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第38部分阅读(1/1)

兰元靖唇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拂袖朝往薛王妃的住处而去。

薛王妃屋中,除了元荣出事令薛王妃感到焦虑外,她手中的一纸短笺也令她感到困惑不解。

“灵若”薛王妃问道,“你说那夜你按本妃给你的地址去找人时,院门没锁屋中无人”

“是”

“屋中情形没有任何异样”

“是啊,娘娘,就像娘娘说的,好像是屋子主人临时出门去了,连桌案上的壶盏都未收拾。

“那就怪了”薛王妃自言自语道。

“出什么事儿了,娘娘”

“有人说屋主好几天没回家了,还问本妃是否遣屋主外出办事去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母狠子毒

灵若佯作痴愣了一下,方道,“此人的行踪对娘娘来说很紧要吗”

“也不算是。请使用访问本站。”薛王妃紧盯着灵若,见灵若的表情并无异样,便用随意的口吻道,“不过是个故交,他如今行踪不明,本妃还是有些担心的。”

“要不要奴婢出门替娘娘打听打听”灵若主动道,“想他住所附近的人或许能提供些消息”

“不必了。”薛王妃转过身,“取火摺来,记住,你从未看见过这封信”

“是”灵若正欲退下,外面忽然传来另一名婢女的声音。

“娘娘,世子殿下求见”

薛王妃听了,拿眼示意灵若一眼,自己将纸笺塞入袖中,“元靖吗,进来吧”

贺兰元靖推门而入,灵若从他身边退走,贺兰元靖待门重新掩上,才上前揖礼道,“母妃”

“过来坐”薛王妃忧心忡忡的望定自己的儿子,“找母妃来何事”

“母妃知晓了元荣的事儿”

薛王妃颔首。

“母妃不觉得奇怪吗,王府最近连连出事儿。”

“你想说什么”

“儿臣觉得,有人是在故意针对咱们,且不单单针对某个人,而是咱们整个平梁王府。”

薛王妃垂下眼帘,默声不语。

贺兰元靖接着道,“儿臣本以为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赶他们出平梁府,或者就能太平无事了,现在看来,儿臣似乎小瞧了对方。”

“你觉得元荣出事也与他们有关”薛王妃心知元靖说的“他们”所指为谁,诧异道,“我怎么没听元荣提起过”

“元荣的心思简单,根本不会想及深远。”贺兰元靖不屑道,“就算有人在背后捣鬼,元荣也会糊里糊涂往坑里跳,所以谁知道这回是不是又与那两兄妹有关呢”

薛王妃抬眸,“无关要如何,有关又如何,这话你该向你父王说去,母妃而今即使肯拉下脸皮来替元荣求情,你父王怕是也听不进去半句的。”

“儿臣不是要母妃替元荣求情。”贺兰元靖摇头道,“元荣吃个教训,对他说不定还是好事儿,但儿臣觉得若是任随事情发展下去,天晓得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你是说”

“儿臣不想再暗中偷偷摸摸的施手段了,那丫头诡诈的很,我们与其白白的浪费心思和她纠缠,还不如”

“怪不得你不去找你父王”薛王妃打断贺兰元靖,颇有些无奈道,“若她还是一个刚来平梁府的陌生人倒也罢了,除掉她可说易如反掌不会留下任何口实,为甚一个异乡来的陌生旅客,便是被诛杀,也可以说弄错了人,将她当成了重罪人犯,然她摇身变成了周府大小姐,有名有份有头有脸,咱们王府总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除掉吧,除掉她之后,咱们又拿什么理由向世人解释呢”

“母妃说的这些儿臣都考虑过,要不先前儿臣怎么想着施暗手呢不料每回都被这丫头逃脱,还连带着咱王府损人失物”贺兰元靖气愤道,“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由父王坐实她的行骗之名,然后将她下狱择日问斩”

