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33部分阅读(1/1)

使命,暴跳如雷地加入到打群架行列中去了。

于是,越来越乱了。

成蕙楚楚可怜地去望霍安蔡襄二人,“二位总教头,可否武力镇压先”

霍安好忧伤,他就说大帮派纷争多嘛。

没办法,场子太乱,这种时候,讲理不如讲拳头。再说佳人月下相求,各种楚楚动人,二位总教头只好一提缰绳,策马冲去维稳。

一个青帮弟子嚯嚯爬上一棵大树,取下腰间挂的木犀角短号,鼓着腮帮子吹得呜呜响。

但是很遗憾,号声鼓舞,打杀更激烈,没有人鸟他。

他很气愤很着急很没面子,放声大吼,“别打了总教头来了总教头来了”

众人还是打打打,激情四射,不鸟他。

二位总教头从峡谷口策马而来,分东西二路,直接冲入群魔乱舞的阵列中。

蔡襄被吵了好梦,十分不爽,策马冲过去,抬脚就踢飞一个人,勒着马就地转个身,怒吼道,“夜半更深抢屎呐不睡觉打群架一队的滚左边去,二队的滚右边,谁再皮痒老子揭谁的皮”

说着手里缰绳一紧,座下骏马原地扬蹄嘶鸣,倒是惊得不少人混沌智开,傻了一瞬,赶紧边打边退。

可惜场面实在混乱,就着月色打得鸡血的一群寡男人,已经完全分不清敌我双方,反正谁打老子一拳老子就回砍他一刀,或许这就是打群架的弊端。

蔡襄没法,打翻几个人后,俯身从混乱中抢过一根蛇矛,扬手呼呼挥舞,嘭嘭嘭接连重击几人后背,直接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一干人,挑翻出去,重重扑倒在地,顿时清静一片。

霍安不会说话,怒吼什么的直接就免了,他跃马过去,从兵器架上所剩无几的兵刃里,抽出一根红缨枪,两腿狠命一夹马肚子,反手一棍击打在马屁股上,马匹骤然受痛,厉嘶一声,疯了般往人群里冲去。

有人听见马嘶,自混乱中转头,骇然看见一人自西边策马冲来,上身微弓,面无表情,右手红缨枪唰唰唰挽出密密实实的枪花,一路盛开绽放,挑得人仰马翻,四处痛叫声声,煞气滚滚地清出一条道来。

清到东边尽头,他蓦然勒马,就地一个转身,毫不手软地又执枪冲进去,继续坐骑狂奔枪花乱舞的清道路线,又往西边去了。

蔡襄一瞅,这个法子好,反正这群寡男人夜半精力过剩,皮厚肉粗,打伤打残都不怕,只要不弄死就好,于是提了蛇矛,也开始野蛮清道。

二位总教头这般霸烈地清道一个来回后,众人听见马嘶声就下意识地躲避,生怕那长缨枪和蛇矛招呼过来。

仲玉在混乱中贼嗖嗖地东躲西跳,霍安冲进来时他就瞄见了,很自觉地缩边边,顺便幸灾乐祸想,砍吧砍吧最好趁乱砍死这丧尽天良的哑巴。

结果很快他发现他错得离谱,这个哑巴凶残得不是一般般,一手长缨枪挥舞得那个快,简直有如网织密不透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唯快不败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戴罪立功,趁乱跳跳爬爬,狼狈不堪地摸到挂有晨钟的那棵大树下,就着手里长刀,跳起来以刀背狠击晨钟。

咣咣铛铛

一阵刺耳钟声响透山谷,回音久久回荡。

仲玉拼尽老命吼,“二队立队,霍教头来了霍教头要杀人啦啦啦啦啦”

因为有回音,他这声巨吼显得无比怪异。

众人一滞,循声望来。

霍安勒马,微眯眼。

谁要杀人了他

众青帮弟子也瞬间回神,哦对对对,他们是来劝架的,不是来打架的,赶紧维稳维稳。

青帮大小姐气急败坏地策马过来,“各归各队站错队的,砍”

于是,一场夜半群体马蚤乱,至此终于镇压下来。

霍安和蔡襄全身汗湿,胸膛剧烈起伏,双目无不布满血丝,因激烈打斗而导致虎口发麻,这时扔了长缨枪和蛇矛,甚至连手都在微微发颤。

蔡襄吐口气,“这差事,比老子走马还累啊。”

