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第18部分阅读(1/1)

在看,居然不知道葛虹她们的表演早就结束了你怎么了”常青的语气虽然不满,但担心远多于责怪。

我偷眼瞥了瞥台上,他还在不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旁边演出的同学身上,应该没有人现他的存在。

“你在看谁”常青狐疑地扫视着台上的每个角落,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我不在看谁。”我忙不迭摇头。

“还骗我台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常青的脸色凝重起来。

“没有当然没有”我矢口否认。但常青和小珍看我的目光里分明写着不相信。

“哎,齐震呢他到哪里去了”我急中生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不知道。葛虹她们表演的时候,他说去上厕所,一直没回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正在找他”常青的注意力果然被我转移了。他皱起眉头,习惯性地揪了把头。

“唉,反正学校就这么大,他总不会也像凌老师那样凭空消失了吧”小珍似乎不经意地说。

我和常青同时一怔,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旧楼”。原本矗立着的那幢大楼早就不存在了,树林背后只是空荡荡的一片。旧楼已经消失了,凌老师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我们的心里都有些失落,一时黯然无语。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提起了凌老师,心里难过”小珍握住了我的左手,语气状似安慰,“凌老师也许只是到别处去办事,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的别难过了”

我苦笑着点头,习惯性地用右手拍了拍小珍的肩膀。一刹那间,我似乎看见小珍的脸上有一抹痛苦和畏惧的神色闪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她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我的手,身子退后一步:“我去位子上休息了。你们慢慢找吧”

看着她的背影,疑惑浮上心头,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块灼痕并无异常。也许,是我眼花了。我安慰自己。

“喂,你傻站在这干什么准备一下,快要轮到你表演了”葛虹的声音听起来凶巴巴的,不过却有种亲切感。自从旧楼脱险之后,葛虹、许珊和我就建立起友谊来,我们成了彼此可以信赖的朋友。

“哦,知道了。”我连忙定定神,拿起二胡对常青说:“快轮到我了。等一会和你一起去找齐震。”

“不用了。你看,他和陈仇一起走过来了。”常青指指我身后。

陈仇天哪我赶紧抬头去找孙安宁,得想办法通知他避开才好。我的眼光快速地搜寻着台上,咦他呢怎么不见了

“找什么呢”陈仇的声音淡然。

“没有。”我连忙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笑笑,又对着齐震埋怨说:“喂,齐震,你刚才跑哪去了”

“在树林里瞎逛逛。怎么了又出事了”齐震眼睛一亮,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你很希望出事吗”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还真是个标准的“乌鸦嘴”。

“人生应该波澜起伏,这样才精彩嘛死水一潭多无趣,是不是”齐震笑嘻嘻地说。

“是啊,是啊所以你巴不得天天出事,这样生活就多姿多彩了”我气恼地白了他一眼。波澜起伏还惊天地、泣鬼神呢他以为在演戏呀

“小星星,干吗这么生气他说得有道理。”陈仇揽着我,语气异乎寻常的亲昵。

这次,我的心抽搐了一下。陈仇对我一直很好,但她是个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表面很冷漠。可现在,她似乎一点也不吝于表露自己真实的感情。是什么使她有这样巨大的改变难道,她也感觉到了深切的隐忧,这注定无法两全的友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正随着他的出现而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初一6班的二胡独奏准备好了吗该上台了”负责节目调度的老师小跑着过来提醒我。

“哦,好了,好了马上来。”我如梦初醒,连声答应着,然后拿着二胡奔向操场。

“小心点,别拉错了”齐震和常青都在身后嘱咐我。

我没回答,只是飞快地穿过一排排椅子,来到台上。临时搭好的木台上铺着红地毯,靠右的麦克风旁边已经放好了一只椅子。我稳步走到椅子旁,坐下,调了调音,深吸一口气,等待报幕的同学报出名字。此时,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那些有关灵石的骷髅、魍魉、饕餮、巫师离奇的东西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暂时被我抛在了一边。

“最后,请欣赏二胡独奏良宵。”报幕的同学用恰到好处的甜美声音说完,不疾不徐地退下,同时向我轻轻一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身子微微前倾,左手按弦,右手握弓,停顿了一下,开始演奏。这二胡曲是刘天华所作,曲子简单,音乐形象单一、娴静,全曲表达了怡然自得,轻松愉快的心情。我平时拉得很熟练,因此起音准确,音质也很圆润。台下安静下来,同学们认真地倾听着。

