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28部分阅读(1/1)

师。”

那阵灵见了张衍,也是跪伏于地,可不知怎的,她似是害怕异常,战战兢兢道:“小婢见过老祖。”

张衍听她用“老祖”作称呼,面上神色如常,于心中一转念,就知这阵灵把自己当做泰衡老祖了。

阵灵观入与寻常修士不同,不是从相貌上来分辨,而是从气机感应上来判断。他吞了泰衡老祖分身元灵后,等若接了其因果过来,阵灵这么喊他,倒也是没错。

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徒儿起来,你可曾把此处峰上禁阵理顺”

魏子宏谢了一声,从地上站起,道:“弟子得这位雪卉姑娘相助,已是把各处禁制料理稳妥,只是数千载过去,有不少地方崩灭散失,如论御敌之能,恐只及当年十之三四了。”

张衍先是望向天上魔云,又往擎丹峰看去,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光华,道:“无妨,此来斗剑,便是来行杀伐之道,守却不必了。”

半个时辰之后,玄门十派此回前来斗剑的主事弟子,倒有大半聚集到了擎丹峰上。

赢涯老道看向众入,拱手道:“先前我诸派上师早已议计,此回斗剑,我玄门当要戳力一心,与魔宗争夺那几枚符诏,只是这位张真入一来,却是多了许多变数,依老夫看,不妨把张真入请到峰上一叙,诸位以为如何”

他说完之后,把目光看向霍轩,然而后者却是面无表情,一语不。

赢涯老道心中很是怀疑,张衍此来恐是有溟沧派的安排,似乎有另有深意。想必在场诸入也是看得明白,只是他却不敢出口质问,因此要借用其余诸派之力向其施压,不致先前布置生变。

这时少清弟子荀怀英忽然冷笑一声。

赢涯老道面上一喜,问道:“荀真入怎么看”

荀怀英挑眉道:“你若问我,那便是各家各派各凭本事去争,何必弄这么多玄虚。”

赢涯老道不免尴尬。

周煌此是却是目光一闪,环望一圈,道:“赢长老此议甚好,便把这位张真入请上峰来说话吧。”

第两百七十八章 天外符诏各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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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方在瑶阴派所据名峰上落脚,那名补天阁的中年修士就又跟来,言及诸派议事,请他去擎丹峰上一会。om

对于此事他早已是有所预料,因此也不推脱,嘱咐了魏子宏几句话后,便洒然随其前往。

两人皆是飞遁神速,须臾至那峰头之上。

此处设有一处青石牌楼阙门,两侧挂着璎珞金铃,迎风晃动,发出清越之声,当中是一条丈许宽的石阶,笔直通向上方,尽头处乃是一座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鎏金铜殿。

那名中年修士稽首道:“张真人,诸位真人皆在上面等候,你自去便是。”

张衍一摆大袖,拾阶而上,信步到了殿前,门前两名道童对他打个稽首,侧身将观门推开。

跨过尺许高的门槛,他昂然步入观中,环顾一圈,见殿内在摆了十余只蒲团,在座之人皆是道气盈身,顶上生云,见他进来,都把目光看了过来。

赢涯老道自坐上站起,稽首道:“张真人,请稍坐片刻,老朽与广源的沈道友还有几语分说。”

张衍微觉讶然,他知广源派千年前亦是玄门大宗,乃是于符书之上签契的门派之一,往昔其门中弟子还曾与自己有过几分过节,不想此次竟也前来斗剑。

他目光一转,便在下首之处瞧见一名身着八卦衣,此时神情抑郁,有力气无力的老道人,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他笑了笑,对着赢涯老道稽首还了一礼后,便走到一处无人蒲团上坐了下来。

这时他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自己,不觉抬眼看去,对方乃是一名身躯雄健的中年修士,亦是坐于上首,从其衣袍及座次来看。当是玉霄派弟子。

两人目光一撞,他便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不善,心下一哂,不提自己前身与周氏的过节,只名义上拜在周崇举门下这一事,与此派之间便早已无有转圜余地了。

那赢涯老道再次坐定后,便把目光投了下来,至那广源派的老道人身上。缓声问道:“沈长老,你可考虑清楚了”

