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96部分阅读(1/1)

神屋山中,只是此处乃我以取巧手段开辟,非是真人这等洞天修士开辟。”

陶真人低头一思,随后猛抬头道:“那却也够了只要当成引动地火,由贫道来主持,哪怕天妖之身,亦可炼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七彩虹晶炼天妖

有了对策,陶真人未有迟疑,先借阵图之助,将自己与张衍一并转挪出了西神屋,再起遁法往东驰行,只半个时辰,便就到了一处地坑陷洞之前。

两人登云俯瞰,张衍手指下方,道:“便是此处了。”

陶真人看了看,神屋山地势极高,本不适合开辟地火天炉,然而这处却是一个深陷下沉的谷地,与四周山形截然不同,再看那处地岤,广有百顷,深不见底,仿似通向无尽幽壑之处,他赞道:“好一个天然造化之地。”

张衍道:“依真人之见,可堪用否”

陶真人起法力摄拿了一缕气机上来,稍作分辨,不觉欣然,道:“此处地火已旺,至少是用上等的宝木良材养蓄了数十载,足可炼化了这妖魔。”

因此炉开辟时日不长,他先前还疑虑火力不够,现下看来,却是不用担心了。

拿了精囚壶过来,轻轻一摇,发了一个催令,身周白芒浮动,灵光飞射,就有八条白蛟飞出,腾空一绕,各自衔咬着一截残躯,往地岤纵入。

随其往深处去,渐渐有灼热火力上来,白蛟乃是精魄凝化而成,本真藏于壶中,只要壶身不坏,便不会折损,不惧地火祭炼煅烧,因而毫无半分停顿。

然而过元君却是察觉到了危险,残躯剧烈扭动起来,但有精囚锁死死压制,既无法挣脱锁束,又无法使动神通妙法。此举不过徒然,好一会儿,只得放弃。

下去一个多时辰后,仍未到得地岤底部,只是四周坑壁变得通红明亮,热力比之先前更胜数倍,此处可见一根根横插在岤壁之上的巨木,被无数火屑包围,星星点点,四下飘洒。

到了这处。白蛟各自攀附上一根巨木。静静卧住不动。

陶真人凭籍精囚壶,自能感应下方情形,知已是万事具备,道:“张道友。可把牌符请出来了。”

张衍取了一张符箓出来。起两指夹住。在岤坑上方晃了一晃,便立刻化灰飞去,在半空成了一团黑雾。他把袖一挥一卷,再摊开手时,已是凝聚为一块牌符。

此块禁制牌符开辟地火天炉之时取青明木灰一并炼制,可用来召聚地火,发动之人法力愈强,地火愈旺。

陶真人轻轻一招手,拿了过来,起法力入内一转,立时启了禁制。

四下里忽然一静,风声浪潮之声俱皆消去,再过几个呼吸,只听轰轰隆隆之声传来,好似近在身侧,又仿若自极远之地而来,俄顷山摇地动,山海震荡,过了大约有两柱香,地坑中有烟气上浮,继而有红光映照上天,因这处崖顶云岚,四界皆是绝壁,不多时就变得如蒸炉一般,热气腾腾,云烟氤氲。

而此刻炉膛之内,更是炽火高喧,无数深藏于自地肺之内的坤元真火便被引了出来,不断灼烧那八截残躯。

过元君顿时感受到了极大威胁,他惊怒万分,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落到这等田地,只得拼命催发本命元珠之内所藏精血,躯壳被炼去一分,就又长出一段,使其不致被炼化了去。

可这终非了局,一旦精血干枯,他就再也无力抵御地火侵袭,但被困此处,他他别无他策,只得苦苦忍熬,指望等得本命元珠及时赶回,那时或还有望逃出生天。

张衍与陶真人二人在上方盯了足有半日,见地岤之中始终无有什么动静,知晓到了一这步,过元君已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都是心下微松。

陶真人这时言道:“过元君乃上古天妖,既是到了地炉内,倒也不可白白费了这上好宝材。”

