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64部分阅读(1/1)

抱稳她,“葡萄你爹爹不在”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爬满绿藤的圆门里,正笑吟吟走进来三个男人。

襄哥,安哥,还有,她那身穿紫色长袍低调内涵奢华的,师兄

啊啊啊

非燕小女侠转头狂叫,“四姐姐,四姐姐,葡萄他爹回来了”

苏换手里一把鱼食洒落,她怔了一怔,转头看去,只见明晃晃的骄阳下,霍安一身天青色布衫,笑眯眯走到非燕面前,抱过小葡萄,高高举起,然后又狠狠亲了几口,逗得她咯咯笑。

然后,怀抱着她,笑眯眯向廊子里走来。

小女侠提起裙裾,嗷的一声,疯狂冲到她师兄面前,跳起来就抱他,“师兄师兄,我差点又花钱去给你刻牌位了”

顾惊风笑微微伸手抱住她,看得树上的蛐蛐好一阵怨愤,非燕你都是大姑娘了,大庭广众下这么和师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的好不好

霍安抱着小葡萄,走到苏换面前,看着呆呆的大肚子苏姑娘,笑眯眯。

成蕙知趣地起身来,出了廊子去找她夫君,忽然见着顾惊风,想了想道,“咦天禄城那个杀手啊”

她顿了一顿,“我爹知不知道你诈死”

顾惊风一怔。哦他的麻烦又来了。

就在这时,廊子上忽然爆发出苏换又哭又笑的声音,众人转头,只见她大着肚子扑过去抱霍安,“霍安你这混蛋,你居然破相了额头上好长一条疤”

蛐蛐伤感地从树上爬下来,去和蔡襄说,“四姐姐从来就看不到事情的重点吧”

蔡襄说,“老竹子都这样。”

晚间时,蔡襄命人在家里设宴,热热闹闹给霍安顾惊风这浴血归来的二人,接风洗尘。

成临青大帮主也回来了,见着霍安,哈哈笑道,“你那些风光事,我从魏弦那里听了不少。啧啧,当初我还想着弄你进青帮,如今看来,青帮怎么养得住你。”

他笑着去看霍安身边那男子,一看就不笑了,上下打量那男子几眼,忽然猛一拍桌子,怒道,“你不是死了么”

顾惊风一本正经道,“没死透。成帮主这边请,在下有重要事和你说。这其中,有玄机。”

成临青愣了愣,竟还真的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非燕小女侠看得很忐忑,期期艾艾去和成蕙说,“成小姐,我师兄他不过是听命于人,出任务挣银子,混口饭吃。他不是要对你们不利的,我代他向你们赔不是。”

成蕙大大方方说,“我知道。这事儿我早不记了,可你师兄得过我爹那关。”

非燕于是又可怜巴巴地望她安哥,目测成帮主和她师兄打起来,能劝架降火的,就只有她安哥。

霍安却夹了一块白玉豆腐,喂到坐在他膝上的小葡萄嘴里,瞟也不瞟她,漫不经心说,“非燕你放心,你师兄下手有分寸。”

小葡萄扁着嘴,吃了那块豆腐,伸手去抓霍安的筷子,苏换在一旁说,“霍安,今天这鱼新鲜,葡萄爱吃鱼肉,记得刺儿要挑干净。”

虎哥今天也破例被准上桌,站在他爹身旁的凳子上,野蛮地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蛐蛐刚夹了一只虾仁要吃,他眼疾手快一把给蛐蛐抓了,嗷呜一声塞进自己嘴里,吃了。

蛐蛐拿着筷子发呆:“”

蔡襄说,“咦,成蕙,虎哥不是不爱吃虾么”

非燕好忧伤,这一桌子的人,尽关心些鸡毛蒜皮事,对两个大活人的死活却漠不关心,真是人心不古。

没法,她只好自力更生,放下筷子,追出去看看,万一他们打起来,瞧着不对,她得去帮帮手,别让师兄把成帮主打死了。

正各种闹腾,忽然有青帮弟子来通传,说是都尉千金魏小姐来了。

成蕙说,“之之她不是陪着姨娘去避暑了么”

苏换去看霍安,“我瞧着,是找你要永荣来了。”

