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升职记第18部分阅读(1/1)

眼睛,很是严肃地答道:“奴婢什么也没答,就叫人给他们送了便壶进去。”

我差点击掌叫好,好写意,现在缺得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吩咐写意继续扣着那些人,然后便带着绿篱进殿去换装。

谁知我这里刚换上了宫装,外面就有宫女来通报道:“娘娘,太皇太后那边来了人,请您带着绿篱姐姐过去。”

我一怔,没想到赵王效率竟然是这样快,忙叫绿篱快些装扮一下,随着我去见太皇太后林氏。

绿篱出去片刻,回来后身上仍是一身普通的宫女装束,就是面上也是不施粉黛,只把刘海都放了下来,勉强遮住了额头上的青紫。

我琢磨着这样也不错,只要是别再和江氏一般穿一身白,估计太皇太后那就能过关。

太皇太后宫中,赵王一身淡紫蟒袍,正陪坐在太皇太后身旁说着笑话,见我进殿便起身站了起来,笑着叫了一声皇嫂,然后视线就放在了我身后的绿篱身上。

要说太皇太后也是个爽快人,见我把人带来了,也没多说废话,只指着绿篱问赵王道:“就是这个丫头”

赵王走到了绿篱身边,拉着她就给太皇太后跪了下去,抬脸笑嘻嘻地求道:“孙儿就是看上了她,求皇祖母成全。”说着又转头看向了我,笑道:“也向皇嫂讨个人情,把绿篱给了臣弟,臣弟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我这里忙做出十分惊讶的模样,太皇太后那里却是对着赵王含笑嗔道:“你这孩子,哪里有你这样求人的。”

话虽这样说着,她自己却是老实不客气地把绿篱叫了过去细细打量了片刻,这才对我笑道:“皇后,我也瞧着这丫头不错,老五身边一直没个贴心的人,你就把这丫头给了他吧,皇祖母这里再挑别的丫头补给你。”

我看看太皇太后,又转头看看赵王,故作出一副为难模样,思量了一下才说道:“皇祖母这是哪里的话,绿篱能得赵王殿下青睐是她的福气,臣妾替她高兴还来不及。”

太皇太后一听我这样大方很是高兴,连问也没问当事人绿篱的意见,当场就拍了板,把绿篱赐给了赵王,又看在我的面子上,还特意提了绿篱的身份,赐了她孺人之位。

我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又装模作样地教育了绿篱几句,这才借口要替绿篱准备一番,辞了太皇太后出来。

回到兴圣宫内殿,绿篱又给我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

我稳稳地受了她这三个头,这才沉声说道:“绿篱,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赵王。”

绿篱伏在地上的身子就僵了一僵,过了一会才涩声道:“是,奴婢不愿意嫁给他,奴婢那一巴掌也是故意扇的,只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不但引得皇上震怒,还连累了娘娘。”

我有心问她为何这样看不上赵王,可转念一想现在问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下了这些吐沫,便只叹了口气,说道:“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赵王那里能保住你的性命。我已是尽了力了,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走了。”

绿篱点了点头,却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我说道:“起来吧,自己下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跟着赵王走吧。”

绿篱从地上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却又扑倒在了我的脚下,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您。”

我低头看向她,“绿篱,走吧,宛江上的一箭之恩,我现在已是报了,不管你以前曾是谁的人,以后还会为谁做事,我们两个之间已是互不相欠。”

绿篱眼泪盈眶,泣道:“奴婢是他人派在娘娘身边的,可奴婢可以指天发誓,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奴婢只盼着娘娘能好。”她说着,伸手从贴身的衣内掏出一块玉佩出来,双手奉给我,“娘娘,这是那人给奴婢的,以后奴婢不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就已它代替奴婢守在娘娘身边吧。”

那是块雕了龙纹的羊脂白玉,犹带着绿篱的体温,一面刻了“齐”字,另一面却是“免死”二字,看样子竟然是块帝王授予的免死牌。

我不由笑了,这样的东西看着牛气,其实也就是骗骗小姑娘吧。

可这毕竟是绿篱的一份心。

我将那玉佩好生收好,这才对着绿篱笑了笑,柔声道:“走吧。”

绿篱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独自一人在殿内坐了片刻,叫了写意进来,吩咐她放了大明宫的那几个内侍,告诉他们绿篱已是被太皇太后赐给了赵王做孺人,我这个皇后管不着了,若要打杀她就去赵王府里要人。

