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19部分阅读(1/1)

了,他们而家若是提前破了魔岤,少了这份功劳,很可能就会断了其洞天之路,

要是换在别的弟子身上,如此做定会招致其背后某位洞天真人的不满,可若是张衍,就无有这份顾虑了。

史真人又道:“不过好似此人深得孙至言沈柏霜等人赏识,那也简单,事后我等亲自往溟沧派一行,送些好物下去,将之安抚一番,再携些重礼赠与溟沧派各家弟子,如此也可补得亏欠了。”

黄羽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唉,以我等身份,却算计到了一个后辈头上,便是成了,也是丢了脸面。”

史真人不以为然,道:“与一门兴盛相比,区区颜面又何足挂齿那张衍天资禀赋何等出众,我七家后辈之中,少有人能比,要是能就断了其洞天之路,说不准反是好事。”

黄羽公不觉点首,他转了转念,道:“不过溟沧派地在北界,到得那处魔岤,至多只需用上大半日功夫,我等要想拿下,就必得赶在溟沧弟子之前做成此事,此处既为真岤,那魔宗守御之力定是不弱,想在这短短数个时辰内攻破,何其之难也。”

史真人笑道:“道兄所虑,我亦有过思量,眼下却有一解决之法。”

黄羽公道:“愿闻其详。”

史真人道:“若是只我两家,办成此事把握确然不大,但若邀得元阳派同道一道出力,那可就容易许多了。”

黄羽公默默点头,元炉丹玉也有数目,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只两家平分,可事实上只凭两派弟子做此事却是力有未逮,必须拉上元阳派,才有成功可能。

此派门人弟子之多,已不亚于玄门三大派了。

尤其是有元阳派在前面顶着,就算溟沧派事后当真问罪,也不会先找上他们。

第两百零七章 地行神符藏密机

凤来山中,自元阳派师氏夫妇败走后,便由门中大弟子乔正道前来此处坐镇,他继续命弟子在山外修筑法坛,用以迫压魔宗。

只是才过去半月,原先那处被疑为灵岤之地,却是向西北方向偏去了千余里,看那情势,似接下来还有变化。

乔正道心下明白,灵岤未曾彻底凝化之前,气机游走不定,只能窥看其大致方位,其最后究竟会现在何处,谁也不知。

只是如此一来,先前所做功夫便有大半白费,但眼下就停了动作,他仔细思考下来,不再往前肆意加筑法坛,只是在有灵机郁积之所添了几座。

如此又过数日,他忽然接到门中一封书信,却是神色一变,立刻就将手边之事交由弟子薄白嵩,又仔细关照一番,便孤身一人以最快速度回返山门。

元阳派山门所在之地,位在东华正中,名为明璧山,其山形若大盘,中开一孔,涵蓄一片万顷大湖,水色空明,流光净洗,外有群峰拱抱,自天望去,好似一块无暇玉璧。

乔正道身为元阳大弟子,遁术虽非其所长,但在同辈之中无人能及,全力施为之下,不过用了小半日,就回了此处。

入山之后,并未行往自家洞府,而是直奔宝岳濯光洞天而去。

遁行有半刻,到得洞府门前,他降下身形,大声报上姓名,请求拜见。

未有多时,就有一名明秀少女出来。向是对他万福一礼,随后水袖一挥,平地起了一座宝光隐隐的阵门,冲他笑言道:“师兄,师父唤你进去。”

“有劳师妹了。”

乔正道打个稽首,跨过一处阵门,入到洞府深处,见其上趺坐有一名麻衣罩身,头束高髻的女子,望有三十许。眉宇间英气逼人。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礼,道:“弟子拜见闻真人。”

闻真人神情恬淡,道:“正道。我给你的书信可是收到了”

乔正道言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闻真人嗯了一声。和蔼言道:“此事决定时。有几分仓促,你为人稳重,想是别有所见。”

