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8部分阅读(1/1)

,而右手一条,其中似有地河奔涌,时不时还传出击石之声,嘈杂闹耳,想是水流十分湍急。

他目光来回一扫,便举手摄了一道气机过来,想要辨明嵇道人去往何处。

可是作法许久,却也未得端倪,也不知是其故意隐去了,还是此地气机紊乱之故,

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便往左手洞中飞遁。

他一路行去,不时有幽幽阴风吹拂过上来,就是以他修为,也是摇摇晃晃,不觉惊讶,立时掐了一个法诀,方才稳住了。

大约出去半个时辰,也不知深入地下多远,身周围风势渐息,不远处有一处宽敞洞厅映入眼帘。

出于谨慎,他把身形落下。只离地数尺,悬空而前。

行出十来丈后,已是到了洞内,这时他忽然停住,抬头一瞧,见七八丈高处那里有一座悬台,嵇道人正背对着他,一人独自站在上方,手中拿着一颗明珠来回照着,似在找寻什么。

惠玄老祖腾身上来。语气有些不悦道:“嵇道兄让我好找。”

嵇道人也不回首。冲他招招手,再指着前方道:“惠玄道兄请上来看。”

惠玄老祖想他是寻到了什么,走上几步,目光一低。见前面不过数尺之地。有一处石龛。一名瘦骨嶙峋的银袍道人坐于里间,只是瞑目闭息,显是尸身一具。

他皱了皱眉。随即忽有所觉般,往两处看去,却是面露惊色。

整个洞室之内,居然皆是这等岤龛,密密麻麻足有上万,而每一龛中俱是坐有一人,环视一圈后,他惊疑不定道:“这些是何人,怎会在此处”

嵇道人也不回答,只是一探手,自那道人腰间扯了一块牌符下来,在手心里掂了掂,就递了过来。

那尸身历经不知多少岁月,本是腐朽,被他这么一折腾,立时化为一滩灰粉。

惠玄老祖拿过一看,皱眉道:“归灵派这是何门何派我东胜洲有此等宗门么”

嵇道人语声幽幽道:“近万年前,归灵宗乃我东胜第一大派,独霸大半洲陆,那时我符阳宗,尸嚣教还有莽螺宫,不过是其门下三个小宗而已。”

惠玄老祖尚是头一次听到这等说法,低头寻思了一会儿,却又不解道:“按道兄所言,这宗门当强盛无匹,典籍必有记载,可我怎从未听说”

嵇道人哂道:“道友未曾听闻也不奇怪,那是有人刻意遮掩之故。”

“何人如此做”

嵇道人一声冷笑,道:“我东胜洲中,能做成此事的,除了大弥祖师,还有何人”

惠玄老祖不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嵇道人收袖在后,缓缓道:“大弥祖师神通广大,可他这一身本事也并非凭空得来,有传言他原先便是这归灵派弟子,只是不知何故与师门生了仇怨,遂去他洲避祸,修道有成后,又自回来,仗着一身神通道术,与归灵宗一斗就是数百年,此宗前后有数洞天真人亡在他手,自此一蹶不振。”

惠玄老祖听得目泛奇光,击了下掌,赞道:“以一人伐一派,前辈风姿仪采,着实令我辈心驰神往。”又拱了拱手,“敢问道兄,不知其后又发生了何事”

嵇道人冷声道:“归灵宗虽被逼到如此地步,可却仍能躲在山门中苟延残喘,盖因为其门中还有一门镇派法宝,名曰九黄星珠,此宝共有九粒,一齐打出时,风云变色,海啸山崩,连那大弥也不敢正面对敌。”

“只是后来其不知从哪里借来一件厉害法宝,与归灵掌门北摩海上约斗了一场好斗,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待他养好伤出来,才知归灵掌门已死,其弟子为图自保,便奉其遗命,躲入这龙柱之下,将整个东胜洲拱手让出。”

惠玄老祖朝左右一看,指着说道:“看此间之人,形销骨立,目陷颊枯,应都是精元耗尽而亡。”

