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63部分阅读(1/1)

长老,章真人是也。”

雍复笑道:“这倒巧了。我身后那位姜真人,也是我峨山派中客卿长老。”

张衍听出了几分意思来,笑道:“这下来一场斗法,雍真人可是要这两位出手么”

雍复发一声笑,点头道:“张真人猜得不差,只如此却还太过无趣,不妨再定一个规矩,他二人若遇危急,你我可各出手相助三次,为免比斗拖延过久。就划界在这宿星谷内。以一个时辰为限,谁人胜了,谁便是此次赢家,道友以为可否”

张衍知晓这主意必是对方早已商量好的。绝不会是对方临时起意。尤其是有可在一旁出手解救危机。这便为斗法增添了无数变数。

修士斗法之时,哪怕是一件法宝,一门道术。只要在关键时刻使了出来,就有可能扭转战局,不过他深悉章伯彦之能,对其极有信心,因而只稍作考虑,就应下了。

雍复对他一礼,便就退去。

张衍侧过首来,对章伯彦言道:“这回却要劳动章道友上去斗一斗了。”

章伯彦阴森森笑了一声,道:“自斗剑后,久未与人动手了,倒不想这里有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雍复回至后方,对那姜姓道人小声言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便即乘风飘出,大声道:“在下姜子庆,前来领教章道友高明。”

章伯彦冷喝一声,也是一纵身,飞去半空,到了姜姓道人对面立定,两人互施一礼后,便各自远远退开。

章伯彦见两人之间距离已有三十丈远,便把身一抖,一道道黑烟自他七窍之中喷涌出来,霎时之间,方圆数里之内,便变得阴风四起,一片天昏地暗。

那姜姓道人心中顿时一凛,暗忖道:“莫不是此人邪宗弟子这倒不易与他接近了。”

东胜洲修道宗门有玄邪之分,邪宗手段诡异,往往不按常理行事,在看不透对方路数之前,他出于谨慎考虑,不想贸然接招,更是退得远了一些。

章伯彦趁着魔烟遮挡,对方辩物不明,便起手一指,喀喇一声,就有一道阴雷当头落下。

姜姓道人也是反映极快,身上护身宝光一闪,就将这一道雷气挡下,可身形也因此顿了一顿。

章伯彦立时抓住这个机会,起一只手把法诀拿动,顶上罡云一震,寒晶白骨剑阴阳环闭息钉鸠面牌齐皆飞出,一气往下打去,同时另一只手不绝阴雷发落下来,把对手纠缠在了原地。

姜姓道人本还想守稳之后,再觅机反击,可此刻见到这等景象,脸上也是变色,匆忙间自袖中丢出一只元宝,立起一道金色祥光护住全身上下。

只是对面有四件法宝打来,这等抵御却稍嫌力弱,此光轰地一声便被震了个粉碎,连带护身宝光也是一齐溃散。

他胸中不由一闷,不过此举总算延阻了那四宝片刻,在这危急关头,他猛地吸了口气,把身一拔,顿时化为长虹飞去,其速之快,竟是疾如飞电。

章伯彦冷笑一声,肩膀微微一晃,身躯忽然化为一道滚滚黄烟,腾空追了上去。

张衍看那姜姓道人的动作,眉毛一挑,这才知适才雍复为何提出平局为胜之言,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

两名元婴修士相斗,若是一方以遁术见长,那就可进可退,哪怕不与对手接战,也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而姜姓道人正是那等擅长遁术之人,若是章伯彦追之不上,那第三场哪怕两人从头至尾不交手,也是峨山派胜了。

雍复这时见两人飞去天际,他把袍袖一挥,扔出一只梭舟来,而后一步踏了上去,手中捏动法诀,一声震响,亦是破空追去。

张衍却是神色平静,站于原处丝毫不动。

楚道人看得不禁有些着急,道:“府主怎么不去相助章真人”

旁侧温道人琢磨道:“怕是张师兄遁法不比那二人,追之不及。”

楚道人顿觉有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首盯着温道人,“师弟,你不是有恩师赐你的行海飞梭么今日可曾带了来”

温道人一拍额头,道:“对呀,怎把此物忘了。”

