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临天下第7部分阅读(1/1)

。救。。救出来了,杨统制。。说。。。。说退兵。。。回城。。。,就崔。。。舒予他。。。他一定要。。。要去追,害得。。。害得。。大军被。。。褐勒。。。人袭击,战死。。战死了六。。。六。。。六千。。。多兄弟二麻子也。。战死了。。。也。。战死了。。。”,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高声叫喊着。

第二十一章 守城六

看着店里其他顾客的眼光全投了过来,与这个醉酒士兵一桌的其他几个士兵脸色一变。立刻扔下一角银子,然后强扶着他匆匆离去。不管崔舒予的父亲在帝都是什么身份,就单以崔舒予第五军指挥的身份,在安北城也是主要将领之一,不是他们这些士兵可以随便议论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喝醉的士兵不是在议论,而已经是在指责了。

望着匆匆离去的几个士兵,其他士兵也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起来。酒馆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张大康将头凑向桌中,小声地道:“听见没有这些天一直有些这样的小消息,这次大军惨败看来真的跟那个崔舒予有关。”

张抗训斥道:“闭嘴吃你的饭,少管闲事。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其他几人本想议论几句,一看张抗发气,都不敢再说,相互望了几眼开始低头吃饭。

袁士平没说话,又喝了口酒才道:“张抗说的对。大家吃饭吧。”,然后颇为感触地道:“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坐在这里。”,众人闻言都沉默起来,气氛颇为沉闷,吃过饭后一行人直接回到营地休息。

安北城上空依然响彻着守军的战鼓声,褐勒军的号角声,战马的哀鸣声,以及双方士兵的惨叫声。这些声音都暂时离开了袁士平身边。

但这些声音却依然一直萦绕在袁士平身边。躺在床上休息的袁士平,耳边一直充斥着这些声音,让他欲寐不能。接连三天的战斗,让他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似乎只要用力稍大,就会断裂崩碎。让他不由又回忆起了在顺义军中的那一段时间。

正浮想联翩的袁士平忽然听见城头猛然响起一片高呼。他蓦地翻身坐起,按着军刀。“是城破了”袁士平旋既又否认了这个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因为那一片呼声中带着欢欣与激动。“难道褐勒人被打退了”,但这不可能啊,那一片片的营帐,那一块块立在远方押阵的敌军方阵,都不可能被现在只能被动防御的安北守军击败。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干脆带上刀弓出营去查看究竟。大凉帝国的步兵都配有长弓和军刀,其区别在于在攻击或者防御时,刀兵只是在敌人较远时配合弓兵进行齐射,在敌人靠近后收弓换刀近战保护弓兵,而只要刀兵的防御阵形没被突破,弓兵则在防御圈里继续自由散射,当刀兵防御线被突破后,弓兵也会弃弓换刀上前填补防线,实在顶不住时,弓兵也会全部换刀进行肉搏,但这时,战斗几乎败局已定了。

如袁士平一样狐疑而走出营房的士兵并不少,张抗一行也全副武装的跑了出来,袁士平远远地招呼着他们,然后结伴向发出高呼声的南城疾行而去。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一阵阵地欢呼在城墙上、城市中此伏彼起,一些士兵与平兵纷纷由南城冲向其他城区,边跑边喊。让城中顿时像煮开了的滚水,起来。

下了脚步,楞楞地望着街道上那些欢呼雀跃的人们,然后与张抗对望了一眼,笑容掩饰不住地慢慢浮现脸上。而张大康早已兴奋地跟着大喊大叫。

“走,到前面去问问情况。”,招呼过张抗,袁士平便举步向前。虽然现在上不了城墙,但到临近城墙那里去能探知的消息总要清楚些。过去一问,才知道刚才有些一大凉帝国的骑兵冲到城外,射入的信箭上写着援军已到,让安北守军再坚守几天。

这无疑是安北军民被围困已来听到的最好消息。几人在弄清楚情况又回到营地休息,袁士平却发现苦战了三天的士兵几乎没人在睡觉,都成群地围在一起议论有关援军的信息。摇摇头,感觉到身体依旧疲惫的袁士平独自进房上床睡觉。

