐惧不已。

听说第一次都很痛,她真的能熬过去吗?

一道冷风不知从哪里刮过来,让程若希陡然瑟缩了一下。

深夜一点,冷恕微醺地回到冷宅。

打从下午开始,他就坐立难安地等待夜晚的来临,这样迫不及待的自己,令他深深唾弃,于是下班后他故意到酒吧喝酒买醉,一直到深夜才返家。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沿着回旋阶梯跨上二楼,然后踩着无声无息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卧房。温太太做得很好,他想看见的人,已经安适地在他的床上熟睡着。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领口缀着可爱的蕾丝花边,小手放在枕上,玫瑰般的双颊泛着红晕,嫣红的小嘴微微开启,显得睡得相当熟。

冷恕情不自禁伸出手,贪恋地轻抚她柔嫩似婴儿的脸颊。

他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像个傻瓜似的,看她看到痴了。

他居然站在床边,看一个女人的睡相看呆了,要是传扬出去,铁定叫人笑死!

他愤怒地扯下领带,转身走进浴室淋浴。

冲过澡,擦干头发,他穿上舒适的睡裤回到卧房,熄掉床头的灯,翻身上床睡觉。

即使在极端不悦的情绪中,冷恕仍然放轻动作,连上床都特别小心,惟恐吵醒她。

然而当他躺在床上,才猛然想起她是来为他生孩子的,而他居然为了怕吵醒她小心翼翼的上床,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笨蛋!

她究竟对他施了什么魔咒,让他一再为了她,做出完全不像他会做的事来?

“可恶!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何必在乎你的感受?就算你睡着了,仍然得为我孕育子嗣!”

自我唾弃的情绪令他低咒一声,猛地掀开沟被,翻身压住她。

第五章

“唔……”

晚上程若希上床后,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才睡着,没想到睡得正熟,就被可怕的侵袭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唇被一道黑影堵住,那人还捏痛了她的茹房,她好害怕,却叫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挥舞小拳头捶打他。

“该死的,是我!”

她的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令他感到烦躁不已,他拨开她的小拳头,捧住她的脸让她看清楚地是谁。

“冷先生?”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她是从熟悉的诅咒声认出他的。

“否则你以为还有谁?”

他不耐烦地拉扯她领口的丝带,用力向两旁一扯,他满心愤怒,只想尽快夺掠属于他的柔软躯体。

他不必感到愧疚,这是他应得的!

激情结束后,冷恕翻身平躺在床上舒缓急促的呼吸。她移动小小的脑袋,偎进地宽大的怀抱里。

他像触电般倏然一颤,然后缓缓转头看她。

程若希羞怯地朝他一笑,芙蓉般的面颊飘着两抹红晕,雪白的身躯上满他吻过的红色痕迹,他顺着吻痕往下看,先是盯着她可爱的小肚脐片刻,然后再往下几寸,停留在白皙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可已经孕育了冷家的下一代?

他眸子一冷,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嘱。

他是血统纯正的嫡传长子,绝对不能输给冷憩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自小到大,他从没输过,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他当然更不可能输!

对他来说,掌控冷家庞大的权势,远比沉溺在无用的情爱中重要多了!

思及此,他心中原有的一丝柔情消失了,他漠然凝视她羞涩的可爱小脸,冷冷地命令:“张开双腿!”

“咦?”程若希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水眸,询问地望着地。

“只有一次受孕的机率不大,必须增加行房的次数,才能确保孩子尽快在你的zg里着床。”

“可是……我还有点疼……”她惊慌地摇头。他不可能还要再来一次!

他冷哼了声,恶毒地望着她:“你以为我买下你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为我孕育子嗣,你有何资格躺在这里?”

冷恕心烦气躁,没耐性再与她浪费时间,直接翻身将她白皙匀称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

一早,冷恕去上班了,程若希浑身酸疼地躺在床上,根本无力下床。

昨晚他简直是需索无度,她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居然还能神采奕奕地去上班,她不禁怀疑,他过人的体力是从哪里来的?

她错过了早餐,温太太怕她又错过午餐,于是好心的端进房里给她。

“刚才女佣来收衣服去洗,说你还没起床,我想你大概累坏了,所以我特地把午餐送进来,你趁热快吃吧!”她这么说。

程若希羞害得恨不得挖个地d钻进去,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累得下不了床。太丢脸了!吃过午餐,程若希的精神好多了,下床换上一件质科轻柔的洋装,在大宅子里到处闲逛。