嵇道人嘿嘿笑道:“道友未曾看错,归灵宗以为躲入地下便可避过灭门之祸,那却想错了,大弥哪肯善罢甘休,闻得此事后,他用了百来年功夫,在龙柱周围布了一层封禁,又起法力把万里方圆内的地脉灵机设法断了,叫数万躲入地下的归灵弟子及长老一个也逃出不来,最后生生活葬在此。”

惠玄老祖不觉点头,道:“理当如此,斩草需要除根,大弥祖师若不如此做,他飞升去之后,来日归灵派元气一复,必会出来报复他后辈弟子。”

嵇道人却是哼了一声。

惠玄老祖知他宗门也是被锺台轩岳等派合力剿灭,想是此语触及了其隐痛,淡笑了一下,又问道:“大弥祖师虽是灭了归灵派,可我修士争斗杀伐,本也寻常,事后却为何却要做遮掩”

嵇道人冷笑一声,道:“大弥祖师本也是归灵门下,覆灭故宗,无论理由为何,传出去总不好听,又怎会主动说与后人知晓”

惠玄老祖恍然点首。

嵇道人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他,自顾自拿着明珠左右查看起来。

惠玄老祖从方才言语之中,已是大致猜出嵇道人要找寻何物,他看着后者走来步去,却是站在一边默不出声,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嵇道人已是找遍了大半个洞厅,只余西南角上未曾搜寻。

转到此处后,他仰首看了几眼,脚步不由一顿,似是发觉了什么,足尖一点,腾起团团白烟,往上行去,到了五六丈高处,见一处壁龛后并无人踪,只一扇高大石门,上扣两个古旧铜环,锈迹斑斑,而两侧是数个莲花石台,上面坐有七名神态各异的白发道人。

他不去看那些尸身,而是盯着石门,神情略显激动,自语道:“当是此处了。”

一扬袖,打了一道罡风上去,石门上禁已散,受此一击,轰轰向后倒塌,震得莲花台上那些白发道人一个个俱是散为飞灰。

此时门后出现出一个狭小丹室,嵇道人仔细一感应,未有察觉到任何灵机,便放心大胆步入其间。

入内之后,他扫了两眼,见这里布置简单,原先摆设多是朽坏,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灰土,正中只摆着一只铜炉,炉后是一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走了两圈,并无其他出路,心下诧异,暗忖道:“莫非寻错了不成”

方欲退出,却心念一转,眼中光华一闪,起袖一拂,就将那铜炉拨去了一边。

此炉一去,底下露出四四方方一个井道,通体以白玉围砌,里间有一堆怪石,用千百颗腻腻水滑的卵石堆起,每一石中开有一细孔,喷出细细彩烟,波光映漾,薄雾轻拢,最上方有一玉碗,盛放着一枚鹅卵大的碧色珠子,光滑圆润,面上还有银箓细文,时不时放出千百缕针刺般的细彩芒线。

嵇道人见了,脸上浮起激动之色,方欲拿了,可似忽然想起何事,小心从袖中取了一方锦帕出来,把手缠住了,随后上前一抓,将那粒珠摄入手中。

他激动万分放了灵气入内一探,确认非是伪物后,便不由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是曾闻师门长辈提及过此物,只是想着趁龙柱禁制消散之际,前来试一试,可那毕竟只是只言片语,也未必是真,故而他本已是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可未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就取到了这传闻中的至宝,心中之欢喜,已是无法言喻。

又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听到后面脚步声,他也不收了起来,仍是托在掌心细细观摩。

惠玄老祖方才趁着嵇道人不在,已把坑岤搜寻了一遍,却未找到大弥手书,心下也是失望。此刻乍见这枚异宝,眼中不禁现出一道异彩,但很快却又敛去,尽量使得自己语气平静,问道:“此物莫非就是九黄星珠么”

嵇道人道:“不过是其中一枚罢了。”

惠玄老祖忍不住问道:“那其余八颗又在何处”

嵇道人回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龙柱之下共有八座遗宫,当是分放别存放,不过我也不贪多,能取到一颗已是侥幸,其余就算都拿到手中,恐也无福消受。”

