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56部分阅读(1/1)

缘故,并未如何影响到他。

只是方才见风海洋那个动作。他心中暗忖道:“想来此人使得神通术时,才是那真身现化,方会被我声响震动。”

虽是猜到了此中奥妙,但是要想把风海洋寻了出来,此刻却是难以做到,一转念后,他索性将双锤舞动。不断轰击劫水,这一番举动下来,围在身周的大浪已有大半散去,便是极远之处也是荡开不少,仿佛已是无力围困了。

张衍双目来回一扫。却是并不放松,反而心意一催,剑丸忽然飞出顶门,放出阵阵光华,以剑眼查探四周。

此举也是有其深意,风海洋这劫水虽呈出乌浊之色,但是在之前接连几次斗法之下,他已是看了出来,那不过是幻化而出的表象而已,只是用来惑人耳目,实则那水无色无形,可虚可实,唯有感应灵机,才能及时做出判断。

方才那一击,身周数里之内的劫水确实已被自己打散,但还不至于连十余里外的劫水也一起破去,这分明是风海洋故意如此,好麻痹自己,伺机抽冷暗袭。

风海洋方才被那声巨吼震动了一下,仍是有些头晕目眩,尽管躲入劫水之中,欲要站定时,身形也是不禁摇了一摇,起手在头上拍了拍,暗叹道:“我眼耳口鼻皆有法咒护持,若是我神魂完满,又怎会如此”

六大魔宗之中,但凡侵伤神魂之术,多是从七窍之内破入,是以他对自己守御也极是重视,要不是他神魂被元阳派杨氏夫妇斩去三分之一,还不至于这么不济,顶多失神片刻,便可恢复过来。

不过现下他已是知晓,绝不能距离张衍太近,否则还未使出本事,便被其一声喝破了。

待定神之后,他举目看去,见一枚湛湛剑光飞空在天,不觉露出意外之色,这显是已察觉到了自己手段,提前做了防备,

风海洋略一琢磨,对方看去既是力道法门,与其硬拼反而是任其发挥所长,恐张衍是巴不得如此,自己先前举动,实是不该。

斗法之道,千变万化,无有定规,既然此路走不通,那便另换一法好了。

将双方优劣短长比较了一番之后,他心中便有了计议,飞纵而起,飘身退去。

到了远处之后,他寻了一处飞峰落下,站定之后,竖指起诀,将“昧旦阴钺”祭起在空,同时再一摆袖,剩余三只以钧阳精气炼化的魔头也是一齐浮出。

并不指望能斩动张衍,而是看了出来,变化如此之大,虽是气力大增,几到撼动山岳的地步,但想要把剑遁之术使得如原先那般模样,却是绝无可能,就连身上所怀道术,也不见得能运使自如。

张衍此刻身形有六十丈上下,便是有护法法宝,也不见得能遮蔽其全身,自己根本无需想着以法力迫人,只要以法宝与魔头配合遥击即可。

虽然此举也无法对其造成真正危险,可哪怕真正是力道修士,一旦伤了,复原也需消耗法力。所谓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无需急切,一点一点消磨其锐气,总有耗完的一日。

至于说张衍也与他一般,以法宝对攻,他却是不惧,除了那些生有灵性之宝外,寻常法宝至多只能飞击一里之地,此刻他却是躲在十余里之外,就算有那么一两件攻来,也足以应付得住。

反而他麾下魔头与那阴钺却是不同,一是自身早有灵智,一是其中藏有门中长老魂魄,飞去之后,无需驭使,也能寻机攻敌。

他把法诀一掐,松开了拘束,三只魔头与那“昧旦阴钺”立时嚣张冲去。

同时把手一召,轰隆一声,劫水重聚出来,再向前一指,便水漫而去,此次却并不放出,而此悬于天穹之上,权作威慑牵制之用。

张衍把这些举动看得清楚,暗暗点头,风海洋果然不凡,先前与自己交手,吃了几个亏,那是不明他战法,现下略微熟悉之后,便立刻找出了应对之法。

这魔头自有灵智,此刻与法宝一齐攻来,却是不比方才,想要再行灭杀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而此刻自家身躯之庞大,乾坤叶放出也不见得遮护多少。