如今元阳派中。并不依靠道侣,纯靠自身修持而到得元婴三重境的,此辈弟子中,也不过三人而已,而乔正道便是其中之一,因而上下对他极是看重。

乔正道沉声道:“此议既是诸位真人所定,弟子并无异议,只是溟沧派自张真人主持以来,迄今为止滴水不漏,事先必会做好完全准备,魔岤一出,想必就会立刻杀至,弟子恐难抢在其之前动手。”

若给魔宗充分准备时间,那么一定在魔岤前布置下重重阵法,以阻挡玄门,要是当真做成了,玄门就算能够拿下此处,也要付出数倍惨烈代价。

在他看来,以张衍手段,绝不可能留给魔宗半丝喘息之机,可如是这样,根本就容不得他们插手入内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反而赞同道:“正道你所言不差,张衍此人行事看似大胆,但从来是谋定而后动,少有破绽可寻,若按常理,的确无有机会,不过诸位真人定下此策,岂会没有办法应对你走上前来,且观此物。”

乔正道依言走了上去。

闻真人手掌摊开,露出一叠法符来,道:“此是太昊派史真人所炼地行神符,共是五枚,可助你等避开魔宗禁制,由地底直入魔岤。”

乔正道讶道:“哦,竟有此等宝物”

正如玄门在地表修筑法坛,魔宗早在地下灵机郁结之处设有法符,以防备玄门自地下突入。

先前张衍命各家小宗修筑法坛时,血魄宗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有怕他破除禁制的缘故在内。

三家弟子若能不经由地表,由地底穿行,便可避开大部拦截,那的确能抢在溟沧派之前成事。

闻真人笑道:“你且拿去吧。”

乔正道伸手接过,却见只有五张,不由皱了下眉,道:“这数目未免少了些,可否再问史真人再讨要几张”

闻真人笑道:“你休要多想了,便是这几枚,也是史真人不惜耗损精血,费劲心力才炼得出来,且此物非是无有破绽,若是洞天真人特意查看,仍也瞒不过去,故而人数多了也是无用。”

乔正道心下一凛,玄门不好说,但魔宗一方是有极大可能发现他们行踪,若是不能及时杀到魔岤深处,那必是前功尽弃。

他沉默片刻,才言道:“那成与不成,皆看天数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道:“确是如此,但三重大劫之下,无人可超脱在外,我辈皆依附山门而存,眼下有强盛之机,那必得牢牢抓住,你说是也不是”

乔正道沉沉点头,千年内三重大劫,似溟沧玉霄少清这三个万载大派,或许能够安然度过,但他元阳派却是未必了,哪怕有一线之机也要去争去抢,不能放过,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得遇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躬身一揖,道:“敢问真人,随弟子同行者为谁人”

闻真人道:“太昊史慕华南华袁子嵘,至于门中,师寒山与萧月前次败在杨破玉手中,待养好伤势后,也随你同往,将功折罪。”

听了这二人名字,乔正道登时放下心来。

史岳二人太昊南华虽非门中大弟子,可入得三重境皆有百余载,道行神通俱是不弱,他们三人联手,不是寻常对手可敌,便是遇上宇文洪阳,也有信心一斗。

而师氏夫妇是自家人,有其相助,显然此行就是以元阳派为主了。

闻真人又叮嘱道:“虽已知真岤为何处,但凤来山法坛也不可布置,若是突然收手,难免会惹人生疑。”

乔正道言道:“弟子这就赶了回去,督促门下加设法坛,不会叫魔宗看出破绽。”

再说了几句之后,他自洞中告退出来,半刻不停,就转回凤来山中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太昊南华两派也是不停往东位魔岤附近调遣人手,似是也欲如同元阳派一般,逼迫魔宗出来一战。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他们两家并未想着再与魔宗在此动手,只待时机一至,便就会派出弟子往北去图谋真岤。

还真观,降魔山七星宫。

此地为大弟子梁凤觥修道之所在,然而此刻,门中弟子金琼娘却与一名苍髯老道在大殿内争执不停,

金琼娘道:“平长老,韩真人已是来了十日了,此事绝不可再拖延下去了,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苍髯老者叹道:“金师妹,为兄早已跟你说过,大师兄为应对魔宗,已是闭关修持多日,这时哪有可能这时出来。”

