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0部分阅读(1/1)

十三章 一剑生威惊四座

从张衍虚空挪移,遁至金灵叟面前,再到拔剑枭首,不过是指顾之间,待他携颅而返,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杜时巽霍然自座上站起,两目神光闪动,满脸俱是兴奋之色,他轻蔑瞥了一眼法坛处几名长老,自顾自大笑起来。坐于他一旁的邢甫柳更是瞠目结舌,只是呆呆看着。

燕长老动作一下顿住,拽住胡须有一动不动,好半晌才摇头道:“走眼了,走眼了。”

林白二名长老面上可是写满了惊震意外。撇开金灵叟在轩岳教中地位不谈,只看其轻松杀败三人,御使万环蔽天,轻松遁空来去,就知此人之了得,可就是这般人物,却还是眨眼之间,就亡在了张衍手中,那后者又是何等厉害

乔掌门怔怔看着,他原本已是把此战放弃,准备待下局来个一战定胜负,可却完全没有想到,金灵叟竟是被张衍一剑杀了,这巨大反差令他一时做不得声。

还是身边赵夫人看不过去,轻推了他一把,道:“夫君,张真人胜了,该是重赏才是。”

乔掌门这才醒悟过来,点头道:“对,对,来人,传我之命,张真人斩杀轩岳长老一名,按礼单品目赠赏,再另赐仙城一座。”

赵夫人又道:“金灵叟可是轩岳大护法,不是寻常之辈,夫君何不请张真人上车一叙。”

乔掌门这是已是镇定下来,能胜轩岳一场。又除了其大护法,总也不是坏事,欣然道:“夫人说得是,是为夫疏忽了,再传谕下去,请张真人来蒲牢飞车上座。”

距蒲牢飞车十余里远,有一座孤矗法坛,此是惠玄老祖与其弟子所在之处。

因惠玄老祖不喜喧闹,而他又非锺台门下,是以彼此间相隔较远。

此时此刻。他正与罗东川并肩而立。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收回目光,道:“金灵叟果是输了。”

罗东川丝毫不觉意外,冷笑道:“我早已说过。张衍乃是溟沧十大子弟之一。成就一品金丹。百年间便修成元婴,乃是东华十六派斗剑第一人,那老儿能与他斗上两合。已算不差了。”

惠玄老祖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有这等人物在,对我等筹谋大为不利。”

只有锺台弱势,他才有把握说服乔掌门放了蟒部进来,而有了张衍在,锺台这里无疑增添了不少赢面,这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罗东川低头一思,道:“如今我大兄处还未有消息传来,且先忍耐吧,我也要奉劝道兄一句,你那名弟子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

惠玄老祖淡淡道:“这便不劳罗道友操心了,如何教徒儿,老道我心中自有分寸。”

罗东川淡淡道:“罗某只是好意提醒,取与不取,全在道友。”

为对付张衍,蟒部早已遣使去往中柱洲,请凶人出手,在族中未有消息传来前,他还不欲与其先自争斗起来。

要不是与惠玄算得上是盟交,在蟒部大事未成前还有利用价值,他才懒得多说一句,任由其去碰个头破血流才是最好。

张衍此刻已是回了法坛之上,双足沾地后,就将手中头颅掷在地上,对着杜时巽一个稽首,道:“幸不辱命。”

杜时巽大笑上来,捧着他手臂,用力一摇道:“张道友一剑斩颅,轻取敌首,快哉快哉”

邢甫柳则是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也是上来恭贺,道:“张道友立下大功,必会得掌门赏识啊。”

这时一名道童过来,道:“掌门有谕,邀张真人往蒲牢飞车一叙。”

杜时巽又发一声笑,道:“张道友,此是好事,我与你一同去。”随后又贴前半步,低声道:“不知金灵老儿元灵何在道友莫非放了回去”

张衍笑了一笑,捧起法剑,起两指一搭剑脊,轻轻一划,就见寒光如水,反照似境,里间有一扭曲人影飘忽来去。他言道:“金灵叟元灵在此,此人身为轩岳大护法,必知许多秘事,捉了过来,就当大礼送与真人了。”

