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败柳!第10部分阅读(1/1)

裳见状不禁摇头道:“累死我了,还是先躺躺,等下摆膳再起来罢。”

娟儿闻言忙扶白霓裳躺好,又去搬来她平日常用的躺枕,服侍白霓裳枕好。梅儿这时也不敢再闹,忙上前把半开着的窗扇合上,又在条案上的白玉香炉里添了一把宁神香,盖好香炉,小心地退了出去。小蝶上前把贵妃榻上方悬着的洒金帐放了下来,这才退出了内殿的花隔。一名新来的小宫女屏息静气地垂首侍立在花隔外,以备白霓裳随时传唤。

白霓裳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心中暗自叹气,端午之后,那个怡才人应该会被推荐给皇上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哪个混蛋发明的,一夫多妻制,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会让这个傲慢的皇上死得很惨的,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每天捧着一张笑脸,巴着他过日子。真是命苦呀。

想到井弈那看似深情的目光,心中却是一阵慌乱,自己想要的真情真的可以得到这看不到尽头的深宫中究竟还有几分真情白霓裳暗自叹了一口气,眼下这看似隆宠的境遇究竟能维持多久假如那失宠的一天真的到来,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思忖之间,难忍倦意,终于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接近午时,在花隔外守着的梅儿听到白霓裳起身的动静,忙进来服侍。梳洗之后,梅儿捧出一套银红色掐丝闪金宫锻新衣向白霓裳笑道:“大节下的,还是穿这个喜气些,娘娘总是该换换。”

白霓裳点了点头道:“这件先不用穿了,还是穿昨日的那身秋香色的吧。晚上还要另换,没得浪费了一件新衣。”

梅儿闻言点了点头,重新取出一件秋香色宫锻夹衣,服侍白霓裳换上。

来到外间,便看到午膳已经摆好了,白霓裳看了看,发觉菜式多了几样,这时一名负责传膳的小内侍上前躬身道:“启禀娘娘,皇上另赏了娘娘三素三荤,分别是:三鲜豆腐一品,燕窝鲜笋一品,烩金银丝一品,山药樱桃肉一品”

白霓裳忙笑道:“难为你们费心,本宫日后闲了,一定亲自拜谢尚膳大人。”

那小内侍闻言忙跪在地上口头行礼道:“这本是奴婢们的本分,娘娘大恩,奴婢替我们大人先谢过了。”

随便吃了一块酥油火烧一小块如意卷,便觉有些吃不下,勉强用了一碗荷叶粥便命人把膳桌撤了。

看白霓裳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梅儿小心翼翼地扶着白霓裳回到内殿,担心地道:“小姐,可用传御医前来诊脉”

白霓裳无力地笑笑道:“不用,我只是胃口不好,过几日便好了,无需担心。”

说毕,在梅儿的服侍下重新上床休息,也好养足精神应付晚上的宫中盛宴。梅儿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才退了出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酉正,时间不早,重新梳洗上妆后,时间已经将近戌时,大是不早,赶到太后的慈宁宫时,一轮明月已经升了上来。太后的慈宁宫已经是高朋满座,灯火辉煌了。

甫入殿中,便看到井弈身穿明黄色绣龙袍,头戴折翼金纱冠,正坐在正殿的宝座上含笑看着下面珠翠环绕莺莺燕燕的一众嫔妃。他身边的太后亦是一脸的慈祥,拉着井弈的手嘘寒问暖。皇后侍立在太后身边,不时地说上几句,惹来井弈和太后一阵低笑。

下面的嫔妃们看到上面那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大多都是一脸的假笑,有些则是冷哼一声,寻到自己的位子便做好了等着开席,看也懒得去看。有的则小心地上前去陪着说几个笑话,惹来太后一阵夸赞便得意洋洋地回到下面,在那里炫耀半日。

白霓裳不动声色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便远远地望着宝坐上的井弈,只觉得彼此之间的感觉和这一幕当真是何其相似。

这时,只听皇后向井弈笑道:“难得今日过节,那些已经进宫但未伺寝的秀女们孤苦伶仃的未免可怜,不防命御膳房送两桌酒席过去,也是个普天同庆的意思。”