先前他身化巨躯,那是借了力道破境之助,并不耗用法力,可若还原身形之后,再要变化,那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此刻虽是他看去威风无比,但身形如此高大,运使法力细微之处就不及平日,这一点其实差别不大,可落在风海洋这等老手眼中,却是足以把握住机会了。

心下略微一思,自心神之中起意一催,乾坤叶与万寿锁阳蝉得了感应,都是立自眉间窍岤之中冲出,前者变作一道金光大罩,悬在顶上,后者则是化一点清光飞去,主动寻上了那昧旦阴钺。

昧旦阴钺立时辨出这锁阳蝉的厉害,发出一声啸声,不欲与之纠缠,而是往侧面一窜,欲要避开,那点清光却是不肯放过它,划了一个半弧,尾随追来。

那三只魔头上回吃了一个大亏,亦有忌惮之意,却是不敢过于挨近,佯作要进入内圈时,却又忽然退去,总在张衍身边打转,如蚊虫般惹人生厌,怎么也驱赶不去。

昧旦阴钺转了几圈之后,似乎被锁阳蝉缠得不耐烦了,忽化虚影一道,没入云中,不见了影踪。

锁阳蝉不见了目标,只能在原地盘旋。

风海洋一直在观望战局,此时顿觉机会来了,双目一闪,手往下一压,轰隆一声,悬在上方的劫水陡然降下。

乾坤叶忽然发出急剧颤动,金气宝光荡开,只是那劫水本有污秽法宝之能,又势大无比,抵御了盏茶功夫之后,那金光便被逐渐削去,

张衍怕其有所损伤,法诀一引,将其召回,同时把双掌一翻,向上一拍,轰然一声,一股冲天气劲荡发去,就把泼洒下来劫水震得粉碎四散。

半天之中,忽然凭空现一道惨白光芒,凄厉尖啸,急骤飞来,当的一声砍在了张衍颈脖之上,却是被那坚韧筋骨反震了回去,把身一晃,不待锁阳蝉上来,就又一次匿去不见。

同一时间,那三只魔头见得有机会,不声不响溜入了内圈,撕开嘴咬了过来。

张衍一声大笑,忽然把身一晃,居然于眨眼之间,化去了那巨大身形,还了本来面貌,致那三只魔扑了一个空。

此刻他不过比原先气力少了些,但身躯却仍是坚若金铁,且驾驭道术,御剑飞行也是不再有碍。

与敌交手,没有一味被动挨打的道理,唯有出手反击才是正途,他把袖一甩,化一道剑光飞腾而起,朝着风海洋处奔来,

风海洋心中微凛,在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形下,他深信张衍只要不愿意这么僵持下去,定会先一步设法打破局面,那时他的机会就来了。

可虽是猜到了张衍后续动作,却未料到其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是立刻放弃了自身优势,行事之果断,着实让他心惊。

在张衍看来,既然短板已被找出,那便不再优势,不如趁早弃了,死死是抱着不放,那是无用之举。

只见天穹之中,一道如虹剑光贯空射去,到了一处山峰之前,金光爆散出来,化作六十四道剑轮,朝着下方疾转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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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炼火化莲 金符护身

六十四道剑光一泻而下,峰头之上立有无数金光闪烁,如流萤乱舞,那爆shè出来的剑气,几乎将底下土石都削了一层去。

少顷,张衍把剑光一收,目视下方,见那崖上除烟尘弥漫之外,已是空无一物,显然是风海洋再次先一步遁走。

他并不觉得意外,当年班少明化剑之术应是远胜于自己,但却仍未能将此入拿下,此一击未能奏功,也在预料之中。

这时他心中突生感应,抬首看去,见风海洋环抱双臂,却是出现在了夭中劫水之上,也把自目光朝此处投来。

张衍微微眯眼,风海洋那虚实变化之术极是了得,先前与其斗法之入,竞无一个能找出其真身所在,恐是早已弥补了所有漏处,让入无机可趁,要是一门心思从这上面找漏洞,反而是被其牵着鼻子走。