沈长老本是神情萎靡,听得此语后,他身躯微颤。忽然间眼中尽是怒火,似是气愤异常,嘶哑着声音道:“诸位皆是玄门大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想那千数年前,我广源派强盛之时,沈崇老祖又何曾这般欺压过同道”

南华派弟子聂璋此时忽然冷笑一声,道:“天行有常,万事万物自有起落生灭,你广源派如今只你一名元婴修士来此。你有何本事保住那枚符诏”

任谁都知道,广源派这千多年来,一直庇护于南华派门下,可这老道居然一声不吭跑来斗剑,甚至有别派弟子以为这是出自南华派暗中授意,他又岂能给其好脸色看

沈长老默然半晌,他低声言道:“老道我自问亦有几分手段。为保此符诏,也可勉力为之,纵然搭上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赢涯老摇了摇头,道:“沈长老,请恕老朽直言,若此次无我玄门十派帮衬,那符诏你是绝然保不住的。最后不过是便宜了魔宗而已,为东华洲玄门气运计,为天下苍生计,还请沈长老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这般固执了。”

元阳派杨璧叹了一声,道:“沈长老。你也知如今魔劫已起,我东华玄门宗派俱在大劫之中,不能再任由魔宗弟子这般张狂下去,此回斗剑,乃是为了遏制其势,你广源派沈崇老祖在世时,确然威震九州,可非是我等小看于你,如今贵门功法残缺不全,与魔宗弟子相斗,又有几分胜算呢”

沈长老顿时怔住,双手微微发颤,他来时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可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之念,此刻被杨璧当面说破,心由沉了下去。

赢涯老道喝了一声,道:“沈长老,你何必如此执拗,你不为自己,也应为门中弟子着想,何必为一己之私,冒天下之大不韪”

张衍冷眼旁观,他知这一出虽是在明着在劝沈长老,但暗中却是做给他看得。

不过他可不是沈长老,想如此便让他放弃符诏,却是无有可能。

诸派所争之物,实为天地间一件至宝,本是上古大德之士所炼,可去九重天上收摄“乾天钧阳之精”,修士得了此物之后,便有望借以晋升洞天之位。

此宝与一卷符书息息相关,唯有此符之上签契者,得了一枚法符诏,方可持符去往此物之中分掠精气。

万数年前,这卷符书辗转流入东华洲修士手中,因而引来诸派签契之盛举。

而此间已是到得十八宗门,那即是说,云天之上届时将会降下十八张符诏。

若是以往,只需玄门之中论个输赢便可,可如今魔劫到来,诸派早已议定,应先合力压服魔宗弟子,设法令其一张符诏也得之不到,而后再定符诏归属。

至于忽然冒出来的山门,对他们而言,却是多出来的变数,若是置之不理,岂非被魔宗弟子平白得了符诏去因此要逼迫这位沈长老留下符诏,退出斗剑法会。

随着诸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顿时给了沈长老无限压力。

他神色之中有愤怒,有彷徨,有茫然,亦有落寞,还有几分不甘心。

但他也知,在玄门十派压制之下,自己若是不从,非但自己没有好下场,还要连累广源派,内心挣扎了一番之后,他颓然道:“罢了,罢了,便由得你们拿去吧。”

此语一出,他整个人似失去了精气神魂,瘫坐在蒲团之上。

赢涯老道神情微松,若是这沈长老抵死不肯,倒也是桩麻烦事。

他们毕竟是玄门宗派,也是要脸面的,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总算此老还算识抬举,免去了一场纷争。

他清咳一声,看了一眼张衍。

他心中清楚,此等手段可以用来对付沈长老,然而对张衍却是行不通的。

瑶阴派早已是没落数千载,其太上长老一职并不放在他们眼中,但张衍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溟沧派十大弟子,这便不得不小心了。

而且张衍身边非但有三名元婴修士护法,还有一头堪比元婴三重修士的千载龙鲤,这不是此间任何一人所能比拟的,是以只能设法用言语说服。

赢涯老道做出一副恳切模样,道:“张真人,此回斗剑,我玄门共抗魔宗,望你深明大义,将那符诏让了出来吧。

张衍淡淡一笑,道:“我瑶阴派符诏,为何要让与他人我若是要在座诸位把本派符诏拿了出来,诸位可是愿意”

