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心城凰第33部分阅读(1/1)

下,同时用自己的手包裹着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为他温热,“我和你好歹从小就认识,有的心思哪里蒙得过彼此我不就是经常将自己暴露在你的眼下么拜托你了,快点好起来吧”

司空遥怔愣地回头盯着她在毛毯下紧紧握住他的手的弧度,眸光中乍现一种冉倾城从未看见过的光芒:“你为何来看我”

“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冉倾城答非所问,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我说的不只是那日大战你的皮外伤,还有的就是你的心伤抱歉,那日我不知道你是带着伤来找我的,那样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实在是很抱歉。”

司空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炙热的视线望着冉倾城,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我那日说的话我不后悔。”冉倾城的眼睛也亮的有些渗人,至少在司空遥的眼里是这样,“我明白我对你的情感是什么,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错位。你在我的心里,不是心上人,但是,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没人可以取代。”

司空遥目光中渐渐消散的光芒在她语言的结尾重新凝结,他不解地看着她,没有平日的张扬腹黑和目中无人,有的只是孩子一般的单纯迷惘:“特殊吗”

“嗯。”冉倾城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从小的时候开始,虽然你我一路争吵,从来不对盘,但是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带给我这样的经历唯有你。”

司空遥长长的睫毛垂下,轻声道:“可我不要这样的特殊。”

冉倾城不知道要如何再去面对司空遥如此的执着的面庞,她可以双手沾血上阵杀敌,她可以魅惑世人却对其无心,但是她没有办法对那些于自己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人冷酷无情,实在是不行。以至于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多情还是无情。

拿起床头的药碗,她舀起一勺,递向司空遥:“先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司空遥没有说话,只是在冉倾城递过来一勺的时候,默默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将那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水吞下,一勺接着一勺,表情木然僵硬,只是一直盯着喂药的冉倾城,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苦味似的。

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冉倾城放下药碗,从自己的衣袖内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将他唇角的药渍擦去,很认真,很温柔。

司空遥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在梦中,而梦里,是那个时时会出现的佳人与自己在一起,犹如天堂。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伤口么”冉倾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处。

司空遥没有说话,从毛毯中抬起自己的手指,慢慢解开领口的扣子,将黑衣脱下,露出了精壮却布满了细小伤疤的胸膛,展现在冉倾城的面前。冉倾城视线不移,只是站起身来绕到他的背后,望向他的背部

司空遥的皮肤不算很白,因此在冉倾城看到他后背那五条又长又可怖的浅白色伤疤的时候,眼神颤抖,一抹心疼划过眼底。司空遥的后背当日被岳岭峰一抓下去抓烂了不少的皮肉,结痂就废了好一番功夫,更别说内伤了。

冉倾城的手微微颤抖,覆上他的背部,浅浅触碰那些伤疤,居然有些不敢直视了。想她平日所杀的剑下亡魂就无数,若是要说到死相凄惨,那也是不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望见司空遥这样的伤口,眼眶就是发酸。

刚想撇开眼,冉倾城的目光就不经意地扫见了司空遥背上一处已经被一道伤疤一分为二的黑色痕迹,她凑上前仔细辨认,这才看清那似乎是一块形状诡异的黑色胎记。

“司空遥,你的背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冉倾城感觉到好奇,同时也是想从那可怕的伤疤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道。

谁知冉倾城这才刚开口一问,司空遥的身子就陡然僵住,他飞速地将衣服重新披上,也来不及扣上衣扣,猛地就伸出手来一把抓过冉倾城,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冉倾城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吓,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本能想要伸手去推,可是却想到这是司空遥,他的身体还没好,动作一迟钝,就完全错过了最佳时机,完全被司空遥搂住,没有办法再挣脱了。

“不要问,倾城。”司空遥的态度变得十分诡异,让冉倾城摸不清头脑,“有些事情我不想说。”

“好,我不问。”冉倾城安抚般地回应道。

司空遥轻轻呼吸,闻着属于冉倾城的独特气息,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倾城,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今日你的拒绝,我听懂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是不是要继续追随你,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拒绝我毫无关系。在你找到你的真爱之前,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不离不弃。”