霍安抹去满脸汗,幽怨地瞟他一眼,还不是怪你,接了这门子吐血差事。

蔡襄喘气道,“兄弟,别用深闺怨妇的眼神瞟我,青帮登门,不应也得应啊,老子还想在保宁混下去。”

于是清场的清场,点卯的点卯,上药的上药,收兵刃的收兵刃。三百名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歪歪扭扭站了一校场,四周火把闪闪,看过去一片狼藉可笑。

成蕙神伤地抚着额角,让人搬了木椅来,坐在高台上,“你们,派个代表出来,说说一只兔子的故事。”

霍安蔡襄也默然坐了。马蚤乱镇压了,接下来的事,自然就交给青帮大小姐了。

霍安手臂上被刀割了条口子,蔡襄的腿也有皮肉伤,青帮弟子来为他们上药,霍安接过金创药,漫不经心抖了些在伤口上,很有兴趣听听,一只兔子引发的群殴事件。

这时,一个沙哑声音传来,“大小姐,我清楚,我来说。”

霍安放眼看去,果不其然,出列的是他那队的人,不甘寂寞多嘴又长舌的,仲玉。

仲玉见众人都瞧他,鼻青脸肿地猥琐一笑,抱拳致意,“不好意思,方才吼得太凶,嗓子有些破风,见谅见谅。”

霍安静静看着他。哦,就是你说,我要杀人了

仲玉感觉到这记目光,抖了一下,拉开架势开始噼噼啪啪说书,“大小姐,事情是这么样的。今天霍教头英明神武地让我们练了一天拳,因此入夜后我们睡得真的很香很香。”

他偷瞟一眼霍安,发现那哑巴目光炯炯瞧着他,面色很是平静安详,于是大着胆子继续说,“正睡得好香好香,突然,我被一泡尿憋醒了。”

成蕙额飘黑云,沉声道,“你闭嘴。换个人说。”

仲玉急忙挥手,“大小姐大小姐,马上就说到重点和高嘲了。我于是去西边树林子里解决解决,结果遇上十几个兄弟也在解决,于是我们就集体解决,也不分一队二队,大家都是同门兄弟嘛”

人群里已有低低笑声。

霍安换个姿势,撑腮看着他。纵欲是吧明天我会让你很荡漾的。

仲玉赶紧又说,“可就在这时,有个兄弟他一泡神尿,居然从树洞里激出了一只野兔子,那兔子肥得厉害,蹬腿就跑,大家一看,自然拉上裤子就跟着跑,烤兔子肉什么的最香了,大家正好饿得慌。”

成蕙摸了一下额角。

仲玉继续说,“于是我们跑跑跑追追追,终于,那兔子逃无可逃落入了魔爪。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成蕙忍无可忍,捏着椅柄颤声道,“把他拖出去,抱着大树站到天明”

蔡襄噗的就笑了。

两个青帮弟子跑来,去拽仲玉,不想他垂死挣扎,高声大喊,“大小姐手下留情霍教头救命啦救命啦,后来发生的事,和你有关,兄弟们才挺身而出的啊”

霍安愣了一下,成蕙转头看他一眼,转过头去挥挥手,示意放了那仲玉。

仲玉赶紧顺顺气,一口气说道,“我们逮着兔子原本很高兴,可是男人多兔子少啊。一队就说,这兔子是他们撒尿激出来的,兔子应该归他们。但这不对啊,激出来不表示逮得住啊,逮着兔子的是我们二队,我们自然就理论起来。”

“要说理论就理论吧,说兔子就说兔子,说人就不对了嘛。可偏偏一队就有人说,呸你们那总教头一个哑巴,除了把人往死里整,还能训出个什么货来。我们自然就不服了,霍教头是把我们往死里整”

他接连咳两声,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霍安,糟糕一不小心抖出心里话,赶紧又说,“其实霍教头是训得我们热血,那拳脚功夫也是有目共睹的,有本事就行,打架靠拳头又不是靠舌头,于是我们就吵起来了,吵啊吵啊吵啊”

成蕙发抖,厉声喝道,“说重点”

仲玉一抖,干脆利落道,“吵架的时候兔子跑了,我们就火了,于是就打了,然后他们就去喊兄弟,然后我们也去喊兄弟,然后,就打成群架了。”

他抬眼望着成蕙,“没了,大小姐。”