井弈闻言点头道:“皇后此言不错,原该如此。”小粽子闻言忙转身前去传旨。

不多时,只听小粽子在殿外禀奏道:“启禀皇上,怡才人前来谢恩。”

井弈闻言,微微一怔道:“还没招寝,朕还是不见的好,免得违了祖制,你命她下去吧。”

小粽子闻言为难地道:“怡才人说,皇上不必亲自召见,只要容她在殿外为陛下高歌一曲便好。”

井弈还没有开口,下面的嫔妃们便立刻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都为这秀女的大胆感到惊讶。

白霓裳接过梅儿递过来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手心的潮汗,心中却想到了前日见到那怡才人,她的神情,有这样大胆的举动,也就不奇怪啦。

想到这里,只听外面已经幽幽地传来一阵清亮的歌声:“玉殿金楼,绣帘半卷娇言笑。看韶华好,始是承恩早。粉黛三千,化了柔情渺。芙蓉俏,红颜空老,始知情难了。”

怡美人

歌声隔着大殿传来,清亮悠长,甜美清澈,衬着夜色越觉动人,将殿内的众人都听得微微一呆。原本窃窃私语的众嫔妃也都安静下来,凝神细听起来。

太后这时看了一眼沉醉在歌声中的皇帝,低叹一声道:“这样灵巧的人儿,果然是难得的个好孩子。”

井弈微微一怔,点头道:“既然太后想见,便命她进来罢。”

小粽子闻言,忙躬身退出殿外,前去传旨。不多时,便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轻盈地快步而来,殿中无数目光都齐刷刷地向大殿门口射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身穿桃粉色宫锻宫褂,下穿一色真丝长裙,头上低低挽着双鬟髻,头上只带着两朵珠花,再无其他装饰,在满头珠翠的众妃中显得分外清新明丽而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雅致。高挑的身材匀称而温润,一张鹅蛋脸上秀眸如星,秀气小巧的鼻子下,娇嫩的红唇紧张地微涨着显得愈加娇柔可人。

怡才人轻盈地来到殿中,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充满了敌意的众嫔妃,袅袅地来到井弈的宝座前,盈盈下拜道:“民女怡冉见过皇帝陛下,见过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井弈微微一怔,忙双手虚扶道:“快快起来吧。”

太后看了一眼井弈含笑点头道:“此女如何皇帝若是喜欢便留下吧。”

井弈闻言,点头道:“堪称绝色,只是,如此恐怕不合礼制。”

说毕,飞快地向白霓裳瞥来,虽然隔着众嫔妃妃,白霓裳还是感到了那目光中的询问和安抚的意味。白霓裳心中暗自一阵悸动,如此情景,恐怕是皇后和太后联手设下的吧,太后眼看皇后虽然受到皇上的尊敬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宠爱,而沥贵妃也只是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方能爬到贵妃的高位,这么多年皇后迟迟没有子嗣,恐怕也是太后祭出这法宝的关键。

这时,只听太后点头道:“皇后掌管后宫,不知觉得此女如何”

皇后这时闻言,淡淡笑道:“若是皇上喜欢自然可以先行留下,待侍寝之后再行晋位便可。”

太后闻言笑道:“大节下的,正该同庆,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井弈闻言,看了一眼怡才人笑道:“怡冉虽然未待招寝,只是今日既然已经见了,就先留下和众妃一起欢庆吧。因怡才人才貘双全甚得朕意,就暂先封为正四品美人,晋位之事待伺寝之后再议。如此,太后看可还合适”

此言一出四众皆惊,不但皇后面露惊容,下面的众妃更是议论纷纷,却又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太后见状,满意地微微笑道:“既然皇帝如此看重,此事便如此罢,待来日侍寝之后再行册封之礼。”

怡美人这时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臣妾谢过皇上隆恩”

井弈闻言,点头笑道:“如今既然已是美人,便留在殿内一同赏月吧。”

怡冉盈盈起身道:“臣妾初入宫中便蒙如此厚恩,实在无以为报,只求”

她还没有说完,便听傍边的沥贵妃笑道:“如此的绝世美人女人看了都动心,真是叫人爱煞,到姐姐这边坐吧。”