杜时巽看了张衍一眼,得其允许之后,便拿剑来观,见剑锋犀利不说,还有血光来回,显是不知饱饮了多少鲜血,杀气冲眉,刺得眼中生疼,是一把难得利器,不由眼中露出奇光,称赞道:“好剑”

张衍轻笑一下,将剑鞘解下,递去给了杜时巽,道:“要是杜道友喜欢,就送与道友了。”

这柄法剑乃是十六派斗剑时,他自一位血魄宗长老身上得来,虽非至宝,可却有拘魂摄魄之能,金灵叟被他一剑斩了,元灵也就被吸入法剑之中,再也逃脱不得。

似此等法剑,他那处还有不少,平日也是用不到,是以眼睛都不眨就送了出去。,

杜时巽稍怔,随即爽快接了过来,还剑入鞘,收入囊中,道:“既是张道友所赠,杜某就收下了。”

邢甫柳看得嫉妒羡慕不已,张衍赠剑,看似吃亏,可是连他也能看得出里,以杜时巽一贯的脾气,怎么肯占人便宜,到时定会十倍偿还,想着张衍已是得手一座仙城,稍候不知还有什么好处到手,他连眼睛都红了。

与锺台不同,轩岳教处却是一片压抑。

掌教杨殊永定定看着门下弟子携回来的无头尸身,阴沉着脸半天不语,谁也未曾察觉,他隐于袖中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虽他本意是要借了锺台之手能除了金灵叟,可眼下他却没有除去此人的窃喜,反而多了几许烦躁,这时他抬首道:“你们谁来告我,那张道人用得是何等功法莫师同,你不是自诩见多识广么就由你来说”

那名被点名的护法长老一滞,他支吾道:“掌教,那沈道人施展功法时,云涌水奔,潮浪旋卷,可此人似与其大不可相同”

还未说完,杨殊永冷声打断道:“废话就无需拿来说了。”

那名护法长老只得尴尬闭嘴。

好半晌,才有人低声道:“此等道法,我等闻所未闻。”

杨殊永听了,突然大怒道:“都是一群废物,这人有此手段,为何偏偏无人报我”

众人都是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喘,不知他为何动怒,底下只有呼令长使淳于季能猜中一二原委。

金灵叟论道行修为,门中少有人可比,这张道人能杀了此老,也就意味着能杀了他人,甚至能杀了杨殊永,多了这么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变数出来,难怪这位掌教真人如此失态。

这时身后传来一把浑厚声音道:“此人道行不浅,我教之中,能与之匹敌者甚少,掌教勿虑,下回遇上,此人若是再敢露面,当由我来应付。”

此人一出声,两侧长老护法面上登时露出敬畏之色,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只见一名资容伟岸,身材颀长的修士走了过来,此人袖广宽袍,头戴翘翅雀首冠,迈步行走间,似有风雷随身,两目神光如电,慑人心魄,一望可知是人中雄杰。

杨殊永一见此人,也是收起掌门威势,喜道:“容真人出关了”

容君重走了过来,环目一望,周围人都是避开他目光,他对着杨殊永一拱手,言道:“方才略有所得,叫掌门及诸位同门挂心了。

杨殊永仔细端详他脸容,却是喜不自禁道:“容真人功行果是有所增进。”

容君重早些时候随轩岳诸修到了这眠星山后,似是突然有所领悟,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开了一座洞府出来闭关去了,当时也是累的轩岳教这处也是一阵紧张。

好在此刻看来,其非但无事,似又有什么领悟,这却很是振奋人心。

杨殊永虽是一门之长,可能坐上此位,与容君重一力支持脱不开关系,因而对其不同他人,言语之中很是客气,请教道:“如今我轩岳败了一阵,依容真人之见,眼下当如何”

本来六山封门,可张衍赢了这一阵之后,却是破开了一个缺口,再想围住,就不是再取一两座山峰那么简单,虽不是无有机会,可锺台也不会坐以待毙,其艰难之处,必是成倍增加。

容君重并不立刻回答,似在思考对策,好一会儿后,才道:“杜某方才出关,正要找人一试神通,下场就由我接下了,只是在此之前,尚有一事要做。”