成蕙吐血三斗。

蔡襄已经忍不住了,扶着腰抿着嘴,哧哧哧笑。

霍安的表情很莫测,但也并不因此不悦。

他只是很佩服那个纵欲,其实就是分赃不均引发的群体性斗殴事件,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纵欲居然眉飞色舞说了这么久。人才。

成蕙黑着脸,“蔡教头,很好笑吗”

蔡襄咳了一声,装成一本正经。

成蕙沉重地站起身来宣布,“从今天起,无论一队二队,谁不服他们的总教头,出来单挑,打得过的,分堂子第一把交椅,我成蕙指给他去坐,一言九鼎,决无戏言。”

她缓缓扫视全场,目光冷森森,声音凉飕飕,“还有,谁再乱嚼舌根子,说哑巴哑巴,我割了他舌头泡茅厕。相信我,青帮割几条舌头,还是不费力的。”

夜风吹过,有人抖了一下。

一夜马蚤乱就这么过去了,处理好一切,天已微明,成蕙打着呵欠,又恢复了女儿娇态,“困死了困死了,我要回庄子睡觉。你们”

她看看霍安又瞅瞅蔡襄,咬牙道,“给我放开手脚训”

说完,转身上马,带了一众青帮弟子去了。

于是这一日,两队人都活生生脱了一层皮。

蔡襄揪不出他们那队的始作俑者,于是罚全队跑山五圈,下山后歇半柱香,然后开始耍长枪,哪个耍不动,蔡教头就亲自提了红缨枪去,陪他耍。

众人口吐白沫,觉得入青帮,就是人生的幻灭。

见到一队的惨状,二队人人自危,想他们那丧尽天良的霍教头,指不定怎么摧残他们。

不想,霍教头一脸平静地将他们带到飞瀑下,十人一组,两组人面对面,站在飞瀑下对打格斗。

巨大无比的瀑流从头上直泻而下,哗啦哗啦,冲得一群人东倒西歪,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站稳,又要互相对打,没折腾几下,就全成了要淹死的瘟鸡。

到黄昏时,二队人马全身湿透有气无力地回来吃晚饭,猛发现这晚吃杂菜稀饭,顿时一股酸水涌出,跑树林子里狂吐,喝了一肚子瀑布啊,看到水就想吐啊神仙

仲玉一边吐一边泪流,神仙你下凡收了这哑巴吧他一个小混混想讨口饭吃,怎么就这样心酸啊。

自然也不能往死里折腾,两个变态总教头折腾他们两日后,忽然发了善心,说第十日不武训,上午休息,下午入山打猎,猎多者青帮有赏,真金白银。

被折腾得萎靡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真金白银这四个字,腾地给他们注入了一股新鲜鸡血。

于是第九日黄昏时,霍安骑了马回城去,想瞅瞅几日不见的苏姑娘,有没有在家闹妖蛾子。

成蕙看他离开,转身问蔡襄,“蔡教头,你不回家看看么”

蔡襄一笑,“我可没霍教头那么多牵挂。”

成蕙笑了一笑。

蔡襄说,“有个游戏你玩过没有”

成蕙果然眸子一亮,好奇道,“什么游戏”

蔡襄说,“蒙眼射果子呀。”

回到保宁城,天已黑尽。霍安直奔蔡襄家,敲开门,卯伯却告诉他,前几日四姑娘带着非燕,白日在家不知捣鼓什么,但夜里都来蔡宅歇的,偏今日没来,只让非燕来传话,说今晚就歇在自己家。

霍安觉得好奇,不是让她们住蔡襄家吗跑回去干嘛于是将马匹寄放在蔡襄家里,快步走了回去。

走到自家门口,从门缝看去漆黑一片,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院子里已响起达达小二的叫声,他急忙将食指含进嘴里,打个呼哨。

达达小二听得这熟悉的呼哨,激动得满院子乱蹿,主人好久都没理会它们了,好伤心好伤心。

这时屋里窸窸窣窣一阵,亮起灯来,响起苏姑娘睡意朦朦的声音,“非燕,出去瞧瞧达达小二”

紧接着有门开的声音,有人提了豆灯,小步跑出来,“达达小二,不要乱叫,吵着别人,你们会变狗肉汤的。”

霍安莞尔。

非燕小女侠的声音。

于是轻轻叩门,非燕警惕道,“谁”

