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第7部分阅读(1/1)

们的好处无疑比不上皇上同时多宠另外的女人。

两者相互利用扶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我是那个始作俑者。现在想来,我发现自己变了。当时只不想在宫中多出一个可怜人,却是搓成了这么一个局面。现在宫中和气的很,张婕妤和尹德妃同时得宠,尹德妃与太子妃更加交好,张婕妤与我交好也便是与东宫交好,这两个女人心之所向,无不另太子妃拍手称好。

“太子曾与奴婢说过,要奴婢拉拢受宠的妃子。如今皇上只宠两位妃子,奴婢也已做到了该做的事。”那日,我对太子妃说。

太子妃本一脸的欣喜被我这几句话压得黑下脸来,没再要求我也没说放过我。她看了我许久,摆手让我退下。有几日为得太子妃的召见,我终是松了气。

另外,宫外消息传来,薛举死,薛仁杲即位。皇上李渊派人一面争取据凉州称王的李轨的支持,一面又命李世民领兵逼近高墌。这几日,秦王妃睡不好。我从外取了些荷叶水回来:“奴婢沾些荷叶水为你的眼睛消消疲吧。”

秦王妃推开荷叶问我:“兮然,你与东宫走得很近”

我心中一顿,拉了笑:“太子妃与奴婢投缘,常常唤奴婢过去说话。可已有些时日没去了。”

秦王妃皱了眉头,远望着窗外:“世民在外,宫内之事他一概不知。”她转望向我,“投强弃弱是生存本则,东宫联合后宫势力渐大,你与太子妃交好也是应该的。”

听了秦王妃这番话,我摇头说:“奴婢不明白。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以后也该是太子的天下。投强弃弱乃两兵相对,宫中又有什么势力与东宫相对呢”

秦王妃无奈地笑了,纤细的手指抚上我的肩:“有些事,你本无意,在别人眼中却是有意。所以有些事,你本不愿,也会被逼着去做。”

恐怕我是有些知晓,只是不敢认定。秦王妃侧躺在榻上,唤我:“兮然,别等荷叶水干了。”

“是。”我回过神,跪在地上沾着荷叶水为秦王妃去眼疲。

落日后的天气还是闷热的很,回尚药局的道上我用手当着扇子,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扇风,转头一看,李建成正为我打着扇子。

自那日李建成醉酒后我便没见着他。他是太子,自是帮着李渊争取据凉州称王的李轨的支持和研究天下战况;他是太子,如今却为我把了扇子。我闪身躲开:“太子莫要让奴婢受罪。”

李建成手腕一提收了扇子:“近日多忙,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这才见到了你。”

我说:“太子如此关心国事,将来定有一番大成就。”

李建成收了笑容,目光变得涣散:“大成就”

我试探问:“不错,太子定会有大成就。太子此时这般担忧,莫不是有太子担心的”

李建成忽然冰了眸子,低声厉言:“后宫不得参政,你更是无权过问。若是这话被人听到,你知道后果吗”

我立即向他下跪,说:“奴婢逾越,请太子责罚。”

李建成被我这一跪弄慌了神,转了柔面将我拉起:“兮然,我并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只是宫中之事,你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我猛然想起当日尹德妃对我说的那番话:闭上眼睛、闭上嘴巴、捂住耳朵,直到死的那一天。装没看到、装没听见、装不知道,这就是宫女。

我低了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不再过问。宫中两妃已完全倾向东宫,奴婢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

李建成没有立即答话,与我走在道上缓缓打着扇子,而我却离他远远的。他见我这样也没有强求,隔着距离说话还是听得见的。“事成之后,一定好好奖赏你,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自是明白他所指的荣华富贵,既然拒绝了那么多次多无济于事,我也便随着去,况且我此刻最在意的并不是那件事。我暗暗挑了眉:“太子说的可是拉拢后宫之事奴婢不明白这能算是什么功劳。”

李建成暗着眸子对着我:“你也是无需明白的。”

