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船王第16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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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正欲说什么,却被进来的艳红打断。

“老爷,门口有人送信给您。”

搁下才拿起的碗筷,他立刻拆开刚送到的信笺,越看脸色越苍白,读到最后竟站起身。

“来人快备轿”

“爹,你又要出去”谢盈略显失望地问。

“啊,有急事,你今天也要听先生的话。”他匆匆道,不及多说便急着快步走出饭厅,临行前仅有一个回首,与云颜担心的眼神刹那交会,随即一错而过。

“老爷真是忙人,这下云先生和小姐又觉得冷清了吧”艳红笑得虚伪。

“再冷清也轮不到你管,我爹已经走了,没你的事,还不出去”谢盈丝毫不遮掩对新进府的女子的厌恶。

“我”不服气,可对方年纪再小也是主子,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颇为怨恨地瞪着一旁不曾开口说话的云颜。

“小姐教训得是,我命苦,当下人,不像云先生既能陪老爷吟诗喝酒,又能陪小姐读词进餐。”

指名道姓地直击而来,有点莫名其妙,却万分肯定。云颜眯眼,不客气地无声冷笑。

“的确,可我相信凭艳红姑娘您的姿色和才华定不会命苦一辈子。”

碰了一个软钉子,讨个没趣的人愤愤地离开。

“先生,下人们都说她是青楼里的禁止,还说爹接她回府是为了娶她当小妾,真是这样吗”

“你觉得呢”她并不希望谢盈养成人云亦云的个性。

“我觉得不会,她进府后爹都没理睬过她。我觉得爹喜欢先生您,因为爹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无所保留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想是孩子的天性。

一怔,她一向只注意到凝结在谢君恩眉头的忧郁,倒是从不曾察觉他们相处时他有所放松的情绪。

“先生也喜欢我爹吗”

令人感到极其狼狈的问题,她不回答吧不好,回答吧也不好。难堪地吃了一口粥,便岔开话题。

“快把早饭吃完,大家闺秀在吃饭时是不说话的。”

“是,先生。”吐吐舌头,谢盈不再多问。

云颜放松地笑笑,心里顷刻间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可实在不适合同一个不解男女之情的女童解释。

她喜欢谢君恩,全为他那欲说还休的忧悒和沉默稳重的脾性

公元1771年,乾隆大帝在六十大寿前宫里传出了圣上金口玉言的“禅位”,表面一派吉祥举国欢庆的贺六十寿辰顿时风起云涌。

忆起这所谓“禅位”立召的那一天,谢君恩只感到莫名的悲痛。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懂,然从未深深地体会过。然而就从那天起,他愣愣地被置身于庙堂的风云暗涌之际。没有理由,没有准备,同样没有反抗,眼睁睁地任凭丑恶的政治漩涡互相吞噬,唯一的所图不过是能够自保。

并非流年不利,只是眼看着较有往来的朝中官员一个个远调或罢官,心中难免郁闷和感慨。如今朝中派系之间的争斗越发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各派系争斗的牺牲品。什么禅位在他看来只是一场闹剧,究竟谁可以在最后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关键只在那个人的心里。而现在的风起云涌,说穿了也不过是各大势力想借此机会达到扫除异己的目的罢了。

一踏出宫门,不等家仆的轿子抬至,谢君恩便要了随从的马追出城门。朝中为官多年,因他个性沉默的关系,要好的同僚寥寥无几。然初为官时,要不是有个人提点,他也许早就在这无法完全适应的官海中沉没了。

出繁华京市,放眼望去便只有漫漫黄土,风吹沙尘起,头顶的酷日更是无情。遥遥一小队人马缓缓徒行,烈日尘土混杂着无声的悲哀。

“老爷,左副都御使谢君恩谢大人帘外求见。”人停车停,在车夫一旁的管家躬身于轿外禀报道。

粘了尘土的布帘掀起,一长须老者抬步而出。玄袍搭配一件金线滚边的马褂,半白的胡须、忧心的皱纹、微偻的背,诚然已近知天命之龄。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不屈不挠的坚定光芒,别有一种智慧的漆黑灵动。