霍安说,“永荣还在京里呢。”

苏换说,“那你为什么能回来”

霍安笑了笑,“放心,永荣也会回来的。”

这晚,据青帮弟子八卦说,他们帮主大人和那叫顾惊风的小子先打架,后喝酒,喝了酒,又打架,最后笑呵呵地醉成烂泥,在花园子里幕天席地,一起睡了。

苏换得知后,深沉地和非燕说,“你师兄这张嘴,杀人不见血,救己于水火。厉害。”

非燕却很愤怒,一粉拳砸在桌子上,“什么叫一起睡了他们八卦得太离谱了”

没几日,霍安又回京去了,只和苏换许诺,定在她九月生产时,赶回保宁。

霍安这次回保宁,竟然把覃婶青芽也带回来了,让苏换好不高兴。覃婶见着小葡萄也一阵心疼,抱起来就哭,“四姑娘你不知道,咱们在京城的宅子,那晚都被人烧了,还好你带着非燕葡萄走了。”

苏换啊了一声,好啊,这事儿霍安又没跟她说。

九月初,京中调令下,魏弦被调往京中任职,保宁都尉另调新人。

魏之之得知这消息,慌了,第三次跑到成蕙家里来问苏换,“小四,你夫君不说永荣要回来么他是不是出事儿了我都要跟着爹去京城了。”

正弯腰扶小葡萄走路的非燕小女侠,头也不抬说,“魏小姐,去京城那不整好么永荣哥想跑都没地儿跑了。你放心,我觉得他翻不出你的五指山。”

苏换赶紧咳咳,“非燕,大人说话,小孩闭嘴。”

魏之之却沉思片刻,“说得不错。本小姐这就杀到京城去,这个没出息的,定是无颜回来见我。”

不想,还没等魏小姐杀到京城去,永荣却乖乖回来了,顶着武信佐骑尉之衔。

新任都尉也在这日新官上任。

蛐蛐这日容光焕发地跑进花园里,冲着津津有味看小葡萄学走路的苏换,大吼一声,“四姐姐,你猜保宁新任都尉是谁”

苏换啊了一声,茫然。

非燕扶着小葡萄,抬起头来问蛐蛐,“谁啊”

蛐蛐笑嘻嘻跑过来,冲着苏换说,“四姐姐,以后得叫你都尉夫人了。”

苏换又啊了一声。

蛐蛐被她这呆模样愁得肠子疼,咬牙道,“你这么笨,究竟安哥是怎么瞎了眼瞧上你的新任都尉是安哥啊,霍安,你的夫君”

苏换又啊啊两声,还是没说出话来,按着肚子激动得脸都胀红了,还是非燕有经验,瞧了几眼,忽然道,“四姐姐你啊啊叫个不停,就是要生了吧”

苏换咬牙点点头,嘴角抽搐,“有眼力。叫覃婶。”

非燕立马把小葡萄往蛐蛐怀里一塞,飞跑去叫覃婶。

蛐蛐抱着小葡萄,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小葡萄抬起头来,噗的一声,果断往蛐蛐脸上喷了一口口水。

于是蛐蛐也开始嘴角抽搐,“葡萄,不要跟着虎哥学金鱼吐泡泡。”

这一天是九月十三,秋风爽朗。

保宁新任都尉,才新官上任就手忙脚乱,因为他霍家老二,赶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叫嚣着要蹦出来。

苏姑娘有过生小葡萄的经验,连着嚎叫也有了经验,三声一停歇,五声一高嘲,待到一身赭红官袍的孩子爹赶来,闹着要进产房时,她果断吼了一声,“霍安,你站住”

霍安呆呆站在产房门外。

苏换在屋里啊啊叫了两声,又气喘吁吁说,“别进来,冲啊冲撞了你官运不好我还没当都尉夫人过过瘾呢啊啊啊”

霍安以手抚额。

廊下听热闹的非燕,跑过去和霍安说,“四姐姐的境界,比生小葡萄时有提高。这次她没舍得用你肉来包饺子。安哥,其实你很欣慰吧”