他把袖子抬起,伸手入里拿了一根玉竹出来,挑开塞口,往一侧稍稍倾斜,就有七彩粉末窸窸窣窣自里流出,到了出来不过几两,他就赶忙收住,放入袖中。

张衍见他这般慎重,不禁好奇问道:“敢问真人,此是何物”

陶真人道:“此是我从仙府内得来一块拳头大小的七彩虹晶,此物我也辨认不出来历,许非九洲之物,平素若是炼宝,细细刮下一层来,投入炉中,能增其灵异,提升品流,此番出行,特意取了一些携在身上,本意是换与同道换些宝材来用,不想却在此处用上了。”

张衍听得此物来历如此不凡,忙拱手道:“当要谢过真人。”

陶真人笑着摆手道:“不必谢我,只是待这天妖炼过之后,还请道友分润我些。”

清羽门立派不过百来年,根基尚浅,又在外海之上,门中法宝丹药奇缺,虽说海中珍宝奇物远较洲陆来得多,可一来海域广大,这些宝材分布散落,有些还深埋万丈海渊之中,若无确切消息,多是难以寻觅,二来他身为清羽门掌门,也不好时常离门远行,而这天妖之躯一旦炼成宝材,可以说是天下难寻,也只好厚颜讨要了。

张衍并无不舍,道:“本也是靠了真人之助,方能降伏大妖,些许宝材又算得什么,真人取去就是了。”

陶真人瞧他一眼,却是摇头一笑,道:“贫道可不敢贪多,只需少许便好。”

他本是为还人情而来,若是都拿了去,旧债未清,又添新债,那便有违初衷了。

张衍笑了笑,也不再提。

这时他扫了一眼四周,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驱动这地火终归还是依靠陶真人自身法力,要在西神屋还是无妨,可这处已不在陶真人阵图辖制之中,四周更是无有禁阵阻挡,外间那几位洞天真人若是起了心思,那便极难应付了。

生出此念后,他拱手言道:“在下欲向真人讨要一道符令,把那二十万妖兵转挪了出来,在此处布置起来。”

陶真人一听,立时明了他意思,毫不迟疑,举手间捏了一道法符出来,递去给他,道:“南洲那三人恐是未料到我等如此之快就把此妖制住,尚还在南洲之地隔岸观火,尚无需担忧,只那郑惟行距此不远,到得这处用不了许久,要是察觉出不妥,极易可能赶来,道友来回,要千万小心。”

张衍郑重点头,执礼别过陶真人,就驾剑飞去。

希声山中,郑惟行在一只绿玉水盘前端坐,目光紧紧盯着着水中。

他本还以为最迟也要斗个几天才能分出胜败,可不想过元君短短数个时辰就气机衰落,显是不成了。

自张衍与陶真宏出得西神屋后,他始终在留意二人一举一动,见这头天妖被投入一座地岤之中,稍候又有烟火冒出,哪还看那不出此是一处地火天炉。

这下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不忿道:“天妖之躯,炼化出来的宝材必是万年难得,岂能让你们独吞了去”

这时他再一瞧,见张衍突然不见,却是精神一振,忖道:“陶真宏以洞天之尊却愿意相助此人,必是欠下了天大人情,我若上前将他擒住,多半能逼其乖乖将宝材送了上来。”

想到此处,他低喝一声,当即化清气冲至天中,往神屋疾行而去。

与此同时,南洲两位洞天真人也是察觉有异。

甘守廷霍然站起,惊疑道:“怎么回事,过元君气机怎陡然弱了下去”

杭雨燕咬唇道:“郑惟行也是动了。”

甘守廷脸色沉了下来,道:“他必然也是发现不妥了,没想到那二人如此快就压住了过元君,想是得了那桩杀伐真宝之故,却是我先前看轻了他们。”

杭雨燕焦躁道:“眼下说这些还管什么用,只有快些赶去了,若是去晚了,可就什么都轮不到你我了。”

甘守廷道:“不错,需得速速动身。”可身形刚要动,却又一顿,踌躇道:“要是这么上门去,他们万一被逼联手,那可就不妙了,还是需唤上吉襄平。”