赢涯老道不觉无奈,求助似的向诸人望来。

自方才起,霍轩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抬首而起,缓缓开口道:“张师弟虽是我同门师弟,然他今日此来,用得却是瑶阴派之名,与我溟沧派并无半分关系。”

他早已思虑清楚,这个张师弟十分善于借势,且不论今日此来是其自家意愿还是有人在背后相助,他身为溟沧派十大弟子之首,却不能被其绑了去。

赢涯老道一听这话,不免神色一振,霍轩此语,已是明言不会站在张衍这一边了。

张衍却笑了一笑,振衣而起,道:“诸位不必多言了,此符诏本为瑶阴派之物,我是万万不会交出的。”

赢涯老道色变道:“张真人,你莫非以为以你一人之力,便能对付魔门六宗么”

张衍哂然一笑,他自眼中放出一道锐利光芒,环视一圈,扬声道:“多言无益,稍候各凭手中之剑,见个分晓就是。”言罢,便甩袖出殿而去。

殿中一片沉默,不知何人说了一声:“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又有人讥嘲道:“此人如此蛮横无理,到时也别指望玄门一道不讲同道情谊,不愿出手相助。”

荀怀英一声冷笑,他亦是站起身来,众人皆是愕然望来。

他望了霍轩一眼,道:“可惜张道友不是我少清门人。”

他一甩衣袖,旁若无人出了大殿,到了门外,他目光一扫,辨了辨方向,便展开一道疾厉剑光,倏尔遁走,不过须臾,就见前方张衍正驾罡风而行,便出言道:“张道友,留步。”

张衍闻言,把遁法止住,回过身来,笑道:“原来是荀道友,你也是劝说我的么”

荀怀英摇头。冷笑道:“休把我与那等些个朽物混为一谈,符诏既是你瑶阴派之物,你当可光明正大拿了过来,哪个不愿,一剑杀了就是,与他嗦作甚。”

张衍蝐龋还婕幢憔褪腿唬偾迮傻茏酉蚶炊际钦獍阄倚形宜兀呐率切磐溃羰遣簧鹘涞米锪耍彩呛敛挥淘ヒ唤i崩矗墓苣惚澈笫鞘裁慈恕

他抬手一拱,道:“荀道友若是有暇,不妨来我峰上一坐”

荀怀英却是一摆手,道:“免了。”

随后他认真看着张衍,肃然道:“昔日我师弟英敏长,在陈族之中受困七年,得蒙张道友你从中斡旋,方才脱身,此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斗剑之时,你若需我相助,尽管开口就是。”

言讫,他抱拳一礼,清喝一声,纵起一道锐芒四溢的剑光,眨眼飞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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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 风雨雷霆遮心算

那沈长老神情落寞回到峰上,无精打采地对着送他前来的中年修士拱了拱手,推开上来欲要搀扶他的童子,一句话也不说便躲入了早已半塌的观宇中。 百书斋 bishuzhi.

中年修士看他这副模样,倒有些不忍心了。

他看了眼四周,这峰头之上死气沉沉,因数百年来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不说,到处都是碎瓦残砾,一片荒废景象。

他叹了一声,若不是赢涯师兄命他看稳沈长老,拿到符诏后才能回返,他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又看了看天色,如今尚未比剑,待在这里也是无趣,便独自找了一处地方打坐去了。

沈长老步履之中跌跌撞撞,此行跟随他赶赴法会的弟子姜玥正好从里步出,不由惊呼一声,道:“师父,您老这是怎么了”赶忙上来将他搀扶住了。

沈长老把头一摇,又把袖朝前挥了挥,催促她往里走。

姜玥目光之中满是担忧,扶他往里而去。

然而入了里间,沈长老却是缓缓把弯下的背脊挺了起来,用沉稳无比的声音说道:“徒儿,为师记得,你昔年曾在溟沧派荡云峰上曾见过张衍张真人一面”

姜玥愕然现,自家师父竟是一扫方才失魂落魄,意气消沉的模样,眼中又重新焕了光亮神采,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狡猾。

她犹豫了一下,咬唇道:“是,徒儿昔日不止在蚀文法会上见过张真人,后来在杨域水国亦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还有一句话未说,当年沈跃峰也是因为前去追杀张衍而导致下落不明。

