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1部分阅读(1/1)

拨开,可突觉手中一沉,仿佛不是架着得一柄飞叉,而是挑着一座山峦,一个失陷,身形就要往前倾去,他也不慌张,嘿的一声,就要设法稳住。

可就在此时,三指叉忽然变作一缕轻烟飞去,那锥头却是一轻。

此刻正好他发力之时,前方一空,身形不禁向后仰去。

那股云烟趁此机会,顷刻间绕着他身旋转了数十圈,再往里一收,竟把他牢牢捆缚了起来。

他忽然大吼一声,把肩膀一晃,身躯轰轰长高,须臾变作十丈高下,就将身上云绳崩散。

容君重神色不变,心意牵引下,飞叉绕着杜时巽如狂风骤雨般击下,且又不停变幻来去,时而如莽山压坠时而如百炼柔丝时而如地裂山崩,到了最厉害处,晃眼之间,竟是一刹那间变化二十余次。

底下之人看得都是心惊胆战,冷汗直流,这等凌厉攻势,稍有不慎,就要落败身亡,骇怕之余,也是惊叹,杜时巽不愧力道修士,一身坚躯铁骨,又有宝甲罩身,就是被连连击中,也只当无事。若是换了他们是哪个去,早已挺受不住了。

杜时巽虽是不惧,可每次欲要拼着挨上几下,设法逼近容君重,都是被那飞叉击得后退,斗到现在,两者之间反而越来越远。

此刻他已是渐觉不耐,将破阵锥收在背后,灵机一运,双目之中探出一缕神光。

他双目能观灵机真幻,此刻看去,对三指叉内中种种变化无不了然于心。找准一个空隙,一拳打出,轰隆一声,将尚在变化之际的云烟震散开去,随即一个踏步,化作一团轰轰做响的赤焰火流,向着容君重所在之处冲去。

燕长老哼了一声,摇头道:“小儿沉不住气,你一身钢筋铁骨,就是被伤得几下,又能如何留着这有用神通,在紧要关头使出,就能反败为胜,却不该这么早便就施展了出来。”

容君重眼神稍凝,力道修士气机通常远不如他们这等走气道的悠长,他本想借着法宝精妙变化将其制困住,慢慢耗其法力,再寻机施展杀手,可杜时巽竟是能看透其中变化,那便只有改换战法了。

他脑中稍一转念,就有了对策,手指连连向前点去,却是不惜法力连连发了几个震字诀。

对于这门变化,杜时巽并无合适应对之法,只能硬接,可这几下发来却是异常猛烈,他也是被震得连连倒退,待停下时,已是被退开至数里之外。

容君重再一抖袖,就自里跳出来一只毛色乌黑的灵猴。

此猴灵活至极,几个蹦跳,就跃至杜时巽面前,向他脸上挠去。

杜时巽连连挥锥几下,想要将其驱赶了事,可是几次三番之后,都是被那灵猴轻易避了过去,他一旦置之不理,就上来抠眼挠面,或是抱腿扯腰。

他不耐之下,默运了一个心诀,忽然一捏拳,但闻半空中喀喇一声爆响,灵猴身躯一震,七窍出血,僵住不动,再挥锥一扫,砰地一声,就将之砸了稀烂。

容君重却是无动于衷,得了这个空挡,他把手一指,飞叉到了高天之上,嘴中念动法咒,顿时化为团团云烟,徐徐搅动飞转,层层堆叠,未多时,就成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他翻手向下一压,就轰轰向下落来。

这一方山岳足是笼罩了方圆三十里之地,此刻当头压下,连带天空也是为之一黯。

杜时巽向四处一个张望,见周围山岳皆是轩岳之地,而容君重则牢牢守住了可以遁飞出去通路,根本避无可避。

他仰首看去,却是夷然无惧,忽然猛喝一声,把身一摇,身形再涨,一举窜至五十丈高下,双脚立在地上,双手一托,轰隆一声,膝盖弯下,身形微微向下一沉,竟是一举将那云烟山岳托住

