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第28部分阅读(1/1)

,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堵住她的口

身为王者足可轻易颠倒是非黑白,竺紫琴心中冷笑,却并不ch话,当场辩驳对贺兰遥这种人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何况周奉的内心里未必能狠下心肠置周阗于不顾,至少现在的火候还未到,她若出言力争,反会招致周奉的不满,离间一招,其实平梁王爷使的也是相当驾轻就熟,不着痕迹啊。

周奉心神领会,想了想,应道,“多谢王爷的好意,阗儿自小都没受过什么大的挫折,此番他若能记取教训,改过从善,老朽倒认为他吃这点苦头亦是好事儿,然阗儿很是爱脸面,就怕他倔起来连老朽的话都不听呢。”

贺兰遥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晓以利害的话,大公子会明白周公的苦心的,本王知道,大公子害怕一旦定罪,不单影响周家的生意,还会影响周家的名声,同时也将令妻儿老小的生活蒙尘,本王刚才已说过了,只要大公子能诚心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余大人作为亲长,又岂会真的给他定罪呢”

“如是甚好”周奉没想到平梁王能这么快答应什么都不追究,一颗心落肚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似有不妥,“敢问王爷,阗儿若是认错就能回来的话,不知王爷和余大人将怎样处理那骆重呢”

“骆重贪图钱财,为谋小利做下不耻行径,有损郡马府的名节,本王绝不会轻饶他”贺兰遥冷声道,“余大人也是此意,估计兴许会判他个斩立决吧”

周奉轻轻蹙眉,并用眼角余光斜睨竺紫琴一眼,“余大人如此判罚,不会引起非议吗毕竟平梁府都是熟人熟面,议论纷纷起来阗儿恐也解释不清了。”

“放心吧,周公”贺兰遥挥手道,“余大人你还不了解吗,绝对会为大公子想一个合理的说辞的,你们周家的名声绝不会有任何损失。”

竺紫琴唇边浮出笑意,不失时机地起身,向贺兰遥及薛碧影施了个礼,“王爷对周家实在隆恩厚泽,紫琴就在此代爹爹,代大哥先行谢过王爷了”

“坐下”周奉对竺紫琴是既疑惑又怀着戒备,“老朽跟王爷话还未说完呢,岂有你ch言的份儿再说了,要谢老朽自当亲谢王爷,由你代谢像什么样子”

“诶,周公,无妨,无妨的”竺紫琴的及时表态,令贺兰遥悬着的心事又放下一件,自然是不会再怪竺紫琴越礼,且与周奉相反,贺兰遥的戒心到此时是又减了几分。

他原以为竺紫琴心机太深,是个难理的刺儿头,现在看来,或许正因为颇有心机,竺紫琴才懂得适时收敛,见风使舵,而他平梁王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了。

“自家的席宴上,孩儿们说什么都无妨嘛”贺兰遥笑着劝周奉道,“周公啊,如今是连本王都羡慕周公不已呢,大丫头时隔八年回来,不仅出落得清婉娉婷楚楚动人,还相当懂事跟善解人意,她是为了早些接大公子回家,才会惶急着向本王致谢呢。”

“咳咳”周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鬼才知道竺紫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一边想着一边也起了身子,拱手歉然道,“丫头在乡下待得久了,不识礼数,什么规矩也没有,难得王爷肯如此体谅她,妙儿,还快谢王爷不怪责之恩”

“小女莽撞,谢王爷海涵”竺紫琴恭顺地再次相礼,对面的贺兰元靖等人看得皆微微蹙了眉头,此女耍得狠手,扮得温柔,他们的父王不会就此被她给迷惑了吧。

“啊”正在此刻,姚氏忽然尖声惊叫着跳起来,一脸的仓皇失措。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料之内

众人无不愕然,独贺兰遥本能地呵斥了一句,“夫人,不可胡闹”

姚氏却并不答话,只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拍乱扯,并连连跳脚,跟着她浑身如筛糠,抽搐着瘫倒在地,口中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的声响。

变故突生,待众人反应过来,围拢姚氏时,见姚氏的五官已因剧烈的痉挛而移位,她目光涣散,口眼歪斜不说,唇角溢出的一大滩白色的口沫,竟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腥臭。