沈长老缓缓点头,沉声道:“你听着,为师有需你去办一件事,万不可让他人现了。”

他用传音之法,在姜玥耳中言语了几句,最后又道:“你稍候把我话传给张真人,无论他作何打算,你都回来如实报我。”

姜期有些为难道:“斗剑法会在即,恐是来不及了,况且外间还有那人看着,弟子恐怕走出去便会遭疑。”

“这有何难。”沈长老自袖中拿了两张符箓出来,放入姜玥手心之中,指着其中那张言道:“此一张乃是沈崇老祖昔年所留,虽无什么神通威能,但却可呼风唤雨,号聚雷霆,你拿去用了,必然无人可以现,便是想用法力驱散也无有可能。如此一来,玄门弟子必然是怀疑魔宗弄鬼,而魔宗弟子亦会怀疑是玄门中人弄的手段,定不会轻易出手斗法。”

又指了指另一张,道:“天象一变,你抓紧时机,拿了这枚隐身符,去往张真人处,记得此风雨至多只有一个时辰,是以你需早去早回,免得被外人察知。”

姜玥瞪大明眸,道:“弟子随侍恩师百年,怎么从来未见恩师用过这些符箓”

沈长老呵呵一笑,道:“我广源派昔年也是玄门大派,好歹也是有一些家底的,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就连你掌门师兄,有些事情也未必知道。”

姜期眸中露出坚定之色,道:“师父,徒儿定不会误了您老的事。”

她起指尖在那符箓之上一划,把其往天上一,此符化一道烟雾而去,无声无息就去了云中。

过了足足有一刻,就在二人几疑此符不管用的时候,忽然间乌云汇聚,雷电作响,天地昏暗,狂风忽起,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就有暴雨倾盆而下。

沈长老登时放下心来,沈崇祖师虽是修为通天彻地,但这没符箓毕竟过了这许多岁月,也不知是否能用了。

未想这位前辈的法力之高远他的想象,此符虽历千年,但出之后,却仍能引动雷霆,唤来风雨。

他侧耳听了听外间,随后低声言道:“徒儿去吧,一路多加小心。”

姜玥脆生生应了一声,便把法诀一拿,祭了隐身符,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沈长老眯着眼睛看着外间,他在广源派内做了数百年长老,在夹缝之中苦苦挣扎了这许久,怎会不知玄门宗派的做派

方才在擎丹峰上,不过是半真半假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不过其中那股愤恨之意的确是他真实的内心情绪,因此之故,才把座上诸人都是混蒙了过去。

他早已暗中有了安排,掐准除了十六派之外,定会还有许多宗派凯觎天上那钧阳之精,而这些人俱是无有符诏之人,而他便可藉此将其都笼络过来

他也用不着成就什么洞天之位,只需寻得突破元婴三重的契机,回去见得祖师遗秘,把散轶的功法寻了回来,广源派便能重兴。

擎丹峰,各派弟子并未散开,还在商议如何对付魔宗弟子,只是这场突如其来风雨却令他们觉出了几分古怪。

赢涯老道诧异道:“龙缘无故,怎么来了风雨”

他掐指算了算,却并未查探出端倪。

有人狐疑道:“莫非是魔宗作祟不成

赢涯老道思忖片刻,道:“不管是否是其弄鬼将这风雨驱散了总是无错的,只是可惜,老道那件可收的法器未曾带在身上。”

这时一名貌相英俊的翩翩少年站了出来,道:“赢长老,这有何难,待我上前将其驱散便可。”

众人一看,此人乃是还真观此来斗剑的弟子陈清平,此派弟子最擅封魔布印,驱除邪秽。

赢涯老道欣然道:“好,有陈道友出力,此事想必是轻而易举。”

陈清平拱手一礼,他顶上罡云一震,自信满满驾起罡风,去了云天之上。

只是众人足有一刻,那风雨却并无半点收歇迹象。

又过了许久,却见陈清平面有惭色自外走了进来,懊恼道:“这施术之人法力远在我之上,恕在下无能为力。”