惠玄老祖听得此言,心下微动,口中却道:“有此物在手,道友对付那张道人想是易如反掌了”

嵇道人一翻腕,把宝珠收了起来,道:“尚需回去加以祭炼才可,非是眼下能使。”

惠玄点点头道:“我等下来已是多时,耽误了许久,此地不能久留,也该出去了。”

第一百二章 吞血食骨邪阴珠

嵇道人此行已是把欲得之物拿到手中,自无什么异议,与惠玄老祖一道,寻原路回返,这却是来时快上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得地表之上。

出来之后,两人仰头一望,见布幕遮天,已是被胜歌旌挡住了飞去之路,对此他们已是有所预料,因而并不慌张,都是站着不动,只等着锺台来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见远处飞来一道遁光,少时到了近前,自光华内走出来一名冠带束装的道人,正是锺台林长老。

他见了惠玄老祖,便自迫不及待便就问道:“惠玄,你可是拿到了祖师手书”

他言语毫不客气,惠玄老祖却也恼怒,拱了拱手,平心静气地言道:“林长老,地宫之内并无大弥祖师手书。”

林长老脸色陡沉,厉喝道:“惠玄,你休要耍花招”

他用手一指上方,“你且看看天上这方遮旌,若无我准许,你休想离开此地”

惠玄老祖不慌不忙道:“林长老莫急,且容把我话说完,虽未取得祖师手书,可却另得了一件至宝,也算不虚此行。”

林长老将信将疑,道:“既然如此,还不快些拿来只要交入我手,我即刻放你离去。”

惠玄老祖道:“只是此物却不在我手中。”

“那在何处”

惠玄老祖笑了一笑,侧开身子。

林长老诧异看去,待见了嵇道人。脸上却是浮现惊容。

惠玄老祖曾言,此来会携有一名弟子作为帮手,他方才见得二人在此时,因自恃在锺台界下,故而也并未在意,可现下再是看一看,却发现此人道行竟是一名三重境大修士,不觉后退一步,有些慌乱道:“你,你是何人”

嵇道人见他慌张。心下鄙夷。讥嘲道:“我不过是惠玄道友怕你锺台弄鬼,请来帮衬而已,你且看好,这便是我自地宫内得来之物。接稳了。”

他袖子一抖。居然半点也不犹豫。就将那枚取自地宫之中的九黄星珠扔了出去。

林长老十分警惕,看一枚碧绿珠子迎面飞来,不敢上前去接。旋袖一转,起了法力将之托在半空,仔细一辨,先是愕然,随即却是面露狂喜之色。

这珠子之内灵机之充裕磅礴,竟是他前所未见,若是驱使起来,怕不能震山裂地半晌,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出来,目光投来,道:“惠玄,你立功了。”

惠玄老祖平静道:“既如此,还请林长老放开去路。”

林长老唔了一声,他也不欲惠玄在此处多留,把九黄星珠收了过来,在手里紧紧攥住,又拿了一块令牌出来,对着上空一晃,就见天开一隙,露出一个不大的出路来,道:“惠玄,你便快些上路吧,稍候或会有人前来追剿于你,不过你且放心,掌门知你功劳,不过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只要你不出纰漏,待你转生之后,那处地界我锺台自会遣人看顾。”

惠玄老祖做出一副感激之态,稽首道:“那就请林长老代我谢过掌门了。”

林长老挥了挥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嵇道人一语不发,先自闯出天幕。

惠玄老祖本以为他会动手,见他如此作为,猜测其或另有想法,因而也是不动声色,告辞了一声,亦往天中行去。

这时天穹顶上罡云一分,下来一道光华落在眼前,曲长治自里出来,上来打躬道:“师父,此行可是顺利”

惠玄了点了点头,转而对嵇道人道:“道兄将那九黄珠抛了,又不去抢来,却欲何为”

嵇道人淡淡一笑,道:“我便是给他,他当真能拿得走么”他看向下方,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道:“稍候片刻,便见分晓。”

惠玄老祖知他必有后招,便就凝神下望。

两人一走,林长老彻底放下心来,捏起灵珠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看了好一会儿,就要收入袖囊中。