他正欲将之顶开,容君重一探手,忽然一只碧玉锤往他背后飞来,来势甚急,已是不及起神兵招架,仗着身躯坚实,把肩头一顶,砰的一声,他闷哼了一声,肩甲碎裂,庞然巨躯也是一摇。

容君重看在眼中,摇头言道:“杜道友,你何故如此拼命,你可知晓,你父乔桓隽和你母赵茹,早已育有一个五岁麟儿,将来接替掌门之人,非此子莫属,如今不过是遣你上来送死,你为锺台这般送命,岂非很是不值”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踏步三山罡流卷 烈炁火扬焰漫山

杜时巽先是一愕,随后怒道:“闭嘴我父我母之名讳,岂是你能唤得”

赵夫人玉容一白,身躯晃了两晃,紧紧抓住了扶手,颤声道:“轩岳教如何会知晓此事”

乔掌门却是镇定许多,只是眉关皱起,叹道:“只望巽儿不要被这言语所动才好。”

锺台掌门之位虽亦有父死子继之说,可眼下谈论替继未免太早。

杜时巽要是能击败容君重,得以实现两派归一,门内必是声威无双,坐上下任掌门之位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此事他虽有打算,可还未来得及与杜时巽明说,现在他便是担忧,此儿并非是他亲子,就怕其一时分辨不明,被容君重言语所扰,那便很是不妙了。

远处法坛上,正自观战罗东川低头一想,忽然侧目过来,死盯着惠玄老祖不妨,半晌之后,才道:“惠玄道友,此事莫非是你传出去的”

惠玄老祖容色不改,语声平淡地言道:“若是杜时巽道心坚定,必不会为人所趁,老道说与不说又有何关系”

罗东川哈哈两声,道:“道友好手段,小弟佩服。”

杜时巽明知容君重说出此言是有用来乱他心境,可却还是有些心烦意乱,一时间就有些沉不住气。

狂喝一声,一仰首,自腹中起了一口熬炼数百年的真火,运功一逼,便自口中喷了出来。

上方偌大山岳被此火一燎,竟现出崩解之象。

容君重感应到那火中蕴有莫大威能。正面硬拼恐要吃亏,因而机立断撤了三指叉上法诀,将之又招了回来。

待落入手中,起灵机一察之下,却是心下一凛。

那火不过是沾染少许,三指叉已是有了几分损伤,驱运之间不似先前那样顺畅。

他不禁神色微变,此火如此厉害,要是一旦被沾上身,几是无可抵御。只这一团。就能取他性命。

他暗忖道:“这等奇烈之火,我似有耳闻,莫非是小仓境神通烈炁真火不成若是如此,杜时巽那一身力道功法来处。似也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此处。他眼神不禁幽深了几分。

杜时巽见真火奏功。山峦已是化去,眼前再无阻拦之物,便就用力吸了一口气。又朝着下方喷了一口真火出来。

这一回他是以庞硕之躯发动神通,因而火势一起,漫山遍野皆是熊熊烈焰,连两派观战修士也是波及,忙是各自在法坛之上启了禁阵,也即便如此,也是感到热浪灼肤,隐隐作痛。

容君重首当其冲,所承受压力胜过他人百倍,面色也是凝重起来,起袍袖一挥,飞出了两面灿灿金锣,在头顶上空一旋,越转越广,直至化有山峦大小,便起了法力往上迎去。

林长老一见此物,惊呼道:“这不是邓师兄昔日随身至宝么”

白长老目光复杂,喟叹道:“我锺台之物,却又被拿来对付我锺台修士,可悲可恨”

两派先前两次斗法,轩岳俱是作了赢家,不止损折多名长老修士,连带门中许多前辈传下的法宝也落到了对方手中,这对“千碧金锣”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袭来火焰就轰然一声,撞在了锣面之上,金锣剧烈摇颤了几下,似有哀鸣发出,坚持了数息之后,却似不堪重负,就闻咔嚓一声,被破开了一个硕大缺口,无数流焰自里争先恐后涌下,不断将那处破洞撕裂扩大。

