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30部分阅读(1/1)

屈长老面无表情拿出一张门中赐下的法符,向外一抛。

霎时间,一股莫名灵机飞出,自百炼锁心桩上一拂而过,此宝不由一颤,陡然失了灵光,从上空坠跌下来。

这一下,天中诸宝面前已是无物阻拦,于是轰啸破空,争先恐后朝他袭来。

张衍看向天中,到了这一刻,他还在冷静观察,不曾有半分慌乱。

这数十法宝各自效用迥异,大小不一,是以看似一气发来,但却有快有慢,而这一隙差别,就留给了他应对余地。

他有“还神丹”滋养,自身又有力道四重大圆满的法力支撑,只要一下无法将他打死,就可不断弥补伤处,而后闯出此间

他大喝一声,将参神契玄功运至极处。

下一刻,所有法宝齐皆砸落

甬道内轰然爆响,无数灵光迸射,四处山壁连连震动,碎石纷落,碰撞激荡,好似即将垮塌一般。

然而令上方魔宗诸修震惊的是,在这般狂风暴雨般轰击之中,来人却挺立不倒,犹自前行。

赵道人亲眼看见一件法宝打在张衍额头上,却打得火星四飞,只使得其晃了一晃,便又站直,他骇然不已,指着下方问道:“这,这人是谁好生厉害”

旁边修士也是一脸不可思议,道:“看相貌,好似是溟沧派张衍。”

屈长老见张衍只差一二呼吸便可闯出众人包围,顿时大急 霍地跳起,对着天中一揖,道:“请伏龙真人降压。”

过得须臾,一个浑厚声音道:“只助你一次。”

天地间忽然一静,众人只觉一个恍惚,而后一道寒芒不知从何处飞起,跃空杀下。

张衍忽然察觉到一股莫大危机向自己袭来,他猛一抬头,眉心之中隐隐跳动,而后轰然一声,一道煊赫紫气杀出,与那道光华撞在了一处

轰隆

这地岤之内,顿时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响

在场诸人都被这惊天一击震得气机紊乱,跌在地上。

更有七八人因挨得稍微近了些,竟被余势波及,瞬间绞成了碎末。

张衍这时觉得身上一轻,转目一瞧,原是甬道一侧被北冥剑气撕开了一道裂口,似是那对方法宝也受了损伤,无法再压制自己。

当即纵身一跃,剑虹顿起,如流星射电,一气自甬道内飞遁了出去。

第两百五十五章 血线王虫

伏龙道中,屈长老见张衍遁光而去,却是极不甘心,对下面道:“诸位道友,我等为此处镇守,若是叫此人了坏了杨真人大事,亦是脱不了干系,谁人与我一同前去追袭”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连连摇头,有人更是苦笑道:“屈长老,休要说笑了。”

张衍方才威势他们都看得分明,连数十件法宝围攻都奈何其不得,其人不是身怀至宝,就是修了什么厉害神通,便是追了上去又用何用,徒然送死而已。

屈长老正色道:“老夫我非是要诸位与此人拼杀,而是设法在其与杨真人遇上时上去相助一把,如何”

赵道人看了看四周,却是扬声附和,道:“诸位莫要担心,我已发书出去,晁真人他们稍候必至,此间同道皆是道行不浅,只拖延少许时刻,莫非还做不到么”

在场之人皆是默不作声。

纵然如此,风险也是极大,他们并非都是浑成教弟子,有些是灵门散修出身,还有些是奉山门之命前来帮衬的,要出力可以,但若要豁出性命,却不情愿。

屈长老见无人应声,于是提高声音,道:“诸位,谁若愿意与我一道,事后赠赏,我可做主再加一倍。”

此语一出,顿时引得不少人心动。

“当真”

“屈长老不是虚语”

“若是这样,曾某愿去。”

赵道人趁机道:“赵某方才想了想,那张衍方才过去也不可能全然无损。说不定此刻正在哪里打坐调息,我等现下上去,说不定可以捡个便宜。”