“天呐,她这是怎么了”贺兰元荣吃惊地叫了一句,便忙不迭地掩住口鼻,往他兄长的身后退去。

贺兰元靖与左苏青则是既讶异又深究的目光,似乎他们也不清楚姚氏怎会像是癫狂发作。

相比其他人的勉强镇定,贺兰晶晶受到的惊吓可谓是众人中最甚,她双眸圆瞪呆若木鸡,直至听见贺兰遥大声吩咐人去请良医,她才失声道,“母亲,母亲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良医未至,庶务总管贺谦倒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家身后,“王爷,出什么事儿了吗”

“贺谦,你来的正好,快瞧瞧夫人,她这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了”贺兰遥给贺谦让出空位,然在场诸人至此时也没有一个人敢冒然上前扶起姚氏,只能眼睁睁看着姚氏在地上痉挛成一团儿。

贺谦半蹲下身 子,不计较腥臭地凝视姚氏半晌,最后起身道,“回禀王爷,依属下看,夫人好像是中毒之兆。”

人堆儿后的竺紫琴闻言,无声地笑了,光是看看就说姚氏是中了毒,贺谦你就不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做得太明显了吗

从姚氏惊叫的那一刻起,竺紫琴就心知肚明,该来的总算来了,故她根本不靠近姚氏,仅是从人缝中远远地观望,因为她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她若不知根底地接近姚氏,还不知要得落下多少口实呢。

“中毒”贺兰遥脸色沉了下去,“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是啊,母亲来之前一直好好的,大家落座后,不过说了一阵子话,怎就这样了”贺兰晶晶不无疑惑地补充道。

左苏青此刻亦ch了话,“贺总管你是不是弄错了”

“属下是不是弄错,马上良医来了一查便知。”贺谦装模作样四下环顾,“不可能是咱们王府的酒菜被人下了毒,否则为何仅有夫人出现异状”

跟着他又问众人道,“夫人毒发倒地之时还有别的症状吗”

“她”龚明兴低声地开了口,“我们只瞧见她在自己身上又抓又扯,行径甚是古怪。”

“对对,就好像她身上爬了什么虫子似的”贺兰元荣忙附和了一句。

“贺总管,难不成会是什么毒虫咬到夫人了”贺兰遥带了一丝狐疑紧盯着贺谦。

听说可能会有毒虫,众人不由自主又退开了一些,生怕殃及自身。

贺谦回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姚氏,摇首道,“属下也说不好,但因为今日要宴客,宴殿下午就清扫干净了,不但角落各处洒过bi虫草粉,还熏过浓梅香,而且在吩咐人摆案之前属下亦前来检查过,别说毒虫,连只虫脚也未曾见到呀。”

“王爷,良医正来了”这时前去请良医的下人,匆匆进来通禀。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位比韦温明年纪稍长,约有五十来岁的老者快步向大殿内行来,他的身后则紧紧跟着背着药箱的韦温明及另一名良医,老者上前拱手道,“王爷,臣医卜兴泰来迟了”

“不必多礼,快先给夫人诊治”贺兰遥做了个有请的手势,招呼众人,“其余闲杂人等,都给本王先退下”

韦温明放下药箱,与卜兴泰及另一名良医环着姚氏观察了片刻后,由卜兴泰第一个开始悬丝诊脉,待他诊完,跟着韦温明再诊一道,最后是那名最年轻一些的良医,直到三人各自皆有所判断,才聚在一边商议起来。

很快,三人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卜兴泰重新回到平梁王跟前,道,“王爷,臣医们大致可以得出结论了,夫人的确是中毒所致。”

“什么贺总管说的没错”贺兰遥既惊且怒道,“究竟中的什么毒,果真是被毒虫咬伤了你们可已有了解毒之法”

“非也,王爷,据臣医们估计,夫人并非为毒虫咬伤,而是中了一种飞燕癫之毒,此毒和一般的毒物不同,不需要下在食物或酒水里,亦无需像迷香那样通过燃烧释放药力,仅可能是肌肤上的接触,甚至沾染到贴身衣物上,毒药亦能随之侵入,造成刺痒之感,不过也不是立时发作,而是要等毒药透入皮下,中毒者才会感觉有如虫咬,于是不由自主地去抓挠身上,以致药xig随血脉快速游走,令全身火烧火燎,最后如癫痫般抽搐倒下,口吐白沫。”卜兴泰解释道,“口沫之腥臭,乃正是飞燕癫中有一味腐腥草之故。”