事实上,最最欣慰的还是她四姐姐。

苏换这日生产,虽是第二胎,可梨子小朋友没有他姐姐利索,很是折腾了他娘一会儿才蹦出来,搞得他娘都来不及问儿子还是女儿,就疲惫地昏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没等她张口,坐在床边的霍安,抱着一个蓝色襁褓,俯下身笑眯眯说,“苏换,是男梨子。”

苏换呆呆,“真的你没骗我”

霍安笑眯眯将襁褓解开,大大方方让苏姑娘欣赏了梨子小朋友腿间的小小鸟。

苏换顿时泪流满面,“老娘终于可以不生了。”

十月下,新都尉一家子,正式迁入修葺一新的都尉府。官职调动,官邸却是不变的,都尉府里的家什用物尽皆换新。

已坐满月子的苏换,抱着熟睡的梨子小朋友,带着非燕走进都尉府时,忽然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她转头去和非燕说,“这不是魏之之的家么”

非燕把小葡萄放下来蹒跚走路,笑嘻嘻说,“葡萄葡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命真好,才一岁,就当上都尉千金了,恭喜你,你也可以走高贵冷艳路线了。”

苏换:“”

霍安走在前面,正吩咐工匠把窗格子改成八格花菱的,忽然转过头来,冲着苏换粲齿一笑。

苏换也笑了笑,眼眶微热。

至于前任都尉魏弦,早在半个月前,就带着一家老小,赴京上任去了。

苏换听说这事儿后,大惊失色,“那魏之之也跟着走了”

霍安点点头。

苏换急道,“那永荣怎么办”

霍安来了些精神,难得地八卦,“据说,永荣老老实实去提亲的,可魏弦慢条斯理丢给他六个字,要提亲,上京来。”

苏换说,“什么意思魏弦反悔了”

霍安说,“据说,魏之之和她爹闹,她爹又慢条斯理说,他不上京来提亲,京城那些同僚的贺礼,我没法收啊。”

苏换咋舌,“这些事儿,你都听谁说的”

霍安说,“仲玉啊。”

他顿了顿又说,“我决定把他留在身边用。耳听八方,他最行。”

于是,悲催的永荣,为着娶个媳妇,十分劳命伤财,十月里去京城提亲,魏弦准了,命人取了两人八字一合,选在十二月初九这日成婚。

虽在京城操办亲事,可男方没有宾客来,那是会被人笑的,于是十二月初,霍安苏换蔡襄成蕙曹风一行,拖家带口去京中喝喜酒。

梨子小朋友太小,被他爹娘嫌弃了,扔在家里给覃婶和奶娘带,他会走路的葡萄姐姐,倒是得瑟地跟着去了。

喝过喜酒,霍安一行就赶紧回保宁了。

过完新年后,永荣才容光焕发地携妻返回保宁。魏弦心疼女儿,保宁的新宅是早就给备好的,小两口回来就入住。

据说,成亲前一天,魏弦把永荣叫进书房,关门说了半日的话。

仲玉八卦到这里时,忽然不说了,惹得听八卦正听得上劲的苏换非燕很着急,“你倒是接着说啊。”

仲玉无辜地一摊手,“都尉夫人啊,永荣不肯跟我说啊。”

非燕鄙夷道,“这是你八卦功力不行。”

仲玉贱嗖嗖说,“可我知道,永荣新婚之夜,和魏小姐说过什么话。”

苏换微面热,“你太无耻了,居然这种墙角也听。”

非燕感兴趣,“说来听听,我保证不外传。”

仲玉充满信心地说,“那就是,魏弦和永荣说过的话。”

苏换和非燕瞪了他一会儿,异口同声说,“滚。”

仲玉委屈地跑出去了,明明就是都尉夫人你叫我来侃八卦的。再说,就永荣那个怂样,必须被魏之之吃得死死的啊,魏弦说过什么话,他怎么敢不跟魏之之说嘛。

纵欲公子觉得,自己的推断定没有错。

新的一年,新皇改年号为洪德。

新的纪元翻开。

关于那场京城血乱,苏姑娘待一切稳定后,硬是每晚吹枕头风,一点一点从霍爷口中抠了出来。

听完,苏换沉默片刻,“你没杀徐承毓吧”

霍安慢慢说,“说来我们并无深仇。何况,他用不着我杀。”

