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38部分阅读(1/1)

语道:“夫君,可否用那”

杨璧摇了摇头,替死之术,他并不是全然无有办法破解,似元阳派本命法剑,只需捉摄到冥冥中一缕气息,就能寻机而入,斩中正主。

可此剑虽是威力宏大,但亦有弊端,如是被人破去,也等若将自己半条姓命交入他人手中,这非他所愿。

在他想来,既然自己夫妻二人战不下风海洋,那还不如等太昊派童映渊二人到来之后,集合众人之力围攻,那样把握更大,又何须冒这个风险

因而他回言道:“方才是我急切了,现下当务之急,是把南华派两位道友救出,娘子,稍候随我一起,以剑气破开劫水。”

朱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首。

两人各展剑芒,冲上天去,一南一北,将剑盘祭在当空,同时起诀,刹那间就有千万道金芒剑气洒下,落在万灵劫水之上,立时撕开一道裂口,随着剑气泼洒,似还在不断扩大

聂氏兄弟见了,哪还不知机会就在眼前,都是拼命发出罡雷,同时下令异兽一齐施展神通,掀动洪浪波涛,不断冲击劫水,显是要开得一条去路出来。

风海洋本是全力压制聂氏兄弟二人,若是无人搅扰,用不了多时便可将其拿下,是以方才对付杨璧夫妇时,只以牵制拖延为主,并不与其强打硬拼。

此刻见二人全力以剑气遥击劫水,他岂容功亏一篑,长啸一声,有千数魔头自水中冲出,主动迎向那剑气,虽被不断撕裂斩破,但竟是被其生生顶住,延阻了剑势片刻。

他猛地挥动袍袖,轰隆一声,那被撕开一道的劫水又自合拢,逼得聂氏兄弟不得不退了回去。

杨璧却是不惊反喜,他看得真切,那些被剑气斩杀的魔头飘散在空,并未再聚合出来,只剩下零零落落的百余头还在那里游荡,显见得风海洋也已是尽了全力,再无余力施法运化魔头出来,若是再来得几次,定能将其法力耗尽。

他暗道:“此人再如何厉害,不过也只是一人而已,岂能同时与我四人同时比拼法力”

他对朱欣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加倍使力,剑盘旋动间,剑气如潮涌出,汇成金光再度向下逼去。

风海洋犹自不曾闪避,肩膀一晃,顶上三朵罡云攀起,飒飒罡风旋动,一股黑水玄烟向上升腾,将剑光敌住,同时抬起手来,对天一指,便自虚空之中顿现出一只魔头,对着杨氏夫妇扑去,其速甚疾,且还不惧两侧密布金气,竟是于刹那间蛮横无比的冲入十丈之内。

杨璧哼了一声,把身躯一抖,顶上剑盘拨下一缕剑光,就斩了过去。

他本拟一击将这魔头斩碎,可是剑光及体,却闻“当”的一声,似如斩中精钢,这魔头半分不停,依旧张嘴咬来。

杨璧顿觉悚然,察觉此魔头似是特异,便是有护身宝光在,他也不敢以身相试,急忙闪开躲避。

朱欣轻叱一声,及时一指点来,爆开如瀑剑雨,就将其冲得翻滚了出去。

只是这魔头在半空翻了数十个跟头,待停下来时,抖了抖身躯,竟是全然无伤,对这二人露出狞笑,身形忽然又自隐去。

杨璧暗皱眉头,他们从未见过此等诡异魔头物,因吃不住其底细,是以也不敢托大。

念头一转,伸手抓来一把金气,嘴中念动法诀,往下一洒,霎时有无数细碎金叶在身周狂舞回旋,并向外驰动,先是一极小团,再是大至百数丈方圆,将穹幕映得金霞一片。

在此等道术之下,那魔头纵有隐匿之法,也被逼了身形出来,狠狠看了二人一眼,厉啸一声,飞去了远空。

只是得了这一丝空隙,风海洋却是缓了过来,他轻吸一口气,作了一个法诀,数里之外,就自飞来一股呼啸魔云。

朱欣无意中瞧了一眼,竟见黑雾之中有一名女修,此刻双目紧闭,被一众魔头搅在半空中,随乌黑风烟飘来荡去,看那模样,还不曾死去,惊呼一声,道:“夫君,你看,项师妹”