这位元婴三重大修士在门中分量极重,贺真人也认为他是继自己之后,有可能成就洞天之位,承接轩岳道统之人,因而杨殊永对他极为重视,忙道:“真人请说。”

容君重正色道:“我方才观战,见那张道人剑中生光,将金灵护法的元灵摄去,掌教需得把长老头颅及元灵赎回,否则门下人心不稳。”

杨殊永一惊,重重点头道:“得亏容真人提醒。”

他心中暗骂不已,要是张衍直接斩灭了金灵叟元灵,倒也省事,可金灵叟总也是门中大护法,若明知其元灵尚在,却还弃之不理,门中除了几个他真正心腹之人,底下恐也没几个愿意真心出力了。

容君重看了看身后,传音道:“掌教,金灵护法毕竟是上代元老,哪怕锺台要求苛刻些,也不妨应允下来,只要斗法胜了,不愁将来取不回来。”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玄功胜往昔 一步赠仙城

张衍随杜时巽一同到了蒲牢飞车上,才方站稳,乔掌门与赵夫人就亲自起身相迎,以示郑重,给了他颇大脸面。

见礼之后,杜时巽抢出一步,双手一托,将手中法剑呈上,大声言道:“这把法剑是张道友赠于孩儿的,现奉与阿父。”

乔掌门笑道:“可是张道友斩杀金灵叟的那柄”

杜时巽把手再往上了送了送,道:“正是。”

乔掌门见他郑重其事,知晓这把法剑恐不是那么简单,先是扫了眼阶下,随后缓步上前,探手接过一看,不由目光微凝,道:“金灵老儿的元灵”

赵夫人也是美目睁大,倾身过来,略带惊喜道:“夫君,果是这老儿。”

乔掌门面上平静,心下却是大喜,金灵叟护法长使一位,乃是上代掌门所封,此人熟知轩岳上下内情不说,只如今其教中诸修士所修功法,就是能问出一二头绪来。

退一步说,就是问不出什么来,轩岳教中各处仙城详情其必是知晓,而今落在他手里,无疑对锺台是大为有利的。

他心情一好,不由露出笑意道:“吾儿送来的可是大礼啊。”

杜时巽抱拳道:“孩儿不敢居功,此是张道友之能。”

乔掌门目光移至张衍身上,正容道:“确实如此,来人,赐盘腾蛟椅。”

立时有六名弟子搬来一张大椅,此物摆开时占了一丈之地,椅上镂刻有百余条蛟龙,条条怒目扬须,仔细一看,似还在那里缓游慢挪。仿若活物一般,着实令人心惊。不过张衍目力高明,自是看得出来,那等异状,是此椅勾动地下灵气所致,倒非真是活蛟。

赵夫人笑盈盈道:“这盘腾蛟椅乃是昔日祖师斩杀百只青蛟,取其筋骨祭炼而得,一向只是用来招待贵客。”

张衍稽首道:“多谢乔掌门了。”

乔掌门伸手虚引,道:“道友请入座。”

张衍退开几步。待乔掌门夫妇座下,他也落座下来,只一坐定,顿觉浑身上下被一股凉沁沁的灵气包裹,耳目清明。通体舒润,就连灵机流转都是快了许多,几能与在大塔阁中潜修相比,不由暗自点头,此果是一件难得宝物。

乔掌门道:“张真人斩除金灵叟,我锺台除去一名大敌,又赠法剑。不知该如何谢你”

张衍道:“乔掌门过奖,贫道既是签契立约,自当忠人之事。”

乔掌门不觉点头,侧首对下人道:“来人。把张道友礼单拿来。”

底下弟子不敢迟疑,手脚麻利的一通翻找,就取了出来,恭敬呈送至案前。

乔掌门看了一眼这份礼单。不由暗讶。

张衍索要之物与他人俱不相同,不是什么丹药法宝。而是三味疑似邪宗修士用来修行的阴华之物,心下疑惑,“莫非这位张道友还与邪宗修士有牵扯不成”