“你父王派出去的人,只传回了关于凤墨的种种情况,对竺紫琴却是毫无进展。”薛王妃说着朝贺兰元靖俯过身去,压低声音道,“本来假造一份有关她的文书也不是不可以,可惜你父王”

“也就是竺紫琴所查的案子,与母妃真的有关”

薛王妃叹了口气,坐直身子,“很多年前的往事了,我始料未及对你父王的影响竟比我想象的还深远。”

“儿臣不明白”贺兰元靖茫然道,“过去了那么久远的时间,父王还为此与母妃闹气,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换做你,因此错失皇位,你会不放在心上吗”薛王妃反问。

贺兰元靖愣住,“皇位”

“算了,不提也罢”薛王妃不愿再旧事重提,即便她相信元靖能够理解她,若是元靖,说不定他还会比她做得更绝。

“关键是”薛王妃继续道,“你父王想追究,那就没有人能劝阻得了,竺紫琴也因此才动不得”

“父王那边行不通,儿臣可以多派几个高手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消失,只要想好如何将她骗出周府”

“难呐”薛王妃白了贺兰元靖一眼,“你先前不是找的郡马府的高手吗,结果如何”

贺兰元靖闻言更是气结,啐道,“骆重这个笨蛋落了别人圈套被当场捉拿,还莫名其妙反咬周阗,此是儿臣的失算,可吃一堑长一智,儿臣再也不会让竺紫琴轻易脱身了,儿臣会多派几个人手,若是姓凤的守护在她身边,正好,两个人一起消失”

薛王妃想了想,“夜深人静之时自然便于掩人耳目,但周府不同寻常人户,宅子中家丁仆役众多,若欲将竺紫琴引出来,少不得会惊动了周府其他人。”

“照母妃所说,难不成得选白天”

薛王妃陷入沉思,心头实在拿不定主意,尽管她也十分希望如同当年一样,能利落地除掉竺紫琴,然世易时移,如今对竺紫琴下手可比当年难多了,何况当年她将贺兰遥的行踪习惯摸得清清楚楚,亦是隔了好些日子才等到了最佳动手的时机。

“母妃,要不这样”贺兰元靖眼珠子转了转,又有了新的主意,“城中不是闹盗匪吗,香料铺子不是被劫了吗,那咱们也来个以假乱真,派人假扮盗匪混入周府如何盗匪闯入,混乱中死伤个把人也不足为奇吧。”

薛王妃心下一跳,当年许寒林就是带着人假扮的盗匪,时隔二十余年,难道往事真的又要重演了吗

随后她想到了问题所在,“都说了周府上下几十口人,还有专门负责巡护的家丁,要想闯进周府,你得找多少人假扮莫不是领着一支戍卫浩浩荡荡地杀进去吗如此人多眼杂,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决意下手

“还有伤亡”薛王妃告诫贺兰元靖道,“被周府的下人们发现了,他们一定会拼死抵抗,厮杀起来免不了血溅当场横尸满院,案子会闹大的,元靖,为了一个竺紫琴你真想闹出一桩平梁府血案吗”

贺兰元靖无法回答,看来最合适的法子,仍是将竺紫琴引出周府或平梁城。请使用访问本站。

跟着薛王妃接下来的话,似与贺兰元靖想到了一块儿,她说,“若是要避开周府,不引人注意,可以找个由头骗那姑娘白日里便出城去,然后路上耽搁,叫她无法在城门关闭前及时赶回,那么夜间的城郊荒外,不是很容易生出意外吗”

“母妃说得在理”贺兰元靖连忙赞同,“只是经过机纪轩失火后,她怕对儿臣已有了戒心,儿臣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哄她出城呢,又如何使她在路上耽搁那丫头鬼精鬼精的,一般的哄骗儿臣担心她不会轻易上钩。”

“唔,自然是得寻个合情合理不露痕迹的理由。”薛王妃若有所思道,“最好这个理由并非由咱们来给出,而是要让她去做主动的选择,因为不仅仅是你,她对咱们王府中人皆是怀着十足的戒心的。”