青宣宗吉真人虽与他们是同出一洲,但因与二人性情不合,向来不怎么亲近,杭雨燕本来想把其排斥在外,可想了一想,觉得陶真宏和郑惟行两人联手,他们对上也未必有多少把握,而多一人多一分成算,只得勉强同意。

二人自法坛上扬身而起,一声大响后,一齐撞入了罡云之中,天际只余缕缕回音。

张衍出去数十里后,就往地下一投,起了土遁之术自地下穿行。

此法虽不及剑遁迅快,但胜在稳妥,就算有洞天真人插手进来,也无法将他找了出来。

用了半日回至西神屋山中,他把法符一亮,不旋踵,地下就有灵泉涌出,一个灵秀女童扒开泉水出来,小脑袋左张右望,道:“我家老爷呢”

张衍言道:“陶真人尚在外间烧炼那头大妖,只是我恐有人趁虚而入,故而转了回来,欲将二十万妖兵挪至外间,再去布置。”

女童眨眨眼道:“秀儿明白了。”

她轻轻一拍手掌,那二十余万妖兵便被其自山中一个个转挪了出来,待做完后,认真问道:“如此可成么”

张衍执礼道:“贫道在此谢过了。”

那女童呀了一声,慌忙还礼。

张衍笑了一笑,他见过不少真灵,但当真好脾气的也只山河童子而已,眼下这名女童倒又能算算一个了。

因恐回得迟了生出变数,他把万兽眠月幡祭了出来,将妖卒一股脑俱都收了进去,随后纵身遁入地下,依旧起了土遁之术往回赶。

第一百三十章 转运气数劫难逃

郑唯行到了云上,把绿玉水盆摆开,起指一点,涟漪泛开,波光荡漾,少时平静下来,远近山脉河川一时历历在目,便把目光投下,来回搜寻,欲要找出张衍下落。

他并没有料到后者竟是以土遁之术来回,是以在天中寻了数个时辰,也找不见其踪迹所在,心头一股烦躁之意涌上。

正待不顾一切闯入神屋山中捉人,却是陡然一惊,他忽然想到,那天妖之躯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件宝材,自己根本不值得为此物与一名洞天真人撕破脸皮。眼下锺台还有南洲三派威胁未去,又再竖外敌,此分明是不智之举。

他皱起眉头,细思下来,却发觉自己这股贪念来得莫名,再回想这些时日以来种种作为,戾气盈胸,利欲熏心,与往日截然不同。

再是一想,却是隐隐猜出了缘由,“定是那宝鼎延寿之术使我灵台遭了蒙蔽,若是再肆意妄行,必要遭了横祸,我自家事小,恐还要连累了山门。”

念及此处,不觉悚然惊凛,登时萌生了退意,可当真要行动时却又难下决心。

正迟疑间,忽生感应,回首一望,见南天上空有两道灵机冲起,直往此处而来,行速甚快,至多三四日就可到此。

只从气机变化上,他就分辨出那是甘守廷与杭玉燕二人,心思不免一动,暗中琢磨起来,“这两人无疑也是瞧出过元君气数将尽,要来分去些好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要是与陶真宏联手,合力将三人拒之门外,送一份人情去,那事后再讨要好处,岂不也能名正言顺了”

这主意一冒出,他颇感振奋,当即纵身而起,往东神屋去见陶真人。

飞驰半日后。他忽然见浑身一震。惊骇看去。

只见眼前风起云涌,一尊架海擎天的无边山岳自寒云之中升出,拦在去路之上

甘守廷与杭玉燕此刻正秉风而行,突闻耳畔传来喀喇一声大震。好似天壁大裂。地龙翻身。继而远处天际中电走雷奔,有明光闪灭不定,少时。有无数光虹星点纷纷飏飏,雨落而坠,不禁骇然停下,颤声道:“此是,此是”

地火天炉之前,陶真人乍闻此声,也是同样一凛,抬首往半空望去,看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神情缓缓放松下来,又恢复平静之色,仍是专注操驭炉火。

锺台派中,镇派法宝“五象白香鼎”突地发出一声哀鸣,晃了两晃,震得两名值守弟子跌倒在地,而金钟台上,一口悬挂了三千余载的大钟也是骤然落地,片片碎裂。

种种异变,引得门内弟子惶恐,立时有人去报于掌门乔桓隽知晓,他闻听之后,神色大变,道:“夫人且代为夫安抚弟子,勿要胜乱。”

