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5部分阅读(1/1)

化作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冲她笑了一笑,就踩云飞去,惊鸿一瞥下,他只来得及望见一个纤丽背影,不由怔怔出神。

景游看得直撇嘴,暗道:“不就一只鹤妖,有甚稀奇。”虽是腹诽,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上来一揖,道:“可是英王殿下当面,请随小童来吧。”

英王拱手道:“有劳仙童。”

他整理了一番衣冠,就随其迈步入洞。

大约三十余步后,两人过了一处洞窟,又绕过一块石屏风,再往左行数十步,到得一处宽敞洞厅之内,上首坐有一名两目深如幽潭,器宇不凡的年轻道人,旁侧下首,则是坐着一名面容慈和,大耳垂肩的中年道士。

他来时做过功课,知晓正中一人即是张衍,而旁边那人当是涵渊长老楚牧然,就几步上前,恭恭敬敬一个大礼,道:“小王项合,见过张真人,见过楚长老。”

张衍把手一抬,笑道:“英王多礼,请入座说话。”

英王躬身道了声谢,洒然直起身来,到一旁一只石凳上坐了。

楚牧然呵呵一笑,问道:“英王殿下不在楚国安享富贵,却远驱万里,来我涵渊,不知为了何事”

英王出来时,赵夫人曾特意关照过他,朝中那一套虚礼能免则免,因而他也不遮遮掩掩,直言说道:“小王此来,乃是为了三件事。”

楚牧然问道:“敢问哪三件”

英王道:“这第一件,却是为张真人酬偿一事,张真人于龙柱斩除容君重,又杀金灵叟等轩岳护法及长使共计五人,按法契定约,锺台当以八座仙城相赠,小王此次已是把城府玉碟旗印金册一并取了来,真人不妨一观。”

他自袖里拿出一只玉匣,双手捧过头顶,呈递上来。

楚牧然一招手,接了过来,去了盒盖,取出金册,打开看了一遍,见这八座仙城皆在神屋之南,彼此之间并不分散,正可与便神屋仙城连成一片,不觉大喜,对着张衍点了点头。

英王见他收下,心下一定,自座椅上起身,顿首道:“这第二件事,是乔掌门命小王代他赔礼来的。”

张衍挑眉道:“乔掌门这是何意”

英王在地上并不起身,埋头言道:“小王出来时,乔掌门有交代,聪泉不知轻重,自作主张,张真人取灵药,竟敢推三阻四,现已是下令斩了,真人若要看头颅,小王即刻便可拿了来。”

张衍哪会看不出来,聪泉当时敢如此做,背后定有人指使,十有是乔掌门某个宠妾,不过他既已取得灵药,又把牛角殿库藏整个搬来,就无意追究下去了。

便把袖一挥,淡笑道:“不必了,此事贫道并未放在心上,英王且起来便吧,那头颅你如何带来的,便如何带回去吧。”

英王诺诺称是,再伏身一拜,才起得身来,松了一口气。

赵夫人回府之后,得知库藏为张衍收去,诧异之下,立刻着手追查此事。

后来得知是连娘子所为,便欲将她拿捕囚捉了起来,可谁知不慎走漏了消息,被其先一步逃了出去,几番搜索,不得结果,也不知去了何处。乔掌门回来之后,无奈之下,只得斩了泉聪,权作交代。

至于那座库藏,其中之物本是用来赏赐给延揽来的派外修士的,既然被张衍取走,索性也就当作赔礼了。

而那真真正正的历代积蓄,却是藏于山腹之中,就算有掌门牌符,也不是说拿便能拿走的。

英王回椅坐好,定了定神,又道:“前两事为公,这最后一桩事,却是私事。”

说到这里,他露出感激之色,“若非张真人,小王恐还是锁枷缠身,不见天日,无以为报,唯有送上一幅先祖所留宝图。”

他张开嘴,取出一枚腊丸,捏碎之后,扯出来一尺薄如蝉翼的布帛,递上来道:“真人请观。”

张衍伸手拿过,看了几眼,却是目露奇光,又将之放下,道:“英王是如何得了这副宝图的”

