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29部分阅读(1/1)

在张衍身上了。”

乐蓉娘却是蹙眉。道:“可我等也同样被牵制在此。无法舍其离去,杨道友那处莫非不管不顾么”

在场之人皆是为难,要是当真放任这些云阙下去。只要其逼至魔岤深处,再以此为依托,把清灵香一点,那谁也无法阻拦,是以只能盯着不放。

而眼下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以真器相破,但对方皆是藏身一处云阙之中,这分明就是故意聚集一处,好引得他们去攻。

这就使得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这等法宝在他们手中至多只能使得一次,而对方有二人是一门大弟子,手中至少也应握有一二件真器,自己这边先使了出来,下来便无制约对手的手段了。

素道人叹道:“却是进退不得了。”

廖老道沉思良久,忽然抬头道:“老道我有一个法子,或能解此危局,只是却非正路,说了出来,诸位道友或许不愿听。”

他身旁不远之处,立着一名彩带环臂的中年美妇人,此人亦是浑成教长老,她哎了一声,略带埋怨道:“廖师兄,这是什么时候了,你既有法子,便快些说来吧。”

廖老道叹道:“诸位,我方才特地留意了,张衍三名弟子在左数过来第二驾云阙上,只要设法破了这一处,设法将其困住,其他人等必会来救,如此”

说到这里,他收口不言。

在场之人一听之下,却是皆不出声。

所有人都知他说得不错,张衍为此次破阵关键人物,不提溟沧派修士如何做,只六名玄门三重境士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其弟子被杀,这样就可把彼等引了出来,朱烛虫也可再度发威。

只是乒小辈非是光彩之举,他们自矜身份,便是心下赞同,却也不肯随便附和。

晁岳眉头深皱,凭心而论,他对这个主意极是反感,但这却又不失眼前解化僵局的好手段,他抬目望向廖老道,却并不言语。

廖老道叹一声,道:“此既然这计策是廖某说出,本该由廖某来做此事,只是苦于无有趁手法宝,如之奈何”

他可是非是杨破玉那等,就是师门相传,辛苦祭炼数千载的阴华敕澜图也是断了晋升之途,

乐蓉娘沉默一会儿,出声道:“廖道友,我这件卑散纱借你一使。 href=〃www.lwen2〃 trget=〃blnk〃www.lwen2 平南文学网”

言罢,她作势欲送。

廖老道却是后退几步,连连摆手,苦笑道:“道友莫要说笑了,贵派真器,廖某如何能够驾驭”

真器哪个不是一身脾气,给本门后辈弟子去使已是不情不愿,送到别派修士手中,若是惹起动怒,将他当场杀了,却也无地说理。

乐蓉娘却是不为所动,手腕一抖,就有一道白光飞出。

廖老道顿时大骇,手忙脚乱捧住了,然而却发现想象之中的情形却未出现,不由一怔,诧异道:“此是”

乐蓉娘淡声道:“廖道友放心去使,这法宝真灵之前已是残损,并不排斥他人来使,虽不及那等神气俱全的真器,但威力亦是不弱,破开云阙该是足够。”

听得此语,众人不由都是多看了几眼,有几人却是露出钦羡之色。

真灵残损,那是有人借此成就洞天不成,才致如此。

不过这等真器,有些时候倒是晚辈弟子的机缘。

盖因为里间真灵这时已如一张白纸,只要觉得与你性情合契,就可能主动来投。

要是新主法力高些,甚至还可能对其唯命是从,有这等宝物护身,不啻是多了数条性命。

廖老道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乐蓉娘一揖,不再多言,将手中薄纱抖开,客气说了声,“请道友出手帮衬。”

薄纱之中传来一个女童清亮声音,“糟老道,瞧你怪可怜的,帮你一把,你欲抓捕之人是何名”

廖老道一转念,将刘雁依等人的名字说了。

那女童又出声道:“等着。”

白纱一张,须臾寻定其中一座云阙,只片刻间,就铺开数百丈,随后往里一个收拢,将其牢牢缠住了,随后喀喀绞动起来。

沈殷丰见魔宗众人忽然对着一处云阙出手,心念一转,跺脚道:“不好张真人弟子尚在那处云阙上。”