这话虽只是推测,但亦不是无有可能,终是有十余人站了出来,愿意一同去追。

屈长老怕耽搁过久,里间生变,也不再拖,念动法诀,放出一驾法舟。随后把众人唤了上来。摆动拂尘,便就腾云飞起。

出去才数里路,忽然屈长老神情微动,道:“你等可是听到什么声响”

赵道人侧耳细听。不一会儿。也是露出诧异之色。循声过去一瞧,见对面飞来了一片金彩霞云。

然而等其到了近前,再仔细一看。才骇然发现,这云朵竟是是由数之不清的怪虫汇集而成,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此虫从何而来”

屈长老大声道:“诸位小心些,恐是那张衍弄出来的古怪。”

他一语中的,张衍此行是为诛杀杨破玉,但想到此人身上还不知有何护御宝物,为免动手时后面有人碍事,便在这隘口之处留下了这些血线金虫。

此举主要为了阻碍晁岳等辈,但不想屈长老他们却是一头先撞了进来。

屈长老有心躲开,奈何那虫飞遁不慢,又是正面而来,难做回避,再则他们这里有十余名元婴修士,没理由还未碰上就掉头转走,于是忙把法舟之上的禁制撑开。

那些血虫见了灵光,如同蚊蝇闻到腥味,大为兴奋,发出震天嘶啸之声,整团血云轰地拥上,裹住了法舟就是一阵乱咬。

屈长老起初还以为靠这些法禁当能挡住,但片刻之后,便察觉不对。

在这些怪虫利齿之下,禁制竟如纸糊一般,几息间就散了大半,任凭怎么转动法力也是阻止不了,急忙道:“诸位快快一同出手。”

此间等人瞧此景象,也是同样坐不住了,各自拿出护御法宝来,往下打去。

然而不久之后,人人脸上生变。

这怪虫似有污秽灵机之能,法宝在虫海之中转上几圈,便灵光渐消,忙不迭又收了回来,可皆是一脸肉疼,原先光华熠熠的法器,如今上面却是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灰。

众人见此法也无法奏功,也是有些慌张,有人抱怨道:“早知如此,便不来了。”

赵道人悄悄凑至屈长老身侧,道:“屈老,事不可为,走为上策。”

屈长老沉吟一会儿,觉得没有手段克制这些怪虫,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得他松口,众人立时自法舟之上飞遁出去,往来处回返。

此刻众人上方,一朵淡赤色的血云忽然一朵,自里跃出一只一指长短的血虫,其身透明如琉璃,但背后却有一条殷红血线,模样极其狰狞可怖。

它通红双目一转,盯上其中一人,忽然一窜,如一道血线射去,登时穿透护身宝光,扑到了其人背上,而后长针般的口器狠狠戳下,那人感到不好,想要喊叫,却发现全身麻木,使不出气力来,过不许久,便就被吸了成一张血皮。

吸食过此人后,血虫犹不尽兴,又立刻冲奔下一个目标,那人亦是一声未吭便就了账。

由于血虫身形不大,飞遁时快如飞矢,众人又忙于脱身,直至其杀死了三人之后,才发现不对。各自呼喝一声,停下身来,祭出法宝打去。

那血虫与不之正面纠缠,立时远远就退开,但若众人驾起遁光,便又立刻跟上,如此居然又被它得手了一人。

不得已,众人只得停下戒备。

然而这头血虫却只在上空盘旋,并不下来。

赵道人有些见识,言道:“不好,此当是虫王,这是在等虫群上来。”

剩余几人除了屈长老,都是露出慌张之色,在那等虫潮围攻之下,绝无可能幸免,当这虫王飞驰过快,护身宝光看来也难以护住自身,若是就这么逃去,绝然难躲其暗袭。

逃亦是死,不逃亦是死。

屈长老沉稳道:“诸位,不必慌张,分则力散,我等合力,小心守御,只要撑到杨真人他们来此,就可无恙。”

赵道人挣扎许久,抱歉道:“屈长老,恕赵某不能奉陪了。”

拿出一铜环往头上一抛,放出一缕宝光罩住身躯,而后转身就飞遁了出去。

众人本以为他必死无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头血虫却是并未去追,

其余人等一见,顿时心下蠢蠢欲动,再过片刻,见此虫还无动静,而虫潮却是在逼近过来,不知谁人高喊了一声,“速走”