英王向天拱了拱手,道:“我大楚皇族,乃锺台金钟祖师之后,此图就是祖师所传,传至我父皇手中时,因平日最是疼爱小王幼子,故而就把此图赐下了。

楚牧然这时插言道:“除英王之外,可还有人知晓此事么”

英王思忖了一下,道:“好似惠玄国师知道一些,还曾向小王试探打听了几次,小王唯恐其觊觎,就又弄了一张伪图出来,此图被盗之后,他便再也未曾有过提及。”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大道门前转生死 退则凡人进则仙

楚牧然瞅了那图几眼,暗自想着,“金钟祖师所传却不知是何物,连那惠玄亦有贪图之心,想来非是凡品。”

张衍目光留意到他神情,也不打算隐瞒于他,便直言相告道:“传言大弥祖师飞升之前,曾将一真器藏于北海之中,此图所指,便是那存宝之所。”

楚牧然失声道:“真器”

可他随即又狐疑看了英王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既是真器,锺台却为何不自取”

英王怕他误会,忙细说了一遍其中情由。

楚牧然这才释然,有些热切地言道:“掌门师兄也非是本洲修士,为何不却试上一试”

张衍笑着道:“却非如此容易。”

他起袖一拂,把图自桌案上扫落下来,旋飘至楚牧然面前,道:“师弟自去看来。”

楚牧然不觉一怔,稍有迟疑后,还是伸手接来,动作小心地在面前铺开,凝神看了一会儿,吃惊抬头道:“那藏物之地,竟是在仙罗宗旧地”

张衍笑道:“正是。”

楚牧然大失所望,道:“现如今北海有蟒部占据,此宝非眼下所能取得,要了这宝图过来,又有何用反而拿着烫手。”

英王听他语气不善,顿时惶恐不已。

龙柱斗法会之后,轩岳虽已是覆亡,可原先不少护法及长使仍存,要想把两派弟子混化一体,还有不少地方免不了要借重张衍。如是此事弄巧成拙。那自己下场不问可知。

他有心为自己辩解,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急得头上都出了汗。

张衍看他坐立不安,笑着安抚他道:“此间详情,项展蝠事先早已说过,自不会怪责英王。”

英王连声道:“不敢,不敢。”

张衍看他仍有些惊慌,微微一思,道:“来人,给英王寻一处僻静别院。好生安顿。”

景游走上来道:“英王殿下。请随小童来。”

“是,是。”英王心头惴惴地起身,躬身一礼,就随其离去。

待他走后。楚牧然神情惋惜道:“原本还以为我涵渊能得一件至宝。却不想是镜中花。水中月。”

张衍淡笑道:“倒也未必,若真想一试,倒也不是无法可想。只是眼下时机未到,况且有此图在我手中,也不怕那宝物走了,不用急着去取。”

楚牧然连连点头道:“师兄高见,真宝有灵,若是当真与我有缘,总能取来,那蟒部毕竟势大,眼下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张衍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只道:“前几日关照你的事,可是做好了”

楚牧然忙道:“遵照师兄之意,这数天内由西至东,沿崖岸起了百余座法坛,设下了锁门大阵,并迁了一十二家宗门去了此处,以便就近看守阵门。”

张衍赞许道:“做事得好,为兄当褒赏于你。”

楚牧然忙道:“此等小事,小弟岂敢居功。”

张衍道:“楚师弟不必妄自菲薄,我离门数月,你与两位师弟把门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无有疏漏,为兄自是看在眼中,那峰上库藏,你可择了几件宝物去。”

如今涵渊门比之张衍初来时,已是扩大了十余倍,楚牧然身边也是招了不少弟子,可苦于可以赐下的法宝过少,早先见张衍搬来一座库藏,有心求得几件,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此刻闻听,不由大喜,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

张衍笑道:“近日我欲要闭关修持,门内之事,就仍由师弟三人主持。”

楚牧然一愕,念头一转,他道:“师兄,我涵渊如今多了八座仙城,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师兄示下”