可就在这时,此珠突然一颤,绽出道道灵光,似无数针刺芒线,砭肌刺骨,且被此光一照,浑身气血翻腾,精气真元如决口一般,竟是自躯体飞逝出来,直往珠中灌入进去。

“不好”

他大惊之下,急起法力,欲将之甩脱出去,可那珠子才离他手,倏地颤了颤,又喷出一团红雾,须臾涌了上来,将他死死围住。

林长老鼻端登时闻到一股燥热腥风,顿觉气力消去,开始还猛烈挣扎,可是过去有十数呼吸之后,头脑就渐渐昏沉,不再抵抗,到了最后,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惠玄老祖见了此景,心下暗凛,他摸了摸胡须,忖道:“此珠果然另有玄机,幸好我方才未曾动手。”

他方才在地宫时,也不是未起贪念,可出于谨慎之故,因而忍住不动,此刻却觉庆幸,侧首一看,见嵇道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便问道:“敢问道兄,那珠上可是有什么古怪”

嵇道人撇他一眼,道:“听我师门长辈曾言,这九黄星珠诡谲邪异,用上一次,便需饱食一次修士精血,而十名元婴修士,方能供养一珠,就算如此,事后也是元气大伤,若非受限于此,归灵宗岂会被大弥灭派”

又冷笑一声,指着下面道:“此人不知就里,以肉身与之相触,就被此珠当作是那祭物了。”

惠玄老祖眯起眯眼,难怪嵇道人方才以锦帕裹手,不敢触碰,原来缘由在此。

而其只取了一枚星珠也是解释得通了,只这么一枚星珠,若要使唤出来,就不知要用去多少修士精血哺养,九枚在手,他又去找这许多修士供养就是拿了也是无用。

两人等有百息之后,底下红雾一散,露出一张薄薄人皮,轻飘飘落了下去。

不过这么片刻功夫,一名元婴修士就被其吸尽了血肉精元。

嵇道人瞧那九黄星珠光华更盛,也是得意,一招手,想要把其收了回来,可这回法力上去,却不似先前那么轻松了,那珠子居然一挣,自拘摄之下脱了出去。

嵇道人也是一愣,再欲施法,可此次还是未能将之抓住,那九黄星珠反而发出一声尖啸,远远传了出去,随后“咻”得一声,竟而如焰火一般窜上云霄,顿了一顿,再轰的一声,化一道细细碧线往南破空飞去,其势如迅如电光,转眼间就没入了天际之中。

事发突然,嵇道人也是始料未及,见到方才得手的宝物就如此跑了,他又急又怒,怒啸一声,身形猛地一拔,疾起遁光如虹,纵空追去。

惠玄老祖也是为这变故弄得怔了怔,神情变幻几次在之后,最后却是显得轻松了几分。

他看出了一丝端倪,嵇道人看去好似对这宝珠十分熟悉,可有些关窍显然也并不全知,否则哪里会出这等纰漏

不过此人这一走,却是乱了他原先打算,正待设法时,却听耳畔发轰轰震音,其声乎悠远苍茫,山峦回响,不由惊诧寻去,发觉声音竟是从那西南龙柱上发出,他念头转了转,脸色微微一变,对曲长治道:“速走”

话音一落,他便与曲长治一同驾起遁术,望西飞驰而去。

金台之上,乔掌门正与三派掌门推杯换盏,这时他突然动作一顿,往西南看去。

何遗珠也是放下酒杯,侧耳细听,道:“这声音,似是从龙柱那处传来。”

陈渊与茅无为都是齐把目光往乔掌门望来。

乔掌门虽与惠玄老祖有约,可也未叫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出来,只是到了如此这一步,也只能按照先前之议走下去了,他看了看座上几人,拱手道:“诸位莫要看我,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如等候片刻,想就有弟子来报了。”

何遗珠冷笑一声,道:“等再等片刻,恐怕龙柱下方那物事就不知去往何处了。”

乔掌门故作不悦道:“何掌门此语何意若是不信过我锺台门下,那不妨随我同去一观。”

