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歌第14部分阅读(1/1)

是十六岁的我执着又傻气的坚持。

姜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进行了恳谈,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态度不会咄咄逼人,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信赖和倾诉之感,他并没有严厉的批评我,而是笑了笑对我表示理解,我惊讶万分,“姜老师,我没听错吧?”我目瞪口呆。

“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就算我虽然不赞成你的行为,但是也能够理解。”

“我也知道我不对,所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垂下头,“我明白现在必须以学习为重,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定下共同的目标希望大学能够一起考去北京,偶尔联系一下也算是个寄托吧。姜老师,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今天也是急眼了,才会慌慌张张的做出抢手机的事,对不起。”

姜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镜片后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回去吧,道理都被你讲完了,我没什么可讲的了。”

我走出姜老师的办公室,长舒一口气,姚忆、杨絮和彭姗姗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到我便急忙围了过来。她们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我却没什么心思一一回答。我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我太累了。

“对了,裴佩,迟早说有急事找你。”姚忆说。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快困死了,如果没什么要紧的,明天再说吧。”我不耐烦的伸了个懒腰。

“好像挺着急的,你快点去吧。”姚忆不由分说的把我往教室里推。

“好啊你姚忆!重色轻友!迟早交代下来的任务便一定要完成,自己姐妹累得想睡一觉就顾不得了?”杨絮打趣道。

“我才没有!”姚忆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而且……什么色啊,哪来的色……我又不是,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就是就是!”我推了杨絮一把,“姚忆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别乱说!”

我从后门走进教室,竟然看到我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乌黑的长发如瀑,穿着一中的校服,背影玲珑曼妙,左右顾盼间隐约可见侧颜的曲线如工笔画描摹出一半的精致深邃。

我定在原地,一股血气直直的冲上头顶和眼眶,视线被夺眶的泪水氤氲成一片模糊。

像是心电感应一般,霍思燕同时转过了头。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浅浅的笑了出来,眼睛里晶亮晶亮的,仿佛盈满了灿烂的光。

“裴佩。”她叫我。

我冲过去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滚烫的泪水狼狈的滑入她的衣领。她也抱住了我,双臂牢牢的固定在我的腰侧,我清楚的听到耳畔传来那熟悉而曼妙的声音,“我好想你。”

我确定,这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这段经历是我真实的心路历程,纵使结交了新的朋友,每天都过的充实而快乐,心底却依然放不下过去经历的事和那些过去陪伴着自己的人。

所以,我安排了这样的情节。

徐飞跟裴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以及消失了许久的霍思燕钻狗洞混进一中,只为见裴佩一面。

在这片文里,我就是想描述这样一群人,以及这样一种羁绊,一种大于爱情,在对方受伤害时恨不得那些伤落在自己身上的情感。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四十三章 我的住校生活(四)

更新时间:2o11-2-11 o:48:o1 本章字数:2562

半年不见,我们有太多话要说。

霍思燕穿着我的校服,我牵着她的手,我们蹦蹦跳跳的跑进一中的三楼食堂,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安心的等,自己则跑去排队,买了一份“全家福”口味的牛肉粉,把所有能加的料统统加了个遍。

“那,加了牛肚,卤蛋,牛肉,泡菜,一大把香菜,辣椒你不能吃所以没加。”我把那死沉死沉的一大碗摆到霍思燕面前,手腕几乎断掉,只得不停的甩手放松。

“这么多?你这是得喂猪?”霍思燕哭笑不得。

“我们俩吃一碗总行了吧!”我把筷子递给她。

我们俩头顶着头,一边吸溜着牛肉粉一边聊天,美食也堵不住我们的嘴。让我惊讶的是,领霍思燕进一中的竟然是迟早,他带了我的校服去校门口,从墙里面抛到墙外,霍思燕穿上校服后,顺着狗洞蹑手蹑脚的爬了进来,然后装作是一中的学生,跟着迟早去了我们班的教室。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能打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接了,而且还一口答应帮我。”霍思燕把头垂得很低,“我原来真是个白痴啊,这么好的人搁在身边都不知道珍惜。”

“现在也不晚啊,我觉得他其实还……”

“怎么可能不晚。”霍思燕打断了我,“我现在在中国音乐学院附中上学,我们在两个城市哎,当然没可能了,我找男朋友肯定是要在身边找,对方必须要能照顾我关心我。”

“中国音乐学院附中?你好强啊!”