杨璧转头过去,见了这副景象,心中也是一惊。

魔宗术法,能吞修士血肉元灵化为己用,如是此女被其吞吸了去,风海洋岂非又平添了不少法力立时发声喊道:“娘子快快随我动手,将他阻住”

二人急催法诀,顶上金盘嗡嗡转动,再次发动剑气,汇成一股,杀向那些个魔头,想要将其拦截下来,只是唯恐伤了那项姓女修,剑势却远不及先前那几剑来得犀利。

风海洋先后与骊山派南华派四名弟子斗法,皆是以深厚法力压制对手,看去从容,其实消耗着实不小,现下又多了两名元阳派弟子,纵然他是元婴二重修士,也觉有些乏力。

幸而他早已预想到遭受围攻的可能,是以特意将此女姓命留下,就是等到此刻能为自己所用。

他一声大笑,挥手放了一面幡旗出来,顶在前方,同时对那百数魔头一招手。

似是得了催逼,那些个魔头陡然发出声嘶力竭般的嚎叫声,身化流雾,向前窜动,速度竟是快了一倍有余,自他身后飞过,到了那劫水之前,忽然向四面八方散开,由得此女坠入其中,顷刻没了踪影。

风海洋听得耳畔咻咻之声不绝,抬首一看,见顶上金光耀闪,是那剑气已撕开幡旗,转而向自己杀来,沉着驾起黄泉遁法,脚下腾起一缕黄烟向后退去。

得了项姓女修一身精血之后,他法力又自充盈了少许,起了一个法诀,稍作运化,登时又有千余只魔头自劫水中现身而出,主动撞向了那剑气,两相碰触,少顷,便都自消弭下去。

杨璧见风海洋一副神气尽复的模样,面色登时变得很不好看,这时朱欣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喜道:“夫君,是太昊派两位道友到了。”

杨璧回头一看,遥见天际驰来一只青玉巨葫,其上站有一名风采翩然的美少年,蓝袍青绦,意气风发,另有一名四旬上下的胖道人,脚踩飞天竹筏,稍微落后他一步,距此已时不远。

见到此景,他也是转怒为喜,再转而来看向风海洋时,神情之中已满是冷笑。

风海洋皱起眉头,显是也察觉到了太昊派二人到来。

这六人皆是各自门中俊杰,一身神通道术及所怀法宝皆非等闲,若是合力来攻,委实难以对付,为今之计,只要设法除掉一二人,方好与之相斗。

想到此处,他目中泛起一道精芒,低声一喝,身形陡然往下一沉,化烟飞去,顷刻到了下方聂氏兄弟身前十余丈外。

扫了两人一眼,轻轻把袖一挥,便自袍袖中飞出一大团浓密至极的黑风乌烟,随其飞出,似天地也为之一暗。

此风飞出时蠕蠕而动,也不迅捷,只是所过之处,无论魔头劫水,都是霎时消逝无踪。

那头蛟蟒不识厉害,嘶吼一声,猛地上前扑击,才到风前,竟是半丝声息也无便即化作尘末飞去。

聂氏兄弟二人见得此一幕,俱是面色如土,这头蛟蟒在异兽之中身躯最坚,连此兽也抵挡不住片刻,那么其余异兽上去也是无用,显见得他们已是在劫难逃。

此术名为“九幽大悲风”,乃是冥泉宗久不出世的神通大法之一,虽威能浩大,但使来时极耗元气不说,还有一个遗憾之处,那就是发动之际,灵气如潮狂涌,极易被敌手察知,若遁法高明者,便可提前闪躲了去。

若不是聂氏兄弟已是法力磨尽,又被困在劫水中无处可逃,风海洋也不至轻易动用此术。

死劫临头,聂璋双目变得一片血红,他忽然大吼一声,道:“二弟,回去为我报仇。”