“儿臣想不出”贺兰元靖闷闷道,“除非设下一个能引起她兴趣的圈套,叫她有非出城不可的理由。”

“你算说到正点儿上了,元靖”薛王妃颇带赞许地冲贺兰元靖点点头,“只要你肯用心,元靖,你一定会像你父王一样,成为平梁一方真正的王主,甚至比你父王做得更好”

贺兰元靖未置可否,在他看来,平梁之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觉着他闭着眼睛都能当好平梁王,不过由于目前他暂且无法觊觎更高的权位,所以不得不将目光盯在平梁王位上罢了。

“此事不能之过急”薛王妃见贺兰元靖沉默,当他仍是为想不出妥当的法子而发愁,遂劝慰他道,“咱们就从竺紫琴可能感兴趣的方面入手,你说她的目标是咱们整个平梁王府”

“儿臣猜想是,否则如何解释她的所作所为”

“其他的呢,她会不会对周家的财富也感兴趣”

贺兰元靖笑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未必”薛王妃正色道,“一个年纪轻轻,十几岁的姑娘,居然知晓二十多年前鲜少人清楚内幕的旧案,她至平梁府就不会是为了钱财。”

贺兰元靖再笑,“非也,她不是说受人所托才来平梁查那桩旧案的吗既然受人所托,她知晓一点当年的隐情也是常理之中,像他们兄妹为了区区赏金便四处奔走,若有周家的巨额财富摆在眼前,哪怕是顺手取一粟,就够他们后半辈子不用辛苦劳碌,如是,焉有不动心者”

“母妃的意思”薛王妃心中暗叹元靖还是太年轻了些,就算有时候聪明一时,到底缺少阅历,看不到事件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

“如果确如竺紫琴所言,他们是受人所托的话,指使他们追查这桩旧案的人才是最令人担忧的,元靖,换句话说,竺紫琴兄妹或许还会对财富感兴趣,但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人,多半都是当朝权贵呐,一个人若非富即贵,那他就未必会将周家的财富放在眼里。”

贺兰元靖愣了愣,“母妃为何下这样的断论”

“你没听清母妃的话,当年的旧案鲜少人知道遇害者和你父王的关系,更极少人知悉像金簪这样的细节,而竺紫琴手中,居然持有一支当年的仿制品,其实就连母妃,亦是在寿诞之后才明白金簪的渊源。”

“不可能是当年遇害者的家人或仆役之类吗”贺兰元靖仍是持怀疑态度,“或者父王曾经相熟的故交,偶然知悉了金簪的秘密”

“二十多年了”薛王妃感慨道,“你说的可能xig几乎没有,一来遇害者没有家人,仆役也差不多都在那一夜身亡,二则真是你父王的故旧,他们要么已不在人世,要么就非富即贵。”

“所以很可能不是竺紫琴兄妹在针对咱们平梁王府,而是他们身后的人”

薛王妃不语,算是默认。

“不管他们身后是何人,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们总归是无错的,或永绝后患或杀鸡骇猴,咱们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贺兰元靖斩钉截铁道,“母妃勿用担心,咱们要叫所有人知道,外人的手别想伸到咱平梁王府来。”

“母妃当然认同你的看法,只是财富无法令对方动心的话,咱们恐就得拿自身做饵了。”薛王妃顿了顿,又道,“究竟该如何做,你且容母妃再想一想,若你想到了万无一失的法子,也可随时来同母妃商议,不过你要记住,定下了圈套,就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反之打草惊蛇,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贺兰元靖蹙了眉,“儿臣郁闷的是,若父王肯动手,我们何至于百般愁措母妃就不能再和父王好好商量商量,征得父王的谅解吗”

薛王妃闻听,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我与你父王唉”

薛王妃欲言又止,贺兰元靖从她的表情看出,此事极难有转圜余地,只好道,“行吧,那儿臣回去仔细考虑考虑,总之母妃体谅儿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咱们平梁王府就行,儿臣不多打扰了,母妃要眷顾自己的身子”