周煌哼了一声,他把袖一拂,拿了一个法诀,随后啪的一声打了一清光上去,这道光华冲天而起,霎时照亮峰巅,映得群山如昼,辉光层层铺地,连带江岸边万千修士也被惊动。

但就算如此厉害的道术,却仍是未能将这风雨驱散半分,周煌也是为之一怔。

赢涯老道见周煌也未能建功,不觉惊异,摸了摸胡须,道:“不可轻举妄动,吾等先静观其变。”

他们充满戒备之心,而魔宗弟子那处也是同样警惕,怕这场风雨是玄门弟子做得文章,是以都是安坐不动。

风海洋静静看着天穹,似是有些出神,此时忽然低声了一句,“此非人力可以为之。”

一个时辰匆匆过去,姜玥回到了广源派所在峰上。

入了内室后,她将隐身符撤了去,对着榻上沈长老一拜,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沈长老上下看了看她,见无有什么损伤,便安心下来,问道:“此行如何”

姜玥摇了摇头。

沈长老似乎有些意外,他抓着胡须,紧皱眉头,暗道:“不应该啊,我观张真人,分明是一心求道之人,也不是畏危惧险的性子,我所说之事,他无有理由拒绝。”

他反复想几遍,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他也没有灰心丧气,此路走不通,不过换一条路罢了,只是可惜方才那两张符箓了。

他正思索时,忽然似有一道光芒闪过,一名三旬年纪,相貌俊雅的道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面前,稽道:“沈长老安好。”

陡然出现一人,沈长老却也不慌张,他神色镇定站起,还了一礼,道:“这位道友,可是张真人门下”

徐道人暗暗点头,这沈长老倒也有几分门道,难怪能骗过擎丹峰上诸人。

他自袖中把一张符书拿出,递了过来,道:“张真人命我前来,若是沈长老愿意立誓,那他可以出手相助。”

沈长老毫不犹豫将符书拿过,撕开半张,咬破指尖,以精血立了一个法誓之后,吞了下去,又将另半张还入徐道人手中,笑道:“有张真人相助,老道我便也安心了。”

承源峡一处山麓之中,尸嚣教邪娘子手中托着一青烟袅袅的香炉,氤氲气雾弥漫出来,升起半空,缭绕如华盖,将天上暴雨疾风都遮挡在了身外。

她身边是一名芙蓉色罗衫罩身的少女,神色漠然清冷,此是她同门丁瑜,此次是应她之邀而来,是想设法想在东华洲斗剑法会之中分得一杯羹去。

武寰辰仰看天,笑道:“这大雨倒是来得好,我看还要下一个时辰,不知谁做得手脚,倒是给了我们许多时间。”

祁娘子道:“武殿主,你那两名挚友究竟何时赶来”。”

武寰辰转过身来,他先是朝着丁瑜扫去一眼,虽是祁娘子自称这是她的同门,但这女子身上总有股让他看之不透的东西,令他有些忌惮,因此不动声色侧开一步,这才出言道:“我早已说过,他们二人在炼制一桩守御法宝,此事涉及所有人之性命,半点马虎不得,是以需晚些到来,到时凭你尸嚣教与我无当灵殿联手,夺一枚符诏来,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祁娘子淡淡道:“可能下手之人却是不多,东华洲无论玄门魔宗,实力皆不可小觑,依奴家之意,那余下两派,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武寰辰大笑道:“祁娘子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瑶阴派那位张真人的厉害,当年在东海之上,他曾以一剑独斗百人,后又覆灭了卢氏壁礁府,现下又有龙鲤姒壬护法,想要对他动手,谈何容易唯有那广源派,无甚了得人物坐镇,确然可以出手一试1”

第两百八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又一个时辰之后,云收雨歇,夭光漫下,此刻已是到了申时,十余道遁光自擎丹峰上散开,回了各处峰头。[百书斋 bishuzhi.]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有悠悠钟磬之音自山巅之上响起,传遍群山。

两岸万千修士知是此钟磬一响,就是斗剑法会启时,皆是兴奋探,观望夭际。

赢涯老道怀抱拂尘,步至峰顶法坛上,此处为承源峡至高之处,眺目四顾,将山水尽之色收眼底。

他把那卷符书拿出展开,摆在供案之上,拜了一拜,随后退开几步,命童儿上前点了香烛。烧至半截后,他手上拿动法诀,嘴中喃喃念得几句什么,再往符书上一指,此符之上忽然大放光明,轻轻震颤,过得少许时候,就闻洋洋盈耳之声自夭外传来,一阵接着一阵,似潮纷涌,悠远宏大。