金琼娘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嗔道:“小妹又不是非要找大师兄,蒲师兄把降魔要典第一部拿了出来,借给韩真人一览,师妹也不来纠缠你了。”

苍髯老者甩了两下衣袖,却是甩不脱,无奈道:“要典第一部不过记载些魔宗秘传神通,既是玄门同道索求,照为兄的意思,其实给了也是无妨。”

金琼娘欣喜道:“那师兄还不快些拿出来”

苍髯老者又叹了一口气,道:“可师妹你也知晓,这毕竟是门中重典,两位真人久已不问外事,一切皆需大师兄裁定,为兄哪里敢自作主张到时大师兄责罚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金琼娘不免气苦,这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于是又道:“韩真人也非是空手前来,愿拿数门神通与我交换,莫非如此还不可以么”

苍髯老道闻得此言,却是面露不悦,道:“我还真观自有神通,何须他人道法金师妹,你所习法门不是我门中正传,自然不晓得山门道法的厉害,我也不来怪你,这话以后休提。”

他把手中拂尘一扫,金琼娘只觉身躯一震,就被一阵罡风吹动,身不由主往山下飞去,她连连拿动法诀,想要定住身形,可总是难以做到,直到宫门之外,这才停住。

她柳眉一竖,还想往里去,却发觉宫门起了一道禁制,

她无奈之下,只得转了出来,走到牌楼之外,却见韩王客还在小亭之外等候,走上前去,万福一礼,语带歉然道:“韩真人,今次却是叫你白跑了。”

韩王客知晓这等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无做主之人,确实难为,只是金琼娘太过热心,却不好拂了她的意思,是以不以为意,反而安慰她道:“金道友,此事不用太过急切,贫道左右无事,再等几日,等梁真人出观就是。”

金琼娘闻听,更是歉疚,当年他同门四人得了张衍之助。炼得宝幡,得以入一处仙府探访,后来有两人接连入得元婴境,皆是得此之助,她一直想还了这个天大人情。

而今韩王客前来拜访,不过只为翻看门中记述魔宗神通的典籍而已,要不是此书后几册记述了一门威能极大的神通,便连寻弟子也能查阅的,连这点小事也不帮上忙,却是太也说不过去。

她咬着下唇,反复思量,忽然美目一亮,暗忖道:“我怎得忘了,本门道册,张师妹大多读过,不若去问一问她”

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八章 降魔宝录隐玄妙

金琼娘打定主意后,便道:“韩真人,小妹想起一人,她当是观览过降魔要典,可请她手书下来,只是如此便观不得正本了,不知真人以为可否”

韩王客知晓正本与副册之间难免些许差异,不过他人门中秘典,能拿了出来,已是不错了,因而也不期求太多,言道:“若得如此,韩某也能回去交差。”

金琼娘道:“韩真人请随小妹来。”她当下驾起罡风,裹着身躯往山下遁走。

韩王客亦是驾起遁光跟上。

他一路纵光驰行,见下方宫观遍布,各有彩光明霞笼罩,灵华潋滟,一座座在瑞云之中或隐或现。

飞遁百息,金琼娘遁光一转,忽而往上拔去,他也是双袖一摆,紧随而上。

未行多久,见云中忽现一座金观,背靠巍峨苍山,下有重云厚雾相托,金芒灿烂,闪烁万丈光华,仿若天府神殿。

殿外有两座大阙,上去百阶,摆有一只獬豸大铜炉,香尘飘飘,云烟袅袅,此刻碧空悬阳,灿光照下,氤氲流浑,殿前挂有一匾,上书“宝阳大化洞天”

韩王客认出此处是还真观庞真人修道所在,想来金琼娘拜访之人当是身份不低,便问了一句,道:“不知此去见何人”

金琼娘笑盈盈道:“这位师妹姓张名蓁,乃是庞真人门下亲传,修道不到三百载,便就成就元婴,未来替继梁真人之人,恐就是这位师妹了。”