“那当然,我可是以专业成绩全国第一的身份被录取的!”

我伸过手去取捏她的俏脸,听到她如何如何的优秀,那种发自肺腑的成功的喜悦和自豪感,竟然比我自己被自主招生提前录取还要强烈。

“那你以后就要当明星了?”我兴奋的说。

“哪有那么容易……”霍思燕的神色迅速黯淡下来,“我们学校招进去的每个都是能歌善舞,有才有貌,身家背景更是个顶个的牛x,全国有多少作明星梦的女孩儿,真正出名的又有几个?我妈妈给我的压力还特别大,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就这么放弃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她此时更需要的是鼓励和信心,我右手握拳,大力击上她的肩膀,“少说丧气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四个在北极尖叫的舞台上唱歌,下面有多少人向我们欢呼?现在我们都已经为了无奈的现实和自己的怯懦,放弃了这条路,只有你还在坚持,你生来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人,你想想你为了唱歌已经牺牲了多少?我们在吃辣的时候你只能干瞪眼,我们在玩闹的时候你只能无休止的吊嗓子和弹钢琴,路已经走了一半,你难不成想半途而废?那你之前的付出又算什么?就算每年前呼后拥的无数女生做着明星梦去挤独木桥,凭什么你就不能是生存下来,走过去,把别人挤下去的那一个?”

“你觉得,我真的行吗?”霍思燕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问。

她神色中的忐忑和不安,让我觉得陌生。这完全不是一贯自信骄傲如天鹅般的公主霍思燕会问出口的问题。

我用力的点头。

“你知道肖子俊现在跟着曼卿她家陈豪混吗?曼卿跟我说,她觉得只是把徐慧从楼梯上推下去让她摔断腿考不成试还是太轻了……原本,他们是打算让肖子俊把她……那个……的,曼卿说这是给我报仇,最好把她的肚子也搞大,让她去流产,到时候一定给她也好好宣传宣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肖子俊没下的去手,又怕在陈豪那里交代不过去,就把她推下去了。”

“这样太过分了,幸亏肖子俊没真的这么做。”我用力咬紧嘴唇,“如果肖子俊真这么做了,那他又跟徐慧有什么区别?他不就变成了罪犯了吗?”

“你以为肖子俊现在不是吗?”霍思燕轻笑,“裴佩,你太天真了,混黑道的人,如果双手不跟周围的人一样沾点不干净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信任和接纳你成为他们的一员呢?”

霍思燕的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不是少不更事不懂道理,我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他堕落的现实,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回不到过去。

但事实是,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我们已经无法参与和理解对方了,纵使不甘和不舍也只是徒然。

“这大半年,我一个人在北京,我妈不让我跟你们练习,她想让我冷静一下,让时间把一切都冲淡。其实我很想你们,但是我真的听了她的话,整整几个月都消失的彻彻底底,其实我很害怕,不只是因为前途一片迷茫,完全不知道通向哪里,等待我的,到底是成为明星歌手的绚丽舞台,还是被残酷的打回原形一无所有,还因为我害怕大家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感情也会渐渐变淡。所以我从北京跑回来,钻狗洞也要来一中看你。我怕我再不来,你就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彻底忘了我呢。”