今天的天气适宜,淡蓝的天空,不时飘过几朵云。阳光一直很和煦,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带来几丝初秋的清凉。进入第二乐段,一个俏皮的滑音把轻松的情绪推向。我松了口气,第二乐段拉完,第三乐段乐曲将渐趋平稳,在怡然自得中结束。

这时,我感觉光线骤然暗淡下来。恩,怎么回事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左手便不受控制地一抖,一个音古怪地滑下来,十分刺耳。刚才还明亮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大朵乌云。它什么地方也不去,此刻竟一动不动地悬在我的头顶,把我周围半径5米的一块地方,牢牢地罩住了。

乌云的颜色飞快地变深,直到变成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没有风,我却开始抖,铺天盖地的寒气从这诡异的黑云中直射到我身上。我的两只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乐声艰涩,二胡断断续续地出咿唔声,凄厉,飘渺,令人胆寒。

“这二胡拉得怎么这么难听,像杀猪叫”

“谁说的,这叫哀婉动人”

“哇,简直是鬼哭狼嚎有没有搞错,这种水平也能上台表演”

“大晴天的,怎么出来一大块乌云嘿,还就罩在她头顶上”

“典型的黑云压顶,她是不是要倒大霉了”

台下,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出现这样的情况表示惊诧。已经有人叫喊着什么跳上台,向我奔来。

真是“苦不堪言”身在其中的我除了拼命咬牙拉动二胡,与这莫名其妙的寒气对抗之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黑云越来越厚,我的眼前看不见一丝光亮,古怪的寒气透过衣服,甚至皮肉,直钻入我的五脏六腑,似乎有一条结了冰的水龙在我身体里穿行。左手早已冻得僵硬,不能弯曲的手指十分勉强地搭着琴弦,根本谈不上什么曲调、音准,握弓的右手好像还有些热度,“吱嘎、吱嘎”的,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不断刮着破铁锅的声音,说实话,就算是“鬼哭狼嚎”也比它好听,可我实在是顾不得了

一道白光闪过,我竟然看见了凌老师她还是穿着白色风衣,站在黑云中间,微笑着向我招手。在她的旁边,是面无表情的王老师,他睁着黑洞洞的双眼,冷冷地盯着我,露出嘴角白生生的牙齿,似乎恨不得一口撕碎了我。他们不是灰飞湮灭了吗怎么可能再次出现

胸前的灵石毫无动静,好像睡着了。主人有难,也不威来救,真没义气现在怎么办我被困在了黑云里,难道等着冻成冰棍火对,有火就好了我突然想起右手的那个烙痕,那是“五雷火”淬炼留下的,也许能帮我脱困。周围更冷更黑了,所幸,又一道白光在我眼前划过,我立刻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右手,使劲一拉弓,啪的一声,二胡的外弦应声而断。手心里那个黑色的灼痕猛地变色凸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伴随着一连串雷鸣般的炸响,紧紧罩着我的黑云终于被撕破,就像是被许多条无形的鞭子抽中,碎裂成无数块,然后慢慢化成一缕黑雾,隐没在白云里。

“啊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条一条火龙”

“你眼花了吧我只看见闪电,然后是雷响”

“太奇怪了,怎么光是电闪雷鸣,却没下雨”

“那块乌云不见了这天气真是离谱”

“哇,那个谁,她的二胡的弦都拉断了这个节目真是失败”

黑云一消失,我就看见了陈仇、常青和齐震,刚才跳上台的就是他们。常青的手里握着一道三角形的符,陈仇的指缝里闪动着一点莹白。原来,刚才的那两道白光并不是闪电,而是他们在想办法救我。

“你怎么样”三人同时问。

“还好。我刚刚看见凌老师和魍魉了”

“怎么可能它们和旧楼一样烟消云散了”