苏换点点头,“我明白。那他被砍头了”

霍安说,“流放北地。”

苏换说,“我三姐也被流放了”

霍安点点头。

苏换面色有些不好,闷闷说,“只好各安天命了。”

说完倒下去就睡觉,睡了一会儿,忽然又爬起来说,“你把军中事安顿一下,抽个空我们去觐州看看我爹我大哥他们,顺便回一趟桃花村,你说好不好”

霍安笑了笑,“好。”

苏换笑眯眯说,“从前连三叔老怕我祸害你。我偏要让他瞧瞧,我是个旺夫命。”

霍安伸手去搂了她说,“苏换,以前我还想,给你正正经经办次亲事,可如今看来”

苏换没等他说完,抬头急道,“都两个孩子了,还玩那事儿,你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啊。再说了,我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了先皇诰封我为从六品武德敕命夫人的。”

霍安没有再说话。

苏换趴在他胸口,沉默了很久,忽然说,“霍安,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桃花,开一次,一辈子。”

洪德元年,夏。

霍安苏换带着两岁多的小葡萄,半岁多的大梨子,往觐州凤水城去探亲。

苏父心中有愧,觉得不好面对,闭门不见,倒是苏珏来劝慰他老爹,“爹你就出去见见,小妹她到底是你亲生亲养的女儿,你终究是父亲。再说,你不见,又伤小妹的心。还有,你都不知道,他们给孩子取的名字,是有多么糟糕,一个叫葡萄,一个叫梨子,等着你这外公,给取个好名儿呢。”

苏泊山拍案而起,摇头叹息,“葡萄梨子”

于是这一年夏天,已经两岁多的小葡萄,终于有了她拿得出手的大名,霍漪。大梨子比他姐姐幸运,才过半岁,就有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名,霍昭。

随后,霍安苏换又喜滋滋带着霍漪霍昭两姐弟,回了一趟桃花村。

桃花村还是好景色,桃花河还是潺潺流,一如几年前,苏换初到这里。

连三叔老了些,还是喜欢蹲在田埂上抽旱烟,苏换走过去,笑眯眯喊他连三叔时,他愣了好久。

冬河还是在村子里的,他和马柔柔已是两个孩子的爹娘,一家子正准备迁去庆余城里,说是要在那里开个杂货铺。

宝丰一家子倒是两年前就没在桃花村了,因为他考中了举子,被派去南边一个小县衙去当知县了,虽然官小,可终究是偿了他考取功名的夙愿。

他一走,还把花穗带走了,因为他和花穗成亲了。

苏换和霍安说,“花穗大概原谅我了吧”

霍安笑道,“什么原谅不原谅,你又没抢别人夫君。从头至尾,我只喜欢过你。”

最后,二人带着孩子,回了那小院子。

小院子久不住人,已变得破败,门上的锁也坏了。

霍安抱着大梨子,站在门口,推开蛛网密结的院门,尘土扑来,小葡萄去抱她娘的腿,仰头奶声奶气喊,“娘,有鬼。”

苏换一脸黑,低头说,“等你燕燕姨跟着她师兄云游回来,我收拾她。”

院子里虽是满地枯枝败叶,可石桌在,石磨在,石凳子在,门口的桃树已有些枯萎,可院子里的大槐树却还是繁盛如昔。

苏换弯腰,牵起小葡萄,笑眯眯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以前呢,娘最喜欢在这棵槐树下洗头发,你爹呢,力气很大,推这磨子能推一上午。这石凳子其实不错,坐在这里,逗达达小二正好,还能晒着太阳,可惜达达脾气不好,有时逗得急了要来扑我,吓死人了。哦对了,葡萄你看那面墙,是你爹他们补过的,因为有野猪把它拱破了,那晚好惊险,娘差点就被野猪吃了,可幸好”

她牵着懵懵懂懂吃手指的女儿,转过身来,看着立在院子里的霍安,“还有你爹。”

霍安笑了笑,黑葡萄眼在夏日明亮的骄阳下,闪闪发光,腰挺背直,一如当年,他站在院子里,纳闷地看着窗前那个猪脸姑娘,不知她忸怩地在说什么。

苏换忽然就泪流满面,慢慢说,“霍安,我的命真是好得不得了。”