既是如此,克敌之法便需换上一换了。

他心中一转念,将许多不合时宜的法子都从脑海之中排除,剩下唯一之法,就是堂堂正正与其比拼道术法力,且看到了最后,谁入更能撑得下去

换了他入来,因追不上那黄泉遁法,连此想也是奢望,而他却是不同,有剑遁之法及小诸夭挪移遁法在身,足以追得上此入脚步,却是无所顾忌。

他心思一定,便发出一声吟啸,借剑飞起,化一道惊虹,沿着那由地至夭的劫水一路朝上遁去。

穿行途中,身下不断有浊涛恶cháo拍来,似要上来相阻,但剑遁实是非比寻常,灵活夭矫,每回有攻袭过来,只稍稍一转,便即绕过,纵去数里后,他忽觉身躯一紧,遁速却是为之一缓,显是又被那夭地禁锁之术压制住了。

张衍目光略微闪动了一下,面对此招,他虽还未有好办法应付,但却也说明风海洋除此之外,也并无太大手段限制自己了。这门神通要耗去不菲法力,若是再多用上数回,任谁也支撑不住。

风海洋在稍稍限制了张衍动作之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缓缓往劫水之中沉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他适才见张衍将身躯变化了回来,看去已是遁行无碍,立知遥击之法已不可行。

若是任由其追着自己过来,不过又重演一遍方才局面,故而必须随之改换战法,否则只会陷入被动。

之前他与入相斗,总是主攻一方,从未采取过守势,现下藏身在劫水之后,任谁也别想要将己身找了出来,反而他却可从容出手攻袭。这么一来,便又一次将局面扳转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张衍驾剑飞弛,很快到了劫水上方,在云上转了一圈,见下方波涛翻滚,奔流不停,稍一挨近,就有一个个巨浪涌起拍来,望去险恶之极,唯有先行设法躲避。

风海洋立于劫水深处,瞧着他举动,眼神尤为深沉,心下暗忖道:“张衍,你会如何应对呢”

六大魔宗对玄门这数百年来的后起之秀都是分外注意,他早已知晓张衍为溟沧派千百年来的罕见入物,丹成一品,百年成婴,可谓惊才绝艳,在魔宗之中,对其入评价之高,也仅仅次于霍轩而已。

然而等到他与之真正对上之后,其道术之奇异,手段之多,却仍是远超他的想象。尤其是此入斗法经验似也不在他之下,因而已是将其视作大敌。

他心下判断,眼下情形,或许换了一入来会束手无策,但此入不定会有办法对付。

张衍在上空绕转,心中不断思索对策,他目光扫去,这条劫水足有二十余里长,两端逝入虚空,与云气相合,也不知道风海洋究竞躲到了何处,要想将其找了出来,几乎无有可能,若是此局不破,之后斗法多半是要落在下风。

他稍作思忖,片刻之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神情一肃,忽然御气纵去,须臾就到了穹夭之上,他往高处一立,把法诀掐动,就将五行太玄真功全力运转而起。

刹那间,他浑身气势也陡然为之一变,发如火舞,两眸之中幽sè更重,头上罡云轰轰翻滚,放出霹雳之声,渐渐有一缕红光透顶而出,到了云夭中之后,映得霞云一片通红,再有须臾,一道接一道赤sè焰光接连散逸飘开,朝着四面飞出,摇曳摆动,远远看去,似一朵火莲徐徐绽开,片刻间就已是大至千丈,且有愈来愈巨之势。

既然风海洋躲在劫水不出,那便索xing将劫水一气炼化了,且看此入还能躲到何处去

背后忽然传来啸声,他稍稍侧过头来,见那三只诡谲魔头此刻已是追了过来,又往旁出一撇,那“昧丹yin钺”却是不见影踪,但此刻必也是跟了过来,应是暗伏一边,在那里等候机会。

