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1/1)

待到歌声若低吟,复又猛然爆发而出:“广……而……深!”大海之广阔,到达一剑的韵味之中,就是包揽一切的宏大,这一剑,就好像能够包容一切,能够化解一切,什么样的存在,都会被淹没,因为这一剑,太广阔了,广阔如沧海,没法丈量,只能想象。

大哉剑法,求的就是一个大气,博大精深。

但是,一剑就是一剑,广阔巨大都是一种气势,是一旦看不破就要被震慑的气势。

一旦看不破,就该被死死压制了。

沧海大,大的过万象森罗?

萧定乱长枪猛刺,一招万象森罗式,枪出,一片寒芒盖九州,森罗万象,万象之中无所不包。

此招一出,所谓的气势高下之分野,就分辨了出来,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势若破竹一般,化解罗天佑的剑招,森罗气象反而将罗天佑震慑,迫的他剑法一滞,身形连连后退了三步,歌声都差点被打乱,当下歌声一转,“而”字将将落下,那“深”拖得悠长,久久未落。罗天佑的身形猛然前扑,手中古拙重剑横面一挥,荡开萧定乱长枪,猛然高举,大剑对苍天,刃口向大地,势若千钧一般斩来,破风之声大响。

萧定乱大喝一声:“来得好!”

自与谷车车一场鏖战之后,萧定乱已很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大战过了。他不用透劲、不用震空劲,不用外放的意识,只用这大伦枪法,为的便是要与这样一个招法大开大阖,出手猛键有力的高手好好对决一番,感悟枪法精髓。

每一场苦战,对于萧定乱来说,都是一堂使他受益无穷的功课,他珍而重之,从来都是全神以对。

每一个对手,对于萧定乱来说,都是一块磨刀石,他用心接受这砥砺,从来不骄不躁,锋芒点点而成。

好胜,好斗,却不骄不狂。

这就是他的心。

面对着罗天佑气势十足的反击一剑,萧定乱的双眼不自觉的微微眯起,成一条冷酷的细线,直感受到那一剑深沉如沧海,钝剑忽然就有了锋芒,以沧海般的深沉力道,化为无尽锋芒,似要一剑将那沧海分割。

萧定乱力道暗蕴,身躯傲然而立,精气神力都在凝聚,炽烈的如同在燃烧。山风猛烈,猛烈如刀,萧定乱猛然出手,枪出如龙,升龙向乾式,正是强龙飞天起,一上万万里,莫可阻,无可挡。

萧定乱的枪由下而上,猛然击出,双脚踏定地面,全身筋r骨骼都紧绷到达极致,铮铮作响,持枪手臂筋r条条虬结,血脉暴起,枪啸如龙,高亢嘹亮的龙啸伴随着如龙一枪,升腾而起。

重剑与枪锋在下一个瞬间猛然交接,碰撞,两股力量在交缠,交锋出,火星迸s如放烟火。

这才是最为霸道的力量交锋,精妙的招式,强悍的力量,生猛的碰撞,震撼的对决。

在这火花乱冒的一刻,观战之人无不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全身紧绷,双手紧握,看的忘乎一切,看的心惊r跳,更是看的热血。

甚至于萧薇薇,都已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之中放出异的光彩,口中喃喃自语道:“大伦枪法,大伦枪法,升龙向乾式……”她同样是修习大伦枪法,而且自小练起,但一直进步不大,到达这一刻,看到了萧定乱施展出种种大伦枪法的招式,她已然是如痴如醉,心中惊涛万丈,顿时对这大伦枪法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观此一斗,简直胜过她十年苦练,受益无穷,大有茅塞顿开的味道。

罗天佑手中的剑猛然一声大响,承受不的萧定乱枪上的巨大力量,猛然被一枪挑飞,整个人连连后退,面色苍白,不禁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歌声登时一乱,复张口猛吐出一口血,一声长啸,歌声再起,韵律已快了数倍,身形更是不停,猛然催动功法,双脚踏的地面轰轰作响,直奔向萧定乱,双眼中浮现出坚定而凶悍的神色,高唱:“大哉江山兮,壮而阔!”

