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34部分阅读(1/1)

真人所赐“万兽眠月幡”,每一面皆可藏三千余妖兵,甫一出现,就如虹芒一般,往四面八方飞去,随后闻听一声震天大响,自边角上现六门六禁,内中妖云滚滚,煞气冲天,旌旗如海,枪矛如林,唯闻喧嚣喊杀之声,似是隐有百万甲兵。

不过顷刻之间,张衍已是把“六返地柩大阵”一气排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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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 巍峰破云霄 山河裂灵屏

这二十余万卢府妖兵平日里藏身于万兽眠月幡中深睡,浑浑噩噩,不觉时日流逝。 百书斋 bishuzhi.

在昭幽府中时,每隔一月,张衍便会放他们出来进食操演,调息理气,阵门坛主还会传下丹药助其增长功行。

这几年操练下来,这座大阵早已演练精熟,不似初练之时颇多生疏破绽。

不过此刻才从幡中出来,多数人还困顿未醒,不知身在何处。

唯有妖将卢常素,因其是化丹修士,又是替代张衍主阵之人,是故能得几分自由,在水府中时,还可如常打坐修行。

此刻他才清醒过来,立时晓得遇上了大敌,急忙上了法坛,把阵旗拿起,一个摇动之后,二十余万妖兵便得他催迫,身不由主随令动作起来。

不过片刻,各处法坛皆有幡旗升起,一起响应,待张衍上得法坛,他早已是手拿阵旗恭候多时了。

张衍对其点了点头,勉励几句,便到了主位上站定。

这门“六返地柩大阵”,比之元婴三重修士困锁天地之术亦是丝毫不弱,但仅靠此阵,要灭杀一名有至宝护持的元婴真人,尚需佐以山川地脉之气。

实则若以山河图镇压,就算周轻筠道行再深厚上几分,也可于少时轻松杀灭。

便如当日壁礁府府主卢远星,以元婴二重修士的修为,须臾间就在此阵之下败亡,丝毫抵抗不得。

可惜的是,如今斗剑法会诸派弟子不得运使真器,若是张衍妄自动用,说不得玉霄派中长老就要来出手干预,甚或找借口诛灭他,是以他只得自己劳苦一回了。

他自袖中把山河图拿出。幅卷徐徐开展,拿诀作法,须臾间就把山河图中所藏精气摄出一部,分别打入各处阵门之中。

随他法诀所指,上百道灵光飞去后,自阵中渐渐浮现出一座座巍然入云的峰峦,虽不及当日以山河图显化出来的那般有耸壑凌霄之势,但要对付一名元婴一重修士却也足够。

周轻筠初时见张衍放出幡旗之时,声势煊然。还以为又在运使什么厉害道术,心中一紧。

鉴于此人先前两次出手,皆是震天撼地,威力惊人,是以她谨慎异常。把两件护身玄器都是放出,拨拢法云,在那里小心防备,不敢贸然轻动。

可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却惊惧现,自己竟是陷入一座阵法之中,不觉玉容失色。

她只知晓溟沧派中洛清羽似擅布阵图。可从未听说张衍也会此法。

张衍修道不足百年便跨入元婴境界,又有一身不俗的神通道术,又哪里还有闲暇去摆弄什么阵图是以她从未往此处想过。

再如何厉害的修士,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同辈修士所布下的阵法。

通常所谓破阵。其实是寻到阵法脉络,设法逃脱出去或者破开阵枢,与大阵正面相斗,除非道行相差过大。否则是死路一条。

周轻筠想及此处,银牙一咬。不知用了什么神通道术,脚下起了一团烟云,身影一晃,一步之间,竟已是到了阵法一侧,身形又闪一闪,又去了另一角。

此法名为“周天方寸”,与溟沧派“小诸天挪移遁法”有几分相似之处,号称“一步踏星斗,百日绕周天”。

此法若经展出,要是懂得阵法,循着门径,趁着大阵之威尚未展出之时,脱身出去也未可知。

可周轻筠身为周族弟子,玄门世家弟子,只知一意修持玄功道术。洞府禁制,法驾飞舟,皆有人为其布置禁制,和族中许多修士一般,从未研修过阵法,又哪里懂得破解之法

她连踏三步,把阵势绕了一个遍,只指望能撞了出去,可是运气着实欠妥,几回都未找准出路所在。

就在这时,她突然一阵逆血涌上喉咙,脚下一滞,不得不停下身形,捂着胸脯轻轻喘息了几口,暗中默察了一番,觉却是那命珠之内寄托的法箓已然破散,此间再也施展不了这门神通。