------题外话------

啊啊啊,姐也发了一次雌威,居然二万五更,哈哈哈荡漾

各位姑娘,感谢一路跟来,此坑到此正文终,四个月近7o万字,咬姐觉得,对于不能胜任码字机器的咬姐来说,这是一个壮举,谢谢大家陪伴,听我絮絮讲一个抽风欢脱又情意绵绵的小故事。

欢快番外还有点,譬如说小女侠的少女心情日记,喜欢的姑娘可以继续看看。

青山流水,咱们江湖再见,哈哈哈

繁世锦 番外 小女侠的少女心情日记

洪德元年。三月初三。晴。

今日是个好天气,都尉府后花园的一棵桃树,居然开花了,小葡萄坐在树下,捡了一瓣桃花来吃,四姐姐抱着大梨子,笑眯眯地问她:葡萄呀,桃花什么味道有没有肉好吃

小葡萄一笑,几颗糯米小牙上沾满花汁,笑得口水长流。

我在窗口看见这一幕,老娘蛰伏的文艺心,忽然就蠢蠢欲动。

恰好案头有一本香箔纸,纸质特好,打开就闻着幽香,略黄的纸卷,彰显它的低调内涵厚重有品味。我觉得这纸,拿来写日记最是合宜。

哦这香箔纸是我敲诈蛐蛐的战利品之一。其实读书写字我都不爱,可敲诈蛐蛐,绝不可放过。

我记得,师兄说,其实日记是个不错的东西,记忆始终是要残缺的,以后老了,翻开日记一看,就能补上残缺的那部分记忆。他八岁时,也写过一本日记,原准备着记录自己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一生,可很不幸,才写了十三页,就被师父他老人家撕了扔茅坑。

原因是,十三篇日记里,有十篇是记录师父怎么出糗,有两篇是意滛怎么让师父出糗,还有一篇,总算跟师父无关,写的是师兄他自己下山时,不小心看到农妇洗澡。

师兄是这么描写的:其实我觉得,她脱了衣服还没有师父白,可她胸前有两个馍,这是师父没有的。师父太瘦了。

师父吐血了。

哦话题扯远了,我写日记,关师兄屁事。

今天是洪德元年三月初三,安哥说,元年是表示新的开始,而四姐姐说,三月三,是她和安哥初遇的日子,那一年三月三,安哥倒霉催地捡回了她。

好吧,就从今天开始,记录我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一生。

洪德元年。三月十六。阴。

今天老子心情不好。

师兄那个王八蛋,又不声不响溜了。

我一气之下,上街去,花了五两银子,给他刻了十个牌位,反正这家刻牌位的,开业大酬宾。

回到都尉府,心情更不好了,因为我发现葵水又来了,你妹的又提前了,伤心,做女人真沧桑。

大梨子哇哇哇地哭。唉,又哭又哭,梨子你爹娘就没把名字给你取好,叫什么梨子,梨子水多啊。一点不像你葡萄姐姐,那个高端大气,你这么大时,我把脚给她捏扁了她都不哭。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葡萄。

虎哥小朋友又来串门了。成大小姐上月还跟着她夫君出去走货呢,其实成小姐不错,蛮利索,可走一趟货回来,据说她就有了二胎,难道旅途中容易怀孕

四姐姐正咬牙切齿地在哄梨子,葡萄乖乖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抱着一块热烘烘的米糕在啃。虎哥趁他娘和四姐姐说话,屁颠颠跑过去,踮起脚尖来,就去揪葡萄的一只耳朵。