他已从赵夫人口中得知,张衍与当年占据神屋开派的沈柏霜乃是同出一脉,本是自外洲而来,倒也并不认为他是邪宗门人,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干脆就抛开此节,指了指礼单,朝着赵夫人问道:“夫人,此三物除却宝库中所藏,如今可还有多”

赵夫人转眸一瞧,凝神思索片刻,就言道:“如妾身若记得不错,这些灵药俱是当年攻破尸嚣教山门后清剿得来,不过后来占了其仙城之后,又是陆续得了不少,因不是什么太过重要之物,就未曾取入库中,此物乃阴华之物,与我派弟子修行无用,当是还留有不少,只是须得回去之后,方能慢慢细查。”

张衍微笑一下,这三味灵药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要是乔掌门此刻下令搜罗,他却不信取不来,这多半是想藉此牵绊住他,好使得他继续为锺台出力。

乔掌门微带歉意道:“如是这般,便只能待龙柱之会后再与道友寻来了,道友如有他求,不妨言说,乔某必当设法办到。”

张衍稍稍一思,道:“贫道倒是有一事要请乔掌门给个薄面,只是眼下不便提及,也留待斗法之后再言吧。”

如是有机会,六皇子的人情当要还了,不过眼下还不到合适开口的时机。

乔掌门有心拉拢他,不怕他向自己伸手,只怕他无欲无求,他也不穷根问底,微笑言道:“也好,斗败轩岳之后,乔某再与张道友把酒言欢。”

三人在这里说话,其余处法坛之上的修士及长老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张衍被乔掌门夫妇这般礼遇,旁人远远不及,许多被招揽而来的修士都是艳羡不已,都在转念头如何斩杀轩岳修士,也好如他一般赚一座仙城入手。

此刻有一名道童上得蒲牢飞车,道:“禀告掌门,轩岳有使来,说有要事与掌门相商。”

乔掌门一笑,似是早有所料,朗声道:“有请。”

张衍这时起身一礼,道:“乔掌门这处有事,那贫道就告退了。”

杜时巽本也准备回去,乔掌门却道:“巽儿留下,为父还有话与你说。”

杜时巽便又坐下。

张衍一个稽首,就驾起遁光,回去法坛。

不久之后,就上来一名头戴葫芦冠的清瘦老道,他打了一个道揖,道:“轩岳护法莫师同,见过乔掌门,见过夫人。”

乔掌门也与他客套,问道:“莫道友,杨掌教遣你来此,不知是何来意”

莫师同道:“乔掌门,在下来此,是奉我教杨掌教之命,想要赎回金灵护法元灵头颅。”

乔掌门道:“赎回”

莫师同道:“正是,金灵护法乃我教中大护法,掌教不忍他遗灵在外,不得转生,因而遣小人来,万望乔掌门顾念两派同根情谊,容许我教将之赎回。”

乔掌门唔了一声,似在考虑,莫师同不敢催逼,只能在下面耐心候着。

足有半刻,乔掌门才又开口道:“莫道友说得不错,我两家分属一脉,金灵护法首级可以还于贵教,令他全尸安葬,至于那元灵,却是难为了,金灵护法乃是张真人所斩,处置之权当在他手,他又非我锺台弟子,本掌门也是干涉不得。”

莫师同赶紧道:“乔掌门,只要能放回金灵长老元灵,我轩岳当以厚礼相报。”

乔掌门考虑了片刻,道:“不若如此,金灵护法元灵我可设法令张道友还了你轩岳,不过需待斗法之后,你看如何”

轩岳要赎回金灵叟元灵,他身为掌门,自是明白里面的道理,不过眼下两派还未分出胜负,不谈此人价值,就是手上多攥一张筹码,也总是好的。

莫师同哪还看不出他是不愿放了金灵叟元灵回去,当下也是无奈,只得回了阵中禀告。

他本是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可杨殊永听了之后,却只是冷笑连连,挥了挥手,就让他退下去了。

容君重淡淡道:“锺台既是不从,也无甚打紧,待我稍候抓得几名锺台长老元婴来,亦能换回金灵长老。”

他把擒杀锺台长老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轩岳教众却是无人不信,盖因锺台九名长老中,已有三人死在他手,何况此刻看来,这位大修士功行已比往昔更进一步。