写意应了一声,临出去时却又转回身看我,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问道:“娘娘,奴婢若是也对娘娘忠心不二,娘娘是否也会像待绿篱姐姐那般待奴婢”

这世上哪有什么忠心不忠心,不过是人心换人心罢了。

我笑了,答她道:“这可不太好办,总不能也叫你嫁了赵王,不过楚王那里,我倒是可以去帮你问上一问。”

写意没说话,恭顺地退了下去。

绿篱既走,我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饭的事来,忙叫了宫女去准备饭菜,在等饭吃的同时,顺便也等着齐晟的反应。

结果直等到天黑,也没等来什么消息。

也不知道那几个内侍回去怎么和齐晟交代的,他那里一直很安静,既没有追到赵王府里去要人,也没来我宫里撒气。

这样的结果,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面啃着鸡翅膀,一面感叹齐晟的大脑回沟果然和正常人不同。

写意从外面进来见到我的模样,一脸的痛心疾首,上前不由分说就收了我面前的盘子,又叫人端了水盆进来给我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娘娘腰身好不容易才又细了下来,怎么能又沾那些,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由着娘娘这么胡闹。”

我忍不住抬头去看她,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个一直碎嘴的绿篱还在我身边。

写意见我这样看她,面上有些忐忑,低声叫我:“娘娘”

我惊醒过来,待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与写意说道:“写意,你不用学绿篱,你不是她,你若是真的聪明,就想法尽早从这里脱身。”

写意身子僵了一下,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却是低着头说道:“奴婢不走,奴婢知道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奴婢跟着您心里踏实。”

我笑了笑,却是没再多说。

写意停了停,突然低声说道:“皇上昨夜里骑马出了宫。”

、第 61 章

我微微一怔。

写意垂着眼帘,似是不曾觉察我的反应,一面给我换着睡袍,一面继续说道:“今日黎明时分才赶回来的,听说衣服都被夜露打得半湿了,回来后只说了一声杖杀绿篱便去上朝了。云西又来了急报,廷议直到了未时才结束,皇上又召了几个重臣到大明宫议事,晚膳也是留那几位大人一同进的。”

她这里说得一脸平静,我却已是听傻了。我一直以为绿篱已经是j细中的精英了,不曾想眼前这个小姑娘才是其中的翘楚。

我愕然地看着写意,有些结巴地问她:“等等,写意,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写意只抬眼瞥了我一下,面色平常地说道:“奴婢是皇上的眼线,借着幽兰殿的手进了娘娘这里,奴婢父母双亡,也没什么族人,只有一个亲弟今年十二岁了,扣在皇上的手里,他是奴婢的命。”

说实话,我之前已是猜到了写意能来我这兴圣宫有齐晟暗中的推手,毕竟当时江氏去了幽兰殿不过半年,行动又不自由,怎么可能就收了可以为她卖命的心腹。再说做j细可不比跑个腿说个话之类的,这可真是玩命的买卖,不是随便圣母一下就能叫人心甘情愿替你卖命的,这得又切实的利益勾连才行。

可我真没见过像写意这般不等威逼利诱就招得这样坦白干脆的j细。

我只得后退了一步坐到床边,抬眼看向写意,正色道:“写意,心腹不是这种做法,我能护住绿篱,不见得以后还能护住你和你弟弟。”

写意不说话,只垂着眼皮立在我的床边。

对于这种明摆着的“我就是赖上你了”的无赖行径,我很是无奈,只得又说道:“而且,我与齐晟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简单,我就算暂时不会死,也铁定会失势。杖杀绿篱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会一件接着一件,都会是针对兴圣宫的,我自保都难,根本护不住你,也救不了你的弟弟。”

写意突然抬起了头,低声说道:“娘娘,皇上喜欢您。”

我怔了一下,顿觉头大。

写意一脸的认真。

我十分想问她一句:这男人喜欢不喜欢你,重要么

没错,之前齐晟的表现倒像是对我有点情意的,可这能有什么用我好歹也是做过二十年男人的,自是十分清楚男人的感情有多么善变,和谐社会还人心易变呢,更别说在这动辄就要失了身家性命的时代。