“君恩”他上前一把拉住来者的手,语不成声,老泪纵横。

“大人,”谢君恩扶着老者竟也无语凝噎,“君恩无能,只能在此送大人一程。”

“不,并非是你我等无能,实在是人不能胜天啊。”老者摇头叹息,“江山不改,君心难测,一朝的荣华转眼就散,天注定”

“皇上他不该只听信和大人一面之词。”

“哼、哼、哼”老者露出不屑的冷笑,“君恩,你这人虽看似不喜言语难以亲近,但绝对是个直心肠的汉子。和糰的为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恐怕全朝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这次他除了我这个眼中钉,怕不久之后还会来个斩草除根。你和我的交情之深,他断不会不知,你要当心你嘴中此时提到的这位大人啊。”

他不吭声,唯点点头。

“皇恩浩大啊哼哼哼远的不说,便说康熙帝在位时的吴兆骞,被流放边疆十数年,若不是其好友顾贞观用两首词打动了纳兰性德,说动他在康熙帝面前帮吴兆骞说话,后者多半客死他乡。当臣子的,又有多少能像我这样平安地回乡我老喽,虽说是罢官,但也好过扛着一把老骨头最终碰个死无全尸。皇恩哪来的皇恩就因为这天下是皇上的,所以连我们这些臣子死后有块地掩埋棺材也是皇恩了。”

顾贞观,吴兆骞,纳兰性德前车之鉴只是他们明明都清楚,却总要等到身临其境后才知感慨,才解其中真滋味。谢君恩默默无言,如此世事他能说什么

“唉,你这不说话的个性多半像你娘”收住溜出口的无心之言,老者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实说,要不是你年纪尚轻,我深怕断你将来的美好前程,否则我定当劝你和我一同辞官归隐,以便全身而退。”

“退总是要退的,然退了之后我又能怎样并非留恋胸口这串珠子,也不奢望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实乃因我不知所措。”前夜的醉意似仍有残余,他吐一句真言。

“不知所措”老者犀利的眼神凝视谢君恩苦涩的笑容,“君恩,男子汉大丈夫在世行事需果断,怎可不知所措你的个性算了,今儿个也不说这些,人各有志。总之,我们此一别恐再无相聚之日,你念情,今日策马相送。我也不多说,临行前就送你几句忠言,你听得进自是好,听不进也全当我老糊涂说的是废话,忘了便是。”

“大人请讲,我自当洗耳恭听。”

“其一,你因官职公务得罪过朝中大小官员为数颇不少,这些年由于有你岳丈颐贝勒撑腰所以大家都不敢动你。可近来各皇亲国戚间的争斗瞬间激烈,我怕到时颐贝勒都自身难保。你今后行事千万要小心圆滑些才好,别学我的臭耿直脾性,到时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大人所言,正是我近来所虑。”

“你能意识到就好。其二,就是你的身世。当年由我做媒,由皇上御赐,让你和颐贝勒最疼爱的颐慧格格成亲,其中缘由你早就心知肚明。这些年,你仕途一帆风顺,多少都和那个辜负你娘的男人有关系。可照现在的局势看来,是福是祸实在难说。幸好皇上对你并没有表露出太着痕迹的喜爱和关心,否则一旦你的身世被其他阿哥知道,断不会有平安的日子。也因此,有关身世的事情,你必须自己严守秘密,也让颐贝勒闭紧嘴巴。”

“大人放心,我的身世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我、我只是一名寡妇养大的孩子。”说到痛处,他强忍郁结在胸口的悲愤淡淡地道。