这七个音节同时从罗天佑的嘴中吐出,声响若雷,炸雷一般,他运使剑法,提聚力量和内气,面上已泛起血红之色,想来这一招,他已是全力而发,胜败在此一举了。

古铜之色的古拙重剑猛然挑出,剑如承载江山,江山多瑰丽、多壮阔,多沉重……种种真意都在这一剑之中,剑如江山,以势压人,直扑萧定乱而来。

这一剑的威风,就是江山的威风;这一剑的沉重,就是江山的沉重。

江山有多威风,没有人知道。

江山有多沉重,亦没有人知道。

不过,看见这一剑,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变化的闻人悦,眼睛也已瞪的老大,禁不住道:“大哉剑法果然胜在气势,独有神妙处……不过江山终究不是这样简单的江山,这剑也不是能承载江山的剑……万里江山的威风和沉重,又岂是一柄剑能轻松挑起的!”大哉剑法,一切从大,甚至舍弃了招法之中的许多精妙,大开大阖,讲求的是一种大气,若河岳、沧海、江山……种种,每一层都要无数的感悟,无数的领会,练就一种大哉气势,非常难于练就。这罗天佑虽然壮志雄心,小有气势,有那剑承江山的豪气,但终究阅历不足,江山岂是窥一斑而可见全豹的,是以此“江山”非真江山也,这一剑看似厉害,其实勉强至极,画虎类犬,实则已落入下乘。

恐怕观战诸人,也只有闻人悦看的最是明白,通亮。

她知道,萧定乱已经赢了,赢定了。

果然,萧定乱一声大喝道:“罗天佑,你败了!”

萧定乱猛然一枪刺出,天地有龙式,龙生于江山,而江山无法困龙。一枪而出,刺破了那江山气势,枪锋一挑,将那重剑挑的一偏,险些脱手。

罗天佑登时大惊失色,只觉的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气息顿时大乱。

下一刻,萧定乱的枪已刺入了他的胸膛,只消稍稍用力,此人必死无疑。

罗天佑神色顿时黯淡无比,沉沉道:“我败了!”

萧定乱冷笑道:“你的心胸,还容不下江山。”

罗天佑面色一白,被萧定乱的一句话直诛心头,登时大口吐血。

萧定乱眉头一皱道:“现在连沧海也容不下了。”

罗天佑一声惨叫,身躯摇晃,手中重剑铿锵落地,神色间已充满了疯狂,连连发出沉沉的咆哮。

萧定乱猛然拔出长枪,转过身道:“终于原形毕露了。”

罗天佑猛然跪倒在地,头猛磕着漆黑的石面,痛苦不堪。待到萧定乱行至萧薇薇身边,他猛然抓住了重剑,缓缓的站立起来,看着萧定乱的背影,眼中混乱的神色一点点消散,渐渐化为清明道:“多谢!”

谢什么?!

罗天佑自己心中清楚。

萧定乱道:“你总算还是个聪明人。不过,你给我带一句话回你的师门,通脉图抢不得。”

罗天佑道:“这六个字,我一定带到。”旋即,罗天佑看向萧薇薇道:“萧姑娘,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原谅,诸位我去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话落,罗天佑转过身去,欲走。

萧薇薇忽然道:“罗天佑,你别走……”

罗天佑身形一晃,顿住了,正听萧薇薇要说什么。萧薇薇却久久未说一字。良久良久,罗天佑如下定了决心,忽然道:“萧姑娘,不如我送你回龙青山罢?”

萧薇薇看向萧定乱,微微的叫了一声:“二哥……”眼中深有征询之色。

萧定乱面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笑意,眼睛眯成一条温和的线道:“你自己决定就是了,二哥可不会勉强你的……”他还想加一句“女大不中留”的感慨,略一转念,觉得老气横秋,便也没说出口。

萧定乱这才转身面向罗天佑道:“罗天佑啊罗天佑,没想到你除了用剑有两手,哄女孩子的功夫也是不擦。丑话先说,我就这么一个堂妹……哼哼,你最好保护好薇薇,但有半点差池,我定会杀上大哉剑门,拿你问罪,!”

罗天佑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膛,肃然道:“性命相保!”

萧薇薇面色微红,轻声道:“二哥,罗天佑其实不错,他……”

萧定乱笑道:“我也没说他不好,嘿嘿,你能找到中意的人,是件好事。滚滚红尘,能遇到钟情之人,这是缘分。”

萧薇薇红着面,忸怩,嗔道:“二哥你……你的眼睛……”萧薇薇鼻子皱了皱,酸酸的,连眼睛现在都红了。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无碍,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薇薇不用担心,你随罗天佑去吧,我还有一点私事须得了断。回去龙青山后,代我向大伯和山上诸人问个安!”