面无表情的冉倾城,眼睛忽然模糊了,一滴清泪悄悄溢出眼眶,贴着司空遥的胸口滚落。

司空遥你真是个死缠烂打的混蛋。我若是真的会喜欢上你,从小到大那么长时间,早该爱上。明明知道我不会再爱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地追随我那不值得。可是,你这么做,却只是让我更加将你稳固在我的内心,如亲人一般,无法驱散。

正文 第伍拾捌回 无情惩罚2

冉倾城在当日夜间和司空遥分开,她一再叮嘱司空遥一定要好好地恢复心态去面对新年的生活,若是他一不小心敲了辫子,她一定会去剖尸挖坟,将他拖出来鞭尸,死后都不得安宁。

司空遥的面色显然好看了很多,面对冉倾城的狠话,他轻轻一笑,露出了一张鲜有的清新笑颜,目送着她的倩影离去。

而冉倾城自然知道,自己回去必定是会受到一番惩罚,但是她早已准备了说辞,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冉縻瑟。

当然倾城的身影出现在泠溪宫的时后,就已经有人去通报了,而站在门口迎接冉倾城的,则是面色凝重的许伶仃。

“倾城,你回来了”许伶仃欲言又止,她眼色复杂地看着冉倾城,“宫主此次很生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冉倾城对许伶仃简单的一点头,头也没回地就朝着里面走去。

大殿之上,原本已经悄无声息的大殿重新燃起了一团团的火焰,就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归来一般,矗立在那里,沉寂得等候着。

冉倾心得到消息,也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就站在冉縻瑟的身侧,取代了原先沉鱼的位置,而此刻的沉鱼,却不知所踪。

红衣灼灼的冉倾城疾步来到大殿之上,看到如此阵势,心里就多少有些底了,在说任何话之前,一些象征性的礼节不能省略,于是在冉倾心担忧的目光下,在冉縻瑟寒冰般的注视下,她垂首:“倾城回来了,姑姑。”

“回来你也知道回来接到消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冉縻瑟毫无感情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大殿,明知故问,“你去了哪里”

“鬼魔宗。”

“为什么去哪里有什么事情比回来复命还着急”冉縻瑟的面色随着自己的字字铿锵一点一点黑下去,“沉鱼跟你说了我要你尽快回来复命的事情吧还有,她说过让你不要再去找鬼魔宗的任何一个人了吧你为什么不听”

冉縻瑟的最后一个字倏地响得就像是在冉倾城的耳边炸开一样,震得冉倾城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灵魂下一刻就要飞出去了,晃得脑仁疼得厉害,但是她还是很不卑不亢地迎面朝着冉縻瑟回答道:“是,沉鱼姑姑都跟我说了,我也都知道了。但是我不可能放着重伤的司空遥完全不管不问。而且,姑姑,你让我尽快赶回,我也是快马加鞭回来的。算算时间,大概沉鱼姑姑也是这两天才回来的,相差的时间并不长吧,应该影响不了什么。”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冉縻瑟说什么底下的人就应什么,却很少有像冉倾城这般的顶着干的人,因此站在高台之上的,除了冉縻瑟以外,另外的三大护法和冉倾心全都不能理解地看着站在下面挺直腰杆的冉倾城,为她捏了一把汗。

“你说什么”冉縻瑟一字一字咬得极为清楚,慢慢地,缓缓地,却一字比一字寒冷,她的眼神也早就漆黑地不见一丝杂质,就像是被黑暗包围了。

“姑姑,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的内心完全赞同你的一举一动。”冉倾城狠狠呼吸一口气,直视冉縻瑟,面临她施加的威压,“平日里我不管,但是为什么这次你一言不发地要禁止我们去找鬼魔宗的人特别是司空遥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你是否知道,这次若不是我前去鬼魔宗,司空遥在一月之内一定毙命。”

冉縻瑟的眼神别有深意,像是轻蔑,像是怜惜,看着冉倾城,轻轻地询问:“你如何保证鬼魔宗的一举一动对于泠溪宫来说没有危害你能否保证他们在我们面前展现的都是绝对的真挚没有半点虚假是谁告诉你了司空遥已经病到必死的程度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