丢下这句话后,他也不向赵夫人解释,起得遁光,急急忙忙往后山大回羽景洞天赶去。

未几到得山前,那头守府白犀难得未曾贪睡,而是四蹄伫石,望着天中怔怔出神。

此时乔掌门心焦如焚,哪还顾得上通报,径直就往里行去。

一路穿过不少洞窟幽壑,才到得尽头,一眼瞧去,不免大吃一惊。

那尊威严玉像身上此刻平添了细密裂纹,哔剥作响,不时有玉屑碎砾窸窣掉落,那痕线自脸颊处缓缓延伸,以极快速度蔓延周身,最后轰然崩塌,化为粉末。

烟尘散去后,却见一名白发苍苍的道人坐于石龛之中,只是两眼及耳中皆是渗出了鲜血,看去显是遭了重创。

乔桓隽惶然惊呼道:“师伯”

郑惟行吃力睁目,看他一眼,惨笑道:“我早知挪转气数延命是饮鸩止渴,恐会引来祸端,本还心存侥幸,哪知到头来还是避不过去。”

乔桓隽慌神道:“师伯,这,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那头白犀自洞外进来,略带嘲弄道:“这老道法相被人打散,命不久矣。”

乔桓隽一听之下,好似天塌一般,连连倒退了几步,震恐道:“谁,究竟谁人下得狠手莫非是南州三派”

郑惟行摇了摇头,随手划了一道符书,抛了过来,道:“我去之后,若无事也还罢了,要是有事,开了此符,或可助你一二。”随后长长一叹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连说两声之后,他便闭上了双目。

乔桓隽接了符书过来,还有些不知所措,再想问个清楚时,抬头一看,郑惟行已是肩垂头俯,一动不动,显是生机断绝了。

张衍在地下遁行时,也是察觉到天中动静,只是他出于谨慎,未有探身出来查看,只是加快前行,小半日后,回转至地火天炉之前。

他先小心查探,确认无有异状后,才跃出地表,腾身到得上空,将七十二面万兽眠月幡一并祭出,近三十万妖兵自里鱼贯而出,随他下令,便各守阵位,把六返大阵排布出来,正好将地火天炉牢牢围护在内。

布置完毕后,他落下身来,方才有闲往炉中看去,见陆中火气愈发旺盛,烟气平缓,并无波卷之象,在他离去这段时间内,当未起什么异动。

此刻陶真人正全神驭火,他也不上去打搅,略一思忖,就在阵中法坛上坐下,调息起来。

如此过有三日之后,外间无波无澜,并不见有人前来,而下方地炉之内却传出阵阵响声,震得地上石砾微微跳动,像是有一头巨兽在乱冲乱撞。

陶真人一摆袖,漫天烟气忽然收聚过来,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拢住,再往炉内压去。

半个时辰之后,那声息渐趋微弱,直至最后消去,他神色微松,把如意往臂弯一搁,缓缓站了起来。

张衍自法坛飘身下来,驾云到了近处,问道:“真人,不知底下如何了”

陶真人笑道:“方才不过是那妖魔自知气数已尽,垂死挣扎,我已是将他压服,眼下容他再多活一晚,待得明日,把它神魂炼去,就可彻底了结。”

“等上一日”张衍微微一思,道:“可是因那本命元珠之故”

陶真人言道:“正是,此正值三大重劫,那本命元珠若无神魂接引,必会流落在外,若被邪魔妖孽得去,炼成宝物,那对我玄门极是不利,便是无人拿得,此珠也会靠着其内残存精血,吸收日月精气,慢慢重聚体躯,绝魂魄,千数年后,还会出来为祸世间,是以我故意缓些动手,引得其回来,好一并处置,免生后患。”

张衍道:“真人所虑甚是,只是我等自到此处,已是过去三天,那几位怕也坐不住了。”

陶真人看一眼,语带深意道:“他们怕是不会来此了。”