“嗯。”老者颇感欣慰,“最后,就是你的终身大事。颐慧格格是少有的贤惠女子,她去世之后你一直未娶是你对她的情深。然,你仍在而立之年,家里尚有位千金待养育,怎好总沉湎于已逝的夫妻恩爱之中呢快快再娶一位合适的夫人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务吧,这样你就不用为柴米油盐之类的家常事烦心了。近来皇上有意想为你再指一门亲事,趁此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前程,也莫要再惦念往事。”

再娶谈何容易与其说他怀念去世的妻,倒不如说他只是在不断地后悔。

“大人,姻缘之事并不是我辈等人能随心而定的。大人今天临行前的句句忠言,我定当铭记在心。我不善言词,就让我敬大人三杯酒为大人送行吧。”谢君恩解下挂在马背上的酒瓶,并从官服的袖口内取出早晨准备好的酒杯,斟满。

“好饮了此酒,纵使再无相见之日,咱们也了无遗憾。”一仰脖子,便饮个酒干杯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留步。”

“我目送大人,大人还请保重。”

“保重。”两人深深地相视后,老者一个转身,走进轿内。

布帘落下,从此隔断这对忘年之交的音迅。轿起,队行,将站立不动的谢君恩越抛越远。回味着老友行前所留的一字一句,他仰望天地苍茫唯有空叹一声。

天,帝王之天地,皆为王土仅那一人之口,一人之手,就翻天覆地而他们除了咬牙忍受之外,似乎也只有咽下苦酒数杯。

酒,果然是悲苦的杯中之物那夜酒醒后,醉意全然未醒,也所以心略有悲伤,可是更多更难受的是无法全部忘却的清醒后的苦涩。

云颜的酒还不够劲道,未能使他千愁散尽徒留空虚

昼长夜短,转眼便到了七夕。谢府尚未婚嫁的侍从丫鬟们吃了晚饭便结伴提了灯笼出府游玩去了,只剩下上了年纪的杂役和老妈子留在府里,将院里各处的灯笼一盏一盏点亮。早出晚归,多日不见谢君恩的身影,晚饭后云颜陪谢盈坐在湖边乘凉。

月亮挂在檐角,风过,吹动湖波,似也吹得那亮洁的光晕一阵晃动。千里银河一泻无际,缀满苍穹,布成一张令世人仰首赞叹的星尘织就的网,隐约网罗住天下人无法预测得知的命运。草丛的暗角处,流萤一灭一暗地结群飞舞。看得兴起,谢盈拿着轻罗小扇连追带扑,玩得极为高兴。

“先生,我抓些萤火虫放在帐子里,晚上睡觉不点灯,一定很漂亮。”

不愿看无辜的虫子忍受孩子天真的残忍,云颜招招手,要顽皮的孩童坐回自己旁边。

“都洗过澡了,别再出一身汗,放了那些虫子。”

“先生不会又要我背诗背词吧今天我练了一下午的字,已经很辛苦了。”灵动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一圈,她采取哀兵政策。

摇摇头,云颜笑叹道:“就你会偷懒,安静一会儿,我给你讲有关七夕的故事。”

“七夕也有故事的吗”

“当然。你看天上那条由星星汇聚成的河流状的带子吗那是银河。”

“银河啊,仔细瞧的话似乎真的在动哦。先生,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比萤火虫还好看。好想爬得更高些,把它们都摘下来。”仰得脖子发酸,谢盈异想天开。

爬得更高些吗好主意云颜童心未泯,拍拍另一人的肩。

“要不要到坐到屋顶上看星星感觉更好。”

“噫爬屋顶”想都不曾想过的情景,少女瞪圆了眼睛。

“要不要试试呢”

歪着脑袋,胆子不小的女孩想了片刻后就兴奋地答应。两人在后花园找到一架扶梯,七手八脚地攀上屋顶。月虽不圆,但又明又亮,似一伸手便能触及。仰躺在屋顶,观望星空,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各自感叹。