这话一出,诸人顿时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屈长老露出无奈之色,他一人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只得加入此列。

那血线金虫通红双目之中露出一丝狡猾之色,它自从得了张衍一口钧阳精气滋养,自身灵智已是不下寻常修士,深知吃了这些元婴修士之后,自身便离化形更近一步,但众人在一起却不好对付,方才之举就是故意逼得众人分散,好吊在后面一个个捕食,现下见计谋得逞,便发出一声厉啸,追了上去。

此刻魔岤外间,因刘雁依等三人脱身离去,魔宗先前计策自也落空,窦洪平等人再不受牵制,于是奋起精神,与魔宗诸修斗了起来。

虽在妖虫扑咬之下他们无法发挥全数实力,但因背靠大巍云阙,退路无虞,尽开放开拘束,大胆出手,若感不支,大不了往里一避,便谁也奈何不得,如此一来,战局便不知不觉陷入了胶着之中。

这时有一封飞书自下方飞来,晁岳一瞥其上印记,知晓必是要紧,但他却是不动声色,直到再次将玄门一方逼退后,才脱出战圈。

他不疾不徐到了后方,将拿书信捉来,拆开匆匆一览,面上仍是平静,心下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沉思片刻,便传音出去。

不多时,另几人也赶了过来,他沉声道:“诸位,不必在此纠缠了,寻机退走吧。”

纪还尘问道:“晁道兄,可是下面生了变故”

晁岳点头道:“诸位方才可曾听得那声震动”

纪还尘道:“我等俱是有闻。”

晁岳轻叹道:“张衍方才已冲破伏龙道,此刻怕已是到了灵岤最里处。”

众人不禁心下一跳。

廖老道忍不住问道:“此人可曾受创”

晁岳摇摇头,“信上语焉不详,怕是匆忙写就,但若其有伤,不会不提。”

纪还尘叹一声,道:“杨道友危矣。”

张衍法力之强横,方才他们可是领教过的,以其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诸人尚且不落下风,杨破玉单独面对此人,胜算微乎其微。

晁岳这时却大有深意道:“却也未必,杨道友懂得取舍,保住性命当是不难。”

在场几人不由对视一眼。

所谓取舍,不外是杨平玉不再执着成就洞天之念,提前一步主动脱身,如此却可保全性命。

但他们心里都是明白,到了那时,他们之中若有人能够把握机缘,就可取而代之,借机成就洞天。

晁岳知晓众会如何想,但他自视极高,不想走这条路,是以并不打算去参与其中,只道:“先不提杨道友之事,张衍到了里间,必会设法点燃清灵香,玄门洞天真人若是到来,便得灵岤,也是无用了,需速去阻止。”

这件事直接涉及到此战成败,至于外间玄门一众人等,他现下已是无暇去考虑了。

纪还尘看了看旁侧,也是郑重提醒道:“诸位,稍候切勿分清轻重缓急,纵然此次错过机缘,只要灵岤尚在,便还有机会。”

晋宣元点头道:“纪道兄提醒的是,先除张衍,其余诸事,且先放上一放吧。”

几人议定之后,便不再去理会那九座云阙,转身往灵岤深处遁去,眨眼不见。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天数一转渐凝真