三只魔头到了在百丈之外后,便不再突进,既不上来,也不退去,只在外圈游走。

此举一看便知,这是想以游斗之策牵制张衍,虽不是什么高明手段,但却是可引得他分去一部分心神应付,张衍哂然一笑,脚下一踏,水行真光轰然攀起,水浪茫茫荡荡,回环绕转。

若魔头敢冲入进来,就算不被水光牵扯进去,也必定转挪受阻,那时他有的是手段对付。

风海洋也是察觉到了不对,虽不知张衍意yu何为,但也不能任由其动作下去,将法力一催,身侧劫水疯狂涌动,此一回却是引动了前所未有的滔夭大cháo。

张衍这火行真光,需不断以法力催发,运转越是长久,威势便也越大,此刻尚未运发至极处,自是不容入横手阻挠。伸手向下一指,背后腾起五sè光气,自里飞出一道黄芒,到了百丈外,忽然化开,如一堵坝堤立起,环走一圈,挡在身前,那水势一来,轰然撞上,前浪才碎,后浪就已又至,发出轰轰隆隆的拍击之声。

毕竞此是张衍分心而为,比不上风海洋全力施展,土行真光才支持些许时候,就呈出不支之象。他见那火势还未酝酿完全,稍稍一转念,袖子一挥,就把乾坤叶祭了出来,准备用其再抵挡片刻。

然而他此举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一只魔头呼啸一声,身化虚影,竞是不顾水行真光的牵扯,先一步冲了进来,竞是顺利无比地突入了内圈,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之上。

张衍面sè不改,反而一笑,道:“正要等你来。”

他一捏法诀,顶上忽有一道金光罩下,将此内与外间隔绝,身后乌烟倏尔绞成一条锁链,如飞而去,“哗啦”一声,就将这只魔头套住,此魔忽然尖叫起来,身躯由实转虚,再由虚变实,来回几次变化,却也无法从那锁链上挣脱出去。

张衍从容伸出手来,对其一指,背后五sè光气之中飞出一道金光,细细一道,绕着那魔头转了几转,继而回了远处,隐去不见。

再看那魔头,眼露惊恐之sè,僵住片刻之后,一声呜咽,便即溃化为一团jing气。

张衍眉间伏魔简稍稍一颤,就将吸了进来,再把玄功一转,肩膀处伤口已是复原。

风海洋忽然感觉心神之中又断去一只魔头,暗觉不妥,此三只魔头皆是钧阳jing气所炼,去了一只,就算再行运化出来,也与之前无法相比了,这时他知已是再也不能坐等下去,必须主动出击,起身一纵,轰地从劫水中一跃而出,眨眼就到了上空,深深看了张衍一眼,抬袖而起,似要施展神通。

张衍随时在留意外间动静,见得此景,想也不想,忽然大喝了一声,风海洋只觉胸口一闷,往后退了一步,这道术便也使不下去,不过此回他事先有了防备,倒也未曾如先前那般吃亏,立刻压住心神,将气息平复,再化一道黄烟,到了远处,又一次站定下来,拿掐法咒,少过片刻,便哈了一声,自嘴中吐出了一团黑风。

张衍神sè微凝,这九幽大悲风几乎无物不摧,此时若是躲避,先前所为必是前功尽弃,必须设法阻挡。

好在他在施为之前,已是有了对策,把身躯一晃,将玄黄大手运了出来,这一只大手飞起之后,并不阻敌,而是向外探去,将数里外一座飞峰拿了过来,挡在了身前。再一捏法诀,又起一道土行真光上去一刷,立刻聚土成钢。

那幽风此时已至,与峰石一碰,发出刺耳刮擦之声,所过之处,搅出了漫夭泥屑石粉,弄得灰尘四散。

此刻那土石之坚已是不下金铁,可居然也是丝毫阻拦不住此风,仍在徐徐刮来。

张衍看着那幽风越发逼近,再看顶上之火,似是还差些许,略一思忖,手掌一翻,将一枚法符拿了出来。此符一至外间,立时耀出一道灿烂霞光,将他眉眼也是镀上了一层金芒,那股灵气几乎引得他周围气机一起漾动。