陡然多了八座仙城出来,他是喜忧参半,若按东胜洲中格局,一座仙城至少有一名元婴真人坐镇,才可确保无失。可涵渊门中真正有此修为者,不过张衍一人。就算再加上章伯彦跛足道人,及宋初远三人,也不过占了半数,剩余四座,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却是看顾不来。

张衍一摆袖,洒然道:“经龙柱之会一战,北地元婴修士多有死伤,我涵渊并无强敌在外,此事大可不必忧虑。”

他虽如此说,楚牧然心下还是有些担忧。

说话之时,门外有童子转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封飞书,道:“掌门,有一名道人投来书信,说是要交予掌门亲启。”

张衍挑了挑眉,放出灵机一探,见信上并未做过什么手脚,就起法力凌空摄了过来,翻开一瞧,见信封之上并无落款,问道:“那道人是何模样”

童子道:“那人走得急,守门弟子并不看清,只是送出书信后,就往极天去了,似是一位真人。”

张衍眼神微动,他启出信纸,抖落开来,扫了几眼,不禁微微一笑,递给楚牧然道:“师弟拿去自观。”

楚牧然讶异接过,可一看之下,却是瞪大了眼睛。

来信之人,乃是轩岳前长使淳于季,信上之言,是说张衍只要不再插手两派之事,愿意年年纳贡看过之后,看完之后,他站起一揖,深深叹服道:“今日方知师兄之威,小弟先前所虑,却是庸人自扰了。”

东胜南地,郁翠山。

一株五人合抱的青松之下,惠玄老祖正与一名青面长须的道人弈棋,不到一刻,那道人怪叫一声,弃子认输,随后骂了几句,又整理棋盘,欲要再下。

惠玄老祖把手中如意一搭,止住他动作,道:“道友已是连输七局,输了三件法宝,四瓶丹药,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青面道人却是不肯,瞪他一眼,道:“不行,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胜你一局。”

惠玄老祖摇了摇头,往日弈棋,青面道人就是从未赢过,今日不知何故,非要死缠烂打,嚷嚷要赢他一盘,好像是嫌自家法宝丹药太过烫手一般,便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道友何苦如此”

青面道人却看着他,目不转睛道:“是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何苦如此

惠玄老祖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良久之后,他叹道:“道友用心良苦了。”

青面道人哼了一声,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徒儿一命的份上,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关系”

他伸手把如意拨开,又把棋子哗啦拂在地上,就起身往山崖一处洞府内走去。

惠玄老祖面无表情,把如意在棋盘上敲了敲,棋子尽数归位,嘴中自语道:“不过再下一局。”

就在此时,天中遁光一闪,曲长治落在眼前,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惠玄老祖唔了一声,问道:“如何了”

曲长治愤愤道:“白老道倒是不似前几人,好茶好酒招待徒儿,可每每提及正事,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徒儿回来之时,他却说了一句,非是他不愿相助,只是有涵渊门主这等人物在,他难以说动门中师兄弟,也是有心无力。”

惠玄并不意外,淡淡道:“他倒说了句实话。”

他本是想设法挑动南三派给锺台施压,再设法引了蟒部进来,可龙柱一场斗法,张衍所显露出来的神通法力给了南三派修士极大震慑,在未弄明白他态度之前,无有人能敢于轻松。

惠玄老祖目中透出慑人精芒,道:“看来欲要做成此事,非要除却那张道人不可。”

曲长治道:“师父可是要等蟒部请来帮手”

惠玄摇头道:“太晚,他们等得起,为师却是等不起。”

他修道九百载,已是寿元将近,要是再不找着那破境契机,势必只能转生而去。

只是他非大派出身,自身无有传承之法,只得把希望投注在了大弥祖师所留的那件真器之上。

他得罗江羽亲口承诺,只要能助蟒部入驻东胜,助他起出真宝不算,还可请族中老祖罗梦泽出面,将之降伏,

这毕竟是一线机会,只要成了,便是一步登天。

他本是惜身之人,不愿豁出性命与人死拼,可形势使然,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决断了。

曲长治亦能感受到惠玄老祖的决心,可他却有些忐忑,张衍一连杀了二十余名元婴修士,又正面斗败容君重,只想想就令人胆寒不已,除却洞天真人出面,实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制他。