说到最后,霍思燕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她哭没哭,因为她把头垂的很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迷茫和恐惧,那种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害怕前进又无法后退的无助,渴望一只手拉住自己,渴望一个真心的拥抱和抚慰,但周围却空茫一片的失落与酸楚,我时时刻刻也都感同身受。

一碗牛肉粉,我们俩一直吃到汤水变凉。

起身的时候,我看到迟早坐在靠窗角落的座位上,面前摆着餐盘,看上去却食不知味失魂落魄。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却敏感的觉察到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瞟向霍思燕。

我在心底暗暗叹气。感情这种事,真的太复杂,根本无法说清孰是孰非。

我和霍思燕手挽着手走出食堂,迎面便看到姚忆、杨絮和彭姗姗三人走了过来。她们大概是要去洗澡,每个人都抱着盆,里面放满了洗浴用品,脚上穿着拖鞋,走路的时候发出很随意的巨大响声。我给他们互相介绍,然后大家擦身而过。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姚忆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停留在霍思燕的身上,带着些许好奇和探究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成长是一个迷惘而痛苦的过程,太多的压力和变化必须我们独自承担……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序章

更新时间:2o11-2-13 1:36:oo 本章字数:3743

附属医院急诊科没有哪个护士愿意跟裴佩一起值班,因为她背着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外号——“小灾星”。

只要她当值,必定是人满为患、焦头烂额,什么重症急症都会赶一个时候往急诊科送,大门前的12o警笛声此起彼伏几乎不会间断。

刚刚处理完一个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裴佩看着心肺复苏和电除颤后对方勉强恢复稍许的心电图曲线,长舒了一口气,挥了挥胳膊,“送病房,联系手术室。”

“裴医生,你的妆花了。”护士长靠近裴佩的脸,仔细打量着她下眼圈上一条一条黑乎乎的的睫毛膏印子,“要不要去卸掉?”

“有那个时间,我宁愿用来睡觉。”裴佩打了个哈欠,眼睛里登时汪满了泪水,她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又打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她下午去医学院上了4学时的手术学实验课,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上夜班,晚餐只在医学院外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果腹,忙活了6个小时之后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噗……”护士长看着裴佩眼底的大乌轮,喜不自禁。那些原本条条分明的睫毛膏印子被泪水晕成了一片,再被裴佩用手背一蹭,成功起到了大熊猫的效果。

裴佩歪了一下头,眼前的墙壁上刚好有一面镜子,她也被镜子里狼狈又滑稽的自己逗乐了,挠了挠头发,说:“我去洗把脸。”

“行,有什么事我叫你。”

裴佩还没走进女厕大门,就听见那对她来说如同魔音的12o警笛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她翻了个白眼,右手握拳,狠狠的往自己的头顶敲了一下,有股想把头发全部扯下来的冲动。

“裴医生?”走廊里传来护士长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哎……来了……”裴佩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对大乌眼、蓬头垢面的自己,有气无力的应道。

这是第几次了?想要洗个脸或者上个厕所,还没拧开水龙头或者解开裤腰带,就被呼啸而来的急诊病患生生叫回急诊室。对别人来说,洗脸和上厕所是随时随地都能干的事,对她反而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裴佩小跑步回到急诊室,发现那里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除了刚刚被抬上急救床,正被护士长测心电图的女患者以外,还有很多举着相机的记者也冲了进去,对着病床咔嚓咔嚓的拍着。

“这里是急诊室,你们不能在这里拍照。”裴佩刷的一下把帘子拉上,将患者护在帘子后面,走到记者面前,像一座山一样挡在他们的镜头前面,“请你们出去,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小医生,你就通融一下嘛~”

“就是就是,咱们都不容易!还不都是给别人打工的!”

“这可是过气女明星霍思燕在跟神秘绯闻男友在争吵中突然晕厥,多好的八卦啊!”

“霍思燕”三个字像是一记惊雷,炸的裴佩一激灵。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最后说话的那个摄影记者手里的相机镜头,“谁?霍思燕?”