这时,只听小粽子上前禀奏道:“皇上,吉时已到,是否开席“

井弈闻言点头道:“开罢。”他话音刚落,众妃依品佚入席,然后起身向皇帝、皇后、太后屈膝行礼,丹陛下乐声大起,奏雍平之章礼毕,乐止。太后、皇后同时入座,众妃这时都不敢再惹是非,都屏息静气地依礼而行。

少时,酒菜已上,井弈忽然望着白霓裳点头笑道:“霓裳今日大喜之日,怎的不戴朕特的命人给你打造的那块绿精翡翠”

此言一出登时惹来众妃无数火辣辣的目光,白霓裳脸色苍白地笑道:“皇上御赐之物,霓裳深恐有失,所以不敢轻易佩戴。”

井弈看了一眼坐在沥贵妃下首的怡美人,笑道:“这几日南海郡守进上来一斛上好珍珠,其中十粒龙眼珠朕已命人制成首饰特赐与你,下次家宴时便可佩戴,如此才配得上你。”

白霓裳心中一阵感动,心知他一定是看出了太后的用意这才特意破格晋升怡冉为美人,其中颇有使其成为众矢之的意味。不过其中有多少是贪恋美色,白霓裳便不能十分清楚了,想必后者的因素更大一些吧。

井弈的这番话,比刚才晋封怡冉时还要让众妃变色,连宝座上的皇后的脸色也开始微微地僵硬起来。

只听沥贵妃低笑道:“白妹妹果然是皇上眼前的人儿,连这珍珠都要黯然失色,我们这殿中所有的人恐怕都难得皇上如此夸奖。”

皇后皱了皱眉,刚要张口喝止,便听井弈冷冷地道:“贵妃是觉得朕说错了”

沥贵妃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嗔怒,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只听井弈冷笑道:“明日起沥贵妃在宫中闭门思过,未奉旨意不得擅自出入”

殿内的气氛登时猛地一窒,本来喜庆的节日气氛登时一扫而光,在坐的众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大节下的,这口团圆饭难道就不能吃的舒坦些”

皇后忙起身笑道:“都是孩儿们不孝,劳母后操心了。”

太后瞥了白霓裳一眼,缓缓地点头叹道“罢了,我老了,由着你们闹去吧。”

这时,怡冉忽然起身来到太后身前跪禀道:“臣妾愿为太后歌舞一曲,以博太后慈颜展笑。”

太后微微一震,上下打量着怡冉,意味深长地道:“若是不是十分把握,还是无需如此了。”

怡冉浅浅一笑,顾盼神飞地从容道:“冉儿虽然生的粗苯,却自幼喜好颇多,种种繁杂之物均有涉猎。今次不过是略作献丑,以效先贤彩衣之典故,便是出丑,只要能博太后展颜一笑,冉儿此心便足矣。”

太后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终究是个心意,便是有所疏漏亦是无妨。”

伴随着舒缓的古筝,悠远流长的琵琶曲,司空飞舞。怡冉手中的彩带开始在空中龙飞凤舞,琵琶曲淙淙有声,古琴幽悦。缠绵的歌声和怡冉脸上神采奕奕的神情交相辉映。

白霓裳突然想起了蔡依林在舞娘中的舞踏。两者相比真的有异曲同功之妙。今日怡美人所舞的更是妩媚多姿,引人无限遐想。偶像呀

殿内众人,都被这舞惊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听太后点头叹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凤舞九天,想不到冉儿竟如此能歌善舞。方才那段歌词可亦是你自己填的”

怡冉瞥了一眼一脸惊容的井弈,顾不上擦拭额上细密的汗珠,只是轻轻笑道:“怡冉不过是献丑罢了,只要太后和皇上能开怀一笑便足矣”

井弈闻言轻轻笑道:“果然不负才女之名,如此不但歌舞绝佳还能填的一手好词,殊是不易。”

皇后这时笑道:“难得宫中有了这样一位才艺绝佳的妹妹,我也可省些心力了。”

这时,只听柳芸烟笑道:“我们这些粗俗之人如今真的是自愧不如了,真不知道陈亲王是怎么生出这样一个色艺绝佳的小姐,真是令人羡慕。”