“先生,您刚才所说的银河究竟是什么故事”静下心之后,谢盈方忆起才听了个开头的故事。

“是很有名的传说,关于七夕,关于银河,关于牛郎织女星的故事。”眯眼出神地观察天象,她柔声地讲述。

“天上的皇母娘娘有七个美丽的女儿,其中最美丽最受宠爱的是织女。有一天她和其他六位仙女到凡间游玩,遇到了人间的牛郎。他们一见钟情,互许终身。织女为牛郎留在人间,两人成亲,过着快乐的平凡日子。但这事很快传到天宫,被皇母娘娘知道了。皇母娘娘非常生气,因为按天规,仙女不能嫁给凡人。于是,皇母娘娘派遣天兵天将,把织女捉回天上。牛郎不愿舍弃自己的妻子,遂带着两个孩子追到天上。皇母娘娘为了不让他们相见,便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银河。喜鹊们为牛郎织女的真情所感动,便在每年的七夕架一坐鹊桥,使得牛郎织女每年都能够相见。”

“啊,我知道,我知道”谢盈清脆的嗓音传遍府里的每个角落,“我念过一首词,是唐朝秦观写的鹊桥仙,讲的就是牛郎织女的事,是不是”

“不错。”

“先生,我觉得牛郎织女也不是很可怜,至少他们每年都能见一次面。如果织女或者牛郎谁死了,就永远也见不着了。”

“盈儿”料不到她小小的年纪竟也有如此之悲的感叹,她不由得直起上半身看向谢盈,“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爹和娘啊,爹一定很想我娘的,今天是七夕,牛郎和织女能见面,但我爹和我娘就只能天人永隔。”

“傻孩子。”她不忍,将谢盈搂进怀里轻叹,“盈儿,你也想你娘吧可是千万别在你爹面前说这些话,省得他更伤心。”

“知道。”谢盈乖巧地答应。

在星月的照耀下,两人再次仰望缀满宝石般星辰的夜幕,不可自拔地沉迷其中。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小姐”哑儿急切的呼喊声传遍整座谢府。

“真是扫兴。”谢盈埋怨归埋怨,但仍起身朝湖对岸的另一人挥手,“我在屋顶上,哑儿看到了没”

忙着找人的小丫鬟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老爷老爷找你”

“爹回来了吗”一连多天没见到谢君恩,谢盈又惊又喜。

喘不过气,来人唯有拼命地点头。

“先生,我爹回来了,咱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云颜好笑地看着缠着自己不放的女孩,无奈地摇首道:“你爹找的是你,我去干什么快些过去吧。”

“那我去去就回来。”嘴巴里还说着话,人已经爬下梯子,“哑儿,快走,别让爹等急了。”

两个孩子瞬即一溜烟地跑没了影,独自依旧坐于屋檐上的人敛住笑意,无声喟叹。月寂,星默,只身一人备感冷清的七夕。

千古的绝唱,如牛郎织女的传说,能体会其中之,却永远也无法理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洒脱。

夜风清凉,等不到谢盈回来,她凝望星空的眼因时间久了便滋生出几分酸涩,不知不觉眼皮开始打架。忍不住涌上倦意,又贪恋清风明月的夜色,她随性地在屋顶上闭眼小憩。

静静地,似乎能听到风拂过发梢的声音。时间无声息地自指缝间流逝,听到府中丫鬟们回府经过湖边时兴高采烈的谈话声,随即又归于原先的寂静。

非常轻的呼吸声,另有微不可闻的风吹衣袂声,感受到当头罩下的影,以及盖在自己身体上的棉织品,她不解地微睁开眼。

“吵醒你了吗高处不胜寒,怕你着凉了。”他站在梯子上,露出上半个身体,永远一副严肃的神情,只在眼神中透露出关切的担忧。

身上盖着的竟是那夜她为他盖上的薄被,抓着被子的一角,她不由得笑了。

“并没有睡着。盈儿呢您怎么会来这里”