第二天、第三天在吃饭时也和张抗、李兴国他们聊过一些援军消息和战局形式,只知道援军依然还没有抵达,而这两天褐勒人发了疯一样的进攻,让守城的其它部队伤亡非常大。其它的时间袁士平依然蒙头大睡。

三天的休息时间在睡梦中很快就过去。在袁士平的记忆里,似乎就仅仅只是几个黄昏与正午的交替片段。再次站在安北的城墙上,袁士平竟然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抬头远眺,远处那蔚蓝的天空依旧,墨绿的山峦依旧,雪白的营帐依旧,清冽的晓风依旧,那淡淡的夹杂在晓风中的血腥味也依旧。

褐勒军那凄厉激越的号角声也依旧一排排的褐勒士兵在晨辉中又靠向了安北的城墙。城外没有出现大凉百姓的身影,袁士平不知道是因为褐勒人忽然良知发现而不再驱赶他们作挡箭牌,还是因为他们已经在这几天的战争中作为“攻城物资”消耗殆尽。但不管如何,能不亲手杀死他们,袁士平会觉得心安许多。

这是褐勒军第七天的进攻,安北守军在这七天里伤亡巨大,但褐勒人伤亡更大。可褐勒人似乎并没有被巨大的伤亡吓退,反而越攻越猛,越战越勇。

天色已经见晚,褐勒士兵才纷纷退去,在城上城下留下了一片尸体。张维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血迹,开始查探什中伤亡。李兴国与袁士平等人依旧坐在地上休息。

“参见指挥大人”一阵阵的喝声在城墙上传来,那些倚坐在城头的士兵纷纷站起。袁士平等人一见也立刻站了起来。

谢连江当先走来,后面跟着程双与赵欣等一群将军。忽然谢连江停了下来,问在他前面的一个什长:“你们什伤亡如何”

那什长低沉地道:“回禀指挥大人,自开战后,属下这什已经战死四人,重伤一人。”

谢连江望了那什剩下的士兵一眼,颌了颌首继续前几步问另一个什长:“你们什呢”

“回将军,战死三人,轻伤两人。”

谢连江走到维民前面,问:“你们什伤亡怎样”

张维民哑着嗓子:“回禀将军,战死四人,轻伤一人。”

谢连江的脸色更加严峻,拍了拍张维民的肩膀,默默地站立一阵,才向周边的新军士兵大声地道:“你们都是帝国的勇士”

说完,谢连江便向前行去,直到走下城垣也再未出声。

第二十二章 守城七

程双跟在他身后一直回到营地,才粗声道:“老谢,我军都是新兵,伤亡太大。幸好是守城,要是野战,这样大的伤亡部队早就溃散了。不是说援军到了吗都三天了,还没看到个鬼影子娘的援军究竟到哪了”

谢连江转身望着门外,久久不语。门外夜幕低垂,只有朦胧的灯火在飘渺的薄雾中散发出昏黄的光晕,随着一阵阵的夜风飘摇晃动,让人触摸不定。

“援军现在在哪里”杨文卿面无表情地站在庭中,默默地仰望着浩瀚虚无的夜空,他的心思也让人触摸不定。自从四月七日兵败知悉褐勒军动向发出求援,时至今日已四月十七,已过十天却还未见到援军的踪迹。三天前城外来了十几骑帝国骑兵,带来了援军已到的消息,让自己终于放下那颗了久悬着的心。可现在三天已过,犹未见到任何援军的影子,自己那颗放下不久的心,现在又不得不再次高悬起来。几天前送信的帝国骑兵,没有一个人进得城来,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安北回去。他们将援军的信息传递到安北后,在城外就被褐勒骑兵全部围杀,城内守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一跌落马下。褐勒军封锁如此严密,援军究竟能不能按时到达,杨文卿心里也不敢肯定。鹰回关到安北城只有三百余里,就算全是步兵出动,也只需要六七天即可到达。初时褐勒军围城不严密,斥候还可以出入打探消息,但褐勒军越聚越多,已经完全围困了安北城,斥候已经撤回城内。在得知援军已到的消息后,自己派出去联系援军的几批斥候更是在出城后便被截杀,根本冲不破褐勒军的封锁,安北与外界完全断绝了消息。经过这七天的苦战,城内守军可战之兵已经只有一万五千人上下,谢连江的第六军更是损失惨重,就算粮草与战备物资充足,可面对二十余万敌军,也照样坚守不了多久。