张衍在法坛上,把她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摇头一笑,这阵法之中,门户万道,千回百转,要是在他阵势起来之际,倒还是有可能脱逃出去。

不过他这阵法乃是活阵,是靠妖兵排布而成,并非是依仗地理山脉布置,可进可退,只要不撤了这云瀚一气天,他可催动阵势向外扩张,慢慢迫压过去,同样也是不能抵挡。

他之所以有如此信心,那是因为他一观便知,这门演化小界的神通非是周轻筠眼下这点修为能够炼就,定是以命珠借用而来的,能不能收,非要等到法力散尽不可。

换了他人来,或还不知里面的奥妙,可周崇举曾为周族嫡系弟子,好些神通道术对他对无秘密可言,为了覆灭周氏,交代给张衍的底细着实不少。

张衍镇住精气之后,对卢常素点道:“你可先行演动阵法,好叫我看生疏了未有。”

卢常素自是信心十足,道:“老爷请安坐,且看小的持阵。”

他打了个道揖,直起身时,面上已是一片肃然,把阵旗对着下方就是一个晃动,喝道:“起”

周轻筠最初的慌张过去后,此刻已是镇定下来,正思忖出阵之法,这时忽觉有异,侧目看去,见无数精气从四方飞来,在半空中汇聚成一根根石岩大柱,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几乎将天也遮蔽。

同时一阵阵凛冽罡风吹来,绕着石柱回环呼啸,似刀刃卷岩,刮擦有声,此刻又有千百道浩烟迷雾自地表冲起,到了天幕上,复还撞下,暴土扬尘,乌烟瘴气。

这等景象看得她心惊不已,忙将那条莹亮通透,清清如水的飘带拽起,炫开大片莹如冰晶的光雾碎英,摆了开来。只此她如此还不觉稳妥,又把周遭法云驱动过来,一团团堆起身前。

卢常素瞧了一眼,把阵旗重重往下一挥。

万余根岩柱得了他谕令,隆声震响,如雹霰而落,黑风灰雾抛掷而来,轻易拍散法云,轰击在那晶雾之上。

周轻筠心中一闷,身躯轻颤,她知晓不能一味守御,抄手拿起“五阳定镜”,把镜光对天一晃。此镜不愧玄器,光芒照去何处,何处便碎石崩飞,烟消云散,落下之物无论浊气石柱,还是狂风尘雾,丝毫也沾不得她身。

卢常素却是嘿嘿一笑。他操持阵法日久,也懂得弄些花招,这些石柱迷雾其实有真有假,并非看起来那样可怖。修士若是不明其理,作法清除,表面看去占了便宜,实则是陷入彀中而不自知。除了耗损法力,别无什么好处。

他急于在张衍面前表现自己演阵得力。是以并不催动最大阵法威势杀敌,而是想把阵中精妙变化之处显演出来。

张衍看了一会儿,摇头一笑,若是寻常时候,他倒也不反对卢常素如此,说不定能迫得周轻筠法力耗尽,将其生擒活捉,但眼下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却不需这般,便打了个法诀下去,稍稍镇住精气,再探手一抓,将卢常素法旗拿了过来,道:“你先退下。”

卢常素一愕,也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惴惴不安地退到他身后。

张衍冷然上前几步,把法旗抬起,猛然几个晃动。

刹那间,仿佛天摇地晃,在这方天地之间立时凝聚出无数山岳虚影,悬空高立,他也不多看,御旗下指,这一座座山峦便自朝下压去。

周轻筠见这许多山峰落下,面上霎时没了血色,现下她已是无路可逃,唯有祭起法宝,压榨躯内法力,使尽全力支撑。

可张衍此刻举阵压来,委实不是她一人所能抗拒,支撑十几个呼吸后,那条烟罗先自崩散,化作点点晶光散去。

周轻筠吸了口气,又将五阳定镜祭了上去,自香囊中拿出一面牌符,咬破手指,往上一抹,霎时染红,朱唇轻启,念动法咒,立时有一卷山水屏风自平地冒出。

忽然闻得“咔嚓”一声,那“五阳定镜”也受不住压力,片片碎裂,落了下来,她不再迟疑,往屏风之后一站,就躲了进去。山峦下落之时,似那蜉蝣撼树,这面屏风竟是纹丝不动,半点摇颤也无。