别说什么终生不渝,不到你咽气的那刻,你都没资格说出这个词来。

可偏偏这些小姑娘们还爱听这种鬼话好容易教了一个绿篱出来,却叫她提早毕业了,难不成再叫我从头教起

我几次张嘴,可都觉得没劲,到最后只叹了口气出来,说道:“齐晟是否真的曾经喜欢过我,这将是个谜了,不过以后他是不会再来这兴圣宫了。好了,我累了,想睡觉,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我冲着写意摆了摆手,自己仰面倒在了床上。

写意又在床前站了站,这才蔫耷耷地走了。

我长松了口气,谁知刚清静了没半盏茶的功夫,写意又一阵风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兴奋地低喊道:“娘娘,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来了”

我一下子愣了,齐晟竟然又来了

写意见我躺着不动,哎呀了一声忙上前来拉我,可没等着我踩上鞋,齐晟那里已是进了殿门。他步子极快,眨眼工夫已是到了我的身前。

我坐在床边不及起身,只能抬头看他。

齐晟的呼吸略显粗重凌乱,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晕红,眼中却带着难遏的怒火,居高临下地看向我。我一看势头不妙,忙往旁边侧了一子,想就此起身,可还不等我屁股抬起来,他已是迅疾地伸出手来钳住了我的下巴,强硬地将我的脸抬向他,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我的五官。

我下巴被他捏得实在太疼,只能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就在我手碰到他的手腕时,他却是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到一般,猛地甩开了手,顺手将我也搡了出去。他用的力道极大,我被他这样一搡,一下子仰面栽倒在了床上。

也亏得身下的被褥松软,不然非得把我磕晕过去不可。

旁边的写意早已是看傻了,见状失声惊呼:“娘娘”

“滚出去”齐晟怒喝道。

写意小姑娘很是听话,连上来看我我一眼都不敢,立刻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顺手给我们带上了殿门。

果然是关键时刻见人心啊,尼玛,你出去就出去吧,还手欠关什么门

齐晟欺身逼近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果真好手段,她的命就这样重要”

我点头,平静说道:“重要,我保得不只是条命,还有我的良心。”

“良心”齐晟冷笑着问。

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懂什么叫做良心,我不觉扯了扯嘴角,嘲弄地看着他,点头道:“不错,就是良心,你还以为有什么情爱难道您已经忘了臣妾是女人吗,臣妾一直是女人啊”

齐晟的面容有片刻的僵滞,忽地用手扯着我的领口将我从床上一把提了起来,声音冷地似是破冰而出,字字带寒,“女人好,很好,那就叫我告诉你怎么做女人”

他说着,一只手猛地扯开了我睡袍的腰带。

那睡袍本就不过是靠着腰间的一条带子松垮垮地系着,没了带子的束缚,袍子衣襟顿时大开,我只觉得身前一凉,胸前已是没了一点遮挡之物。

我心中一骇,下意识地回臂去遮挡胸前,手到半路却觉得自己矫情,索性握成了拳直接打向齐晟的脸,拳头还不及触碰到他的脸颊已是被他攥住了。他将我的双手强横地扯向头顶,用睡袍的腰带紧紧地捆缚在一起

我挣扎不力,只能愤而怒骂:“齐晟,我操你大爷”

齐晟面色铁青,摁下了我踢过去的脚,用膝盖强行将我的腿往两侧打开,欺身压了上来。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我两世为人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样屈辱的事情,一时血脉喷张,大脑被怒火烧地只剩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起身张口往他颈间的大动脉咬了过去。

死吧,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吧。

他避得极快,头往旁侧一让,我这一口就落在了他的肩颈处。我气蒙了头,也顾不上修正地方,只发狠地咬了下去,瞬时就有血的腥甜从唇齿间漫延了开来。

齐晟的手迅疾上来钳住了我的喉间,低声喝道:“松口”

我非但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只想隔着衣服生咬了他一口肉下来泄恨。

齐晟的手指摁上我的颈动脉,力道稍稍一吐,我就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嘴上就再也使不上了力气,只得松开了齿关。他一手钳住我的下颌,低头向我的唇上压了下来。

我想合嘴去咬,可下颌却被他捏得死死,齿关怎么也合不上,只能任由他在我唇间碾磨撕咬。口中的血腥气越发地浓了起来,已是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我的血。

两个人正撕扯间,殿外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我与齐晟不觉俱都是一僵,就听得写意焦急的声音从婴儿啼哭声中响起,“皇上,娘娘,小公主忽地啼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在我身上僵了片刻之后,齐晟缓缓地松开了对我的压制,低头看了看肩头,起身整了整衣衫往外而去。