惠玄老祖言道:“那张道人只要还未成就洞天,那便有弱处可寻,为师已是寻到一计,可以除他。”

曲长治道:“恩师待如何施为”

惠玄老祖道:“为师欲设布一处陷阱,引了此人前来,再邀得二位与为师道行相若的道友,一齐除灭此人。”

这主意听来平淡无奇,可但凡计策,太过奇巧,不但不易施行,还不能有丝毫错漏,因而能否成功,只看能否拿住关键之处。

曲长治思索下来,道:“恩师,这里有两个难处,一是如何引了那张道人上钩,二是又到哪里去请联手之人”

惠玄老祖沉声道:“锺台门中前日来书信,说乔桓隽与那赵茹为讨好那张道人,正在四处搜寻三味灵药,想此三味灵药定是对其极为重要,可在这上面做些文章,至于那联手之人,为师已是想到两人,只是要请出来,却颇为不易,需得我亲去走访一回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白蛟涧下寻旧人 封府闭门修玄功

过有一日,惠玄老祖辞别那青面道人,与曲长治启程往南行去。

半月之后,两人身下地形渐渐由起伏山峦变作辽阔原野,又行数天,面前出现一座高耸奇崖,背阴之处有水轰轰泻下,撞入下方深壑之中,水烟翻滚,汨汨而出。而见阳一面,却如斧凿刀砍,削平挺直,数十只翼展七八丈的巨鹰于崖上筑巢,底下树木繁茂,杂草丛生,可见身围丈许的蛇蟒伏地游走。

放目望去,远空天际浮白一线,青碧如洗,耳畔有阵阵波涛卷岸之声传来。

惠玄老祖按住遁光,辨认几眼之后,指着道:“就是此处了,再往南去,就是南广海界了。

曲长治凝神观气,忽然面色一变,道:“恩师,这里好重的妖气。”

惠玄老祖沉声道:“此地名为白蛟涧,底下深潭内有一条蛟龙,当年我初成元婴之时,为炼一件法宝宝,曾与几名道友前来斩蛟,奈何这妖孽太过狡猾,又筋骨坚韧,我等手中法宝剑器皆是无法伤它,几次都收拾不下,如今数百年过去,这老蛟想是道行更深了,不过只要不去招惹它,亦不会来寻我等麻烦。”

曲长治惊讶道:“恩师所说那人,莫非是为了这头蛟龙才居于此处”

惠玄老祖摇头道:“非也,当那符阳宗败落后,此人唯恐被我五大派追杀,就躲来此处,是要借助此蛟神通避祸,而那白蛟亦是要借助他抵御外敌,这一人一蛟,互为帮衬,因而避过了数次灾劫。不过我与他已是有一百余年未见了,也不知是否还在此处,好在他有两个弟子是此地土著,即便离去,也有下落可寻。”

两人绕过那一条水瀑,往山崖东麓转去。这里却有一座如被削平山头的土山,当中又似被人以巨剑横斩三段,露出深深沟壑,彼此间有三段藤索桥串接,靠着崖壁一面,有一座修葺得颇为精致的草庐。

见此景象,惠玄老祖神情微松道:“此人尚在。”

曲长治游目四顾,他见那索上挂着一只只青皮葫芦,也不知是什么珍奇异果,色泽光润,水滑溜圆,有阵阵光彩散发出来,不时叮当悦耳的击石之声传出,不禁好奇看去。

可再仔细一看,却是心下悚然,那葫芦竟然长着一张张人脸,或是欢喜,或是悲伤,或是忧愁,或者烦恼,或是愤怒,或是迷茫,等等不一而足。

惠玄老祖一皱眉,拿如意一敲他背,提醒道:“徒儿,莫要多看,那是九心六欲葫,若是看久了,会被其勾了魂魄去,就是救了回来,也是神志不清,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曲长治听得提醒,不由一个激灵,暗呼厉害。