他在袖囊之中翻腾了一阵,最后取了一枚牌符出来,楚道人一把拿过,匆匆来到张衍身前,双手递上,道:“府主,此是沈师昔年赐下的飞遁法器,可助府主追上那三人。”

张衍看了一眼,笑道:“多谢师弟好意,章道友与人斗法,向来少有败绩,眼下情形,尚还不需我插手,师弟宽心就是。”

楚道人仍是担忧,道:“可万一那雍复作弄什么鬼祟手段,那也是防不胜防啊。”

张衍仰首望天,从容言道:“到该出手的时候,我自会出手。”

姜姓道人飞遁在先,去了数里之后,回首一瞧,不觉大吃了一惊,他本拟已将对手甩开,可章伯非但未曾如他所想,反而还紧随在后,看去用不了多时,就能追了上来。

他这门遁术名为“虹烟遁法”,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自一处洞府石刻中学来,仗此法诀,他曾多次逃脱大难,除了月前遇上的那安鳄妖王外,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此道之上与自己一较高下,却不想今日遇上一个竟比自己还要高明几分。

他方才本是在雍复面前夸下海口,言便是斗法正面不胜,也可以遁术助其赢下最后一局,可现下看来,却是把说得太满了,他神色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掐了一个法诀,顷刻之间,那遁光竟又快了几分。

章伯彦眼光刁毒,他一看便知,这似是某种秘术,以不惜以耗损元气为代价,在短时之内将遁速再行提高。

不过他却丝毫不曾担心,两人斗法是以宿星谷为界,算上四周山崖,方圆也不过五十余里,此人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己只需在后面跟着就是了,待其气力不济的时候, 便能轻易将之收拾了。

姜姓道人也并非不知其中弊端,可他方才观察了一下,见张衍不知何故,未曾跟了上来,反而雍复正乘法器追在后面。

按照斗法规矩,雍复能助自己出手阻挡章伯彦三次,这却也够了,只要拖过一个时辰,此局便算胜了。

眼见前方就要出宿星谷了,他便又把遁光一折,往雍复方向而去,行不多时,两人已极为接近,他高声道:“道兄助我。”

雍复言道:“道友自去,我来为你阻他片刻。”

姜姓道人把遁光一展,便自他身旁飞掠而过。

章伯彦远远望见这情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色,忽然把身一摇,就有一个元婴分身飞出,在半空倏地一滚,亦是化作一道黄烟,齐往姜姓道人所在方向追去。

雍复见章伯彦忽然变作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是弄不清哪个为真,哪个为假,只得瞧准一个,把袖一挥,发了一只火镖出去。

却见那道黄烟一绕一转,就把火镖避开,可只是此物似有灵性,绕其转了几圈,就是不肯放开纠缠,而另一道黄烟去势不变,仍往姜姓道人追去。

那黄烟再兜旋了几圈,忽然一散,就见章伯彦自天中现身出来,向其一指,一道阴雷发出,将那火镖震开了去。而后望了雍复一眼,却是露出一丝冷笑,把身一抖,便自背后飞出百多只一人高的魔头,发出如潮惨啸,朝着雍复所在方向纷纷扑了上来。

雍复不想章伯彦竟会舍姜道人不追,反而对自己动手,赶忙捏动法诀,自顶上罡云之中逼出两道光华,这是自紫劫果中化炼得来的水火劫力,威力非同等闲,轰隆一声,就将当前十余只魔头轰得稀烂。

而后面那些魔头似乎认识得厉害,自他身侧呼啸而过,绕去了背后。

雍复心下一凛,然而还未等他回过身去应付,就见方才那些被他轰散的魔头把身一合,竟是又重聚了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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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仙城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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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复心下大惊,他从未见识过这般诡谲的手顿,那魔头居然连水火劫力也无法炼化。本文来自点 www.lwen2 www.lwen2 e〗