此宝遭此重创,灵性顿失,在猛烈火势持续冲击之下,终是经受不住,四分五裂而去。

容君重自袖中又取了一枚铁牌出来,同样往空中祭去,挡在了上方,可那真火着实厉害,此物只是抵受了数个呼吸,就落得与那对金锣一般下场。

可他神情依旧镇定,不断取出法宝,再一件件抛至半空,用来抵御火势。

到那真火渐弱之时,他前后已是丢出了七件法宝,其中只玄器便占了三数。

如此豪奢的行为,看得在许多人眼角抽搐。

燕长老脸色难看异常,这七件法宝原本也俱是锺台门中之物,可此刻却被容君重拿来护身,又眼睁睁看着其被毁去,着实心疼不已。

杜时巽那真火虽是厉害,可用去一分便少一分,且法力耗损也是不小,他渐渐不支,再也支撑不住巨大身形,不得已收了法诀,还回原身,神情之中不免略显萎靡。

这等细微变化,立时被容君重察觉到,不待其有所动作,就默默起心意牵运灵机,将禁锁天地之术使了出来。

此术一出,杜时巽身形陡得向下一沉,不禁哼了一声。

禁锁之术原本对他这等力道修士而言,却是不用太过在意,可眼下在他疲惫之际使来,制约却是大了许多。

容君重看他立足不稳,立刻抓住时机,扬手一道虹光,再度将碧玉锤发来。

杜时巽提振起精神,一声大吼,拿出神兵一挡,锥上爆出万点金星,将之拍去了一边。

可那碧玉锤并未去远,就又飞转回来,此时那三指叉也自飞来,自两侧袭至。

杜时巽方才肆意发泄了一通,此刻已是冷静下来,操起神兵,沉着应对,不再是急着冲上。暗道:“要击杀此人,必得寻一个合适时机出手,不至如方才那般无功而返。”

他为对付容君重,也是准备了许久,手段也不止眼前这些,寻思着慢慢积蓄法力,再一击毙敌。

他不主动猛攻,容君重也是只是放出两件法宝应付,双方互有忌惮,战局便陷入僵持之中。

邢甫柳看得不免有些失望,道:“算那容君重好运道,适才没有被一把火烧死。”

张衍微微摇首,言道:“容君重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杜道友相比之下,就差了一筹,方才发动炼火之时,有些仓促急躁,所选时机亦是有欠考量,容君重若是不在原处抵御,我料他也必有办法脱身而去,绝不至于因此身死。”

邢甫柳抖了抖袖子,斜撇过来道:“听张道友所言,似是你能拿下此人了”

张衍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邢甫柳以为他被自己话语吃住,不免有些得意,又道:“张真人,少掌门此刻看似被压在下风,可要支撑下去,却是不难,只要被少掌门抓到一线机会,还是有可能反败为胜的。”

张衍对此言倒也赞同,不过尽管如此,可杜时巽眼下情形却也不容乐观。

容君重斗至现在,也未曾使出“万钧定化”与那门中独创雷术,只是一味凭借门中玄功与杜时巽周旋。

张衍也大略能猜到其中用意,此人多半是不想在此战之中耗损太多法力。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他猜测是因为顾忌到惠玄老祖在旁,不得不如此。