张衍心中一动,道:“莫非与那声动静有关

陶真人笑了一笑,道:“此中情形无需我来说破,道友到时就知。”

张衍见他不愿说破,也就不在追问,稽首一礼,脚下生云,托体飞起,仍是回至法坛之上坐好。

陶真人虽是如此说,可不到最后时刻,谁也说不准会生出何等变故,因他并不放松,仍是谨守阵门。

一日很快过去,果是如陶真人所言般无波无澜,不见外间有人到得此地。

忽然天中生出异样响动,有晶线一道,破开罡云,直直往地火天炉而来。

陶真人淡笑一声,道:“早已等你多时。”

他不疾不徐站起,拿起如意,执住尾端,拿首朝下一指,霎时一道清气直奔地下而去。

可与此同时,炉下传来一声凄厉惨嘶,长长余音贯入耳中,彷如利刺一般,他不禁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忙把法力运起,将不适之感压了下去。手中动作却是不变,连连又打了十来道清气下去,直到彻底打灭了里间灵机,才停了下来。

那声音起时,张衍尚在法坛之上,案上山河图处浮现一道灵光,阵门一转,化为四面山壁升起,可下一刻,却似是遭了重击,一齐崩了个粉碎。

这四山一破,又四座大丘隆起护持,那尖声连破数十道阵门后,终是后力不济,被隔绝在了外间。

天中那道晶虹本来势疾如电矢,可忽然间似失了牵引,自空斜坠而下,砰的一声,砸在了山壁之上,破开了一个深深洞坑,不少山石滚落下来,好一阵才没了动静。

待一切平息之后,张衍知那妖物已亡,便挥袖开了阵禁,自法坛上下来。

陶真人见他到来,却是冲他一揖。

张衍微微一怔,往旁侧一步,讶道:“真人这是何故”

陶真人叹了声,道:“我本拟此妖已是釜底游鱼,可未料百密一疏,不想妖魔还有这一门秘法,致我法体也稍稍有损,若是张道友在此,必是受创不小。”

他法力拿捏极准,既不多耗一分,也不少得一分,恰在本命珠赶至地炉之前将过元君一缕神魂炼化,可不防备其还留有一手,想也打算在本命元珠到来做翻盘之用,幸而张衍行事缜密,早早躲在阵中,才得以避开此劫。

张衍并不介意,笑道:“陶真人言重了。”

陶真人却是摇头,把如意朝山壁上一指,道:“这珠中还有一团钧阳精气,对道友大有裨益,可拿了去。”顿了顿,又道:“至于那炉中之物,贫道却是无颜再取了。”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八甲九珠天地宝

陶真人只用了四日便炼化了过元君,可却用了整整半月才将天炉之火压下,驱散去了其内热力。

待将底下炼得之物取了出来,发现那天妖躯壳早已是化作八枚暗沉沉,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甲片,撞击时锵锵有声。

而那三枚本命元珠却未曾随火化去,只里间精血早是干枯,唯余坚壳尚在。

陶真人指着那甲片言道:“此物本是天妖躯壳,质材绝佳,而今又经地火淬炼,更是难得,张道友且收好了。”

张衍起袖一挥,分了四枚甲片出来,送至陶真人面前,恳切言道:“此番若不是真人相助,哪能如此顺利将这万年天妖降伏,更不用说取那件杀伐真宝时,也同样得了真人帮衬,到底还是在下有所亏欠,此物万望收下。”

陶真人沉吟片刻,微微一叹,伸手拿了一枚过来,便把余下甲片推了回去,正容道:“谢过道友好意了,贫道取一枚足矣。”

张衍一卷袖,把甲片俱都收了,洒然道:“好,不过下回有事,贫道还要劳烦真人。”

陶真人微笑道:“那是求之不得,只怕到得那时,道友瞧不上贫道这点微末手段了。”

张衍也是一笑,他把拿着那枚自天外回来的本命元珠拿出,请教道:“此珠既可吸摄钧阳精气,不知可否再使此法”

这珠内钧阳精气与星石之中相比,好似不太精纯。不过再如何也是精气,若能取来,无疑能给自己及一门弟子带来极大好处。

陶真人用手指在那元珠上一弹,道:“道友可见此珠比其余元珠小了许多”