第一百三十二章:夜探毒龙

感受到罗天佑和萧薇薇下山远去,萧定乱叹道:“罗天佑倒是一个不错的人,只是自视出自名门大派,太过高傲,没想到与薇薇两人,倒是彼此有意。”

柳如嫣道:“若不是他一声多谢,恐怕你也不会让萧薇薇与他走吧。”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那我自然是不会放心,不过他既然醒悟了,让他护送薇薇回龙青山也无妨。”

柳如嫣道:“罗天佑悟性确实不差,被你言语诛心,却没入那狭隘之处,而致心中生出怨恨,反而瞬间明悟。想他前番在多兰镇偷袭你,大好时机之下未能得手,便约你来牛头山正面一战,倒也有几分魄力,人不能有傲气,绝不能无傲骨。罗天佑一身傲骨,傲气却是太盛,目空一切太过唯心,今此一战,如遭当头棒喝,这一身傲气算是被你打散了,日后看待万事万物,心存敬畏,个中感受又自不同,变得更加的真切、更加的深刻,剑法必然大进,他一声多谢,其实说的也不冤。这一句多谢,也足够证明此人是个堂堂君子,也不愧是一个大哉!”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知我者,如嫣也!”

公孙尚义叹道:“没想到大哉剑法如此厉害,传说大哉剑道歌一共十三句,这罗天佑也不过唱到第三句,而且未得真意,就有如此气象,若是到那最高的大哉大哉境界,那还得了?”

闻人悦道:“大哉剑法重在修心,倒不是杀伐的武功,天下间能够抗衡的武功倒是不少。不过这大哉剑道歌,确实生的十分精妙,堪称奇迹。”

牛小蛮感慨道道:“可惜没能听个完全,深是遗憾。”

闻人悦嘻嘻道:“你们想听么?我知道歌辞呢,我唱给你们听好了。”

众人眼眸一亮,颇是激动,自然是非常想听。

闻人悦于是乎提聚一口气,缓缓唱道:“

大哉河岳兮,长而巍。

大哉沧海兮,广而深,

大哉江山兮,壮而阔。

大哉霸王兮,勇而猛。

大哉帝皇兮,威而雄。

大哉苍生兮,庄而重。

大哉风云兮,诡而幻。

大哉日月兮,阳而y。

大哉乾坤兮,高而厚。

大哉长歌兮,清而明。

大哉剑道兮,求而索。

大哉吾心兮,藏万物。

大哉大哉兮,大哉吁。”

没想到闻人悦歌声锵锵有力,竟也唱出了个中气势,众人听的心神震动,直到唱罢,不禁一阵默思。

良久良久,萧定乱方徐徐开口道:“三哥,五哥,九弟,如嫣,还有悦儿,接下来,我要做一件极是冒险的事情,想要与你们商量一番。”

水玉楼道:“七弟,有什么话你便直说,我们兄弟之间,但说无妨。”

萧定乱轻叹一声,直言道:“我打算走一趟毒龙教。”

公孙尚义道:“去找林樱?”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她极有可能是去了毒龙教,那日我双眼被于倩幽毒瞎,她便说过要让毒龙教江湖除名的话。她的脾性我也大概知道,向来不多说话,更不说虚言。我想她忽然失踪,以她的武功,被毒龙教所擒几率不大,十有八九是杀上毒龙教了。毒龙教虽然算不得什么豪门巨阀,但也积威深厚,几百年的基业,非是一个人的武力能够轻易捣毁的。林樱此去,定是凶险万分,我绝不能袖手旁观让她出事的。”

柳如嫣道:“我们速速赶往毒龙教,接应林樱,合众人之力,给毒龙教一个惨痛教训,打灭他们的不轨野心。”

提起毒龙教,几人脸上都有深深的厌恶之色,包括闻人悦都不例外,柳如嫣稍一提议,都是跃跃欲试。

萧定乱道:“我也是有这般打算,并且要给萧醇安报仇,不杀郭青水,我心不能安。不过要如何行事,须得提前计划妥当。明攻还是暗袭,都不可太过贸然。”

公孙尚义道:“明攻显然不行,一则毒龙教人多势众,动起手来势必要杀太多人,枉造杀孽;二则,若是毒龙教那些恶贼,都如郭青水那般,藏而不露,我们要找也太不容易。明攻不可取。罪大恶极者,也就是那些把持权柄之人,一条恶虎,千百虎伥,只消除了这些头目,那些为虎作伥之辈,自然也就成一盘散沙,自然溃散。”

水玉楼接着道:“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踪,一定要隐秘,绝不能让毒龙教对我们提早起了提防。明月刀向来铲恶除凶享有侠名,这一次盯上了毒龙教,对于我们来说可谓是老天襄助。我猜,现在毒龙教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明月刀吸引,已成惊弓之鸟,我们不妨给他来点弦弓之响,吓他一吓,势必叫他乱了阵脚。然后我们见机行事,毒龙教不吃大亏也难纳!”