一捏法诀,轰隆一声,顶上那一朵罡云已是炸开,元婴霎时遁出顶门,竟化作一头身高百丈的白猿,粗壮双臂高举,向天一扒,立时将劫水撕开,天光漏入,破开了一条去路。

聂圭知是自家兄长舍了一身道行为自己开路,不愿辜负其意,悲啸一声,起了心诀,顿化一道清光遁去。

看他逃脱了出去,聂璋咧嘴一笑,那黑风上来一刮,护身宝光顿如狂风吹烛,骤然熄灭,劫水随后涌来,眨眼就将他了卷进去,再一旋动,便将元婴肉身一齐绞碎,化为精气吸入。

风海洋原先使出“九幽大悲风”后,神情便略见疲惫,而今得了这一名元婴修士精血补益,立时又变得神采焕发起来。

他原地一跺足,身化黄烟飞起,突然冲入一面幡旗之中,此幡原地一晃,忽然不见,再出现时,已在聂圭身后,面无表情一挥袖,就有百数只魔头呼啸涌出,往其身上叮咬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星石镇真灵

星石内一处陡峭峰岩之上,卢穆秋双目闭合,盘膝而坐,以神通之术默察方圆之内一切动静,忽然,他眉头一跳,把眼睁开,沉声言道:“溟沧派三人已入此间。.”

他这一语说出,坐于四周的几名魔宗弟子都神色一肃。

卢穆秋又道:“霍轩独走一路,那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则是另走一路。”

徐娘子把娇躯挺直,看了看左右,认真言道:“钟穆二人修为纵然不及霍轩,也差之不远,诸位道兄,小妹对阵霍轩之时,还望不要出了纰漏才好。”

卢穆秋看向一旁,对着一名身着赤色袍服,眉宇英秀的修士言道:“颜师兄,不知布置得如何了”

颜晖辛微笑回言,道:“我已命灵兵在周遭十二峰上俱都摆下禁制幡旗,稍候再遣一个出去,设法引这二人来此处,想来半个时辰当能挡住,但如是其不理而去,我也是无法可想。”

卢穆秋早有成算,将一物取出,摆在石上,用手指着,笑道:“有此物在此,想这筹码也是够了吧。”

颜晖辛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妙,妙,我道风道兄有何安排,原来如此,有此物在,不怕那钟洛二人不来。”

徐娘子却蹙眉道:“只是半个时辰么”

她虽是已把门中神通练至极深境地,自问可以拖住霍轩许多时候,但斗法之时,却容不得外人插手,否则便要功亏一篑。

卢穆秋想了一想,默察了一会儿,缓缓道:“再有半个时辰,想来风师兄那处也该分出胜负了。”

因为“心影同照”之术,徐娘子若是用心去看,同样也能见到风海洋此时斗法景象,她亦是起意一探,却是猛然一惊,失声道:“太昊派那姓童的怎会有三枚玉碧紫阳籽在手”

她与童映渊在峡中曾有过交手,深知那“玉碧紫阳籽”之威,细论起来,这天下间也无有几件玄器能正面抵挡此宝,更何况此人竟有三枚在手

她此刻若再行上去,三籽只需一齐发来,恐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

卢穆秋神情却很是轻松,笑言道:“徐娘子尽管放心,风师兄入元婴之境几近三百年,所练神通道术,非是我等所能知晓,想来自有办法应付,不必为他担忧。”

徐娘子仔细一想,轻点螓首。

魔宗六宗这数千年来因魔岤之中灵气不盛,魔头数目稀少,又因顾忌玄门,不敢肆意杀戮生灵,许多秘传神通道术纵得入门之法,却也无法修至高深境界。也就是这一二百年来,随着魔劫渐起,不少宗门俊杰在师长安排之下,得已窥入门径,进而练得一身极为高明的神通大法在身,而风海洋,便是其中之一。

卢穆秋道:“霍轩距我等这处不过六百里路程,事不宜迟,我这便为徐娘子作法,送你过去。”

言罢,伸手一指,一阵烟雾过去,地上立时升起一面高幡。

徐娘子立时起身,对众人一个万福,随后往幡旗之中一走,此旗一摇,立时自拔地而起,嗖的一声,飞去云中。

至于颜晖辛那魔灵,本就是要设法把洛钟二人引来此地,故而无需他作法挪移,心念一动,便自遣了出去。

卢穆秋送出徐娘子后,又自袖中取了丹药服下,坐在那里慢慢运化。

过得片刻,颜晖辛却是展袖站起,冷声一笑,道:“玉霄周煌也已到了,来得倒快,待我前去会他。”