惠玄老祖也同样为元婴三重大修士,不管是否会上阵拼杀,只坐在那里,就是一个极大威胁。

因而容君重对付杜时巽不得不留下一手,以作防备,免得为其所趁。

而先前对付陶全满三人时,他却接连使出两门神通来,也当是刻意,就是为了威慑此人,好使其作壁上观。

张衍心下判断,容君重既然如此做,那么定然不会让战局迁延过久,那般不符合其原意,下来说不定就会兵行险招,力求在极短时间内把对手解决。

同样,这也是杜时巽想要谋求的。

张衍看向上方,目光深邃。

用不了多久,就可分出胜负了。

场中二人无惊无险斗了又有一刻,杜时巽不知不觉朝着容君重逼近了许多。

看了一眼彼此距离,已是到了七十丈内。

他有一门遁行神通,名曰“踏步三山”,就算在困锁天地之下,亦能勉力发动。

他自忖如若这时使了出来,亦能有几分胜算了,眼下要是错过,下回不知有无这般机会。

拿定决心后,他毫不犹豫起猛力一挥神兵,将三指叉与碧玉锤驾开,脚下向前一跨,整个人忽然化作一道流光疾虹,以惊人之势,朝着容君重之处冲去,霎时间就撞入十丈之内。

可当他再往前去时,却是身躯一僵,好似被山压住,竟是被生生定定在了原处。

杜时巽眼瞳一凝,知是自己被万钧定化所制,可既然容君重使出了门神通,可见得其并无其余招架之能。

有了这判断,他振奋起来,狂吼一声,身躯再度一长,扬起破阵狼牙锥,对着容君重脑袋重重挥下,同时浑身上下罡气旋流搅动,将这名对手牢牢裹住,不令其脱身退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自下方飞来一物,朝着他背后袭去。

杜时巽顿觉浑身汗毛倒竖,好似有什么极端危险之迫近,可若是此刻避让,那就要前功尽弃,此刻已是容不得迟疑半分。因而他一咬牙,手中神兵原势不变,向下砸来。

乔掌门一看此物,却是变了脸色,顾不得斗法规矩,急切大喊道:“我儿快躲”

容君重似被罡风旋流困住,丝毫不能动弹,就在那狼牙锥只差几尺就要砸中己身时,忽然之间,他身形一阵模糊,就如轻烟一般向后飞去。

张衍目光微闪,低声道:“回源合真”

就在此刻,耳畔听得一声大叫,再看去时,杜时巽已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不止如此,其半边身躯,竟是被一道光气生生化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三阵封绝出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锺台一方人看得很是清楚,那打在杜时巽身上的,乃是原本属那饶宫山陶全满所有的“百炼锁心柱”。陶道士被杀之后,这法宝便落到了容君重手中。

此物虽是厉害,可飞驰之间时却甚是缓慢,就算不擅遁法的修士碰上,只要提前有了防备,也能躲了过去。

若不是杜时巽想着一击毙敌,也不致被这么轻易打中。

容君重显是早已料到此节,是以故意以身设饵,诱得杜时巽来与自己搏命,这才得以一举击败对手。

杜时巽自空中坠下后,砸落在山脚之下,撞了一个土坑出来,此刻他只剩单手独腿,浑身上下血流不止,焦黑内脏铠甲融在了一起,看去血肉模糊,凄惨无比。

好一会儿之后,他双目忽然一睁,透出一股精芒,单手一撑地,将自己支了起来。

用心默默一察,对自身情形有所了然。

为抵御那四色罡砂,他浑身法力几乎耗尽,这还亏得有那件“紫凤织金氅”遮挡了一下,才不至于被那百炼桩锁住,否则就是他一身力道玄功,也是一样要化作飞灰。

他注视着自己左肩,过得须臾,自创口处喷出一道红光,游动几息之后,光华散去,一条手臂已是长了出来。

正待把身躯与左腿也一同恢复如初时,忽然一道白虹贯空而下,噗的一声,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杜时巽不由咳出了一口鲜血,低头一看。却见那柄三指叉正凿在自己胸腹之间,他一手抓住支撑在地,不肯倒下。另一只手抓住那叉柄,欲要拔出,可几番使力,却被这法宝上传来的阵阵灵机所阻,始终不能如愿。

这时头顶一黯,他停下动作,抬首看去,容君重自天中缓缓乘云而下。到了近前。看他几眼之后,一招手,光华闪过,那百炼锁心桩又是飞来。悬在了一旁。

杜时巽眼瞳一凝。只要这法宝一落下来。他立刻就要殒命当场,因此索性不再挣动,冷嗤一声道:“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动手”

容君重把手一抬。百炼锁心桩之上渐渐升起了四色光霞。

杜时巽脸上脸上带着冷笑,却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蒲牢飞车那处,赵夫人已是面无人色,紧紧抓着乔掌门的胳膊,颤声道:“夫君,快,快救巽儿”