韩王客抚须暗忖。“还真观两位洞天真人,寿数皆在两千之上。恐未必能撑得到三重劫满。梁凤觥受山门倾力栽培,当有极大机缘晋入洞天,此人一去位,那么日后门中主持大局之人,想来就是这位张蓁张真人了。”

两人把遁光一按。缓缓落在金殿阶下,望阙之上一名手拿玉尺的执事弟子见了,神容一肃,主动上来问话,道:“金真人,不知你身旁一位是谁人,好似不是我还真观弟子。”

金琼娘回道:“这位乃是溟沧派韩真人,因有事需见张师妹一面。还请师弟通禀一声。”

执事道人看了韩王客一眼,道:“且等着。”言罢,身影转入门中不见。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此人便又转出,道:“张真人现在柳霜潭等候两位。”

金琼娘万福一礼,道:“多谢师弟了。”

那执事道人打个稽首,随后喝了一声,把手中牌符一摇。轰隆一声,殿门前灵光一晃,自平地抬起一座阵门。凌空高悬,有千百符箓绕旋而飞。

金琼娘招呼韩王客一声,脚下轻盈飘起,往阵门中投去。

韩王客也不迟疑,立刻举步跟上。

两人踏过阵门,面前视界陡然一敞。却见一座长有千丈的玉桥,如白练一般,飞跨两崖,远端直入雾云深处,底下岫壑深渊,云雾朦胧,乃是一处奇险奇绝之所。

金琼娘面色稍凝,道:“韩真人,此桥名为渡厄桥,乃是祖师所立,过桥之人,不可飞遁,否则会被天雷击下,走时只需宁心静气,就可一气过得,若是心怀杂念恶念之辈,不将之斩断根除,便会深陷此间,无法脱困,哪怕是洞天真人出手,也是拉不出来。”

韩王客目注过去,道:“此桥声名,贫道亦是有过听闻,传闻之中,此桥还曾用来拘摄魔宗修士,为知是否是真”

金琼娘轻笑道:“这却是不假,若是魔宗修士到得此地,那只会踏入一处名唤囚魔洞的小界之中,此处为我祖师所辟,数千载以来,我还真观捉来的魔宗之士皆被放逐至此间,门中师长若是考校弟子,常会命其来此诛魔,如不靠法宝同门之助,能斩其首还,则山门必会赐下洞府重宝,以作厚赏。”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可惜小妹所学,乃前贤所遗,非我还真观正传,无法自由出入此界,也就没了这等机缘了。”

韩王客呵呵笑道:“各人缘法不同,金真人能在仙府得法,得入元婴境,殊不知在他人看来,也是极大机缘,值得艳羡了。”

金琼娘掩嘴一笑,道:“说得也是呢,好处岂能让小妹一人都占了。”

此时山风吹来,两人衣袂飘起,金琼娘捋了捋鬓发,道:“韩真人小心。”就往桥上步去。

这桥她曾经走过数回,因而一踏了上去,心绪立时止若静水,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只是随本真往前而行。

过了不知多久,浑身气机一震,她恍若梦中醒来,美眸一睁,回首一瞧,见韩王客好端端地站在身后,神情举动一如方才,未曾有丝毫变化,显然很是轻松便过得此桥。

她心下不由暗忖:“韩真人不愧三重境大修士,道行深湛,昔日我过此桥时,可是用了整整一日才从里间走出。”

这时忽有灵机涌动,两人抬头一看,见白云一分,一驾梭形飞舟往下而来,其中立着一名风姿绰约,白衣飘飘的女子,额头之上长一对小角,通红剔透,仿若珊瑚琉璃。

韩王客看出此女乃是妖身入道,不过洞天真人豢养妖物镇守洞府也是常有之事,昔年李革章在时,白阳洞天中也有不少北冥大妖负责看守,故而他形若平常,毫不吃惊。

那女子对着下方二人一个万福,道:“可是金韩二位真人”

金琼娘道:“正是,对面可是庞真人座下仇仙子”

那女子柔媚一笑,道:“请二位上得辟难飞舟来,好过前方万炼雷池。”