窦洪平和黄颂泉等人皆是一惊,他们皆未想到,魔宗中人竟会舍了自己,去寻后辈麻烦。

要是别的溟沧弟子,也无关大局。

可张衍门下却是不同,其人正孤身闯入魔岤,而他们却反而照应不住其弟子,这叫他们脸面如何挂得住

六人心知不能坐视,当下就起遁光,自云阙之中跃出。

晁岳见他们果是被逼了出来,脸上却无半点喜悦,摇了摇头,道:“我等也上前去吧。”

张衍甩开魔宗众人后,如风驰电掣一般,沿着魔岤甬道向下飞遁。

这一路上并未遇着任何阻拦,一刻之后,见一面前出现一处岤口,正有无数灵机正往里汇入。

稍稍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俱被符法神通所封禁,无法用五行遁法遁入,显是正路无疑,如是魔宗有所布置,在应是就在里间了。

他微微一思,就起得罡风往里去。

行出数里后,发现周围并无异状,也未察觉到生人气机,便欲起剑遁之术。

然而方自一发力,乍然之间。周围灵机却变得滞重无比,好似一座山峦往身上压来。

他目光一闪,立时把法力撤去。

再仔细感应了一番,发现四周隐隐笼罩有一股莫名气机,方才若不遇着,绝难察觉,心下暗忖,这里应某种神通或者法宝制住,自己遁速越快,则阻碍越大。

他举目往前看了一眼,这条甬道深不见底,不知有多长,既然无法迅快遁过,那前面必是有人阻拦,现下之所以不现身,应是打得半道而击的注意。

连里当是魔宗费心布置之地,想有极大把握将闯入之人杀死。

张衍淡然一笑,到了这等时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更无有畏难避险,逡巡不前的道理,便有埋伏,不过见招拆招罢了,双袖一振,便一阵驾罡风往里行去。

数千里外,地底千丈深处,一座法坛之上坐有两名道人。

其中一人十七八岁,两眉如雪,正是浑成教桓道人,另一人身形窈窕,但面目如隐藏在一层雾气之中,却是元蜃门卫真人。

两人此刻皆是闭目端坐,运法观望各处战局。

眼下凤来山西这一处真岤中,玄灵双方三重境修士多达十数人,可谓斗战最为激烈,然而此地因灵机过盛,加之玄灵双方都是各出手段遮掩,他们也无法窥看,只能往关注他处。

而此刻西面也是争斗未歇。冥泉宗虽是抵挡住了玄门西地四派进袭,但终是以寡敌众,被逼得步步后退,好在其余五派及时增派了援手,还尚能抵挡。

这时桓真人忽然心生感应,双目睁开,沉声道:“有一人闯入我布在那处的伏龙荆中了”

卫真人唔了一声,过得许久,他忽然问道:“若是此人过得伏龙荆,杨破玉能应付否”

桓真人面无表情道:“看他自家了。”

卫真人追问道:“若是杨破玉未曾过关,该是如何”

桓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言道:“能者居上,他自家无缘,怪不得别人,不过另择他人而已。”

第两百五十二章 栖霞火裳 纵地弥尘

张衍门下三名弟子所在云阙本是琴楠座驾,此刻乍然遭袭,两名随行护法长老神情都是为之一变。

其中一名姜姓女修满脸急切道:“琴真人,对面这法宝极是厉害,恐是云阙抵挡不住,稍候若破,我与陈长老等会上前缠住那魔宗之人,尽力争得一丝空隙,你与刘真人他们三人快些冲了出去。”

这二人为紫光院下遣长老,皆是元婴二重修为,若放在平常时候,可不敢能挡住元婴三重境修士进袭,不过临行之际,院中赐了一件“应生金靶”下来,哪怕是杀伐真器,都可抵挡一二。

琴楠摇了摇头,言道:“我有恩师所赐栖霞火裳衣,可作遮护,两位长老不必为我忧心。”

姜长老见她不愿,急道:“琴真人固然有法宝在身,可外间有七名三重境修士在,持有真器之辈恐也不是一二个,万万不可与之纠缠。”