“肌肤接触”贺兰遥环顾众人,“如是能被施毒者轻易下药,施毒者自己就不会沾染上此毒吗”

“王爷”贺谦在旁ch言道,“通常施毒者会将毒粉藏在随身之物中,掐准时机让受害人接触到毒粉,而自己因知如何避免接触,当然就不会中毒了”

卜兴泰点点头,“是啊,下毒之人必然也是十分小心谨慎,何况此药固然厉害,却也不是无药可解,王爷稍候片刻,臣医们立即就为夫人刺岤凉血,再辅以臣医们的配药煎汤,服过三道,撑过今夜夫人就能好转了。”

“好,废话少说,赶紧救人要紧”贺兰遥双眼一瞪,冲着战战兢兢守在殿门外的婢女们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将夫人抬回屋里去”

立时便有几个婢女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姚氏带走,卜兴泰与韦温明等也暂行告退,随着婢女们一同离开了宴殿。

眼见姚氏并无性命之忧,诸人方才松了口气,贺谦却道,“王爷,咱们平梁王府从未出过这等可怕之事,究竟是谁想要害夫人,不将凶手彻查出来,岂不人人自危”

贺兰遥阴沉着脸,先是看了看一直闷着不吱声的薛碧影,随即扫视了一遍所有在场的人,冷声道,“夫人落座之前,与谁接触过,是自己站出来承认,还是要本王一一追问”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府搜检

贺兰晶晶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站出,“母亲落座之前一直跟儿臣在一起,总不成我会害自己的娘亲吧什么飞燕癫,听都没听说过”

“刚才在殿门口,大家彼此离得都很近,父王,这里都是自家人,谁会想要害姚夫人呐”左苏青觉得奇怪,今儿的家宴到底闹得是哪一出

贺谦立即附和,“就是,在场的都是自家人,除了”

随着众人目光的转移,周奉斜睨贺谦,“贺总管,你的意思是老朽下的毒害了姚夫人”

“哪里哪里”贺谦忙道,“周公乃王府多年故交,怎么可能会害夫人”

“都不可能,就只有一个人,既非王府亲故,又才出现没几天,甚至是第一次登王府的门儿”贺兰元靖阴阳怪气道,“这个人走到哪儿,哪儿好像就怪事连连呐”

当下所有人都听明白贺兰元靖指的是竺紫琴了,自然,论亲疏论可能xig,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竺紫琴嫌疑最大吧。

“我想起来了”贺兰晶晶深吸一口气,指着竺紫琴厉声道,“刚入殿时,母亲当她是周府大小姐,十分怜惜于她,曾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话儿”

其实贺兰晶晶不提,许多人也想起来这一幕,不过贺兰晶晶既然明指出来,他们便似找到了肆无忌惮怀疑的理由。

“妙儿,你怎么说”周奉转脸,沉声相问,他虽知竺紫琴不可能无缘无故下毒,然在其他人皆无动机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不心生疑惑,最主要的是,他还想看看竺紫琴如何化解她莫名惹上的麻烦。

贺兰遥的虎视眈眈,薛碧影冷眼的怨毒,以及元靖、元荣等人的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之态,落在竺紫琴眼里只剩下满心的轻蔑,她扫视众人一圈后,将目光盯向贺谦,“依总管之见,下毒的人是紫琴莫属了”

“咳咳”贺谦假意轻咳两声,避开竺紫琴目光中的锋利之气,“在下不过是在推断,身为王府总管,在下不希望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那贺总管告诉紫琴,要怎样才能自证清白还是你们无需查证,直接将紫琴抓起来便是”

贺兰遥闻言,蹙紧眉头,暗想没有真凭实据直接拿下竺紫琴,似乎确实草率了些,要传出去人们岂非要说他平梁王府上下人多欺少,合理诟陷一个弱女子何况他对此事也不是十分的笃定,竺紫琴与姚氏素无交识,何故非要害姚氏呢。