张衍点头,道:“至少缩小半数。”

陶真人笑道:“道友非是天妖,无法以神魂相引,怕是难以运使此物去往重天之外,就是请了门中长辈施法,勉强发去,也休想能吸摄得半点钧阳精气来。”

张衍只是一问。也未抱有多大希望。听得不成,便洒然收了起来。

陶真人这时又道:“不过却可以此物本是天妖用来避劫脱灾,本身坚不可摧,尤其道友手中那五枚元珠。内还蕴有天妖精血。也算得天地间少有的异宝了。不定可以炼成一桩利器,只是这地炉经此一用后,怕还要再等上数十载。方能使得。”

张衍也是明白,此次虽是将过元君炼了,可那十余根青明木已有半数化作飞灰,需得设法将其替换了。

不过蓄火积热,至少也要等上数十年才可祭炼,若是长些,百载亦有可能,期间这地炉却是无法再用。

这时却听得天中有人言道:“此事何须日后,我可助师侄一臂之力,趁着坤元之火未退,将之引了上来。”

随话语声传来,天中现出一个肩搁鱼竿,头戴斗笠的少年,脚踩清气,自云中落下。

陶真人并不意外,笑着执礼道:“沈真人,清羽陶真宏有礼。”

沈柏霜冲他点点首,便算还过礼,口中道:“陶掌门见谅,我与张师侄还有几句话要言,还请道友回避一二。”

陶真人虽已破门出来开门立宗,但与溟沧这等庞然大物还远远无法相比,沈柏霜更是飞升真人卓御冥之徒,身份尊荣,因而他也无有不悦之色,打个稽首道:“贫道出来多日,心下挂念山门,现下也该回返了,沈真人,张道友,贫道便先告辞了。”

张衍知晓清羽门与鲤部相邻,不便长久在外,是以不再出言挽留,起手一礼,道:“真人慢走。”

陶真人如意一摆,天中飞来一道青光,落入了他袖中,而后伸抛出一枚法符,落地化为一只青鸾,他跨了上去,才刚坐稳,忽然转回头来,道:“沈真人,张道友来此,是为了寻得几味灵药,好炼成元婴法身,此前锺台派因承他之情,故而出力甚多,你把那郑惟行法相打散,恐要耽误他修行。”

沈柏霜朗声回道:“多谢道友告知,张衍乃我溟沧弟子,我自会为他打算。”

陶真人笑了笑,稽首道:“告辞。”那青鸾一声清鸣,便就挟风振翅,纵入云天了。

张衍一挑眉,他心知肚明,陶真人这回是故意出言帮了他一个忙。

沈柏霜打散郑惟行法相,那涵渊派与锺台不说势同水火,也无法维系往日交情了,而与南三派更谈不上和睦,如此一来,他只得另想办法寻药。

此间关节他若对沈柏霜言明,倒像是在埋怨其多事了,可由陶真人点了出来,沈柏霜身为他长辈,便是出于脸面,也不会置之不顾,定会替他设法筹谋。

沈柏霜看向张衍,神色缓和道:“张师侄,此回你不依仗山门炼化天妖,做得甚好,掌门师兄要是知晓了,也必是欣喜。”

张衍这几日与陶真人言谈,已是隐约想到有门中有洞天真人来此,其实也并不难测,过元君那处禁制若破,掌门秦墨白有一定会有所察觉,此间毕竟不比东华洲那处禁制,多半会再派人前来探查,为防出了什么纰漏,便道:“数日前天生异象,想来就是师叔出手了”

在沈柏霜轻描淡写道:“不错,此辈似存歹意,我溟沧弟子岂能遭人欺辱”

他初始见郑惟行举止古怪,徘徊逡巡,还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毕竟洞天真人之间非是生死仇敌,或是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少有动手的。