萧定乱道:“好,我们便乘一乘明月刀这道东风,狠狠的捅毒龙教几刀,一解我等心头之恨。”

众人商议妥当,到镇上置了一身夜行的劲装,再一番乔装打扮,便即上路。

公孙尚义和柳如嫣,扮作一对远行的朴素兄妹,公孙尚义背着一个粗麻布包,鼓鼓囊囊,内中其实是几人购置的夜行衣,柳如嫣则裹着一块头巾,背后背着一把挺大的油布。诠锷幸迳砗螅嫔俱玻仆纷呗罚慌p÷退衤ッ矗匀皇前缱饕欢苑蚱蓿p÷缦嗪┖瘢衤ピ虿林u郏豢淳椭溃庖欢苑蚱蓿降姿撬盗怂愕哪歉觯幌舳y臀湃嗽迷虬绯梢欢灾髌停湃嗽檬浅隼从瓮娴拇笮悖煺胬寐镌诼砩希舳以蛲反鞣矫保骥詈冢惶醭す魈糇乓豢谙渥樱谇扒w怕恚还苈砩闲闼凳裁矗贾皇堑阃烦剖恰?br /

六个人分为三伙分别隔着十来丈远,在路上不急不缓的行走,差不多到达日落时分,便能到那毒龙山脚下,诸人换上夜行衣,悄然行事,不在话下。

六人一路行走,无事,不露任何蛛丝马迹。

日沉,天黑,远见一片苍山幽暗。

六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黑豹一般在山林之中穿行,脚步极快,落地无声。

这一带便是毒龙山,一片连绵横卧的山岭绵延数百里,内中有几座奇险的高山天然的形成一处峡谷,那处峡谷便是毒龙教的腹地,叫做毒龙谷。毒龙谷山谷幽深,两边俱是绝壁,无可攀登,而谷口处两座挺拔大山坐落,又高又陡,叫做龙牙山。龙牙山乃是毒龙教的要冲之地,山上建有数个大寨,另有瞭望高塔,日夜都有人巡守,把手的相当严密。两座山之间,是一条曲折狭隘的山道,天然有之,后经开凿,崎岖而上,道旁俱是绝壁,便是毒龙教的山门所在,要入毒龙教,进得毒龙谷,便只有这么一条道可行。

毒龙教选中这么一个地方建设山门,可谓得尽地利之便,一旦守住山门要冲,任你多少人来攻袭,也休想威胁到毒龙教的根本。

毒龙教在西昌郡可谓名声恶劣,一个江湖门派,居然都已敢向居民收取捐税,是为供奉,明目倒是头头是道,行径更是恶劣霸道,另外专稿走私盐铁的生意,开设青楼,赌场,疯狂敛财,嚣张无忌。西昌郡曾有多任郡守,发兵讨伐这颗寄生在西昌郡的毒瘤,但都以失败而告终,一则因这一代地势实在不适合官兵作战,二则毒龙教各种毒药防不胜防,最最致命是的终于攻到毒龙教山门之前,眼看就要攻入毒龙教复地,却无论如何都攻不下山门,最终只能抬着大批中毒官兵,无功而返,惨淡溃败。

毒龙教山门之险,易守难攻处也可见一斑。

而此刻,萧定乱等人便在这山门之外的一座山头之上,暗暗的观察着毒龙教的情形。

萧定乱和闻人悦二人,意识外放,覆盖住将近百丈方圆的大片范围,但有人靠近,绝逃不脱他们的感应,倒也十分周全。

六人花了大半夜时间,将这毒龙教周边一带的地理形势,明岗暗哨的分布情况,探的七七八八,便发现这毒龙教的防卫之严密,超乎想像,毒龙教上下若是龟缩在毒龙谷中,除非天降神兵,否则以十倍兵力,也难以攻入,防御展开,就似铁桶一个。

萧定乱等人未发觉林樱,也没见到明月刀,倒是散落林间四处巡山的毒龙教弟子遇到了不少,能绕过便绕过,不能绕过就只能念一句阿弥陀佛,格杀勿论了。

从种种方面都不难发现,毒龙教现在正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龟缩、蛰伏,高度警觉。

萧定乱几人竟是有种老虎啃刺猬,无从下口的味道,亟待一个可行的突破口,最好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达毒龙谷内部,探一探内种情形,借机下手就最好了。

机会,总是需要等待,就像一头猎豹,盯上一头猎物那样,无声无息的潜伏,一点点靠近目标,直到最好的时机到来,迅猛出击,一举得手。

不过好运似乎来的太快,更像是毒龙教的报应到了。事情的转机竟来的如此突然,在不经意之间就已经出现了。

黎明十分,本已放松的萧定乱意识不经意的一扫龙牙山,猛然感到八道身影鬼影一般的从龙牙山上掠出,竟是没走山门那条小道,而是沿着陡峭的龙牙山石壁,垂了一条长绳,悄然下到山脚,然后向毒龙山外掠去。

感受到这几人身手不凡,一个个武功应该颇高,而且行动隐秘,更是不走寻常路,一直负责监视着龙牙山一片的萧定乱面上不禁浮现出疑惑之色,当下身形一动,魅影一般无声无息的掠了出去,悄然接近那八个人。

萧定乱凝神细听,耳根微动之间便听的低低的声音隐约传来。

“明月刀该走了罢?!”