两人依言而行,各自驾起遁光,飞至舟上。

仇仙子待二人站稳后,掌中牌符一转,飞舟荡起浩浩灵风。往南如电飞驰。

行不多久,韩王客耳畔闻得阵阵轰雷回响。极目看去,望得前方出现一方千顷大池,内中却无有湖水,而是遍布雷火,时不时喷上天穹。声震长空。

万炼雷池可是大名鼎鼎,当年血魄宗茹荒真人被四位洞天真人围杀,但一缕残魄始终难灭,后便是在此间炼化,韩王客难得来此,自也意就近一睹真容,于是几步走至船舷,往下看去。

仇仙子道:“此雷池原本为祖师随身法宝。只是自祖师去后,无人可以使唤得,只得留在此间,凡是魔器秽物,投入其中,皆可涤荡洗净,再无残痕。”

韩王客看了看那雷池煊赫之威,也是心下暗惊。自思道:“还真观底蕴深厚,若不是与魔宗争斗不断,弟子死伤过多。其声势未必能比元阳派差了。”

而今玄门之中,各家开派祖师除了三大派以外,以还真太昊两派祖师师承最为清晰,可直追万余年前镇压灵宗的数位大能,只观这方雷池,便可想见其身怀何等惊天手段。

随飞舟前行。约莫半刻之后,雷声渐不可闻,前方雾气中浮现出一座高入云霄的俊峰,只是草木皆是满挂白霜,林中可见一小径蜿蝉迤逦,通往山巅。

飞舟在山前缓缓降下,仇仙子道:“已到地界,张师妹就在山上等候二位。”

二人下了舟,谢过一句,她咯咯一笑,就驾舟飞去。

金琼娘仔细瞧了瞧,喜道:“山中禁制未开,韩真人,你我遁行上去便可。”

韩王客点点头,脚下起了一团水雾,两袖罡风鼓荡,随其一道,往上飞纵。

倏忽间到得峰顶,他来回一观,见此处约有百亩大小,大半被一口清澈见底的水潭占据,一名白衣少女卓然立在潭边,望去双眸清澈,宛然秋水。

再看一眼,却觉其玉骨雪肤,灵明神秀,难以逼视。

韩王客不觉心下一动,此女相貌之秀美,可谓天然入画,难用言语描述,只是其貌容姿研,却是令他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少女身畔伴有一只盘颈仙鹤,见有人来,便仰脖叫唤两声,她伸出手去,轻抚其羽,就又安静下来。

待来至近前,韩王客打个稽首,道:“溟沧派韩王客,冒昧来此造访。”

张蓁敛衽一福,道:“原来是白阳门下,小女有礼了。”

金琼娘显然与她颇是熟络,上前执住她手,道:“张师妹,今番来此,是有件麻烦事,师姐思来想去,也只有师妹你或许有办法。”

张蓁秀目转来,道:“师姐从不随意求人,想来事情不小,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小妹不会袖手。”

金琼娘一拍她手背,道:“师妹定是能帮得的。”她立刻将来此目的说而来一遍。

张蓁嗯了一声,眸光转投到韩王客处,道:“韩真人来时,事先可有书信”

韩王客道:“自然,贵派赵厚舟赵真人现在我派之中,正是托他往梁真人驾前递了书信,不过呵呵,许是未曾送到,韩某来此后,恰逢梁真人闭关,至今无缘见面。”

金琼娘道:“师兄也有一封书信至我处,让我带韩真人去寻大师兄,可却被蒲师兄挡驾。”

张蓁神情平静无波,道:“梁师兄是奉真人之命闭关,若是知晓溟沧派道友来,不会置之不理,事先定是有过关照,蒲师兄向来行事保守,他出面阻拦,那是私心作祟,不愿门中典籍被看人看去。”

韩王客微微一怔,他哪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症结是出在蒲道人身上只是这毕竟是在还真观地界上,他不好直言,只好从旁出隐隐点出,未想张蓁却是毫不避讳同门脸面,一口说破,可他再是一想,立时领会此女用意了。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谁知道这其中门道难免让人误以为梁光偏私狭隘,明面上答应下来,可暗地里却指使门下搪塞,张蓁此举,是无疑在维护其身为一门大师兄的名声。