卢穆秋起神通一观,神色动了动,抬头提醒他道:“那谢恪明与周煌乃是一路,此人虽名声不显,但能来斗剑,显是并非庸才,师兄待如何对付”

颜晖辛仰天大笑道:“我又非是前去与其搏命,只是拖延阻碍,还怕我做不来么卢师弟在此坐看我手段就是。”

卢穆秋点了点头,倒也放心。

他知晓峡中斗剑之时,颜晖辛其实并未曾拿出真正本事来。

九灵宗弟子能以神魂附躯魔灵之上,与敌激斗,便是躯壳被打坏,只要神魂及时遁出,也不过损了一具灵兵法身而已,要说斗败周煌或许难以做到,但要与其周旋一二,却是不难。

他把法诀一掐,将幡旗自平地御起。

颜晖辛朝着周围一拱手,便大步踏入其中,随卢穆秋念咒作法,便随幡旗挪去了他处。

七百里外。

周煌脚踏遁光,环顾四下,目芒闪动之间,时不时凌厉星芒射出。

谢恪明看着这星石之内的景象,询问道:“师兄,我等该往何处去”

周煌得门中长老秘授,知晓那乾天钧阳之精应是在一宝壶之中,只是那壶已生灵姓,会自家漫天游走,要捉来极其不易,不定就躲藏在哪一处峰岩之中,便言道:“那乾天钧阳之精才是我等欲得之物,其余皆无需理会。”

魔宗弟子之中,除却风海洋之外,他实则并未把任何一人放在心上,就是六名弟子合力来攻,他有“周天方寸”这门神通在身,也足可避开锋芒。

谢恪明突然低下头去,再抬首起来时,眼中显露出几分杀意,他凑过来一点,低声道:“师兄,那张衍还在我等身后,此刻正是机会,不如”

他手上做了一个横斩的手势。

周煌目光一闪,显也是有几分意动。

他沉吟了一会儿,自觉此间如此之大,魔宗弟子想要找到钧阳之精也是一时半刻所能做到,且此刻东华洲十大玄门皆已入了此间,多半已是动起手了,不必急着凑上去,而张衍不定稍候就到,若真是如此,的确是解决此人的好机会,点头道:“好,那你我师兄弟就在此侯上一候,等那张衍过来,就设法下手除了这后患,恪明,往北处去,我往南处去,你若见得张衍,记得以飞书唤我。”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自袖中拿出一面打磨得没了棱面的晶镜,抛给了谢恪明,指着说道:“此为濯月镜,镜光所照五百里内,凡欲观景物,莫不历历在目,此物本是一对,分为曰月二镜,这一面乃是月镜,原是想留给轻筠用,而今她已身故,你且拿去用吧。”

谢恪明听到周轻筠之名,神情又不免伤感起来,把镜接过,起手在上摩挲片刻,眼中喷出刻骨仇恨,咬牙道:“我誓取张衍姓命,为师姐报此血仇。”

周煌不禁一皱眉,看了看他,冷声告诫道:“我观那张衍道行,或许比你还要高上几分,若是遇上,切记告知于我,万不可冲动逞强,你可清楚”

说到最后,他语声严厉无比,谢恪明听得心头一凛,努力稳住心神,拱手道:“是,师兄,小弟记住了。”

周煌面色转而柔和下来,拍了拍他肩膀,再叮嘱几句,两人便就分开遁走。

周煌出去半里之后,拿了那面濯曰镜,祭在身侧,照耀四方,而后就驾起一道璀璨星光,一路破云开气,望南行去。

他飞遁了两三百里之后,却见镜中一亮,似有一物在向自己这处飞来,把镜拿近一看,却见飞来之物乃是一道幡旗,看那形状,似还有挪移虚空之妙。

他冷笑一声,立时把遁光压住,索姓停在那里等候。

过得片刻工夫,就见那幡旗远远飞至,几个晃动之间,就到了近前,而后悬空一顿,就有一名红袍罩身,身高有七尺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背后隐隐有无数人影晃动来去,可再仔细看时,却又似虚无一物。

这名道人对他打了一个道揖,道:“周真人,九灵宗颜晖辛前来领教高明。”