宋续站在杨文卿身边,听取传令兵汇报其他各门的战况后显得颇为忧虑:“统制大人,谢将军的第六军恐怕很难独自防守西城。现在褐勒军将西门与北门作为主攻方向,他们承受的压力很大。”

杨文卿“嗯”了一声依旧冷冷地仰望着夜空。似乎那黑暗深邃的夜色会告诉他答案。

望着黑暗深邃的夜色,哈颉充满自信的请令:“格大人,末将明日原出战,替大人击溃凉人”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站在营门上观望的格达笑笑,鹰回关的援军终于出现了。格达的营寨建立在安北城与鹰回关中间的通道上,距离安北城四十里处。按照以往褐勒军的惯例,都是搭建毡帐作为营地。此次他听取了国师祁安世的建议,按照大凉军队的习惯宿营,建造了木寨,设置了鹿角,挖深了壕沟,但花费的这些工夫现在在他看来非常有用望着远处如一片灯火通明的大凉军队营地,格达否决了哈颉的提议。

这倒不是格达认为麾下的五万褐勒勇士战胜不了对面的凉军。但格达并不否认有了这些防御措施,自己挡住鹰回关支援安北城的凉军会轻松许多。况且,虽然钟离隼大帝给他的任务是挡住援军,可他的目标并不只是挡住援军。想着想着,格达忽然大笑起来。

大凉帝国十六军团的统制陈庭清此刻却笑不出来。鹰回关统领贺桓在收到褐勒军大举侵袭,且安北城被围困的消息后,一面向帝都上呈飞报军部,一边立即召集榆风省境内军队向鹰回关及边境聚集,同时令第十六军团统制陈庭清率领第十六军团及第十九军团的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先行增援安北,第十九军团的第一、二、三军是防卫鹰回关背部的那座石城的守军,里面驻扎着第十九军团的一、二、三、四军,贺桓只留下了第四军守城。

陈庭清接令后率军向安北进发,开始两天每日急行军六十里,因为知道褐勒军以骑兵为主力,担心受到突袭,所以从第三日起就开始改为每天行军三十五里。前日距安北城还有百余里时,斥候回报说褐勒人在安北与鹰回关中间安置了营寨壕沟,所以今天中午到这里时陈庭清一面命令士兵就地扎营与褐勒军的营地对望,一面亲自上前观察敌情。

望着远方峙立的营寨,陈庭清皱起了眉头。不顾身边将领的反对,打马继续前行。直到能清楚地看到营地前的壕沟鹿角才停了下来。褐勒军的营寨忽地大开,冲出一队骑兵从那条特意留下的狭窄通道驰过,直冲陈庭清一行人而来。显然营地里的褐勒人也发觉了这批衣甲鲜明的骑兵不像是前几次来的斥候,似乎是些重要人物。

陈庭清这才拨转马头,率着众人离去。回到营地中待安营诸事完毕,已是夜里。命亲兵召集了各军将领商议军情。等所有人都落座,陈庭清环顾了众人一圈,才平静地道:“我部奉贺统领之命驰援安北,现距安北仅五十里。可褐勒军在前方十里处设置了一座营寨挡住了我军去路,按营寨规模,估计营中有五万左右褐勒军。且前些日派出联系安北守军的斥候至今无一人回转,也没有遇到安北守军的斥候。所以我军抵达的消息是否已经传达到安北,及安北城现在的局势,我们都一无所知。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第一军指挥任秋红想了想:“我军要想进入安北城,就必须攻下前面的营寨。可前面的营寨安置颇为严密,竟与我大凉军寨几无二致。要想正面攻破,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第二十三章 守城八

第四军指挥瞿志平接道:“可安北能不能坚持这样久我军能否绕过前面的营寨支援安北”

任秋红摇了摇头:“不可能敌军数量少此策可行,可现在敌军数量胜过我军。要是不先攻下这个营寨,我军随时会被褐勒军前后夹击,到时莫说救援安北,连自身都难保全。”