可只是稍稍惊慌之后,便又镇定了下来。

他也曾与许多邪宗修士交过手,知其法术纵然邪异,却多是惧怕雷法,因而扬声一喝,将全身法力运起,顶上罡云连连震动,一连催发了数十团罡雷出来。

光华闪烁的雷芒纷纷坠下,砸在魔气之中,将才刚聚起的魔头重又炸散,可就在须臾之后,丝丝缕缕散开的魔气似得召聚,竟是又一次凝为原状。

雍复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下脚步,然后身后传来了丝丝渗人阴风,这却是提醒他,此刻自己已是深陷在对手的法术围困之中,再抬头一看,见漫天俱是黑风惨雾,三丈之外,便难以视物。

他神情凝重,动作迅速地袖中自拿出十余粒青绝雷珠,此种宝物乃是由数位元婴修士合力祭炼而出,也是他自仙城之中得来,一粒可抵数万灵贝,最擅克制阴邪法术,原本准备留作杀手锏,襄助姜姓道人时使用,眼下看这些魔头凶残,却不得不提前拿了出来。

他一抖手,把十数雷珠对着下方就是一抛,猛然之间,震耳欲聋的炸雷之声响成了一片,逼近过来的魔头被纷纷震散。

而后他不及去看结果,就手腕一抛,又祭了数只火镖出来,便有一线流火,在烟雾之中狠狠撕开一条裂痕,他瞅准时机,把脚下法器一催。就往外突去。

可还未曾见到天光,忽然顶上有四道光华一同落下,他神情陡变,认得那是章伯彦方才祭出的四件法宝,忙把袍袖一兜,轰隆一声,狼狈不堪地被震落了下来,抬起手来一看,右手只剩下了半截袖管。脸色不禁变得更为难看了。

他穿出来的这件道袍亦是一件宝衣,可在对方数法宝合击之下,却也难以保全,自身未曾受伤,已是异常侥幸了。

耳畔忽然响起嘶嚎之声。那些再度魔头居然再一次凝聚出形体来,不知何故未有立刻扑上,而是围着他不停打起圈子来,弄得他一阵心烦意乱,忙法力一催,将护身宝光祭起,不觉心神稍定。自袖中又拿出来一只光洁玉瓶出来,把瓶塞去了,嘴中念动法诀,瓶身稍倾。往外就是一倒,噗噗一连串声响后,就有大团浓烈黄烟自里冒出,与魔气一撞。轰然腾起一阵赤火,所过之处。不论魔头黑雾,皆是被焚烧一空。

章伯彦冷哼一声,这雍道人倒是有几分门道,还有如此厉害的宝物防身,不过他却是老神在在,面上丝毫不见焦急,也未有做出什么补救动作。

那烟火挪动甚缓,那一下只是烧化了几只魔头而已,其余皆是躲避到了一边,无有什么太大损失,只需回去再打坐数日,费些功夫,就又能炼化出来了。

雍复把烟火催发得到处都是,然而此举似也只是发泄被压制下来的愤懑而已,见是这些魔头主动避开了火烟,便不再做这徒劳之举,把玉瓶一收,又祭出一只明珠悬在头上,霎时垂一道柔光下来,护住身躯,索性一心一意死守起来。

他此次所携带出来的法宝甚多,还有几件未曾拿出,若是使了出来,也未必不能突破那四件法宝的拦截。可他心中也在转着自己的盘算,既然章伯彦在此与他纠缠,那势必就无法去追索姜道人,等到一个时辰之后,这场斗法便算赢了。

章伯彦其实正与雍复转着相同的念头。

他虽非冥泉宗嫡传弟子,未有资格习得诸如“万灵阴虚劫水”这等上乘法门,但却练成了 “通幽显神玄法”,可以化出一头元婴分身,若与真身一同对敌,对手若无秘术,根本难以分辨真伪。

那姜姓道人有他元婴分身追在后面,无论其跑到何处,他都是一清二楚,准备待其法力耗损大半之后,再上去收拾。

至于眼下这位峨山派大长老,只需把其困在这里,使其不再能够干扰到自己即可。

而此刻另一边,姜姓道人却并不知晓,此刻追逐自己的不过是一头元婴分身,心下还在埋怨怎么雍复未有把此人阻挡下来。

事先他曾从雍复手中得了一枚名唤“含泽丹”的秘药,修士服下之后,只需运化短短七八息功夫便能恢复如初,可是身后那道黄烟追得极紧,他连服丹炼化的机会也无。

不知不觉中,他已是飞遁了近半个时辰,自知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刻就会让后面那对手撵上。心下暗忖道:“雍道友适才不知何故未能阻住这人,好在他能助我三次,待我转了回去,请他再出手一回,只要此次能成,那便还有几许胜望。”