“母妃怎会不体谅”薛王妃浮出一丝苦笑道,“然你父王所想跟咱们不同,一切行事与打算还是暂时不要让你父王知道,懂吗”

“是,儿臣记住了”贺兰元靖起身,“儿臣告退”

贺兰元靖离去,薛王妃独自在屋中坐了好一阵子,怅然若失,随后她想起密信的事儿,赶紧唤来灵若,拿来了火摺与灰盘。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横生枝节

“怎么你做不了吗”薛王妃冷冷地问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

“不是,奴婢只是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只管照着本妃的话去做便是”

“然后呢,娘娘”

“没有然后,画完了你就可以回王府了。”

灵若静静地凝目细瞧薛王妃,见薛王妃固然一脸淡然,却在说这最后一句时,将眼波转向了别处,她因此断定,并不是没有所谓的“然后”,而是薛王妃暂时不愿让她知晓的太多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薛王妃回眸瞪了一眼呆立不动的灵若,“不想去吗你之前虽是下房丫头,可跟了本妃也不少年了,当知道违逆本妃的意思,会是怎样的结果”

“奴婢绝不敢违逆娘娘之命”灵若赶紧屈身施礼道,“奴婢是在想,不知娘娘要奴婢画的小蛇,是什么形状的呢”

“匍匐曲行,蛇首昂扬吐信。”

“奴婢记下了,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暂行告退了”

“切记,不要让人留意到你的行径,还是像上次一样,深夜再出府吧。”

灵若颔首,退出了薛王妃的屋子。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竺紫琴抓去薛王妃看重的人,此事便就此打住,至于后续薛王妃跟竺紫琴间如何较量,于她已是无关痛痒的坐山观虎斗了,然薛王妃新的指令则意味着,失踪的屋主与王妃可能有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且他也并非是王府之外唯一与王妃有着秘密联系的人。

那能够瞧到她所画的小蛇记号者,会是给薛王妃传信的人吗送到王府来的一纸消息,是早上守门的戍卫转交给她的,连同书信一并转交的还有一枚专属王妃的特制令牌,凭此令牌戍卫才能断定前来送信的是王妃的人,也才会立即将书信交到她们院中来。

现在的问题关键是,若失踪的屋主持有薛王妃的令牌不足为奇,薛王妃既然可以拿出银两叫此人跑路,他就一定是薛王妃的心腹,但灵若不曾想到,除了失踪的屋主,薛王妃还有其他心腹,如此她在不甚了解实情的情况下,仓促地冒然行事,将屋主的住址泄露给竺紫琴,则很可能将给自己带来难以估算的麻烦。

如今两种选择,要么趁着薛王妃还没有对她起疑,在薛王妃察觉她的悖逆之前,继续冷静地帮薛王妃办差,直到打探出薛王妃更多的秘密,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仍是将消息透露给竺紫琴,让她去想方设法地应对薛王妃,打乱薛王妃的计划,戳穿薛王妃深藏不露的秘密,到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还可以将一切推诿到竺紫琴身上。

表面看起来,后者的风险xig似乎要小一些,因为无论她灵若打探到了什么重要消息,她都很难单凭自己的力量去对付薛王妃,倘若必需要寻找一个帮手的话,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将竺紫琴引入她希望看到的路途上,且还可以因此取得竺紫琴的信任,让对方对她的防备越来越少,直至完全除掉戒心。

可她身在王府又该怎么及时联系到竺紫琴呢难不成要到周府去找肯定不行,她不能在周府露面,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接触过竺紫琴,该怎么办灵若拿不定主意,徘徊间她不知不觉走出了王妃的别院,看到王府其他地方仍悬挂在各处的白花与帐幔,瞬时想起了姚氏尚在停灵期,对了,再过两日就该给姚氏下葬了

灵若一想及此,呼地松了口气,下葬之日,她轻轻地笑了笑,再好不过的时机。

“进来吧。”竺紫琴放下茶盏,忽而对着门外道。

于妈诧异地循声望过去,就见凤墨推开了屋门。

“凤大人来了”于妈赶紧道,“老奴去给凤大人沏茶”