乔掌门轻叹了一声,远远言道:“容真人,此阵是你轩岳赢了,可否放过小儿”

他本不指望对方能够收手,怎么看来,他这继子都是轩岳教必先除却的目标,只要一死,挡在对方路上的最大障碍便就不存在了。

可哪知道,容君重听了这话,居然止住了手,看那神情,似是在认真考虑,他不由一怔。

赵夫人心中却是不禁升起一股希望来。

过不多时,容君重回身过来,道:“既然乔掌门开口,容某也不是不可放了杜真儿回去,不过你却需依我二事。”

乔掌门谨慎道:“请言。”

容君重道:“这第一么下一阵也当算我轩岳胜出,至于第二”

他侧过首去,看向远处一座笼罩在薄雾之中的法坛,提高声音道:“惠玄道友,你非是锺台之人,又何必为锺台辛苦出力”

法坛之中并无人声传出。

容君重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友昔年受过锺台恩惠,如是你肯不再插手我两派之事,我便可将杜真人放了回去,替道友还了这个人情,如何”

此刻轩岳那一处,长使淳于季道:“掌教,要是锺台应允,放了那杜时巽回去,那不是放虎归山”

杨殊永道:“容真人行事自有分寸。真人能败杜小儿一次,就能败第二次,就是回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那惠玄颇不简单,有些难以看透,能设法使他旁观,那是最好。”

雾气之中久久未有声响传出,容君重也未显不耐之色,只是神情平静等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法坛周围的浓雾渐渐散了去,法惠玄老祖的身影自里显露了出来。

他表面上一片淡然,可心下却窃喜不已。

对方此议却是正合他意,只有真正将锺台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蟒部才好趁虚而入。

可他此刻却是做出一副为难之色,看了看乔掌门,道:“道兄如何看”

赵夫人乞求道:“夫君。”

乔掌门闭目思考了一会儿,叹道:“此事我一人难决,还需与几位长老商议才可。”

他找了一名弟子过来,道:“你去燕长老处,问他是何意思。”

那弟子急忙遁起身形,赶至几名长老所在法坛之上,正要开口,燕长老却先一步言道:“你回去与掌门说,这两件事皆可应允。”

那弟子大喜,匆匆拱手一礼,便回去复命。

林长老诧异万分,急道:“师兄,杜小儿处处与我等作对,救了回来又有何用”

燕长老冷声斥道:“愚蠢,眼下是什么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杜小儿若是亡了,我等也落不了好”

实则他最期望的是看到容杜二人两败俱伤,可杜时巽如就这样被杀死,锺台哪还找得出第二个与轩岳对敌之人况且轩岳所作所为,那已是涉及到了两派道统之争,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与此相比,其余皆可抛下。

林长老颇不服气,道:“师兄,那惠玄道友未必不能与容君重一战,何必如此看重那杜小儿”

白长老叹道:“林师弟,那惠玄老道不过是个外人,与我等看似和睦。其实貌合神离,不能指望他为我锺台出得死力。况且杜时巽乃是力道修士,只要能救了回来,小心调养,来日未必不能再和容君重再做争斗。”

那处乔掌门得了回音之后,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对着远处打个稽首,道:“惠玄道友,此次劳烦你了。”

一听此语,惠玄老祖已是知晓他的选择。心中大定。便对容君重言道:“容真人,还请放人。”

容君重也不食言,一挥袖,将三指叉和百炼锁心桩都收回去。丢下一句。“贵派可以来接人了”。便就转身往轩岳处回返。

不待吩咐,立刻有数名弟子下山,用不里多时。就将杜时巽接了回来,此刻他已是昏迷不醒,看他身上那副惨状,赵夫人心慌不已,连连道:“我儿如何了,我儿如何了”

乔掌门尚算镇定,上前检查了一下,却是皱起了眉头。

赵夫人不由紧张了起来,颤声道:“夫君莫吓妾身,可是那容君重做了什么手脚”

乔掌门摇头道:“夫人莫要担心,巽儿只是法力精元耗损过多,并无大碍,只是短时内怕是无法动手了。”