张衍离了伏龙道后,盏茶功夫,就到了一处宽广洞厅之中。

洞壁上矗有一处高台,插有一面浑成教星元幡旗,护持灵光之下,站着一名弟子模样的修士,此刻正一脸惶恐地看着他。

张衍随意看了一眼,此人不过化丹修为,当是此地值事弟子,杨破玉想来已经距此不远了。

他未有多作理会,催动法力,继续往下飞遁。

越往下行,身周压力越是巨大,仿佛如同侵入深海一般。

因先前在东华北地破除魔岤时有过一番经历,是以他并不奇怪,只把法力稍作收敛,免遭灵机反伤。

再行不远,下方出现一座幽深洞窟。四下里灵机流转异常汹涌,如百川汇海,齐皆往里而入,无须多瞧,便知是直通魔岤的正道所在。

他正要往下去,目光却忽然撇到一物在里飘动,身形一顿,仔细一瞧,入目所见,却是一片如雪翎羽。

稍作感应,却是隐约能从其中察觉一丝微弱灵机,但在灵潮遮掩之下极不明显。

若是方才一心只顾往里去,则极很可能疏忽过去。

念头稍转,脱手扔去几张纸符,欲待试探,然而去得不远,就被旁侧狂风气旋扯入。

见得此景,他不由眯了眯眼,这里只他这等三重境修士可飞遁往来,寻常元婴修士可谓寸步难行,而这片翎羽却能在其中漂游自如,还不被灵潮卷去,当不是那么简单,极可能是魔宗布置在这里的手段。

更需谨慎的是,这翎羽只是他眼前所见之物,许还有更多藏在暗处。贸然下去,也不需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只需稍作搅动,就能掀起滔天灵机。若被卷入其中。连他也不敢自言能保全下来。

考虑片刻,他索性祭起飞剑在天。分化出一道犀利剑光,倏忽斩下。

哪知剑光拂过,此羽柔软一弯,只在原地旋了一圈。却是未曾伤得分毫。

张衍并未失望,他这一剑旨在试探,从其灵机之上已然探明此物当属法宝一流,如此便不难对付了。

他微微一笑,收了飞剑回来,径直就往下冲去。

那片翎羽陡然一震,似是受吸引一般。就向他这处飘了过来,

张衍目光直视此物,待其到得近处后,心意一动。一点清光自他眉心之中飞出,伴随一声轻音,往那根翎羽之上一附,就将之定在了半空,无法动弹。

趁此机会,他袍袖一甩,放出一道小水光轻轻一卷,就将之收入进来。

他法力转动时,一放即收,周围灵机虽是受到牵动,但还未掀起多大浪潮就又平复下去。

但在此时,周围忽然涌出十余根一模一样的翎羽,有大有小,好似认准了他一般,纷纷向他所在之地飞来。

张衍心下暗哂,不出所料,翎羽远不止一根,或许眼下所见,还不是此间全数。

他并不与之直接冲突,而是驾剑光游走。

此羽纵然内中别有玄异,但遁行过缓,对他来说就只要小心些,就无太大威胁。

下来如法炮制,似方才一般用福寿锁阳蝉先将其定住,拿住灵机,随后起水光将之一一收去,用了小半刻,就彻底扫清。再仔细探查一遍,见再无多余暗手,就继往下方遁行。

不出数里,前方地界变得逐渐更为宽阔,转过几条曲折甬道后,眼前忽然一亮,在这地底之下,竟有现出一道灼灼明光,照得此地如同白昼光天。

他举目瞧去,下方有一百丈大小的岤口,深不见底,杳杳渺渺,而约莫半里地外,悬有一座丈许高下的精致庐轩,一名面目冷峻的白衣道人正一人独坐其中。

见他到来,此人一怔,眼中大起警惕之意,随后缓缓站起,起手一礼,凝声道:“未想是溟沧张真人到此,有失远迎。”

张衍起手还了一礼,淡笑道:“杨真人,此地可还非你灵门之地。”

杨破玉一笑,语带自信道:“此是早晚之事。”

他入得这里亦是不长,可不认为这短短时间内玄门一方就可把晁岳等击败,定是有人设法将其等拖住,只张衍一人往此地突入,好阻他晋入洞天。

张衍淡声道:“那道友且来与贫道论个高下吧。”说话之时,一道剑光已是飞出,悬于顶上。

杨破玉语声森然道:“杨某性命可不好取,张道友有什么神通,尽管使来。”

他双袖一展,重又坐了回去。

到了此处,因灵机所限,修士宛如被套上了一层枷锁,他纵有“九伤涵烟遁”也不敢随意施展,但他深知对手亦是如此,不敢使动什么威力宏大的神通之术,那守御起来当是不难。

张衍轻轻一晃身躯,背后飞出一道细细金光,横及全场,头尾深入远端,不见长短,略一闪动,便斩了而来。

杨破玉心下大起警兆,不觉暗皱了一下眉头,忖道:“本是想稍候再用此法,但现下不用怕是抵挡不住。”