我无暇解释,一指天上,白云里有一缕泛着寒光的诡异黑雾若隐若现,别人看不见,但陈仇他们一定能看见。

仿佛是为了示威,那缕黑雾现出身来,骤然变粗变大,在我们的头上盘旋了两圈,箭一样蹿向学校的树林。

“追”陈仇一挥手,我们四人就在众多同学惊异万分的眼神中,跳下舞台,直奔树林。身后人声嘈杂,似乎有葛虹、许珊焦急的叫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要追来,但被阻拦。我一边跑一边回头,一个穿着西装的、瘦瘦高高的中年人为我们挡住了所有老师和同学,是校长看来,校长是知情人,起码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常道长真是功不可没。

学校的这片树林,树木生长颇为茂盛,阳光很少,阴森森的,再映衬着诡异的“旧楼”,一直不受同学们的欢迎而人迹罕至。我们四人追入林中,只看见那黑雾就像条蛇一样,在一排冬青树前,绕来绕去,盘旋飞舞。

“哈,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变的”齐震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

“看不出。不过不像是本体”常青揪了把头,有些迟疑地回答。

“恩,它的本体和这片树林有关”陈仇点头肯定。

“你们快看,它在做鬼脸”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骇然现它竟然幻化出一张人脸,弯弯的长眉毛,塌鼻子,大嘴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透着一股机灵和狡黠。这应该是张男孩子的脸,他对着我们伸了伸舌头,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喂,小弟弟,吃饭了吗告诉哥哥,你是什么变的”齐震抢上一步亲热地问。我忍不住翻白眼,和妖怪也能套近乎,看来他的“活宝”特性又变本加厉了。

人脸不说话,只是望着我们无声地笑。

“干吗不回答呀哦,让我来猜猜看。你是蛇变的狐狸变的猫老鼠蟑螂”齐震兴致勃勃地猜着,越说越离谱,最后连臭虫、屎壳郎、蛆等恶心的东西也说出来了,幸好对方不是人,否则就算不吐,也再笑不出来了。

我本想阻止他的胡说八道,但陈仇却用眼神示意我忍耐。然后她和常青极缓慢地移动,靠近那张人脸。在离它还有1米左右的距离时,陈仇和常青同时一挥手,一圈黄光似一道箍,准确地套上了人脸,七、八点白光四面包抄,围住了它。

人脸有些恼怒,它的长眉毛一竖,整个头即刻涨大了两、三倍,箍着它的那道黄光成了碎片,飘在它四周。然后,它张大嘴巴,四面一转,居然把围着它的那些白点全都吞了。

“哎呀”我不觉轻呼一声,却看见陈仇冷冷一笑伸出手掌,她的断指古怪地动了动,人脸的神色立刻变得惊惶,它张开嘴忙不迭地向外吐,似乎是想把那些白点吐出来。这时常青赶上一步,食指、中指往虚空一点,一绕,那些飘浮在人脸四周的碎片便重新合拢,化出了一道道粲然的黄光,又一次套住了它。人脸故技重施,再一次变大,可是这次黄光却似柔韧的牛皮筋,任意地伸展,牢牢地捆缚着它。人脸更加惊慌了,它张大嘴左右翻滚、摇晃,一会涨大,一会缩小,试图摆脱束缚。可是无论它怎样折腾,黄光却总是紧紧地箍着它。

“哈哈,这下子逃不了了吧小弟弟,现出原形来吧嘿嘿,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不枉我刚才绞尽脑汁地猜了那么久,是不是”齐震得意洋洋地叉着腰说。

我有些疑惑地望望陈仇和常青,虽然圈住了它,可是怎么才能让它现原形呢陈仇朝我笑笑,然后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如同是接到了进攻的命令,那张人脸刷地一下变得雪白,白得近乎透明了,就看见,一个越来越大的光团从人脸里透出来,映照出人脸上那愈加惊慌失措的表情。陈仇的“尸萤”可不是什么美味可口的点心啊

等到光团涨满人脸时,黄光又开始收紧,那张男孩子的脸现出了绝望的神情,它用可怜之极的眼神望着我们,似乎想乞求我们放过它。我有些犹豫,转头去看常青和陈仇,可他们同时坚决地摇了摇头,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除恶务尽

“啪”的一声,人脸碎了。无数碎片飞向四周,但很快都被那已经硕大的光团吞没了。黄光回复成一道三角形的符,带着一块黑色的东西,回到常青摊开的手掌里。

“咦这就是它的原形吗这是什么东西啊”齐震第一个凑过去看。

在常青的手掌里,静静地躺着一块黑黝黝的、圆形的东西,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摸上去冷冰冰的,好像有点滑腻腻,质地很古怪,既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