“我并非自以为是。我以为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看到了,当初正邪之战的时候,没有鬼魔宗,我们泠溪宫休想在只付出这么一点代价的情况下安然无恙。若是他们有二心,大可在当初直接道倒戈,将我们泠溪宫一网打尽”冉倾城说着说着,语气也有些激动了,“可是他们没有。”

冉倾心目光流转,望着冉倾城的眼神跟此刻冉倾城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是一样的对,她们心意相通,她们感受到的是一样的。

“那么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想要从我们这里拿到什么,才这样死皮赖脸地贴着我们”冉縻瑟悄然一声叹息,但是却如棍棒一样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她不怒喝的时候,却往往带给她们更多的窒息萧肃的感觉,“你还是太天真了,三言两语可以迷惑你,就像星雨一样。相比之下,倾心可比你头脑清楚的多了,倾心,你觉得呢”

站在一侧的冉倾心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冉縻瑟提到,瞬间脑海中的一根筋猛然绷紧:“姑姑,倾心的想法跟倾城有些不同。虽说当初鬼魔宗对于我们的帮助是真实的,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信任的。不过,我却赞同倾城,司空遥他一定是在用心帮助我们,我和倾城没有办法看着他死。”

“司空遥给你们灌了汤么那你们大概是没有注意那天的情况,如果说鬼魔宗里面有真心想要帮助我们的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司空遥。他要帮助我们绝对有私心而且和岳岭峰脱不了关系。”

冉縻瑟话一出口,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反应全然不同。冉倾城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冉縻瑟,不自觉地微微摇头;而冉倾心则是一脸苍白,不敢想象冉縻瑟居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若是她知晓全情,一定是留不下司空遥的。

“聪明点的就从今天开始给我识相点,不要再和司空遥来往了,听见了没有要是再被我抓住定惩不赦”冉縻瑟若有所思地朝着冉倾心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再继续开口。

冉倾城站在原地,一面消化着刚才震惊的消息,忽然想到司空遥当时在她想要询问他背部那个已死胎记的东西的时候,选择了躲避,没有说。会不会是那个冉倾城还没来得急理清楚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嘴边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司空遥已经是和你一般的亲人一样的存在了,我不可能轻易放弃。”

“你说什么”冉縻瑟修长的秀眉一竖,态度猛地凛冽起来,“亲人倾城,看来你在外面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不需要别的亲人了,只有我、倾心、你和你们的母亲没有别人了。”

“姑姑,我知道你爱母亲,你疼她护她,却因为她的不理解而暗自神伤但是,在此我想要问一问,当初母亲的事情你的所言,真的全都属实么”冉倾城认真地抬着脸凝视冉縻瑟面孔上的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企图找出一丝不自然的突破点。

却没想到,她一句话问出来,场中所有人齐齐变色。冉倾心不明所以看着冉倾城,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而三大护法的眼神忽然开始变得有些闪烁,神色各异冉縻瑟的表情在冉倾城这么问出来的时候,手掌同时举起,猛地一卷,无形的压力袭击,站在下方的冉倾城蓦然一声闷哼,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子已经半跪在地上了,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红。

“倾城”冉倾心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也受到了伤害,心脏刹那一窒,险些透不气起来,不可抑制的一声呼喊冲破喉咙。

“冉倾城,莫非我这几年的培养就养出来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么外人的几句话,是否可以否定我之前所有的话当初你是怎么在你母亲的尸身前立誓的全部都忘记了吗”冉縻瑟的怒气冲天,就连三大护法都不敢上前去阻拦什么,全部站在原地,神色隐晦地望着跪伏在地上的那抹艳红。

冉倾城轻轻伏在地上,唇角突然以他人看不见的弧度勾起,轻声道:“我自然记得。我的一切都是从母亲出发的,谁若是害了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只是,姑姑,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因为你的作为,实在不能完全将我说服。所以我有的时候在想,母亲是不是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所以才会离开”

“倾城,别再说了”冉倾心站在冉縻瑟的身边,小声地喊着冉倾城,满面忧色。

“够了冉倾城,别以为你是星雨的女人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容忍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冉縻瑟出声打断在场的所有声音,一挥袖袍,一声令下,“我罚你在你的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正文 第伍拾玖回 心扉之殇1