他身上虽有一件护身真器,但在韩王客破阵时已然使过,未必再肯听他驱使,但好在还有一门神通在身,足可应付,当下一运法诀,身上忽有一层淡淡灰光浮起。

金光须臾便至,只是一斩杀上去,却似中了一层无形虚影,自其身上一透而过。

张衍一挑眉,随心意一动,飞剑已是杀至,然而却是遇到了一般遭遇,丝毫未能斩中此人之身。

杨破玉冷笑道:“张真人,不必枉费心思了,我固然无法败你,你却也未必能败我。”

为能够成功晋入洞天之境,他也是做了诸多应对,更是设想过,万一在关键时有大敌在突入灵岤,自己当如何抵挡。

为了应付似眼前这般局面,他特意修炼了一门唯有三重境修士才可上手的“元通身外身”。

此门神通可炼化一桩奇物来代己受劫。一生之中可使动三回,在此物破散之前,自身可全然无伤。先前对阵师寒山夫妇时,他也是用了此法正面接下命杀之剑。

与血魄宗“借物代形”不同。此法施展之后。修士亦是无力伤敌,只能坐看敌方出手。自身安危全数系在所炼奇物之上。

他所选奇物名为“金罗藤”,此物长在地下万丈深处,依附在东华洲地根之上,数万载才长出一指长短。其坚韧之处,连一些真器也无法比过。

有鉴于此,他求了门中洞天亲自出手,用了数年水磨功夫,才得取下一截。

故而他此刻丝毫不惧,以洞天真人的手段尚且难伤此物,遑论元婴修士。就是真器杀来,一样能够抵挡。

张衍出手数回后,虽无法伤敌,但却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杨破玉丝毫不作抵挡不说。且连反击也无一次,若不是故意如此,那当是因身上法诀之故,无法施为,甚至可能连身形都无法动弹。

他目光微闪,不再去试图攻袭对手,而是稍稍推开烧去,自袖中把那清灵香取出。

轻轻一晃,香头忽地一闪,便从他手中脱去,飘至到得魔岤正中,便有一缕灵烟飘起。

杨破玉一看,神色有些阴沉,哼了一声。

“元通身外身”一起,他也无法阻止对方了,现下就看晁岳等人能否快些到来了。

如此僵持百息功夫,忽然四周一震,灵机如同海啸山崩,剧烈动荡起来,过得片刻,却又安然平静下来。

杨破玉一愕,随即感觉浑身法力蒸腾澎湃,一股玄妙之感呼之欲出,仿佛随时可能升入云霄。

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此是灵岤快要凝化之征兆,恐是不出半刻就要彻底凝成了。

再抬头一看,张衍手中清灵香却只燃了少许。而依照眼下情形,在此香燃烬之前,灵岤就可彻底凝成

他大笑一声,言道:“张真人,在北地是你玄门胜了一局,此处却是我灵门占了气运大势,此战之败,也非你之故,而是天数使然。”

张衍神色微凝,这里间变化他亦是看了出来。这时心下忽然有所感应,转首一瞧,却见身后有一道接一道遁光飞出,却是魔宗一众人等赶到了。

杨破玉心头大定,稽首道:“多谢诸位同道赶来护持。”

晁岳一见眼前情形,已是了然,认真言道:“张真人,此战你已无胜望,你若愿就此收手,我等愿意恭送你离去,绝不阻拦。”

另几人也不出声,显是默认。

并非他们不想取张衍性命,而是怕逼急了他,做出韩王客彭誉周那等举动,要知这可是在灵岤之前,就算有真器护持,一旦引动灵潮反卷,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能安然退去。

张衍稍稍一思,起袍袖一拂,一股风压过处,身旁清灵香就化灰飞去。

晁岳一怔,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如此好说话,但再是一想,心下也就释然了。

暗道:“张衍便是不争此处,也有镇灭北地灵岤之功,此刻我灵门大是占优,又何苦与我等硬拼,不执着于此,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稽首道:“张道友果是道心通彻之辈,晁岳信守诺言,道友请自便。”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同时露出几丝冷笑。