我摸了摸它,脱口说道:“这东西好奇怪感觉恩有点像鳞片”

“鳞片亏你想得出这么大个,又不透明,它是什么东西身上的鳞片呀大蟒蛇啊”齐震嗤之以鼻。

我皱起了眉头。我也知道不大可能,但一摸到,我的脑海里就跳出了“鳞片”这两个字,甚至连思考一下的时间也没有,它们就从我嘴里蹦出来了,我也没办法。

“鳞片鳞片风从虎,云从龙。难道是有这个可能吗”常青把手里的怪东西翻来覆去地看,又揪着头喃喃自语,表情半是困惑半是震惊。

“常青,你猜到它是什么了”我着急地问。

“不管它是什么,我们都不用怕”陈仇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随后她抬起头,望着树林东面的某处,冷冷地说:“顺便奉劝一句,任你有怎样的神通,都不要妄生贪婪之心。觊觎灵石的,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我和齐震连忙顺着她的目光向东看,一看之下,心里俱是一颤。树林里的树木横一排、竖一排,疏密有致,排列得十分整齐,却在那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豁口两边的树,枝繁叶茂,但都向外侧斜倒,与地面几乎呈3o度角,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它们不敢接近那个豁口。豁口的外面正是“旧楼”,相距不足5米。

“是那个魍魉还在作怪吗或是凌老师”我悄声问陈仇。

“应该不是。不过”陈仇微微蹙起眉头,“这里的气息有点古怪”

“哎呀它又来了”齐震突然指着前面惊骇地大叫。

豁口前出现了一团黑雾,须臾,它升到半空,竟然又是那张长眉、圆眼、塌鼻、大嘴的人脸形象。我侧头看常青,他手里的怪东西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它的本体吗”常青走到我身边,握紧手里的东西,问陈仇。

“不是”陈仇依然镇定。

“那么是分身还是化身怎么会有”常青越疑惑。

那张人脸浮在半空,朝我们得意地咧开嘴,无声地大笑着。未几,它飘近我,调皮地对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不紧不慢地飘出豁口。我们四人没有犹豫,跟着它走出豁口。

豁口前是“旧楼”的原址,那个巨大的浅坑上,除了那张人脸外,还有不少“人”:风姿绰约的凌老师,美丽恶毒的蓝衣男生,猥琐丑陋的“王老师”,高大英俊的叶飞,笑容腼腆的邵庆,俏丽高挑的莫倩倩,甜美可爱的张露。他们静静地悬在浅坑上,神情气韵宛如生前。此时蓝天白云,阳光和暖,但衬着这些含笑无语的身影,却让人从心底生起巨大的寒意来。我宁愿看见一群狰狞的恶鬼,也不愿看见他们。

一阵大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如同来时一般突然,所有身影都在呜呜的风声里消失了。我们木立在风中,一动不动,任凭风把细小的叶片吹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

很冷。路很长

第二十五章 灵魂契约一

我的中学生涯一开始,果然就如齐震所说,波澜起伏。

国庆演出后,我成了全校人人皆知的“名人”,不管是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同学,无论男生、女生,提起我,他们的一致评价是:“哦,就是那个二胡拉得鬼哭狼嚎,最后还把弦拉断了;明明晴空万里,却能引来乌云罩顶、电闪雷鸣的倒霉鬼啊”

每当听到此种评价,我都装作毫不在意地一笑置之,潇洒地转身离去。然后,到无人处,咬牙切齿地怨天尤人一番,再若无其事地回来继续扮演万事不萦怀的豁达女生。

常青和陈仇虽然清楚其中原委,但苦于无法帮我解释,只好私下里安慰我。

齐震也一本正经地跑来安慰我:“别生气,他们那么说,是因为他们不懂艺术,嫉妒你。”

“嫉妒我”这个论调挺新鲜。

“当然。要知道,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拉二胡能拉得电闪雷鸣、鬼哭神号,这样高深的功力简直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是望尘莫及,死也练不出来的。他们怎么会不嫉妒呢”