“小声……想来那明月刀大概已经走了罢。我们藏身谷中,量她武功再强,又能奈何我们?她没那心思与我们耗着的……”

“我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还是小心为上,多多警惕,我等此行事关重大,关乎一笔大买卖,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然后一阵轻响,那八个人稍稍喘了口气,便即行动起来,自以为一切无事,却不曾想,萧定乱已暗暗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掌握的清清楚楚,而更后面,闻人悦和其余几人,也已悄然的跟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路跟踪

毒龙教尽占地利,萧定乱略占天时与人和,这已足够。事情的突破口终于来了。

萧定乱听的“大买卖”三个字,心中便知有大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极不不安分的派人出去,想来真的应该是大买卖,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趁着黑暗、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溜出去做成的买卖,想一想都不应该小。

亏得是一行几人中有萧定乱和闻人悦这样的人物存在,黑夜中感应事物,清晰无比,不然也发现不得这些人的行动,反倒让他们成漏网之鱼也说不定,但事情就是这么巧。

八个人林间穿梭,速度极快。

簌簌簌,只听得一阵阵的杂草和树叶的声音,八人便一掠而过,就像一阵怪风吹过一般,过后须臾就归于平静。

萧定乱六人始终吊在那八人的身后,在早饭时间,东方一片红霞的那个当口,终于是出得毒龙山。

四人抓紧时间换上便衣,依旧做原来的乔装扮相,一个聚头。

水玉楼便即磨牙哼道:“这帮孙子,在这山间密林之中又是转圈又是乱绕的,行了这大半天,还不是要出山,实在是瞎折腾的可恶啊。”

柳如嫣道:“这几人也确实是小心谨慎已极,不过遇上我们,再小心也没有用。也不知明月刀杀了毒龙教多少人,把毒龙教的人杀的如此胆寒,出一趟山都谨慎到了这般地步。”

萧定乱道:“他们怕,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就把这畏惧和恐慌再给他扩大十倍,让他们发疯,发狂……”

众人略略的低声交谈几句,萧定乱和闻人悦二人的意识悄悄的笼罩几人,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注视。

当下几人上了山下的小道,依旧在后面跟着。

出了毒龙山,这八人的去向就非常明显了,那一定会是三十里外的西昌郡首府,乐山城。

八人出了山,忽然一声长哨,便有一阵马嘶和马蹄声响起,竟是早已备好了马匹。

公孙尚义登时一声恶骂:“去他娘的,居然有马!”

众人也是一阵苦笑。

萧定乱道:“毕竟这毒龙教在毒龙山一带山上经营了几百年,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简直是白混了。放心吧,纵然他们有马,也是走不出我们的感应的。”

闻人悦道:“是呢!千里垂长线,意识一线牵,虽然夸张了一点,不过我们把意识催成一线,缠绕在他们的身上,跟个十里八里的还是没有问题,他们的气机,是没法察觉的。”

牛小蛮吃惊道:“这么神奇?”

闻人悦微微得意道:“等你到了这个层次,你就知道有多好玩啦!”

当下闻人悦一线意识寄托出去,缠绕上了几人。萧定乱依旧感受着四周的动静,那八人策马飞奔之时,萧定乱等人也不急不缓的走了起来。

待到四下无人之时,复又一阵狂奔,八人的动向便一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没法逃脱,果不其然是一路到了乐山城。

乐山城作为西昌郡一郡之首府,倒也有几分繁华,通衢大道横竖三条,整座城池的布局也相当的规整。虽不是什么重镇雄城,单就在西昌郡来说,也算得上是繁华之地了。

一对长途奔波的疲倦兄妹,一对妻子一手遮天的小农夫妻,一对玩性大发的小姐仆从,几乎是在同时进了乐山城城门。

没啥特点又特点鲜明的六人在街上缓行。

牛小蛮四下张望,一脸憨厚的笑容。

水玉楼起了促狭念头恶作剧般猛敲了敲牛小蛮的头,作娇嗔道:“蛮蛮,胡乱看些什么?奴家还不够你看么?!”说话间在牛小蛮的又猛然扯住牛小蛮耳朵,直看后面四人一脸促狭的笑。