与韩彭二人比较起来,纵然张衍道行法力更高,但却失了那无一往无前之气概,在陷入重围之下,选择了求取自保,纵然此举无可厚非,却也让他们看轻了几分。

张衍这时笑了一笑,凌厉目光扫向众人,道:“诸位,且莫会错意了,眼下谈及胜负,尚还为时过早。”

第两百五十七章 生机一线倒乾坤

张衍语声一落,便使力把衣袖一荡。

举动之间,一声龙吟响彻天际,随即自一道如天阳大耀的煊盛灵光自他身上冲起。

他一仰首,望向上空。

天数运转,确非神通可敌,魔岤将成,自己自是无法阻止。

人力固然有时而穷,但这其中也并非全然死路,还有一线机会可以破局。

这里有八名元婴三重境修士,若他能将这些人一举灭杀,再加先前所斩百里青殷等辈,魔宗此辈顶尖俊才等若被他一人灭杀大半,便是魔岤凝聚,也不能言胜。

不过除此之外,还可能出现另一可能,那方才是他胸中真正所谋。

那一股灵气冲去之后,不断攀升,很快便到了灵岤最上方,轰隆一声,透岤而出,直直窜入天穹,而后四方气机涌来,凝聚起一条身长百里的蛟龙之象。

此等异象,上方玄门诸修士也是俱是看到,个个脸露惊容,不自觉把大巍云阙也是停下。

南华派黄颂泉更是惊呼道:“擒阳魔蛟”

这等上古凶物他也只在宗门图鉴之中见过,纵然眼前只是虚象,可喧天凶威却绝然做不得假。

那头蛟龙把庞大身躯一阵舒展,晃动千里风云,气势越聚越强,渐渐便可一股凶暴残横之气宣泄出来。

魔宗等人在察觉到张衍语气不善之时,便已起了警惕之心,随那灵光一起。皆是大感不妙。这等凶物,观其气象,分明是杀伐真器,非但如此,还极很可能镇门之宝一流。

晁岳神色数变,这一击尚还未发动,便有如此声势,一旦落下,当有惊天之威,此刻唯有将张衍杀死。才能阻止。便急喝道:“诸位快些出手”