“青长英没事儿了”其实看凤墨的表情,竺紫琴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你不担心他在余宗北面前将咱们供出来吗”凤墨坐定,反问了竺紫琴一句。

“供出来也无妨,他是东家,咱们是雇下的制香师,一次都没去过吟风香舍,能如何”竺紫琴不经意地答道。

“余宗北和平梁王府的人都会怀疑咱们的。”

“我知道,越来越危险,不过青长英顾忌着元荣,未必会道出真相。”

“怎讲”

竺紫琴似笑非笑,“私自挪用王府香料开店制香,意图售卖牟利,单此一条就是死罪,贺兰元荣必会教青长英说是制香以自用,既然他们纠结在脱罪上,供不供出咱们都无关紧要,影响不了大局了,青长英那么聪明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他明知,从未告诉过我们香料来源。”

“也就是他自作自受”凤墨长叹,“贪欲之念,世人皆难免之,可贺兰元荣倘若真能救他脱罪,他必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的确”竺紫琴沉下脸来,精致的容颜笼上一层淡淡的忧虑,“那我也不能眼看他身首异处,计是我所设,我必要承其后果。”

凤墨凝目半晌,摇了摇头,“你的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硬,至少我觉得你设计之时,就该知道已置青长英于死地,否则就可能是我们的死地。”

“我还剩一手后招,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竺紫琴抬眸,“然我得预先告诉你,我的后招到底管不管用,尚还未可知。”

“呵,你每次不能十分肯定的时候,怕总有分的把握吧”凤墨没有多想,只是本能地选择了相信竺紫琴的谋划。

“这次有点不一样”竺紫琴半垂下眼帘,眸色变得幽深不见底,似隐含着无法言述的哀凉。

“噢那我倒真想听听你的后手是什么了。”

“还不到时候”竺紫琴坚持道,“正如我答应给你一个交待,都尚未到时候。”

凤墨沉吟片刻,“好吧,我不打听了,周老爷子那边如何”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多亏临行之前,你假造了一张出货单。”凤墨由衷道,“否则周府怕就会先报官了,而有了那张单子,等他们察觉不对时,已无法再报车马失盗。”

“货单仅是为了对付王爷查证的,而周老爷子虽怕给周府招灾惹祸,固然隐瞒不敢再报,却一定会对我们怀恨上。”

“你去他屋里没跟他说通吗”

竺紫琴未答,半晌后道,“我尽力了”

“没事儿”凤墨抬身刚想安慰竺紫琴,却听得竺紫琴接着道。

“还有我去他屋里,并不单单是为了解释借用车马的事儿。”

正文 第二百章 临时约变

“怎么”凤墨俊眉微挑,“你,你发现了什么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上,我在周老爷子的屋中可以称得是一无所获,尽管他常用的子兰香对他的病情毫无助益,反而会在他病发期间导致病状看上去更似严重一些,但子兰香却绝对不是周奉发病的诱因。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肯定”

“子兰香香气温软绵藉,有安定心神调和内息之功效,是体弱多病长年沉疴缠身者经常选用的香料,医馆也常会建议病人使用这种xig温助眠的焚香,尤其在睡眠较差时焚用效果最佳,至少我还不曾听闻有人因此种香引起胸闷气喘之类的疾病。”

“所以你怀疑周奉的病时好时坏乃有人故意为之的猜测不成立了”

“不,有人故意作祟是肯定的,只是我还没找到他们的方式方法。”

“这周府里除了那对活宝,怕也无人敢对周老爷子怎么样,与其在老爷子的屋里找线索,我总感觉还不如小夫妻屋里的线索多。”

竺紫琴苦笑,“我也知道,然人家不欢迎我登门,即使登门了也不会允许我随便乱看,所以”