一旁曷长老看着不满,大声言道:“两位长老,有在下与几位族中同道在此,定会护得琴真人几位周全。”

除他之外,余渊部余下的几名长老皆在此处了,自认为纵然遁法差些,但若只是一心固守,倒也不是一时能拿下的。

姜长老叹了一声,她也知晓此理,可对方既然敢于出手,那又怎会不把此节考虑在内

在她看来,唯有趁机冲了出去才有生机可言。坐困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魏子宏有些懊恼,他本有一件玄器,恰是能应对眼下局面,至不济也能拖延少许时候,可是方才为破阵,却是他被毁去了。

他见田坤在一旁不声不响。便言道:“师兄,你可有什么主意么”

田坤摇头,只说了一句,“我听大师姐的。”

魏子宏嘿了一声。笑道:“师兄你却是省心。”

刘雁依方才一直坐在观井旁。留意看着外间变化,这时抬起首来。看了向姜长老,静静言道:“两位长老,不必太过忧急,我观魔宗此举。当是想以我为饵,引得沈长老他们六人过来,并非真正是为杀戮我等,一时半刻当是无碍。何况现下即便冲了出去,也不过是落在魔宗算计之中。”

她乃是张衍大弟子,又曾得掌门秦墨白亲自指点过神通道术,姜长老也未有因为她是后辈而所轻视。稍稍一思,缓缓点首,道:“有些道理,既然刘真人以为遁逃为下策。那下来又该如何做”

刘雁依语声平静道:“我可反其道而行之,待云阙一破,便一起冲出动手,沈长老他们若是适时发力,便有机会能打乱魔宗布置,到时是走是留,皆能自主。”

姜长老与另一名陈长老商量了一会儿,肃容道:“我与陈长老觉得此法可行,不过琴真人需答应我二人一事,稍候一旦得了机会,还是要及早脱身为好,不可恋战。”

琴楠想了想,认真言道:“就依两位长老之言。”

这时外间声响忽然大了起来,外间禁制法箓一个接一个破散开来,整座云阙不停颤动,好似随时可能崩塌。

姜长老凝重道:“诸位且准备了。”

再过数个呼吸,四周灵机骤然一紧,好似海潮般的压力往里聚来,再一声劈山裂岳般的大响,云阙终于吃力不住,整个崩塌裂开。

姜陈两位长老同时呼喝出声,放出一只金芒熠熠的扁平圆盘出来,光华洒开,顿将殿在所站之人俱是笼住在内。

廖老道瞅着破了云阙,立时运转法力,把天中飘飘白纱往里一收,此举倒非是为灭杀内中之人,而是为了将其制住,然而方自拢束,居然感到发力一滞,仔细一看,却被一道金光挡住。

他不以为意,寻常元婴修士在他面前不过徒作挣扎而已,为防其逃去,伸手再向一抓,已是使了禁锁天地之术。

然而才使得此术,却见自里飞出数件法宝来。

他嘲弄一笑,抬袖一挥,飞出几道虚烟,只凭一身法力就将其荡在一边。

这时听得云纱之中有暴喝之声传来,却是数名余渊长老手持神兵冲了上来。

廖长老眉关一拧,生出几分忌惮。

他可是记得方才自家师弟的下场,要是给力道修士欺近身来,一个不小心,许也要交代在此处。

纪还尘在半空笑了一笑,道:“道友,我来助你一助。”

他袍袖轻轻一挥,一道虹光扬霄,照得冲来几人眼不能睁,刺疼之极,连忙起法力护住。

少顷,再度看去时,见周围生竟是出十数个廖长老,一眼望去,个个形貌神情皆是一样,无从分辨哪个是真,那个是假。

那几名长老登时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得上去一阵乱打,但神兵挥过,皆是只撩起一缕云烟,飘去他处之后,忽然复聚,仍是还归原来形状,在那里呵呵冷笑。

曷长老看出不对,若这般追着打,只是白白消耗法力,正要唤了他们回来。

魏子宏在后忽然喊了一句,道:“几位长老,且照着此处打”