赵夫人不由心下一松,可一想没了惠玄老祖,自家孩儿又不能上阵,此次斗法可以说已是胜望渺茫了。

乔掌门找了两名弟子过来,命其将杜时巽送了下去安顿,随后一语不发,回了车驾之上,默不作声坐在那里,似在思虑对策。

赵夫人看着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色,咬了咬下唇,犹豫着是否该把蟒部之事说出。

此部盘踞北海,门中亦有洞天大能坐镇,若是得其相助,应付轩岳当非难事。

几番迟疑后,就在她想要开口之时,乔掌门忽然道:“来人,去把曾道友请来。

当下身旁有童儿应声去了。

少顷,一名相貌不俗的道人到了车驾下,稽首道:“曾从纶见过乔掌门。”

乔掌门定了点头,眼下乃是锺台危急时刻,他也就省却了那套虚礼,直言道:“请道友来,是乔某想用那观星书推算一番,此次斗法出路却在何方”

曾从纶早有准备,道:“贫道自当从命,只是”

乔掌门知他顾虑为何,不待他说完,便出声道:“乔某可在此立誓,曾道友启了星卷,日后若有灾劫,锺台当已举派之力相护,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得了这承诺,曾从纶心下稍安,拱手道:“请乔掌门屏退左右。”

乔掌门挥了挥手,包括赵夫人在内,所有人等都是退了下去,随后使了一个法诀,车驾之上立起禁制,将二人回护在内,一切妥当后,他言道:“道友可以施法了。”

曾从纶告了声歉,退开几步,从袖里拿了一卷精致竹书出来,解了系带,缓缓打开。

到了竹简完全展露时,忽有白光冲起三尺之高,上显千百符箓,绕旋飞转,急如飞星,道道刺目光华如利箭射出。

他忍着强烈灼疼看了几息,就觉浑身血液逆行,两眼发黑,呼吸急促,这观星书看得越久,未来灾劫越大,可是此前之事关系重大,他还不敢立刻收起,强撑着又看了许多时候,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乔掌门一惊,从车驾上下来,将他搀扶起来。

曾从纶这时缓过劲来,趁着神思还算清醒,他一把抓住乔掌门的手臂,有气无力道:“乔掌门,贫道得了一句批语,可助锺台脱难。”

乔掌门也是神情一紧,追问道:“是什么”

曾从纶喘了口气,才道:“批语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乔掌门略一琢磨,还想再问,可曾从纶说出批语后,心神一松,就已昏睡了过去。

乔掌门深深皱起眉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不由看向远处,容君重三阵皆胜,轩岳又占了三座山峰去,正在那里布置禁法,先前张衍扳回一局的优势已是失去,轩岳实际封了出山之路。

此处,已然是死地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狡计一言乱人心

容君重回至轩岳阵中,掌教杨殊永主动迎上,大笑道:“容真人连胜三阵,我轩岳大事成矣。”

容君重打了一个稽首,道:“掌教真人,待禁制设好,才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杨殊永点首道:“说得不错,我已是布置了下去,再有半个时辰,就可稳妥了,两派归一,容真人当居首功。”

教中长使淳于季这时上来道:“掌教,可要遣人再去叫阵”

容君重看了过来,道:“不必如此,就按先前计策行事便好。”

淳于季却是站着不动,只把眼去看杨殊永。

杨殊永呵斥道:“还不按容真人交代的去办”

淳于季道了声是,躬身一礼后,大步离去。

杨殊永一声低笑,道:“下来就是坐看好戏了。”

蒲牢飞车之上,乔掌门对那批语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事也非他能够独断,故而又命人把几名长老请了过来一同商议。

可两人琢磨了半晌,也未曾找出头绪。

秦长老喃喃低语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生路又在何处”他向外走了几步,望着远处山峦,自语道:“莫不是这出路在外,而不在内”

赵夫人听了,心中一震,她立时想到了蟒部,忖道:“莫非是天意如此,合该让蟒部助我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忽见轩岳那处有一道虹光过来。