“良医说了。”凤墨又道,“即使老爷子的哮喘不频繁发作,他自身的体质也是油尽灯枯之象,没用的,紫琴,你救不了他。”

“谁说我想救他”竺紫琴暗叹着,回眸望向窗外,“我不过是想他认清人心险恶的现实而已。”

“若你有了证据,告诉他真相,你想没想过,将可能彻底击垮周奉,至少他现在还在为了周府上下勉力支撑。”

竺紫琴半晌未答,迟疑后道,“他想要获知周妙失踪的真相,我以为他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有心理准备同事实摆在眼前是两回事儿。”

“对,周奉得知真相之时,他撑到现在的支柱也会坍塌,除非我们永远不说出真相,但”

“但看到始作俑者不能受到报应,咱们也会寝食难安,对吗”

竺紫琴眼波一转,最后直视着凤墨清澈透亮的黑眸,“你告诉我该作何选择”

凤墨微微抬了下手,“罢了,横竖都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竺紫琴认同地点点头,随即转开话题,“清兰上路了”

“还有件麻烦事儿,卞云山司马获指明要见你我,否则他们会扣下香料,拒不交易。”

“司马获你不是说他没来平梁府吗负责劫香舍的都仅是他手下的小喽啰。”

“他来了”凤墨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他与劫香舍的喽啰是分开走的,现在他本人仍藏匿在平梁城的某处。”

竺紫琴微眯了双眸,“卞云山的匪贼到时,是清萝负责安顿他们的,她却没有看到司马获,如此说司马获很可能先就潜进平梁城了,为的是暗中查探城里有无异样,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跟你的看法一样,看来司马获背着山匪之名,倒也并非全然草莽之辈,行事可是一点儿都不鲁莽啊。”凤墨感慨了一下,接着道,“据我猜想,他肯定还带了其他手下潜进城中,绝非单人匹马。”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换了你也会疑心。”竺紫琴淡淡道,“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都已经得手了,马车也已出了平梁城,他们在我们事先定好的地点拿走我们预支的一半银票,再帮着把清兰他们送出平梁境,就可以拿到全部酬金与交易的银两,为何司马获要反悔,擅自改了约定的交易条件他们为匪为贼,从卞云山赶到平梁城不就是图个钱财吗”

“是啊,我也甚是不解。”凤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据清兰说,司马获的新条件是临出城前,匪贼中的小头目让清兰带话给我的,你也知道清兰押着你叫她带往京城的货,得随着六车香料一起出城,当时,我就在远处盯着他们,见清兰朝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我便心知有异,于是等他们走远后,我也跟着出了城,在原本约定的交易地点,我却只见到了有迟龙堂的人在,清兰很无奈地告诉我,匪贼人多势力众,她不便硬拼,只好眼睁睁看着匪贼们运走了香料。”

“那么匪贼没有说司马获要在何处见我们吗”

“若我们同意见面,今晚就去昨夜暂时藏匿六辆马车的无人空院,在院内等司马获的到来。”

竺紫琴冷笑,那间无人居住的空院是花荐临时找的,司马获若知道确切位置,足见他在一直盯着自己人的行动。

“清兰和清萝手上都有迟龙堂的令牌,清兰身边还带着迟龙堂的人,迟龙堂的面子司马获也不给吗敢扣下迟龙堂要的东西,司马获的胆子不小啊。”

“他说相信了我们共发一笔横财的话,从卞云山赶来劫货,就已经是给足迟龙堂的面子了。”凤墨道,“最主要的是,清兰本打算预支给匪贼的一半银票,他们也没有要。”

“也就是我们想拿回这批香料,就必须要见司马获了”

“还包括清兰的货”凤墨重重叹了下,“现在人在他们手上”

“这可是不小的麻烦”

“虽然他们答应,会帮我们好好照看着货,但”

“别说了,轻重厉害我都明白”竺紫琴断然道,“无论司马获是否守信,我们都别无选择,必须要见上他一面了”