十一月。

这日天气晴好,红叶纷飞,宫外快捷来报,直往太极殿去。

不久,宫中传开喜讯:秦王李世民率军坚守高墌,与敌军相持六十馀日。当薛军粮尽,李世民见战机已到,遂令右武候大将军庞玉率军在浅水原南部列阵,出薛军之右。当宗罗睺集中兵力攻庞玉军之际,李世民亲率大军从浅水原北部突击其后背,宗罗睺回军迎战,大遭唐军前后夹攻而大败,死伤数千人,逃往折墌。李世民认为破竹之势,机不可失,当即率两千余骑乘胜直追,占据泾水南岸,使溃散的宗罗军不得入城。薛仁杲列阵于折墌城下,其骁将浑干等临阵降唐。薛仁杲恐惧,入城拒守。傍晚,唐大军围城。此战宗罗睺战死,薛仁杲投降,被斩于市。

圣上李渊大赞此役李世民采用后发制人,疲敌制胜,坚壁不出,穷追猛打的策略,使军反败为胜,打下开国第一大胜仗其勇其谋,天下无双,特备大典等候归来。而李世民却传信回来说,大胜之即,亦不可举杯松懈。李渊只好传令,秦王战归之日,下席小聚。

秦王妃的肚子已经圆了出来,在深秋宽大的袍子下不易见得。李世民回来的这日,她早早便起了身,要上高台去看。丈夫战归自然欢喜,我多叫了几个宫女跟着,扶着秦王妃一同上了高台。

从高台上遥望,看得遥远。长安城外渐红的青山,微黄的草地,那个遥远的地方,将有故人归来。秦王妃命了一个宫女随时在城楼下广场等候,宫外一有回报立即通知。天空渐渐从清晨的苍白转蓝,阳光温和普照,终于宫女上报,李世民带着大军已经进了长安城。

秦王妃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欣喜靠在高台边上看。我扶着她站在高台上,果见一支长长的军队在长安城内缓缓移动,正往皇宫方向来。我努力抑制起伏的呼吸,紧紧盯着最前方的人。队伍最前头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盔甲骑着棕马带着队伍前行,他是李世民。

我撇下眼,怕越看越不能呼吸。秦王妃扶着自己的肚子依旧含着微笑远远望着,我轻问:“秦王妃,殿下到皇宫还有好长一段路,要不要先坐下”

秦王妃摇头:“不了。殿下在外那么辛苦打仗,我又怎好总那么安逸。”

结发夫妻,便是同甘共苦。我点了头,见起了凉风,告了秦王妃替她取披袍去。

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借口。我不想在高台上看那个归来的身影,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誓言。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可他们是夫妻,我深深羡慕他们的恩爱,所以只好自己将自己掩埋。我快步离开高台,仿佛后面有人追赶般往承乾殿赶。我是害怕,怕李世民策马奔回皇宫,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他是我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一心只往承乾殿走,突绝后脑一疼,两眼晕乎起来。倒下的时候,恍惚见到两个人影。是谁

模糊中,觉得有人将我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好长一段路。背上一疼,被重重摔在地上,我皱着眉头抚上后脑,脸上忽的被冲了一盆子凉水,猛地将我惊醒。

我半坐在地上,身上湿了一大片,对面一个宫女拿着一个脸盆移步退下,殿中站着一个打扮清逸惊美的女人。后脑一阵疼痛,我抚上脑袋,已肿了一块,那个女人见我皱眉,喝令道:“谁下的手,拖出去杖责五十。”

第o26章 清风咒四

“太乐令饶命啊”一个宫女被拖了出去。我更是不明白,既然要将我绑到这里来,为何还要惩罚将我带来的人呢。

“我曾下令不许下手太重,否则就该受罚。”太乐令看着我。

“不知太乐令召我来,所为何事”我问。太乐令步到我身边,绕着我上下打量。“今日秦王归来,宫中事物较忙,太乐令若是无事,奴婢就先退下了。”我说着起身要走,两个宫女却拦在门口,太乐令原来高傲的脸上一片阴霾,步步接近:“秦王归来又怎样等会儿你就知道,他的归来是你的幸运还是厄运了”