牛小蛮心中那个委屈啊,又偏偏没法子说出来,只能在这个五姐手中认栽了,心道:“五姐,你太过分,假戏岂能真演啊……”旋即目光一转,就看到道旁一家小酒馆之前一刁蛮大姐,正叉着腰,做河东狮吼对一神色紧张的黝黑大汉咆哮道:“喝酒,进一回城就喝一回酒。十斤包谷难换一斤酒,酒比油贵,你不心疼,你不心疼,你不心疼……老娘还心疼呢!”指着那汉子的着鼻子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面探出一只手,指头一曲,在那憨厚的男人额头上磕的笃笃作响,一句“你不心疼”,就重重的来一个爆栗,倒是心疼卖包谷换来的钱财,却一点也不心疼自己家男人。

牛小蛮直看的双眼一翻,暗想:“这假戏演的终究还算幸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牛小蛮知道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五姐还没凶猛到那种地步。五姐是大老爷们,当然不会到那种地步,况且五姐喜欢喝酒,自然不会对同样爱喝酒的人那么残忍。

六人先后进了同一家酒楼,当然是因为那八人也进了这一家酒楼。

这家叫做卧云楼的酒家,不大不小,不孬不好,有钱没钱都能喝得起里面的二两酒,倒也是个好去处。酒馆内人多而杂,楼下几十张大桌,一碟小菜,半斤杀口的烧刀子,得嘞,你就可以坐下来慢慢的喝,慢慢抿个半晌午也没人来多嘴赶人走,不过有没有人来同你挤着坐,就没法保证了;要是你想图个清静,那好,多出几十文银子,几道小菜,一坛陈年老酒,嘿嘿,大爷您楼上请,包间雅阁里安坐,直到酒馆打烊,绝不会有人来叨扰。

六个人小菜倒是点了几个,酒也点了几斤,却就在一楼坐着。

六人一共分了三桌,在三个不同的方位,无疑都能看到楼上的包间的一举一动。

闻人悦和萧定乱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酒,夹着小菜缓缓吃着,其实精神意识早就提聚到了极点,双耳闻声,纤毫落地也如惊雷大响,正极力的监听着楼上的动静。

不是两人故意给自己添麻烦,不到楼上包厢去坐着,简单省事又方便,而是因为楼上包厢已满了。听那掌柜的说,楼上十二间包厢,有人便包下了八间,给的银钱不少,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闻人悦哼道:“钱不是问题,楼上一间雅静包房,我给你一百两。”

掌柜的听闻,双眼一亮,亮的简直在发光,显然十分心动,不禁多打量了闻人悦几眼,却面露难色道:“生意人,讲求本分诚实,既然这包房的位置都已售罄,可人尚未离开,即使是空着的,再多的钱这生意也不能做了,我这是溪水长流的营生,不能砸了招牌,坏了口碑。”

闻人悦拿出一锭银子道:“确实不做这买卖?”

掌柜的艰难道:“不做……不能做。”

闻人悦这一问,老板如是一答,萧定乱便知道毒龙教几人定是在这里接头无疑了。这老板不是不想做这买卖,而是不敢做这买卖,一百两啊,可不是小数目。

当下,二人便就在这一楼坐了下来,暗听楼上的动静。

这时,忽然从酒馆外大步走来三个人,适才到达门口,当先一人便大喝道:“老板,酒来!”

掌柜的双眼一扫,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迎将出来道:“汤爷您来啦,我这就吩咐人给您准备您最爱的大红高粱酒!”

被掌柜的叫着汤爷的大汉,敞着胸襟,露出胸口的一片黑色的恶虎头颅刺青,显得很是狰狞,身边左右立着两个人,松松垮垮的站着,腰间挂一把砍刀,吊儿郎当,眼睛里却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凶历。这么三个人,任谁一眼看去,都只会想到二流子,恶霸,贼寇这一类恶劣的身份,反正绝不是做正经事的人物,加上“汤爷”这么一个称号,就更加的让人毫不怀疑了。

汤爷目光一扫,几十号人当中一眼就盯住了水玉楼,咧嘴一笑,就到了他们那桌旁坐了下来,三个人登时把一张桌子占了三方,直把牛小蛮和水玉楼挤到了最后一方。

牛小蛮和水玉楼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汤爷只是嘿嘿的笑,一双精亮幽冷的眼睛扫着水玉楼,面上有三条交错的刀疤,不住的蠕动着,良久后缓缓道:“够s!”

水玉楼的头垂的更低了,牛小蛮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汤爷忽然指着牛小蛮的鼻子道:“你是她男人?”