“陪我吃了晚饭,我就让她早些休息。她告诉我你们方才在屋顶上看星星,我来过一次,见你闭着眼就以为你睡着了,所以回房取了被子,显然是多此一举。”谢君恩边说边爬上屋顶,挨着云颜的身旁坐下。

已经来过一次她的心一动,笑容如水波般荡漾开。

“这几天都没看到您,朝中有大事发生吗”

没有得到回答,他沉默了很久,接着仅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无声胜有声,察觉出藏于叹息背后的失望和心灰意冷,她转移话题。

“今天是七夕呢。”

“啊。”

不解风情的回答,了解他的脾性,她也仅是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如此良辰美景,您没什么话可说”

侧转首,他炯炯有神的双眸透露出一丝迟疑和犹豫,然后又举首抬眼望星空。

“如果”他开了口,似乎很犹豫地止住后面的话,第二次转首,略有不安地凝视旁边的她。

她笑着,等他把话说完。

“如果,我说如果”他一再沉默地仰望夜空,因心里的怯意而不得不躲避她温柔的目光。

“如果,云颜你想要天边的任何一颗星,哪怕是月亮,不管用尽任何办法,我都愿意为你摘下。”

无法听到风声,更听不到“啾啾”的早鸣声,时间凝结在她惊异的目光中,天地间所有于此一刹那静止。

谢君恩话里的意思,自己应该没领会错,不也许根本就是她听错了云颜凝住的笑颜逐渐勉强地展开。

“您说笑了。”

说笑谢君恩闭上眼,月光笼罩下的脸呈现出无望的苍白颜色。

“我从来不开玩笑。”

“您的意思”云颜愈发惊讶,话哽在咽喉吐不出口。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总觉得你就是那个能同我朝朝暮暮相处的人。我比较迟钝木讷,不善言辞。如若不嫌弃,还望你能长久地留在我和盈儿的身边。”

“为何突然说这话”她欲抑止住狂跳的心,徒然。

“因为,”他露出颇为苦涩无奈的神情,“今天皇上说要为我指婚。”

心抽搐一下,她扭首冷言讽刺:“这不是很好吗恭喜大人。”

“是吗恭喜我吗”难得的,他轻笑出声,“我回绝了,说是已有意中人。”

“那个倒霉的意中人想必就是我了。”

“啊不,倒霉是什么意思”他不知她的误解。

“大人不想抗旨,只好假装已有我这么一个意中人。可惜,要让大人落空了,我只是您替盈儿聘的先生,可不会是谁的心上人。”气冲冲地站起身,她便要下梯子。

“不是的”谢君恩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云颜的胳膊,以一种急切却又诚恳的语气解释,“并不仅仅是因为要逃避皇上的指婚,因为如果非要我再娶,我希望那个对象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

呃突然得无法再突然的告白

俩俩相望,她哑然,他则静默地等待她的回答。

七夕、牛郎织女星、鹊桥他、她相凝视的侧影,有那么些脉脉温情,又有那么些不可说的微妙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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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7年1o月11日 星期四 9:46:o8 p穿越文合集第六章 骤卷风云

大清夜宴1作者:叶迷

第七章 懒为迟妆

艳阳东照,无云的晴空掀开炎夏的清晨。对镜梳妆,铜镜中的清秀脸庞不知何时也染上了淡淡的忧,心中无奈的感叹竟已浮上额头眉梢刻成细细的纹。想起昨夜谢君恩的话语和自己不知如何反应的窘境,心跳不自禁地加快数拍。

年华已逝,却在这即将凋零的刹那,某个人欲摘下她这朵淡然得几欲被人遗忘的花。是喜是悲两者皆有,混成无法理解的感叹。但又该如何选择呢她喜欢他,喜欢他的沉默和他的稳重,甚至他自私的悲伤,还有总是不住地为他的忧郁而心痛仅凭这些,她就说不出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

“吱呀”