“褐蛮子变聪明了。”,第五军指挥卢立芳叹着气:“要是以前褐勒军的营地,我军要冲破他们并不太难,不然就将他们引出来再击溃也行。可现在这营寨,褐勒人摆明了窝在里面不出来,阻止我军前进。”

第二军指挥罗刚道:“统制大人,末将认为今夜可以前去攻打褐勒营地一下。一是我军初到,褐勒人会认为我军疲惫需要修养,不会今夜出兵;二是褐勒军现在有着坚实的防御工事,本就骄狂的褐勒军有可能会因为轻视我军而疏于防范;再者褐勒军本就不善于攻坚,防守也是要下马作战的,所以褐勒军虽然学会了安置我军营寨,但能不能习惯于防守还是未知数。我军可以趁今夜前去试探褐勒军的虚实。”

“末将同意罗指挥所言,愿率本部协助罗指挥。”第十九军团第一军指挥王雍站起行礼。

陈庭清静静地听完其他将领的发言,又静静地沉思一阵,才道:“好今夜就去劫营由罗刚将军的第二军与王雍将军的第一军为主攻,第十六军团第四军在左部接应,第十六军团第五军在右部接应。本统领率第十六军团第一军第六军、及第十九军团第二军居中策应。余下各部留守营寨。现在各部开始休息养足精神,凌晨三点造饭,四点开始进攻。”

夜幕,深沉似海。时而响起的虫鸣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更让夜色显得幽静宁谧。然而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宁,受到惊吓的寒蛩也纷纷收声闭嘴,不再鸣叫。

望着前方营寨上的灯火,罗刚在暗自庆幸敌军如此疏忽大意的同时,也知道平安的旅程已就此结束。在壕沟鹿角的重围下,要想不惊动守军就攻破营寨,简直就是在做梦。他低声命令部队停下,先让几个预备好的神箭手悄悄靠近营寨射杀几个箭楼上的褐勒士兵后,便命令全军发起冲击。

值夜的褐勒士兵明显没有料到凉军初至就会发起进攻,看着在一支支火箭下开始燃烧起来的营栅,慌忙站起一边吹响号角警示,一边开弓反击。但稀疏的羽箭并没有对凉军队造成太大的伤害。

第一军的一些士兵冲过那狭窄的通道去搬开鹿角,劈砍着营门,另一些则起土填着壕沟。虽然格达听从了祁安世的建议,按照凉军立营的程序进行立营,但褐勒军毕竟不习惯安置这样的营寨,所以外表看似相同,内里却并没有像大凉正规军立营时那样认真讲究。比如挖的壕沟不够深,而且壕沟里面本应放置的削尖的竹木桩也不多等,让攻击的第一军减少很多阻碍。

格达惊醒时,褐勒军营地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在天空中飞舞的火箭点燃了一顶顶的毡帐,营地里的褐勒士兵在火光中四处乱跑乱叫。一众亲兵立刻围了过来拥簇着他,急急地为他穿戴铠甲。

格达大怒,推开为他换甲的亲兵,厉喝道:“慌什么慌敌人还没有攻进军营楼安你带一队人立刻传令各千夫长,命他们的士兵马上到各自的宿地集合。其余人等随我巡营,有四处乱跑乱叫者,就地斩杀拿我刀来”

很快,格达就平息了中军部分褐勒士兵的马蚤动,集合起了一支千人队。看着那个千夫长,格达冷峻地道:“立刻去支援营门。我会继续给你支援,务必将凉军挡在营门口”,说完带着亲兵径直开始巡营。

哈颉率着一群亲兵找到格达时,格达直接让他领着旁边已经集合好的一个千人队去协助防守营门,自己则带着亲兵继续在营里巡视,并不理会营门口那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在亲自斩杀了几个因为惶恐而到处乱窜的士兵后,营地里渐渐恢复了秩序,士兵都在各千夫长的带领下开始救火扶伤。

特别命令了手下大将苏京荣万夫长看守军械与粮草,格达这才亲自领着两个个千人队赶到营寨正门支援。苏京荣与国师祁安世一样都是凉人,此人生性谨慎细致,因此常受到其他褐勒将领的嘲讽,但一直受到格达的看重。