又过片刻,只见夭上浓密罡云似被搅动,倏尔豁开一个裂口,一道万丈清光穿破穹幕,如柱而下,雪屑星光之中,有一枚巴掌大小,金灿灿的符箓如羽飘摆,缓缓落下。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第一枚符诏飘飘悠悠,竞是往魔宗弟子所守山峰之上落去。

赢涯老道心中一叹,果是魔道气云正旺,连上夭也是眷顾。

不过好在此次只降下一枚符诏而已,他稍觉心安,若是有数道齐至,势必上来就要与魔宗弟子一场混战了,这却非他之所愿。

魔宗中入向来法术诡异,如今因魔劫一起,又多了许多前所未久的神通手段,不宜盲动,当慢慢与其斗法,试探出其底细之后,再设法压服,方是正理。

这时那魔云之中,却有一名仪容端正,风姿隽永的黑袍修士步了出来,他先是在那符诏之上看了几眼,再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众多魔宗弟子稽道:“当是在下前去拿下此诏。”

风海洋一笑道:“本也要请高道兄出面,却不想符诏往贵宗而去,显是夭意向我,道兄此行定可完满。”

那名修士也不多言,再是一揖,脚踩轻云,飘然向下,片刻落至峰头上,稍稍仰,只等符箓到来。

瑶阴派这处山峰上,章伯彦指着那名魔宗修士,沉声道:“张府主,此入便是血魄宗弟子高若望,昔年老夫曾败在此入手中,此入虽是道行深厚,一身魔功远胜同侪,且又遁法高妙,但其对敌之时,却甚少与入硬拼,通常是设法破去对方手段后,方才杀之,府主若是遇上,也要小心。”

张衍微微点头,说来他与血魄宗弟子有过几回交手,是以对其并不陌生。先前他听章伯彦说此入在六大魔宗之中也是威名远播,当是要仔细一观其入手段。

赢涯老道用手一指,在峰上大声道:“此符诏,谁入愿去取来”

还真观陈清平方才因不曾驱了夭上风雨,自觉丢了脸面,此刻正想找了回来,念头一转,他便大喊一声,道:“诸位同道,且容贫道前去一会。”

他往前一纵,身化轻虹,抢在诸入之前飞身而下,直往血魄宗所在峰头之上掠去。

此刻诸峰之上弟子,也是留神观望。

魔劫有千年之久,玄魔两道虽现下还未当真动手,但势必要有一战,然而数千年来,魔宗弟子对玄门十派的道术神通多是知晓,可他们对对手尚还不曾摸清底细,藉此一战,当可看出些许门道。

高若望虽是魔宗弟子,但形貌甚好,颌下清须飘飘,长眉凤目,身形纤长,宽袍大袖,一副仙风道骨之相,见陈清平已是过来,面上一笑,把袖一挥,一股清风泼洒而去,将即将落下的符箓吹得荡开,直往乘源峡江中落去。

随后他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选择,究竞是对着自己来,还是去争抢那枚符诏。

陈清平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强忍住心头冲动,不去理会那符诏,而是向前一指,身后一柄桃木法剑自后飞出,倏地一声,激起乌光一道,向下疾斩。

高若望微微一笑,身形忽然模糊,随那剑光斩下,整个入却是化作点点青光,如泡影一般破碎而去,竞是半丝残痕也未有留下。

陈清平对血魄宗的手段也了然一二,哪还不看不出自家斩杀的只是一头无关紧要的血魄,其真身却是不知躲到了哪里,他捏诀收了桃木剑回来,持在手中,极为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嘲弄道:“魔门宵小,都是这般藏头露尾么”

他喊了几声,并不见有入应答,皱起眉头,起指在眼上一横,霎时开了法眼,便自两目之中射出一道精光,在山头之上来回扫了几遍,可依1日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到底是顾念那张符诏,找不那高若望身在何处,他也不在此多留,驾起罡风往下冲去。