人影一闪,山河童子却是转了出来,指着下方道:“老爷,此是玉霄派中南阳水烟屏那老儿所化虚形。”

张衍闻言眼前一亮,不恼反喜,笑道:“好,既是你先使了真器护持,那却也怪不得我,山河童子,你且去主位镇压。”

山河童子应了一声,化光一道,冲去山河图上。

张衍顿觉手中法旗一沉,往下坠了坠,他连忙拿住,持住旗柄,缓缓摇晃,引动阵中所有山川地脉精气汇聚起来,过得片刻,气息渐渐由虚转实,凝成一座万仞高峰,支天柱地,巍巍高耸,似是再长得几分,就能将大阵顶破。

张衍自觉火候已足,大喝一声,把法旗朝法坛下就是一指。

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翻了过来,崩山倒柱之声似在耳边响起,隆隆贯入耳膜之中,直欲胀裂一般。

张衍神情不变,从容如常,过得少许时候,声息渐没,他一抖袖,把迷雾驱散去,俯身望去,见周轻筠倒卧阵中,唇角殷红,玉容上一片苍白,再看其顶上,罡云丝丝散开,几欲淡去,而那枚玉珠也是光泽尽去,似是失了灵性,

张衍自袖中取出一柄法剑,提剑下了法坛,到了周轻筠面前,平静言道:“我曾答应崇举师兄,要覆灭尔族,今日你撞上门来,倒是不可放过。”

周轻筠也知大限已至,恨声道:“张衍,你休要得意,我师尊定会替我报仇。”

张衍淡然一笑,不再多言,起手一斩,剑光过处,已是将周轻筠头颅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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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借宝破阵

一道明灭不定的遁光自浑成教峰头折返回来,谢恪明如轻羽般自云上飘下,落在玉霄派法坛之上。 百书斋 bishuzhi. 〗

他抖了抖袍袖,信步来至周煌面前,打了个稽道:“周师兄,小弟幸不辱命。”

他此行也算轻松,浑成教卢穆秋显然不欲他与相争,上来与他交手几合,走了个过场,便就退去,是以顺利把符诏带了回来。

周煌点了点,颇是嘉许地言道:“师弟做得好,待轻筠回来,我玉霄派便有三符在手了。”

谢恪明回看向天际,道:“已过去了这么些时候,周师姐还未曾与那张衍分出胜负么”

周煌笑了一声,道:“轻筠已使云瀚一气天之法把张衍困入了小界之中,纵有飞剑亦难以脱逃,此已是有了一半胜算,不过这人还算有几分道行,轻筠要拿下他,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事,师弟耐心静候就是了。”

谢恪明仔细一想,也觉是这回事。

张衍再如何也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非是那些散修旁门可比,周轻筠尽管神通道术俱是精湛,但要想将此人压倒,确然短时之内也难以做到。

可虽是如此,他脸上还是不免挂了上几分忧色。

周煌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笑道:“你与轻筠之事,待斗剑回山之后,为兄可去族中,请长老出面说合。”

周谢二族,本是世代姻亲,族中弟子互结道侣的着实不少,谢恪明对周轻筠的心意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因此子在谢氏此辈弟子之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故而周煌颇是看好于他。有心玉成此事。

谢恪明先是一怔,随后大喜,深深一揖,感激言道:“那便先谢过师兄了。”