重新打量了一番竺紫琴,贺兰遥一字一顿道,“人命关天,还是发生在本王的眼皮 子底下,本王绝不会放过下毒之人也断不会冤枉无辜,想要自证清白是吧,那好办”

贺兰遥说着回脸问贺谦道,“刚才总管提及下毒之人可能会将毒药藏在随身之物中”

“正是”贺谦答道,“大家都没离开过宴殿,想必携藏毒粉的器物,也还没来得及被下毒之人处理。”

“那就好办了”贺兰遥又问道,“若是搜验,如何才能避免沾染到毒粉”

“王爷可令搜验之人戴上朝廷赏给王爷的金丝软甲手套,便不会受毒粉所侵”

贺兰遥点点头,“紫琴姑娘,你意下如何本王已给了你自证清白的机会,你不会又托故拒绝吧”

“王爷”周奉不满道,“妙儿一未出阁的姑娘,平白被人搜验,就算本是无辜,传出去也会有损她的名声,再被不明就里的人添油加醋,以后妙儿如何嫁人”

“周公放心,本王自然是会找王府里可靠的婆子来搜验,若仍是觉得本王仅搜验姑娘一人不够公允,那么”贺兰遥冷冷道,“连本王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分男女各入殿后的侧室,逐一经由指派的人搜验,这总该是公平了吧”

“父王”元靖、元荣以及贺兰晶晶纷纷抗议地叫起来。

贺兰元靖道,“凭什么我们也要被搜验,岂不是叫人看了我堂堂王府的笑话”

“可不嘛”贺兰元荣横了一眼竺紫琴,“我们又不会下毒,我才不要被搜身”

“王爷使不得”贺谦亦劝道,“王爷跟娘娘何等尊贵,怎可任人随意搜检,不如由王爷跟娘娘来作证咱王府绝无有凌人之处更好。”

“都给本王闭嘴”贺兰遥厉喝一声,阻止了众人的七嘴八舌,“就按贺总管的意思办了,不过本王与王妃的随身之物亦需交出来逐一检视,其他人嘛,元靖你等清者自清,让人验一下又有何妨”

跟着贺兰遥又不容分说地命人去取来金丝软甲手套以及招来负责搜验之人,当下心怀不满的诸人也只得大眼瞪小眼,闷着作不得声。

然竺紫琴却发现左苏青的脸色有些微变,且她还不断地拿眼瞥着贺兰元靖,贺兰元靖则是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很快,该取的东西取来,该到场的人也都到齐,两个婆子各领了三个丫鬟,在殿后的两间侧室内将男方和女眷逐一搜检了一遍,并将搜检出来随身之物呈盘,送到平梁王面前过目。

贺兰遥看着面前的物盘,眉头紧蹙的比先前还深,他向其中的一个婆子问道,“这么说,除了竺姑娘的碧玺镯里面藏有可疑之物外,女眷中并没搜出什么来”

“是,郡主殿下与世子妃的随身之物全都在此,并无任何可疑,唯竺姑娘的镯子上镶嵌的碧玺珠底有一暗藏的旋转小盘,里面盛着粉末状的东西,老奴拿不准究竟是什么。”那婆子答道。

竺紫琴叹了口气,悠悠道,“我解释过了,是我自用的血杳散,你为何偏是不肯信我呢”

“血杳散是何物”贺兰遥怀疑地重复了一遍。

竺紫琴上前,“王爷可准我取回碧玺镯是血杳散是飞燕癫,紫琴为王爷一试,王爷不就清楚了”

贺兰遥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听信竺紫琴,竺紫琴便转而向贺谦道,“贺大人请近前,您看看这镯内之物,可像是所谓的飞燕癫”

说着竺紫琴不待平梁王首肯,便自行取了碧玺镯,打开碧玺珠底下的暗盘,给贺谦看。

“这”贺谦其实已瞧出,盘中的屑粉根本不是飞燕癫,然他却想不出,为何镯子里的东西变了,他把镯子交给欧欣宜时,明明已将毒粉藏得妥妥的,并为以防万一,还再三叮嘱了欧欣宜不可去触碰镯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雪上加霜