有长老感叹出言道:“我轩岳有容真人,实乃大幸。”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淳于季这时道:“掌教,时候不早,该我轩岳遣人上阵了。”

杨殊永看了看天色,只是斗了几场,已是过去两个时辰,渐近未时,便对容君重郑重一礼,道:“一切拜托容真人了。”

容君重还礼道:“有容某在,掌教尽管宽心。”

言罢,他脚下一点,两袖展开,裹了一团隆隆风雷上了穹碧,昂然在云上站定。

见得他上来,锺台底下之人都是一阵色变,纷纷低呼道:“容君重”

许多派外修士尚是第一次见得此人,见他资质奇伟,健躯雄身,此刻傲立天穹,罡风流转下,云气纷纷避开,望去好似天豁一口,真真有若神人。

唯有杜时巽面现振奋之色,旋身过来,抱拳道:“阿父,此人既是现身,孩儿这就前去一会。”说着就欲纵身上空。

“慢着”乔掌门却是喊住了他。

杜时巽急得几乎跳脚,指着天中说道:“阿父,你可说过,此是孩儿对手。”

赵夫人道:“巽儿,急什么,容你阿父把话说完。”

乔掌门神色凝重道:“十六年前斗法时,为父也会过容君重,那时尚无这等气势,此人功行又有长进了。”

赵夫人大惊道:“夫君,果真”

乔掌门缓缓点头。

赵夫人玉容不由一变。

她也是元婴真人,懂得其中关窍,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境界,每前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就如惠玄老祖入得三重境后,只是把法力磨得稍微圆润些,数百年下来,精进其实不大,可容君重不过相隔十六年,乔掌门却能看出其修为增进,那就非同小可了。

乔掌门沉声道:“我须得派人上去试探一番。”

赵夫人忧愁道:“可此人道行太高,又有谁人愿意上去与其相斗”

他们正商议对策时,容君重却在云中开口了,“我闻你们锺台有赏格,杀容某者,赐三城,可与乔掌门结为异姓兄弟,得贵派如此看重,容某着实有幸,今日就在此接贵派三阵,能有迫退容某一步者,我轩岳教中再赠他一座仙城”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百炼锁心柱 万钧定化功

容君重话一出口,轩岳一方反应不一,底下白长老当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燕长老却是神情绷紧,容君重敢如此放言,必有所恃,正在思忖对策时,一名弟子上得法坛,奔至眼前,拱手道:“师尊,掌门有谕,言容君重道行大进,命师尊设法寻几人上去先行试探。”

林长老登时不满道:“容君重本该是杜小儿上去相斗,怎得又要我等出手”

燕长老却拦住他发牢马蚤,言道:“不必说了,掌门说得有理,此事需得慎重。”

不论杜时巽如何乖张跋扈,可锺台派中也只有他可堪与容君重匹敌,要斗败轩岳,还要仰仗其人。

至于惠玄老祖,虽也是三重境大修士,可此人并非锺台门人,来至此地,不过增添几分威慑而已,指望他拼死出力,那是奢望。

白长老沉声道:“师兄,容君重威名人人皆知,恐是无人愿去。”

虽是自派外招揽而里的修士人人签契,可那只是言及不得无故败退,上阵与否却是无法强逼。

林长老琢磨了一下,道:“师兄,小弟却有个主意,这容君重既然如此自傲,那就令几人同上,看他如何。”

燕长老寻思半晌,此道:“如此也可。林师弟,你且下去安排,就言我锺台并不逼迫出战之人与容君重拼死争斗,只是找几人上去试探其路数,要是见机不好,允准自行返转,事后必不怪责。”

林长老道:“如此就好办多了。”

燕长老想了一想,又自袖囊里拿了一只不过掌大的金铜舞鹤出来,“你把此宝赐下去。就说危急时刻可助人脱身。”

林长老一看这只舞鹤,吃惊道:“师兄,你怎把这宝贝借下,小弟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下面人失手败战,恐是取不回来”

燕长老挥手道:“舍不得重宝,又怎能驱人上前,师弟快些去安排吧。”