周煌微笑点头,伸手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

而另一处,霍轩见二人斗法至今,却是迟迟不曾出来,面色不禁有些凝重。

适才他见周轻筠上来便施展了一门大神通。便觉得这场斗法似是别有内情,不是只为争符那么简单。

周轻筠能来得斗剑法会,可见其在族内地位颇高,而张衍更不必说,虽担着一个瑶阴太上长老之名。但实则是溟沧派十弟子之一,这两人之中,任何一人出了意外,都是棘手之事。

此刻非但是他们几人在关注战局,十派六宗弟子及承源峡中万千修士皆是在等着二人分出结果。

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只听青碧上闷雷滚滚,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忍不住盯着空中直看。

少顷,天云中现出一线清白光亮,灵气波卷,道道耀目光亮朝着四面八方散开。随后便见张衍以青天为幕,自云中御风而下,衣袍飘飘,点尘不染。

可令人惊异的是。明明是两人斗法,此刻却只他一人现身。

周煌脸色猛地一变。神情惊疑不定。

赢涯老道却是忍不住站起,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谢恪明左张右望,也不见周轻筠身影,心焦不已,他按捺不住,疾起一道遁光,追着张衍到了瑶阴派峰上,冲至近前,大声喝道:“张衍,我师姐何在”

张衍闻言停下脚步,回转身来,气定神闲地言道:“原来是谢真人,实不相瞒,令师姐已为我剑下亡魂。”

谢恪明瞪大双目,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伸手指着张衍,颤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张衍神情平静,却是不再言语。

谢恪明神情都扭曲起来,吼道:“你敢杀我玉霄派弟子”

张衍神色自若,道:“既是你我两家各凭手段斗法争符,有所死伤也是在所难免,谢道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没得失了身份。”

“你说得好生轻巧”

谢恪明似是悲怒无比,连连捶了自己胸口几下,喘了几口气,再抬起头来时,双目已是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言道:“好,那我也来领教一番,看看你张真人有何本事”

言罢,他大喝一声,顶上罡云倏尔放出一团光华,一刻通润玉珠升起,悬在空中,放出百十道有如银镝金矢般的光华。

张衍淡淡一笑,把袖一摆,转身回到法坛之上,坐定下来,道:“符诏已在本座之手,何须与你再斗。”

谢恪明闻言一怔,稍稍冷静了一些,但目光仍是盯着张衍不放,自袖囊中把自己那枚符诏摸了出来,投掷在地,指着言道:“这处有一枚符诏,你可愿与我斗法若是你胜了,尽管拿去,若是你输了,我要你与我师姐偿命”

他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恨意,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张衍轻笑摇头。

谢恪明厉声道:“你莫非不敢么”

张衍目光转来,扬眉道:“非是我看不起周真人,此枚符诏去留,你可做得了主么”

谢恪明不由一滞,这符诏按道理而言,已是归属玉霄派,他门下一名弟子,自是无法擅自做主,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过是寻一个出战的借口罢了,把袖一甩,大声喊道:“你要符诏,符诏已是在此,你今日非要与我斗一场不可”

张衍并不理他,把眼闭起,章伯彦与徐道人二人一左一右,面无表情走了上来。

谢恪明冷笑一声,他可不惧这二人,只是正要动手,却见一光华横掠天际,晃眼到来。

周煌从光中现出身来,喝道:“谢师弟,还不给我住手”

谢恪明脚步一顿,抬头看去,悲声道:“师兄来得正好,师姐她”

周煌冲他一摆手,打断了他说话,目光下视,把袖一卷,先将脚下符诏摄了过来,随后看着张衍,阴沉着脸道:“我师妹尸身元灵可在”

张衍目光迎上来,给了他四个字:“形神俱灭。”

周煌眉眼一跳,怒动颜色,眸光之中,陡得泛出无限杀机。

就在此时,一团形似烈阳的光华忽然飞至,凌在峰头之上,继而光华一分,霍轩自里探出身来,对张衍笑道,“师弟,为兄有事找你。”

他目光一撇,好似意外道:“原来周道友在此处,也是我来寻张师弟的么”

周煌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平静下来,一把抓着谢恪明肩膀,沉声道:“走。”

尽管谢恪明很是不甘心,但也不敢违抗周煌之命,满是仇怨地盯了张衍几眼,随着遁光离去。

到了云头上,谢恪明悲愤言道:“师兄,你为何要阻我”