霍安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不会说话,灵光一闪,抽出自己常用的木牌,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果然,不片刻,非燕小女侠就欣喜地凑到门缝边瞅了瞅,见真是霍安,于是欢天喜地开了门。

这时苏姑娘在屋里喊,“非燕,非燕”

非燕欢快道,“四姐姐,是”

霍安忙弯腰捂住她嘴。

非燕眼珠子一转,点点头,表示她明白。

霍安拿开手,人小鬼大的非燕小女侠就说,“四姐姐,是打更的人从巷子里过,惊了达达小二,没事没事。”

苏换嘀咕,“哦哦,那你快回来睡觉。”

非燕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苏换房里跑。

不想被人一把揪住后衣领,她抬头瞅瞅,安哥揪着她,往她自己房间指指。

于是她骨朵着嘴,委屈地跑回自己房间里去睡了。好烦好烦,半夜深更还让人家换地方睡。

霍安提了豆灯,轻手轻脚走进房里,关上门,进了里间,只见淡淡光晕里,身着白色中衣的苏姑娘,正背对他,抱着薄被睡得迷糊,乌发堆在枕上,看得他心痒痒。

听见关门的声音,苏换闭着眼拍拍床里边,含含糊糊道,“非燕,快过来睡。”

霍安笑眯眯地放下灯,毫不犹豫地脱了衫裤,我过来睡了。

苏换睡得正香,全身软绵绵,半睡半醒间觉得有股热气贴到后背,她于是扭了扭,“非燕,你睡里边。”

可非燕不动。

非燕不仅不动,爪子还不老实了。

先摸摸她的腰,掐了一把,然后伸进她中衣里去,顺着她后背一路抚摸上去。

苏换一惊,倏然睁开眼,猛地一翻身,“谁”

她话刚出口,就被滚热的唇堵住了,吓得她奋力挣扎,又踢又抓又掐,瞬间从熟睡美人变彪悍泼妇,让霍安好生郁闷,只好抓住她两只手腕,禁锢在头顶上,抬起头来,让苏姑娘看清楚。

苏换于激动惊恐中定睛一看,顿时又发飙了,挣脱霍安的禁锢,抱着他脖子张口就咬,“霍安你这混蛋混蛋,吓死老娘了我还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呜呜呜”

霍安含笑,压过去就啃。

苏姑娘美梦被惊不说,还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火气正大,啃就啃,老娘和你对啃,于是二人裹着薄被,滚过去又滚过来,真真是传说中的被翻红浪啊。

霍爷从来走实用路线,翻滚时自然不会光翻滚,才翻了几翻,苏姑娘就郁闷地发现,她全身衣衫都翻到地上去了,已入秋,她觉得微有凉意,猛然想起非燕,生怕她闯进来,急忙问,“非燕嗯呀”

她掐着霍安肩头不说话了,看着头顶上那张舒坦的面容,真是咬牙切齿。

霍爷你最近真的太衣冠禽兽了。

太衣冠禽兽的霍爷,已急吼吼地把她就地正法了。

最近都和一群寡男人打打打,好久没和软绵绵的苏姑娘打,果断还是和苏姑娘打架更舒服啊。

苏换很不满霍爷的禽兽行为,哭丧着脸去挠他,蹬着雪白的腿抗议。

霍安觉得她面色不好,赶紧把持,不想低头一看,真是好销魂,于是又不把持了,锵锵锵铁马金戈

苏换好无语,抬起一只手臂想抓他,但在半空中挠挠,又落了下去,呜呜呜地要哭不哭,满脸通红。

霍安,老娘猛然从平静睡梦中进入激烈战斗,真心不适应啊。

豆灯要灭不灭,雪白窗纸上摇曳出一颗火焰的影子,跳来跳去。

霍安满身大汗地翻倒在一边,苏姑娘剧烈喘气,定了定神,恨恨地握起粉拳,去捶身边人的胸膛,“霍安,你这些日子没吃饭啊,这么饿”