林长老还是一脸可惜,这只金铜舞鹤有破灵开禁之能。有了此宝,哪怕遇着禁锁天地也能借其脱身,连连可惜声中,他往旁处法坛上去。须臾到了那处,便将燕长老之意一说。登时就有几人为之心动。

要说是单人独个对上容君重,他们无人愿意,毕竟三重境修士只一个禁锁天地,就能叫他们进退两难,可若说是数人联手,那就不同了,相互可以施援。叫其彼此难顾,况且眼下还有法宝相助,若是察觉不对,大可以及时撤回。

过有一会儿。出来三名道袍服色相近的道人,各持一柄拂尘,当中一名模样凶悍的行至林长老身侧,把手一摊。嘿嘿笑道:“贫道师兄弟三人却是愿去,林长老。你可把那宝物拿来了。”

这道人说话极不客气,可林长老却是面上一喜,稽首道:“原来是饶宫山三玄,若是你三位愿意出面,想那也容君重讨不了好。”说着,就把手中舞鹤递去。

饶宫山本是五大派之一的青宣宗下院,只是数千年来,因青宣宗几易山门,其实则已是自立一派了。

说话那人名唤陶全满,还有二人分别是他师弟史全足与柏全成,按辈分来算,三人与青宣宗掌门当是平辈相称。

陶全满拂尘一扫,就把那舞鹤收了进来,回首看了看空中身影,冷笑道:“容君重,好大的名声,两位师弟,随为兄前去会一会,看看有何能耐。”

三人各把肩膀一晃,就化遁光冲上天际。

轩岳掌教杨殊永见是三人一齐上来,登时发出一声冷嗤。

淳于季走来,道:“掌教,可要遣人上去相助”

杨殊永摆手道:“不必,饶宫山与青宣宗分道千年,神通道术失传许多,早无昔年风光,容真人足可应付。”

而此刻张衍所在法坛之上,邢甫柳却是兴奋起来,道:“原来是饶宫山那三个凶道,这却有些看头了。”

张衍哦了一声,笑问道:“邢道友可是认识这三位道友”

邢甫柳神秘兮兮地说道:“张道友久在神屋北地,恐是不知,那史柏二人不去说他,陶全满却是不同,听闻曾在小仓境中得过一件法宝,向来秘不示人,只是自得了那宝物后,与人斗法还从来未曾输过,容君重方才夸下海口,说不定要吃些苦头了。”

陶全满在半空拿住身形后,半拉着眼皮看了容君重有一会儿,才随意一拱手,道:“容道长,道爷我问一句,你方才说话可真”

容君重道:“自是当真。”

陶全满嘿嘿笑道:“我却信不过你,不如你可发个誓来。”

容君真唔了一声,目光忽然投注过来,尽显凌厉之色。

陶全满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容君真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容某方才所言,句句为真,若有违誓,当天诛之。”

陶全满哈哈一声大笑,道:“两位师弟,为我护法。”

史柏二人齐声应诺,分到了两旁站好。

陶全满又道:“容真人,你小心了”

他自袖囊中取出一物,抖手一掷,本是一尺上下,忽然间化为十丈大小。

这法宝通体墨黑,看去似一根殿柱,顶尾两端各有四叶如刃,旋转飙飞,舞动如轮,时不时爆出一团包蕴七色云气,还未过来,已有一股绝大吸力紧紧摄住容君重身形,搅得他衣衫紧贴后背。

此宝名为“百炼锁心柱”,内中有小仓境祖师自二重天中采来数种罡砂,分名为金相砂银冰砂风绝砂毒英砂只要修士被柱摄拿,四色罡砂一起涌上,立时将人磨碎成一滩烂泥。

当日自小仓境中秘阁中寻得此物时,连带境主顾襄青也是叹其得了天大机缘。

张衍见了这法宝之后,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当日他去星石斗剑时,曾去往二重天上。那里猛绝罡风若是被沾上身来,登时就要血肉全无。而那四色云中所透灵机,却是与那罡风相仿,此宝就是他现下对上,也没有太大把握硬接,要设法先避锋芒。那容君重方才说一步不退,就看其如何应付了,要是不敌闪过,不但让出一座仙城。连带脸面也要丢尽。