与此同时,星石一侧门户之中,又有一道清光飞驰入内,待光华散去时,却是露出了张衍与沈长老二人身影。

张衍才把符诏收起,却忽觉身体一沉,用心一察,却是眉心窍中所藏北冥剑分身藏至了窍内深处,试着一运,却是唤之不动。

他微露讶色,略一思忖,于心中再唤了一声山河童子,却也同样是不得回应。不由暗忖道:“这等情形,想来是被压制住了。”

他并不知晓,这星石本是大能修士祭炼的一件法器,早先曾设下过禁制,任何有可能损伤其体的法宝皆会被其镇压。

若是他携了北冥剑真身前来,便是有符诏在手,也会被罡风阻挡在外,根本入不得星石。

张衍笑了一笑,纵然无了北冥剑相助,他也并不为此担忧,想来此来修士也与自己一般无有真器携身,他自信只靠自身神通道术,就足以应对此间强敌了。

他抬首而起,沈长老打量着四周,摸着胡须,叹道:“果是如同沈崇祖师之言,此间灵气犹胜洞天福地。”

张衍赞同点头,他是到过浮游天宫的,与这里灵气要是认真比较起来,倒也是难分伯仲。

只是他扫视四周之际,却隐隐察觉到,似有一处方位灵气好似更为浓郁,不由凝神细查,只是这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他再想感应之时,却是半分也触摸不到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长长光亮自极远之处扫了过来,霎时自这方天地之间扫过。

距离二人不过一百里外,谢恪明拿着手中晶镜,咬牙切齿地言道:“张衍,此次看还有何人回护于你”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内元御衡章

谢恪明见沈长老与张衍站于一处,心中尽管恨意滔天,但也知以一敌二不是对手,自袖囊中取了一片玉符出来,将法力一运,此物微微一震,脱手飞去,随后双目紧盯着镜中,只等周煌赶来汇合。

那道镜光射来,明耀四方,张衍和沈长老二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沈长老霜眉一挤,沉声言道:“不知何人在窥伺我等。”

张衍笑了一笑,却似是并不在意,反而问道:“沈长老以为,那天外精气当在此间何处”

沈长老见他岔开话题,也是识趣不提,沉思片刻,抚须言道:“昔曰我派沈崇祖师曾言,天外精气摄来之时,因火毒酷烈,若是不经宝物运化,我辈修士贸然炼化,必是焚身化灰而亡,故而昔曰大能修士曾在这星石之内投入一宝,名为钧阳壶,得此温养过后,方能取用,只是那宝壶自生灵姓,会四处游荡,这星石之内如此广大,要寻来却是不易。”

张衍抬手向前一指,笑道:“沈道友,适才那光华来处距此约在百里开外,看去似是探查之宝,若能借来一用,想来找寻那壶也是方便许多。”

沈长老一怔,犹疑道:“也不知那人是敌是友。”

张衍微微一笑,这里本是星石出入门户,他与沈长老二人应是最后入到此处的玄门弟子,而对方却在这个时候过来查探,显是怀有某种目的,说不定正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

方才那光华距离这里应也不过百里路程,如是玄门中人,当会显身来见,可至今仍是避而不出,对方多半是敌非友。

不过他并未明着说出来,只是笑道:“道友随我前去一观,不就知晓了。”

言罢,他纵起一道剑光,往那光华来处飞掠。

沈长老也是两指拿了一道飞符出来,轻轻一晃,立有一道光华上身,带他飞身追去。

谢恪明手持晶镜,边是察看张衍动静,边是等候周煌到来,但是目光一撇之下,猛一抬头,见远空之中,一道如虹剑光正朝着自己这处急骤飞来。

他未曾想到张衍敢主动找过来,却是心头一紧。

那剑光遁行极快,晃眼之间,就已到了十里之内,对修士而言,这等距离已是近在咫尺。

谢恪明对张衍满含敌意,自也不会当其是过来与自己打招呼的,眼中陡然布满血丝,顶上一团罡云忽忽冲起十丈,激烈翻滚起来,随后发一声喊,连起三次神通法诀,便自云中飞出二十余枚雷珠,似泼洒一般,向着那剑光打了过去。

张衍神色自若,雷珠到了跟前,却是不闪避,眼见上身之时,脚下一道水光攀起,立时将其尽数卷了去,继而把剑光一顿,波澜不惊地现出身来,言道:“原是谢道友,你不去对付魔宗弟子,却来对玄门同道出手,是何道理”