她怀着探险的心情,每个角落都绕过去瞧瞧,但冷宅实在太大,她还没全部逛完腿就酸了。

她索性坐在后院的白色双人上休息,荡呀摇的,伴随着花香的微风阵阵袭来,舒服得让人眼皮直往下垂。

她的眼皮又逐渐沉重,随着摇呀摇,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火红的太阳缓缓往西沉,夕阳的余晖照耀大地,照亮她白皙的小脸。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专注的凝视她甜美的睡容。不知是否是夕阳的缘故,他幽暗的眸子里有两道金色的光影,像两簇火苗,愈烧愈旺。

他正是冷恕。

早上他几乎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强迫自己离开她,勉强到了公司却整天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纯真羞怯的笑容,和娇小柔软的身躯,结果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急巴巴地赶回来了。

她孩子似的睡容,软化了他冷硬的眸子,他握住秋千的链索,缓缓侧头吻住她花瓣般的唇。

“嗯……”她咿唔一声,慢慢醒来。

程若希睁开眼睛,发现有人在吻她,吓得差点跌下。

“小心!”冷恕连忙抱住她的腰,她才没跌下去。

“你……回来了?”她抓紧地的衬衫,支撑自己失去平衡的重心。

“困了?”他干脆坐在上,抱起她坐在腿上。

刚开始她羞涩地挣扎了下,后来便乖乖地任他抱着。

“其实也不是很困,只是……有点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

“嗯哼。”他呢喃地吻住她粉嫩小巧的耳垂。

她涨红脸,不安地扭动身体。

“不能在这里!温太太或其他人,随时可能过来……”

万一被撞见,那她真的不要活了。

她的话稍微唤回冷恕远扬的理智,不过他略微想了想,随即满不在乎的一笑。

“这好办!”

他从口袋取出超小型的行动电话,按下拨号键。

程若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侧耳倾听他和电话那头的对话。

她听到他说:“温太太,吩咐下去,在我和若希小姐进屋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后院!”

哇,这等于公告天下他们想做什么!

她将烫红的脸理进他宽大的肩头,羞耻地呻吟。

“是的,我知道了。”

温太太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她发誓,温太太一定在笑。

真是太丢脸了!

冷恕关掉行动电话放回口袋,火热的眸子转向她。

“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好丢脸。”

她羞窘地向他抱怨,他却无赖地露齿一笑,笑容灿烂得足以媲美绚烂的夕阳。

程若希呼吸一紧,心想自己的脸皮一定变厚了,因为她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热,期待的心逐渐膨胀。

他的目光锁着她,缓缓朝她低下头,她不自觉合上眼皮,仰头迎接他的吻……

第六章

辛苦耕耘,必有收获。

这句话用在冷恕和程若希身上再合适不过,在他们的日夜贪欢下,程若希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异常的变化。

首先是她一向准时的生理期迟了,不久后开始变得非常容易疲倦,往往走动一下就累得想睡。在出现第一次晨呕那天,她终于忍不住告诉冷恕。

这一天终于到了吗?冷恕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片刻后转身走向衣橱,取出西装换上。

“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到了医院,经由医生亲口证实,她的确已怀有身孕,大约一个月左右。

好快!距离她到冷家的第一天,也不过才一个月吧?难道是在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就有了?“孩子是男是女?”这是冷恕惟一关心的问题。

事关冷家的继承权,他不能不关注。

“目前还看不出来。”医生抱歉地说:“现在才刚怀孕一个月,胎儿的器官还没发育完全,无法辨认性别,如果这时候想知道,就只有仿羊膜穿刺。”

“那就做羊膜穿刺!”他立即道。

“不行!”程若希第一个反对。“听说羊膜穿刺很危险的,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尊夫人说得没错。”医生也不赞成仿羊膜穿刺。“现在还不急,等到孩子再大一点,自然就能辨认性别,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们懂什么?这是冷恕惟一想说的话。如果这个孩子是女的,那他就会失掉冷家的继承权,要是现在发现是女孩马上拿掉她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再怀下一胎,他相信下一胎绝对会是男的。

他带着程若希离开先前那间大医院,到附近找了一间小诊所。

他面孔紧绷,像面对什么严肃的大问题,程若希不懂,她只是怀了他一直想要的孩子,不是吗?走进小诊所,他替她挂了号接着便等待检查。

程若希更迷糊了,刚才不是已经确知检查结果了,为什么要再重复检查一次?

稍后,诊所的医生为程若希检查过后,答案和先前那间大医院相同:怀孕一个月,还无法确知性别。

“我要做羊膜穿刺。”他缩紧下颚,冷声道,僵硬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冷酷,程若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刚才医生已经说过,羊膜穿刺不是必须的检查,风险又高,没有必要就不要做这样的检查,万一让孩子受伤——甚至残废怎么办。”她不要她的孩子承受这样的风险。

“我不在乎!”他的回答令她错愕。

“你不在乎?那是我们的孩子呀!”他怎么忍心?