凤墨轻轻咬了下唇,“要不这样,今晚就我一个人去,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至少你还在,你还可以另想办法,要是两个人一起掉入了司马获的陷阱,我们甚至连接着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听凭他的摆布。”

“不”竺紫琴闭上眼,紧张地思索了一阵子,“我们俩一起去,但由我在院中等他,你负责观察周围动静,若发现情形不对,你必须立刻抽身离开,不必管我。”

凤墨苦笑,嘟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安排,情形不对,扔下你就跑,你当我”

“无关你的人品”竺紫琴打断凤墨道,“我从未怀疑过你的担当,只是现在不是谈担当的时候,是需要尽最大可能与司马获达成一致协商,让他重新遵守与我们的最初约定,还有就是将可能的损失减低到最小。”

“你认为失去你,算我们这一组人最小的损失”凤墨已开始按捺不住焦躁,他实在无法接受竺紫琴的这种说法,因为他理所当然地想到,所有的谋划从一开始就是竺紫琴在决策,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不过连他自己也未想及罢了。

那就是对方的性命,他看得其实已远比他自己的更重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独身赴会

“客观地说”竺紫琴不动声色道,“若对手是其他人,譬如平梁王之流,我未必会这么认为,可我们要面对的是山匪,凤大人,我手无缚鸡之力,逃也逃不掉,除了自当诱饵,你觉得我还有更大价值吗我落在司马获手上,只要没死,你们还可以有机会救我,要是你落在他手上了,请问你真的指望我凭着一张嘴,就能从卞云山把你捞出来吗”

“要是我出事了,你根本就不用管我”凤墨倔强道,“何况凭着我跟花荐几人,空会功夫何用,双手难敌四拳,你落在司马获手中,我同样无能为力。请使用访问本站。”

“起码你们想要脱身并不算难”

“你”凤墨生气地扭转头,像是不愿再争执下去,同样脱身一词听在他的耳朵里,更像是羞辱。

竺紫琴迟疑片刻,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刚才乃是最坏的预计,凤墨,我们别争了,与司马获的见面未必就是圈套。”

“理由”

“如我们之前的估计,司马获数年盘踞卞云山,几次清剿,始终安然无恙,很难说他与平梁王之间没有任何协定,倘他想要把我们供出来,交给平梁王处置,在他潜入平梁城之后有至少两天的时间做出选择,而我们不是直到现在仍什么事儿都没有吗甚至顺利劫走了香料,偷出城的马车若所料无错,应已押往卞云山方向了。”

“他不知道香料的来源,没想到我们是与平梁王为敌,抱着发笔小财的心思,走一趟平梁城何乐不为”

“非也。”竺紫琴摇首道,“他很清楚平梁城是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闹出盗案来,无论是否是与平梁王为敌,王爷都不会放过我们。”

“那他的目的何在”

“要么他就是见财起意,反悔约定想要独吞六车香料,或者要我们以更大的价钱赎回我们需要的东西,要么,他就是另有其他的事儿找我们商量。”

“你认为前者的可能xig最大”

竺紫琴道,“我对司马获完全不了解,此人的心思要等我见过了才能窥探一二,不过他们是山匪,匪寇秉xig总是难除的。”

凤墨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仅有的银两和迟龙堂资助的部分,别说他漫天要价,便是纯按市价购回也是困难,如此还不能确保他不会又变了卦,做出取银不交货言而无信的事儿来。”

“当然有这种可能”竺紫琴悠悠叹了下,“所以这也是我非得要亲自跟他商谈的原因之一。”

凤墨又是沉吟了一阵,“那你告诉我,万一人货两空,你需要我怎么办”

竺紫琴唇角浮出了一层笑意,“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凡事都喜欢留有后招。”

“说吧。”凤墨道。

“如果我出事,货也取不回来,唯有求助平梁王了。”

凤墨吃了一惊,“你这不是”

“自投罗网”竺紫琴笑意更深,“除非王爷捉住了匪寇,从他们口中问出劫案与我们有关,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暂时安全的,而且非到迫不得已,我不打算走出这一步。”