罗刚的第二军在进攻初始颇为顺利,成功地攻破了褐勒军营的大门,冲入褐勒军营中的第二军士兵一边围杀抵抗的褐勒士兵,一边继续纵火。慌乱中的褐勒士兵稍有聚集,就被罗刚指挥着士兵冲散。罗刚命令副指挥郑铁与第一营都尉秦恪攻击褐勒军的左右营,自己则率主力士兵向褐勒军的中军营帐扑去。

本来正在洁白的毡帐里沉睡的褐勒士兵纷纷被忽然响起的喊杀声惊醒,睁眼便看见一顶顶的毡帐被团团烈焰吞噬,慌忙边抓起衣甲与刀弓串出毡帐,更有少数褐勒士兵因为毡帐起火,在混乱中任何武器都没有拿就光着身子跑了出来。虽然不存在还有褐勒士兵躺在毡帐里安然大睡,凉军直接冲进去随便砍杀的情况,可进第一军的进攻依然势如破竹。大量前营的褐勒士兵都因为毡帐起火,所以并没有穿着甲具,由于惊慌也形不成有效的组织,被第一军的士兵轻易地砍倒一片。

第二十四 守城九

那个千夫长率军赶到时,凉军早已攻破了营门,看着在前营左冲右突的凉军,那千夫长命令自己手下四个百夫长各带一百人队分左右抵挡凉军的两支偏军,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六百名褐勒士兵杀向正往褐勒中军营地进攻的罗刚。双方激战之下,第二军士兵的推进开始变的缓慢起来。因为进入军营的通道狭窄,所以第二军士兵能冲入军营支援的人数也并不多,可在那个千夫长的抵挡下,回过神的褐勒士兵却越来越多。安定下来的褐勒士兵逐渐在各自的什长与百夫长的组织下,以百人队为作战单位不断地增援着那个千夫长。久战之下,第二军士兵不但未能杀出一条通道,反而被逼的步步倒退。随着哈颉带着的两个千人队的到来,褐勒军开始进行全面反攻。罗刚则命令两翼的凉军逐步向自己的中军收缩,待全军聚拢时则指挥着凉军边战边退。

见势不可为,攻入褐勒军营的凉国士兵开始退兵。格达一见亲自率领士兵从左翼插上,想截断正在撤退的凉国士兵,却被营寨外的凉国士兵一阵齐射逼了回去。

军营中硝烟未灭。四处哀号的伤兵,大量被焚毁的毡帐,一地的狼籍让哈颉愤怒不已。望着逐渐从营门消失,一点一点隐没在黑暗中的凉军,哈颉领兵直接追击。格达阴沉着脸,喝止住了哈颉。

哈颉不甘的转身望着格达,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违抗格达的命令。要不是站在面前的是他一向崇拜的格达,现在换作其他任何褐勒将领敢这样对他下令,他都绝不会理会,就算四狼将中的其他三狼将来,他哈颉也照样敢顶撞他们当然,钟离隼大帝的命令除外。

看了犹自恼怒的哈颉一眼,格达摇了摇头:“凉军既然来袭营,就应该有防止我军反击的准备。你看凉军撤退时并不慌乱,而且我本想率兵插入营门,截断营内凉军归路,都被营外凉军阻挠,说明营外凉军早有防备。现在我军刚被袭击,军心未稳,外面又天色未明,敌情不清,所以不应该冒然出击。况且凉军攻我营时,只有营门前一条通道可过,进攻军力受阻,若我军此时攻凉军,也同样只有营门前那条通道可过,进攻力量一样受阻,那时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不败也难。”

“整顿营地,清点损失。”,格达下过命令,就登上了箭楼,冷冷地望着被无边黑暗笼罩着的原野。

陈庭清也冷冷地望着这片原野,不同的是他望着的是灯火明亮的褐勒军营寨。静静地等了一刻钟后,才静静地道:“撤军,褐勒人不会出营了。”。原野上忽然闪现出点点火光,繁多的犹如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寒星。但寒星只会闪烁,不会像那片火光那样在黑暗中越游越远,犹如一条红色的巨龙在虚空中蜿蜒腾越。那在清冷的夜空中应该象征着温暖的火光,却让紧跟在格达身后登上箭楼的哈颉生出一股寒意。