两个宫女抓住我的肩膀,这时屋外传来那个被杖责宫女的惨叫声。太乐令冷看了我一眼,“若是你有个什么差错,他们可不止杖责那么简单。”

这句话,表面说的暖心,其实句句针对的是我。我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心中揪得深紧,我若是逃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秘密罚处,确切些该是不止杖责处决。

我抽回被抓着的臂膀,回头仔细看面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面上拂不去的清傲,衣着五彩飘逸,额间画了一朵红色的梅印这个地方,是太乐署

女子漂亮的眸子却冷的冰凉,一边缓缓走来一边用那空灵的声音对我说:“太乐署舞姬在病,不能在秦王功宴起舞。”

“你们想找我代替”我被她身上的凌气逼得步步后退。

“你必须学会这次舞曲,并且定要艳压群芳。”太乐令步步逼近。

我猛然醒悟,大喊:“不可”

“不可”太乐令往门口使了个眼色,从门口进来两个宫女,拖着那个被杖责的宫女,那个宫女已经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尚药局的人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太乐令袖子一挥,那个宫女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是被杖责而死了。太乐令清瞥了她一眼,冷冷说:“本乐令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静静看着死去的宫女,太乐令长裙一抚,转身走向门外,留下一句话:“本乐令定会让你在三日之后凤舞九天。”

尚药局和承乾殿上都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我这次在太乐署,已有人去打过招呼。太乐令将我关在一个宽敞的舞殿里,到了夜晚才开了殿门,身后随了几个乐师缓缓步入。门外吹来的风拂动她的发丝,与那长袖一同飘零,她是我在宫中见过最清美的女子。

“秦王得胜战归,为何太乐署还是这般清冷”我问。

“太乐署不喜热闹。”太乐令停在我的肩侧,微侧了头与我说,“三日后献完这首舞曲,你便与太乐署无关,太乐署的事你不必知晓。”

修长玉指抚过广袖,身子往后微微靠去略带慵懒,太乐令额间低点着梅印,清冷的眸子望向遥远的窗外,却是对我说:“看舞”。

她慢步走向乐师行了行礼,示意他弹琴。嘴角轻扬起一抹潋滟旖旎的笑靥,眸子泛着点点月华,皎洁明澈;神情似行风流水,却不知心意向人谁。染蔻丹柔荑轻佻,描画了秦淮桃花,旖旎了岭南栀子、西域雪莲。纷华饶妖冶,亦不知凤蝶蜂鸣何处来,却道是旖旎逶迤,春花秋月何时了。含柔柔笑靥,抬眸看了看身畔的红梅,腰肢弯起,乐曲竟不知已结束。一切都安静,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

她舞起的香气在风中淡去,我缓过神,不由从心底惊叹这一场惊艳的如花如月般的绝美。我含了笑走向她:“太乐令身姿如此美妙,为何从不上殿献舞一曲”

我曾来过太乐署几次,见过上殿跳舞的舞姬,可从没见过太乐令的舞姿,她的舞姿堪称绝美,却只给舞姬教学却从不献舞。

原本起舞时皎美的眸子淡淡暗下,再转眼时已恢复那两枚清冷。她并不喜欢回答我的问题,只问我:“看明白了吗”

“略明白一些。”我点头。

太乐令跪坐在大殿一边,我站在大殿中央,听着乐曲缓缓吹起。那段绝美的舞姿在我回忆中缓缓流淌,我抬手起脚,照着那段舞曲翩翩。

三日后,便是李渊为李世民摆的庆功宴。要我献舞,无非是一个计,我不曾想,一直以为是旁观者的我竟也成了他人的棋子。想起那是李世民的庆功宴,我便不知所措,手下紧紧抓着长袖,看着这太乐署的月,比别的地方更清凉,如这场飘零的戏。

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我咬着牙,挥袖起舞。既然要舞,那便要舞得惊艳

转眼到了三日后的晚宴,我随着一群舞姬一同来到晚宴大殿外等候。我偷望了那灯火昏黄的大殿,正上坐的黄衣大袍是李渊,左右坐着的是尹德妃和张媚仪。正座下方各排了左右两排,左边最上坐着的是李建成和太子妃。这时,太子妃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与我对视,她眸子一闪,轻笑着饮了一杯酒。