“是啊,要是走到了那一步,我们除了逃出平梁境,保住性命外,是绝无机会再至平梁扳倒贺兰遥了。”

竺紫琴垂下眼帘,半天没再说话,跟着她默默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最后才道,“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绝不”

是夜,竺紫琴披了一身黑色的斗篷悄然出了周府,她没有用周府的马车,而是自行在街市上随意雇了一辆,跟着接连换了两次车乘,方辗转来到约定的地点。

此院落十分的偏僻,周围基本没有人户,再加上经年空置,四处皆可见颓败破陋的景象,竺紫琴来到紧闭的院门前,见青灰的围墙外枯草残叶,在黑夜的凉风嗖嗖里,不时地卷腾出沙沙的微响声,而院内则是几株枯败的大树光秃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其情形仿佛鬼屋般凉寂惊悚。

竺紫琴没有犹豫,伸手推开了并未闩死的院门,只听吱呀一响,一阵细风带着尘土迎面扑向了她,她静静地站了片刻,避过了这一阵穿门风,始抬步迈入了院中。

步入院内,竺紫琴取出了藏在斗篷下的一盏小风灯,晃燃之后,她寻了个稍低的枝桠,将风灯挂了上去,昏黄的灯光照亮满是尘土与碎瓦断砖的院落,竟比想象的还要宽敞许多。

竺紫琴四下看了看,瞧及不远处是院落里本身置有的石桌石凳,遂走了过去,大概因为不久之前还有人坐过,石桌石凳明显还是比较干净的,于是竺紫琴略微用斗篷拂拭了几下,便安然地坐了下来,静待司马获的到来。

荒寂的院落,孤灯摇曳,竺紫琴耳边听得各种细微的响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一段日子相隔久远,却永远不会遗忘,她记得,自己被扔在野兽出没的深山中,在一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破茅草屋中,足足待了十天,而那一年,她才八岁。

当然,在她所经历过的各种训练里,被丢在深山茅草屋仅是其中最为平和的一项了,甚至都称不上残酷,她只需要克服内心的恐惧,泰然自若地接受孤立无援和环境的险恶,沉着冷静地求生,便自然会有人接她走出深山,然说得容易做时难,八岁的她在仅有一盏孤灯的茅屋里听着屋外不时响起的狼嚎,是彻夜难眠嘤嘤哭泣了整整五夜。

第六天,大概是她的眼泪流干了,她用屋外堆砌的柴板柴枝将窗户钉死栅门加固,然后守了大半夜无事,就在天快亮之前睡着了,第七日她整夜安睡无论屋外有多大的动静,第八日第九日她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利用茅屋中的铁器,在屋外设下陷阱,夹捕野兽直到一个女人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通过了,跟我走吧”女人的眉眼妩媚,身段妖娆,口吻是慈和的,只是她向她伸出的一只手,却略显粗糙。

竺紫琴那时不明白,为何女人很美,一双手偏像是干过了不少粗活的,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对方到底是谁。

竺紫琴当时正在屋外奋力挖坑,天晓得八岁的她挖下的坑到底能有多大作用,但是她管不了许多,她只是本能地想要求生,本能地想要更多的安全,故而她看了女人一眼,依然不停手地挖着,仿佛根本停不下来。

十天,没有人和她说过话,没有人理会她的生死,她全身心的都是在自己和自己抗争,因此当女人告诉她可以离开时,她还完全没有从孤独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仍是沉浸在一种封闭的挣扎中,难以自拔。

女人看了一会儿,半屈下身拉住了她,“够了,你已经通过训练了,跟我走,或者你自己走出去,还是你愿意永远留下,在这深山里死去烂掉你来选,你的命运得由你自己去迈出。”

竺紫琴慢慢停下,她抬起肮脏且因过度疲累眼窝深陷的小脸看向对方,“你是谁”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敌友难分

“姑娘好胆色,居然一个人在此等人”随着一声洪亮的长笑,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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