冉倾城的嘴角依旧带着鲜红血丝,她笔直地跪在自己的院子里,映着头顶时明时暗的月光,吹着寒风,原本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内布满了红肿的血丝,看上去憔悴不已。

无声一道闪电劈过,接着“轰隆”一阵惊雷,没有过多久,天下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来了,一滴一滴砸在冉倾城的身上,很快,雨势见大,长长的秀发黏在了她的面颊上,雨水冲刷淡了她唇角的血丝,雨点打下来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但是冉倾城还是没有动,依旧跪在雨里,默默承受着雨水和黑暗的席卷。

“吱呀”一声开门声,冉倾心一身素衣站在房檐下,手中拿着一把素色的雨伞,映衬着她的衣裙,远黛清雅。

她望着那跪在院子内的暗红色纤弱的身影,无声叹息,眼底郁色铺满,撑开伞,她步入雨幕,来到了冉倾城的身边,将伞撑在她的头顶,自己的半个身子暴露在雨里,瞬间被打湿:“你后悔吗”

觉察到了那遮挡在自己头顶上的伞,雨点骤减,她听到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的声音,没有及时的回答,她沉默着,而冉倾心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你相信我说的么或者说你有质疑过我的疑问吗”沉寂之中,冉倾城抬起脸来,望向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冉倾心。

冉倾心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这片雨幕,似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冉倾城等待着,希望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冉倾心能够给自己一个清楚的答复,至少她可以告诉自己,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做的对不对。

“你问的问题,我想过。”冉倾心给出这样的回答,顿时让冉倾城的眼前一亮,就像是前途充满了希望,“可是同时我没有证据说服我自己,告诉我说姑姑其实在骗我们。”

“怎么会没有证据很多人的话都是证据”

“既然你可以怀疑姑姑,那么为什么不怀疑那些人呢”冉倾心的眼神很清明,她垂首望着冉倾城充满迷惘的眼神,轻声道,“倾城,你没办法说服你自己同时也没办法说服我。更加没有办法说服其他的人。”

冉倾城的表情从起先的喜悦瞬间的收缩起来,她转回脸来,不再看冉倾心,眼睛眨一眨,却显得格外的茫然。

“倾城”冉倾心心疼冉倾城跪在这里,想要叫她起来。

“倾心,你先回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冉倾城如是说着,再也没有了动静,就像是一个瓷器娃娃,鲜活一阵后重新回归到瓷器的僵硬形态。

冉倾心伸手想要去拉她:“你要想可以回房间好好想,不必非要跪在这里,雨那么大”

“不,现在的我头脑才最清醒。进了房间之后,我会疲惫会放松,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想明白了。”冉倾城无力地笑了笑,安慰冉倾心,“你不用担心我了。我的身子还没那么弱,淋一下雨而已等到我想通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冉倾心知道冉倾城的脾气执拗,要是她不愿意,自己再强势也没有办法,无奈放弃,她轻声哄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你就先在这里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就回屋吧,入冬了,天凉。”

“嗯。”

冉倾心最终还是撑着伞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瞅见了趴在门边的灵析和彤儿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言地看着冉倾城跪在雨幕里的身影,再回头瞅瞅冉倾心,那模样就像是要央求冉倾心去把她带回来似的。

“进去吧她自己的心思,只有自己才能想清楚。”

门轻轻关上,外面阴风泣雨,全部吹打在冉倾城瘦弱的身子上,单薄孤寂。

外面的雨似乎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没有停过,由小变大,再从大变小,绵绵细雨、倾盆大雨互相交替,就是没有停歇的节奏。

冉倾心是担忧的,所以她一直坐在屋内没有合眼,但是疲倦袭来的时候还是抵挡不住,于是在半夜的时候,伴着雨声她轻轻地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是被裙角的轻轻扯拌和脸上毛茸茸、痒痒的触感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正巧看到灵析凑在自己的面颊边轻蹭,还时不时发出呜呜声,眼泪汪汪的样子可怜极了,像是有话要说。而脚边是彤儿,它一直咬着自己的裙角往外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冉倾心却知道了一些什么,心里猛地像是砸下一块巨石一样,她慌张地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跑向门口,一把拉开大门,隔着倾泻而下的雨幕,她看见那一抹暗红早就倒在了雨中,任由雨水冲刷。