只是这一会儿,已是心旌摇荡,忙把内气一转,将心神收摄住,不看再去瞅那葫芦。

惠玄老祖暗暗一叹,他师父本是一名散修,所传功法家数对阴邪鬼祟之物并无克制之用。

若是得传玄门正法,心神时时稳守,又岂会畏惧此物,至多一个恍惚就能缓过神来。

他从修道伊始,就立志成就大道,可此路着实太过艰难,他从一个炼药小童,到如今元婴三重大修士,期间不知历经多少艰辛困苦,才有了这修为,千载苦功,倘若就此化作尘土,他绝不甘心,哪怕还有一丝机缘,也要设法拼上一拼。

此刻他见曲长治此刻已是无恙,就道:“这谷内有不少阴秽禁阵,你道行不够,便不用去了,为师一个人去见此人即可。”

曲长治连忙应下。

惠玄老祖把遁光一沉,往下缓缓落去。

此处布置的禁制很是简陋,他用如意轻轻扫过,就辟开了前路,到得下方,见有一名面目丑陋的巨汉衣衫敞开,用一面扇子遮住面庞,四肢大涨,正躺在一块平整大石上呼呼大睡。

惠玄老祖用如意对着他头敲了敲两下,把他唤醒,道:“石奴,你师父可在”

巨汉晃了晃脑袋,迷茫睁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之人,半晌之后,才发现自家认得,道:“在的,在的,昨日师父炼坏了一炉丹药,火气甚大,老道你最好莫去招惹。”

惠玄老祖唔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那草庐前,却也不敢站得太近,隔着十来丈远,高声道:“嵇道友可在”

少时,一股白惨惨的阴风自里卷了出来,凝聚成一名灰袍秀士,此人有四旬年纪,脸容阴冷,两鬓微霜,他用极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惠玄老祖,道:“你来做什么”

惠玄老祖稽首道:“道友近日可好”

嵇道人嗤了一声,道:“好什么好,等死而已。”又看他一眼,让开身子,“进来坐吧。”

惠玄老祖再是一礼,就入得草庐中,目光转了转,就在一只干净藤椅上坐下。

两名面目呆板的白衣女子自内室转了出来,捧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嵇道人不耐烦道:“说吧,何事我尚急着炼药,无暇与你闲扯。”

惠玄老祖稍作沉吟,就道:“我欲请道友助我对付一人。”

嵇道人道:“何人”

惠玄老祖也不隐瞒,将张衍来东胜洲之后的所作所为尽数说出,最后正容拱手道:“此人与我道途有碍,需得除去,还请道友助我。”

嵇真人脸色凝重起来,道:“这人什么来头”

惠玄老祖道:“此人本非我东胜洲修道士,乃是外洲来客,嵇真人大可不必担忧有人寻仇,此人身上身怀重宝,只他人见过得玄器,就有三四件之多,道友若能”

他话未说完,嵇道人却是挥手打断道:“这些话拿去欺欺那些小辈还好,无需在我面前吹嘘,说些实在的,此回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惠玄老祖沉默片刻,才道:“到了你我这一步,不外是寻一个成就洞天的法门,我虽是寻到一处机缘,却无法说与道友听,不过可指一条明路,只看道友愿是不愿了。”

嵇道人道:“说来听听。”,

惠玄老祖沉声道:“东胜北地龙柱之下,藏有大弥祖师手录道书一卷,现今此处为锺台所得,正在那处破解禁制,我可设法助你先一步将此物取了。

嵇仁嗤笑一声,道:“大弥道书,如此便宜之事,你自家为何不取却来告我”

惠玄老祖正色道:“我乃楚国国师,乃是有根脚之人,又受过贺真人恩惠,与锺台闹翻,非我所愿。”

嵇道人却盯着他,嘿嘿笑道:“不对,不是你不能取,而是你也不能确认,那龙柱之下有无道书,我说得对也不对”不待惠玄答话,他却诡异一笑,“虽是如此,可此事我却可答应你。”

惠玄老祖听得此言,却是满腹狐疑起来,莫非那龙柱之下果真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东西

嵇道人这时又问道:“你言两人还无必胜把握,那么另一人又到哪里去寻”