“裴医生!”帘子被拉开,护士长满脸焦急的冲了出来。

裴佩咬了咬嘴唇,唇瓣间的痛感让她镇定和冷静了下来。她目光如炬,注视着那帮举着镜头满脸兴奋的记者,大喊一声,“保安!”

深夜,保安本来正缩在办公室里睡的正香,裴佩的喊声让两个正和周公相会的保安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们冲进急诊室,连拖带拉的把那群聒噪的记者赶到了大厅。

而此时,帘子后面,裴佩双手紧扣,正在霍思燕的心口处用力按压着。

醒过来,醒过来啊。裴佩没按一下,心底都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高声喊叫着。

燕子,你醒过来啊。

连续24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后依然能够安全顺利的独自一人开车回家,刚开始的时候裴佩还会很有成就感的自夸几句,但久而久之,当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如此度过后,裴佩也开始变得习惯和麻木了起来。

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回到家,往往会把鞋子踢到客厅的最角落里,然后把衣服裤子丢的东一件西一件,最后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像一头死猪一样睡去。

她对于生活自理方面用不拘小节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用裴妈妈的话来说,谁娶了你谁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没心没肺,丢三落四,拉里邋遢,家里不来客人就绝不打扫,垃圾筐满溢就用脚踩一踩然后继续用下去,一直到垃圾之间已经没有一丝缝隙,实打实仿佛成了一个铅锭才会下楼倒掉。

“我和你爸爸都不这样,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女儿噢!”裴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您女儿的时间要用来抢救病患,救死扶伤,还要用来吃饭拉屎睡觉,分给家务劳动的自然有限。”裴佩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一边挖一边大快朵颐。

裴妈妈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裴佩最近流淌的西瓜汁,“小心点,别滴到衣服上,难洗。”

裴佩仰着脸,像一只宠物一样眯起眼睛,对着妈妈谄媚的笑了笑。

“你吃西瓜不吐子?!”裴妈妈敲了敲裴佩的脑袋。

“吐了子还要擦桌子倒垃圾,吃到肚子里然后拉出来,冲下厕所就进下水道了,多省事~”裴佩咕哝道。

裴佩很累,她的胳膊酸麻,几乎抬不起来,眼皮很沉,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拉上窗帘,在床上躺了很久,却依然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了很久,最后裴佩索性坐了起来。她来到书房,打开橱柜,蹲下身。最下面一排放了她小时候看的百科全书、上下五千年等智力启蒙读物,每一本都是砖头厚的大部头,她把他们从架子上搬了下来,随意的丢在地板上堆成一摞,颇费了一些力气。这些书摇摇晃晃的坍塌了一地,她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心情把它们重新整理好,于是便任由他们乱七八糟的散落着。

百科全书被拿掉,露出藏在后面的一个陈旧的铁盒子,漆皮已经斑驳脱落,一看就是年代很久,表面上还落了一层灰。裴佩抱着盒子,坐在地毯上静静的发呆。

她坐了约莫一个小时,手一直放在盒子的边缘,每次下定了决心告诉自己,都过去了这么久,打开吧,有什么呢,但手指却仿佛不停使唤,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把这个盒子藏在这一排大部头的后面的全过程。那是在她考上研究生的那一年,爸爸妈妈正在客厅里包“滚蛋饺子”,她刚刚打包好行李,决定不带走这个盒子,左思右想不知道应该把它藏在哪儿,最终相中了这里。

自己如果不在家,书架上的书裴妈妈是可能任意翻看的,但唯有这一排大部头科普读物是一定不会被裴妈妈涉猎的类型。

裴佩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些零碎的小物,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跟它们的主人一贯乱七八糟的风格非常不符。

一只停了的表,一封信,三张泛黄的照片,一个核桃木雕的八仙过海,一个用荧光笔涂红的娃哈哈矿泉水瓶盖,一个针脚扭曲的十字绣钥匙链,一盘卡带,一把钥匙,一个弹弓,一对鼓槌。