张衍这时却是挑了下眉,站起身来,走到金台边上,双袖负后,目光烁烁看着远空。

乔掌门见他动作,讶异问道:“张真人可有何处不对么”

张衍沉声道:“贫道方才感应灵机,却觉八道强盛气脉涌动,最近一处便是那东南龙柱,想是除了此柱之外,那其余七根龙柱亦是有所异动。”

与此同时,那一枚九黄星珠似是得了某种唤召,正往南急骤飞驰,嵇道人早已被它甩得不见了踪影。

不过一日一夜,此珠就从东胜北地到了南洲,到了大陈国界内后,又毫不停顿,直往南武山观潭院所在方向飞去。

又用了半日,就到得其地界之上。此地非是仙城所在,并无禁阵,再加近日来门中弟子被瘴毒所逼,多是在洞府内打坐,连巡山之人也无,因而一路畅行无阻,冲入内殿之中,在此间转了一圈之后,就往地下一沉,倏尔没入不见。

章伯彦此刻正在丹室炼药,却觉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悸,手上一颤,火头便未引准,地火反冲上来,就闻一缕缕焦烂之味传入鼻端,知是这一炉丹药已是废了。不觉皱起眉头,非是为这炉丹药,而是方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是被什么凶物盯上了。

第一百三章 辨气识灵机 五派分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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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龙柱外,有数十道遁光飞来,而后在那地坑之前停下。

乔掌门当先步出,目光朝四周看了看,稍作沉吟,便对身后人言道:“白师弟,你带门下弟子前去在四方布下阵旗,方圆三十里内,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异状,速来报我。”

茅无为这时眼皮一翻,上来一步,横在白长老身前,道:“慢来。”

白长老停下脚步,拱了拱手,道:“茅掌门有何见教”

茅无为指了指自己身后“虔情”,“善诚”“纯白”三名道人,道:“我这三位师弟多蒙贵派款待,饱食一顿,现下也该消消食了,不如随白长老同去如何”

白长老哼了一声,此举明摆着是不放心锺台门人,不过对方也是一派之主,自己不便置喙,不由拿眼去看乔掌门。

哪知乔掌门却并不见恼怒,反而笑道:“青宣三贤愿意相帮,乔某自是求之不得。”

又对白长老吩咐道:“三位道友毕竟是客,茅掌门客气,你却不能当真,凡事你要多留神。”

白长老心领神会,打了个躬,随后招呼道:“三位道兄,请随在下来。”

说完,便就驭风遁空,往北行去。

茅无为努了下嘴,三人便一同跟上。

乔掌门又对身旁人言道:“去把值守弟子唤来见我。”

龙柱四方原本皆有弟子巡弋,不过林长老先前为方便行事,又自恃有胜歌旌遮蔽天幕,早就将他们远远支开了。后来龙柱震动,这些弟子也因不得挨近龙柱的前令。故而根本不知里间发生了何事,此刻闻得掌门传唤,忙不迭赶了过来,只是神色之间,都满是惶恐。

乔掌门指了指下方,问道:“你等在此值守,先前可曾见有外人入得此间”

其中一名弟子犹豫了一下,躬身答道:“回禀掌门,半个时辰前。林长老说是见有异状,命我等避开一些,他亲自进去查看,只是至今未见回来。”

何遗珠嘲弄道:“莫不是监守自盗”

乔掌门一听此言,却是脸色不悦,把袖一甩,道:“乔某问心无愧。我也知你何掌门的本事,若是信不过我锺台,你自去查看就是了。”

茅无为连忙过来打圆场,道:“何掌门,此是你的不是了,事情尚未查清,怎能胡乱下那断语”

何遗珠干笑一声,拱手道:“乔道兄,是何某失言了。”

张衍来此之后。一直冷眼旁观,并不掺和进四人之中,只是打量四周,这时他忽一挑眉,似有所觉,再朝下看了看,便起袖一卷。把法力撒去,片刻之后,却是拿了一具人皮干尸上来。

乔掌门一看,却是惊呼道:“林师弟”

当场之人俱是眼神一凝,他们身为一方尊长,自然都是有见识的,立时看了出来,林长老是被吸干精血而亡。

陈渊皱眉道:“这手段好生邪毒,莫非来人是邪宗余孽”