门开,站在门外的人受惊吓似的转身,与抬脚跨出门槛的人对视。愣愣的,仿若继续着昨晚两人的互相凝视。

“起来了”他说了一句废话。

“啊,起来了。”又是一句废话。

同时意识到彼此的过分拘束,两人不约同笑。

“今天不需要上早朝,到都察院吗”她走出屋子,随手关紧门扉。

“早朝刚回来,有点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着一袭袍圆领,右衽,大襟,马蹄袖,左右开裾,直身,黑缎为面料的袍子,外罩石青色的褂子。平常的穿着中透出一股内敛沉稳的气质,全无时下豪贵高官们的轻佻浮夸。望着眼前这样的男子,云颜内心满足地叹一声。

“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怕昨夜太过唐突了。”

她抬眼含笑地看他一眼,摇首,“是有点唐突,您后悔了”

“没有。”简洁有力的回答。

日照台阶,草绿花香,有雀鸟掠过纜乳堋

“您考虑周详了吗我仅仅是一名汉人教习的女儿,身世背景远远比不上那些王爷贝勒们的格格。而且我年过二十,您不奇怪我为何至今不嫁吗”她平静地问他。

“我已经娶过一个格格了,也许在你看来满汉一家,然而我仍耿耿于满汉之分。格格也好,汉女也好,总要是心仪的才好。说你年过二十未嫁,若已嫁人,我们又如何能一起站于此屋檐下”

“大人喜欢我什么呢”她不解地问。

“你的善解人意,你酿的酒和你煮的菜。”

都是令人不能不满意的答案,云颜愉悦地将眼睛笑眯成两道弯月。

“承蒙您抬爱,云颜愿为您酿一生的酒,煮一生的菜。”

“嗯。”原先紧绷的刚硬线条皆在薄金的日光下融为不经竟流露的欣喜与满腹温柔,“去前厅吧,盈儿正等着我们。”

她起步走在前头,他紧跟追上,两人并肩而行。湖上有游禽戏嬉,过了七夕就快立秋,炎暑过去,他们的缘分才是一个起始的点。

心头一紧,她无缘由地忆起多年前的某个雪夜,雪地里一块翡翠的玉,刻着简简单单又深味深长的四个字“有缘识君”

似乎冥冥中,她的缘分已到,但心头仍有不小的迷惘。的确是不由自主地且又不断地被谢君恩吸引,只是仍不敢肯定自己将下半生托付于他的决定是否正确。谢君恩又是否真是她一直痴痴等待的命中人

照常该是一顿极为普通的早饭,日头东移,饭厅里弥漫开不是语言能传递的温馨情感。谢君恩默不作声地咀嚼食物,云颜和谢盈轻声低语,而谢君恩与云颜偶有眼神的交错,彼此不用开口说一个字,会心一笑便心里了然。一切与昨日一样,却又在一夜之间变得极其微妙。若不是熙贞格格突然急匆匆地闯进谢府,料想饭厅里的这三人定会将这份悠闲幸福的静谧保持得更久些。

“谢君恩谢君恩你出来见我”大门才开就闻得来人尖锐明而显带有怒意的喊声,不等谢府的男主人起身,她已冲进饭厅。

“谢君恩,你真是好啊”伴着从鼻孔里哼出的冷笑,不是傻瓜的人都能听出话里的怒意。

放下手中的碗筷,不紧不慢地起身相迎,谢君恩的平静无畏叫兴师问罪而来的女子越发生气。

“谢君恩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颐贝勒府的人还真叫你这个区区四品左都副御使看不起了”

“格格何来此言谢某何曾看屈过贝勒府,贝勒对在下的恩情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过,您多半是有所误会了。”

“姨娘好凶哦,是爹爹做错什么事了吗”谢盈笑嘻嘻地替其父解围。

“哼盈儿,姨娘问你,你长这么大想你娘吗”她一把拉住外甥女,口气稍稍缓和。

被问的女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娘死了这么多年,你想不想再要个对你好、疼爱你的娘”