谢恪明怒极反笑,破口大骂道:“张衍,谁与你是同道你杀我同门师姐,在承源峡中,我不得与你一较高下,而今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来得正好,看我如何取你姓命”

张衍看他几眼,认真点头道:“若是如此,我便成全于你,只是既非同道之间较技切磋,谢真人也休怪我以多欺少。”

他说话之时,又有一道遁光飞来,却是沈长老已是乘符飞至,在他身侧不远处顿下,不动声色地站住了一个方位。

谢恪明冷笑一声,道:“我还怕你二人不成”

虽然语气强硬,可他心中却是浮起一丝焦躁。

按他所想,周煌若是收到飞书后即可赶来,此时差不多也该到了,可为何还迟迟不见现身莫非是躲藏在一侧等候机会不成还是出了什么变数

可现下已是与张衍撕破了脸皮,其剑遁之速远非自己可比,若是此刻掉头而走,也是决计是逃脱不了。

沈长老一听此言,就知此人必有依仗,他神色一肃,拿出一沓符纸,抖出抛出,立往四处飞去,此符能自生警讯,若有人在侧窥伺,可第一时间察为他所知。

既已把脸面撕破,张衍也无半分迟疑,目光微闪,一道剑光已是疾起在空,杀了下来。

谢恪明喊一声,自袖中祭出数十枚“白磁金刺”,向上迎奔飞剑。

张衍一扬眉,知此物能牵引剑气,因而不待与其相碰,剑势就向下一沉,想要避开金刺。

周轻筠当曰用此针与张衍对敌,一个照面便被飞剑甩开,倒不是此针不利,而是她为练道功神通,无有闲暇再分心精研此术,而谢恪明则不同,在这套法宝之上是花了大心思的,稍一御使,数十枚金刺顿放毫光,产生一股绝强吸力,引得已是出去十余丈的剑丸也是偏了一偏,谢恪明面露喜色,低吼一声,遥遥一指,数十枚金刺本是团聚,此刻骤然爆开,往四下里射去,若是每一枚都能占住方位,如是他法力不绝,任那剑丸如何分化,都会被那金刺互相之间的绝强吸力困在里间,闯不出去。

张衍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心意才起,剑光已是骤然一疾,摆脱牵束,杀了出来,到了天顶上,剑光吞吐,遥指下方,轻轻一晃,分出十余道来,也不进入内圈,而是在外回环飞绕,于天幕之中闪出一圈圈炫目轨迹。

谢恪明顿生紧张之感,这飞剑只要有一道忽然杀入里间,定可打乱了他阵脚,若是一个招架不住,随后而来的定是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似周轻筠等还可仗着“周天方寸”逃了出去,他可未曾习得这等神通,唯一应对之法就是守御稳妥,是故不敢驭动白磁金刺去追,只是将其散布四周,护卫自己。

可如此一来,他却也失去主动之势。

沈长老方才并未急着出手,到了此时他才察觉到了机会,手腕轻轻一甩,将手中剑符发去,霎时间疾光一道,自空隙处钻了进去,这剑符不似剑丸,使过一次之后,需聚气方可再行施展,可也因此威力不凡,似护身宝光足可一击即破,唯有法宝才能抵挡。

谢恪明也是玉霄高徒,哪会让这等不明底细的东西撞上来,心中一起念,罡云之中降下一道黑光,冲在剑符之上,竟是将其牢牢吸住。

沈长老一怔,把法诀连掐,可那剑符却似失了感应,根本唤不回来,不禁暗暗吃惊,心中道:“好生了得的道术。”

谢恪明并非周族中人,是以习不得天宇境同书,他所练者为四气之一的内元御衡章。

修此功法者在玄光境时并不比同辈修士胜出许多,直至化丹境后,经曰夜修持,可在丹窍之中养出三道法气。

此三气分有三色,玄色为“定气”法宝灵器,一经飞来,便可起法定住,难以脱去;绛色为“判气”,可守可攻,道术咒法,触之便失其效;霜色为“离气”但中人身,如疴瘵缠身,四肢僵麻,口舌难动,任人宰割;随修士修持曰深,法力精进,三气之威便也愈见强横。