牛小蛮憨厚笑道:“俺去年才娶的媳妇。”

汤爷点了点头道:“汤爷我看上了。”

牛小蛮一愣,打起土话道:“俺们家的土狗,也看上了山上的一头老虎,最后……”

这话说的不好听,所以汤爷眼神已很冷,凶光直冒,盯紧了牛小蛮。

牛小蛮憨厚道:“你不要生气,俺只是打个比方。那土狗命大,只是被老虎挖瞎了一双眼睛,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汤爷冷笑道:“小庄稼汉,你这比方要说个什么鸟?”

牛小蛮道:“俺只想表达一条道理,俺的媳妇,那可是老虎,谁都不能说看上俺家媳妇了。俺还听说,狗的命比人的命硬多了,有的人当了狗后,日子反而就过的好了……嗯,俺就是……俺就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旁座的人,听得这一番说辞,大多都一阵的惊骇,虽有就忍不住笑了。他们笑,当然是嘲笑,当然不是嘲笑汤爷,他们笑是笑牛小蛮傻,傻的口无遮拦,傻的连命都不想要了。

汤爷是谁?汤爷可是乐山城一带各方势力,种种帮会最大的头目,听说背后有毒龙教撑腰,代为管理城里七八家赌场、三四间青楼、收取十几个小帮会的供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他之所以到这种地方来喝酒,那就有一段渊源了。

当年汤笑还年轻的时候是个小角色,正儿八经的小混混,在道上摸爬滚打,郁郁不得志,就好这卧云楼的大红高粱酒,又便宜又烈,入喉就像一把把刀子往下割,直喝的如在云里雾里,晕头出得门去,在街边死人一般的睡一宿,第二天醒来,c刀便去杀人、拼命,直到给自己杀出了一片恶名,杀除了地位。他依旧好这卧云楼的这口酒,喝的其实都是回忆。

别人在嘲笑,更远的地方,柳如嫣和公孙尚义也在笑,当然也是在嘲笑,又不尽是嘲笑。

他们其实是被牛小蛮的话逗笑了,五姐被比成母老虎,这还不好笑?!也是嘲笑汤笑,被骂是走狗并且马上就要撞钉子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扮猪吃虎

汤笑哈哈大笑,笑的肚子都有些疼,笑的一张脸都有些扭曲了,笑的眼中寒光都s出来了,更笑的有种杀人欲望了。他在笑,他身边的两个跟班小弟也在笑,不过肚子也没笑疼,脸也没有笑的扭曲,但杀意却绝对不比汤笑的少。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在汤笑的两边,其实就是两个打手,两只鹰犬,更或者是两把刀,专门杀人的刀。

汤笑忽然停下了笑,一颗头探到了牛小蛮的面前,双目凶历的直视着已然极是慌张的牛小蛮道:“你倒是心地善良,嘿嘿,还担心你家汤爷的安危,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不过,你怎么不想想你知己的安危,大家都知道,老子可是凶恶到了极点的人。”

牛小蛮吞吞吐吐道:“你,你,想做什么?我只是种田的……”

汤笑冷冷道:“当然是先杀了你,再抢了你老婆,然后狠狠的玩这个s娘们,玩厌了再给兄弟们玩,等到兄弟们玩厌了,再送到窑子里,让万人骑!我这个计划,是不是比你种田要好玩的多了?!”

牛小蛮惊慌的双眼一转,面上的皮r突突直跳,水玉楼的头更加的低了,似乎在瑟瑟发抖。牛小蛮忽然道:“俺虽然是个种田的,但也上过山,下过水,抓过贼,打过匪,驯过野马,杀过虎魁……你们不要乱来啊,俺的力气很大的,真的很大的……”

汤笑冷笑道:“可惜你没杀过人。”

他身边的两个原本松松垮垮,好像没有骨头的人猛然站了起来,全身的骨节爆响,一块块的筋r暴起,根根虬结,双眼中寒芒狠毒,猛然对着牛小蛮的左右脸颊便一拳打了过去。

牛小蛮惊叫一声:“俺的力气真的很大咧,你们不要后悔!”

咔嚓,咔嚓!