容君站神情沉稳,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盯着那“百炼锁心柱”看了一会儿,待其临近,忽然大喝了一声。这一刹那间,陶全满三人就觉身上一沉,好似挂上了一万斤巨石。

陶全满并不惊慌,此是禁锁天地之术,对方乃是元婴三重修士,此举早在他们料中。

他暗自冷笑了一声,此术可以制住他们。可却制不住法宝。

他手腕一翻,把那只金铜舞鹤拿了出来,捏在手心,随即狞笑着看着前方。

有了此宝在手。就算现下有道术法宝来攻,他也可及时退走。而容君重却是放了大话在前,却是不似他能毫无挂碍的闪身躲避,

林长老在底下看着万分激动。道:“容君重作茧自缚,看他如何”

燕长老一瞬不瞬盯着直看。要是此宝能就此逼得容君重躲避,必能大挫轩岳锐气。

此刻两派上下数百修士,无不是屏息凝神,观望战局。

“百炼锁心柱”尽管飞驰较缓,可这片刻间,也是到了容君重面前,到了此刻,他仍是面色不改。

就在这法宝即将撞上之时,他忽然一挥手,这法宝似被什么东西重拿住,突然一僵,就此凝滞在了半空之中,虽是不断扭动,可偏偏无法再前进一步。

史柏二人看着不妙,反应也快,都是喊了一声,各发出一件法宝来攻。

霎时间,只见两一黄一白两道光华直奔容君重而去,可是才至此人身前十丈内,却也如百炼锁心柱一般,猛的一震,便被悬空定住,连带宝光也是消散,露出两柄森寒飞刀,在那里嗡嗡作声,摇摆挣动,可就是去脱不开那一股束缚之力。

乔掌门神色一变,猛地站起,脱口道:“万钧定化”随即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大弥祖师共是传下三门大神通,这万钧定化乃是其中一门御身之术,神通一起,可把百丈之内的诸物尽皆定住,数千年来,轩岳派中除却二代掌教之外,能练成此神通之人,无一不是洞天真人,可万万未想到,却被容君重练成了。

陶全满此刻也是慌张,拼力运功几次,想要把“百炼锁心柱”催动,可无论他怎样掐诀御法,都是无用。

虽是舍不得这法宝,可他也知,再耽搁下去就要把性命丢下了,把手中金铜舞鹤一捏,顿化一道金光鹤影,将他师兄弟三人护住,就要逃遁,可令他惊骇的是,那金光尽管几次三番振翅欲飞,却如陷入泥沼一般,在原处动弹不得。

容君重冷然一笑,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只是轻轻一挥手,半空似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白光闪过,轰的一声,史全足浑身爆碎而亡,再是一指,柏全成也是半生未吭,亦是身死。

陶全满大惊失色,拿出数件护身法宝,都是祭在顶上。可他才做完动作,又起一声霹雳般的大响,再看去时,竟是连人带宝一同炸散,顷刻落个尸骨无存。

乔掌门忽然有些失态站起,脸上神情既惊且惧,身躯微微有些发颤,赵夫人看着不对,慌忙上来探问道:“夫君”

乔掌门将赵夫人轻轻退开,他摇了摇头,走至车驾前,沉声问道:“容真人,你这是什么雷法”

容君重目光俯视下来,淡笑道:“乔掌门,身为锺台执掌,莫非连大弥祖师传下的三空三音雷也不认得了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三空三音雷 风云三指叉

“三空三音雷”

锺台这处修士一听此语,顿时一片哗然。

大弥祖师所传三大神通,最为玄奥的当属“万钧定化”,而威能最宏的却是“三空三音雷”。

只是此门神通后因参悟不易,被大弥祖师一分为二,分别授于两名童儿,也即后来锺台轩岳两派祖师,两人一人得了上卷,一人得了那下卷。

锺台藉此推演出了“净音雷法”,而轩岳则是由此创出了“百转惊云雷”。

两派修士皆是知晓,只有上下两卷归一,方能再现这门大神通,而容君重却言方才用得就是此法,锺台修士无不大惊。

乔掌门初时震惊过去,此时已是镇定下来,他仔细一想,忽然抬头道:“不对,三音三空雷发动时无形无色,且伴洋空悦耳之声,你这雷法虽是与传言中有些相似,可施动时有白气飞烟,分明还是脱胎于百转惊云雷”