殿外响起齐晟与写意低低地对话声,夹杂在婴儿的啼哭声中,听不太真切。

我的双腕还被捆在一起,那带子束得极紧,我挣了几挣都没法挣脱,只能把嘴凑上去发疯似地撕咬着。

殿外小娃娃的哭声渐渐地止住,又过了片刻,殿门处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忙连滚带爬地往床角处避了过去,喝道:“别过来”

那脚步声立时停了停,写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里面带着刻意的温柔,“娘娘,是奴婢。”

“别过来”我依旧是大叫道,听她的确是没有再往里面走一步,又急忙低下头去用嘴撕咬手腕上的绸带。待费了好大的辛苦才将那带子解开,两只手腕上早已经青紫不堪,火辣辣地疼,可我却是长松了口气,起身将身上皱巴巴的睡袍重新裹好,又将床铺简单地整理一下,这才叫了写意进来。

写意低垂着头,不敢看我。

我若无其事地下得床来,问她:“孩子呢”

写意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滑过我的嘴角时略顿了顿,又飞快地低垂了下去,答道:“小公主没事,叫乳娘抱回去了,奴婢是担心娘娘,才把小公主抱了出来的,还还掐了她一把。”

我正擦着嘴角的血迹,闻言不由一愣,抬眼看向写意,真心实意地说道:“写意,刚才谢谢你,真的,写意,我很感激你。”

写意惊愕地抬头看我片刻,忽地用手捂住了,别过了头去,闷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她,只能静静地坐着,待她哽咽声小了,这才正色问她道:“写意,我现在是个什么境况,我想你也看到了些,你现在还要决定跟着我吗”

写意用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坚定地说道:“奴婢跟定了娘娘,哪怕是刀山火海、龙潭虎岤,也不落一步。”

我笑了,摇头道:“不需要,命都是自己的,要自己珍惜才是。我要你做什么,会拿同样分量的东西来同你交换。”

写意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娘娘现在要奴婢做什么”

我想了想,认真说道:“先回去睡觉吧。”

写意愣住了。

我点头,“不错,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不错,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不能心一乱就胡乱做决定,也不能脑子一热就随便相信人。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没错,就是冷静。

许是齐晟也和我想到了一处,想给我营造一个清净的环境,于是第二日就封了我的兴圣宫,没明着说禁我的足,只是说皇后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同时,每日里都要来我宫里探望一趟,从不进我的殿门,只在后殿里看一会儿小娃娃就走。

可是后宫里却开始传起了帝后感情深厚的神话。

对于这样的传言,我只想骂一句:滚你大爷的

我上一次被禁足的时候,还是在前年的元宵节晚宴之后,两年时间过去,身边没了会在月下为我祝祷的绿篱,却多了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小娃娃。

我也全没了看美人的兴致,只得靠着逗小娃娃来消磨时光。

很快,张家递了牌子,要求进宫探视皇后。

齐晟爽快地允了,亲自叫人去张府接了张老太太及张氏的母亲范氏进宫。

我想除了写意,兴圣宫里少不了还有齐晟别的眼线,说起话来十分地不便,索性就借着身子弱,躺在内殿的床上召见了张老太太与范氏两人。

与两年前相比,张老太太精神依旧矍铄,只牙齿又少了一颗,倒是范氏,脸上虽涂了淡淡的胭脂,却掩不住脸上的憔悴之色,就连眼睛也有些红肿。

写意叫宫女给她二人搬来了圆凳,上前扶着张老太太坐下了,笑道:“老夫人和夫人陪着娘娘说会子话,奴婢带着人去抱小公主过来。”

见她如此懂事,张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面上堆着慈祥的笑,说道:“姑娘快去吧,老身一直想看看小公主呢。”

写意笑了笑,带着殿内的宫女们退了出去。

张老太太这才转回头来看我,脸上笑容全无,一张褶子脸上全都是失望,低声道:“大丫头啊,大丫头,你先前说得那样决绝,老太婆还当你真的看透了,没想到你这般没有出息,为了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和皇上置气。”

我这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范氏却是胆怯地瞥了一眼自家婆婆,小声说道:“母亲,大丫头她这是心里苦啊。”

说着说着,自己倒是眼圈一红,掏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张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转回过头来继续教育我,“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大丫头,别只会说明白话,要学会做明白事”