裴佩拿起那盘卡带,用指腹反复抚摸着。

这是霍思燕的第一盘专辑,主打民歌,它面世的时候霍思燕和裴佩都只有13岁,这是霍思燕送给裴佩的14岁生日礼物,也是两个人友谊的开始。

3o岁的裴佩能够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捧着这盘小小的卡带,投向霍思燕的那种崇拜和仰慕的目光。

那时的霍思燕,总是穿着最美的裙子,裙摆下露出两条藕段一般白皙笔直的小腿,她的声音很亮,笑容很美,头发永远扎的很高,连一丝碎发都不会留下。

那是黯淡的自己,最向往的那种公主一样的光芒。

裴佩曾经把这盘磁带反复听了无数遍。上课,睡觉,发呆,坐车,走路,区区1o首歌,她翻来覆去的听,却怎么也听不腻,一直到后来,大概因为放了太多次,卡带有些磨损,放出来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裴佩便把这盘卡带收了起来,再也没有听过。

她害怕,如果再损害它多一点,它就再也没法唱歌了。

卡带上的霍思燕拥有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其中藏着俏皮的笑意。她的鼻子高挺,樱桃小嘴,下巴尖尖,虽然因为年幼,还没完全长开,比起日后写真集和满街的大海报上那些美艳性感的妆容逊色很多,但是却独有一份青涩伶俐的韵味。

3o岁的裴佩,看着卡带封面上,正冲自己甜甜微笑着的14岁的霍思燕,一滴莹莹的湿润啪嗒一声掉落了下来。

燕子,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打开这个盒子了,我以为我把他们封起来,藏起来,就可以当作它们不存在,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原来,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逃避不代表忘记和释然。

只有有一天,能够笑着想起你们,才叫真正的放下,真正的解脱。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一章 口红当笔,写下叛逆

更新时间:2o11-2-13 1:36:oo 本章字数:5517

我叫裴佩,出生在一个中规中矩的知识分子家庭。我的妈妈是医生,爸爸是大学老师,配合上我故乡人民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大学情节,使我从小就被灌输了满脑子的“知识就是力量”的进步思想。

断奶之后,事业心很强的妈妈迅速拿起手术刀回到了临床第一线,爸爸也要到北京进修,根本无暇照顾我,我被送到了刚退休不久的爷爷奶奶那里。他们原先都是大学里专搞学术的老教授,恨不得把书全都塞到我脑袋里去。我小学的时候,奶奶总喜欢在饭桌上讲我小时候的事,她说我话不多,不爱哭,却也不爱笑,有些孤僻,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摆弄一个有些旧的玩具熊。那时候的奶奶为了早期启蒙教育,会端一个小马扎,坐到我身边,捧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像念经一样反反复复的诵读。我不吭声,完全置若罔闻,奶奶也不急,继续日复一日的念着,一直到有一天,奶奶念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时候停了一下,她觉得嗓子有些痒,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没想到正摆弄玩具熊的我竟突然抬起头,脆生生的接了下去:“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奶奶大喜过望,使劲拍打着我的肩膀,从此更热情而坚定的把她的学前教育贯彻了下去。

一年以后,我竟然真的把那本唐诗三百首背了下来,当时我只有四岁。

奶奶逢人便夸我聪明,我的婶婶听多了,便开始不满了起来。

她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妹,叫裴芳,只比我小1岁。我和裴芳无论从长相到性格,都南辕北辙到完全不似两姐妹。好比我很壮,从小就个子高,骨架大,裴芳则又瘦又小,弱不经风;好比我不认生,谁抱我都不哭,裴芳认生的厉害,哭声更是嘹亮;好比我爱听故事,背唐诗,裴芳爱唱歌跳舞跳皮筋;好比我从小就向往读书写字,常在报纸的边缝处写些不明所以的鬼画符当作“文字”,裴芳则更偏爱图画类的东西,从小便对画画展现出非凡的兴趣与特长。