霍爷转过满面汗珠的脸,冲她一笑,张嘴慢慢说:没吃肉。

苏换凝神读了他唇形好几遍,终于读明白,嗷嗷地叫一声,扑过去,笑了。

------题外话------

表示很忧桑孩纸们,群里来找姐谈人生谈节操

江湖远 第八十八章 妖精打架是门高深武功

由于昨晚偷袭得无比爽,霍安心满意足,一觉睡到老天亮,爬起来舒舒服服洗个冷水澡,精神抖擞地跑出去。

前面厅堂里只见非燕小女侠,正一边啃油饼一边逗达达小二。

达达小二瞧见霍安,顿时鸡血,狂跑过来扑他,撒娇打滚求抚摸。

霍安含笑摸摸它们的脖颈,抬头四处看了一番,不见苏姑娘的踪影。

非燕坐在高凳子上,两只脚吊在那里一甩一甩,含着满嘴油饼说,“四姐姐在厨房。”

霍安正要转身,院子门被人嘭地推开,蛐蛐笑嘻嘻地跑进来,“非燕,可以走”

非燕拼命眨眼睛。

蛐蛐猛瞅见霍安,傻了,“安安哥,你怎么偷跑回来了”

霍安瞅瞅他,又瞅瞅非燕。蛐蛐干笑两声,“今天堂子没事,我带非燕出去买小泥人,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成熟呐。”

非燕眼睛一鼓,“我不是小孩子”

蛐蛐讨好地笑,凑过去,“非燕,还有没有油饼”

霍安不想管这两个半大孩子,于是转身去后院找苏姑娘,天色不早,他得赶着出城,下午还得带队上山打猎。

背后传来蛐蛐窃窃低声,“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非燕说,“昨晚。”

蛐蛐问,“回来干嘛”

非燕悠然说,“妖精打架。”

霍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喷出一口血。

蛐蛐好奇问,“妖精打架是什么”

非燕鄙夷道,“没见识。我师兄说,这是一门高深的武功。”

蛐蛐继续问,“那到底是什么”

霍安扶着墙,内心很颤抖,不晓得该不该回头去制止两个小屁孩讨论这事,他记得昨晚他进屋就关好门的啊。

非燕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次,师兄出任务,天黑了还不回来,我就跑去找他,结果在一家妓馆找到了他。当时,他正坐在一堆假山上喝酒,笑眯眯地往窗户里看,我也赶紧爬上假山去看,结果师兄一看到我,就很不讲道理地蒙了我眼睛。”

她叹口气,“所以我什么都没瞧见,不过我听见很奇怪的姑娘声音,好像在哭又好像没哭,比较像猫被踩了喉咙。我问师兄怎么了,师兄说,这是妖精打架,是一种修为很高很高的武功,小孩子练不来的。”

她顿了一顿,去看蛐蛐,“昨晚我出去上茅厕,就听到这种声音。想不到安哥也会妖精打架这种高深功夫,厉害。”

霍安定在那里,内心崩塌,眼角抽搐。

这时正逢苏姑娘端了一碟咸菜馒头,从后面走来,瞧见霍安立在厅堂门口,绿着一张脸,不禁好奇问,“你干嘛桌上有粥。”

霍安扯了她回屋。

蛐蛐坐在厅堂里咬一块油饼,用钦佩羡慕的眼神,注视着霍安的背影,“安哥功夫就是好。”

片刻后,苏换脸红红地出来了,霍安紧跟其后,一脸不知所措。

苏换放下手里那碟咸菜馒头,语重心长道,“非燕,其实你师兄说得不全对。”

非燕歪着头瞅她,“嗯”

苏换硬着头皮说,“其实妖精打架是一门普通的武功,但成亲前是不能练的,练了是要气血逆流的。”

非燕似懂非懂,“为什么”

蛐蛐要比她大三四岁,这时灵光一闪,想起跟着襄哥去金玉楼的种种见闻,猛然就有些粗浅领悟了。啊啊啊,好丢脸,这葱子小丫头说妖精打架是门高深武功,他居然还一脸屎地相信了。

于是局促地起身来,“我先去堂子里看看。”

说完一阵风地跑了。

苏换纠结地望了一眼,转头对非燕说,“小孩子的体质,不适合练这门武功,所以要气血逆流。非燕,你及笄后就会明白的,记住,以后不可将这门武功随意挂在嘴上,别人会笑话的。”

这些日子,非燕渐渐和她四姐姐亲近起来,将四姐姐说的话奉为圣旨,于是乖乖点头,舀粥喝。

苏换摸了一把额上的汗,转过身狠狠剜了霍安一眼,叫你急叫你衣冠禽兽

霍安尴尬地笑笑,坐下吃饭。

吃过饭后,霍安便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木牌写:“你这些日在家捣鼓什么”