太后闻言满意地笑道:“罢了,都快些用膳吧。”

白霓裳这几日总没什么胃口,这宫廷宴席虽然丰盛,其实却没有什么可食之物,席上的菜肴从御膳房端过来,已经都是凉的差不多了。加上大多都是肥腻的鸡鸭鱼肉,虽然用料讲究却并没有什么味道,不过是个场面上的意思。

勉强就着鸡丝煨鱼翅用了一个如意卷,喝了小半碗燕窝鸡丝汤,便觉没什么胃口了。

旁边的瑞御女见状,微微地皱眉道:“怎么用了这么点莫非是有什么不舒服”

白霓裳笑了笑道:“最近总是没什么胃口,除了人懒得动弹,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瑞御女闻言深深地打量白霓裳一眼,悄悄附在白霓裳耳边道:“姐姐这段时日侍寝不少,何不请御医看看,若是有喜,岂非”

白霓裳闻言猛地一怔,这段时日,虽然不是日日同井弈聚在一起,但是每月总有七八天与井弈一起共度良宵,算算时日便觉有些影子。

心中虽然又惊又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头笑道:“哪里有这样巧的,不过是天气凉了身上疏懒些,劳妹妹操心,倒使霓裳过意不去了。”

瑞御女闻言微微一笑,指着立在殿中的怡冉,低低地道:“这个怡美人恐怕来意不善,如今白妹妹只有有了身孕,恐怕才能与之一较长短。不过这小女孩也未免有些小看这宫中的厉害了。我们且等着看好戏便是。”

白霓裳看着怡然苦笑道:“但愿如此吧,霓裳恐怕早已惹了太后不满,日后殊不乐观啊。”

瑞御女捻起身前的一只银制包金的酒杯,浅浅地饮了一口杯中葡萄酒,这才淡淡地笑道:“其实姐姐在皇上心中恐怕无人能够相比。太后想用怡冉来夺取姐姐的盛宠,倒未必见得有效。”

白霓裳心中一惊,急忙低声道:“妹妹此话不可轻言啊。”

瑞御女望着宝座上的太后,微微点头道:“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可要小心防范,那怡冉不是简单的人物。”

白霓裳勉强笑道:“姐姐放心,霓裳自会小心。”

说到这里,只听太后向怡冉笑道:“难得冉儿这番孝心,便坐在我着老婆子身边吧。”

此言一出,登时又惹来众妃一片瞩目,不少人已经按耐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皇后看了一眼众嫔妃,勉强笑道:“这晚宴,都是自家人,虽说宫中礼制严谨,但是终究也要讲究些人情,大家随意些吧。”

井弈这时看着因为饮了一杯薄酒而脸泛桃花的怡岩,向皇后点头道:“皇后之言不错,大家还是随意些的好。”

在白霓裳和怡岩两件事的连番的刺激下,殿内众妃这时都早已是浑身的不自在,有些嫔妃看到怡岩如此越格邀宠都大感不满,只是鉴于沥贵妃的教训,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时闻言便有不少人推说不胜酒力而起身离席,太后和井弈也都不去勉强。

借着众人起身告辞的空,白霓裳也悄悄离席,走出慈宁宫,才发觉一轮弯月已然高高地悬在漆黑的天幕上,洁白的月光无声地抚摩着夜色中的大地,沉沉的黑暗中,远处的宫殿都隐去了身形,身后宴席的喧嚣也似乎充耳不闻,白霓裳忽然有了一种天地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处的凄凉和惶惑。

当初想着进宫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博得圣上一笑,看来真是高估自己啦。如若没了井弈的爱护自己独身一人在后宫中,还真会有些力不从心。

沿着慈宁宫的永巷,白霓裳独自在夜色中散起步来,连身后梅儿和娟儿的低呼也没有听到。不知走了多远,直觉身后的喧嚣渐渐不复再闻,仿佛感到了夏夜中的阵阵寒意。

白霓裳不觉得抚上小腹,突然想起瑞御女的那翻话,若真是怀孕了,自己的处境恐怕只会越来越糟吧。

这时,只听梅儿在身后焦急地道:“娘娘,夜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白霓裳怔了怔,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才发觉身后空荡荡的,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欣凤宫外的永巷中,身后的梅儿和娟儿都是一脸的焦急。