他抖袖丢出一只鹤头哨,在半空稍作盘旋,一声尖利长啸,对着一处无人之地扑去,还未到得,便被一股无形法力打成碎粉,而廖长老身形也也因此暴露出来。

几名余渊长老大喜,齐齐扑上。

廖长老哼了一声,忽而身化轻烟,避了开来,

魏子宏这时却又拿了一支鱼竿出来,手持一端,用力一甩,却见钩处将那轻烟沾住,那飞烟眨眼为之一顿。

刘雁依方才虽一直有心出手,但对方可不会站在那处等着他们来打,此刻终于等到机会,当即祭起剑丸在天,白练一道,劈空斩来,

琴楠也是扬手打出一支流光夺目的碧睛凤钗,天中可闻清清凤鸣,一路经行,污烟污气皆被撕开。

与此同时,姜陈两名长老亦是起了自家法宝打来。

廖老道方才一个轻忽,居然被一名后辈得手,心下也是微恼,望了天中落来法宝,心下一阵冷笑,当即拿了一个法诀,听得连串闷声大响,好似打鼓一般,脚下忽有滚滚尘烟涌动,须臾铺出数里。

曷长老色变道:“纵地弥尘,诸位快闪”

“纵地弥尘之术”乃浑成教三上法之一,号称练到极高处,微尘之中,可纳万千灵机,廖老道虽只练了一个皮毛,但仍是威势惊人。

那烟尘往外一翻一涨,轰隆一声,炸裂之声传出数十里,不但将袭来诸物皆是排开,还将那意图杀来的几名余渊一气掀飞了出去。

魏子宏脸色一白,嘴角溢血退开几步,忙取了丹药出来服下。

他毕竟只得一重境,三重境修士不是他所能抗衡,方才能钩住对方遁烟实则十分侥幸,若不是身上有几件宝衣披着,可能立时就被这神通震死了。

廖老道虽是驱开了对手,但他这一展神通,却是无法再以法力操驭“卑散纱”了,徜徉天中的白光登时一个缓歇,露出了一线空隙。

姜陈两位长老见状,精神一振,连忙道:“好机会,琴真人,你快走些走。”

琴楠怎肯自行脱身,正要说话,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托力,就把她往外送走,她顿时一急,道:“栖霞真人,且等等,晚辈还要同门在此。”

耳畔传来一个淡漠声音,道:“你师父有过交代,你若遇险,带你回去,不必问你。”

她随那托力升去,一到天中,立时引来晁岳等人注意。

乐蓉娘咦了一声,抽出手来,随意一弹指,打出一道阴雷。

琴楠衣衫上忽地起了一团彤彤焰火,光霞涟漪,飘来荡去,霎是悦目,阴雷才到,火光一灼,就自烧去。

而后又闻一声凤鸣般的清啸,整个人忽化一道金赤光芒,眨眼冲破罡云,去得远了,天中只余下一道焰火残痕。

晁岳望了一眼,摇头道:“此女是当是身列溟沧十大弟子,非是张衍弟子,便就随她去吧。”

众人皆是点头。

溟沧派十大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是站着洞天真人,身上多半有护御真器。

他们就算愿意动用杀手,也不一定能阻得住,况且此刻沈长老等六人也已是冲到近前,他们也要分神应付,无暇去拦。

廖长老见居然被趁隙逃去一人,更是恼怒,自觉在诸人面前丢了颜面,

心下暗忖道:“既然我已是出手,那何须再顾忌什么名声要把窦洪平等人牵绊住,张衍弟子只留下一个便也够了,其余俱都杀了就可,免得缚手缚脚。”

思定之后,他沉喝一声,再度拿起法力,天穹中浮出百十上百道冲霄气芒,再勾指向下一点,便分别对着下方诸人斩落下来。

哪知下方忽然有滔滔河泽腾起,气芒往里一落,俱都沉没不见,连半点浪花也不曾泛起。

他不由一怔,看了过去,见下方最前方站着一白衣女子,足踏清云,顶上三团罡云,恰如菡萏,其人冰肌玉骨,神情恬淡,身畔则环有一方幽寂水泽。

那水苍茫悠远,波流浩大,但却不似韩王客展动时那般汹涌澎湃,一片潮动之像,反而幽幽沉沉,全无半点声势,望去渊湛晦黯,深远寥廓,好似能吞没天地诸物。

廖老道本以为这是溟沧门中玄泽上洞功法,然而一辨之下,却是大吃一惊,瞠目道:“此是北冥真水”