奶奶念唐诗给我听的时候,裴芳就坐在我身边,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摆弄着婶婶买给她的芭比娃娃,把娃娃的胳膊和腿折叠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还将娃娃的纱裙平摊在床上,像展览会一样摆成一排。

那个年纪的孩子,终归没有人可以抗拒芭比娃娃这样粉嫩华丽的玩具,我清楚的记得自己用眼角斜睨着裴芳手里的芭比时心底煎熬的羡慕之情,当然,大概还混杂着一些嫉妒和不甘。但是对我来说,强烈的自尊心似乎与生俱来。我不喜欢乞求,撒娇,像块废铁一样坚硬固执,只是抱着爸爸送我的破旧玩具熊安静的把玩着。

“姐姐,你看,漂亮吗?”裴芳拉了拉我的袖口,把刚刚穿上白色婚纱的芭比递到我的面前,脸上绽放着自豪而欣喜的笑意。

我喜欢芭比,可我不喜欢裴芳脸上的笑容,提醒着我,她有我没有的事实,于是我木着一张脸,漠然的摇了摇头。

裴芳愣了一下,随即扁了扁嘴巴,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厨房里跑过来的婶婶,她的腰上还系着围裙,脸颊上有颗颗汗滴扑簌的滑落。她把不停哭闹着的裴芳从床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一边颠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能够感觉到婶婶眼角里透射出的不满,但是我无从辩解,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晚饭,奶奶和婶婶包了酸菜包子,蒸了两大锅,妈妈下班之后回到家,刚好开饭。

“哎呦,嫂子,我包了一下午的包子,累的腰酸背疼的,你过来帮我捏捏。”婶婶转了转脖子,笑着坐到了我妈的面前。

我妈好脾气的笑了笑,撸起袖口,开始帮婶婶按摩。

“嫂子,你别看我天天待在家里,没出去工作,这家里里里外外的张罗,可不比你轻松。再说这俩孩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裴芳还好,比较老实,话也不多,你家裴佩啊,可真没少让心。这不,今天中午,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切菜做饭,俩孩子在屋里自个儿玩,没一会儿功夫我就听见裴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哎,你说说这两个孩子……”

“肯定是裴佩又欺负妹妹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事儿精,裴芳妈,你多担待,等会儿我说说这孩子去,让她给裴芳去陪不是。”

人们常说,不能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但是又有谁有胆量把坏话当面讲出来呢?

我家就有一个。

当时,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动画片,裴芳就坐在我旁边。她用双手捧着一个西红柿,啃的嘴边和胸口都是红色的汤汁。

向我妈告状的时候,婶婶没有丝毫回避我的意思,或许在她的眼里,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也不会在乎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饭间,我依然话很少,坐在最四方桌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小盘子,我不吃肥肉,每次吃包子都不可能大口大口的咀嚼,总是像解剖一样把包子打开一个豁口,然后一点一点将肥肉丁捡到盘子外面,最后才把菜、瘦肉和包子皮依次分别吃下去。

“裴佩,我包的包子不好吃吗?”

我抬头,看着桌子对侧的婶婶,眨了眨眼睛,又低下头,依然我行我素的捡肥肉。

“你这孩子,大人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我妈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我哆嗦了一下,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吃饭的时候干嘛一惊一乍的,回头再吓着孩子。”爷爷说。

“爸,这孩子太没礼貌了,你看她对她婶婶的态度,小时候不管教,大了就养成坏毛病了。”我妈放缓态度,回应爷爷的和稀泥。

“就是,爸,今天中午你没看到,她还把裴芳欺负哭了呢。”婶婶时刻不忘落井下石。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裴佩,跟婶婶和妹妹道歉,说知道错了,以后他们再问话肯定不会不理不睬,而且不会再欺负妹妹了。”奶奶摸了摸我的头顶。