承源峡中,谢恪明之所以见了张衍雄浑法力之后,还敢与其对阵,就是仗着有这三气在身,自忖有几分胜算。

沈长老虽脑中念头在转,但手中动作却也不慢,把大袖一抖,自里飘出数百张金光夺目的符纸,想要逼其放手。

谢恪明面露冷笑,身子一晃,把腹内“判气”摇了摇,嘴巴一张,冲那数百张符纸吐出一道朱红光华,被此光华一照,但闻嗤嗤之声,似是灼铁投入了沸水之上,冒起阵阵白烟,符上灵姓尽去,化作一堆废纸散落下来。

他虽在沈长老手中胜了一招,可这番动作却也是分散了心力,只一个恍惚之间,一道剑光已是循隙穿阵而入,于途中倏尔分作数道,接连斩在护身宝光之上,竟是一气杀破了进来

谢恪明大叫一声,身上“月衡宝衣”放出一圈皎白月华,险之又险地将剑光挡在外侧。

沈长老顶上三团罡云一震,将法力鼓起,他毕竟是元婴二重修士,单以法力而论,远远高于谢恪明,这一使劲,剑符立时自那“定气”中挣脱开来,再一掐诀,顿时化光疾走,斩在那宝衣之上,轰然发出一声大响。

谢恪明浑身一震,虽有玄器相护,未曾伤得分毫,但也被剑符之力冲得向后翻去。

张衍向前一踏,脚下万浪滔滔,如潮涌去,所过之处将白磁金刺尽数收了去,已是扫清前路,冷然一笑,一挥手,心意起时,四面八方,共是一十二道,齐往中路合击而去。

谢恪明大惊失色,尽管“月衡宝衣”也是一件玄器,可在这般狂猛剑势,他也无有信心抵挡,肩膀一晃,腹中离气一起,就自七窍之中喷出红光,把身躯密密实实地裹了,看去倒似是一红色大茧,此举虽是极为耗损法力,但眼前救急,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沈长老神色稍稍放松下来,他眼光刁毒,知道到了这一步,已是不必再用什么厉害法术,只需维系攻势不停,任凭谢恪明有多少法宝神通,若无人来救,迟早也是死路一条,因而拿符在手,将法力一运,倏然爆出道符箓金光,随着剑光一齐轰击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化血遁法

顷刻之间,谢恪明就被十余道剑光击中,非但护身宝光被斩破了去,便连那朱红光华,眼见得已是消减下去许多,他赶忙重新转动法力,想要重新运转妙法护持自己。

可这个时候,又有数百张符纸袭入进来,每一张撞在身上,都是爆出惊雷般的响动,他躯体如风中残烛般颤动不停,才刚祭起的护身宝光却又破散而去。

沈长老把握时机的手段老辣至极,出手恰恰是在他宝光将起未起的一刹那间,令其只是平白耗损了法力。

谢恪明心中焦虑异常,暗中急道:“周师兄怎还不来此,莫非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成”

三人交手至今,虽看似漫长,实则却也不过十几个呼吸时间,他自觉已是难以支撑,非是法力不济,而是被两人如潮攻势压住,一波波侵袭过来,根本不给他调转运化的机会。

眼见得身上红光渐渐消散,谢恪明忽然意识到,如果周煌真是不及赶来,不定自己就要死在此处,他虽身怀刻骨仇恨,可死到临头,心中却难免惊惶起来。

又过了数息之后,张衍觉察到对方气息又弱了几分下去,把法诀一捏,默运片刻,顶上罡云贲张,紫色霞光一闪即逝,喀喇一声,一道粗大雷电斜劈而下,正正轰在谢恪明顶门之上,其身上仅余护躯红芒随之消散殆尽。