“倾城”冉倾心一声失控的呼喊,伴随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隆隆接踵而来。

冉倾心不管不顾地跑入雨中,脚边还跟着两个吱吱呜呜尖叫不止的小兽,一起冲向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冉倾城。

“倾城,醒醒”冉倾心抱起冉倾城早已湿透的身子,入手处一片冰冷,但是她的皮肤却炙热异常,“倾城,你别吓我我带你进去。”

她抱起冉倾城纤瘦的身子,脚步亦步亦趋地蹒跚地在雨里朝前行走,灵析和彤儿都乖乖地跟在一旁,滴溜溜的大眼睛牢牢瞅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点也不肯挪开。

终于进了屋子,灵析和彤儿两只小兽乖巧地合力关上房门后,紧紧跟在冉倾心的身后。冉倾心将冉倾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毛巾来擦她脸上的雨水,手脚利索地将她的湿透了的红裙也脱了下来,然后用厚厚的棉被将她包裹起来,拧了冷水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想了又想,还是转身离开去厨房去为冉倾城煎一些药。

冉倾城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脑袋火辣辣地烧着,对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知不觉了。

冉倾心捧着药碗回来的时候,灵析和彤儿一直蹲守在冉倾城的床边,寸步不离地吱吱呜呜叫着,好像是要唤醒沉睡的冉倾城似的。

“灵析,彤儿,别吵了,让倾城好好地睡一觉。”冉倾心低声将灵析和彤儿安抚下来赶到自己的窝边睡觉,自己则是坐在床边,望着冉倾城的睡颜,望着那张和自己相同的容貌,只觉得她右眼眼角眉梢的那点朱砂此时红的越发耀眼,而她的面颊也红的异常。

“倾城,你还是那么傻。”冉倾心一阵悄然叹息,道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心酸。

冉倾城被罚跪在屋外一夜又重伤生病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了,其实当夜冉倾心那一喊就知道了冉倾城出了事情,但是因为冉縻瑟的命令,也没人敢管,第二日才知道冉倾城当初受了宫主一掌之后带着内伤罚跪在冬雨之中,现在是烧的厉害,那样子就像是快要病死的样子。

“倾城怎么样了”冉縻瑟在收到消息之后也来过了,当她看到那个一脸异常绯红的冉倾城躺在那里沉沉昏迷的时候,她平日里僵硬的表情终于是柔缓了一些,“这个傻孩子,我让她跪一夜她就真的一直跪着既然下雨,跪一会就回去不就可以了现在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开心了”

冉縻瑟的责怪听在冉倾心的耳朵里虽然不好受,但是她多少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和关心,也什么都没说,等冉縻瑟停留了一会儿离去后,她继续帮冉倾城想办法浸润一点水分或者是药汁。

冉倾城重病的消息传来传去自然会找到鬼魔宗那里,当司空遥从元立承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刚刚才有起色的面容刷的再次惨白,当时想都没想就想要下床去找冉倾城好好地看看她。

但是司空遥被人拦下了,不是元立承,不是四大护法,也不是冉縻瑟,而是他的师父邪魍。

邪魍得知了消息之后倒是没有显露什么,只是拦住司空遥后为他分析如今的情状:“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可以进得去,按照你如今的身体,还极有可能被冉縻瑟一怒之下打伤甚至是打死。更何况冉倾城刚刚生病人还没清醒,你去守着她睡觉么”

“可是”司空遥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迫感,但是他的眼睛和他的行为都已经暴露了他此时复杂焦躁的心情。

“我去一次吧。探探口风,顺便问问情况,再向冉縻瑟通融让你去看看。”邪魍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如亲生儿子一般存在的男子,他的急切和焦躁同时也有一部分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为了他,他也会到泠溪宫去走一趟的。

于是邪魍再一次来到了泠溪宫,去见了冉縻瑟。

冉縻瑟在得知邪魍的来意之后,根本想也没有想,一口否决。

“你还是那么固执你知道你的固执接下来还会害了多少人么首当其冲就是你的两个侄女”邪魍这次对于冉縻瑟如此的不通人情实在是感到生气,说话也不再如以前一般迁就她了,怒视冉縻瑟,他厉声喝问。