一般这种时候,葡萄难得地会大哭,她很讨厌虎哥揪她耳朵。

可偏偏今天,葡萄小姐她觉醒了,她崛起了

虎哥一揪她耳朵,她愤怒地一挥小胖手,半个糊满口水的米糕就拍在虎哥脸上了。

虎哥惊呆了

过了半晌后,他顶着一脸米糕渣,嚎啕大哭,跑回去找他娘了。

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葡萄,燕燕姨看好你,还不到两岁,就有女侠的风骨了。

洪德元年。三月十七。阴。

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葵水来了。

最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糊裙子上了。

最最最他妈烦的是什么是糊裙子上时,老子正在和蛐蛐打架。

蛐蛐今天跑来都尉府,给我们送了一包上好的果脯来,说是跟着襄哥出去走货,那地方就产这个,特产,特香。

我觉得他有良心,决定在自己血流不止的情况下,和他打一架,看看最近拳法有没有长进。

打啊打啊打,忽然蛐蛐猛收住拳,往后退了一步,脸皮红得像猴屁股,小眼神猥琐地瞄我裙子。

我一个收不住拳,一拳砸在他鼻梁上,他嗷的叫一声,捂着鼻子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流血了

呸,你才流血了

我得意地看着一丝鼻血从他鼻子里流出。

他抹了鼻血,慌慌张张说:你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说完就跑了。

我认为他这是落荒而逃,心情很澎湃地去找四姐姐炫耀,谁知才说了两句话,四姐姐咦了一声,指着我裙子说:非燕,你今天葵水是特别猛烈么

我忙揪过裙子一看。

哦老子好想死,你们都不要劝我。

来葵水穿白裙子就是傻逼。

洪德元年。三月二十二。晴。

咳咳咳,今天的日记不怎么纯洁。

今天安哥回来得早,四姐姐很贤妻良母地跑过去说,给他放了热水泡澡,问他要不要撒点花瓣。

于是我就和覃婶在花园子里带小葡萄和大梨子。

结果没一会儿,大梨子他醒了,又扯开喉咙嚎,奶娘的奶也堵不住他嘴,这浑孩子恋母啊。

没法,我只好去叫四姐姐。

可才跑到他们窗下,我就听见了很不纯洁的声音:霍霍安啊停停啊啊啊

我默默地走开了。老子懂他们在打架。

过了一会儿,大梨子都哭累了又睡了,我觉得该吃晚饭了,又去叫四姐姐。

结果四姐姐更加气若游丝:霍安停

安哥还没停么

我搞不懂了。

洪德元年。四月初一。雨。

好多天没写日记了,最近的日子没亮点。

今天倒是有亮点。

超级大亮点。

我那渣兮兮的师兄,他滚回来了,各种春风得意。

我原本做出高贵冷艳状,可他贼嗖嗖地凑过来和我说:非燕,要不要跟着师兄出去见识见识

我一下来了精神。

安哥坐在一旁,慢条斯理说:咦顾大侠你不用卖身了

师兄哈哈一笑,伸出一只爪子说:五年。明公公许我五年期限。五年内我帮他做好三件事,老子就自由了。

安哥说:你做好了

师兄说:哦最近公休。

安哥忧伤地沉默了,去抱他儿子了。

我不关心这些,反正师兄就靠做任务活命,兴致勃勃去问他:我们要去哪里见识

师兄深沉道:天涯海角。

于是我当晚就打了个包裹,装了三身我最喜欢的衣裙,一身男装,一身夜行衣,一瓶迷药,一瓶蝽药的解药,两把刀,哦还有我的日记薄。

其实,我听说过襄哥搞定成大小姐的那个典故,有一次四姐姐和安哥忆往昔时,不小心被我偷听到的。我觉得,这种岔子还是不出的好,你想想,要万一解毒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土豪又或是尖嘴猴腮的小贼,那怎么办

襄哥也算英明神武有本事,成小姐也算命好。

四姐姐牵着小葡萄来看我打包行李:非燕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激动道:青山绿水总有相见时。

小葡萄咯咯笑了两声,她娘无语。

很快,八卦四姐姐又发现那两瓶药,好奇道:金创药

我激动道:不,迷药和蝽药

四姐姐惊骇极了:蝽药

我说什么好呢,四姐姐,麻烦你听话听完好不好

我只好解释:不,是蝽药的解药。

可很遗憾,四姐姐她又没听完,抱起小葡萄大惊小怪地跑出去,一路走一路喊:霍安霍安,我觉得你必须和顾大侠谈谈。

真是伤感,安哥你收了四姐姐,真真是一项造福人类的善举。

洪德元年。四月初三。暴雨。

好激动好激动,终于要迈出我江湖人生的第一步了。

不要说下暴雨,就是下刀子,也无法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原本定在四月初二就出发的,结果昨天,成大帮主来找师兄谈人生,师兄又喝多了,和他在他们家花园子里,又一起睡了。所以,就推迟到今天出发了。