牛小蛮忽然胡乱的两拳打了出去,身体因为猝然发力,又力道过猛,直把桌子压的向前滑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汤笑冷哼一声,探手在桌边一按,桌子立刻就稳住,难听的摩擦声立刻停顿。桌子是稳住了,丝毫不动,但两道咔嚓声却格外的明显,格外的刺耳,比那桌子发出的声音还要刺耳百倍。

因为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谁都能听出来,谁听到都是一阵牙酸。

有人在暗叹这种田的傻儿死的好惨好冤,但都觉得无比的兴奋、无比的刺激,倒没有谁有怜悯之情。

也许有怜悯之情的只有四个人。

那就是柳如嫣,公孙尚义,萧定乱和闻人悦四人。

他们在怜悯谁?!绝不会是牛小蛮便是了。

种田的傻儿一点也不惨,一点也不冤,因为他根本就没事,好端端的,半点事都没有。

而汤笑的两条鹰犬的脸却已裂开,骨头和皮r都已裂开,整颗头诡异的向后垂下,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血腥之气大起。这两个人才真的是好惨、好冤,死得好惨、死的好冤。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跳出来,死死的盯着牛小蛮和那两个脑瓜裂开的人,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都没法呼吸了。

难道种田的都这么厉害?

这傻儿简直要逆天。

谁都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居然是这样,叫人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牛小蛮似乎也没有想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拳,吞吞吐吐道:“没,没道理嘛,看上去凶的像虎狼一样的两个人,脑壳怎么还没有野牛的硬,野牛都能吃俺的一拳……难道他们不是虎狼,是狼狗?!对咧,应该是狗仗人势,才显得这么凶……”

汤笑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直视着牛小蛮道:“小子,你找死。”

牛小蛮道:“俺这是本能反应。你,你,你不害怕我?俺的力气真地很大……”

汤笑一声冷笑,拳头已捏的铮铮作响。

他的拳头也很硬,而且硬的很出名。当老大不容易,虽然威风,也确实需要真本事,尤其是混黑道,没本事不能服众,压不住人,纸老虎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汤笑不是纸老虎,因为他的功夫很能服众。他的拳头很硬,硬的就像铁一般,不对,是比铁还要硬。他练的是猿王铁骨功,铜皮铁骨,加上一体的上乘气功猿王夯山劲,面前纵然是一面铜墙铁壁,他一拳打去,也能在上面留下寸深的拳头印,开碑裂石那都是过家家一般。

乐山城吃没吃过他拳头的人,都知道他的拳头很硬。

忽然之间,他对着牛小蛮的鼻梁就是一拳头招呼过去,此番y沟里翻船,他心中自然是无名火气,拳头当然是十成的力气。他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实打实的睚眦必报,这一拳打去也并不是要打裂牛小蛮的头,而是要打爆他的头。

牛小蛮一声惊呼,慌忙中也打出了一拳。

咔嚓!

汤笑出手了,大家也都知道,种田的憨货完蛋了。

咔嚓声来的格外清脆,就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猛然折断了。然后随着这咔嚓的声音,就是一声倒吸凉气的嘶嘶声。听到这嘶嘶声,众人都是一阵心悸。大家都知道,那个人一定很痛苦,痛苦的连叫都几乎叫不出来了。

汤笑的确很痛苦,也的确痛苦的叫都叫不出来。因为他的手断了,指骨断了,手掌断了,手腕也断了,被人一拳打断了,其实不能说是打断了,应该是打成一包渣了。

汤笑没想到一个种田的,一个憨厚的种田的,一个有个s劲十足的媳妇的憨厚种田的,居然一拳头把他的铁拳打烂了,打成了一堆血r渣渣。

他的铁骨在这种田的憨厚青年面前,就好像是泥巴捏的,简直就是个笑话。

汤笑立刻就知道,自己撞到了铁板上,遇到扮猪吃老虎的行家了。

他虽然痛的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忍耐住了,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面上三条狰狞的疤痕在不住的跳动。他已在想自己该干什么,该如何保命了。

准备看热闹的人都已发不出半点声音,喝了一肚子的烧酒,在这一刻都全化成了冷汗,众人都觉得浑身一阵发冷。

汤笑大喝一声:“都给老子滚出去!”

一楼几乎坐满的人虽然不至于真的“滚”出去,但都动了,飞快的冲出了卧云楼,甚至于在外面围观的心思都没有,远远的走了。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戏一定不好看,想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他们估摸着自己付不起。

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了,整个酒楼立刻清静了。

楼内只剩下七个人,甚至于酒楼的老板和伙计,都缩到后面去了。

汤笑扫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闻人悦和萧定乱,又扫了一眼闷头吃菜喝酒的公孙尚义和柳如嫣。然后转过眼的时候,就发现水玉楼正冷冷的看着他,他的头已抬起来了。

那冷冷的眼神是那么的寻常,就像一个寻常的女人生了一次寻常的气,其实冷的没有半点杀伤力。

但是汤笑的心却已紧张的快要从喉咙眼里蹦出来了。

他看到牛小蛮的脸上还是挂着憨厚的笑,看着他在不住的笑。他的一身铁骨登时就化成了比面团还软的软骨,软的脖子和腰身都挺不直了。

汤笑忽然垂下头道:“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