“是、吗”我一字一顿地说,眼里开始闪出寒光。常青和陈仇的嘴角都在抽动,想来都在强忍笑意。

“更何况,你还能一下就把弦给拉断,多不容易这么坚韧的一根弦,别人不说拉上一千次,起码也要几百次才能拉断。这不就更表现出你的技艺精湛、力量超群吗唉,所有天才的艺术家在他有生之年都是找不到知音的,只有在死了以后,才会得到世人的赞誉和崇拜你也一定是”

“你说完了吗”天哪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多凶杀案都是因为一句话而产生的了,如果眼光也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早把他给杀了。

“咳咳我说完了说完了嘿嘿”大概是现我眼露凶光,恶狠狠地逼近,大有一脚踹扁他的意图,齐震乖乖地闭上了嘴,并且躲到常青的背后去了。

“别听他胡扯反正,不要把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倒是我们那天看见的人脸,显然又是打灵石的主意的,你要千万小心”说到最后,常青收敛起笑意,有些忧虑。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小心的。”我余怒未息地狠瞪了一眼齐震,然后改用轻松的语调对常青和陈仇说。

陈仇没说话,平静地点点头,但她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担忧,从那天与那人脸交手的情况推想,这次觊觎灵石的必定很不寻常,无论是人是妖,力量似乎比以往都强大。

“你可别轻敌要不,我给你几道符,再传你一些法诀吧”常青揪了把头提议。

“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又不想做道姑,学这个干什么哎,我们何必这么忧心重重,等事情找上门再说”就算临时抱佛脚学道术,我们在明处,别人在暗处,也是防不胜防的,那干脆就“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吧我很冷静地拒绝了常青的提议。

“对对反正到时候可以等人来救,不怕”齐震从常青背后伸出头来,一脸讨好地附和我。

“救,救你个头如果我是妖怪,第一个就吃了你,看你的乌鸦嘴还能不能再说话”我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就跑。常青和陈仇也一前一后地跟了上来。

“哎,怎么都跑了哇干吗跑这么快我还有话没说呢”齐震在我身后大喊。

“你聋了吗上课铃响了,少爷有什么废话下课再说”我无奈停下来,抛下这两句话,又直奔教室。

跑出很远,没听到齐震跟来的脚步声,我回过头去看。齐震还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显得很孤独,隐隐约约的,我望见他脸上的表情古怪,似乎带着某种莫名的忧伤。我猝然转回头,飞快地跑起来。我的心绪受到了影响,那忧伤,看上去为什么这么熟悉但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啊

我烦躁地用笔在纸上胡乱涂画着,根本没去听老师在讲些什么。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抬眼一望,常青和齐震的座位上都已是空空如也。这两个家伙像是练过“乾坤大挪移”的,铃一响,就不见人影了。齐震刚才忧伤的古怪表情老是在我眼前晃动,让我心里不安。我等着他们回来,教室里笑语不断,不知怎么,我听着觉得刺耳,就不愿再待在教室里,信步来到走廊。

“怎么一个人凭栏远眺在观赏景色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凭栏远眺除非写作文,谁会用这样酸不拉叽的词语说话我一转身,一个男生正站在我旁边。他个子略比常青矮一点,身材匀称,面容俊美,两道星眉下,一双含笑的、如点漆般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我。不好意思,最近常看武侠小说,借用一下书里的相貌描写。他的言辞亲切,语调温文,倒像是我熟悉的朋友一般。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是个见也没见过的陌生人。我一皱眉,冷冷反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校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能做朋友吗”此帅哥亲热地伸出双手,看情形,竟像是要来拥抱我。我敏捷地向旁边一跳,用看白痴加花痴的眼光盯着他:“切我又不认识你,谁要跟你做朋友”

“别这么说古人不是说过: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吗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他双眼亮光闪闪,看上去一副挚诚的样子。

我斜睨着他,不动声色地向旁边再挪开一大步。哼,古人古人还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碰上个陌生人,就上去跟人家交朋友,不是居心不良,就是别有用心这个家伙属于哪一种呢

见我不回答,他又接着说:“再说,我那天听了你的二胡演奏,觉得你拉得太好了,那种凄厉飘渺的意境,真的很高深”