想到此处,他把遁光一转,绕圈往回飞去。

章伯彦对姜道人动向了若指掌,感应到其正往自己这处而来,却是阴森一笑。

不多时,北方视界之中便出现了一道遁光。他凝神一看,那势头已是不及先前许多,显是法力耗损过多之故。

此刻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因此无有丝毫迟疑,把身一展,就扔下雍复,身化为黄烟飞去。

姜姓道人此时乍然看见前方有无数黑烟弥漫,也是察觉出来不妥,他不禁有些迟疑,在远处逡巡了有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再往前行去,拨转遁光,想要掉头遁走。

然而只这一会儿工夫,章伯彦已是赶了上来,升至天穹之上,起大袖往下一挥,霎时间天空一黯,已是起了黑云魔雾,遮蔽了数里之内的天光。

四周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姜姓道人心头沉了下去,知是自己落入了对方算计之中。

因谨慎之故,他不敢乱闯动,而是顿住身形,连掐法诀,先是祭起护身宝光, 再是飞快拿了一柄宝伞出来,拿住伞柄,另一只手往上一撑,伞面大张,起法力一催,立有无数符箓流转,隐隐可见一只三足金鸟在里飞腾,无数金火随翅而动,自上一团团飘落下来,将天中魔烟化开一个个窟窿。

这件名为“小金乌伞”,也是他自雍复手中借得。

仙城在神屋山矗立数千载,城中有不少厉害法宝唯有仙城执掌方可动用,而二人为了这一场斗法,几乎将仙城之中喊得上名号的法宝都取了出来。

章伯彦却是一声低笑,姜姓道人此刻看似威风,实则已是败亡在即,此人原本擅长飞遁,现下却停身下来与他相斗,如此只会输得更快,他把手一挥,身后光华闪动,剑环钉牌四法宝同时飞起,继而旋落而下。

姜姓道人不觉一慌,方才他便是被这四件法宝合击,自觉无法抵挡,这才想法设法飞遁出去,眼下又见此等此景,也顾不得会否损毁法宝,急忙手中把“金乌伞”往上一顶。

可就在那四件法宝在即将砸至那伞上之时,章伯彦却是诡异一笑,手指一勾,四宝忽然往外一分,绕过那柄宝伞,分别从四个方向上袭杀过来。

若非自生灵性的玄器,寻常修士至多只能操持二三件,可四件明明只是上等灵器的法宝,却在章伯彦手中却好似都有了灵慧一般。是以这一下变化及是突然,令姜姓道人根本不及做出应对,只霎时间,护身宝光便被撞了个粉碎。

可当那四件法宝再往里去时,姜姓道人怒啸一声,强运法力,身上衣袍喷出一道道丈许长的虹光,竟是将四宝生生顶在了外面。

章伯彦嘿然一笑,轻捏法诀,自罡云之中飞出一面幡旗,伸手拿过,再晃了一晃,就自黑雾之中探出无数只细长干枯的黑手来,如黑索一般,一圈又一圈,将此人牢牢困锁在了其中。

过有片刻,姜姓道人衣袍之上的虹光渐渐黯淡下去,显然法力即将耗尽。

章伯彦这时只消稍稍加一把力,就可将此人烧死,一身精血尽归自己所有。

然而这个诱人在脑海里念头转了几遍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需斗败此人,这场斗法便算胜了,在神屋山诸派掌门见证之下,张衍便能顺利接掌仙城。

可对方若亡,反而会增添许多不测变数,这却划不来了。

这是魔雾之中一阵搅动,再见一道光影自里穿出,却是雍复无人压制,冲了出来。

到了半空中,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心中浮起莫名惆怅,长叹了一声,缓缓上来,到了三十丈外,就见四件法宝飞起在空,拦阻在了前面,便不再上前,对着章伯彦拱手,道:“还请章道友放了姜道友,雍某认输就是了。”