看了一眼梅儿和娟儿,白霓裳淡淡地点头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宫吧。”

说到这里,只见夜色中一人影挑着一盏红皮宫灯远远地迎面走来,梅儿忙低喝道:“是谁在那里”

黑暗中,只听小蝶那熟悉的声音道:“可是梅儿小蝶来给娘娘送件猩猩毡斗篷,娘娘身子弱,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了,恐娘娘沾了酒气出来的时候受了风。”

白霓裳闻言忙笑道:“我已经回来了,难得你勤快,都回宫去吧。”

这时,梅儿摇头道:“娘娘这些日子吃的太少,身子未免柔弱,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白霓裳点头道:“明日请御医来诊诊脉吧,我也该珍惜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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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

自从端午的家宴过后,白霓裳便发觉自己开始越来越嗜睡,命太医来看,只说是肾虚,需好好调养。却察不出半点其他来。白霓裳不觉感到苦恼,这若是在现代,早就察出来啦。井弈得知后甚是担心,拼命让人把他宫里的那些个奇珍异宝都给搬来。惹得后宫中嫉妒声缠绵不熄。

那个怡冉也终于在太后和皇后的连翻安排下,伺了寝。只可惜说是伺候的不好,被赶下龙床,第二天也没安照惯例晋位。原本对她赋予重望的妃嫔们也纷纷转移目标,不再对她阿谀奉承。怡冉毕竟是被家人宠坏的大小姐,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这后宫之中的世态炎凉,脾气变得特别爆躁。经常会无故发脾气,没两天就被井弈找理由给贬回五品才人。风光不再的怡冉自此之后抑郁寡欢,太后看样子也是对她们是彻底失望啦。而后宫中自来多有看好戏的人。

太后却仿佛是一夜之间转了性,对白霓裳格外的好起来啦。而沥贵妃此刻也在闭门思过,这后宫中,白霓裳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二。只有白霓裳自个儿心里清楚,太后是想把她拉拢到她这一方。在大芩朝,白霓裳是人生地不熟的,至于站在哪一方,她更是不感兴趣,只要对她无害而有益,她倒是乐得其成。因此后宫因白霓裳一个人变得其乐融融起来,太后看她对自己也算顺从,自己的那些个棋子都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在得知白霓裳对傅宰相也没多大好感,当初认他做干爹只因事出无奈,太后当白捡了一个便宜,所以对她是疼在心口里。众人也都敢怒而不敢言。宫中讨好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以说是势力一边倒。

但生态不能平衡往往会是另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

用完午膳,已是日将正午,虽然还未到六月,暑气却是愈发地上来了,外殿便闷热难耐起来。

回到后殿,梅儿已经把百合香燃了起来,房间内萦绕着一阵淡淡的清香,令暑意顿消,倦意也随即袭上心头。看白霓裳倦了,梅儿忙将纱帐放下,搬来引枕,放在贵妃塌上服侍她躺下。

白霓裳点头道:“把纱窗用狮子支好,外殿也点些百合香,收拾好了,就下去歇歇吧。”

梅儿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说毕,轻手轻脚地放下纱帐退出了殿外。白霓裳便觉双眼沉涩,不觉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仿佛有人来到身前,正冷冷地盯着自已,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心中猛地一惊,正要开口喝问,却发觉身前竟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夫君

井弈因为太后也不再过后他和白霓裳之间的事,所以这些天尽往她这里跑。

白霓裳心中大惊,不觉失声低呼一声,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听井弈低叹道:“难得朕有空来看你,你躺着不用动就好啦”

白霓裳一边起身,向他行礼,一边心中飞快地思索着,这时闻言不禁笑道:“皇上圣驾,霓裳未能迎迓,实是罪过。”