格达此刻却笑了起来:“不错,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哈颉,你说这次领兵的将领是四大统领之一的贺桓,还是其他三个军团的统制黄靳、陈庭清,或者是蒋翰”,不待哈颉回答,他却已又轻声自语:“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个人,我都想会一会。”

夜,又恢复了宁静与安详,又充盈着神秘与未知。

可黑夜终究会过去,黎明也终究会到来。但究竟是光明取代了黑暗,还是黑暗取代了光明谁也说不清楚。在又一天的朝阳中袁士平忽然冒出了这个无聊的念头,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取代了谁。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能够永恒,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后的时刻是黎明还是黑夜,就如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死去的时刻是黎明,还是黑夜一样。

如果就他自己而言,他是可以肯定这个答案的他死去时如果是白天,那就是光明最终取代了黑暗;他死去时如果是夜晚,则就是黑暗最终取代了光明。可现在的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在热血飞溅的白天,还是死在冰冷漆黑的夜晚。

自己这什新兵,已经只剩下六名士兵与什长张维民。在几乎过半伤亡的情况下,袁士平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可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还能够活着

站在城头望着远处,淡淡的晨烟好似在微风中轻柔流动着的薄纱,似雾似梦。那一队队从那片白纱中冲出的褐勒士兵,却将这份充满诗意的画境变得充满了寒意。

城内的床弩依然首先伸出死神之手,支支巨大的弩箭呼啸着飞入褐勒士兵的阵型中,带起一片片鲜血与惨呼。投石机也跟着不时发出死神的召唤,但这几天战斗中石块的消耗很大,所以投石机的发动频率不如弩箭那样频繁。

阳光渐渐明朗,驱散了那本就薄若烟尘的晨雾,让望楼上的谢连江能看的更远,也能看的更清晰。但这些对指挥有帮助的情况却并没有让谢连江高兴起来,反而让他的脸色更是阴沉。

“楼车”站在谢连江身侧的程双脱口而出

一辆辆高大的楼车被褐勒士兵推着向前。十余米高的楼车像一只只巨大的怪兽,在空旷的原野上笨拙地扭动着躯体向安北城踏来。楼车上站立的褐勒弓兵就像怪兽口中那锋利尖锐的牙齿,向安北的守军呲裂着。

“命投石机攻击那些楼车。另准备火箭,待楼车靠近后,用火箭攻击。”,谢连江沉声命令。

一块块巨石在校正角度后,纷纷向城外的楼车落去。一些楼车被拦腰砸断,上面的褐勒士兵纷纷惨叫着从半空摔落下来;有的楼车被砸中而开始倾斜,推动楼车的士兵虽然竭尽全力却也掌控不住平衡,在一片惊呼中楼车上的褐勒士兵一个个的跌落,地面上顿时响起一片沉闷的重物坠地声。

第二十五章 守城十

“呼”巨大的阴影越过城墙,一块落地的巨石又带起一片惨呼。但这次惨呼却是从安北城内响起。城外压阵的褐勒军中军忽然散开阵型,一排被隐蔽在阵中的投石机开始照着城中飞出石块的地点投射巨石,这些地点正是安北守军投石机的安置地。

一辆投石机被击中,一片碎木纷飞中,操纵投石机的两名安北守军被当场砸死,另几名士兵被乱飞的碎木击伤,纷纷发出惨叫。只是几个回合,安北的投石机已经被褐勒军摧毁了几架。

“快转移投石机的阵地娘的,褐蛮子竟然连楼车和投石机都会造了”谢连江也有些沉不住气,开始说起粗话来:“叫林重光到望楼来。另去南门和东门问下当值守将,如果那边战况不是很紧张,就叫他们再调几辆投石机过来。”

传令兵匆匆奔下望楼,不久,接到命令的林重光又匆匆奔上望楼。

“你部不要再管楼车与攻城部队,只需要攻击褐勒军的投石机,一定要把褐勒军的投石机给我摧毁我已经命人去南门与东门尽量借调投石机给你。”

林重光看着城外褐勒军的阵地皱起了眉头:“褐勒军的投石机不少不过从刚才他们发射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士兵操作并不熟练,打击的精确度不如我军。可是,城中存储的石块已经不多了。”