或许换了一人会以为大局已定,而章伯彦却是老辣之极,先前雍道人曾说自己可以在危急关头相助姜道人三次,那言语欺诈自然也该算在其中,是以丝毫不为所动。

他把幡旗一晃,将姜姓道人拎到了自己面前,狞笑道:“我要你亲口说,你认输否”

雍复见他竟是丝毫不露破绽,心中顿时萌发拿出法宝一搏的冲动,可见到姜姓道人在对方手中,怕误伤了其性命,又没有十足把握,最后只得放弃。

姜姓道人见了章伯彦狞恶表情,不由打了个寒战,道:“小道,小道愿意认输。”

此语一出口,雍复面上颓然之色,稽首道:“章道友,这第三场是你胜了,仙城执掌一位,雍某愿意拱手让出。

第十五章 墨心地宫

宿星谷斗法三日之后。

墨心山前,两道遁光自天边而来,须臾到了近处,再自空而降,落在半山腰一道清澈泉水附近,而后就见张衍与雍复二人自光华之中迈步出来。

张衍转目瞧去,见眼前水雾浓重,便把袖一挥,将之驱开,面前露出了一汪池潭,不过一亩大小,碧波清冽,还有一道细长水帘自石隙之中流淌下来,淙淙不断。

左手旁背靠山崖处,约一丈高的地方,有一方幽壑山洞,蔬木茸茸,半掩玄机,隐约可见上沿有“宁甬洞”三字,他指着言道:“雍真人,这处便是那仙城入口么”

雍复呵呵一笑,摇头道:“非也。”他转过身,往后走了十余步,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水井前,起脚踩了踩,道:“这处才是。”

张衍凝目细看,见那口井连栏圈都塌了半边,石缘尽是青苔黄泥,早已是残破不堪,其上也未察觉到半点禁制,点头道:“原是如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倒是掩饰得好。”

雍复言道:“此处唯有仙城执掌方能出入,不得不慎重一些。”

神屋仙城并非立于显眼之处,反而是深藏山腹之中,以保其不被外来修士夺去。除却正门之外,此处乃是唯一出入门径,唯有历代仙城执掌才能知晓。

张衍绕着这口井走了两圈,出言道:“此处无有禁制,虽可瞒过一些人,但也未必能确保万一,应是还布置有什么后手。”

雍复露出讶色,随即赞道:“张真人猜得不差,这井底之下。还有一只千年蟾精,是受了某代执掌恩惠,自愿在此看守门户,听闻还曾得了某位大能修士的道统,虽是脸容有些丑怪,但道行精深,张真人稍候见得,可且莫小瞧了它。”

张衍颌首表示知晓。

雍复自袖中取出一物,缓缓递至张衍面前。沉声道:“此是这仙城禁制牌符,凭此物可直入正位机枢之所在,炼化禁碑之后,便可操持城中禁制,今日我便将它交予道友了。”

张衍伸手接过。对雍复打了一个稽首。

雍复还了一礼,言道:“在下如今已非执掌,此去不便相随,张真人,就此拜别了。”

说完之后,他脚下一点,乘风而起。飘去云中,须臾之后,便就瞧不见了身影了。

张衍将那牌符拿至面前,送一道灵气入内。

以他今时今日之法力。不过稍稍一运,便已将此物彻底炼化,变作己有。

而后往上一抛,顶上罡云稍稍转动。就将其收了进去。

他低头看了看那口深井,笑了一笑。把法诀一掐,便腾身而起,便化一道遁光跃下。才入水中,就起了水遁之术,一气过了那长长井道,到了最底下。

这时他浑身一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高有百丈的洞窟之中,此处应是心魔山山腹,内中被人已力挖空,仰首观去,洞壁之上嵌有万余颗明珠宝玉,气霞闪烁,光彩如昼,而脚底下有一泓深碧,上驾有一弯精致石桥,通往更深之处。

他把袖一白,飘身入内。

过得那石桥,又穿过几处洞门,便又到了一处洞府之内,也是一般开阔。脚下浅浅一层清水,内有成千上万如棋子一般的石垒,上方遍插七色幡旗,旗面有丝丝青紫光气散出,隐现星斗图案。随他一路走过,牌符与幡旗相互应和,不绝摇颤,发出隆隆海涛声浪,可以想见,这里禁制一旦发动,将是何等威力。