可后来甘守廷杭雨燕俱是赶来,三人一旦联手,那威胁必将大增,因而果断出手将郑惟行打落,此举还有震慑那南洲二人之意。

事后也是如他所料,甘杭二人见势不对,便就退了回去,此后再未有北上举动。

张衍明白,沈柏霜口中所言溟沧弟子,实则只是指包括自己自内的十大弟子而已。

恐在其眼中,也只有这十人才能称得上是门中弟子,要是寻常后辈在此,怕连一眼也不会多看,更休说为其出头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心下微动,故意问道:“师叔既与此洲洞天修士动手,未知其与我溟沧相比,高下如何”

沈柏霜淡声道:“彼辈成就,怎能与我溟沧相提并论。”

又看了张衍一眼,道:“眼下你只需耐心修持,待得日后,自会明白。”

张衍目光微闪,退后一步,执礼道:“谢过师叔赐教。”

现下他已能肯定,此回秦掌门设题给他,应是暗存考校之心,且极有可能事涉那洞天之位,沈柏霜显也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因而给了他一个隐晦回复。

沈柏霜看了看那处地火天炉,道:“这处地炉直达地肺,东华洲中也找不出几处来,只可惜你道行尚浅,无法将那坤元真火引了上来,我数百年前曾来东胜游历,此次又回故地,就在张师侄洞府之内小住几日,顺便助你把此处料理妥当。”

张衍大喜,退后一步,稽首道:“那师侄这里就先行谢过了。”

沈柏霜笑了一声,把袖一扬,就有一股清气把二人一同托起,往西飞渡。

二人先前与过元君一场大战,使得神屋山中多有残破,峰崖倾覆,山岳折塌,因还有瘴毒在外,原先许多宗派山门所在俱是鸟兽死绝,草木枯烂。

好在诸派事先得过关照,不是躲了出去,就是藏在涵渊门中,陶真人设阵时又故意避开此处,因而未曾受到波及。

不过此刻众人未知这一战结果,仍是各处戒备森严,未曾放开禁制。

一处法坛上,楚牧然焦急来去,担忧道:“掌门出去这许多日子,怎还不见回转,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赵革道:“外面既无动静,想是无事。”

温良也大声道:“掌门师兄既能请来洞天真人相助,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那大妖所过之处,无论人畜鸟兽,都是死绝,我却不信东胜洲中那几位洞天真人会任由其肆虐下去。”

楚牧然道:“师弟说得在理啊。”

忽然,天中缓缓飘来一道飞符,他愕然接过,看了几眼,激动道:“是掌门师兄的符书,唤我前去相见。”

温良振奋道:“掌门师兄回山了那定是败了那头天妖了,可为何不解了禁制”

楚牧然收起符书,道:“想是师兄另有安排,不必多说,两位师弟先随我上得峰去。”

三人也未惊动他人,离了法坛后,往峰头上来,见洞门敞开,旁侧无人侍立,心中不禁纳闷。

待到得里间,一抬头,却见洞府内站有一人,目若朗星,神明爽俊,模样颇是熟悉。

楚牧然怔怔站着,随即浑身颤动,激动得难以自已,冲上前去,跌在其身前,拼命磕头,哭号道:“弟子何幸,未想有生之日还能再睹恩师仙颜。”

他语声哽咽,泣不成声,温良赵革也是跪下,不停叩首,泪流满面,都是失了往日镇定。

沈柏霜叹一声,道:“都起来吧,也难为你等了。”

三人恭恭敬敬叩首三次,这才依言站起。

沈柏霜道:“为师此次也是奉门中之命前来,不能久留,我一脉弟子本是稀少,你们三人可愿携弟子随为师一同回去”

楚牧然与赵革都是大喜,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

唯有赵革犹豫,道:“恩师,张师兄本是一人来此,若是小弟等人若是去了,门中一下走了这许多经用人手,是否有些不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南北皆在指掌间

ps: 还有一更,稍晚,大家明天看吧

赵革所忧不无道理,此时涵渊门中虽有唐进宋初远章伯彦等元婴修士,可实际上这几人只能算是张衍门客,并非涵渊门下弟子。真若是他三人把弟子一同带走了,门中人手至少要去大半。

沈柏霜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都走空了,确也不好,既然你有心,许你在此修持百载,再回山门。”