我更糊涂了,忙伸手打断了她的话,问:“祖母,先别忙着训,什么没名没分的女人”

、第 62 章

范氏奇道:“不是江映月那个贱人吗”

张老太太缓缓地点了点头,“家里探到消息,皇上将映月偷偷地放进了大明宫,怎么你不是因为此事和他闹气”

我微微怔了一下,忽地明白了齐晟的打算。

他既然与我闹翻,这事必然瞒不过张家,于是他就又祭出了江氏这张万年挡箭牌。反正之前张氏也没少因为江氏和齐晟赌气,张家怕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更何况张家根本不在意张氏在宫中是否真的得齐晟的宠爱,只要她牢牢地占据着皇后的位子,并生下皇嗣那就足够了。

而我与齐晟闹翻的真实原因,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张家的。齐晟就是吃透了这一点,所以大胆放心地叫张家的人进了宫。

张老太太狐疑地看着我。

我只得故作伤心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只一个江氏。”

范氏一惊:“怎么还有别人”

话音一落,张老太太已是狠狠地横了范氏一眼,冷声道:“闭嘴”

骂完了又转头看我,问:“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糊到女人身上比较简单,可琢磨了一遍宫里也没个合适的人,只得先把绿篱拿来用了用,说齐晟看上了绿篱,我觉得失了面子,便趁着齐晟没下诏之前,通过太皇太后那里将绿篱给了赵王,这才和齐晟闹了起来。

对于这套说辞,张老太太与范氏深信不疑,范氏更是忍不住骂绿篱失了良心,在遭了婆婆一记白眼之后,老实地闭上了嘴,又开始用帕子抹眼泪。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绿篱。

张老太太继续冷着脸教育我:“不过是身边的一个丫头,更别说还是自家里带出来的,别说皇上要,就是他不要,还要想着法子送上去呢,有什么气好赌眼看着云西那边就要动兵,家里多少男人都在军中,你就不想一想你那些叔伯兄弟”

老太太年纪虽大,底气却足,我怕她这一训开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场,忙打断了她的话,看了看一旁抹得眼睛通红的范氏,说道:“我叫人带着母亲去后面梳洗一下,这个样子被人瞧见了不好。”

范氏听了还有些迟疑,张老太太却已是不耐烦,冲着她挥手道:“快去,快去。”

我叫了宫女进来带范氏出去梳洗,待殿内只剩下了我与张老太太两人,我坐直了身子,凑近了她低声说道:“祖母,我想叫家里向齐晟自请带兵南下平定云西之乱。”

张老太太脸上神色微变,抬了那快搭在一起的眼皮向我看了过来,目光微凉,满是探究。

我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齐晟已有废我之心。”

就见张老太太那快掉秃的眉梢轻轻地抖了一抖。

我盯着她,不急不缓地说道:“与其等着他来动咱们张家,不如咱们先下手,云西本就是藩属,时不时地就要闹上一闹,早年成祖不就是利用云西之变才成事的吗我张家掌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只要能名正言顺地过了宛江,许云西以自治,再有楚王相助,成事不难。”

张老太太沉默片刻,问道:“大丫头是想废齐晟,扶齐翰”

我微笑着摇摇头,“张家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要如何”张老太太的声线有些发紧,不自觉地泄露出她心中的紧张。

我镇定答道:“先借齐翰之名废了齐晟,然后灭夏以自立。”

张老太太却是拒绝道:“不行你祖父在世时曾经立有重誓,永不叛主”

我冷笑道:“成祖在世时还曾给过咱们张家免死铁券呢,那又怎样真能保住咱们张家几人”

张老太太微垂着视线,不言不语。

我想了想,又劝道:“祖母,张家是外戚,只要这江山还是性齐,张家的风光总有过去的时候,即便不是齐晟,还会有齐晟的儿子,孙子古往今来,可有一家外戚可以风光整朝”

说着说着,我忽地有些想笑,古往今来,这样劝说自己娘家来谋反的皇后怕是也没几个,我也能算朵奇葩了。

张老太太被我劝的意动,却又有些迟疑,问我道:“大丫头能舍弃皇后之位”

她这样一问,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答道:“祖母尽说笑话,做皇后有什么好的,哪里如做个公主的自在,就算以后是叔父登了大位,我还能做个郡主呢,不比做这个困于后宫的皇后强了百倍”

张老太太思量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此事重大,你容我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再说。”