张衍先前未来此处之前,曾听楚道人描述,仙城外廓有山峦相包,内里有玉石灵木围护,若再加上此处这些幡旗所成大阵,那真可谓固若金汤。若是他此次选择的并非斗法,而是强行出手硬夺,恐很是难以得手。

不过这也是神屋山山界荒僻,再加上无有洞天真人坐镇之故,才如此戒备森严,据闻锺台派所立仙城无一不是孤悬天际,在千里之外就能望见。

随他向前行进,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半月洞门之前,前方蹲有一只一人大小金铜蟾蜍,似是察觉到他接近,忽然发出嗡嗡之声,喝道:“来者何人”

张衍停住身形,将那牌符取出,对着那金铜蟾蜍一晃。

那声音恍然道:“原是又换了执掌。”

这时金铜蟾蜍鼻窍之中喷出一道白气,在地上打了一个旋,而后走出来一名圆鼓鼓,肚大腿短的矮矮道人,手中拿有一柄拂尘,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脸盘上疙疙瘩瘩,面容丑陋,可眼神却很是清正,执礼道:“守门小妖田冲见过执掌。”

张衍观此妖顶上,竟是冲有三团罡云,分明是元婴二重修为,且其色正而不邪,清凝纯粹,就知此妖走得乃是气道之途,修炼的应还是玄门上乘功法,也是稽首道:“道友有礼。”

田冲大声道:“小妖这便为执掌开启门户。”

他转过身,把拂尘一甩,身后洞门隆隆开启,指着说道:“此后之地乃是仙城重地,诸多难见的奇珍异宝也是藏与其中,唯有执掌方能入内,恕小妖不能相陪了。”

张衍心下暗忖:“原来这方门户只有这蟾精才能开得。”

他嘴中道了声谢,便大步入内,不出十几步,就到了里间,左右一扫,这处洞府与外间相比,却并不如何大,长宽不过三十来丈,正中位置上,立有一块石碑,正是那禁制机枢所在。

而后是一方桌案,案头摆有一卷玉简,靠壁之处立着一架石柜,布置很是简陋。

张衍走至石碑前,看了几眼,就绕了过去,几步走至案几前,把那卷玉简拿起,缓缓展开,目光投去一看,发现这上面所写,正是炼化这方碑文的口诀,需得按此行事,才能彻底掌握此间禁阵。

因口诀并不繁复,不过百来句,他只是扫了几眼,便就记下。

这才来到那机枢碑前,他把手往上一拍,就把身躯之中的法力往里灌入进去。

随他依诀而行,此碑发出阵阵轰鸣之声,继而整座洞岤在摇晃,似乎随时便坍塌一般,可他却似早就料到有此情形,神色丝毫不变,动作更是半点停顿也无。

约莫过了一刻,禁碑震动缓缓平息下来,但闻一声大响,光华浮现,自身周围飞出八座旗门。

张衍环目一扫,微微点头。

从此刻起,他便算将仙城掌握到了手中,并可籍此旗门去往山中任意之一处。

嘴中默念几句法诀,对那碑上一指,其上如水镜浮动,现出此刻山内山外诸般景象,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却是自里瞧见楚道人身影,稍作思量,便抬脚往一处旗门中走去,霎时之间,眼前景物顿时一变,已然是到了墨心山山脚之下。

先前张衍与雍复同去之前,曾命楚道人等候在此,此刻突然见张衍出现在面前,他先是一愕,随即流露出惊喜之色,道:“府主可是已掌得仙城机枢禁制”

张衍微笑点首道:“不错。”

楚道人喜不自胜,忍不住言道:“两百余年了,沈师去后,这执掌之位终又落入我涵渊派手中。”

他不能不激动,张衍坐上执掌之后,仙城之中所有修道之物涵渊派便可理所当然的占据七成,等若以集数十宗门之力供养一派,只看峨山派这些年来如何兴旺,便可窥一斑。

若是仙城执掌心狠一些,还会将那些门派死死压制住,绝不令其有威胁自己的可能。

雍复先前之所以如此对待涵渊派,千方百计要将其排挤出来,除了苍朱峰是块福地,有心占据之外,便是怕其得了沈柏霜什么玄功秘法,有人出来与自己争位。

欢喜好一会儿之后,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额头,道:“险些忘了正事。”