我移过眼,李建成对面的人是李世民。秦王妃含笑坐在他身边,为他加菜上酒,两人时时相视而笑。我心如绞痛,低眼看了自己身上的舞衣,大红的水袖缠在裸露的手臂上,皮肤在月光下惨白得刺眼。

耳边传来太监尖锐的传令:“太乐署上:安乐”

提起纤臂,莲步移入殿中。柔和的灯光却让我有些刺眼,好在很快适应,于是拂袖起舞。我见到李建成惊讶的面孔,暗藏着愤怒握紧茶几上的杯子。我始终不敢去看的,是正坐在那头的素色之人,李世民。我努力将自己的眼睛舞得迷离,仿佛这是一场将醒的恍惚。

走至大殿中央扯出水袖,乐曲缓缓奏起,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亭亭翠盖,盈盈素靥。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柔美的眸子如月色般迷离清冷,如夜中青花般羞涩。碰一手红花,使得纷飞。一时间,大殿中乱红飘零,我舞着水袖旋转在舞池中央,膝上轻轻一弯,俯身侧坐在一枝红梅边。

舞毕,一切归附宁静。我悄悄抬眸望向李世民,李世民紧皱的眉看我,那如刺的般目光深深扎进我的心跳,撕扯着不能动弹。

我收了水袖,移步与众舞者站成一排。低眉蹙首,不能直接抬头看李渊,他是当今皇上,不宜直面。我更是不敢再看坐边的李世民,他还在外的时候,我常常想着或许会在什么时候能忽然见着他的背影,而真真正正在面前时,我却又惶恐得不敢抬眼。

大殿上的安静冷得我额上冒汗。只有李渊在上大笑起来,袖子一甩:“赏”

“谢皇上。”我与其他舞姬一同跪膝叩谢。

“你留下,其他领赏去罢”李渊说的理所当然。

我脑中一震,腿上酥软,努力正立在殿中。我瞥了一眼太子妃,太子妃朝我抿嘴轻笑,端了酒壶安然给一旁神色焦急的李建成上酒。接着,我偷看了上头一眼,李渊脸上泛着红光,笑看着我迟迟没有发话。他身旁的尹德妃冷冷深望了我一会儿,转向李渊柔笑道:“皇上,这等奇才浪费不得,皇上大可让她养出一支绝胜的舞者,以示我大唐舞艺天资。”

李渊微微一愣,还是一手揽过尹德妃:“爱妃说的不错,这可示我大唐舞艺天资”他转头问我,“你在太乐署哪个级”

“奴婢”既然穿着舞衣在这大殿上跳舞,李渊定是认为我是太乐署的人,若此时我能亮出真实身份,便可躲了下棋着步下局,但这也会将我推至极危险的地步,不止是下棋者恨,还有李渊的怒。

上头递来的目光越来越严冷,我偷偷看了太子妃,她抬着头看向别处。殿上肃了静,李渊见我不说话,开始怀疑:“你究竟是何人”

他这一声威严之音将我本已紧张极了的心吓出了一背细汗,扑身跪在地上声音却是响亮:“奴婢莫兮然,殿中省尚药局司医”

“殿中省尚药局的人”带着渐渐升起的怒气,李渊沉着语气道,“不在尚药局看药,跑到殿上来做甚”

李渊这一问,我又怕又紧张,发丝紧紧贴在额上:“太乐署舞姬犯病卧床,奴婢是替补了她前来献舞。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太乐令。”

“传太乐令”

这一声直传了外头,一声声传的遥远。过了半刻,太乐令从大殿进来扑跪在地上:“皇上万福”

李渊竖着脸色问:“你可看看身边这位,是你叫来替补舞姬的吗”

太乐令依旧是那清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点头:“是。”

“为何上来前不说清楚”李渊微眯的眼睛,“宫中规矩不是你们想忽悠便忽悠的,做事此番不严谨,是意要朕深处危境还是你们欺君罔上”李渊手下猛拍了柜桌,茶壶震得咕噜噜的响。