说毕,指着条案上的青黛笑道:“朕今日好运,竟足足地看了一场美人春睡,这画眉之乐不知又是一番何等滋味只是朕不得不批评爱妃几句,和朕在一起那久了应该深知朕的脾性才是,怎么还是这般的拘谨朕喜欢的就是你的不拘小节,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时,着时让人印象深刻呀。没想到这深宫到让你学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白霓裳没料到眼前的堂堂天子竟还如此调皮,不禁失笑道:“臣妾自当为陛下一偿此愿弈你帮我画眉吧”

井弈望着白霓裳,呆了呆,才轻轻揽着她,来到妆台前笑道:“霓裳果然秀色夺人,朕恐怕反而唐突了佳人。”

听他如此说,白霓裳心中一暖,摇头笑道:“夫君为霓裳画眉,求之不得,便是画的一塌糊涂也是好的。”

井弈闻言低笑一声,大手微微一紧,揽着她的腰肢,仔细地捡了一块青黛,轻轻地在她眉上画了起来。好半晌,才听他点头叹道:“朕果然唐突了佳人”

白霓裳微微一笑,向镜中望去,却看到一双柳眉青黛淡扫,恰是十分好处,不禁笑道:“皇上竟欺骗臣妾,如此精妙的眉黛,何来唐突之说”

井弈闻言得意地微微一笑,道:“朕从前常给母后画眉,今日尚是首次给后宫中人画此眉。”

白霓裳仔细地看了看镜中的双眉,这才笑道:“皇上今日晚膳可想吃些什么”

井弈闻言,沉吟道:“宫中的膳食总是那些,无所谓了,只要清淡些就好。你也无需太过费心。”

说到这里,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点头道:“朕还要回去批阅奏章,待晚些时候再来吧。霓裳你不会怪朕吧”

白霓裳闻言轻轻点头道:“皇上能来看望霓裳,霓裳已经很满意了,政事重要,皇上无需为霓裳担心。”

井弈闻言,低叹一声,点头道:“难得你明白,朕回宫去了,你好生歇息吧。”

说毕,大步便向殿外走去,随其同来的大小内侍宫女三十余人正屏息静气地候在殿外,这时看他出来,立刻将备好的软舆抬至殿前,候他登舆。

白霓裳带着宫中众人恭恭敬敬地送至外殿,直望着那明黄罗伞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准备转身向殿内走去。

大概大家都没有想到皇帝会在没有事前传讯的情况下,忽然驾幸,这时脸色未免都是一番喜气洋洋,看的白霓裳心头一阵无奈。

看到圣驾离开,梅儿喜盈盈地上前笑道:“奴婢恭喜娘娘”

白霓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如此圣眷,姐姐好生令人羡慕啊”

白霓裳急忙循声望去,却正看到柳芸烟站在自己东殿的殿门前正冲着白霓裳冷笑。

看来她还是没有从怡冉的例子中学乖啦,难怪太后会对她失望,转然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白霓裳笑着看了看她,问道:“妹妹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快进来吧。”

“哼”柳芸烟冷哼了一声。

白霓裳看着那张原本明丽,现在却有几分狰狞的面孔,心中暗自感叹,若是自己早就对这冷眼相向司空见惯啦,恐怕会很有兴趣与她一较唇舌之利。可惜,如今的白霓裳,早已久经患难,这些个无谓的争执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想到这些,也懒得再去理她,转身便向自己殿中走去。这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林子却上前一步,附在耳边低声道:“娘娘,柳婕妤这些天没少在皇后娘娘那里说您的闲话。”

白霓裳心中一动,脚下微微慢了半步,一边思忖,一边点头道:“少说些闲话,我们回去吧,无需与她一般见识”

小林子看白霓裳并不主动,急忙干笑道:“娘娘大量,只是这柳婕妤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奴婢们看不过去啊。”

白霓裳闻言回头扫视了一眼傲然卓立在东殿门前的赵美人,看她高高地挽着斜坠髻,头上簪着点翠挂珠钗,杏眼微张,柳眉微挑,倒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不觉淡淡一笑,迎上前去,轻轻笑道:“难得婕妤妹妹真是好兴致,如此天气,实在不应辜负了这大好光阴。”

柳芸烟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冷笑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狐媚妹妹,你还是回你的西殿去吧,不过是三天兴头,看你还能飞上天去”