他自袖中拿了一叠玉符出来,递了上来,道:“府主,我神屋山有三十七家宗门,而今已有三十六家宗门送来宗门名录谱牒,还请府主观阅。”

这份名录玉碟便是神屋山中各宗亲传弟子及长老名册,仙城若是换得执掌,按例必得送上此物,此举是表示尊奉之意。日后但凡这些宗门收徒扩派,或修为提升,都需得来支会于他。

张衍面色平静接过,看完之后,问道:“那不曾送来谱牒的是哪一家”

楚道人回答道:“此宗门名为龙湘宗,听闻如沈师与府主一般,亦是自外海而来,只是一向不与各派走动,就是此次斗法也不见其有弟子前来,雍真人在时,从来不曾出手管束,是以小弟也不知道其底细,还请府主示下,该如何处置”

张衍念头一转,仙城执掌所在门派,便等若诸派宗主,通常绝不容许自家地界之上有如此特立独行的宗门,可偏偏这龙湘宗就能如此,这里面必有缘由。

他争夺仙城执掌,一是为经营别府,未来好抗拒大劫;二来是为获取炼化白月英实诸般宝材,至于神屋山中宗门是否真正恭顺,他并不在意。因此稍作思忖之后,便言道:“既是如此,那便效法旧例,若龙湘宗不惹事,就由得其去吧。”

第十六章 盘阐丹

张衍执掌仙城一月之后,涵渊门便于苍朱峰上大兴土木,营造殿宇宫阙,楼阁洞府,并在山门之外辟地百里,布下阵法禁制,门派气象顿为之一新。百度搜

山巅之上,一幢七层宝阁中,张衍独踞案前,手捧一卷道书,入神翻看着。

此是记录东华洲各处风土人物的典籍,因东胜洲仙凡杂处,各仙城之间有货殖往来,是以对修道人所用之物,记载也很是详细。

他要成就元真法身,除了钧阳精气之外,尚还需得月白英实,若以他一人之力,纵然能走遍天下搜寻,可那样一来,不知要耗去多少时日,好在入主仙城之后,许多常见丹材便不用担忧,尽可自他国之中采买过来。

只是还有一桩难处,炼制这月白英实,除却数目繁多的奇花异草之外,还有不少是世所罕见的灵宝珍物,这便只能靠他自家慢慢打听寻觅了。

他心下暗忖:“以我现下功行,至多再有三四十载,就可成就元婴二重境,此后便需以乾坤二灵精气修炼,周师兄予我那些几枚丹药至多只够一年之用,如届时还搜寻不齐,必然耽误修行,需得早做打算。”

沉思了一会儿,他放下玉简,起身来至窗前,负手遥望山外如海峰峦。

这时门外传来景游声音道:“老爷,楚道长求见。”

张衍道:“请楚师弟进来。”

楚牧然步入阁中,恭敬一礼,随后言道:“府主,近日有不少弟子前来拜师求道,因府主前些时日闭关,小弟不敢擅自做主。便安排在了山下新建别院之中,该如如何处置,还望府主示下。”

张衍回头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能知晓仙城易主之事,那就绝非寻常凡俗之辈。

楚牧然回道:“俱是些王侯贵戚弟子,平日与山中诸派多有往来交集。”

神屋山以落断山为界,分为东西两部,东野人迹罕至,大部户口都在西界,分为九国七十六寨。人口一千二百余万,与修道宗门往来频繁,多数结有姻亲,宗室勋贵在得知仙城易主之后,无不闻风而动。纷纷将自家子弟送来山中修道。

张衍略微思忖,这些拜入门中,乃为了与他搭上一层关系,以确保族门兴盛不衰,这也同样能帮助涵渊门把根系遍植山界各处,算得上是两利之举,可以接下。

昔年沈柏霜在时。认为官宦王族出身之人富贵享惯了,捱不得修道之苦,故而门中只收贫苦人家出身的弟子,如楚牧然。祖上就是世代采药为生。

不过在张衍眼中,既然立门开派,那无论出身高低贵贱,皆是一视同仁。只要你有心求道。就都该给一个机会,因而道:“我欲效法溟沧。立上下二院,凡来求道子弟,先行安排入下院中,修习一气清经,资质根骨上佳,道心坚定之人可入我上院修道,此事可由赵师弟去安排。”