“石块不多”谢连江紧紧地盯着林重光命令:“没有石块就给我拆房拆墙必须将褐勒军的投石机给我摧毁”

“末将遵令”林重光行过礼匆匆下楼而去。

“老谢你看”程双没等谢连江喘口气,指着城外喊道。

城外的褐勒军在用投石机对城里抛射一阵后,看见城内再没有石块飞出,便也停了下来,后面的士兵却又推出十几架床弩慢慢向前,开始对着安北城射击。一支支粗长的弩箭带着尖厉的呼啸声迅猛地飞向安北城。

偶尔有守军被射中,立刻扑地而死。更有些守军的身体被强劲的弩箭贯穿,竟越过女墙被射飞至城内。更多的弩箭纷纷射入城墙,在城墙上形成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长木钉。

“踏橛箭”一惯冷静的谢连江也低声惊呼。这种箭支通常由床弩发出成排地钉在城墙上,攻城方可以借此攀登城墙。楼车、投石机、床弩这些器械一般都是关内军队的常用器具,一直以游牧为生的关外人并不擅长这些器具的制造与使用,更谈不上精通。不只是现今的褐勒人与凉人之间的战斗,就算是以往上千年以来,历代关外游牧民族与关内农业民族之间的无数次战斗中,就从没有过使用楼车、床弩与投石机的先例

一是因为关内的历代统治者一直将这些器具的制造当作高度军事机密,军匠都受到严密的保护与监视。二就是因为关外民族一直过着逐水草而居的地域条件,几乎没有固定的居住地,就谈不上花费人力物力去修筑高城深垒。所以历代的游牧民族作战都讲究来去如风的机动性,楼车、床弩、投石机这些体态笨重行动缓慢的器具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累赘之物,也无用武之地,所以根本就没有引起关外的军队重视过,也就从没有配备过它们。

可现在这些器具全部出现在褐勒军中而且数量也并不少这不得不让谢连江与程双吃惊。

城外的褐勒军已经又开始发动冲锋。在褐勒军随后推进的楼车上那些弓箭兵的压制下,城垣上安北守军的伤亡开始增加,对攻城的褐勒步兵地攻击也受到制约。

“用火箭攻击楼车”顾长青大声喊着。

安北守军在军官的指挥下,一部分弓兵开始换上火箭射击楼车,另一部分继续用羽箭射击地面的褐勒步兵。

“呼”又是一片阴影闪过,一排石块落向远处褐勒军的投石机阵地,巨石落地后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与鲜血。褐勒军的投石机也开始纷纷还击,一块块巨石在天空飞来飞去,城内城外顿时响起一片巨大的撞击声。褐勒军虽然学会了使用投石机与床弩,可是在具体操作与实战技巧中显然不如大凉守军娴熟,与城内安北守军抛发几次石块就转移一次阵地不同,城外的褐勒军一直没有转移投石机阵地,只是被动地判断着城内投石机的方位进行还击。一段时间的交锋下来,褐勒军的投石机就被摧毁了半数,连床弩都被砸毁了不少。这才吓得那个褐勒军的千夫长慌乱指挥着投石机退到安北守军的攻击范围之外。

看着褐勒军的投石机退走,林重光又指挥安北军开始用投石机攻击褐勒军的楼车。褐勒军的楼车不断被火箭射中,发出一阵阵浓烟,也偶然被石块击中,支离破碎下轰然倒塌,渐渐地褐勒军的楼车已经消耗近半。但它们毕竟紧紧地压制着城头的安北守军,让攻城的步兵减少了许多压力。一批批褐勒士兵开始从云梯爬向城头,更多悍勇之辈直接抓着踏橛箭便开始向城头攀爬。似乎是因为有了这些攻城器具让褐勒军士气大涨,有些褐勒士兵连盾也不举,直接咬着弯刀便开始猛向上窜。

纷如雨下的檑木滚石依然给疯狂的褐勒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依然没能阻挡住褐勒士兵的步伐。终于又有褐勒士兵跳上城墙,与安北守军展开激烈的肉搏。