全桌的目光都汇聚在我的脸上。

如果是3o岁的我,一定会二话不说,低头道歉,脸面算个屁,有的是比它更重要的事。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这么想,大概是因为世界太小,只有眼前的那么丁点大的区域,再无足轻重的事情都能被瞬间放大无数倍,长久以来对婶婶的不满,对别人偏心的愤怒,早已经汇聚成我胸腔里最强烈的火焰。

“不。”

我只说了简单的一个字,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捡我的肥肉丁。

这顿饭终于因为我的固执和无动于衷而无可避免的演变成了一出战况激烈的武侠片。妈妈是怎么霍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把我从凳子上拎了起来,扬起手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屁股上,我的印象都很模糊。只是记得,我挨打了。

我很少哭,更不可能疼哭,一般的小朋友上房揭瓦后磕碰流血是常事,我自然也不例外,每次摔的很惨,血肉模糊,紫药水涂了一大片,我依然是一副眉头也不眨一下的淡然表情,但是这次不一样,委屈和愤怒混合在一起,轻易的让我泪流满面。

我狠狠的咬在妈妈的手腕上,在她吃痛松手的时候摔到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进叔叔婶婶的房间里,反锁了房门。

敲门声,叫喊声,声声入耳,我却置若罔闻。

我走到婶婶的梳妆台前,那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婶婶很爱美,每月都有大把的银子花费在化妆品上,我不知道这些灌灌水水的东西为什么可以如此价格不菲,于是随手拿起一瓶,摇了摇,又打开盖子,按了一下瓶口的按钮。

一阵气雾喷了出来,我打了个喷嚏,鼻息间净是芬芳的香气。

我揉了揉鼻尖,那阵痒痒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些。我将它放回远处,又拿起桌子上一个像蜡笔一样的圆柱形的东西。

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时代,对于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一管口红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但是在一个4岁孩童的眼中,口红只是一只可以涂在嘴唇上的蜡笔,仅此而已。

我打开口红盖,旋出来大半截,用力把它掰了下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紧,然后高举着胳膊,在镜子上专心致志的涂抹了起来。

除了口红和香水,童年时如同恶魔的我还对婶婶做过很多惊世骇俗的坏事。比如在她午睡的时候往她裸露的肚皮上放冰块,用针划破她的丝袜,往她的拖鞋里塞我嚼过的泡泡糖,以及在她重新开始工作之后往她午餐的饭盒里撒盐。

婶婶的性子很急,爱憎分明,她宠爱妹妹,那么哪怕她提再过分的要求她都会去满足,她讨厌我,那么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找茬滋事不给我好果子吃。于是我们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的怪圈,她欺负我,我报复她,她再欺负我,我再报复她,如此往复。

妈妈曾经试图缓解我和婶婶的矛盾,于是她在常识的范围内对婶婶更加言听计从,对裴芳更加宠爱有加,试图平息婶婶内心对我的怨怼,但这些示好的举动被我看在眼里,却统统成为了妈妈偏心的证据。我不明白为什么只因为我比裴芳大就必须要事事让她,为什么只要她一哭所有的错就都到了我的身上,眼泪和撒娇永远比事实具有说服力,只要裴芳的脸上挂上了金豆豆,我对也是错,错也是错。刚开始,我只是不怎么搭理裴芳,她很腻我,依然抱着芭比娃娃可怜巴巴的跟在我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但是久而久之,当对婶婶和妈妈的愤怒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裴芳就成了我唯一的发泄口。