楚牧然琢磨了一下,欣然道:“赵师弟心性沉稳,为人又是宽厚,当能胜任此事,小弟稍候便去安排。”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一事,我神屋山三十七家宗门之中,坐拥贝场者有七家,每年可得灵贝万余,仙城易主,按规例可收缴一次灵贝,不知是否照此行事”

张衍回过身来,挑眉道:“如此言来,一年只得七八万数”

楚牧然笑言道:“看去是少了些,东胜洲所用,多为海贝,而似这等以灵脉孕养而出的,常能以一作十,数目实则不小,除却三成可以留下,其余皆需缴入仙城之中。”

说到这里,他又惋惜道:“峨山派得了仙城之助,两百余年来有了上千名弟子,我涵渊门若无大变数,将来想必也不出这个数目,可惜北摩海界被外来妖部占了去,再不能收缴海贝,否则宗门当还能壮盛几分。”,

张衍朗笑了一声,道:“日往月来,时移世易,师弟安知不能为仙城方才易主,人心不稳,这回就算了吧。”

楚道人心中一跳,暗道:“师兄莫非还有什么谋划不成”

不过张衍不再往下提,他也不敢多问,打躬道:“小弟已无他事,不敢再打扰府主清修,这边告便退了。”

张衍温声言道:“师弟,我涵渊门百废待兴,我因修炼之故,许多事也顾及不上,唯有拜托你与两位师弟多多用心了。”

楚道人忙道:“师兄言重了,小弟身为门中长老,为府主分忧,自是理所应当。”

言罢,他再施一礼,便告退出去。

出门之后,迎面送来一阵爽风,他重重呼吸了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看着山门蒸蒸日上,虽是每日打理一干俗物,却也是乐在其中,脚下一跺,起了烟煞,化一道白雾飞去。

张衍回至案后坐下,思索片刻,两指凭空一划,便起法力画了一道法符出来,随后起指一弹,一道灵光便往山下去了。

未有多久,汪氏姐妹联袂到来,盈盈拜倒,齐声道:“弟子拜见恩师。”

张衍笑道:“都起来吧,你二人这几日可曾有仔细看过这东胜洲山川地理”

汪采婷听了这话,美眸一亮,抢先说道:“采婷与姐姐这几日在仙城中详观此洲各处地理图,合计一百三十二卷,只要是图中有的,都是记在心中了。”

张衍颌首道:“如此便好,你们这几日便可启程,出山寻药了,这东胜洲不比东华洲,行走时无有玄门同道帮衬,虽是采薇有真器护持,可也需多加小心,为师这处有穿云飞梭一架,赐予你二人,用作代步。”

他手一指,一道灵光飞入汪采婷香囊之中。

两姐妹连忙跪下,拜谢师恩。

张衍又嘱咐几句后,便命她们退了下去。

而后他起诀作法,将这“七宝大塔阁”禁门闭起。再连打了数道法诀出去,把塔中七颗宝珠以依次点亮,不一会儿,便有丝丝灵气不断往身下所坐蒲团之上汇聚过来。

此宝本是沈柏霜所赠,原先为渡真殿殿主卓御冥随身至宝,坐于此塔之中,便如同身在一处福地,再加上苍朱峰乃是神屋山中灵气最为厚泽之所,虽是比起昭幽天池还有所不及。可细较起来,却也差不了太多。

张衍坐定之后,袖子一甩,就将那两只冰盘石胎抖了出来。

当日斗法,他为从雍复手中讨来此物。甚至不惜认输一局,实是此物与那白月英实有关。

这冰盘石胎无甚稀罕,反而那两只千年蝎蛛对他却有大用。

此类上古异种毒虫,若是以一种名为“丝蓉籽”的奇果喂养,十数载之后,其腹内会慢慢凝结一粒无暇丹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