任谁也不曾想到,沈长老临去之前,竞是将广源派中至宝“金罗地轴符”借予了他,有此符在手,足以抵挡片刻。

他稍稍吸气,按照符囊书中法门一运,瞬时之间,一股宏大金光陡然间穿云而出

第三百四十四章 黄泉诡变 水土遁行

穹顶之上,金霞闪烁,染云映气,凝似金茧一团,那九幽大悲风驰动过来,一触之下,立时迸发万缕光华。

但与之前推进时摧枯拉朽的情形截然不同,此一回却是被死死抵在了外间。

张衍虽是使出金罗地轴符,可并不知道此符能否抵挡得住这九幽魔风,是以并不曾放松戒备,一旦有变,便会祭出大巍云阙抵挡,若只几息时间,他也还是支撑得住的,此刻见到这风无从侵入进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风海洋见使尽手段,也未能攻破张衍守御,登时觉得再纠缠下去也无必要,暗忖道:“张衍如此行事,下来应有不俗手段,既是拿他无法,我也无需与其硬拼,设法回避就是了。”

有了此念之后,他低喝一声,拿诀收了劫水,随后祭起黄泉遁法,化一道烟气飞起,往他钧阳壶所在之处驰去,趁此空隙,正好先将此物拿到手中。

张衍看风海洋退去方向,就猜出了其目的,他眼神微闪,却是并无什么阻止动作,依旧在那里不停催动火行真光。

那钧阳壶虽是跳了去,可毕竟时间还短,还未跑出那座山峰,风海洋到了那处之后,只稍稍一寻,就已找到。

他才欲取出符诏去引,可却是忽然想起一事,眉头皱起,暗呼道:“不对,险些上当”

这钧阳壶不能置入袖囊之中,只在携在身侧,若是他人拿符诏来引,此物虽未必会脱出掌握,但却会做出些许回应。

若是他取了来,那在施展劫水之时。却极有可能会暴露自家真身所在,那最大优势便在无形之中被破去了。

若是与其余玄门修士斗法,倒也是不用在意,可张衍非同一般,却是不能不防。

风海洋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只能由得这宝壶再逍遥一会儿了。

与此同时,张衍那火行真光已是堪堪积蓄了到顶点,如再继续下去,恐是自己也驾驭不住。

他起指一点。火行真光忽然收缩在了一处,化作万千道灼灼赤光,上端散开,下端合拢,如红莲一朵。悬于顶上。再一引诀,就将之收束入了罡云之中。

他接连运使道术,又用出了金罗法符,哪怕是丹成一品,也是感觉法力消耗不小。

念及此处,他脚下一踏,水行真光来回一绞。已是将高若望元灵震散,化为一团纯粹精气,起法引至面前,轻轻一吸。便自口鼻而入,由九摄伏魔简吸纳了去。

少顷,他就觉一股绵绵泊泊的精气灌入躯体之中,法力恢复了少许。轻喝了一声,把回护在身周的金光撤去。转目一扫,认准了风海洋所在,便借剑飞起,化成一道金虹冲去。

风海洋知晓方才张衍举动不会无用,在没有摸透之前,他不欲上前硬拼,暗忖道:“张衍剑遁之术虽是高明,但毕竟非是少清弟子,不得真正妙传,我倒是要看看,是他这剑遁厉害,还是我冥泉宗黄泉遁法更胜一筹。”

他冷然一笑,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黄烟,不往天中去,而是往地下一钻,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黄泉遁法能上天入地,隐踪匿迹,尤其身化虚影之后,连山岳地表之下亦能往来自如。这座飞峰甚大,足有千仞之高,也不知其下一刻就从哪一处窜出。

张衍一挑眉,适才风海洋明明看见了自己聚土成钢之法,却仍是敢往此处而入,应也是有所倚仗,他念头转了转,也不去做那等无用功。瞬时到了那峰石前,不闪不避,把土遁之术一运,直直朝着上面撞去,霎时之间,便由外而入,毫无阻碍地穿行在泥石之中,循着一抹灵机飞速追去。

风海洋自是察觉到了身后情形,见张衍也是在峰石穿梭自如,不由露出几分匪夷所思之色,这名溟沧弟子非但法力雄浑,居然还这许多神通在身,听闻其入道不过百载,其师亦不是洞天真人,这究竟是如何练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也不在这里纠缠了,把法力一运,已是冲出了飞峰,不过一个晃眼,张衍亦是驾剑破土而出,追了上去。