刚说完话,写意就抱了小娃娃从外面进来,范氏也在后面梳洗完毕,由宫女领了回来。

张老太太停下了话,与范氏凑在一起乐呵呵地看了会儿小娃娃,便向我告辞。

我吩咐人好生生地将她们两个送出宫去,又遣了那乳娘下去用饭,一面逗弄着那小娃娃来攥我的手指,一面不动声色地问写意道:“幽兰殿那边是怎么回事”

写意僵了一下,垂头跪在了我的床前,低声说道:“那夜里皇上从娘娘这里出去后去了幽兰殿,奴婢怕娘娘伤心,便没敢说。”

我听了无语,很想告诉这个小姑娘,一个好的员工从来不替老板拿主意,擅自替老板拿主意地也不是一个好员工。

我抬头静静地看向她,直看得她把头垂得更低了,这才轻声说道:“写意,现在兴圣宫已是被皇上封了起来,你就是我的耳目,若你不能将所听所见的告诉我,我要你这耳目还有何用”

我声音虽然不大,话却是极重。

写意面色一变,忙俯身磕下头去,央求道:“奴婢知错了,娘娘别生气。”

若是以前,看她这样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跪在地上给我砰砰地磕头,我定然会觉得不忍心,可此刻,我心里却已是没了什么感觉。

我不由叹了口气,是谁说女人比男人心软的怎么自从我做了这女人之后,心倒是越来越硬了呢

见已是敲打得差不多了,我这才叫了她起来,看着她红红的眼圈,我忽地很想念绿篱。

不得不承认,齐晟是个很会抓机会的人,他对我隐忍了两年,然后逮着个机会就从我身边除去了绿篱,断了我半边臂膀。

我也有些后悔,这两年的安逸生活迷惑了我,早知有今日,就该多在宫中培养些可用心腹,而不是只关注于朝堂上的争斗,忽略了身边的人。

总经理办公室内部没建设好,结果董事长一发飙,立刻就把我架空了。

唉追悔莫及啊

又过了两日,赵王进宫给太皇太后问安的时候,顺路来了我的兴圣宫探病。

我差点感动地泪流满面,只想握着他的双手感叹:关键时刻,想不到竟会是兄弟你来看我。

许是我表现的太激动了些,赵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狐疑地打量一下四周,说道:“皇嫂,你已经坑了臣弟一回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忙摆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赵王苦笑一声,说道:“皇嫂太会唬人,我把人都领家去了,这才想明白是被皇嫂给坑了,皇上怎么会因为那么个小事就要人性命,更别说绿篱还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分明是还有别的事”

我笑了,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绿篱离了我的身边,齐晟也算达到了目的,不会因为这个和你为难的。”

听我直呼齐晟的名讳,赵王微微一怔,有些严肃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和皇上闹起来了”

我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呀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齐晟可是把江氏都藏进大明宫了啊,我还能不闹嘛”

赵王神色微微有些僵,缓了缓才正色道:“皇嫂别戏耍臣弟了,元宵节晚宴那天皇上在你这里闹了气走的,当天夜里纵马出了宫,第二天就要杖杀绿篱,皇嫂欺负臣弟没进宫,糊弄着臣弟带走了绿篱,当天夜里皇上又来了皇嫂这里一次,其后江氏才进的大明宫。”

没想到他一个闲散的王爷竟然也打听得这样明白,我在惊讶的同时,也不觉有些羞愧,我这个皇后果真是十分窝囊,若不是背后的张家实在给力,我早就不知道放哪发霉去了。

赵王那里还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想了一想,很是严肃地说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若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去问问齐晟。”

赵王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皱,随即便又放平了,好言劝我道:“就向皇上服个软吧,云西那边正闹事,皇上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你就别再和他赌气了。”

我心里有点气,斜着眼瞄他,很是纳闷这人媳妇都被齐晟搞到床上去了,他哪里来的气度还能替齐晟说好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可这真爱到底是谁爱谁啊尼玛不会是赵王爱齐晟吧

赵王看我片刻,说道:“皇嫂,我和你说句实心话吧,在我们兄弟几人中,看着像是老九心眼子最多,蔫坏蔫坏的,可实际上皇上才是那个心思最深沉的。我与他做了这二十多年兄弟,从来就只有被他糊弄着玩的。”

我笑了,问他道:“那宛江那次的呢你不差点就得手了吗”