“邪魍,我不需要你来教我要怎么做。”冉縻瑟冷眼看着邪魍,“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我的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不会离我而去,而倾城,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罚。”

“做错事情就是因为来看了遥”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这都与你没关系,以后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内里最好互不干涉”冉縻瑟不愿意和邪魍多说话,甩手就想走人。

“好,从今以后我们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邪魍有些凉意的声音在冉縻瑟的背后响起,“但愿泠溪宫能够走得长久。”

正文 第伍拾玖回 心扉之殇2

这一场简单的对话很不愉快的收场了,而冉縻瑟又因为这件事情,多少有点迁怒了冉倾城,因此就没有再去看望过冉倾城,只是让冉倾心在照顾冉倾城,其余的事情就不再过问了。

冉倾城终于在一日的深沉睡眠中清醒了过来,但是依旧在发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仅仅只是喝一点药和水,东西也吃不下,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瘦了一圈,冉倾心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过很心疼。

“你看看你,你要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去顶撞姑姑”冉倾心一边为冉倾城添上一点温水,一边轻声责怪冉倾城。

冉倾城轻轻蹭蹭趴在自己脸颊边的灵析和彤儿,眼神不自觉地转向冉倾心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可是那是我心里的想法,当时面对姑姑的时候,我就这样问了出来。”

“我知道姑姑有的时候的确很偏激,很不能让人理解,但是母亲的事情,从来都是她的心伤。”

“就是因为是母亲的事情,我才想着要问她的现在想一想,其实我们当初只是因为从小就被灌输了那些思想,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自己去证实过,不是吗”

“所以你是在怀疑姑姑的话,相信李燕青的话,是吗”

“我只是想两边都好好的观察一下,但是姑姑的行为真的很让我失望。”

“那是因为你这么贸然的一问就表明了你对她带着怀疑,按照她的性格,又事关母亲,我只觉得她当时打你一掌已经算是轻了的”

“所以你也觉得我就是应该那样被惩罚是吗那你现在又何必要救我照顾我呢就让我这个吃里扒外、想要弄清楚真相、不想在蒙在鼓里的人被雨水淋死、发烧烧死就好了。”

冉倾心倏地一转身,手里的杯子已经“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她面带怒色,望着冉倾城:“你现在是在对我发什么火我也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跟我说,何必要说话口气那么冲,自己一个人顶着姑姑的怒火”

“我只是在看到司空遥的情况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我真的”一向坚强硬朗的冉倾城忽然红了眼眶,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你能了解我吗我把司空遥当做是哥哥一样我怕他出事,就像是怕你出事一样我真的很生气,人命关天的时候,为什么姑姑还能那么冷硬地下了那么一道命令她如此对我也就算了,但是母亲的事情她这样的态度,真的很让我心寒”

“倾城,我知道。”冉倾心走到冉倾城的身边,坐下后伸手擦去她眼角淡淡的泪痕,轻轻地叹气,“我们是姐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对于司空遥的担忧不比你少,只是我没有你的勇气那样冲过去看看他,毕竟他也是在帮助我们的时候受的伤,但是你最不该的就是在姑姑的气头上去质问她下次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冉倾城轻轻点头,凝视着自己的姐妹:“嗯,我不会了,倾心。”

冉倾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依旧不退。

她担心的事情可能发生了。冉倾城这并不是一般性的发烧,只怕是内伤叠加起来的,不那么容易就根除。担忧之下她还不能跟冉倾城说,怕她伤上加伤,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去向靳陌轩求助。

偷偷找了一个空当,冉倾心写了一张小纸条,将纸条绑在了彤儿的身上,彤儿当初去过京城,而且彤儿对于药物毒物都很在行,味道一闻便知,因此让彤儿去送信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

彤儿得令之后立刻就如风一般蹿了出去,好像是知道要去找人救自己的主人一样。按照彤儿的速度,只怕半天就可以到京城了,而靳陌轩的速度过来,只怕最少要三日,那么这段时间她就先等着吧,倾城不可能连这么点时间都撑不过去吧。