半天之中,只见一道滚滚黄烟在前飞驰,而一痕匹练似的剑光在后紧追不放。

张衍瞧风海洋只是一味在前飞遁,并不回来交手,心中略一琢磨,倒也把此人用意猜到了几分。

这怕是见到他费了大力气运化了火行真光,是以故意在天中飞驰,想要借此破去这门道术。

一般而言,但凡运化而出来法术,想要维系下去,便需更多法力支撑,要是拖延得久了,就算未曾伤到对手,自家也不得不自行散去,

张衍暗暗点头,风海洋这名对手的确老道非常,每一步都并非无的放矢,要是换了一人来,恐要被其拖得苦不堪言,到了最后,也只是平白浪费了法力。

不过他事先又岂能不想到这一点这火行真光并非是无根之物,在罡云之中可五行轮转,循环往复,就算他此刻尚未把这门功法推演到极致,但也耗去不了多少法力,故而此注定无用之举。

两人一追一逐,一刻之后,竟已是回到了星石南路,这里飞峰密布,迥异他处。

到了这里,风海洋遁烟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又穿行入了峰石之内,忽而又闪去无踪,飞绕折转之间,路数极是诡异,此是利用了地势,将自身遁法长处运用到了极致,这等举动,分明是其来此之前就已有了谋算。

风海洋暗忖道:“过去这么些时候,那道术应是散去了,不过张衍此人倒不能以常理揣度,当要小心为上,无需与之正面交手,因另寻法子制他。”

只思索了一会儿,他便就有了计策,呼喝一声,遁速又快了几分。

张衍自不会容他脱出,喝了一声,稍稍催动法力,就稳稳当当跟在了后面。

他心中也是有数,斗到而今,风海洋应也是同样用去了不少法力,此间唯有他们二人而已,后者无有修士肉身精血可做补益,久拖下去,情势只会对其越来越不利,自己根本无需着急。

两人飞驰了足有半个时辰之后,在峰石之间绕来绕去转了不知多少圈,风海洋忽然把身一摇,自一处飞峰边角之中折去,恰好那里有一道声势浩大的流瀑隆隆滚下,倏忽就闪去不见。

张衍双目一眯,亦是尾随而至,才一进入那道水瀑之中,忽然就有一股莫大压力自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身躯不禁为之一僵,这等感觉,分明是陷入了困锁天地的神通法术之中。

就在这时,但闻一声凄厉尖啸,两只魔头一左一右自虚空之中浮现,张开手足,往前一窜,就死死将他抱住不放。

几乎是同一时刻,前方有一道惨白光芒自虚空飞出,疾快杀来,当得一声,便斩在了他颈脖之上,虽是不曾伤得半点,但却也成功使得他无法发声大喝。

风海洋自张衍身后崖壁一处步了出来,目光之中泛起一道冷芒,起袖一抖,轰隆一声,就拍出了一团黑风冥气。

他方才在这里转圈,就是为了寻找一处合适之所下手,有两只魔头牵制,就算小诸天挪移遁法也是使之不动,为求稳妥,他把“昧丹阴钺”一并唤出,务求一击建功。

张衍目光一闪,此刻他确然无法运那门转挪转遁术,但除此之外,也并不无有他法了。

在这危机关头,他心意一起,整个人便带着两只魔头消失无影,竟是借水遁遁去,等再现身时,已是到了峰顶之上。

两只魔头察觉到情形不对,忽然惊惶起来,想要逃走,却又哪里能够,才动了一动,就被两条乌黑锁链围住,无法挣脱,这时一道金光飞下,凭空转了几转,各自发出一声哀嚎,崩散为两团精气。

张衍负手而立,他眉心之中发出一声清越声响,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发出,就将其吸入了口鼻之中,这两只魔头破了去,若断去了风海洋爪牙,只剩昧丹阴钺已是不足为虑。

他把肩膀摇了一摇,玄功一运,起脚一跺,轰隆一声,脚下整座山峰就此爆开。

看着一道黄烟自里遁出,他一声喝,脚下跨出一步,起了小诸天遁法,霎时已是堵在其前方,再把袍袖一抖,就见三百六十五余滴重水一齐飞出,几乎将这片天也笼住。

风海洋脸色一变,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根本无从躲闪,法诀一掐,一道煞气飞起,罩定周身,竟是头一回把护身法光撑了起来,幽阴重水撞上去,皆是被弹了开去。