第两百五十三章 北冥真水 玄都雷洪

“北冥真水”

在场之人皆是动容,便是许多溟沧派弟子也是吃惊不已。

这门功法号称“藏玄潜渊,窈冥昼晦,可纳天下水”,向来只有溟沧掌门一脉才可习得。

如果不是此等出身,却还能学得此法,那便是前身有大来历,可上朔渊源之辈。

廖老道初时惊诧过后,很快便就镇定下来,心中反是冷笑不已,此女越是重要,玄门便越不可能弃之而去。自己正好将之拿下,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一扬袍袖,漫天阴雷打了下去。

下方之人皆在他禁锁天地之术中,无从逃避,只得正面硬接,

他曾听闻,北冥真水展布开来之后,只要修士自身法力充裕,便可化陷神通道术,方才好似也是如此,不过他倒要看看,以对方二重境修为,又能接得自己几次出招

四周晁岳等人见他如此,当即齐齐动手,猛然起得一轮疾攻。

此举是为把玄门一方给压制住,不令他们有机会伸手施援。

此刻窦洪平等人身边不但有这些魔宗修士盯着,还需防备无数叮咬上来的朱烛妖虫,一时被逼得不得不收手守御,无暇去顾及他处。

刘雁依望着天中落下阴雷,神情不改,身畔幽水向上涌来,凡水波涌及之处,皆在无声无息中将之消抹不见。

只是那阴雷源源不断,好似倾天骤雨,她现下除了回护自身,还要遮护魏田二人及姜陈两名长老,不过几个呼吸,就感吃力。

魏子宏看出不妥。道了声,“师姐,我来助你。”

自袖囊里取出一柄幡旗,往上一抛。此宝在天中一阵招展。飘出瑞云朵朵,将阴雷挡了不少下来。

田坤也是一声不响掏了只小瓶出来。对天一晃,自瓶中喷出一团聚而不散的浓烟,如云毯铺开,亦是分担过去些许。

两人这时都是不要命的把法力用了出来。一时两件法宝灵光大放,尽管生收阴雷轰击,胸口烦闷不已,却仍是咬牙顶住。

刘雁依适时收手,取了数枚丹药服下,法力稍有复振。

这时天中另一处忽然传来喀喇一声,却是那“卑散纱”将那“应生铜靶”绞裂。

只是做完此举后。却也未曾下来,在顶上转一圈后,似感无趣,就化一道白光往乐蓉娘处回去。

姜长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真器若是继续压下,什么神通道术也是抵挡不住。

她看了看刘雁依,道:“三位如有飞遁法器,便快些走吧,这老道交给我与陈长老应付就可。”

刘雁依摇头道:“走不脱的。”

眼下这局面比她先前预想还要险恶许多,玄门这处六人被逼在外圈,暂且无法来援,纯靠他们自身,想从一名擅长“九伤涵烟遁”的修士手下脱去,几乎无有可能。

曷长老有些不满,道:“这位姜道友何必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这处有许多人,对上这一个老道,便是斗不赢,可也未必会输。”

陈长老笑道:“曷道友说得是,魔宗修士,老道平生过也会过许多,三重境的却还未曾斗过,今日倒要看看有何不同。”

刘雁依盘算了一下,道:“我有一个对策,需与两位长老说上几句,就劳烦曷长老先上去牵制一二。”

在禁锁天地之内还能动弹,也唯有曷长老等人了,

曷长老爽快应下,道:“刘真人放心就是。”