周煌喝道:“你莫非昏头了不成你拿什么借口与他相斗方才轻筠去与张衍争符,明面上是依足了斗剑规矩而来,你此刻若是上前动手,非但半分道理也不占,只会让我玉霄派遭同道耻笑”

谢恪明悲愤言道:“师姐落得如此凄惨下场,难道就如此算了不成”

周煌目光阴冷,道:“张衍杀我周族弟子,岂能与他干休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张衍见二人远离,站了起来,对上方霍轩拱了拱手,笑言道:“霍师兄,不知何事寻我”

霍轩自高处落下身形,降到法坛上,道:“为兄此来,却是为了方才那名强抢符诏的妖孽,要劳烦师弟出手相助。”

张衍诧异道:“以师兄三人之力,莫非还拿不下此人么”

霍轩摇头道:“这名妖孽现已被我与两位师弟困住,只是他却用我溟沧派四象天梭布下了一处玄阵,想要破除,非借师弟手中五灵白鲤梭一用不可。”

张衍欣然言道:“此也是份所应当,事不宜迟,我这便随师兄走一趟。”

霍轩在山门中对他并没有丝毫敌视,反而几次出手帮衬,尽管此次斗剑并没有与他站在一处,但张衍也是明白,霍轩如今坐在此位之上,所考虑之事着实太多,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主,对此他早有预料,因而倒也未曾见怪。

两人在峰上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驾起遁光,下了峰头。

由始至终,霍轩都是绝口不提周轻筠之事,仿佛当此事从未生过一般。

两人沿着江水行至峡谷口,就见前方有约有亩许大小的一团云光堵在那处,似茧子一般,其内共有青白红黑四色四道光华闪耀穿梭,交织映射。

钟穆清与洛清羽正守在那处,见二人过来,都是拱了拱手。

此处除他们之外,另还站着一名手持拂尘清癯老道,却是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张衍认得此人乃是陈族长老,当日送霍轩等人出行时,也曾远远见过一面。

待脚下遁光在江水之上顿住,霍轩言道:“张师弟,要破此阵,需有四人看住四方阵角,我与陈长老钟师弟洛师弟各镇一处方位,稍候合力齐攻,待那四枚天梭被我等牵制住后,请师弟祭出五灵白鲤梭,专往气机弱处下手,当能见功。”

张衍看了几眼,见这处阵法并不如何玄异,纯是靠了那四枚天梭之能,霍轩此法,乃是以力相克,虽是略嫌蛮横,却可在最短时间内把阵势打破,也算对症下药,因而点头道:“如此甚好。”

霍轩又交待几句,便纵身而起,往南位站去。

钟洛二人分别占了北东两位,而那名陈族长老拂尘一摆,轻移脚步,却是立在了西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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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灵梭啄阵 金矛克妖

罗沧海见四人站在外间,各自守了一处方位,就猜出霍轩等人能有了破阵之法。 百书斋 bishuzhi.

他也不愿坐以待毙,伸手入怀,拿出一只瓷瓶,倒了几粒丹药出来,仰头吞服下去,稍候坐在白蟒躯上运转法力,过了半晌,就便将药力完全化开。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双目中精芒一闪,向天一指,将身躯之中法力全数催动而起。

阵中那四道光华仿佛得了猛药增补,出嗡嗡鸣响,飞腾舞动,加倍迅疾,穿梭来去之时,密如织雨,几乎不辨踪影。

霍轩等人虽看不见他动作,但那阵法声势猛长,也能猜出是其做了什么应对。

不过在场这五人却并不怎么在乎,他们本来就是以力破阵,不拘其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结局。

霍轩环顾一圈,见四人都是立住了方位,便大声道:“诸位,动手吧”

随他话音一落,此间之人,除张衍之外,皆是齐声一喝,俱是抛出一枚牌符来,驭使其往阵前投去,再以法力一催,轰隆一声,立时化作一座十丈高下的石碑,顷刻便将东南西北四方流来地气压服下来。

四象结阵,本是引动四方之气而来,周流往返,使之不绝,这四碑往四角镇压上去,虽一时未能彻底斩断源流,却已是掘动了此阵根基,除非主阵之人运使阵力将其毁去,否则此阵必是不可遏制的衰弱下去,直至彻底无用。