苏换咬着筷子,目光躲躲闪闪,“嗯,做棉衣。”

霍安去看非燕,非燕埋头喝粥。

苏换决定撒娇,“你不相信我我一点妖蛾子都没闹,买东西都是非燕去的,非燕跑得好快。”

非燕赶紧点点头。

霍安揪不出异样,又挂心着武训打猎一事,便三两口吃了饼,出门了。

离家时,苏换趁非燕不在,恶狠狠在霍安腰上掐了一把,“以后端庄点。”

回到武训基地时,正赶上众人点卯集合,个个摩拳擦掌,很有些建功立业的热血感。

仲玉在人群中瞄了霍安一眼,恶毒地想,要不山里跳出只老虎来,把这哑巴吃了

就在这时,他身边有个男人正嚼舌根,“你听说没,霍教头以前打猎出身的,杀过老虎打过野猪,咱们待会跟紧他,搞不好有便宜捡。”

另一人赶紧道,“真的真的你听谁说的”

嚼舌根男说,“一队说的。他们蔡教头说的,那蔡襄和咱们教头,都是马帮的。”

另一人欣喜道,“杀老虎打野猪这么高端”

仲玉扶额。好纠结,要怎么样才能整死这凶残哑巴啊

正郁结,发现那病容男子面色冷冷清清,正低头检查自己的弓箭和长矛。

于是他讨好地去说,“兄弟,咱们结队吧,人多力量大,搞不好猎头老虎野熊的。”

病容男子头也不抬,“猪队友,会拉低战斗力。”

仲玉吐血,正要发作,号角声响,“出发”

这处山脉绵亘数里,林木深深,山高水长,越往里走越是静寂,不时有野兔野鹿什么的蹿过,激动得一群寡男人喊打喊杀。

霍安捏了捏乱跳的眉心,这群蛮子,不会全没打过猎吧又不是冲锋打仗,士气高昂成这样,任什么猎物都被惊跑了。

今天的狩猎,其实完全是武训中的放松。

成蕙考虑到这两个总教头都是霸烈的货,接连弄下去,搞不好弄死弄跑一半,到时分堂子都开不成,那就不好跟她爹交代了。于是穿插了这么个狩猎活动,狩猎数量居前的二十人有赏,一方面鼓舞士气,一方面摸个底子,一方面多点吃食,可谓一举三得。

因此这场狩猎,也没什么特别规定,反正天黑回基地,随你满山蹦。

想到这里,霍安也懒得阻止那些猴跳的男人,任由他们消失在密林里,反正这不是武训任务。不过好久没打猎了,松动松动筋骨也不错,猎着山狸獐子什么的,要成色好,就剥了皮拿回去给苏姑娘做件背子,听说保宁冬天冷。

他低头专心摆弄长弓时,成蕙兴冲冲背了弓跑过来,“霍安,蔡襄说你打猎厉害,老虎野猪都不在话下,我不信。今天让我开开眼怎么样”

霍安抬头去看她,见她穿一身蓝色短打衣,一张脸俏丽飞红,眸子亮晶晶水汪汪,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和兴奋。于是笑了笑,蹲下来在地上用树枝写:“入山打猎难免有些划伤,姑娘家划伤了不好看,别去。”

成蕙哼一声,叉腰说,“霍安,你还瞧不起人了”

蔡襄这时精神焕发地跑过来,大声喊,“成蕙,我到处寻你,你跑这里来了。”

成蕙跺跺脚,“蔡襄,霍安他瞧不起女人打猎。我今天偏要跟你们俩去打猎”

霍安抬头瞅瞅二人,觉得这二人好似一夜间熟络了许多,成蕙蔡襄的,叫得蛮顺口。

蔡襄看了看地上的字,满不在乎地一笑,“霍安,这是对一般姑娘家而言,成大小姐可不一般,人家是青帮大小姐,五岁时她爹就抱着她去砍人了。”

成蕙得意地一昂头,看了霍安一眼。

霍安笑笑,不置可否地站起来。也罢,反正半日也猎不了什么好猎物,就当陪大小姐转转,山不入深了,以免遇到凶禽猛兽,发生意外。

于是一群人就要走,不想有人长呼着跑过来,“霍教头,霍教头,带上我带上我我可以帮你们捡猎物。”