这一提醒,诸人也自反应过来,纷纷出声大喝,对张衍动起手来。

然而在这灵岤极深动。未免被扯入灵潮之中。他们不敢起法力施展神通道术。只得以身上法宝攻敌。

好在他们八人对阵一人,占据绝对上风,无有落败之理。

张衍目注飞来法宝。丝毫不避,把手一招,九枚天蜈元命珠飞临上空,心意一催,顿时发出崩山裂岳般的炸响,一道道璀璨晶光毫不示弱朝前冲去。

这九枚元命珠一齐发出,等若数件同源真器合击,几若摧枯拉朽一般,在半途中就将这几人法宝在打了粉碎,而后九道灵光停也不停,继往其主打去。

魔宗众人万万没想到张衍祭出抱阳钺后,居然又有强横真器打来,且还不止一个,心中顿时浮起一阵乏力之感。

要是在外间,就是挡不下来,也可设法用遁法闪躲,但在这里,灵机捆缚,无法自如飞遁,只能正面招架了。

晋宣元直觉此物不可力敌,盘算下来,当即起两指一点额头,意欲运展门中所赐护命真符。

然而法力一转,却一下变色,他身形只是微微摇晃,就觉上空有一股凶威笼罩身上,好似刀斧加身,若是此刻飞去,这一击极可能落在自家头上,当时顿住法诀,不敢妄动。

此间非止一人有他这般想法,然而皆被那股威势所阻,未有动作。

当下再也顾不上其他,同时呼喝一声,身上师长所赐真器俱都祭出,口中各念真诀,起全力催动,在天中结成了一张灵光彩幕。

元命珠须臾杀至,一枚接一枚狠狠撞了上来

轰轰轰轰只闻一连串震天爆响,这一刻,有不下四件真器与元命珠撞在了一处,整个灵岤似乎要翻了过来。

东华洲中,自数位洞天联手绞杀茹荒真人之后,还从未有过这等法宝碰撞。

好在这番交手非是神通挪转,才不至使灵机暴乱,否则此间之人一个也休想活命。

即便如此,晁岳等人也是心惊胆战。

然而张衍却似毫无顾忌,见自己攻势被对面挡住,法力一催,九枚元命珠再次轰击,

若一击收拾不下,那便再打一轮

若局势未曾按所想演变,他今日就算把天妖精血用尽,也要把这些人一举葬送在此

此刻天穹之中,那头蛟龙已是把气机积蓄到顶点,将头尾一合,口衔尾,尾缠首,盘旋而起,渐而炫光四照,辉华流转,缓缓聚出一把抱阳玄斧,随后斧头稍稍往上一扬,悍然向灵岤下方斩落

这一瞬间,张衍顿觉身躯之中法力如泄洪般被抽调出去,幸而早早服食了还神丹,再加上有所准备,方才不曾乱了方寸,气机一转,法力又自复原。

晁岳等人被他方才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打得只剩下招架之力,狼狈不堪,这一顿,倒是给了他们片刻喘息之机。

但此难方去,他劫又至,天中那股凶煞气机正以劈天裂地之势朝下杀来

魔宗诸人也知此刻是性命交关之时。不得已逼榨法力,奋力应付,这一回不留余力出手,半天之上,各色宝光闪动不休,数件真器所结光幕比方才还大了数分。

这时听那斧中传来一声凶悍大吼,“小辈也敢拦路,给我滚开”

这一回激撞,声势比上回大上数倍不止,余波荡开,灵岤地表处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地缝。

魔宗一方真器竟皆是承受不住,各自哀鸣出声,化光飞回各人袖中。

这时有几任情势不对,恐是再不走,怕自己就要被斩杀在此,各自启了护命牌符,顿时身化长虹,欲要飞去。

可那大斧忽然化身一转,重还蛟龙之身,把尾发力一抽,如同劈中硬脆琉璃,传出噼啪破碎之声,飞去天中几人皆是宝光破散。被重重抽落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魔宗之中有数位洞天真人同时动容,他们皆是感到自身法宝受了重创,便是暂不相关之人,也纷纷把目光投来。 href=〃www.lwen2〃 trget=〃blnk〃www.lwen2 平南文学网

坤势山中,桓真人却是坐不住了,长叹一声。突然道:“我门中弟子不容有失,此次只能不要脸皮一回了。”

卫真人稍作沉吟,起身言道:“愿随道兄一行。”

两人身形一晃,俱是消失无踪。

同一时间。浮游天宫之中。秦墨白从定中睁开双目,神情波澜不惊,他一摆拂尘,缓声道:“陈太平。秦玉杜云瞻萧容鱼朱至星。孙至言。你六人且往凤来山魔岤一行。”

当即殿下六名洞天真人站起,稽首道:“谨遵掌门真人谕令。”

少清派,清鸿宫。

座下婴春秋忽然言道:“恩师。魔宗有洞天真人不顾脸面出手,可要往那凤来山一行”

岳轩霄状似随意,道:“不必去管,到此一步,胜负已定,溟沧派道友自可应付。”

婴春秋稽首道:“弟子明白了。”

魔岤之中,抱阳钺一尾抽去之后,向上升腾而去,到了半天中,灵光一旋,化身为一名神态威昂,玄袍墨甲的年轻武将,他看了看下方,见方才这一击下,竟无一人受损,对自己大是不满,哼了一声,暗忖道:“若不是被拘束近万载,本真人实力大不如前,管叫你等小辈没命。”

他虽有意再斩上一回,怎奈限于自家先前所说六十年出手一次之语,冥冥中有了约束,却是不敢再动。

张衍可不去管他如何做,对面数件真器一破,面前再无挡路之物,当下又一次祭动元命珠。

魔宗众人此刻皆有大难临头之感。

他们身上护身法宝俱被张衍破去,面对这飞来九枚元珠已是再无抵挡之力,

晁岳望了望天穹,淡声道:“诸位,晁某欲待舍此法身,就先走一步。”