不过此一过程,非经十天半月不可,是以罗沧海见此情形,也只是出几声冷笑,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他仔细一想。并不觉得霍轩等人就只这些手段,因而不曾大意疏忽,仍是催动四象天梭,先把阵势守御稳了,目光则随时留意着外间,以防有变。

霍轩转过来,对着张衍说道:“张师弟,我这等便引力相攻,你若看准了弱处。就可自行动手,不必理会我等。若是一次不成,也不用急躁,慢慢寻着破绽,总能将其破了去。”

张衍缓缓点头。出手时机很是重要,若是能寻着气机薄弱之处切入,那就可一击而中,便能把这禁制一把敲开,但要是错了,恐还要多来得几次。

所幸他是粗通阵理之人,并非那等懵懂无知之辈。这玄阵乃是罗沧海匆忙中布下,甚是粗陋简单,完全是依仗了那四枚天梭才得以起势,是以他只是瞧了几眼。就已是胸有成竹,知晓稍候该从何处着手。

霍轩掐诀而起,顶上罡云登时一长,扩至百丈大小。把自己所站之地一起笼住了,因他玄功之故。整个人都浴在一片金光之中,再有一会儿,似是炼金熔铁,其上泛出金火之光,只闻轰隆隆作响,上百道罡雷轰然落下。

看他起了动作,钟洛二人及那陈长老也未曾落在后面,俱是一同鼓起罡云,祭动雷法,往四象天梭阵上一齐轰击而去,霎时爆响之声密如骤雨,在峡谷群峰之中回荡不绝。

因出手之人道行皆是不弱,是以此番攻袭迅如裂雷烈火,连绵不断,未有半点间隙。

罗沧海尽管有阵势守御,此刻却也并不好过,每回落雷劈来,身躯都是不断跟着颤动,唯有拼命出法力,维系大阵,他咬牙道:“我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似这般不计法力损耗出手,虽是威力宏大,可他不认为霍轩等人能维持多久,只要有一个人支持不住,一角之上无有牵制,他就可得喘息之机。

四人出手足有一刻,陈长老见张衍还在站在一边没有动作,却是有些不满了,皱眉道:“张师侄,你怎么还不出手有我等在此,你尽管放胆去试好了,便是一击不中,也无人会责怪于你。”

张衍还未说话,霍轩已是先一步开口,道:“师叔,张师弟此刻不出手,定是有他的理由,不必催迫。”

陈长老斜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为你打算,怕你看错了人,漏抓了这名妖贼,回去无法交代,你既然不急,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洛清羽笑道:“陈长老,你何须疑虑,当年那人在三泊布下四象斩神阵,便是张师弟孤身闯破的,当年孟师伯还夸他在阵法一道上极有天资,想来此阵也是难不住他的。”

张衍对陈长老问话却是充耳不闻,自四人动始,他眼神便紧紧盯着阵中,不曾离开。

四枚天梭被慢慢牵制之后,阵中气机实则已然豁开了一丝空隙,但他看得出来,最为合适的机会其实并未出现,因此还在那里耐心等待。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霍轩等四人感到有些法力不济的时候,张衍目光一闪,毫不迟疑要将那五灵白鲤梭祭起在空。

霎时之间,空中掠过一道金光,由于飞遁过急,撕破大气时出了一声尖锐啸声。

灵梭往那阵上急悍一撞,像是凭空打了声霹雳,大阵如被巨锤猛击,一个剧烈摇颤,内中原本有条不紊流转来回的四色地气,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伸进去搅合了一把,眨眼间就变得狂乱无章。

霍轩本还以为张衍要试上几次方能摸准脉络,却不防五灵白鲤梭此一啄,正打这大阵七寸之上,只一下便就奏功,不由大喜道:“诸位,不要停手”