第o27章 落花意一

我和太乐令急忙将脑袋扣在地上,低俯着身子不敢抬头,每一根神经都崩到了极点。这时,上头传来尹德妃的话:“依臣妾看,此事该与尚药局和太乐署脱不了关系。”

我赶紧抬头:“皇上请明察,此事与尚药局和太乐署无关”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大殿上大声嚷叫”太子妃猛地起身,张手给了我一巴掌,“那么你说,这与谁有关”太子妃狠瞪着我,眼中爆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警示。

脸上被她那一掌打的生疼,我却不敢用手去摸。我低着头,痛着缓缓道:“是奴婢。是奴婢自己要求太乐令将我替进来的,只为见皇上一面。”

李渊靠在椅上,意味不明的看着我,问:“见朕做甚”

我想了想,暗暗苦笑,口上道:“奴婢见一同进宫的张婕妤深受皇上宠爱,一时羡慕嫉妒。奴婢妄得荣华富贵,奴婢妄得妄得圣上宠爱”

“啪”一脸一阵火辣的酥麻,尹德妃站在我面前,两眼瞪得直发红。“皇上后宫自有规定,你这般要贱,竟想勾引皇上”

李建成大步跨上拦在尹德妃和太子妃面前,严声道:“父皇还未发话,这大殿上岂容你们放肆”

太子妃狠狠将李建成往后拉了一把,正这时,前面素色身影一闪,对李渊说道:“父皇莫要生气。依儿臣看来,此女仅是被一时的荣华富贵迷惑了眼前,也是无意欺君。”

李世民正立在大殿前面,抬头直视李渊。李渊眼中散发精异的笑意问:“那么你说该如何”

李世民上前一步,低头福身道:“父皇方才不正问了儿臣想要什么奖励吗儿臣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会药能舞的人,无垢闲来时也好放放时间。”

秦王妃从一边起身,宫女搀着她与李世民站在一起。李渊见了,转而点头笑:“世民真当对无垢用心”

秦王妃低眉婉约带笑,缓缓说:“能托皇上和殿下的福,无垢心感不尽。”

“那便生个漂亮的皇孙”李渊满脸笑意,看着李世民和秦王妃两人直点头,随后他望向我,大手一挥:“准了”

我向着李渊和李世民磕了两个响头:“谢皇上,谢秦王。”

李渊摆摆袖子,示意我退下,我与太乐令一同行了退礼。眼间,见着李建成追随的眼眸,我装作没见着,撇了头出了大殿。

已快进到十二月,夜晚的风吹得刺骨。我缓缓走在道上,抚手摸上脸颊,被掌的地方已被风吹得深凉,有丝丝痛楚刺入。我还是庆幸有了这两巴掌,才不用继续呆在那可怕的是非之地。太子妃的计划被打破,而我也被李世民要进了承乾殿,这样我便离开后宫与东宫那错综复杂的局面。

太子妃一心想要拉拢后宫,尹德妃与张媚仪已经在东宫一边。这次将我献舞,是因看清我做事谨慎分寸,呆在李渊身边可对她东宫的势力更加强大。我苦笑叹息,幸好我没有陷入这一场后宫的纷争,否则,我的命运将永远也不会改变,否则,我将成为太子妃必握在手的工具,而我更害怕的是她拿我最在乎最柔软的作为她对我的使向杆。

迎面吹来一阵凄风,我不禁缩了脖子抱了手臂,抬头望着一片黑幕,只有天边挂着两颗遥望的星星。落叶的季节,总是显得特别脆弱,犹如这被风一吹便飘零满天的红叶般,画着风圈吹过我的面前,静悄悄的落在一边。

一声寂静的碎响,红叶便这么粉身碎骨,那个让它碎裂的人是谁回首间,一件袍子轻轻披在我的肩上,宋逸向我淡出一层温暖的微笑。

“宋奉御。”我轻喃。

宋逸将袍子盖了整齐,说:“我都知道。”

是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妃定是用借口塞言尚药局的人,否则,我失踪的三天,尚药局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至于承乾殿,李世民的归来,也表示我不必继续呆在秦王妃身边,承乾殿又怎么会在那三天记起我呢。