我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比起别的同学直截了当的批评,他这样的嘲讽更令人难堪。“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有仇吗神经病”我脸色铁青地大叫,早忘了要保持风度,在走廊里活动的同学闻声都朝我们这里看,有惊异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吓着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本想再骂两句,但转念想到,我已经够“声名赫赫”了,如果再为了那次演出与人吵架,形象岂不是更加不堪于是,我强压下火气,准备走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男生跌跌撞撞地跑上台阶,几乎一头扑倒在走廊上。

“怎么了”

“出什么大事了”

“胆小鬼,什么事把你吓成这熊样”

面对围上来七嘴八舌询问的同学,那个男生的表情依然惊恐,他头上冷汗淋漓,直到滴落下来,也不去擦一下;脸上、手上都是擦伤的痕迹,有的地方鲜血殷然,伤得不轻。他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声音尖利,语调里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死人我看见死人了太可怕了”

“在哪里学校吗”

“谁死了怎么死的”

“快带我们去看看”

短暂的恐惧过后,更多的是好奇。这是人类的通病,往往越是未知的,哪怕它是可怕的、能带来灾祸的东西,越能引人类本性里的那种探索似的好奇。更何况,此时围着他的全是些十四、五岁的少年,比他们小的孩子,遇事还会依靠父母、老师;比他们大的孩子,自保的意识则要强得多。而他们正是最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是最无畏的,因为还没有经过世事的磨砺,就算是死亡,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十分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年轻人勇敢,许多成年人需要左右思量的事情,年轻人往往只凭一时的冲动,就去做了,至于后果,那更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死人当然可怕,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去看一看有什么要紧于是,追问那男生:“到底在哪里啊快告诉我们”

那个可怜的男生也许是吓坏了,此时已经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嘴里反复念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除此之外,他竟再也不会说别的话了。

我冷眼看着那个男生,突然心中一动:他的头上有一小片枯黄的叶子,衣服,特别是裤子上,沾着零碎的草,裤腿上溅了不少黑色的泥点。毫无疑问,他去过的是一个有树、有草、有黑泥的地方,整个校园,只有一个地方符合,或说是一片地方,那就是东北角的树林和它前面的“旧楼”

我没有迟疑,也无暇再去管那个“花痴”男生,转身悄悄地朝树林走去。本来,最好应该和常青、齐震或是陈仇一起去的,但我刚才被人气昏了头,脑子里只有怒火,只想尽快泄一下,就独自行动了。

我穿过食堂,沿着水泥走道快步小跑着。人声喧哗的校园被我抛在了身后,东北角的树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同学出入。

我在树林边站定,一阵一阵的风扑面吹来,没有感觉到凉爽,只觉得阴冷。树木都在风中摇晃,树叶摩擦出的沙沙声响,细听像某种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要进去吗想到那天出现在树林的那张诡异人脸和那些悬浮在浅坑上的身影,我不禁沉吟了,初时的怒火已被风吹灭,这里离“旧楼”实在太近,那些血腥、悲惨、诡异的气息似乎并没有随着“旧楼”的消失而淡去。

“要进去吗”有人轻轻问我。

我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齐震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竟然一声不响地就站在我身边,贴得我这么近,我居然没现,真是见鬼了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你想吓死我”我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别生气我只是想,静静地看看你。”齐震平静地说,眼光温柔,眼眸深处却又泛出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来,脸上那道被火燎过的黑印微微颤动,那种不属于他的忧伤表情又隐约地浮现出来了。

“看你个头再看,我的脸上也不会长出朵花来啊一下课,你跑哪去了常青呢没和你在一起”我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住我的心绪烦乱。恍恍惚惚的,我总觉得有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眼里,找不到,也拔不出来,可是只要我一思索什么就隐隐地痛。

“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齐震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反问,“你跑到这片树林前站了很久,连上课铃响都像没听见,出什么事了吗”

“上课铃响过了糟了先别说了,我们赶紧到树林里去查看一下,有人说,看见死人了”上课铃响了,意味着很快就会有教务处的老师在知道消息后,到树林来查看。必须赶在老师到之前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我急忙拉起他,跑进树林。

风停歇了,树林里很安静,除了我和齐震踩着落叶“沙沙”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声响。排列有序的树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偶尔落下的枯黄叶片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轻飘飘的,却也是毫无希望地,跌入泥土中。腐烂,消融,与大地化为一体。