霍安转头一看,仲玉满脸狗腿笑地跑过来。

成蕙一瞅见这狗腿长舌小白脸就郁结,想起夜半群殴那晚他的说书,恨不能把他舌头拽出来剪了。

但霍安点点头,她于是也忍了忍,不想扫了兴。

众人便进了山林子,因为山高路陡,也没骑马,全部徒步了。

因为成大小姐在,自然青帮弟子不离前后,在屁股后跟了一大群。但青帮到底是大帮派,调教得好,虽然人多,但除了脚步声,无其他半丝杂声,如果无视狗腿长舌小白脸仲玉的话。

他一会儿看看头顶密不透光的树枝桠,“哦哦这么黑,晚上指不定要闹鬼”

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踩踩脚下泥土,“大小姐你要小心呐,我听说山里常有老猎户挖好陷阱等着猎物去踩,那踩着可不得了,夹断腿的”

无人理他。

静了一会儿,忽然前面一片灌木林嗖嗖抖动,仲玉猛地往后一跳,正正踩着一个青帮弟子脚背,踩得那人嗷呜一声抱脚痛叫。

成蕙忍无可忍,唰地扭头,“你再发出半点声音,我就让他们把你扔下山”

仲玉见大小姐面色发青,不敢造次,抿着嘴憋得脸通红,伸手指了指那处窸窸窣窣的灌木。

成蕙转头看去,啊的一声轻呼。

只见一只漂亮的野鹿,从灌木丛探出个头,鼻头耸了耸,黑润润的圆眼睛瞪了前方一会儿,嗖的一声,全身都蹦出来了,体态轻盈,披着一身褐红皮毛,十分漂亮。

蹦出来后,它抖抖尖耳朵,警惕地四处看看,似觉得并无危险,便悠闲地走了两步,低头啃了一片花叶子。

蔡襄一喜,慢慢拉开弓,瞄准那野鹿。

不想这时,霍安却轻轻挡住了他的弓。

蔡襄转头瞅他,成蕙也转头瞅他,众人屏息敛气,小手指也不敢动一动。

霍安伸手遥遥指去。

众人顺手势望去,只见那丛浓密的灌木林抖抖,又跳出一只野鹿,再抖抖,又接二连三跳出五六只野鹿。原来,他们遇上了一支小小的鹿群。

成蕙含笑瞅了瞅霍安,原来他真是打猎好手呀。

霍安慢慢猫下腰,反手去取背上的弓箭,一边转头,向蔡襄等人使眼色,指指自己,又指指鹿群,指指他们,又指指鹿群。

成蕙按捺住初次狩猎的兴奋和新鲜劲,歪过头去,贴霍安耳边轻声道,“一人瞄一只”

蔡襄看了她一眼。

霍安没料到她忽然歪过头贴来,有些尴尬,忙微往后仰身,点点头。

于是几人成排,半蹲下,慢慢举起手里的长弓,码上长箭,无声张弓。

野鹿群还在悠闲啃花叶,有两只甚至交颈亲昵,丝毫不知不远处的林子后,箭张弩拔,它们姓名危垂一线。

所幸的是,这世上有种人,他们统称搅屎棍。

比如说,仲玉。

就在众人屏息敛声箭张弩拔的时刻,这根搅屎棍往后一退,脚下不小心踩着一个东西,低头一看,顿时毛炸炸地跳起老高,“啊啊啊,蛇蛇蛇”

鹿群霎那四散,弹射而去。

霍安摸摸额头,成蕙恶狠狠回瞪搅屎棍一眼,毫不犹豫地跳起来,飞快地追逐那鹿群而去。

蔡襄急忙追,“成蕙,别乱跑”

众青帮弟子见大小姐一跑没影了,那还了得,吓得赶紧哗啦啦追去。

霍安想,青帮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于是挽了弓也急忙追去。

搅屎棍还在啊啊啊地跳,跳着跳着,猛然发现那蛇一动不动,仔细一瞅,坑爹啊,原来是一条发黑的草绳。

于是他赧笑着抬头,“哦呵呵不是蛇”