“贺大人也拿捏不准是吗”竺紫琴笑,用手指拈了些细末,在自己的手臂上细细抹匀,还自行嗅了嗅,然后在众人的大惊失色下,若无其事道,“此香粉随身携配乃有香体、辟秽、行气血、通经络作用,除里面的一味麝香不宜有孕在身的妇人使用外,对女子可是很好的通窍开络使身体香气宜人之物,且对除却面部斑疹亦有一定功效呢。”

“真的”贺兰晶晶早已嗅到了那芳香之气,忍不住道,“你是自己配的么,为何放在镯子里的暗盘中”

“之前的香囊拿去清洗了,放在暗盘中功效也是一样的,还更携佩方便些。”竺紫琴淡淡道,“郡主殿下若是喜欢,下次紫琴亦可为郡主殿下调配一款特别的香粉。”

“行了”贺兰遥没想到两个女人居然开始谈论起香粉香物来,尴尬且有些不耐烦地道,“要说体己的话儿待会儿去,这下毒之人尚还未找到呢,你们倒有闲心起来了”

竺紫琴笑了下,将镯子放回置物盘中,“王爷,如是你还疑心是小女下的毒吗”

“贺总管”贺兰遥征询地望向贺谦,贺谦亦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道,“或许竺姑娘镯子里的香粉确实不是飞燕癫,可谁能保证飞燕癫没被姑娘藏在别处”

“怎么,贺总管是觉得刚才搜得不够彻底”竺紫琴bi问道。

先前那婆子耐不住了,“贺总管,老奴可以保证,姑娘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奴婢们都是仔细搜过,没有任何遗漏”

贺兰遥无奈,转向另一边的男子们的随身物品,问那年纪更长一些的婆子道,“如何这边也没什么发现吗”

婆子支支吾吾,拿眼偷瞧贺兰元靖,似是不便当众回答,而贺兰元靖则侧过脸去,佯作没看见。

“到底怎么回事,说”贺兰遥勃然做怒,若是从元靖身上搜出飞燕癫,叫他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也,也没发现有,有可疑之物,王爷”婆子说罢垂下眼帘,将头埋得低低的。

贺兰遥心知不对,这两个婆子平时都是说话办事很干净利落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信赖地召了她们来负责搜检,但为何这位回话时,突然就变得结结巴巴了

贺兰遥略略沉吟,再开口时已是颇为疾言厉色,“没有发现吗但愿你说的是实话,否则若被本王发现你有隐瞒,就别怪本王不念你们往昔的苦劳,定会将你乱棍打出府去”

那婆子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忙跪倒在地,“老奴罪过,求王爷饶了老奴吧,非老奴故意隐瞒,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禀王爷,王爷大人大量,可否容老奴私下说几句话”

贺兰遥窘迫之极,心头无名火上窜,这婆子今儿怎么了,都不识场合的吗明明下令一视同仁的搜检,不就为了以示公允吗,现在她倒要求私下说几句,若是答应了她,公允二字岂非就是自己打脸

“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贺兰遥勉强忍住怒气道,“你只管照实禀报便是,无论搜出什么来,都是与你无关,本王更不会怪责于你,说吧”

“老奴老奴发现世子殿下袖囊中有一小纸包,不知什么东西,世子殿下不肯交出来,老奴也没办法”那婆子说罢看了贺兰元靖一眼,头垂得更低。

“元靖”贺兰遥的一声低喝,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贺兰元靖。

贺兰元靖绷着脸,硬生生地站了好半天,才道,“我,我最近肚腹饱胀,食不甘味,找良医配了一剂开胃的药,碾成了粉末饭前冲服,每次一小包,是故随身带着,不行吗”

“既是开胃之药,为何要掖藏着不肯交出”

“我”贺兰元靖一咬牙道,“我不是怕父王误会吗”

“没做亏心事何惧影子斜”贺兰遥瞪了元靖一眼,“你现在交出来也不迟”

但见旁边的贺兰元荣却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并意味深长地看向竺紫 琴。

竺紫琴眉梢微挑,再瞧贺兰元靖与神色依旧紧张的左苏青,似有所悟。

“元荣,你笑什么”贺兰遥亦发现了元荣笑得似乎不是时候。

“没,没什么,父王”贺兰元荣收正神色,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贺兰遥回眼,见贺兰元靖仍僵立着不动,遂再次唤道,“元靖”