张蓁抛下一枚符令,道:“丹儿,你拿我法令前去,命蒲友恭速拿降魔要典来此,不得有片刻迟疑,他自作主张,罚闭到寒泉闭门思过三载。”

她身旁那仙鹤轻啸一声,含起牌符,振翅行风,往山外飞去。

韩王客见她一道令下,便可惩处一名颇有地位的长老,显然其在门中的地位比自己先前所想更高。

过有半个时辰,那仙鹤便就飞回,口中却是衔有九根玉简。

张蓁伸手取过,捧在掌心,对韩王客道:“降魔要典共分九册,除第一卷单论魔宗道术神通外,其余八册末尾皆也有少许述录,既是贵派借阅,韩真人便都拿去吧。”

韩王客笑道:“张道友把这卷全数借我,不怕我等看去其中神通么”

张蓁道:“以溟沧派的神通道术,又何须觊觎我还真观道法”

韩王客点了点头,这张蓁修道年岁虽少,但行事做派却是比那蒲老道大气多了,难怪为门中所看好。

他正容收下,揖礼道:“那就多谢张道友成全了,贫道阅毕之后,当回及时归还。”

张蓁道:“不必如此,这秘典之上由门中前辈施加禁制,若山门相召,自会飞回。”

韩王客稽首道:“那贫道便告辞了。”

张蓁螓首轻点,道:“回去代我向张真人问好。”

韩王客告辞出来,也不在还真观久留,当日便出了降魔山,驾遁光直入极天,借遁光往回走。

这一路之上别无阻碍,不过小半日后,他就回转至昭幽天池,经景游通传之后,入府见得张衍,先将此行经过一说,而后便将降魔要典奉上。

张衍收下之后,正容道:“此次有劳韩师兄了。”

韩王客忙道:“这回若是无有那还真观张道友相助,这回可无有这么容易。

两人再言说几句,韩王客告辞离去。

张衍把九根玉简摊在案几之上,看了几眼之后,伸出手去,轻轻一点,转动灵机,却身躯一震,觉得眼前一花,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幽谷之内。

他静立片刻,忽有所觉,扭头一看,见数里之外,有一剑眉星目的道人舞动法剑,正与一名浑身裹在幽深气雾中的修士搏杀,后者背后忽然冒出万团幽火,正欲飞上尚敌,然而道人随手一点,一道大柱落下,将此人罩住,而后无数法箓朝其飞上,千呼万拥,层层闭合,眨眼间就将其封入其内。

这时景象忽然一变,现出一名气宇不凡的中年修士脚踏玄鸟,叱声如雷,背后一只千眼大蝠,双翅一展,就万千灵光射下,而对面那人把手中幡旗一摇,身后百万阴兵合身扑上,霎时与其撞在一处

看不许久,眼前又生变化。

此回却是一名高冠道人,身下一条幽河滔滔,一人独自力战七人,任凭法宝道术攻来,皆被浪潮淹没。

一幅幅斗法场景自眼前飘过,半个时辰之后,张衍才自其中退了出来,他暗自一笑,道:“难怪还真观起初不肯将这书册拿了出来,看得此书之人,等若旁观其中之人斗法,这书中怕不是上千斗法景象,价值不可估量,这回送来的人情可是不小。”

只是这其中也不无缺陷,他发现这降魔要典上被施加过一层禁制,他只能看到元婴境修士的斗法,凡是高过自身境界的神通手段,却是难以窥见。

他转了转念,便提笔而起,在纸上写了一份下来,随后关照景游道:“你去誊录百份,传给门下弟子翻阅。”