“你说错了,是‘我’的孩子!”他冷眼斜睨着她强调。“你忘了我们协议的内容吗?孩子是属于我冷恕的,我要怎么处置他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呃——你们先沟通一下,等讨论好了再叫我。”

医生见他们吵了起来,连忙尴尬地回避。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孩子是男是女?难道是女儿就不行吗?”程若希失望地问。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他所提出的酬劳就是生男五千万,生女两千万,明明同是他的骨r,却用不同的价码区别他们的价值。

“是男、是女,关系到我在冷家的继承权。”他抿着唇,片刻后终于说:“目前冷氏企业是由我和我弟弟共同管理,我父亲在临终前立下一条遗嘱,不管我或我弟弟,只要谁能先抱儿子为他上坟,那个人就能获得冷家产业所有的继承权。”

“这就是你要我为你生孩子的原因?”程若希震惊得说不出话,同床共枕一个月了,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他为何需要一个孩子。

“没错!”他烦躁地回答。

“如果……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你要……怎么办?”

她抖着唇,几乎不敢问出口,她怕那答案太残酷,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当然是拿掉她!”他扭着唇,漠然道:“现在马上拿掉她,或许很快就能再次受孕,就算时间稍微比我弟弟晚了一点,还是能剖腹让孩子提早出生。”这些他早就想好了。

“不……”

好可怕!他居然能如此冷血地对待她腹中的孩子,那也是他的亲骨r呀,他怎么忍心在她尚未成形前就谋杀她?

“我不允许……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程若希抱着自己的小腹,以前所未有的坚定表情瞪视他。

“你以为你有说话的余地吗?”冷恕讥诮地斜睨她。“你的权利,早在你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现在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我……我会坚决反抗到底!”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事都敢做。

“我劝你最好先想清楚与我作对的后果。你已经拿走五百万,如果违反合约的内容,你必须加倍奉还,请问你拿得出一千万吗?”

“我……”她当然拿不出来!除了那五百万,她连多余的十万块都筹不出来。

“如果拿不出来,那我会去告你,你想试试坐牢的滋味吗?”

对于任何企图阻挡他夺权的人,都是他的敌人,而对于敌人,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

她想起生病住院,前几天刚动过心脏手术的祖母,现在她绝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冷恕把事情闹大了,万一被祖母知道,那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

“我答应你,我愿意接受羊膜穿刺检查。”

她闭上眼,痛苦地挤出这句话。

冷恕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早知道她没有能力与地抗争,他向来是所向披靡,无人能击倒的强者。

做了羊膜穿刺检查之后几天,程若希趁冷恕去上班的时候,偷偷溜到诊所去询问检查的结果。“恭喜你,是个女宝宝喔。”不知内情的医生笑着告诉她。

“不——”她失控地摇头呐喊。

为何偏偏是女儿呢?

想到冷恕冷酷的表情,她不禁悲怆地哭倒在地上。“不!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女儿,我要保护我的女儿!”

“冷太太,你怎么了?”医生大惊失色,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她。

“医生,求求你帮我!”她抓住医生的手臂,像溺水者攀住救命的浮木。“求你帮我,否则我的孩子会被杀死!”

“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医生为难地问。

“我想请你帮我骗我……我先生,请你告诉他,孩子是男的。”

“要我帮你骗他?”医生倏然浑身一颤。

那位冷先生看起来好凶,只要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他的脚就不争气的发起抖,他有胆子敢骗过他吗?

“求求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可以给你钱不然我跪下来求你!”

说着,她当真准备下跪。

“冷太太,请你不要这样——”医生简直吓坏了。“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告诉冷先生这是男婴,请你快起来!”

“谢谢你!”

程若希忍不住喜极而泣,她知道,她的孩子得救了。

“是男的?”

听完医师结结巴巴的宣布,冷恕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喜,只有一种释然的表情。

至少冷家的继承权保住了,他不必担心了!

程若希见他没有起疑,这才放下一颗久悬的心。

紧绷的心情平缓后,慢慢的,一股身为母亲的喜悦逐渐涌上,她变得很喜欢逛街,每次一进商店,看的、买的,全是孩子的东西。

为了怕冷恕起疑,她不敢替女儿买粉红色的衣服,只敢买鹅黄色的。

她初为人母,心情相当紧张,常常缠着温太太问东问西,惟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孩子分毫,毕竟她从未当过母亲,而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她突然哽咽出声,残酷的现实提醒她,这不只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只会是惟一的一个。

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签下的合约,孩子生下后必须交给冷恕,他或孩子,她都无法拥有!

她缓缓跪坐在地上,捧着已逐渐隆起的腹部低声悲泣。

她不想离开冷恕,也不想离开她的孩子!

在未曾拥有这个孩子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忍痛割舍地,但自从知晓她的存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