纪还尘笑道:“纪某甘愿奉陪,只可惜却是成全了张衍名声。”

乐蓉娘冷声道:“他也逃不了,何必管身后名声。”

他们说这话,张衍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之意不外是鱼死网破,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哂然一笑,毫不犹豫向前一指,九枚元命珠骤然向前射去

晁岳等人冷冷看着,就在九道灵光即将及身时,天中却有一声叹息,“便到此处吧。”

一道灵气降下,此气看似单薄,但却将九珠轻巧挡住,无一能往前去,同时场中出现一名青衣罩身,两眉如雪的道人。

杨破玉一见,忙是执礼,道:“桓真人”

桓真人点点头,目光一撇,凝定在那年轻武将身上,稽首道:“抱阳真人,泰衡老祖为我灵门前贤,不想你却是投到了溟沧门下。”

那武将哼了一声,丝毫不给他脸面,轻蔑道:“小辈,我投何人,与你何干。”

桓真人却不以为意,只道了声,“可惜。”

张衍见得对方洞天真人出现,却是并未慌张,反是心下一定。

眼前这等局面,正是他千方百计想要达成的。

晁岳杨破玉纪还尘晋宣元,这四人皆是一派大弟子,有望成就洞天之辈,各自在在门中也是地位极高,除了洞天真人之外,无人可以企及。

此一战若皆是被斩杀在此,可不只是折损几个三重境修士那么简单,无论对门派声威,还是弟子心气,都是一个重重打击。

在他设想之中,此辈只要被自己逼入死局之中,魔宗一方洞天真人极可能忍不住出手回护。

可如此一来,溟沧派一干洞天自也有借口插手进来,那无论魔岤是否凝化,此局都算是玄门胜了。

至于能否做到,他事先并无把握,但却值得倾力一试,至不济也能杀了晁岳等辈。

桓真人此刻目光落定在张衍身上,在他这名洞天真人如此饱含敌意的注视之下,后者仍是从容不迫,丝毫无有惧意,他心中忍不住起了一丝杀机。

此次灵门之败,可谓输在人身上,若不除去,将来必是一大祸患,现下他只需稍稍一动手指,就可将此人灭杀在此。

第两百五十八章 身藏天外盗灵机

桓真人心中在权衡利弊,表面上却看不见任何异状,然而其隐约透露出来的杀机他人感应不到,却是瞒不过一同而来的卫真人。

后者心下一惊,顾不上隐藏,立自虚空之中显露出身形,有意无意拦阻在他前方,凝声道:“道兄,你要做什么”

桓真人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只看她一眼。

晋宣元见本门洞天真人现身,赶忙上来行礼。

卫真人不去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目光不离桓真人,隐隐告诫道:“此举牵扯不小,道友还请慎重。”

桓真人半晌不语,最后缓缓道:“道友安心就是,桓某还是知晓轻重的。”

卫真人松了口气,再想了一想,犹自有些不放心,打个稽首道:“道兄,事已至此,多留无益,贫道就先走一步了。”

桓真人亦不阻拦,还了一礼,道:“道友请便。”

这处灵岤本是许他浑成教弟子借以成就洞天,他身为门中洞天,而今又出来插手小辈之事,自是无法脱身其外,必得留下给玄门一个交代,免得引发什么不测后果。

卫真人对着晋宣元道:“你且随我回去吧。”

晋宣元不敢违抗,皆道:“谨遵令。”

卫真人再对桓真人点了点头,轻摆袖带,洒出如水清光,将他圈住,而后腾云而起,须臾便跃至天穹中。

才至外间,忽闻得水火之声萦绕耳际,再有空振之音传来,回响不断,这声音又渐下沉去,直至消弭不见。

她轻叹了一声。 这是灵岤凝化之前最后一个变化了,但他们既然选择出面遮护弟子,此处再是如何,也与他们无关了。

魔岤之中。晁岳情知桓真人这一出面。而溟沧派洞天真人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已在来路之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已非他们这些后辈弟子可以介入,再留下去似是不妥,当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