于是,一切的闹剧之后,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家都在寂静中等待而过。

期间最为焦虑的就要数尉翛了。

为什么是尉翛呢因为当初的狩猎为期时间并不长,五日之后就结束了,可是有的时候结束并不代表着真的结束,至少对于钟美宜来说是这样的。当尉翛和宇文羿分开之后,尉翛就突然发现自己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当他回头去一拳打出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拳头要揍上的脸微带惊恐,但是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

“郡主”尉翛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半边。

“啊呀,就是我你看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尉翛,我躲开了父王和凝儿所以才可以继续跟着你啊,你不会抛下我吧”钟美宜可爱地勾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郡主这样不好吧你还是快点回到王爷身边吧,不然王爷会生气的。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带着郡主实在是不方便啊。”尉翛觉得自己笑都快撑不起来了,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使劲地要把自己的手臂要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钟美宜瞅着尉翛的表情,知道他好像有点难办的感觉,想了想,才转头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没关系啊,我跟着你,先住到你府里,你办你的事情,我会很安静地呆在旁边不吵你的,好不好”

“郡主”尉翛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但是这牛皮糖郡主似乎什么也不在乎,黏定尉翛了。无奈之下,尉翛也不可能将她丢在这里,因此,他最后还是把郡主带回了粤城的尉府中,先安排她住下了,然后尉翛偷偷府上的人让他去通报了王爷,让他尽快将郡主带回去。

就这样,钟美宜在自己的好心情下在尉府度过了安安静静的几天,但是对于她来说安静心悦的几日,对于尉翛来说,却是折磨这郡主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天天拉着他到处溜达,害得他每天都要在外面对着熟识他的人解释一遍,然后大晚上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之后还和宇文羿通信过几次,宇文羿在信里面得知了消息后,笑得直不起腰,毫不掩饰地表示着他的幸灾乐祸,这可把尉翛再度气了个半死

某天夜里,尉翛再度手脚抽筋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他望着窗外明月,心里暗暗地发誓:明天,明天一定要拿出一点魄力来拒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麻烦郡主不然自己还要受苦不说,还要被宇文羿那厮看不起,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样想着,尉翛闭上眼,开始休养。

没过多久,尉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突然,猛然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往外一望,尉翛身形极快地就直接从窗口飞出,站到了自己的大院子里,对着四周空旷漆黑的空气,他用尽气力大喝一声:“何人到访请出来一见”

尉翛连续喊了两声,一道黑影横空划过,落在了尉翛的面前。

尉翛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丝眼熟,可是却不记得他到底是谁。对方站稳了脚后,也没有多停留,就转过身来和尉翛面对面了,露出一张熟悉但是却面无表情严肃的面孔。

“王爷”眼前的人正是平越王钟离沉。

“是我,我来带回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钟离沉严肃的面容不变,说话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那张脸依旧是三十左右的模样,英气逼人。

“哦,原来如此。那王爷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迎接王爷。这三更半夜的,我差点以为是什么歹人夜闯尉府,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撞。”尉翛一见救星来了,立刻笑容慢慢地迎了上去,恨不得是能开一个招待会来迎接钟离沉。

“不需要了。若是大张旗鼓的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钟离沉摆了摆手,好像不在乎尉翛说的那些话,“更何况,若是我白天这么铺张得来,只怕还带不走那个丫头。”

尉翛一拍脑袋,连连称是,模样狗腿的很:“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王爷想的比较周到。”

“她在那儿”钟离沉想着快点把钟美宜带回去,就开门见山。

“王爷随我来吧。”尉翛带着钟离沉走出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来到离自己院子不远处的一个别致的小庭院内,院内还亮着灯火,里面有人影晃动。

尉翛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的意思。他朝着钟离沉示意一下,轻声开口:“王爷,郡主就在里面所以,王爷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好,你在这里等着也好,省得宜儿看到你又不肯走。”钟离沉意有所指地扫了尉翛一眼,大步上前,走向钟美宜的房间。

钟离沉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走到门口就一把推开了门。尉翛听到里面的钟美宜像是喊了一句“尉翛”,但是好像之后发现了来人是自己的父王之后,就惊呼了一声“父王”,随后悄无声息,再也没有动静了。

尉翛在外面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但是里面还是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人存在似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尉翛最终还是举步朝着钟美宜那依旧打开着的门走去,越行越近,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