先不说上卷道册仍在锺台手中,且据他所知,这门神通一出,诸雷互相摩擦击撞,愈积愈烈,愈爆愈广,最后弥天盖地,雷声所到之处,皆成炼狱,绝非眼前这点声势可比。

容君重面色不变,道:“乔掌门有所不知,我轩岳千载以来,以此门雷法为根基,取数家之长将再行推演,终成此法,自问已有原法七成之威,只要我轩岳代代英杰不断,取长补短,终有一日能摆脱窠臼,未必不能胜过祖师之法。”

那边燕长老听不下去了,厉声道:“狂妄祖师所传神通,也是你后辈弟子能随意改换的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容君重哂笑道:“祖师所传,乃是祖师之道,非我之道,世易时移,我后辈子孙又何必死守成法。拘泥不化我闻乔掌门早有振作之心,可却是你们这几个朽物拼死阻拦,抱残守缺,若胶柱而鼓瑟,否则何至于有今日之局”

底下锺台低辈弟子听了这话,有些人困惑不解,有些若有所思。有些则是面现迷茫之色。

燕长老看他几句话就搅乱了人心,顿时惊怒交集,连声道:“住口住口”

乔掌门心中对容君重这话却是有几分赞同,可明面上却不能说出,只是冷声道:“既是你轩岳早已自成家数,又岂能窃据此名”

容君重朝着环视一圈。起手随意点了点,若无其事道:“只你锺台一亡,还有何人会来计较”

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燕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乔掌门默然片刻,才缓缓道:“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回了座驾。把杜时巽唤至近前,肃声问道:“孩儿,对上此人,你可有胜算”

杜时巽傲然道:“孩儿有坚甲神兵,何须惧他

乔掌门见如此斗志昂扬,一方面为之欣慰,一方面却也为他担忧,杜时巽虽是在门内斗法时无人可挡。可容君重实在是千年一出的人物,远非常人可比,实是胜负难料。

杜时巽自袖囊中取了一套朱雀明光宝铠穿上,待披挂完毕,赵夫人上来为他披上自凤湘门中借来的“紫凤织金氅”,叮嘱道:“吾儿千万小心应付。”

杜时巽信心十足道:“阿母宽心,容君重连使两门神通。已是漏了底,孩儿有办法拿他。”

赵夫人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杜时巽走前两步,取了一柄足有丈许长的破阵狼牙锥出来。掂了一掂,双足一跺,轰隆一声,就昂首冲入天穹。

容君重见是他上来,打量了一阵,才道:“久闻杜道友之名了。”

杜时巽用破阵锥指着他,道:“容君重,今日定取你性命,还有何话,快些痛快说出。”

容君重居然露出认真神色,道:“倒是有句话,稍候自会说与你听。”

杜时巽哼了一声,也不耐烦与其多言,陡然发声大喝,扬起手中破阵狼牙锥,呼得一声当头砸来,狂风立时卷至,隔着数十丈远,竟是压得容君重衣衫猎猎作响。

容君重丝毫不为所动,头顶之上忽得喷出一道白光,里面托出一团烟雾,形似一只人掌,仔细看去,乃是一柄三指小叉,心意引动之下,倏忽飞去,与破阵锥重重交击在了一处,顿时传出一声铿锵交鸣,回声久久不绝。

乔掌门见此物一出,神情略微紧绷。

轩岳门中三广汇要法有山变云变震变等三种变化,炼至高深境地,可由心转化,叫人无可捉摸。

而这柄三指叉已是被容君重祭炼如意,可与功法一道随心而变,前次斗法时,锺台三名长老就是应对不及,还未怎么使出本事来,就被杀死,其人连法力也未耗损多少,如不是如此,总也能勉强拼个平手。

杜时巽见三指叉过来,起手一抬神兵,欲要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