“当然,姨娘您为什么问这个”谢盈一头雾水地问。

“还不是你冷血的爹,皇上为他指婚,把你小姨许配给他,来个亲上加亲,可他不识好歹竟然回拒了。”

小姨谢盈纳闷地皱皱眉。颐贝勒共有六个女儿,她母亲颐慧格格最大,颐贞格格排行第三。由于颐慧格格死得早,所以除了常到谢府探望的颐贞格格外,谢盈同颐贝勒府的舅姨们并不亲近。印象中最小的姨娘只比自己大六岁,少言寡语,是名稍嫌冷傲不近人情的女子。

“谢君恩,先不说我们颐贝勒府对你的恩情,也不说皇上对你的宠爱,单单就说颐洁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了你竟然回拒这门亲事。若是颐洁的话,大姐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而且她原就是盈儿的小姨,定会把盈儿当作自己亲生的一般对待。这样好的亲事,你凭什么拒绝当真是嫌弃咱们颐贝勒府的女儿吗”

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呢他拒绝了皇上的指婚,怎么又同瞧不起颐贝勒府扯上关系呢哭笑不得的情形使得谢君恩不知从何解释。幸好,一向不受常礼拘束的女儿急着插话进来。

“我不要小姨当我娘我不喜欢小姨爹不可以娶小姨”孩童坚持得几近固执的话语使在场的数人皆都一惊。

“盈儿”颐贞格格张口结舌,“小孩子家胡说什么你爹娶谁哪是你能做主的”

“为什么我不可以不是为我找娘吗”天真却也是最直接的反驳,霎时堵住了另一人的嘴。

“如果要我选谁当我娘的话,我就要云先生当我娘”

小小孩童,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盈儿”谢君恩和云颜异口同声地喝止,料不到这般凑巧,两人又再一次对望。心领神会,谢君恩发出历来不曾有过的爽朗笑声。

“不错,盈儿说的正合我意。”

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颐贞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对数年来相依为命的父女,不记得脾性全然不同的一大一小何时有过如此统一的想法。再看看他们口中的云先生,则是微笑地立于一边,平静的表情读不出任何风起云涌的气息。

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一股莫名的怒气,虽已为人凄为人母多年,然颐贞的个性比起少女时更为激烈。

“云颜你一个汉人教习的女儿凭什么和贝勒府的格格抢丈夫我请你到谢府来教盈儿念书,不是让你来找夫家的”

看来自己是替罪羔羊了,心中雪亮的人暗暗冷笑,却也知此时多言只会为谢君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请格格谨言。如果说云颜只是汉人教习的女儿,那么我谢君恩也不过是一名四品的汉官,可说得是门当户对。倒是贝勒府的格格,我已高攀过一次,拖累了颐慧,此次不能再拖累颐洁格格。”不卑不亢,明着是顾全颐贞格格爱面子的个性,暗里却又保护了云颜,他的心思已是如此分明。

“好,就算你可以娶云颜,但云颜也不能嫁你她早晚是五哥的人,你怎好意思同小舅子抢亲”

呃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做她早晚是五贝子熙祥的人自从艳红死后,他们已毫无瓜葛。接触到谢君恩投来的不解目光,云颜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

“格格凭什么说我早晚是五贝子的人”她收敛起笑容,问得有些不客气,着实因对方的无理取闹感到不耐烦。

“不是吗你和五哥一向交好,谁人不知前些年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直到他娶了吉格格,你们才疏远。但这些年五哥一直没能忘记你,前阵子他不是还特意来谢府看你吗怎么,现在你想当四品夫人就看不起贝子了”自以为是的傲慢,不用大脑思考的臆测,哪怕是对待昔日的闺中密友,颐贞也是一副满清格格的派头。