你们不是冤枉我欺负她么?反正这罪名我已经坐实了,就干脆如你们所愿吧。

我扔掉了裴芳的芭比娃娃。

刚吃完午饭,爷爷奶奶和裴芳都已经睡着,我闭着眼睛装睡了好些时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我第一次做坏事,内心复杂的滋味难以言喻。我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裴芳的床前,那个华丽精美的芭比娃娃正躺在裴芳的枕头旁边,她甜美的微笑让我想起了裴芳微笑时两侧脸颊上深深的酒窝。我把她塞进我的睡衣里,用手捂住,像个怀孕的妇女,我打开房门,像只矫健的兔子一般跑的飞快。

我下了一层楼梯,来到走廊里丢垃圾的管道口前面。

管道口的铁闸有些生锈,要打开的话颇费了一番力气,还沾了我满手铜绿色的碎屑,但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把手伸进衣服里,把芭比娃娃扯了出来,像丢一颗烫手的山芋一样把她丢进了垃圾管道里。

她很轻,不像一般的垃圾一样,下滑时会发出咚咚的摩擦和最后落地的回响,以至于我对于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我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躺回我的床上。我背对着裴芳,用力的咬着指甲,却怎么也无法平复自己纷乱的心跳。

芭比娃娃的失踪让从午觉中睡醒的裴芳大哭不止,她坚持睡觉之前娃娃还在,奶奶翻遍了全家也没找到娃娃的影子,最后板起脸来下了“一定是你在外面玩的时候弄丢了”的最终论断。裴芳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身体一抽一抽的抖的很厉害,她觉得很委屈,她知道自己没有撒谎,她清楚的记得睡前她还摸了摸芭比的头发,为她换上了新买的居家服,可是此刻,她百口莫辩。

一种愧疚和补偿的心理,让我对裴芳谦让了好几天。

我把早餐的煎蛋分了一半给她,把刚买的棒棒糖让给她,并且替她拆掉包装纸送到嘴里,还在吃鱼的时候把鱼籽和鱼眼都夹到了她的碗里。

3岁的裴芳不懂“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的道理,我突然好转的态度也让她非常受用,而且我的谦让被大人看在眼里,他们觉得十分欣喜,于是分别在不同场合夸奖我长大了懂事了,就连婶婶看我的目光都比平时来的温暖了许多。

后来,爸爸结束了为期一年的进修从北京回来,大学分了一套9o平的小三居给他,我们一家三口搬进了新家,不再和爷爷奶奶以及叔叔一家混住。

距离产生了美,也渐渐淡化了婶婶和裴芳的心里对那个小恶魔裴佩的记忆,每次周末回到奶奶家吃团圆饭,婶婶总会和颜悦色的给我夹菜,裴芳也会缠着我絮絮叨叨讲白天在幼儿园的事,提起我的学习和表现,原先夸我聪明的都是奶奶,婶婶还为此曾愤愤不平过,后来,夸奖我,让妹妹向我多学习的,却变成了她。

都说一笑泯恩仇,这句话在一家人中或许并不适用,那些磕磕碰碰根本构不成“仇”的力度,唇齿相依时牙齿还会碰到嘴唇,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裴芳一直不知道那个芭比娃娃是我丢掉的,这是我扎在心底的一根难以释怀的刺。很多年以后,裴芳大学毕业跟同居男友闪婚,第二年我的小侄女出生,我买了一个sd娃娃送给她作为满月礼物,还配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花掉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裴芳拿着娃娃爱不释手,连呼我偏心眼,疼她女儿超过疼她。

“没见过你这样的,竟然跟自己女儿吃醋。”我白了她一眼。

裴芳嘿嘿一笑,把女儿塞到我的怀里,“亲姑姑一下!”她说。

小侄女笑起来眼睛弯成一轮,胖乎乎的苹果脸上那对深深的酒窝和裴芳如出一辙,她肉乎乎的小手软绵绵的,捧起我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三岁的裴芳坐在沙发上捧着西红柿,吃的满脸满胸都是汤汁的可爱样子。

我亲爱的小侄女蹭了我一脸口水,算了,我全当这个小家伙在替她妈报仇。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三章 忍无可忍,?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