他久经战阵,闻一知十,这等要典对他算是帮助不小,但对门下能起得多少作用便就难说了,只是大战在即,门下战力便是能得少许提升,也是好的。

他把袖一拂,将九枚玉简收起,目望壁上舆图,下来之事,就是静待魔岤出世了

第两百零九章 地裂天动魔岤现

晃眼之间,就是四年过去。

东华洲成江中游,一处无名山峰之中,藏有一处深入山腹的洞窟,元阳派大弟子乔正道正默默坐在此间。

他来此已有半载,而凤来山中主持之人乃是一个替身,因那人功法道行与他相近,不过已有容貌改换,并不常露面。

为防浑成教杨破玉再出来捣乱,停了修筑法坛,是以至今为止,还无人看破。

据他所知,非但他如此,此欲暗中潜往北域真岤之人,都是这番作为。

此举不单是为瞒过魔宗修士,还为骗过溟沧派,指望能先一步抢下魔岤,

这时他却忽然心生感应,拿起一道灵符一晃,身前摆放的一面银镜之中就现出一幕景象来,白浪之中,有数条青鲤来回巡弋,其中有一条眼神格外灵动的,似是察觉到有气机变化,故而在地下暗河中徘徊不去。

乔正道眉头皱起,他看出这是张衍布置在各大水系的北冥鱼妖,是被其当作耳目来用的,原来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大麻烦。

哪怕在地下飞遁,由灵脉经行之处遁行自是更快,这里也多是魔宗禁制布置之地,不过仗着神符遮掩,却不用惧怕。

可而今北地大大小小的灵机郁结之地,有半数被溟沧派门下各派小宗法坛占据,只要在地底穿行,难免会撞了上去,要知玄门两家手段皆不相同,神符能绕过魔宗。却未必不会被玄门察知。

眼下还有一桩麻烦事,再有三十余日。其余几人便会到此与他汇合,可照眼下情形看,很难不被发现。

他面色一沉,举起手来,想要将外间那头青鲤杀死。可想了一想,却又把拳头捏紧,放了下来。

“闻得北余渊部有不少长老投靠了张衍,打了小的,若是引得老的出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还是要忍耐才是,不可因一时冲动坏了大局。”

他想了许久,除了绕路而行。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也不能让另几人来此前出得意外,自己需得提醒一声才是。

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枚法碟来,此物灵光浮动,甫一出来,便就映照眼眉,只是过有短短几个呼吸,又把光鸿收尽。变得如同凡物。

他运起法力,在上面书写了一行字,

这物名为“玄机飞符”。乃是由补天阁所炼,发出时无形无影,不是洞天真人刻意查看,无人可以发现。

不过此物难得,就是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分到手的只有三张而已。

待写完之后。轻轻一挥袖,便将其发出,而后便就入定去了。

大约过去一月,这间洞窟之中忽有四道灵光闪现,接连出现四个人影,皆是对着坐上乔正道一揖:

“见过乔道兄。”

“拜见大师兄。”

乔正道睁开眼帘一看,他环望一圈,沉声道:“你等来此时,未曾被他人发觉吧”

太昊派史慕华很是自信道:“乔道兄放心就是了,我等早有防备,接到你通传后,来时路上极为小心。”

师寒山也道:“大师兄,我等在路上足足行了十多日,就是为了避开各处耳目探查。”

乔正道颌首道:“如此便好,待魔岤现世,我等往北处去时,也需这般小心。”

史慕华眉毛挑起,大声道:“乔道兄,窃以为不必如此,溟沧派不似我等有地行神符,只能由地表杀来,魔宗大半布置都在此处,我等只需动作够快,就是发现我等又能如何等其杀到,我等早已攻下魔岤,按照诸派议定,后续之事,自有洞天真人出面料理,何须畏首畏尾”

师寒山也附和道:“大师兄,小弟亦赞同所言,地行神符纵然遁行飞快,但毕竟只有一个时辰,一旦绕路,谁知会多上什么变数,唯有越快越好,抢在几家反应之前杀入到魔岤之中”

乔正道沉吟一会儿,转而最右侧一个羽衣星冠,眉清目秀的年轻道人,问道:“袁师弟,你的意思呢”

袁子嵘笑嘻嘻道:“来时黄真人叫我听诸位师兄的,几位师兄如何说,小弟便如何做。”

乔正道沉声道:“史师弟所言不无道理,就照此施为吧。”

史慕华喜道:“好,只等魔岤一出,我等杀奔过去,立此不世之功”