真正是惹恼她了云颜眯起的眼睁开,透出两道锐利得叫人害怕的视线,露出无谓的冰冷笑意。

“颐祥贝子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是个怎样的人,当妹子的您还不清楚吗他想过要娶我过门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嫁,难道还真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嫁他当小妾吗我今日能同君恩、盈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有缘,然有缘无分的事多了,又怎能肯定他日我定会披上四品夫人的凤霞呢格格何苦在给我难堪的同时,也给自己讨个无趣。”

“什么意思”

“要娶妻的不是您,要嫁人的也不是您,您何苦自讨没趣。”当头一盆冷水浇醒怒火中烧的人,颐贞的俏脸一阵白一阵红,突然间不知该怎样收场。

“你你们好好好,今天就算我颐贞多事,以后你们谢府的人就算都死绝了,我也不踏进这扇大门”咬咬牙,如狂风般刮进来的贵妇人一顿足,扭身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毛躁的个性一点也没改。”为缓解残留下的不愉快气氛,云颜苦笑道。

“是啊。”谢君恩附和,凝视说话者的双眼流露出光彩。

“爹,您真要娶先生当我娘吗”谢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相视的两人。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成年者含意暧昧的笑脸。

“什么嘛,连先生都不告诉我。”女孩鼓起腮帮子不满地嘟哝,换来其父与其先生的宠溺微笑。

突然而至的意外终告结束,而给他们三人之间带来的是再明确也没有的未来

“格格请留步”出得谢府大门,颐贞因一声娇呼缓下急走的步伐。寻声回首,只见一名打扮艳丽的女子小跑而来,下跪请安。

“格格吉祥,奴婢冒犯了。”

“知道冒犯,你还敢要我留步”余怒未消,颐贞气呼呼地道。

“奴婢不敢,只是有些话定要亲自告诉格格。”艳红刻意低垂头,装出胆战心惊状。

“格格,她不过是谢府的一个丫鬟,咱们还是回府吧。”一旁侍候的侍女半真附耳轻语,劝说其主子,“今天在谢府讨个没趣,定被他们谢府的这些下人们笑话。”

恼羞成怒的人脸一红,当下拔腿欲走,却被拦住了去路。

“格格,奴婢实在是不想看格格受那个云颜的欺侮啊”

“胡说我家主子是满清堂堂的格格,怎么可能受一个汉人女先生的欺侮来人,把这个女子拖走”

“先慢着,半真,你的性子怎的比我还急先让她说完。”想知道来人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颐贞阻止道。

“谢格格大恩。”见撒下的饵有了回应,准备钓大鱼的人又是磕头,又是道谢。

“我没工夫听你说太多的废话,挑重点的快说。”极其不耐的人冷言。

“是。格格,你知道我们家老爷为什么会拒绝皇上的指婚吗”设好的圈套开始缓缓收拢,鱼儿上钩了。

“不是明摆着吗谢君恩要娶的女子是云颜。”

“全然不是”艳红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说格格受了云颜的骗”

云颜和自己相交近十年,为何要骗她颐贞诧异之极。

“她为何要骗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个女子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是看中了四品夫人的位置。”

“云颜的个性她不是这种女子”嘴里虽这么说,但心中已起疑。见她流露怀疑,艳红说得越加起劲。

“那是格格您善良才会想信她,别人对您这么说您还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奴婢便是证明那女子阴险的最好人证。”

“噢为什么”今日自进谢府后,她接二连三地吃惊不已,“不用跪着了,你起来说话吧。”

“谢格格。”知道对方已信三四分,设下陷阱的人继续道,“不瞒格格,奴婢原是风尘女子,前些日子老爷微服私访时见奴婢身世可怜便为奴婢赎了身,说是要奴婢跟着他侍候他。奴婢自是感激老爷的,别说要奴婢做小,就算没有名分留在谢府当个丫鬟也是好的,只为能报答老爷救我出苦海。可万万料不到那个云颜嫉妒心重,容不得奴婢,说奴婢居心叵测。老爷和小姐受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