东胜洲虽大,可元婴三重修士也不过寥寥几人,俱是有名有姓,他所知几人俱在南三派中,绝无可能为他们拉拢。

惠玄老祖起如意在桌案上一指,登时浮出三个字来,嵇道人一看,眼睛眯起道:“小仓境。”

神屋山,苍朱峰。

张衍回转山门十余天后,宋初远与跛足道人亦是返回了涵渊派,唯独章伯彦无人知其去向。

两人入了山门,就至峰上来拜见张衍。

叙礼之后,张衍请了两人坐下,言道:“再有几日,贫道便就闭关修行,守御山门之事,就有劳两位道友多多劳心了。”

宋初远忙道:“不敢有负真人重托。”

跛足道人也是道:“神屋山横绝天北,坐拥雄山险川,而今又有禁制阻隔,我等要是再看护不好,可就无脸再见真人了。”

张衍点了点头,有这二人看守山门,再加上有禁阵相助,哪怕有敌来犯,也能应付了。

他用了三日,把门中琐事俱都安顿下去,又把傅抱星找来,仔细传授他开脉破关之法,而后便就封了洞府,闭关修持。

先是检点手边灵药,每一份都是仔细查验,验看无误之后,起袖一卷,就将之全数投入了身前炉中,再起了法力,催动炉火。

这一通炼药费时颇长,大约三十余天后,炉中翻腾急沸,气浪汹汹,云潮涌涌。

张衍神情肃穆,这是成丹之前极为关键一步,错了虽不会前功尽弃,可也药效也会为之大减,他沉心静气,将炉火稳稳伏住。

又是六天过去,洞府之内一声震裂大响,炉盖顿时碎成数片,一股纯灵玄气自炉内冲起,内中有数十枚丹药随之喷出。

张衍目现精芒,喝了一声,大袖卷动之下,就将之全数摄拿过来,手掌一摊,就见有数十枚莹白无暇,好似冰玉的脂果悬空漂浮,仔细一点,共有六十六枚。

不算先前所得,眼前这些白月英实,能支撑他修行六十六载。

要修成元真法身,数目实则还差上不少,不过锺台既愿意为他搜寻这三味灵药,自己却是能省下不少力气。

他也不迟疑,手指一拨,将一枚月白英实收入罡云之中,再把钧阳精气引来,两气交汇,徐徐拿入躯体。

炼化一枚之后,也不停下,继续炼化第二枚,再是第三枚,第四枚,如此炼化了二十五枚之后,躯内金霞涌现,光彩四射,眼耳口鼻之内皆有金光浮动,顶上氤氲飘渺,三团罡云逐渐聚拢,隐隐现出几分混化合一的气象来。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禁阵解消显秘府

希声山,金钟大殿。

杜时巽站在阶下,身形挺得笔直,大声道:“阿父,前日贡谷城一战,孩儿与几位长老共是杀了五名轩岳护法,唯有淳于季等三人逃脱了去。”

门中长老此刻多数皆在,林长老这时咳了一声,道:“少掌门,轩岳早已覆亡,再有无有护法一说。”

杜时巽嗤了一声,似是不屑理会他。

白长老对乔掌门一礼,道:“师兄,后来小弟查实,这三人是往东瀚海界逃去,眼下藏身在了一座名为居螺的偏远仙城之内,可要小弟设法遣人追剿。”

张衍闭关之时,锺台派则是分遣弟子,四处收拢仙城,安抚人心。

容君重身前曾定下计策,开革八位长使及护法出门,同时请南三派援手相救,设法站住脚跟,再图谋复教之计。

淳于季曾几次遣弟子去往南方,可这三派却因张衍在背后襄助锺台,心存顾忌,故而无有一派为其火中取栗,二十余年下来,他们渐渐被锺台逼得走投无路,前日一场斗法,战死五名元婴修士,余下之人只得带弟子往海上逃去。

乔掌门权衡了一下得失,最后摇头道:“东瀚海风高浪大,海中又常有鱼龙出没,这三人若是躲在仙城之中,凭着禁制坚守不出,除非起举派之力,否则难以攻破,既然已是逐出了东胜洲,北地已是尽在我手,暂且就不必去管他们了。”