他跳了出来,狂喝一声,突然把身长至十丈高下,一挥手中神兵,将阴雷拍开不少,随后一个纵跃,到了上方,双手一举,便对着廖老道当头砸下。

廖老道很是谨慎,宁可暂且收手,也不与他正面对垒,晃动身躯,把涵烟遁法起了,化烟岚一缕,轻易避了过去。

才避去数十丈,忽感有远处恶风往自己这里来,眼角一撇,见方才被“纵地弥尘术”震了出去的几名余渊长老又自折返回来,正朝着自家冲来。

这些妖修皮糙肉厚,被他神通正面打中,却仍是浑然无伤。

他也不欲与之纠缠,待其逼近,法诀拿起,再度放了纵地弥尘术出来,轰隆一声大响,尘烟滚滚,又一次将此些人逼了出去,同时大声声:“晁道友”

晁岳会意,立刻驱了不少妖虫缠了上去。

包括曷长老在内,这几人都是慌得连连运法抵挡,一时也是自身难保,陷入困局之中。

刘雁依此刻已是将对策交代完毕,最后道:“两位长老稍候且尽量保全自身。”

他们有张衍所赐护身牌符在身,可以拼命到底,但这两位长老却是不同,道行只与她仿佛,稍候一不小心,很可能命丧此处。

姜长老笑笑,能得不死,她自然是不愿死的,不过她也做好了万一准备,好在琴楠业已脱身,心下无顾忌了,便道:“便与几位合力,与此人斗上一斗。”

陈长老道:“老道我还有几名弟子,可不能让他们知晓自家师父乃是临战脱身之辈。”

廖老道摆脱了妖修之后,顿感手脚宽松了不少,又一次掉头转了过来,却见下方已是铺满了一层厚云,连目标身影也是望不见,只能勉强感应。

却是他方才与曷长老缠战时,魏子宏与田坤二人一直在催动法宝,才营造出这等气象。

他嗤笑一声,若非方才有需得留力应付那数名妖修,区区两名一重境修士,哪可能挡得住自己

当下把法力一催,一层层压了上去。

他这一全力出手,魏田二人立刻抵受不住了,感觉自己如同乘在一艘颠簸小舟之中,好似下一刻就会被巨浪碾碎,不得已撤去法力,往后退避。

然而廖老道此刻已是发了狠,岂容他们这般轻松逃去,骈指一点,两道灰白气芒飞出,分别向二人身上斩去,

此气去势疾快无伦,便与飞剑相比,也不逊色,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落在了胸口之上。

此是他修炼得来一口精纯气机所化,一次斗法中,不过能施放得三四数,现下用出,自认可取走二人性命。

然而就在气芒触及魏子宏与田坤之时,忽有两道牌符飞出,随意一转,将袭来法力排开在外,随后施施然卷了二人,轻易破开禁锁束缚,须臾就遁去远空。

廖老道一怔,随即暗叫不好。

同为张衍门下弟子,此二人身上有护符,那么刘雁依有极可能携有此物,要是也稍候也逃了去,那自己这番算计岂非落空看来要想个妥善之法才可。

他这念头一起,不觉稍稍一个分神。

姜陈两名长老皆是老辣之辈,始终盯着上空,此时一看到有机会,一语不发,同时祭起法宝打来。

廖老道哼了一声,欲起法力逼开。

然而就在他运动法的一瞬间,刘雁依果断把手中一张纸符撕开,一张百余丈高的玄符跃出,高悬天际之中,刹那间,一股浩大灵机顷刻横扫全场。

廖老道顿被生生定在了原处,连带身上法力一下无法转动。

此刻那两件法宝却已是击到,他并未慌乱,心神一唤,身上法衣忽然起的一团黑雾,将之挡住,可毕竟很得匆忙,不能完全化去其上灵机,被打得闷哼一声,向后跌去。

刘雁依等得就是这个机会,随心意一转,缺月剑丸化光朝其飞斩,同时轻轻一挥衣袖,身周北冥真水忽然攀起,在天中化作一条长河,浩浩荡荡朝着前方奔流而去。

可若仔细,却能见其中漫起无数雷光电芒。

溟沧派一方有识得之人惊呼道:“玄都雷洪”

此术乃是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一,只是排名靠末。

之所以如此,并非其威力不济,而运使此法时,需得将全身法力一气打了出来。

因是绝了自家后路之举,便是有修士习得,也轻易不会动用。

廖老道此刻已稍稍回过一些气来,正欲遁走,却猛感一股寒意袭颈,匆忙调转法力上去一迎,将之抵挡在外,可这一动作,却是被拖在了原处,望着面前涌来这一条暴烈雷河,神情变了又变。