贺兰元靖无奈,悻悻地白了元荣一眼,从袖管中摸出药包,扔到了置物盘中。

“打开来”贺兰遥命令婆子道。

婆子依言小心翼翼地打开,见到纸包内的药末,不禁皱了皱眉头。

贺兰遥瞧着,“怎么有何不妥”

正在这时,忽有一丫鬟匆匆奔进殿来,禀道,“王爷,不好了,夫人,夫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贺兰遥震惊得立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满口胡言,什么叫不行了”

丫鬟道:“良医正说夫人不仅中了飞燕癫,还中了合欢散,以致药力催发得极快,他们也是刺岤凉血后才发现情形不对,现飞燕癫的毒窜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夫人恐,恐撑不过一时半刻了,良医正请王爷尽早过去,没准儿就是见夫人最后一面了。”

贺兰遥脸色煞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合欢散怎么还会有合欢散”

贺谦也似呆了,情形的急转让他如坠云端雾里,没在竺紫琴身上查出飞燕癫倒还罢了,合欢散又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不仅贺兰遥与贺谦都震惊不已,元靖与元荣皆是一副脸白如纸的惊慌模样,而左苏青失神地晃了晃,竟然扑通一下软倒在地,慌得身边的丫鬟婆子忙惊呼,“世子妃”

贺兰元靖回头,与跌倒在地的左苏青四目对望,两人的神色是既惊恐又古怪,短暂的迟疑后,贺兰元靖伸出手,强行将左苏青搀扶起来,“你怎么搞的,在父王面前怎可如此失仪”

左苏青转脸,见平梁王及殿内众人都在盯着她,只得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歉然道,“抱歉,父王,臣媳实在是没法接受这么突然的消息,一时头晕目眩四肢发软才致跌倒,还请父王见谅”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转移视线

“算了”贺兰遥无力地摆了摆手,“别说你,本王一时间也是没法接受这个消息,无论怎样,本王先去姚氏屋里一趟,看看情形再说,晶晶,你跟本王一道去。”

“是,父王”贺兰晶晶早就巴不得离开气氛怪异的宴殿,更兼听到母亲症重的消息,心里是说不清的惆怅亦或悲伤。

她因生母是姚氏之故,自小便受到薛碧影及两个哥哥的欺凌与刁难,忍气吞声打掉牙咽到肚里,不知憋了多少委屈掉了多少泪,如今姚氏忽然眼见就要不行了,她似乎终于可以摆脱庶出的卑微,然她们母子相依靠这么多年,真要痛失母亲,她又不晓将来自己会不会更加无依无靠,尤其她根本就指望不上孱弱无能的龚明兴。

贺兰晶晶直到离开宴殿的一刻,方才想到自己的郡马爷,甚至她已来不及注意到龚明兴自入宴殿,就没说过一句话,始终默默地听着看着,任人摆布,好像大殿中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贺兰遥临走道是去去就回,又吩咐贺谦暂在宴殿帮着安顿众人,剩下的人其实都明白不过,在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前,他们怕是无法离开宴殿了。

满桌的酒菜经此一番折腾早就凉尽,自然亦无人还有胃口能吃得下,但偏偏所有的酒菜又不能撤换,姚氏在宴殿中毒,各人的酒菜无疑都成为了物证,得要一一检验过才知姚氏到底是酒菜中的毒,还是与人接触中的毒。

贺谦待平梁王与贺兰晶晶走后,开口客气地请剩下的人先入座,跟着叫人去良医所另请一名医官前来查验酒菜,再随即他又吩咐两名婆子与众丫鬟们,将搜检出来的各人随身之物,分别还纳众人。

不过贺兰元靖的随身之物,却是由他亲自将置物盘奉到了贺兰元靖面前,“世子殿下,脾胃虚症可大可小,耽误了延治就会很麻烦,还请世子殿下且将药收好了,千万别再忘记了服用”

贺谦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盘中的药包,左苏青与贺兰元靖异乎寻常的反应已让他瞧出了端倪,只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揭破贺兰元靖跟左苏青,而是该如何收拾这乱摊子。