张衍微微摇头,道:“这却未必。”

自龙柱之会后。乔掌门对张衍很是信服,而且此刻面对南三派掌门,自觉还需依仗于他,便拱手道:“张真人,敢问可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张衍道:“若是邪宗修士杀人,为何要留下残尸余骸难道不怕被人查出自己根脚来么是以贫道以为。林长老若不是遇上了什么凶毒之物,就是中了某些邪异法宝,且对方施了手段,不及收拾收尾,便就急于离去了。”

茅无为想了一想,赞同道:“不错,张真人所言有理,若我是行凶之人,也定会来个毁尸灭迹。”

何遗珠不耐烦道:“诸位,当务之急及,是要查清底下之物究竟被取走了未有,其余诸事,不如稍候再提。”

陈渊道:“我等之中,也就何掌门最擅识灵问气,不如就请何掌门下去一查如何”

茅无为自无异议,道:“如此甚好。”

乔掌门并不言语,算是默认。

林长老死了已有半个时辰,方才这处又弄出这么大动静,下方便是有那道书,恐也便被人取走了,下不下去,已是无关紧要了。

何遗珠也不推辞,拱了拱手,驭云而起,朝那处地坑之中飞去,一路行去,很快便到了那万人洞窟之中,先是摄了一道气机过来,略一辨认,发出了两声冷哼。

他又在此处转了一圈,便连那丹室也是去转了一圈,可因那些干尸早已化作飞灰,是以什么也未曾发现,便再便无心多留,重又循原路出得洞来。

见他出来,乔掌门忍不住问道:“如何”

何遗珠道:“石府下有一丹室,不知原先存放何物,只是已是被人盗走。方才我以秘法相查,这里间来过两人,其中有一人诸位倒也是认识,正是那惠玄老道,还有一人,却不知是谁,不过修为当然不弱,怕不在那惠玄之下。”

元婴修士气机时时天地灵气交融互换,凡是经行之处,总会留下一星半点的气息,虽是可设法隐去,不过苦心宗却有一门秘法,此番他来得又快,几乎是一察就知。

乔掌门早知瞒不过他去,请了惠玄来,就是为了撇清自己,可另一人却不在他议计之内。林长老死得蹊跷,他虽是疑心有变,可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愤恨模样,道:“原来是惠玄这老儿此人与我早有不和,我本还念在连襟的情面上不去与他计较,却不想非但来此盗宝,还残害我门中长老,我若捉住他,必将他打灭神魂,挫骨扬灰”

陈渊看了乔掌门一眼,后者与惠玄不和之事,他也是有所听闻,虽不信其所言。不过眼下既无明证证明是锺台所为,纠缠下去也是无意,想了一想,道:“何道兄,可能看出那二人往哪边逃了么”

何遗珠又抓了一把气机过来,作法稍稍一辨,肯定言道:“惠玄当是往西去了,而另一人当是往南去了,”

茅无为嘿了一声。道:“看来是这二人是趁锺台饮宴之际,暗入此处,却被林长老发觉,于是将他杀死,因龙柱有变,便匆匆逃去,为怕我等追来。是故又分头逃窜。”

何遗珠大声道:“当速命人前去追回”

茅无为拽着胡须,“这二人皆是元婴三重修为,却不知那宝物在谁人手中。”

陈渊道:“方才我等过来时,极天之上未见有人踪,当是为避过耳目,特意于山川之间遁走,此刻必未走远,当命遁法出众之人先行追赶,再遣人于后。定能赶上。”

何遗珠急忙道:“我此来携有飞燕舟一驾,山峦河川皆是遁行无碍,那南而去之人不若就交予我苦心门。”

乔掌门也欲把惠玄盗走之物追了回来,便对张衍拱手道:“张真人,你剑遁之术,迅烈无双,我等皆是望尘莫及。不若就请你把那惠玄追了回来,事后必有重谢。”

张衍稍作思索,笑道:“看在乔掌门情面上,贫道可以一为。”