“秦王殿下将我要去了承乾殿。”我对他说。他的眸子微微一颤,笑说:“承乾殿是好地方,比尚药局要好。”他伸手摸上我的脸颊,眼中闪烁,“至少不会再这样。走,我替你上药。”

他拉着我往尚药局走,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自己可以。”

他回头,认不出是什么感情,他说:“我既然见你受伤,你便是我的病人。”

我想,这是宋逸随后一次为我上药。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每一次受到伤害,都是宋逸在我身边为我疗伤,而在他的身边,仿佛能将任何的伤痛都愈合,因为他是皇宫最好的医者。我能看见他眼中的心疼,是对病者的心疼还是另外的什么我不知道。

成为承乾殿的侍女,我又将搬回掖庭宫。次日,我在房中整理的行装,念儿踏门进来要送我去掖庭。离开尚药局的时候,尚药局依旧是我初见时的那副情景:晒药、熬药、写药。我向四处张望,没见到宋逸。想起昨日,心中不禁泛了层层哀意。

宫中果然将我昨晚的事悄悄传了。与我路过的宫女太监无不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或是在背后小声议论。我真十足成了一个想盘龙富贵却被一棒打落的女人,由此也落了个勾引的名声。

昨日那些话,我是不得不说。我那时的任务已经完成,最后的结果却不是太子妃所如愿的,她也无法怪我。她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倘若我不那样说,定会在宫中暗暗撩起血雨,更令人担心还是我在外的家中人。尽管现在耳边这些流言蜚语令人难受痛苦,但也好过悲剧的发生。

我抱着包袱往掖庭方向走,不想却碰到了张媚仪。昨日在殿上并为看清楚她的模样,现在看来,张媚仪比之前更加丰韵,肌肤如雪,面如桃花。我与念儿向她福身,令人意料的是她静静站在那里毫无动静。我心中暗生预感,腹中打念。

或许是觉得太过生静,张媚仪令了我们起身。我对上她的眸子,却将我一身冷了遍,张媚仪盯着我的脸,眼中满是生疏,她支开了身后的随行,仍是一言不发。念儿也看出她的异常,上前说:“张婕妤,莫不是你也同那些人一样不相信兮然”

张媚仪仍看着我,陌生的眸子闪着点点失落。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可兮然你为什么要去献舞”

我自是不能将太子妃一事说出来的,我低了眸子说不出话。这时,念儿又向她说:“张婕妤,我们是一同进宫的好姐妹。你当了婕妤后仍是与我们好的,你怎么还能怀疑呢。兮然一直安分守己,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啊”

张媚仪低眉沉做思考,我上前拍住她的手:“媚仪”

应我这声,张媚仪闪了闪睫毛,抬眼对我说:“一开始我只是想着荣华富贵,可皇上对我万分的好,我也渐渐发现我的眼中容不下皇上身边其他的女人。尹德妃一人已够我心中折磨,如是再有人参插,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她从我掌手收了手,抚了扶胸前长长的衣带:“不管此事是你意还是别意,兮然,你最好依旧安分守己。如今,我是主,你是仆,但若有什么人为难你,我还是会替你出气的。”

一份友情,原来可以因为一个男人消失不见。我看着如此高贵的她退步,拉到主仆该有的距离:“奴婢知道了。谢张婕妤提醒。”

张媚仪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侧过头去唤了随行的人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锦袖飘飘。她是主,我是仆。

念儿靠着我,拍上我的肩:“兮然,没关系。我还在你这一边。”

张媚仪走了,我的身边只剩下念儿。念儿,我既希望你继续天真,又不想你这般天真。若连你也被这宫闱之气玷染,还有谁能让我真心相信;但若你继续这般天真,我又怎么不担心你是否会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消失。

到了掖庭局,陈嬷嬷在门口等我,见着我时冷眼了一瞥,领着我到了一间房。那间房在宫女寝房的最后一间,一股阴霉的味道随着房门的“吱呀”声从里飘来,我望了望里面,虽然开着窗子光线还是很不好。