白霓裳没有想到这柳芸烟竟如此粗鄙肤浅,竟如泼妇一般,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瞥见正殿的窗棂下闪过一道淡淡的绿色人影,勃发的怒火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觉暗自冷笑一声,压下心中的怒气,淡淡笑道:“白霓裳乃是无福之人,能得皇上爱宠,已是意外。今次一夜春宵便已再无他愿。便是日后皇上当真将霓裳忘记,霓裳也绝不会有半分怨愤”

说毕,也懒得去理睬那柳芸烟,径直转身向自己的西殿走去。

病宠

六月里,天气愈发的炙热,这日午睡起来,便觉得浑身黏腻难耐,娟儿命人备了温水,白霓裳刚刚进了浴,外面传报皇上来了,只得急急的更了衣裳出来,方到门口,井弈已是笑意吟吟的进了门。

这些天井弈见白霓裳的身子好些了,就开始每晚都歇在了雨花阁这里,这让白霓裳,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宫里的规矩,妃子侍寝,无论品级高低,都是在皇上住的养心殿的内殿里,而且,不到天亮就得离开,就算是贵妃,也不能留宿到天亮,只有在皇后所居的坤宁宫,皇上才偶尔的住一夜的。

皇上多年以来从没如此过,如今他这样违规越矩,更是将白霓裳推上了风口浪尖儿上,就连皇后,在白霓裳每日定省时,她的言辞里亦带了几许告诫恐怕那些大臣们也不会轻易饶过她啦。

外面蝉声叫得人心烦,白霓裳亦再无心应付,当下沉身一跪,挡在了门口。

井弈一愣,忙伸手来拉白霓裳,口中道,“快起来,怎么了”

白霓裳垂了头,身子却往下坠着,湿漉漉的长发犹在滴着水,语气却万分恭敬,道,“请皇上移驾”

“移驾”井弈万想不到她又会这么说,一时有点下不来台。

“主子,”跪在身后的娟儿偷偷拉了拉白霓裳的衣角。

白霓裳只低着头不说话,却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井弈将她拉起来,声音平缓,脸上半分波动不见,“霓裳,为什么要朕移驾朕来看你,不好吗”

白霓裳迎着他的目光,语气里故意带着些许委屈和无奈,“皇上,您您对臣妾的恩宠臣妾铭感五内,可是,后宫里妃嫔众多,您您不是该雨露均施吗”

“你是说,朕该到别的妃嫔那里去”井弈声音渐冷。

“是,”白霓裳声音虽低,却坚定不已。

井弈陡的一声冷笑,“白氏,你倒学起前朝贤女,素衣却宠来了,朕倒不知你竟是如此贤淑呢。”

他显然气得不轻,脸上神色变换不停,说完这句话,当下转身拂袖而去

娟儿急得直是跳脚,“娘娘,您您也太”

“罢了”白霓裳也不说什么,让娟儿扶着自己在外殿的花窗前坐下,让她拿把小银梳帮自己细细的梳理着湿发,白霓裳手指绕着垂坠到胸前的一缕发丝,眼神却飘忽悠远,透过窗子,看向前面屋顶上的翠色琉璃瓦,夏日的骄阳似火,烈烈的照在上面,直像是要淌出火来。

井弈想是气得不轻,一连十几日都不再来,而他那日怒气冲冲的离去,早传遍了宫里,白霓裳再去给皇后太后请安时,那些妃嫔看我的眼神里,就有了些讽谑。

太后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觉得这并不打紧,认为她可以处理好所以也不多说什么。白霓裳也不理她们,心里却实在的轻快起来,到底,真正的清净无边起来了,如她所愿

倒是敬事房和内务府,最是会见风使舵的,见皇上那日怒气冲天的出了白霓裳的雨花阁,又连着这许多日子冷落她,于是,对白霓裳的态度,也立刻大转变起来。

太阳照在地上,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树上的蝉儿一声声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轻薄的纱衣穿在身上,亦是显得闷热粘腻,令人只恨不得要剥了一层皮去才好。