此等神通落在身上,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创,下来也无力再战,

他一咬牙,身躯忽然变作一团黑雾,任凭其撞了上来。

轰隆一声,水波到处,雷光炸裂,接连闪动成百上千次,而后才是连绵不绝的霹雳震空之声。

待响声过后,廖老道却是毫发未伤得站在原处,只是他脸色难看无比。

方才他接连舍去三个神通,以毁弃道基的代价,才得以逃过此劫,差点就因此丢了性命。

被一后辈逼到如此地步,脸面已是全数丢尽了。

不过他尚记着要做何事,强行压下怒火,看出刘雁依此刻已然无力反抗,当即抛出一圈绳索,欲待将之擒下。

刘雁依轻轻一叹,浑成教弟子可舍神通救命,乃是六宗之中最难杀死之辈,可惜自己北冥真水还未修炼到家,转挪不易,否则压了过去,此法亦是无用。

方才一击,几是用去她九成九的法力,连法宝也难以驱使,但却也不会任由自己落入对方手中,心神一唤,就把牌符引动,一道柔和法力把那绳圈轻松拨开,护着身形冉冉而起,到了高空之上,她看了一眼场中,就化一道虹光飞逝天外。

第两百五十四章 伏龙道中破重围

魔岤深处,张衍正乘风往里行进,这时心神之中忽感异状。

他把身稍顿,仔细辨了辨,却是眉毛一挑。

此次玄魔斗法,他事先曾赐予刘雁依三人三枚护身牌符。

因得来此物内中法力过于庞盛,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够轻易驾驭,是以他入手之后,重又祭炼过。

可现下却感应到此物破散,这分明是门下弟子遇险之后,不得已才启符脱去。

外间玄魔两派三重境修士大体而言人数相当,再有大巍云阙为依凭,不是短时之间能分出胜负的,除非对方有意攻袭,否则自己弟子当不至如此之快就卷入其中。

他念头转了转,眼神微冷,随后一甩袖,继续前行。

随着他往里深入,前方却是愈发显得平静。

要在别处还好,可这里分明是在灵机起伏如潮的魔岤之内,便是极为反常之象了。

他心下判断,魔宗当还没这等能耐在这么短时间内起了阵法,自己当是在什么厉害法宝之中。

想了一想,起手自袖内拿了一沓法符出来,往前一抛,便飘飘悠悠往里飞去。

此符为广源派沈长老所赠,可把自身一缕识念附着其上,往前探路寻踪。

前方若有异状。就可提前察知。

甬道深处,两侧石壁之上是一座座窟岤,内中盘坐有数十名形貌各异的道人,其周旋余地不大,但面前却皆有一层金光笼罩,将内外隔绝开来。

这时一名锦袍绣衫的修士咦了一声,扭头看去,见有一枚符纸正自过来。他轻嗤一声,起手一指,一道火箭飞下,霎时将之燃成灰烬。

对面一名道人见状。却是勃然生怒。大声道:“赵真人,屈长老关照过。不得打草惊蛇,你怎敢妄自胡为”

赵道人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知晓些什么,外间那人能自诸位真人手中杀出。又闯到此间,定非等闲,要是有秘法藏身这符纸之中,因我等疏忽走脱了,谁人担待莫非曾长老你么”

那曾姓长老不由一滞。

窟岤最高座处,有一位发长遮面的老者,他言道:“赵道友所言不无道理。这里布置便是被人知晓了,也无什么打紧,若是来人退去,那是最好。”

底下又有人道:“久未见有人传信。却不知来者是谁”

这里由于被伏龙荆一体压制,一概疾飞之物都无法自如穿行,飞书更是如此,只能靠门下弟子往来联络。

只是距上次书信到后,已是一个多时辰不见有弟子来,是以都还不知外间现下如何了。

赵道人无所谓道:“管他来得是谁,我等这里有五十余位道友,又有伏龙荆护御,此人若敢闯入,定可叫其有来无回。”