陈渊这时却笑着插言道:“乔道兄,这却是你做得差了,张真人乃你请来贵客,此间之事,本与他无关,怎能劳动我凤湘剑派扬虹剑主朱轩也擅遁术,道行也不下于那惠玄。由他出面,定能把此人捉拿了回来。”

乔掌门方要说话,就在这时,东南方向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响,恍似滚雷阵阵,他正诧异间。忽然有一封飞书过来,他认出是锺台传书,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神情一变。

陈渊看他脸色不好,问道:“道兄,何事”

乔掌门看了看在场几人,沉声道:“方才弟子来报,东南龙柱禁制已是自行解去。”

“什么”

三名掌门都是吃了一惊,先前他们早已暗查过,八根龙珠虽是禁制渐弱,可唯有西南龙柱禁制消散最快,原先推测,其余七柱到如此地步,至少也要在数十年后,可眼前这变故却令他们都有些猝不及防。

陈渊沉思片刻,随后正容道:“诸位,那二人虽是逃去,可只要尚在东胜洲中,总还能寻得,窃以为当务之急,非是捕拿二人,而是当把余下七根龙柱看住,免得又遭人窃取。”

茅无为一击掌,道:“正是此理”

何遗珠大义凛然道:“我三派既是碰着此事,不好坐视不理,自当为乔掌门分忧。”

乔掌门哪里不知,若是把余下龙柱交给三派看守,到时地宫之物恐就归了他们了。

不过他若是不答应,恐是要被三派所记恨,眼下锺台还无力对付三派联手。

他暗骂道:“先由着你们得意,待我锺台把道功补全之后,自会再讨了回来。”

只是他也不愿让三派把便宜都占了去,寻思了一会儿,道:“不若如此,神屋山距那乾位龙柱最近,此柱就请张掌门代为镇守,而兑西龙柱仍由我锺台镇守,其余五柱就要劳烦三位了。”

张衍不过前来赴宴,就平白得了一根龙柱去,三派掌门虽不情愿,可摄于他一身神通道术,也不愿得罪他,只得认了下来。

至于余下五根龙珠,却由三家来分,这是乔掌门故意如此,是想藉此如挑拨他们彼此不和。

哪知茅无为却不上他当,笑道:“老道懒得很,两柱怕是看不过来,只看一柱就可,”他顿了一顿,又道:“诸位若是放心,那离南龙柱就交由老道好了。”

见他主动退了一步,何遗珠大喜,道:“好好,那我苦心宗便勉为其难看守那坎艮二柱了。”

西南坤位龙柱已开,而四人分去五柱,只余巽震二柱,最后自是落到了凤湘剑派手中。

第一百四章 去而复返 再图星珠

分了龙柱,三派掌门皆是满意,只是捉拿惠玄二人一事,却是再也无人提及。

若是换了先前,他们或还有心一试,可现下各有龙柱在手,只需等待下去,便有收获。在如此情形下,自是不愿派遣弟子去与三重境大修士搏命。

因龙柱之上禁制随时可能消散,何茅陈三人怕藏于地宫下的遗宝被他人捷足先登,便就找了一个借口,各自先一步告辞离去了。

张衍看着三人远去遁光,道:“乔掌门,惠玄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又未敢自极天遁行,此刻去追,还有几分机会。”

乔掌门想了一想,最后叹了口气,摇头道:“谁知那宝物是否是在惠玄身上,只追一路也是无用,陈掌门说得对,只要其人尚在东胜洲中,总能找了回来。”

张衍看他一眼,道:“若拿去的果是大弥祖师所留道书,乔掌门不怕落入外人手中么”

乔掌门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瞒真人,惠玄寿数将尽,转生在即,就算底下所藏之物真是那祖师手书,他又多少时日可拿来参悟全无半点好处,乔某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

张衍点头道:“若非是他,那多半与另一人有关了。”

乔掌门暗忖道:“何遗珠言此人道行不在惠玄之下,应不是无名之辈,三大邪宗当年虽被剿灭,可也有几条漏网之鱼,若是这其中一人。倒是棘手了。”