看着眼前的褐勒士兵,李兴国一声大喝,当先一刀劈去。袁士平与周蔚民从左右跟上,也出刀砍向前面的那个褐勒士兵。那个褐勒士兵并不后退,举刀搁开李兴国的军刀更是抢前一步向李兴国怀中撞去,一肘将李兴国撞得后退几步倒坐在地上。他身后跟上的几个他褐勒士兵纷纷上前,抵挡住了袁士平与周蔚民的攻击。只是这一个交手回合,又有几名褐勒士兵从袁士平他们眼前跳上了城垣。

第二十六章 守城十一

“仆”一支白羽猛地穿入撞倒李兴国那个褐勒士兵的前胸,不待他倒地,张维民立刻弃弓抽出军刀,继续劈向这个中箭的褐勒士兵。其余的三个新军士兵也跟着张维民冲了上去。

袁士平又是那简单至极的一刀对着前面的敌人猛砍而下。虽然刀的其他使用方法也很多,但在混乱的战场上,被使用次数最多的却始终是这最简单的一刀不管敌我均是如此。

城垣上狭窄的地方不方便闪避,对于刚冲上城头只占据了一小块城垣的褐勒士兵来说,更不容易闪避,因为他们要掩护着后续部队的登城。这个褐勒士兵也没有躲避袁士平的军刀,而是举刀硬封。

两刀相交,刀势由正面直劈而下的袁士平占据了优势,将那褐勒士兵的弯刀击得向下一沉。趁此机会袁士平收回军刀,再次向他腰间横扫而去。锐利的军刀划破了褐勒士兵的皮甲,带出了一片鲜血。

但这时登上城头的褐勒士兵却又多了好几个,其中两个直接出刀攻向袁士平。周蔚民靠了过来,掩护着刀势已尽的袁士平向后退去。在这两个褐勒士兵的追击下,袁士平与周蔚民连退几步才在李兴国的支援下稳住步伐。

“李兴国,围上来,不能退。”张维民一边攻击,一边呼喊李兴国他们靠上去,压缩褐勒士兵的生存空间。

听到指令的李兴国三人在稳下脚步后开始发起反击,逐渐将两个褐勒士兵逼了回去。就在将要与张维民他们形成合围时,一个褐勒军官忽然跳上城头,迅捷地从褐勒兵留下的空隙里闪了出来,一刀砍向李兴国。很难让看见的人相信,他那粗壮的体型能够让他的行动如此轻灵敏捷。

“叮”一声脆响,李兴国的军刀瞬间被击飞,未待他有所反映,那褐勒军官的长刀已经劈中了他的胸部,然后顺势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这些动作只是瞬间的事,李兴国已经在惨叫中摔落在三尺开外。等袁士平与周蔚民反映过来时,褐勒军官的长刀已经又出现在袁士平的眼前。

大惊之下一边向后猛退,一边举刀格挡的袁士平忽然觉得手掌一震,手中军刀已经被荡开,褐勒军官的长刀却如影随行,依然冷意森森地在袁士平的眼中闪耀。

幸亏袁士平格挡时在向后退也幸好大凉帝国的步兵铠甲的确不错,再次帮助了他。褐勒军官那把余势未衰的长刀才未对他造成重创,但依然又划裂了铠甲,在袁士平的胸前再次添上一道血痕。

看着惊骇之下拖着军刀连连后退的袁士平,褐勒军官并没有追击,而是反身便斩向周蔚民。

望着褐勒军官那粗壮的身躯,那滴血的长刀,周蔚民被吓的锐气顿失,也惊慌地向后疾退,躲避着褐勒军刀的攻击。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李兴国三人的防线便被攻破。

李兴国生死未卜,袁士平受伤后退,周蔚民独力难支下也不断后退,防线立时溃散。褐勒士兵趁着这个机会,不断地跳上城墙,向袁士平他们旁边的什攻去。那什本已经将攻上城头的褐勒士兵压制到一小块地方,即将把他们赶下城墙的新军士兵忽然受到背后的攻击,阵形立刻大乱,伤亡数人后被褐勒士兵冲散,两队攻上城垣的褐勒军士兵汇合到了一起,在城垣上控制了一片不小的区域。褐勒士兵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这里跳上城墙。

张维民见状大急,不断地从后面发起攻击,总算将袁士平与周蔚民接应了回来。一看袁士平并无大碍,张维民便指挥着将阵行变为以他为箭头的锥行阵逐步向前推进,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