蛇字出口,他就呆了,左右望望,上下看看。

人呢他他他们凭空消失了

老山密林,大概形容的就是眼下这种山林,参天大树,古根盘错,看不到来路,望不见去路,景色总是那么相似,分不清东西南北。

成蕙纵身猛跑一阵,虽然身手敏捷,但那野鹿长年生活在深山里,知路途身灵活,自是比她跑得快,于是没多久,她眼前就失去了野鹿的踪影。

山风飒飒,吹来一阵又一阵,凉意入侵,终于让成大小姐发热的脑袋,冷下来。

她猛然站住,环望四周。

四处一片森森安静,除了遮天漫地的浓绿枝叶,什么也没有了,耳边只有山风吹过松林的阵阵松涛声,似乎天上地下,唯她独在。

她捏着弓箭有些发怵,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霍安蔡襄”

按理说,青帮大小姐血雨腥风也算见过些,她在姑娘家里,不算胆弱的,可她生来便习惯众人拥围,哪怕砍砍杀杀,那也是热热闹闹的,孤孤清清她不习惯啊。

可是没有人应她。

于是她冷静冷静,拿着弓箭,背靠一棵大树,坐了下来,警惕地望着四周,只想自己不辨方向,不如原地等他们来找自己,以免越走越远,南辕北辙。

等啊等啊等。

一个人的时光真是好漫长,就在成大小姐为自己的莽撞和头脑发热,懊恼不已时,东边一簇密林,忽然抖了抖。

她瞬间绷紧全身,背靠着大树,迅速举起手里长弓,对准那处抖动,倘若是兽,她必毫不犹豫地放出长箭。

不料那林子抖了抖,竟跳出一只肥野兔。

成蕙顿时放下心来,不是什么凶禽猛兽,心念一动,手指松开,箭出如流光,直取那只蹲在那里吃矮灌木叶的野兔。

一箭中的。

野兔蹬蹬腿,瘫在地上,死得不明不白。

成蕙笑了,和众人走散的郁结心情好了许多,乐颠颠地跑过去捡兔子。也好也好,猎了只兔子,也是她的战果。

她跑过去,蹲下捡起那只犹有温热的兔子,正专心致志拔上面的箭,忽然觉得身后微有风声,她多少习过武,下意识的头一偏,一支羽箭竟不知从何方破空而来,擦着她左耳飞过,顿时一股火辣辣的锐痛传来。

来不及呼喝,只觉得风声又至,一支冷箭又从右耳边飞来,她赶紧丢了兔子就地一滚,心里一沉。

几乎没让她喘气,接连几支冷箭从不知名的地方射来,箭箭凌厉,逼得她连连翻滚,往林木中躲去。

方才第一箭,她还认为是不长眼的弟子错射了箭,但几箭接踵而来,那就绝对不是了。

有人躲在暗处,要杀她。

她顿时心神一慑,打起百般精神,努力按捺下急急的喘息,猫在浓密灌木后,静待对方动手。

敌在暗,她在明,敌不动,她不能动。

方才那飞快射出的几箭,正斜斜插在她滚过的地方,闪着森森的光,支支长箭均入土小半,这让她全身迸出密密冷汗。

这人是高手,内力极足。

四周静寂如死,连风都停止了。成蕙只觉得左耳疼得厉害,有些热灼,知道是流血了,但也不敢伸手去摸。

可不想,那人不仅是高手,还是高人,十分沉得住气,大约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人竟然没有再动手,也没有现身出来,也许二人都在等对方先动。

就在这紧要时刻,密林某处竟隐隐传来蔡襄的声音,“成蕙成蕙”

成蕙一喜,险些就要扑出灌木林去,大喊一声我在这里,不想她心意才起,耳边又闻箭矢破空而来的风响声。

那是一种细微的声音,但在一片死寂中,练武之人却是能有所感。

成蕙也来不及躲闪,往后一仰身,堪堪躲过了几道冷光,就地一翻滚,终是暴露了自己的藏身处,几点冷光有的放矢,从一棵大树上,飞快地破空而来,密密匝匝。

成蕙面如死灰,只觉得今日搞不好要葬身于此,不想就在这时,一支长矛凌空掷来,竟无比精准地打偏了飞向成蕙的五支箭矢。

成蕙惊喜抬头,还未看清,只见一个黑影向她扑来,一把捞过她腰肢,带着她往右面猛翻身,混乱中,她只觉得右臂一痛,热流涌出。

她痛哼,终究还是有一支箭矢,射中了她手臂。

天地乱旋,一阵林木摩擦的窸窸窣窣,又好似有人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突然身下一空,便急速下坠,嘭的一声,重摔在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