当年他出来游历,又在苍朱峰这里布下一枚棋子,此乃是奉了门中之命,可要说有多用心倒也未必。

还是张衍到来此地之后,重夺仙城,开山辟府,又广揽弟子,交好四方,使得涵渊门渐渐勃发兴旺。

现下既是把三人收归门下,那再留在此处,却是有与后辈争功之嫌,因而决定把自己一脉弟子尽数携回山门,抹除先前他所留下印迹,将涵渊门彻彻底底留给张衍。

赵革听得沈柏霜口吻已近乎命令语气,不容置喙,立刻伏下身来道:“弟子遵命。”

沈柏霜道:“今授你等三门神通法术,可传于门下,回去好生参悟吧。”

言罢,他轻轻一抬手,三道符箓飞来,没入他们额头之中,还未来得及有所体悟,就觉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便身不由主被送了出去,待从浑噩中醒来时,发现已是在山下了。

三人相互对视,皆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本以为此生也就在苍朱峰上修持,直到寿尽之日,可没想到还能被接纳回山门之中。

上宗之名他们虽是未曾听沈柏霜与张衍详细说过,但管中窥豹,能知一二,必是远胜东胜洲宗门,未来哪怕投生转世,想来也比在此更易入道。

三人感慨过后,就各自有一拱手。分头回府参悟道法去了。

张衍此刻正负手站峰巅崖亭之中,观赏远方海潮起伏,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笑道:“师叔可是交代好了”

沈柏霜来至他身边站定,言道:“赵革有心在此多留些时日,我允他了。”

张衍颌首道:“赵师弟性子沉稳,资质也在楚温两位师弟之上。看他修为,不出二十载就可成就元婴了,那时师侄自会劝他早回山门效力。”

沈柏霜不置可否,无论化丹元婴。在他这名洞天修士眼中俱是一般,无有分别,他平静言道:“他们还远远不成,不过门下收得几个弟子,总算资质过得去。”

他初成洞天,尚在积蓄实力之时,还无意插手十大弟子之争,是以对门下弟子也并不抱多大期冀。

当年彭真人之所以能一脚迈步进去,那是恰好遇上了张衍这个异数。又借着掌门秦墨白打灭苏族的余威才能成功。

但这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现在门中格局已稳,也不好贸然打破,只能耐心等待了。

张衍这时问道:“师叔此来,掌门真人可还另有吩咐”

沈柏霜看他一眼,失笑道:“你能不求助山门,只凭籍自身手段把这封禁处置干净。已是门中少见的大功了,同辈之中能与你比较的也就一二人,哪还有什么事能压了下来”

张衍听后,只是笑了一笑,又问道:“师侄离开山门数十载,未知洲中现下如何了”

沈柏霜言道:“我来此之前,一处魔岤已有现世之兆,门中已是遣了数名得力弟子及长老前去。其余九派亦有动作,此回定会与魔宗弟子对上。”

魔岤现世乃是天数运转,此是无可阻挡的大势,不过玄门也是不束手无策,魔宗毕竟被玄门压制数千载,眼下真正杰出的弟子其实只占少数而已。而这些人便是未来六大魔宗的擎天支柱,若是能在其未成长起来打折了,至少亦能稍稍阻碍其崛起之势。

沈柏霜又道:“一时胜负,无关大局,你现下也别去理会这些,只需趁着这此处安宁正心修持,待至三重境后,再回山门,自然有你的好处。”

张衍点了点头,执礼道:“多谢师叔提点。”

他也懂得其中关窍,未来数百年内,玄门与魔宗争夺魔岤的斗争势必愈加激烈,双方都会设法削弱对方的后辈弟子,但远还不到真正论输赢的时候,或许在三大重劫过去后,才是重划棋盘之日,若自己不想在劫数下身为飞灰,就必得努力将修为提升上去。

沈柏霜沉声道:“我在此处不便久驻,待把答应你的地火天炉炼成,便要离去,有何要求可告与我知,我离去之前定当出面为你料理,”

张衍明白,虽然陶真人临去之前帮了他一把,可沈柏霜身为洞天真人,也不可能当真事事将其烦动,所能给他的帮助必然有限,关键是如何借其之势,把东胜洲中格局稳了下来,不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