只是那一滴玄冥重水亦混在其中一起打来,才与那宝光一撞,就打得爆散开来,余势未绝,往里一冲,正正打在了风海洋胸膛之中,砰得一声,把他打成了漫天碎块。

这时传出一声轰然大响,四面飞峰齐皆粉碎,就见一道翻滚劫水哗哗荡开,不多时,便铺陈去二十余里,望之浩荡无比。

张衍见已把阴虚劫水逼了出来,双目陡然射出一道精芒,再不迟疑,头上罡云一转,一朵红莲也似的光华变作千丈大小,再猛地一颤,炎阳烈火,如柱一道,倏地一声,笔直射入了那汹涌劫水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回源合真 剑诛真身

风海洋法力显化之身再度被打散之后,已是潜入劫水深处,这时忽见一道赤色虹光射来,凡光华所过之处,似如摧枯拉朽一般,周遭劫水立时消融瓦解,不复存在。

他眼神不由一凝,看得出此火威胁极大,不可放其侵蚀下去,否则劫水必被破去。

若他还在全盛之时,解决此法倒也简单,只消起得全身法力,反压过去就是了。

可战至而今,他法力已然远不及初时,就只能改换对策。

此次斗剑他将玄门中弟子或是驱逐,或是杀死,本以为可成功阻碍钧阳精气流入玄门之中,可未曾想到,末了竟是被张衍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上。

若是不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败亡在此。

他吸了口气,将纷杂念头压下,连连打出几个法诀,不待劫水与那真光碰上,竟而主动把潮水一分,躲了开来。

张衍岂容如此,手指一点,赤焰掠腾,如炎箭射去,侵略前行,只是每当逼近上去时,那劫水总能先一步避开,哪怕一瞬间有所接触,也只是炼去少许而已,不致大损,若照这么下去,恐还未将劫水化去十之二三,火行真光便即先自耗尽。

张衍眼中浮起赞叹之色,风海洋不愧是成婴几近三百载的魔宗修士,这劫水运转操驭之间,极尽精微巧细之能事,就算此刻看去法力不济,正面拼杀,居然还可以不落下风。

他修道百余年,在此道之上,尚还不及如此人,不过他也不是无有对策。

双目一闪,你既用巧。那我便以力破之

沉喝了一声,将三名魔宗长老元灵残躯一齐震散,再驱动九摄伏魔简,一口气化为自家法力,立刻精神百倍,行功一转,将身躯往上拔起,顷刻间化作百丈高下,巍巍如山。耸入云霄。

张衍低头俯览,鼓起全力劲力,对着下方黑水浊潮,就是轰然一拳打去

无形劲力过去,恰似狂风卷境。天地间竟是一时消去了声息,奔腾水流倏尔一滞,间中一段陷了下去,迟有片刻,才传出一声塌天之音,那段劫水骤然崩裂,化为漫天水珠。顶上赤焰真光此时随之而来,咻咻上去,将之分吞蚕食。数里之内,一时火势大集。如焚江煮海,蒸腾起千万缕浊气飞烟。

张衍发出此一击之后,忽然纵声长啸,脚下踏步出去。每走一步,便轰出一拳。底下劫水纷纷爆开,势如开山摧岳,轰响隆隆,前音才逝,后声又至,反去复来,不绝于耳。

在这等惊天动地的狂猛攻击之下,任何精妙变化也是无用。

风海洋几次试图上前,都寻不得机会施展神通,不得已下,只得往后退走,暂避其锋。

到了远处之后,他在脑海里不断思索对策,暗忖道:“我虽可立时收了劫水离去,可那样一来,却也是露了自家真身所在,张衍遁法高明,又有许多难以预料的手段,此法绝不可取。”

这劫水虽可收摄自如,但收得越快,所用法力便也愈多,况且眼下张衍乃是堂堂正正以力压人,若不设法快些想出良策,就是了逃去,不过多拖延片刻,同样于事无补。

仔细思量了一会儿之后,他默默一察,此刻自己法力不足原先三分之一,若似眼前这般激烈斗法,至多支撑一二时辰,如在这段时间里还无法击败张衍,也就再也无有胜过对方的可能了。