“多谢贺总管”贺兰元靖佯作不明贺谦之意,将药包匆匆折好塞入了袖囊,同时接过置物盘随意地摆在了一边儿。

贺谦笑笑,转身又向王妃禀道,“娘娘,大家在此闲坐等消息,不如属下命人给大家另沏新茶来,也好润润口舌”

“你看着办吧,贺总管”薛碧影亦瞧出了贺兰元靖的不对劲,故而枯坐在首位的她显得很是心不在焉,按理姚氏出事儿她本应该舒了胸中一口闷气,多年间抬头不见低头见,总瞧着姚氏那个ji人在她眼前晃悠,还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多数时间都歇住在姚氏屋里,她怎能不暗恨在心。

但莫名的她又觉着姚氏便是要走,也走得太突然,以致她日夜琢磨着如何苛待姚氏的伎俩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包括她想象着最终除掉姚氏,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属于她的平梁王府中独自逡巡着的痛快与得意,也没有如期望般的降临。

看来争斗数十年,突然一朝失去目标也是一种寂寞,唉薛碧影这般暗暗想到,何况今日的目标不是该是竺紫琴吗怎么闹来闹去,她倒反跟没事儿人一样,淡然从容地坐在桌案旁,与周奉不时地说上两句

热茶奉来,竺紫琴还未端盏,忽见对面的龚明兴却蓦然起身,急匆匆地就要朝外走,贺谦眼尖,撵上几步唤住他,“郡马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龚明兴不知为何脸色潮红,额上虚汗直冒,“我去如厕,去去就来”

“属下派个人跟你去吧”贺谦见龚明兴此状,心有疑惑,“郡马爷你是不是也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良医也给你断断脉”

“不,不必了”龚明兴窘迫道,“我没事儿,就是内急,贺总管不必管我”

说罢龚明兴便撇下贺谦疾步出了大殿,一溜烟便在回廊转角处消失了身影。

贺谦沉下脸,“来人,快跟着郡马爷去看看,等他如厕完务必要带他回来,否则待会儿王爷肯定要怪罪他擅自离开。”

“喏”一个下人应着,追着龚明兴消失的地方而去。

不多时,又一名竺紫琴不认识的良医至大殿,身边还带着两个打下手的药童,贺谦随即吩咐对方开始检验各桌酒菜,从姚氏的一桌开始查起,依次按首座次座的顺序来。

结果,未出所料,姚氏的酒中查出了合欢散,薛碧影闻报不禁蹙眉啐道,“太不像话了,王府里居然出了合欢散这类下三滥的东西,她好歹也是王府妾室,为了争宠,竟就老脸都不要了吗”

贺谦听了愕然一愣,“娘娘”

薛碧影死死盯着贺谦,“贺总管,本妃其实刚才就想说了,焉知姚氏所中的合欢散不是她自己服下的不过为了王爷的面子,本妃实难开这个口罢了,总之,王爷多年都爱住在姚氏屋里,你也是知晓的,总不会完全没有因由吧”

贺谦听到此处,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不止他一人疑心贺兰元靖,薛碧影几乎已是肯定元靖的药包内乃是合欢散,为了帮元靖洗脱牵连,薛碧影干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污合欢散是姚氏为了夺宠自用,反正姚氏命在旦夕,是辩不得也说不清了。

“咳”贺谦假意轻咳,“娘娘,这合欢散的来处属下亦不方便下定论,娘娘的话属下就当没听过,毕竟有些事儿,叫外人听去,难免有伤王府的脸面呐”

“本妃都不介意王府 的脸面了,你介意什么”薛碧影冷冷道,“人命关天,是顾脸面要紧,还是查出真相要紧何况周公是外人吗是外人就不会受邀来赴咱们王府的家宴了,周公,你说本妃说的对吗”

“呃”周奉尴尬地放下茶盏,“谢娘娘将老朽看做是自家人,老朽与小女同贺总管一样,什么都没听到,唯求能尽快查出夫人中毒的真相才是。”

薛碧影暗自冷哼,又是一个圆滑世故的老东西,不过正因圆滑世故,她对周奉倒还是十分放心的,周奉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需要他闭嘴的时候,他绝不会多说一个字,是故她明着是向周奉暗示,实际却是冲着竺紫琴的提醒,提醒她注意身份,别话多走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栽赃之举