三大邪宗覆亡,背后皆有锺台与轩岳推动,现下两派虽归并合一,可正值虚弱之时,又与南三派互相提防,邪宗修士若趁此时机回来寻仇,那还真未必能够应付。

想到此处,他却不愿张衍离去了,拱手道:“张真人,眼下不知觊觎龙柱之人究竟有几个。要是宝物落入邪人之手。必对玄门不利,那乾位龙柱还请多多留心。”

张衍还了一礼,道:“神屋山此来赴宴弟子门人有百余人,贫道不在之时。就拜托请乔掌门加以照拂了。”

乔掌门忙道:“既是真人弟子。便是我锺台贵客。不敢慢待。”

张衍退了一步,出声告辞,随后把袖一抖。一道剑光飞出转了一圈,将他裹入一团清光之内,眨眼就化遁光飞去。

到了极天之上,他辨明方向,一路朝西北飞驰,不出半日,就远远见了那另一根龙柱。其与西南那根别无二致,白色柱身直入云霄,旁侧有数十飞峰围环,他绕行数圈之后,便纵罡风降下云头。

底下有数名锺台值守弟子,道行最高者也不过是化丹修为,见是一名元婴修士到来,皆是惶恐,其中一人硬着头皮上来,行礼道:“此处乃锺台禁地,不知是哪一位真人到此还请留步。”

张衍双袖负后,言道:“贫道乃神屋山涵渊派执掌,这处龙柱乔掌门已让本门镇守,你等回去就是了。”

那名弟子听了大惊,道:“原来是张真人”

身为锺台弟子,他也是听过张衍威名的,知是掌门及一众长老也在他面前客客气气,哪敢有所置疑,唯唯诺诺地退下,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几名同门头也不回地撤去了。

张衍运法缓缓降下,不多时到了那地宫入口之前,凝神看了一会儿,便自有数。此地禁制多则一月,短则十日就会散尽,稍一转念,便就近寻了一块大石坐下,闭目调息,只等解禁之日到来。

而此刻另一侧,嵇道人因追丢了那枚九黄星珠,虽是心底增添了一丝疑惧,可空手而归,又令他极不甘愿,因见身后并无人追来,便又起了别的心思。

他回想起自己离去之时,身后起了极大动静,心下暗忖,“说不准龙柱那处出了什么变故,因而那四派顾不上遣人来追”

他此番猜测已是极为接近真实情形,只是他惯于谨慎,又等了些许一日,还未有人来,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便大着胆子转了回去,远远观望。

以他见识,自是不难分辨出来龙柱禁制正消散之中,见四处皆有锺台弟子巡视,猜出其中必是有什么布置,权衡一番之后,便就冒险潜入其中。

小心查探了数日后,他才发现各派已是遣人各自镇守一处龙柱,心思不禁又活络起来,暗道:“怪道不来追我,原来如此缘故,若是这样,我或可觅机再夺一枚九黄星珠来。”

只是此事一人他还做不成,思忖许久,就退了出去,寻了一座隐秘山谷。

深入山腹之中,在地下开了几处洞府,确认无有危险,便发了一封飞书去,随后坐下闭息打坐。

此地距离龙柱并不远,不出三百里,就有锺台弟子巡视,却是万万想不到,前番盗宝之人就躲在近处。

数天之后,有一人落入山谷之中,找了一会儿,就小声道:“真人可在,曲长治奉恩师之命前来。”

连说几遍之后,一道白光自石缝中冒出,窜起五六丈高,而后往两侧分开,嵇道人自里现身出来,先是看他一眼,随后冷声道:“惠玄道兄还是这么小心,我信中邀他亲至,可却只命徒儿过来,莫非怕我这老友害他不成”

曲长治深深一揖,道:“真人误会了,恩师毕竟要躲避四派弟子追杀,不得不慎啊。”

嵇道人哂道:“大可不必,我与你师父先前都是料错了,锺台与南洲三派并未遣人来追。”

曲长治露出讶异之色,他一拱手,恭敬言道:“恩师来时有交代,要是嵇真人有何差遣,但请吩咐。”

嵇道人哼了一声,道:“我无需你做何事,只要你回去告诉惠玄道兄,就言那余下七根龙柱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