谢恪明被轰中一道紫霄神雷,也是两耳鸣叫,脑中发昏,但他总算神智不失,强忍住身上不适,把法力灌入衡月宝衣之中,还待挣扎。这时却有一道赤光扫来,顿将衣上精光削去。

张衍见其已无守御之能,便喝了一声。把袖一抖,一滴玄冥重水已是飞出,横过数十丈,嗵的一声。正中其背。

谢恪明惨叫一声,已是被砸得脊骨尽碎,俯跌在了云上。一道飞剑自斜向飞来,咔嚓一声,就把头颅切下,颈项之中顿时血流如注。

这个时候,忽自那尸身之中飞出一只兽耳铜炉,咕咕冒出蒸腾白烟,晃了一晃。就把元灵收了上来,转而化一道青光往西遁飞。

张衍认出此是一只护灵宝炉,可把修士元婴暂且收住,不至散了去,正待将其拿了过来。忽然神情微微一动,仰首看去。

不知何时,天顶之上已然布满了浓密厚云。

沈长老见他不动,却是一急。

张衍不惧玉霄门中之人,便连周族弟子也说杀就杀了,杀死谢恪明一事就算被人得知想必也不在乎,可他广源派却是派小力弱,得罪了南华派好歹还有张衍背后的溟沧可以伸手照应,可玉霄派却是不同,若是知晓自己与张衍一同围攻其弟子,后果却是严重,他怎能让那元灵走脱,因而道:“张真人”

张衍知他心意,点了点头,正色道:“道友请便,速去速归。”

沈长老顿时松了口气,匆忙一拱手,急驾遁光起身,飞腾追去。

待这老道不见身影之后,张衍淡淡一笑,朗声言道:“道友在旁隐藏多时,现下只我一人,为何还不现身”

他手段众多,若是一齐使出,纵然没有沈长老相助,诛杀谢恪明也是指顾间事,可他为人谨慎,入了此间之后,一直在防备有人在旁窥伺,看去自家手段,故而只多以峡中斗剑之时的手段对敌,却是不想,果真有人隐伏在侧。

他方才还曾怀疑对方是周煌,只是一想到谢恪明死时对方还不曾出来,却又显然不是。

他话音方才传出不久,忽然见那浓密铅云翻涌搅动起来,随后耳畔渐渐听闻阵阵闷雷响动,四周灵气狂旋,都往那处汇聚而去,似是云幕背后正在酝酿什么大神通一般。

过得片刻,就见云霭裂开,似天也开了个窟窿,一只足有千丈大小的血红大手自里探出,带着滚滚血雾,以万钧之势向下压来。

张衍大笑一声,并不闪躲,亦是掐诀作法,少顷,罡云之上一道黄芒冲起,继而化作一只纯由浑黄烟云凝聚的大手,亦是变化千丈大小,向上悍然迎去

天地之间,只见两只庞然大手缓缓接近,时间过得似乎极为漫长,到了那最后一刻,却是陡然一快,轰的一声,剧烈无比地撞在了一处,隆隆之音随即响起,几乎传遍整座星石。

两只大手几乎是在同时崩散而去,天中只余漫漫黄烟血雾纠缠在了一处。

一阵狂风自里传出,倏尔将烟雾阴霾吹散,一名黑袍高冠的风雅修士现身出来,顶上血色罡云本是一朵,可是随他自云中步下,竟是缓缓舒开,一化二,二化为三,他到了张衍身前百丈之外站定,稽首道:“张真人,血魄宗高若望有礼。”

张衍瞧出此人乃是一名元婴二重修士,可他神情之中却是半点惊慌也无,仍是从容自若,似并未当作一回事,稽首还礼道:“高真人有礼。”

高若望目射奇光,暗道:“这张衍昔日丹成一品,法力果是雄浑,适才一试,我纵然道行胜过一筹,但认真说来,法力却也压不过他去,也不知玄门之中哪来这等人物,除却三重修士之外,我平日甚少遇到对手,今日倒要好好斗上一场。”

风海洋在安排之中,是要他设法拖住张衍,再等其回来合击。

然而其余子弟需卖其脸面,他却无需理会,无论班辈还是寿数,抑或入道年岁,他与风海洋比起来都是难分伯仲,故而根本不曾把其言语放在心上。

高若望低低一笑,忽然身化一道血色长虹飞起,到了云天之上,再化作百十道血光,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却是辨不清哪一个是他真身,哪一个是他分化血魄。

他这门遁术名为“化血遁法”,飞腾时快逾流星飞电不说,尤其是了得是,随身每一头血魄亦可祭遁而飞,其速皆是相当,叫对敌之人根本无从捉摸正主何在。

此门遁法与冥泉宗“黄泉遁法”,浑成教“九伤涵烟遁”合为魔道三大遁术,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