此刻东胜北地。除却独原先轩岳山门尚有贺真人修持,未曾拿下之外,其余地界俱被锺台占了去。

而锺台郑真人早有断语,轩岳一灭,这位贺真人已无支撑下去的必要,数十年内必是要转生而去,只要耐心等候,这处重地迟早是锺台囊中之物。

杜时巽眉毛一竖,拱手道:“阿父,斩草需要除根”

林长老斜看了杜时巽一眼。道:“少掌门。不过几只丧家之犬而已,躲在海上苟延残喘,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乔掌门点首道:“而今虽是两派合一,可我派也并非高枕无忧。诸位长老也要是都出去了。这许多仙城又靠谁来看顾”

燕长老也是道:“师兄。眼下紧要之事,是把轩岳道册典籍整理收录,若能再行演化出大弥祖师昔日神通道术。我锺台或有一日还能独占东胜。”

这番言语提振人心,殿上之人纷纷点头。

只是两派分家已有数千载,轩岳许多功法道术已是改头换面,要想理顺头绪,再予弟子精修,这不是一二十年所能做到,至少需一二百载之功。

杜时巽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反对自己出海追杀,脸上浮出怒气,霍然一转身,大步出殿去了。

乔掌门也不去拦他,而是嘱咐身边弟子道:“稍候你去把巽儿唤来后殿。”

那名弟子立时自侧殿出去了。

杜时巽还未出得金台,就被叫住,猜出是话要与他单独说,就往后殿来,等了半个时候,才被唤了进去,入殿之后,见乔掌门与赵夫人都是坐在殿上,便上来见礼。

乔掌门见他神色忿忿,似还因方才之事耿耿于怀,就看了赵夫人一眼,后者会意,轻启朱唇道:“孩儿不必怪你阿父,此事他如此做也是有原故的。”

杜时巽上前一步,抱拳道:“阿父,淳于季等人乃我锺台心腹大患,今日不除,来日必生祸端。还有什么比此更为紧要”

乔掌门叹道:“孩儿所言,为父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近日门中有一桩难事,却是须臾离不得人手,待此事了结后,再设法寻个妥当时机出海吧。”

杜时巽想了一想,疑问道:“阿父说得可是那龙柱一事”

乔掌门点头道:“正是此事。”说到这里,他脸色稍沉,“三派逼迫甚紧,易静不易动。”

这二十余年下来,龙柱之中的禁阵已是渐渐散失,内中露出一座石府来,其上尚余几道零落禁制,就是不设法除去,不出数月亦要自行消解。

众人推测,府中所藏即便不是大弥祖师遗书,也是当是一座上古仙人洞府。

此事本是隐秘,可谁料却被南方三派得知了去,并遣使来言,说若有天灵地宝,非锺台一家之物。

乔掌门深知锺台此刻外强中干,看似强盛,实则却是虚弱,三家合力,绝非眼下所能抵挡,要是给了其借口,绝非好事,因此只能拖着不去开禁。

杜时巽道:“何不把姑父与张真人一同请来,孩儿与他二人联手,即便三派来犯也是不惧。”

乔掌门叹道:“张真人可其闭关二十余年,不曾露面,送了几回礼去,也未打听出来何时出关,至于你姑父,为父却是信不过他。”

先前因蟒部一事,他怀疑惠玄老祖另有图谋,因而这二十年来对其不理不辞,而惠玄亦是不曾回山,故而两人不合之言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赵夫人劝道:“夫君,惠玄当初也是为了锺台着想,并无坏心,再说他至寿枯命终之地,还能有什么图谋不如请他回来,多许些好处,去了先前芥蒂,也好使其为我所用。”

乔掌门沉吟不语。

这时有弟子匆匆来报,道:“掌门,昨日有两人闯入龙柱禁地之内,意图打开禁阵,闯入石府之中。”

乔掌门一惊,站起道:“什么,石府如何了”

前日正是杜时巽率众围攻淳于季,为确保能胜,门中元婴修士几乎都是遣了出去,龙柱那处只有一名长老守御,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空虚。