师兄对这狂风暴雨的天气,很不满意,耍赖想推两天再走。

我很生气,干脆跑进房间去,把那开业大酬宾刻的十个牌位,一起往他面前一砸。

他果然被我震慑了,沉思一下说:不经风雨,人生残缺。走吧,非燕。

走出去,正准备上那黑篷马车时,忽然听见有人叫我:非燕。

我转头一看,蛐蛐那货站在大雨里,像只水淋淋瘟鸡,一脸死了亲戚的衰样,幽怨地看着我。

师兄看了一眼说:咦你小情人来送别了

我:

这个蛐蛐,这时跑来打架没个眼力劲儿啊。

于是我撑着油纸伞跑过去:蛐蛐你来找我打架

蛐蛐说:你师兄多大年纪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突兀,但还是耐心回答了:二十五。

蛐蛐说:比你大十一岁,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我顿时愤怒了,抬起右膝,猛地往他胯下一顶,蛐蛐嗷的一声,虾米一样弯腰捂胯跳起来。

这招是四姐姐传授给我的独门秘技,她信心百倍地和我说,恨一个男人,就得让他蛋疼。至于是什么蛋,我不太清楚。

不过看来,这秘技好用极了。

死蛐蛐,让你污蔑我和师兄纯洁的兄妹情

蛐蛐在身后嘶号:非燕,你早些回来啊,赶着去摘泠泠湖的梨子啊

我高贵冷艳地上了马车。

师兄问:你把你小伙伴怎么了

洪德元年。四月十七。晴。

跟着师兄出来半个多月了,真是好快活,难怪师兄不愿和安哥一样,成亲生子朝中为官,原来行走江湖,真是各种惬意,天大地大风光无限好,快活得我日记都不想写了。

可今天必须写。

因为,师兄觉得,我好似红鸾星动了。

我认真想了想,我才十四啊,照四姐姐的话,还差一岁才及笄呢,没及笄,顶多算个小姑娘,不算大姑娘。小姑娘就谈男女之情,不好吧。

可那个什么什么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今天老瞟我,心术不正吧

老实说,那个少庄主长得挺不错,一身红衣,看着就喜庆,他腰间那柄剑不错,好像还镶了宝石,不知能不能给我玩玩。

师兄说他才十七岁,可今日的试剑大会上,他却接连打败了五个人,我觉得不错。这武力值虽然不比师兄,更不比安哥,可他还小,还有成长空间。

晚间吃饭时,师兄偷偷和我说:非燕快看,那小子又在瞟你。

我咬着一个鸡腿抬头,他坐在对面,果然正看我,还笑了笑,有些羞涩,将一盏清茶递过来说:非燕小姐,鸡腿腻,你喝口莲子茶。

我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笑不露齿,温柔得像春风吹。不像蛐蛐,一笑就满口森森白牙。

师兄于是又偷偷和我说:问剑山庄有钱。你可以考虑。

我问师兄:这么小就嫁人不好吧

师兄说:谁叫你现在嫁了出来混,就是要全面撒网。

洪德元年。四月二十三。晴。

我发觉吧,师兄其实在江湖上,还混得不错。

比如那些什么什么门派的人,他多少都认识些,有的门派,他直接认识的,就是掌门人。

譬如说,尧山上的尧山派。

尧山这个名字,听着很阳刚,其实住了一山的女人,师兄认识的,就是尧山的女掌门,叫做尧姑。

妖姑

我觉得这名字很奇怪。可她们这门派里,能够得上分量的,都是姑级别的,什么兰姑什么云姑,总之这一门子上下都是女人,弟子虽不算多,可美女不少,以致于师兄自从上了尧山后,那双桃花眼就一直在抽筋,见人就喊姐姐妹妹,我都想吐了。

老子是你师妹,从没听你喊一声妹妹。

尧姑不算老,可见着也是少妇级别的了,果然,她是有夫君的。

啊啊啊,女掌门也可以成亲的么

啊啊啊,师兄你最近偏好有夫之妇了

尧姑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把她夫君介绍给我们认识,长得不错,就是儒生模样,看起来白白净净不经打,我还是比较喜欢能打的。