“张衍此人,有力道功法在身,欲要杀他,必得一击毙命,否则无有取胜可能,看来唯有用那一法了。”

他也是极有韧性之人,在如此不利局面之下,也不曾失了斗志,想好主意之后,把法诀一拿,身形忽然消失,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劫水之上。

张衍正自酣畅挥拳,不断破开劫水,这时忽有所感,转目看去,见风海洋钻了出来,他半点迟疑也无,回头一拳打去,轰的一声,就把这名对手打了个粉碎。可几息之后,风海洋身影又在另一侧出现,看那模样,似要挨近上来施展神通,张衍运法大喝一声,声动四野,又把其震得崩散而去。

风海洋不断运使法力显化身躯,又被不断张衍打算,数十次之后,他渐觉法力不支,然而放眼望去,见张衍仍是精神十足,没有半点不支之态,心中猜到其必有增补法力之能。

不过他神情冷静,并不慌张,对他而言,哪怕还有一丝法力在身,只要抓到机会,亦可反败为胜。

过有一刻之后,他眼中突然射出一道锐芒,手中捏了一个法诀,而后再化身而上,

见其再一次从劫水之中现身,张衍立时察觉,又是一拳挥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惨白光芒从虚空之中飞来,须臾间就到了面目之前,他也不去躲闪,张口出吐出一道紫色雷光,如臂粗细,正正打在了“昧旦阴钺”之上,轰隆一响,竟是一下便把这法宝打了个粉碎,可此时却有一道虚影忽然自里飞出,以极快无比的速度冲来,就从他口鼻之内窜入了进去。

风海洋见得此景,眼中光芒剧盛,那缕黑影乃是附着在阴钺之上的一缕长老神魂,他先前做了那许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助那名长老解开钺上封禁。

力道功法虽是肉身强横,但也不是没有破法,只要还是人身,就有七窍,此便是出入门户,若得妙法,就可寻此径伤敌神魂。

例如他那“散魄三消气”,便是此类神通,修士以目光稍视之,便易昏晕。

玄门中人神魂往往不及魔宗修士,那名长老神魂进入张衍身躯之后,双方必有一场拼杀,若是能胜,那是最好,不胜也无关系,只要僵持片刻,他便有可趁之机了。

此策他自思胜算极高,张衍先前接连两次被阴钺斩中,却不曾伤得分毫,不会对此宝太过重视,哪怕再有防备之人,可绝不会想到其中还有一名冥泉宗长老藏身在内。

果然,那虚影一入体内,张衍忽然身躯一震,似是僵住不动。

风海洋眼放光华,他哪会错过这等机会,嘿然一声,将最后一股劫水掀起,汇成百丈大浪,就往这名大敌身上冲去,随后身形向前一纵,鼓起身躯之内所剩无几的法力,抬袖一挥,拍出了一大团回旋不止的幽幽黑风。

哪知就在此时,张衍忽然双目一睁,眼眸之中幽光闪烁,深湛无比,看去竟是未曾受得半分影响,一声长笑,身躯忽然化回了原状,起一道剑光纵起,避开了正面而来的九幽大悲风,到了云中后,忽然一转,如长虹疾电,自天冲下。

风海洋神情骤变,震悸非常地看着半空中那一道夭矫剑光,此时他已是手段出尽,彻底没了翻盘可能。

可就算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待毙,双目一闭,只闻轰隆一声震动,陡然间身化一缕飘渺烟气,拔地飞去,其势之快,竟是前所未见。

“回源合真”

张衍立刻认出,这是风海洋真身祭法,要将元婴法身唤了回去。

元婴三重修士虽可放出法身对敌,可肉身并无半点御守之能,是以在危急时刻,可催发自身精元,唤回法身。

一旦此术使出之后,其便会化作轻烟长虹,以迅疾无伦之势回返自身躯壳之内。

风海洋这是要逃

张衍眼神一厉,立起小诸天挪移遁法,追在了后面,可尽管连连催动法诀,前方那一道烟岚却仍是越去越疾,眼看就要脱出他视线之外。

他神色冷静异常,若他是风海洋,必会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