那弟子道:“石府安好,魏长老苦斗一番后,将来人逐走,不曾被其得逞。”

乔掌门沉声道:“可曾查明来人是谁”

那弟子道:“魏长老言,其中一人身影,疑似曾在龙柱之上露过面的邢甫柳邢真人。”

“是此人”

乔掌门听得非是南三派之人,心头微松,随后微怒道:“此等贼子,也敢来欺我锺台”

赵夫人道:“夫君,龙柱遣人看守非是长久之计,不如设下禁阵,免得外人窥觊。”

乔掌门连连摆手,道:“为夫岂不知这个道理,可这禁阵不设还好,要是立了起来,反倒落人口实,南三派要是藉此生事,那却不好招架。”

赵夫人垂首轻思,过有一会儿,美目亮起,似有所得,道:“妾身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为夫君解此难题。”

乔掌门哦了一声,笑道:“夫人难得有主意,倒要一闻。”

赵夫人嗔道:“夫君休要取笑,妾身此策,也是由方才之事想及的。”

乔掌门道:“夫人请言。”

赵夫人伸出纤指点了点,道:“夫君,两派归一后,因张道长闭关修持,是以尚未行过贺宴,而今已是把淳于季等人赶去了海上,不如就以此为借口,摆一场饮宴,到时请三派修士前来做客,到时席上,可一议如何处置那处仙府。”

乔掌门不悦道:“你这是什么主意,那龙柱下或有大弥祖师手录道书,绝不可让与外人。”

赵夫人拉住他袖子,没好气道:“夫君,你急什么,妾身还未把话说完。妾身是这么做自然有道理,既然夫君与惠玄不合之事连派外亦是有闻,不妨就来个顺水推舟,趁饮宴之际,请惠玄暗中下手,把那道书盗了去。”

乔掌门身躯一震,似有所悟,忙坐直了,道:“接着说。”

赵夫人玉容上微有几分得色,道:“那时我锺台修士皆在席上,道书被窃,三派修士怎么也怪不到我等身上,事后再叫惠玄把道书藏下,自己逃亡海外,去时把声势闹大一些,最好引得三派修士去追,就可洗脱我锺台嫌疑了。”

乔掌门转了几念头,觉得此法甚有可行之处,又道:“惠玄岂会如我之意”

赵夫人道:“他寿数不多,转生之日近在眼前,又只一个弟子,如何与我锺台相比,莫非就不怕我等日后寻着他转生之地,阻他来世入道么此事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乔掌门起身负手走了几步,似在斟酌,过有半晌,他脚下忽然一顿,回头道:“夫人,稍候你亲去涵渊门,勿必要请得张真人下山。”

赵夫人怔了怔,道:“夫君请张真人,是要防备惠玄”

乔掌门沉声道:“事关重大,不得不防,且有张真人前来,也好震慑三派修士,不叫他们起得异样心思。”

赵夫人点首道:“好,妾身近日正好又搜得不少张真人所需灵药,明早便就动身,启程前往涵渊。

杜时巽道:“孩儿愿随阿母前往。”

乔掌门笑道:“由你母子同去,想来诚意也是够了。”

又侧过头来,对赵夫人道:“那龙柱近日绝不能再生疏漏,为夫此刻需去再做查看,此事就有劳夫人多多费心了。”

赵夫人万福一礼,送了乔掌门出去,又与杜时巽叙语几句,便就借口时辰已至,需行功运法,转回内殿,到了榻上后,她对侍女道:“去把曲长治叫来吧。”

不多时,曲长治来至榻前,他上来深深一揖,道:“见过夫人。”

赵夫人道:“你回去与你师父说,妾身看在故去二妹情面上帮他这一回,望他不要再出昏招。”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地阴毒瘴伤性命

曲长治辞别了赵夫人,自金钟殿中出来,便悄悄出了希声山,腾起遁光,往西南之地飞去。.

半曰后,他到了西郊一处荒岭之中,此地聚居者多是身披兽皮,茹毛饮血的野人生番,因灵脉稀薄,少为修士所注意,现下正是惠玄暂居之处。

曲长治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