包括乔掌门在内,三人都是心往下沉。轩岳此刻遣人来,想是又上来搦战,若是他人还好,可要是容君重再度杀来,他们究竟该命人前去抵挡

林长老底气不足地说道:“就是容君重再来,又怕个什么,大不了一拥而上,莫非还能胜过我们联手不成”

燕长老摇头道:“若是数人齐上,那轩岳那处绝不会坐视,那便是一场混斗罢了。我锺台同样胜算不大。”

白长老叹道:“师兄说得不出错。而今想拼一场也是不能了,那些招揽而来的派外修士,如是见我锺台势颓,又有几个会当真出力若不是限于契书。法会未终。不得擅自离去。恐是早就跑了个干净。”

说话间,那名轩岳修士已是来到近前,出乎意料。他并非来此求战,而是大声道:“乔掌门,锺台诸位长老,掌教命在下前来问话,杜真人已败,此次斗法,锺台可愿认输”

不待有人回言,他转过身躯,对着两侧法坛之上的修士言道:“诸位同道,我轩岳明日就要封闭眠星山外出路,可与你等并无仇怨,若是愿走,今晚可速速离去,切勿自误。”

听了这话,那些派外修士顿时一阵马蚤动。

要是与人正面放对,他们尚还有几分底气,可要是周围都设了禁阵,那就是被困在此间了。

他们只是逐利而来,哪肯与锺台一同陷在绝地。

这时听闻一声磬响,众人愕然看去,只见惠玄老祖驾云来至蒲牢飞车下,稽首道:“乔道兄,老道既已说过不再插手两派之事,也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辞了。”

乔掌门无奈,知他早存去意,自己也是挽留不住,叹息一声,还礼道:“道友好走,乔某就不送了。”

燕长老却是冷哼一声。

惠玄老祖只当未曾听见,他十分隐晦地看了赵夫人一眼,便大袖一摆,带了童儿与门人弟子,转瞬乘风离去了。

杨殊永看见这一幕,狂喜道:“好好,惠玄这一走,那是彻底动摇人心,谁人都看得出锺台大势已去,容真人真是好计策。”

容君重淡笑一下,道:“锺台请来的修士虽是死伤了不少,可还有十余人,其中不乏张道人那等元婴二重修士,若说这些人愿为锺台效命,容某却是不信的,此刻放开一条路,如是事情顺利,就可兵不血刃去了其半数人手,锺台要是拦着不准,到时不用我等上前,他们自家就会闹了起来。”

果如他所料,惠玄离去之后,诸修皆感锺台再无击败轩岳可能,酬偿诸物都是要他们斩杀轩岳门人长老才可取得,可眼下哪来这等机会不被锺台牵连进去已是不错了,都是想着怎么能够早些脱身离去,跳出这处泥坑。

可偏偏有法契束缚,他们无法随意离去,一干人商议下来,决定推一个人出来前去交涉,好叫乔掌门放他们离开。

有人提议道:“那位张真人乃是元婴二重修士,此间道行最高,不妨请他出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不说张衍修为,方才斩杀金灵叟时也不见费多大手脚,可见斗法之能也极是强横,此刻牵头,正是合适。

先前那人又道:“不知哪位道友与张真人有交情可请了他出来。”

这时有一名低辈女弟子嘀咕道:“这岂不是背信弃义”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眼神不善地看来,这名女弟子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她身旁有一名身姿丰腴的女子摇了摇头,站了出来言道:“奴家曾与张真人有一面之缘,愿去前去言说。”

众人听闻此女与张衍相识,容色缓和了几分,都道:“拜托道友了。”

那女修客气了几句,就驾起遁法往张衍法坛上来,须臾到了地界,便就落身下来,巧笑嫣然地打招呼道:“张道友,那日神屋山一别,可还记得奴家么”

张衍凝神一看,登时认出了此女,当日去开辟地火天炉时,还曾路过此女洞府,攀谈过几句,便道:“原来是车娘子也是来了法会,签契之时怎未曾看见。”