此间众人听了,纷纷颌首称是。

数里之外,张衍眼睛眯起,正思索对策。

虽受限符纸,不得窥见全貌,但惊鸿一瞥间,对前方情形也是略微有所了然。

要从那边过去,看来没有任何巧妙可以运用,唯有硬闯一途可走。

若是动用玄蛟抱阳钺或者元命珠,定能前路一举破开。

但这两件宝物都不是可随意施展的,抱阳宝钺六十年不过只能使得一次,而元命珠则是靠内中天妖精血驱动,用上一次便少得一次,对方要是有备有应对之法,那反是不妥。

况且稍候还要对付那杨破玉,此人多半也是携有护身宝物的,自己必须留得后手。

认真考虑下来后,他将辟地乾坤叶祭出,悬于顶上,而后一摆双袖,纵光向前。

“来了”

屈长老为此间道行最高,忽然感到一股庞然法力不断逼近,好似对面有一座山岳压来,心惊之余,也是万分警凛,大声喝道:“诸位道友,稍候听我谕令,一同出手,务要将来者打杀免生变故。”

下面虽有人心中觉得他也太过小心,但也知事关重大,疏忽不得,皆是遵从听命,无有懈怠之人,把目光都望向来处。

须臾,就见一名身罩大氅,丰神清俊的年轻道人乘风驾云而来,不过他们此刻未听得谕令,是以都是扣握法宝在手,耐着性子,未曾发动。

张衍一脚步入此间,抬眼一扫,见甬道两旁有数十修士站立,只是其身形皆被一层云光笼住,无法看清面容,修为大致都是一二重,未见有三重境修士在。

此等情形下,最好是以飞剑分化反击,迫使对方守御自身。

但先不说这里飞剑亦被那股玄异灵机压制,便是能够用到,其等有云光遮护,恐也造不成多大损伤。

再甬道另一头看了一眼,他判断下来,从这里穿行过去,至少要十余个呼吸,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要承受数十人围攻,且还无从还手。

还有一点不可不虑,对方可不知晓他大巍云阙已被破去,很可能会留着手段用以克制。

如有宝物能击破大巍云阙,想来也能将他一击杀死。

念及此处,他只是笑了一笑,往前一踏,在数十人目光注视之下,夷然无惧往里行来。

屈长老叹一声,纵然彼此身为敌对,但对张衍此刻表现出来的胆魄,他也是佩服的,摇头道:“何必如此。”

若是张衍此刻掉头离去,他们也未必敢追,可迈入此间,无疑是死路一条。

身旁一名弟子问道:“师父”

屈长老抚了抚须,点头道:“动手吧。”

那弟子把手中牌符朝下一掷,立时传出一声尖啸。

这啸声一起,众人也是齐齐把手中法宝祭出,一时之间,数十道灵光一并落下。

张衍目光微闪,此时此刻,只要有一招行错,就是败亡下场,他双目一中透出一股凌厉光芒,把法力一转,轰然一声,脚下就有大浪怒潮腾起

然而那些飞来法宝只有一二落入其中,另有少许被水浪卷住,大多数仍是往他打来。

头顶乾坤叶处猛然传来撞钟般的大响,其声如暴雨密集,金光帘幕摇颤不已,

只三四息后,就哀鸣一声,化一道光华往他袖中钻入。

顶上守御一去,他身上三件宝衣大氅一起绽放光明,抵御来势。

可不过撑得片刻,光华同样黯淡下去。

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他又冷静无比的从袖中拿出一宝,往上一抛。

天中立时升起一根十丈高下的殿柱,通体墨黑,顶尾四叶飞刃,旋动轮转,一缕缕彩色云气洋洋洒开,自里产生一股吸扯之力,竟是将周围数件法宝强行拖拽了过来,而后有罡砂漫上,只一搅动,就彻底扫成粉末。

这件“百炼锁心柱”乃是张衍自东胜洲得来,为小仓境祖师亲手炼制,此物转挪迟钝,但威力宏大,正好用在此间,

此物一现身,天中竟无一法宝能与之抗衡,俱被逼在外间,他便趁势往前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