五人商议完毕之后,就各自择了一处坐下,随后心神一沉,将全身气息收敛,闭目不动,只等魔岤现世。

眨眼又是一载过去。

昭幽天池之中,张衍正指点门下三代弟子修行,然而才说了几句,忽然停下,随后目起精芒,往外看去。

许多弟子面现茫然,只有刘雁依田坤魏子宏三人亦是心有所感,神情渐渐变得凝肃起来。

过不多久,诸弟子察觉到脚底下传来一阵阵震动,起初还极是微小,后来越发剧烈,再接着整个昭幽天池都是摇晃起来,耳边也是闻得轰轰作响之声,震动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其演化至最为猛烈的时刻,却忽然敛去,天地之间重归一片寂静。

好似过了一瞬,又好似过去许久,但闻轰隆隆数声爆裂巨响,地表上下一跳,东华洲各处方向接连冲起五道灵光,似虹霓流光,闪耀天穹,蔽日遮空,一时难分昼夜,其涌动强烈,几如山呼海啸,哪怕远隔重洋的东胜洲,洲中修士也是生出一丝丝异样感应。

张衍仰望天穹,目光深远,沉声言道:“魔岤已是现世,传我首座谕令,命诸人速至昭幽天池汇合,随我前往镇压”

几乎同一时刻,乔正道忽然从定中醒转,仔细感应了片刻,眼中放出亮芒,他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道:“时机到了”

身旁四人也是同时醒了过来,各自站起。

乔正道沉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山门兴旺,皆在你我肩上,莫要辜负师长信任”

四人皆是肃容点首。

乔正道自袖中取出地行神符,只轻轻一拍,骤然间,一股清风环身,整个人变得好若雾云,时隐时现。

四人也是依法施为。

乔正道见俱是准备稳妥,冲他们一点头,五人各把玄功一转,霎时之间,五道微弱灵光,就自地底之下,以迅雷疾电之势,直往北地冲去。

这地行神符,虽只能支撑一个时辰,但其速之快,几能比拟元婴修士在极天之上借罡风飞行,所过之处,搅起的灵机也是不小,可魔宗禁制,却偏偏无一有感。

但玄门方面,却又有不同。

北辰派,丹阳山前一处法坛之上,一名弟子忽然惊咦了一声,旁侧同门乃是严氏族人,方才洲中动静异常之大,哪还不知魔岤现世,此刻正是紧张之时,闻听动静,立刻上来道:“怎么了”

那弟子指着法坛上化为灰烬的符箓,道:“下方方才有数道灵机,正以极快速度往北行去。”

那严氏弟子神色一变,急急道:“可是魔宗修士”

先前那弟子摇头道:“不像,看那气机,却似我玄门中人。”

严氏弟子道:“张真人曾有令,任何微小之处也不能放过,不去管他,立刻将此处情形上报。”

那弟子马上提笔写书,封好之后,待要投入湖中,那严氏弟子却是吼道:“这个时候还用什么鱼妖递书,给我用飞书传信。”

那弟子不敢有违,诺诺称是,连忙拿了飞书,往山外发出。

与此同时,乔正道五人所经过的一路之上,却是接连惊动了十来座法坛,一道道飞书冲天而起,不断往昭幽天池飞去。

龙渊大泽,长观渊湛和光洞天之中,孙真人正斜倚玉榻之上,这时他忽有所觉,陡然坐了起来,推开身旁美婢,目中现出一缕清清神芒,往西南方向看了数眼,忽然冷笑一声,起手一拿,就凝华出一道符书,随后屈指一弹,咻的一声,往半空中窜去。

张衍这时已是收得各出发来的书信,闻得竟有玄门中人在地底穿行,且往北去,不由目光一凝,思忖其用意为何。

未过几息,忽然又是一缕灵光飞来,

他神情一动,伸出手去在其上一点,立时耳畔浮起孙真人语声,“元阳大弟子乔正道及门下一对夫妇,另有太昊南华两派两名弟子,共是五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正往北地所现出魔岤赶去。”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忽然问道:“而今凤来山东西两处魔岤而今是什么情形”

当下有弟子拿起一份飞书,看了看,言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