另三人精神都是一振,又是加大了攻势,不过几息之后,这大阵终是不堪重负,一声裂响之后,便宣告破散,阵中所敛气机,顿时化作无数灵潮海涌而出,往四方朔流奔去。

随阵势崩溃,罗沧海如遭雷击,阵力反噬入心,本是提着的一口精血,抑不出地喷了出来,神情登时变得委顿不堪,软瘫在白蟒背上,大口喘息。

这时他已无暇去管那四枚天梭,因而四枚玄器各自悸动,由一丝性灵引动,俱是腾起在空,想要循着各方气机飞去。

此宝本属溟沧,霍轩怎能容其逃了去,把袖一挥,一大团灼灼如火的红芒晃出,立时就把当面飞来的赤色天梭逼得倒飞而回。

这没天梭还不太服气,鸣叫一声,化作一只浑身火羽的朱雀,犹自奋身冲上,只是失了人操持,威势也就少了大半,连撞两次,都毫无例外地被迫了回去,之后又扑腾了几次,可不拘往左右,还是天中去,都是被那流焰金炎制住,过不了多时,便渐渐被那火势侵浸,嘤嘤一叫,乖顺下来。

霍轩一招手,这只朱雀就如孚仭窖嗤读郑跃醴扇胨郑倏慈ナ保咽腔幻队裼n福焐缪牧樗蟆4怂罅酵芳饧猓卸伪ヂ怨模谥杏幸坏愫旃馀绦邢敢磺疲词且恢患12〉牧榍苫鹉裨诶锛浞晌枧腔病br >

北位之上,钟穆清见那天梭一抖,化作一只威武玄武,似要往水中去,他哂然一笑,伸出双指一点,便自指尖上飞出一道黑气,霎时点在其背上,此气似有万钧重担,顿时压得其动弹不得。

他再捏指作法,嘴中念动法咒,连连打了几个法诀上去,那头玄武立时老实下来,不再挣扎,灵光一闪,化作一枚黑梭静静漂浮在空,他起诀一摄,便攥入了手中。

洛清羽所站东位,瞧见那天梭欲往东逃,他好整以暇,把五指一张,法力喷涌,化作丝丝缕缕青气飞出,纠缠绕结,形如罗网,盖在天中,那青色天所化青龙猝不及防,一头就闯了进来。

他笑了一笑,再五指一合,如索碧气往里倏地一收,顿时将青龙身躯扎得紧紧,呜咽一声,就重化一枚碧青宝梭。

而陈长老那处,他看也不看,把手中拂尘一圈,已是将一枚白色天梭兜在其中。

往里看去时,只见其内有一头白虎暴跳如雷,咆哮声声,左冲右突,来回扑跃,可就是如困入牢笼一般冲不出去,待附着法力的耗尽之后,便在嘶吼声中化为一枚白梭,方得停歇下来。

不过刻许工夫,这四象天梭阵已在五人联手之下攻破,连带那四枚天梭也是各被镇压。

这四梭一去,忽闻水声大响,就见一道十几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隐隐可见其中有一条黑鳞大蟒攀云附浪,扭动身躯,往云中逃去。

这大蟒眼如大灯,身长四十来余丈,腹下已生指爪,坚似金铁,看去狞恶之极。

霍轩等四人见其逃窜,亦是身化虹芒,纵身越空,往天中拦截。

张衍抬一看,出声提醒道:“几位师兄,且小心此妖会使替死之术,勿要使其逃了去。”

罗沧海本来的确是打着蜕皮替死,随后趁隙脱逃的主意,只是此法要对方未有防备方有望施展,可是此刻却被张衍一语道破,自知已是逃脱不得。

他倒也是凶悍,大吼一声,止住身形,扭过头来欲要搏命。

霍轩神情沉稳,起手一甩,祭了一支金矛在空,此物吞光而长,霎时伸长至十丈长短,矛身上现出四爪蟠龙盘绞,祥光瑞气弥漫,异彩纷呈,尽显光明之象。

罗沧海似是认出此是何物,神情骤变,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还未等他抽身退避,霍轩把手虚虚一指,金矛似流光疾电,一闪而逝,霎时就将它身躯贯穿,惨嚎一声,从云中坠下。

第三百零一章 借尸还魂神通术 同胞双子转生死

金矛自天直落而下,似流星陨光,径直穿入江水。 百书斋 bishuzhi.