树林很大,因为树木茂盛而显得阴森,但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光线还是足够让人看清楚东西的。我和齐震分头行动,用最快的速度跑遍整个树林,我们很仔细地查看,就差没把地面翻起来了,可是一无所获。除了枯枝、落叶,别说尸体,连杂物也没现一件。

怎么搞的难道那个男生精神有问题,出现了幻觉还是我推断错误,找错了地方我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齐震站直身体,走到我面前。他刚要开口,无意间一仰头,他的表情突然就僵硬了,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恐惧,直勾勾地盯着我脑袋的上方。我立即转身,抬头看去。一看之下,我也变成了一截木头,全身僵硬地定在了原地。

唉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因为不在地面上,而在树上

很凑巧,我的身后,正是树林那个唯一的豁口处。最靠近豁口的是两棵向外斜倒的树,它们枝繁叶茂,在这些枝叶当中,挂着两个人。左面是一个穿白夹克的男生,右边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女生,都大约十五、六岁,身材匀称,如果可以忽略他们脸上已经凝固的,那种痛苦之极、绝望无助的表情的话,他们都应该长得很清秀,甚至可以说很美丽。他们的脖子上都缠绕着与衣服同色的粗麻绳,正是这绳子把他们固定在了树枝上,他们的身体挺得笔直,僵硬地随着树枝的晃动而摇晃。

他们早已经死了,这一点不必等公安局的法医来验,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并不只是他们的死亡,而是他们死亡的方式和死亡后的动作。他们并不是吊死的,因为吊死的人,眼球会暴突,面色紫黑,舌头会伸出来,但他们都没有这些明显的特征。而他们的衣服更是干净、整齐,好像连灰尘也没有。他们的脸上、身上看不见一点血迹,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最可怕的是,他们飘飘悠悠地挂在树上,表情是那么痛苦、绝望,嘴角却挂着纯洁美丽的生动笑容,一只手始终向外平摊着,好像在盛情迎接着贵宾。这样的组合实在诡异得让人彻骨生寒,难怪现他们的那个男生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了。

难道,旧楼的幽魂又复活了我和齐震面面相觑,脑子里轰轰作响,这个可能性在心头盘旋,令我们在恐惧中掺杂着些许苦涩。

第二十六章 灵魂契约二

“就是这里吗快找”颇具威严的语声透过树林清晰地传进我和齐震的耳中。

得到消息的老师赶来了我和齐震回过神来,准备悄悄溜走。

“咦,这两个同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现了什么”我们刚转过身子,就被一双大手按住了肩膀。

没办法,我们只好又转回身来,苦笑着解释说:“我们只是在这里散步碰巧看见,有两个同学吊在那边树上了”

说着,我指了指豁口两边的大树。6续走进树林的有五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我和齐震都不认识他。他高大健壮,行动敏捷,正是刚刚按住我们肩膀的人。不过,剩下的四个人我们却都认识。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矮胖子,满脸紧张,手脚都在微微抖。他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姓丁的副校长。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人,一个头都有些花白了,是教务处的孙主任;另一个则是教务处最年轻的周老师,今年才分进我们学校的大学毕业生。而走在中间的那个瘦高的中年人,是我们的高校长

他们都抬头望着树上飘荡的两个人应该是两具尸体,一时之间,树林里如死一般寂静,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好像也停止了,所有人被眼前的惨景所震撼,脑子里一片空白,都只会呆呆地站在原地。

“啊不可能的快快帮我把仲衡解下来他还没死他还有救”半晌,丁副校长突然像了疯一样,扑向左面的大树,嘴里嚎叫着,试图爬上那棵近1o米高的大树去解绳子。他矮胖的身子阻碍了他的行动,没爬两下,就重重地摔了下来。地上的泥土和落叶使他没受什么伤,但他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嘴角颤抖,眼睛里露出了疯狂的光芒,神情可怕到了极点。

看到他又站起来,准备扑向大树,高校长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老丁,你冷静点小周,到我办公室打电话报警现在不能随便移动他们,要等公安局的同志勘察现场后再说”高校长已经冷静下来,看来他对保护现场有一定认知。

“等不能等快去救仲衡,他还在动,他还有救”丁副校长像溺水的人抓住br >免费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