念儿往里探了探脑袋,皱着眉回头对陈嬷嬷道:“嬷嬷,怎么准备了这么一间房”

陈嬷嬷瞥了我一眼,怪气说:“就只剩这么一间房了,一个人住也是好的,若是长了病也不怕传染给别人。”她拍拍我的手臂,继续说,“兮然,不是我说你,自你升了尚药局司医,我打心底高兴,却不想你这么快又被赶回掖庭宫来了。既然回了掖庭,你可要一心一意伺候你的主子,万不可再想些有的没的事了。”

身旁的念儿动了身子,我立马挡在她面前笑对陈嬷嬷福身:“兮然知晓了。”

“那便好。有事再叫我,我先走了。”陈嬷嬷转身回了长廊转向院外。念儿怒哼一声,挤着眉头瞪了我一眼往屋子里去。她抹了抹桌子,扭嘴道:“陈嬷嬷先前都没派人打扫吗兮然,这也太欺负你了”

第o28章 落花意二

这个房间不但阴暗,看起来也比其他的屋子空旷一些。我放下包袱,对她笑说:“念儿,你不用为我打抱不平。我倒觉得这地方还是不错的。”

念儿不明的望着我,我笑着指着一处处的空地说:“这间屋子,明显要比其他宫女的屋子大些,而且她们是两人一间,我是一人。你看这里,可以放一瓶漂亮的盆栽。这里,可以放一个篓子,若是有空写画了满意的书画可以放在篓子里自我珍藏。这里,可以放一张小桌,有人来的时候正好喝茶聊天,看看窗外的景色。”

念儿翘了嘴巴:“屋子这么黑,除了我还会有谁来。”

这句话虽是念儿的怨话,我却听得甚是感动。我笑拉着念儿的手,念儿本怒板的面孔才柔和转为一笑。我与她一同站在窗前,原来屋子这么黑都是因为后院种了一颗常年青的参天大树,正好遮去了我这间屋子的阳光。

我扬着头,透过层层树叶望向天空,阳光并不刺眼,温柔的漏下叶子间,落在我的窗前。没想到,兜兜走走了一圈,我还是回到了掖庭。

到了时点,我来到承乾殿,刚到门口,见着我的宫女就往旁边闪,生怕我什么事找着她们,一个品级大些的宫女递给我一竿扫把,让我打扫大殿。在她们怪异的目光下,我取了扫帚在殿前开始打扫,清扫干净后,我将一块干净的布条浸湿,俯身擦地。好不容易快将整个大殿整理干净,只听的“哐当”一声,一个宫女站在殿中,脚下碎了一片瓷碗,淡淡的茶香清扫而出,而那个宫女的表情却毫无慌张。这时,旁边走来另一个宫女踢了踢碎瓷对她说:“还不快去再沏一壶茶来,否则你可死惨了。这些你就别管了,有人会打扫的。”

那个宫女听了,快步离了大殿,另一个也从侧面走了。我默默起身,将瓷片拾起,将满地茶水擦干。这一上午便是这样过去,我提了袖子擦了额上的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似不止一人。我回头,看到那两个宫女引着一位身着广袖黄边锦裙的女子来。

“杨妃娘娘,就是她,打碎了您的青花瓷壶。”其中一个宫女指着我说。另一个也凑上话来说:“娘娘,幸好我们赶得及,你看她正在销毁她的错误。”

此时,我虽已将地面擦干净,但拾在一起的瓷片还在身旁。此番场景,按她们的话来说,正是人证物证俱在

我跪在地上恭敬:“杨妃娘娘万福。”

杨妃缓缓向我迈了几步,双目悠悠往我这边看,忽然转身给了身后两个宫女各一巴掌,怒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两个宫女立即软了脚跟,跪趴在地上,其中一个嘴上却还坚持:“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

杨妃眯了眼睛,问她们:“你们是亲眼看到她打碎了青花瓷壶”

两个宫女相视一看,都点了头。杨妃舒了一口去,盯着其中一个宫女缓缓说:“既然是她打碎的,为何她裙角上未有茶渣,而你裙上有”