梅儿从内务府回来后就拉了小蝶在外面嘀嘀咕咕,不一会,就见小蝶跺脚骂人,“这些个势利眼儿,前些时娘娘受宠的时候,凭他什么好东西,忙不迭的送过来,涎着脸儿只求我们娘娘多看一眼的,才多一会子,他们就变了脸儿,不认得人了”

白霓裳正站窗口的书桌前,听得小青在外面这样一骂,忙命娟儿唤了她二人进来。

小蝶一见我,不待白霓裳问,就气恨恨的道,“娘娘,内务府的那几个老家伙,可实在是可恶,天气这样热,冰也不按时送来了,梅儿去催,竟还平白被抢白了几句。”

梅儿刚刚从大太阳地里走了一遭儿,热得直喘气儿,此时也苦着脸儿回道,“娘娘,内务府说说没冰了,剩下的预备着要给太后皇后以及另外几位娘娘主子”

“另外的主子娘娘怎么,咱们主子就不是主子吗”娟儿胆子虽小,此时也不由的有点发急。

白霓裳清浅一笑,道,“罢了,也没什么,我倒也不觉得有多热。”想想又道,“若是你们觉得热,叫小林子他们打几桶井水上来,摆在屋子里,吸吸暑气,就会好一点儿。”

娟儿忙道,“娘娘都不觉得热,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那里就娇气起来了呢。只是内务府这样眼高手低的,也实在是叫人恨。”

“这不奇怪,别说是宫里,其实哪里不是这样呢,得势的,总是要比失势的多占点便宜的。”

白霓裳到底吩咐小林子他们打了井水上来,擦了地,又每个屋子里摆上几盆水,命他们隔段时间就换一次,如此,屋子里虽不如置了冰的,倒也颇有了几分清凉

“到底还是主子有主意,这样绝妙的方法,奴婢们倒还真想不到呢,单知道可以拿井水来浸果子。”娟儿拍手笑道。

白霓裳笑笑,这些个苦孩子们从小没读过多少书,也没学过什么化学啦,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小林子笑娟儿:“你就只惦记着浸果子,哪里能想的到呢”

娟儿一跺脚,嘟着嘴道,“哼,你不惦记,你不也没想到吗”

梅儿看着他们拌嘴,不屑道:“娘娘的敏慧,是你们能比得的吗就只在这里呱絮,吵扰娘娘清净。”

白霓裳含笑听着他们斗嘴,心里安宁平和,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没了嫉妒,没了纷争,只有安宁,长春宫外再怎样的惊涛骇浪,长春宫内,也是平静安详如世外之所,安静,娴和。

白霓裳忘不了那柳芸烟的咄咄逼人,以及,众嫔妃们的前倨后恭,幸好每次都能得以全身而退。

这些日子闲的时候,白霓裳去看过几次李芫,她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啦,只是身子骨弱还要多加休养才行,人却沉静起来,再不出蓉芙轩,每天只呆在屋子里发着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井弈有时下了朝也会去看看她,她便如猫般,趴在井变的怀里,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窝着,有时,就那么睡着了。

井弈只是叹息,却也无可奈何这毕竟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难免也会有些伤心失落。

倒是白霓裳去了,她的精神好点,每每跟她说点以前在家里的事儿,又因听说皇上前些时对白霓裳的恩宠,而为她高兴,李芫的神情真切诚恳,倒让白霓裳不安起来,倒不敢告诉她后来的事了,生怕她急

只是一刹那间,李芫笑了起来,指着院里一株开得正艳的夹竹桃道:“姐姐你看那花儿,开得多喜兴啊,只可惜,那花粉,却是有毒的”

只当她是真的为那花儿感叹,轻抚她如瀑般披泻在肩头的乌溜长发,回想着她进宫前那明艳亮丽的样子,心底深深的悲凉

于是,白霓裳常去陪她,偶尔扶着她在蓉芙宫的小花园里走走,只是,每次都是在井弈上朝的时候明眼人都看的出这是有意躲着他。

小蝶对白霓裳那日却宠的行为深为不解,几次在她面前想说什么,都被她的脸色逼了回去,见白霓裳安于眼前的平静,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神色间却颇多失望。

白霓裳只冷冷的看着,想起当初自己未伺寝时小蝶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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