周奉是个明白人,焉能不了解薛碧影真正的心思,他捎带上竺紫琴的回答,算是尽可能地为竺紫琴减免一些麻烦,诚如他来之前所言,他能帮竺紫琴应付的也就是些场面话了,至于王府的其他刁难,譬如刚才的搜检,是他也没办法避免的,竺紫琴该如何应对,那就要看她到底有没有玩把戏的真本事

贺谦见此,也再无话可说,薛碧影护犊心切,不管合理不合理,都选择了先下手为强,那么剩下的,就看王爷能不能听信她的一派说辞了。

想了想,贺谦道,“娘娘,王爷去了许久未回,不知姚夫人的病况到底怎样,要不,属下亲自走一趟,给大家带些消息回来,也免大家等得心焦”

薛碧影心神领会,贺谦若是不提,她也早已想到了单凭说辞不足为信的问题,正考虑着如何才能坐实姚氏暗服合欢散的罪状,贺谦主动要求走一趟,也省了她另找他人。

“贺总管”竺紫琴此时站起来,“我们在此等消息固然心焦,可姚夫人的身边自有王爷跟蔻郡主在守着,还有良医们正竭力救治,所以我们多等个一时半会儿也无妨的,关键是王爷临走前让贺总管负责继续查验毒物从何而来,为谁所下,贺总管若就这么离开了,万一下毒之人趁机做了其他手脚,那我们留在宴殿的人岂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再者,良医现仅查验了姚夫人的酒菜,没准儿别的酒菜里亦被下了毒,贺总管何故不等到全部的查验结果出来再说呢”

“这”贺谦暗恼,竺紫琴太不识时务,阻了他趁机开溜,时间若再拖延下去,就只怕错过机会,将证据栽给姚氏。

正犹豫着要不要寻个合理的借口让竺紫琴闭嘴,贺谦却听得薛碧影冷言冷语道,“既然贺总管不方便擅离职守,本妃去姚氏屋里看一眼总该没问题吧,周大小姐”

所有人都已听出,薛碧影的语气里明显的讥诮,本来也是,竺紫琴狗拿耗子,王府里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她多嘴多舌了

竺紫琴淡淡一笑,对薛碧影的敌意似充耳未闻,她略略施礼道,“恕紫琴失言,还请娘娘万勿计较,娘娘想去哪里自然是无人敢有疑议”

“哼,谅你也不敢”薛碧影冷哼,作势要站起,偏轻轻叫了一声,“哎哟”

“娘娘,你”贺谦疑惑地望向薛碧影。

“没事儿,坐了一会儿,本妃的脚麻了”薛碧影向贺兰元靖招手道,“元靖,来扶母妃一把”

“是”贺兰元靖赶紧上前,搀扶住了薛碧影冰凉的手。

踏出大殿,薛碧影松开贺兰元靖,“行了,你回殿里待着吧,母妃看一眼便转来。”

一名守在殿外的婢女随即接替贺兰元靖搀扶住薛碧影,“娘娘,当心脚下”

贺兰元靖目送王妃离去,面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不少,他回身大殿的时候,还冲竺紫琴冷笑了一下,“大小姐,王府一向都很太平,没想到你今儿才来赴宴,平梁王府就变得鸡犬不宁,你是扫帚星转世的么,走到哪儿哪儿就祸事频出”

“世子殿下过誉了”竺紫琴恭谦地微笑答道,旋即重在案旁坐下。

竺紫琴不接招,贺兰元靖亦自觉无趣,悻悻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对左苏青探询的目光他权当没看见。

贺兰元荣则像是久坐无聊,又或者大殿中没了父王及母妃,让他随意了不少,故他饶有兴致地接过话题道,“竺姑娘,嗯听说你与郡马爷是在什么酒楼相识的”

“郡王殿下的话怎么听着像是有歧义”竺紫琴虽不清楚青长英到底把香斋的事儿向贺兰元荣透露了多少,不过据她猜测青长英应该没完全交底儿,否则按常理,贺兰元荣本是该极力反对的。

也所以她并不打算激怒贺兰元荣,哪怕他再轻佻,她也得能忍则忍,直到清br >免费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