赵王噎了噎,半晌后才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我就没想着能得手,只是找个借口退一步罢了。当年看着虽然是老九闹腾的欢,但实际上皇上羽翼已丰,储君之位不容撼动,加之先皇身子已是外强中干,皇上登基是早晚之事。皇嫂你是个明白人,共患难易,共富贵却是极难的,更别说还有恩大成仇这句话呢。与其叫他觉得欠我的,不如叫他认为我欠他的,两下相安。”

我从没想过宛江之事背后,赵王竟然存得是这样无奈的心思,一时不由得愣了。

赵王又叹道:“皇嫂想想,皇上少时丧母,母族势弱不足倚靠,先皇那人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而皇上却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足可见他的为人和心性。皇嫂就别和他斗气了,多顺着他些又何妨”

赵王说得是苦口婆心,我听得却是无言。我倒是不想和齐晟斗,可他能放过我吗我们两个斗得早已不是气,而是命了

见我不说话,赵王张了嘴有意再说,我忙打断了他,问道:“绿篱那里还好吧”

赵王知道我是有意岔开话题,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颓然道:“还行吧,那丫头总说想你,老是求着我带她进宫来看你,动不动就又哭又跪的。”

这倒像是绿篱一贯的风格。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这丫头还算有良心,便说道:“你有空就带她回来一趟,她在我身边跟了那么多年,我早已是把她当妹妹看了。”

赵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她进不来,眼下皇嫂这里,除了皇上和皇祖母,怕也就是臣弟能进来了。”

其实他这话不说我也知道,我这都病了这么多天了,除了张家婆媳两个是齐晟允了才进来的外,就连宋太后都不曾进来过。

果然不是亲儿子就不好使啊,即便有了太后的名头也是个虚的啊,

我也看明白了,齐晟这是铁了心将我关在兴圣宫里,叫我做个眼盲耳聋的皇后。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写意已经向我投诚,也不知道写意的倒戈是发自内心地,还是被齐晟授意的。

当然,我估摸着齐晟那里也猜不到我有鼓动张家谋反的勇气。

这天下最不好猜的,就是人心了。

到了二月初六,写意那里得到了消息,齐晟在朝堂上宣布武力平叛云西,却是命镇守泰兴的杨豫带兵渡江南下,与贺家一同西进平叛。而豫州莫氏、青州薛氏分兵北上靖阳、新野一线,以增北疆兵力,防范北漠有变。

与此同时,又命贺秉则领兵驻守江北与西胡边境,以防西胡人趁虚而入。

整个部署中,都没张家什么事,依旧是镇守北疆,虽分了部分兵力给贺秉则带走了,但齐晟又把莫氏、薛氏的人马补给了张家。

我本来就有点脑袋发晕,认真琢磨了半个晚上,也没想明白齐晟这是做得什么打算。

就明面上来讲,杨豫领兵南下是最合适的,因为泰兴就位于宛江北岸,离着云西要近得多。可他可是和茅厕君不清不楚的啊,杨严更是和茅厕君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啊。

齐晟这是要趁机削减茅厕君的力量可他就这么自信杨豫这么听他的话若是杨豫渡江后直指盛都,而贺良臣身困云西,只靠着京都戍卫军那点人马还真不见得能挡得住杨豫。

那可是战神麦帅的后人,虽然过继给了别人吧,可那也是麦帅的种啊,不应该会差到那里去啊。

我这里正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这答案在半夜的时候就自动送上了门来。

因为前半夜里用脑太多,后半夜里我就有点失眠,所以当一身黑衣,脸罩黑巾的杨严撩开床帐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精神十足地看向他,没有半点惊愕恐慌之色。

只一看那双眼睛,我已是认出了他。

杨严显然很是失望,低声说道:“有你这样的女人吗多少也得往床脚上缩一缩,用被子作势挡一挡的好吧”

我琢磨着也有点对不住他,便从床上坐起身来,正经与他商量道:“要不你出去再来一次,我配合配合你。”

杨严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算了吧,你别消遣我了。”

我见他情绪这般低落,心中更觉得过意不去,便安慰他道:“你可以这样想,我刚才一动不动不是因为胆大,而是因为吓得瘫软失声了。”

杨严这回笑了,说道:“你果真与别人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心道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我还真与别人不怎么一样。

杨严就势坐到了我的床上,把脚也抬了上来,又看了看四周遮得严实的幔帐,嘿嘿笑问道:“咱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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