车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人也知我出身邪宗。外间有许多仇家,是以改换了容貌,就可少了许多麻烦。”

张衍点了点头,问道:“车娘子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车娘子踌躇了一下,就将众人之意如实说出。

张衍笑了笑,道:“此事请恕贫道不能应允。”

他不答应,旁边邢甫柳却是有意,他投在杜时巽门下,是因为先前曾得罪了林长老。现下杜时巽生死不知。虽是舍不得礼单上诸物,可他也不想再留在此处,便道:“这位车道友,贫道愿意替诸位道友前去说项。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车娘子想了一想。除张衍之外。也是唯一胜了一阵之人,倒也勉强合适,道:“邢道长愿意出面。那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女子一人还做不了主,道友不如随奴家回去与诸位道友商榷。”

邢甫柳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快些走吧。”

车娘子对着张衍万福一礼,在邢甫柳催促之下,也就匆匆告别而去。

邢甫柳先是来至诸修处,众人见他自荐,又确然有几分手段,也就同意他牵首。

他再赶至蒲牢飞车处,将来意一说,出乎他意料之外,乔掌门并不动怒,而是神情平静道:“诸位既有去意,我锺台也不会强令拘束。”

邢甫柳大喜过望,怕乔掌门改变主意,立刻言道:“请掌门赐下印玺,解了法契。”

乔掌门看了看燕长老,后者面无表情地自袖中拿了法契出来,沉声道:“拿去,随你等处断。”

邢甫柳一把抢过,当下运化真力将之化成碎末,随后也不和打招呼,一跺脚,就飞下法坛,心下窃喜,“做成了此事,可是大大收了一笔人情,这样划算的买卖去哪里找”

他路过方才来时法坛时,见张衍尚在那处,脸上浮出讥讽之色,暗道:“你愿意在此留着与锺台陪葬,就由得你了,道爷我恕不奉陪了。”

邢甫柳走后,林长老埋怨道:“师兄,你怎放那些人走了,我锺台哪还有与轩岳一拼之力”

燕长老叹道:“师弟,轩岳此是攻心之计。若是不准,有法契束缚,虽不致立刻翻脸相向,可要是轩岳来袭时,保不准会反咬一口,还不如早早放其走了。”

林长老愣住半晌,随后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一旁。

这时只见一道道遁光自两侧法坛飞起,往对面驰去,燕长老看着诸人陆续离开,冷静言道:“掌门,这些人一去,轩岳明日必是来攻,此战胜算渺茫。”

乔掌门叹道:“燕长老所言我也知晓,可若就此认输,我却并不甘心。”

燕长老也是点头,不说其余人等,他们一人为掌门,一人为大长老,无论如何,都是轩岳必除之人,因而无有退路,必得死战到底。

赵夫人这时忍不住道:“不,还有一法,可助我锺台渡过难关。”

乔掌门毫不惊讶,淡淡道:“夫人,你说得可是那蟒部么”

赵夫人有些不能相信地抬起螓首,颤声道:“夫君你已知晓了”

乔掌门沉声道:“妖修来我希声山中,为夫即便不知,可又怎能瞒过郑真人”

赵夫人怔怔看着他,轻声问道:“那夫君是如何想的。”

乔掌门一挥手,断然言道:“此事不用再提了,当年我五派约议,不得擅自放蟒部入得东胜,要是做了此事,纵然眼前能渡过难关,可南三派亦有借口可以来兴师问罪,此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就算此次斗法败了,丢了性命,他还有族人弟子,大不了躲到南方去,将来还有转生重修的机会。

可要蟒部引入东胜,南三派借故发难,那东胜洲中,可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赵夫人黯然垂下眼眸,再不言语。

燕长老听着直点头,暗道:“掌门说得不错,我辈岂可与冷血鳞虫为伍”

这时他随意向下看了一眼,惊讶都:“咦,还有一位道友怎未曾离去”

众人一瞧,却见一名丰神俊朗的道人非但未走,反而正往此处飞遁而来。

片刻之后,落至法坛之上,乔掌门不禁起身,有些惊喜道:“原来是张真人,你为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