由于矛身过长,前半端直插入江底淤泥之中,深陷进去,而末端却还显露在江面之上。

那条黑蟒则被牢牢钉死在那处,金矛正巧从它颈脖处贯穿而过,半截身躯沉在水中,若隐若现,看去已是气息奄奄,陷入濒死之境,过不多时,周侧江水就被流淌而下的污血染红。

岸上许多修士都是出惊呼,东华洲中妖修固然不少,可大多修为低微,数千年中又被魔宗杀戮了不少,身躯如此庞大的妖蟒他们也是头回瞧见,纷纷在那里猜测其来历。

霍轩等四人踩云踏雾,迎着江风徐徐降下。

洛清羽瞅了几眼那妖蟒,沉思了一会儿,转道:“霍师兄,依小弟之见,这妖孽我等不宜处置,还是暂且不取性命,带回去交给门中师长裁夺为好。”

霍轩缓缓点头,显也是同意他的意见,从此妖口中不定还能查问出那凶人不少事来,因而抬手对那陈长老一拱,道:“还请长老出手收了此妖。”

陈长老面无表情道:“霍师侄请先将大日龙雀矛挪去,我自有办法收它。”

霍轩看那黑蟒已无挣扎之力,把肩膀轻轻一晃,那金矛得了感应,倏地化金光飞起,眨眼投入他罡云中不见。

元婴修士可把属意法宝置入罡云之中养炼,时日一久。可与自家气机相合,召唤来去,无不如意,其威力也要大上两三分,就是失机被人夺了去,若无相契心法祭炼,也无法御使,只是此法有一个弊端,但便是法宝有所损伤,也难免会波及其主。是以好处虽大,也不是人人愿意为之。

陈长老手一抬,自袖囊中拿出一只玉匣,上盖一开。放出一道莹莹青光,罩在在黑蟒身上,晃了一晃,须臾就将收去,再转动片刻,就把匣盖一合,丢了入袖中。

见黑蟒已收,钟穆清转过身来一拱手,道:“霍师兄,不知这四枚天梭该如何处置”

霍轩正色道:“当回去交还掌门。”

听他这么一说。钟洛二人都是不语。他们心中虽觉可惜,但也并未坚持。

霍轩看了看二人,却又笑道:“就是拿回门中,那也等到斗剑之后了,为看管稳妥。此前便先放在两位师弟手中吧。”

洛清羽和钟穆清对视一眼,都是一笑,拱手道:“谨遵霍师兄之命。”

这四枚天梭虽分开之后,已是不及原先之威。但即便如此,总还也是一件玄器,若能设法祭炼了,稍候上得极天也是多一件法宝护身,对他们而言有益无损。

至于占据此宝,倒也无人这般想,要把四象天梭运使的如罗沧海那般威力尽展,非需有玄功法诀相合不可,他们自有功法传承,也不会半途改练他法。

陈长老似为避嫌一般,手一挥,将夺来白虎天梭朝霍轩处抛来,道:“此物留在我处无用,霍师侄,便交予你处置吧。”

霍轩拿入手中,略一沉吟,转身朝张衍走去,到了近前,他将那天梭递了过来,客气言道:“此次能破这四象天梭阵,多亏了师弟出力,此宝便暂由师弟保管吧。”

张衍知他明着说是交给他掌管,实际却是将此梭借于他用,故而并不推拒,洒然一笑,大方收下,再稽一礼,便算谢过。

这时天中忽然传来霹雳惊空之声,众人不觉抬头看去,见天幕如睛开阖,有一道宽有里许的光华如江河泄下,到了下方,更是如涛急涌,其中所蕴灵气浓郁无比,使人几疑立身于洞天福地之中。

两岸修士惊呼连连,俱是盘膝坐下,贪婪吸摄灵气,他们此来斗剑法会,一来是观摩诸派斗法,增广眼界,二来便就是来撞机缘的,有如此好处,又岂能错过了。

霍轩朝天看了几眼,神容平静,倒也不奇,此等异象,是因那物上内外禁制正自散去,启了天门,内中所藏灵气向外外泻所致,道:“几位师弟且各回峰头吐纳调息,两日之后,当可去往极天了。”

这些灵气宣泄不过一二日工夫,对散修小宗来说是可遇不可求,就算化丹修士亦能受益,但对他们这等大派出身的元婴修士而言,也当不得什么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