打碎瓷壶的那个宫女一听,顿时白了面色,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杨妃娘娘挥了大袖:“来人,将他们两个拉出去杖责一十”

两个宫女被拉出殿去,杨妃娘娘轻瞥了我一眼,也转身出了大殿。大殿又只剩我一人,我望望身旁的青花瓷壶,不禁暗暗称叹杨妃的敏锐。

我用布条包了青花碎片,拐了廊角正巧碰到那两个被杖责的宫女被人抬回来,见了我的两人都对我怒瞪着,叫人扶了过来。“虽然让你逃了,但我们还是要警告你。像你这等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之前还敢在秦王妃身边装清高,现在你若是还敢爬到我们头上来,我们绝不饶你。”

每换一个地方,都会受到旧宫女的警告,这是宫中常有的事,这些宫女既然不能当大,就只能欺压新来的宫女。宫里的人是很透了狐狸精的,昨晚那段几乎传了整个掖庭,也难怪这些人一开始就对我百般为难,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但我也不是只任她们指手画脚的,不想惹事,就另路离开。我靠边了走,从她们一侧过去,那两个宫女看不过了,一人一手抓了我的衣服,旁边扶着她俩的宫女见了,也跟着拦了我不许我走。我被她们围在窄小的廊道上,身后是一潭飘了落叶的池水。

“你们这是做什么,受的罚还不够教训吗”我怒言。

两个宫女见我如此,更是火冒眉头,一手抢了我手中的布包,翻了几片碎瓷。我心觉不妙,伸手去夺,却被冰冷的刺眼贴在脸上。我一手抓住那拿着瓷片的手,目放严色大声道:“放肆我是秦王殿下传来伺候秦王妃的,你们这般无理,眼里还有没有秦王,还有没有皇法”

几人皆被我这一声怒气吓了顿了口,其中一人却是很快轻笑道:“好听点是秦王殿下传的,不好听的就是被皇上贬的”众人转回那不屑,拿着瓷片的宫女一手将碎瓷丢进身后的池子说:“划伤了你反而对我们有威胁,倒不如将你推进这池子,淹死了说是你自己落的”

说完,她们挤过身来,推着我往后退。我抓着廊边的柱子抵抗,哪抵得过她们一群人。身子已大半在廊子外面,我侧头往水面看,水面盘着涟漪荡着我的倒影,忽然在水的另一边出现一角白色的身影,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廊子那头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宫女听到这一声呵斥,都转头看向那头,慌了脸色“扑通通”地一个个跪在地上。李世民凝着眸子看着这边,脚步大跨,几步就到了我们面前。我抚平刚才的惊吓,向他福身。李世民没有看我,低瞥着地上那些人,语气冰冷:“莫兮然是我传来的一等宫女,你们竟敢对她以下犯上”

一等宫女,从七品,整整从尚药局司医升了三个品级,也比承乾殿的普通宫女高了四个品级。李世民这么说,不仅让那些宫女惊诧也十足让我吃了惊。那些宫女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李世民看了我一眼吩咐道:“你去泡壶蒙顶茶送本王的书房。”

“是。”我遵命福身。他拂袖走远,我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离开尚药局时顺便带来的,有快速治疗伤口的神效。我把它放在那两个被杖责的宫女前面,转身往茶房走。

我端了泡好了蒙顶茶,敲了李世民书房的门沿。李世民提笔站在大书案前,并未抬眼却是点了头。我将茶壶放在桌上,沏了一杯送到他的书案前,他正挥笔写字。只随意提笔,轻松挥毫,点起之间转承相合,不徐不急,笔笔交代,成字间形断意连,风意潇洒。

手笔后,李世民提茶饮了一口,赞:“泡的不错。”

“谢秦王殿下夸奖。”我低头应着,眼却忍不住往那宣纸上看了一眼,李世民的字如风如仙,越是观赏却是无法自拔。

李世民将茶杯放在一边,张臂将我围在书案前。他站在我身后,淡淡的麝香坏绕了我,他说话的热气在我耳旁:“我教你。”

我提笔握着我的手,我回手挣脱却又被他按在宣纸上,笔尖绽出一团墨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