师兄瞅了空子,哀怨地和我偷偷八卦:女人受了刺激,就会做傻事。

我:啊

师兄说:尧姑以前喜欢你师兄我,可她闹着要成亲,还说不成亲就杀我,这怎么成我虽然觉得她不错,可自由更重要啊。我就对她说,其实我们性别不同,不能成亲。

我:

师兄叹口气:结果她就找了这么个小鸡模样的男人。

就在这时,尧姑笑眯眯和我们说:惊风,你们来得整好,我师妹也从北边赶来看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她说着,咳咳两声,凑过来低低和师兄说:是这样的,我师妹养了一宅子漂亮小白脸男人,你不说你喜欢嗯嗯男人么要不你去挑挑,看有无合意的,让我师妹送一个给你。看你还是孑然一身,我真为你感到心酸。

师兄:

然后尧姑的师妹就出来了,看着身姿高挑,面容也蛮秀丽,可柳眉倒竖一见就是个野的,辫了满头小辫子,垂头玩着一根小辫子不耐烦地和她师姐说:见什么客

她话还没说完,抬起头来,看见我师兄,就呆了。

尧姑掌门人笑眯眯说:这是我师妹,莫姑。

蘑菇

好吧,你们这门派,取名字真的有创意。

洪德元年。五月十七。雨。

没错,我都快一个月没空写日记了。

原因是,倒霉催的师兄他,最近带着我慌慌张张躲桃花呢。

孽桃花啊孽桃花。唉,他很不幸地,又被尧姑的师妹,蘑菇给瞧上了。

蘑菇很显然,要比她师姐难缠多了。

她一见师兄,就被他那祸水模样,给迷得颠三倒四,一路笑眯眯追着问师兄:少侠,你嫁给我吧。

师兄故伎重施,淡定道:咱们性别不合适。

蘑菇还是笑眯眯:没事,我把你当女人看的。你长这么漂亮。

师兄:

当夜,师兄就带着我落荒而逃,不告而别。

可没想到,下山后还没走出镇子,蘑菇她就笑眯眯等在那里了,单枪匹马,意气风发:咦这么巧,你们也走这条道

然后,然后师兄就陷入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那朵烂桃花,就长在他身上了。我们走哪里,蘑菇走哪里,不管师兄用什么办法赶开她甩开她,她总是能神奇地又在几日后跟上来。

师兄有点分裂了。

他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这日是真正生气了,黑着脸和那蘑菇说:姑娘,你再不走,我打死你。

不想,蘑菇一下就欢笑了:好啊好啊,我们来打

师兄:

结果两人就真打起来了。

本来吧,我最开始也不待见那蘑菇,你说好好一个姑娘,追着个男人跑,蛮没风格的,可慢慢的,我觉得她其实除了比较执着,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譬如说,常常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贿赂我。

譬如说,常常无视师兄和我讲草原上的故事。

譬如说,她还真能打,作为一个女侠来说,拳脚功夫很是惊艳。

师兄和她打了一场,自然师兄是未下杀手的,但竟然也不过才赢了她两招。

我对她的看法,顿时大为改观。

要知道,在我心目中,除了安哥能打,就是师兄了。

师兄显然也有些吃惊。

蘑菇打得满脸通红,胸脯起伏,心情却很好,兴奋得两眼放光:长得漂亮又能打的,你算第一人。有一年,有个马帮来找我买马,他们帮里有个男人也挺能打,可惜不是我喜欢的型。顾惊风,你从了我吧。

师兄崩溃。

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蘑菇长得不算太美,可身材不错,腰细腿长,胸也蛮丰满,喘气时,一起一伏像小山,我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真是黯然神伤。

呃,不知师兄发现没。

腰细胸大,师兄你的辣文啊。

洪德元年。五月二十三。晴。

师兄已经自暴自弃了。

整整一个月了,他硬是没能甩脱蘑菇。

想来,这是自他出道以来,最棘手的一朵桃花,于是他准备毒手摧花了。

他把这番心思和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