那枚符诏飘至江水上后,被江风一吹,又往岸上而去。

这处正好立着上百名修士,大多修为低微,最高者也不过明气境界而已。

其中一入见符箓向自己飘来,符身之上金光璀璨,有无数玄文异图闪耀,待其到了眼前,忍不住伸手去拿,可是方入手中,忽有一道血光泛出,往他体内一钻,不过眨眼之间,他便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只得o阿o阿大叫。

那符诏突然一荡,从他手中脱出,又向别处飘去。

而见了那名修士下场,哪还有入敢去拿,如避瘟疫一般,纷纷惊惶闪避。

此时自符诏一震,自其上飞出一道血光,兜空转了一圈,不过顷刻之间,就这些入身上一一穿过,当即个个如泥塑木胎一般,立在哪里不能动弹。

陈清平正好冲来,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把袖一抖,将一副竹书抖出,祭在半空之中,再一起诀,只闻哗啦一声,书简打开,对着下方那头射出一道青光,将那符诏罩定,道了一声,“收”

那光猛然一收,由丈许宽倏尔缩至针缝大小,嗤得一声,一缕青烟飘过,那法术已被破去,符诏飘落地上。

那些看见陈清平到此,仿佛见到了救星,都是大呼:“陈真入,救命”。

陈清平不觉皱眉,他知需把高若望主魄或那真身找了出来对付,方可破除此法。

便一拿法诀,依1日运了法眼,扫来看去,可是过了半晌,却依1日寻不着头绪。

他沉吟片刻,手掌一翻,取了一只玄铁星盘出来,托在臂弯之上,摇了一摇,那上面盘针一转,立刻指了一个方位出来。

他眼一抬,看向一处空无一入的角落,冷声道:“原来在此处,区区小术,安能瞒我”

他把手一指,就有上千道枚竹签洒散飞出,将那数丈地域笼绝,齐齐往下一落,没入土中,根根笔直朝夭,看那排布,竞是一门禁制。

他掐动法诀,轰隆一声,竹签一起震爆,随后一挥袖,鼓荡起一阵罡风,将烟尘扫去,再看那处,已是狼藉一片,泥石翻开,到处都是断枝残叶。

正在他扫视之时,忽听闻身后惊呼声此起彼落,转看去,不觉吃了一惊,居然有一名修士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骸满地都是。

他念头一转,就猜出高若望定是借此入用了什么替死之法,才致有此下场。

那些修士都是面露惊恐之色,显也是怕同样下场。

在峰上观战的张衍看得很是清楚,讶道:“可是借物代形神通”

章伯彦当初与泰衡老祖相斗,就是吃亏在这一法门之下,记忆深刻,因此点头道:“不错,正是此法,不想血魄中竞有入练成,也不知其是从何处学来。”

此刻在魔云之中暗藏的几名魔宗长老也是指指点点,有入言道:“还真观封仪之术若是炼成,连神通道术亦能禁压,只需小心不被其宝卷及青竹书定拿,当可无虞。”

又有入道:“还真观道入只要法器齐备,再有玄功相辅,却是我灵门一大劲敌,要对付此入,需先设法破其法器方可。”

徐娘子看了一阵后,却是判断道:“这入不是高师兄对手。”

风海洋把头一点,品评道:“这陈清平道行也算不差,观其举止利索,神通法术信手拈来,也不是闭门造车之辈,只是高道兄在吾辈之中少有入敌,连我也不敢说稳胜,这陈清平若是及早退去,不定还能保全性命。”

陈清平失手杀了一入,面上悻悻,心中暗恨不已,他虽明知高若望定是躲藏其中,可此处少说也有上百入,他身为玄门中入,不可能将这些入俱都杀死。

他脸色数变,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妖魔,以为如此就制住我了么”

他捏动术法,把道衣一震,霎时之间,便自其上飞出一只龙头马身的凶猛貔兽来,冲到了一入身上,张嘴一咬,拖出一头血魄来,一口吞了下去,随后再冲向下一入,亦是如此施为,在场中转了一圈后,所有入瘫软在地,显是法术已破。

而那貔兽咆哮一声,抖了抖威武身躯,重新又回了陈清平法衣之上。

他拍了拍衣袍,似是拂去灰尘,昂然站在空中,傲声道:“高若望,我知你血魄宗擅炼血魄,你出一头我灭一头,看你有多少可供道爷我杀的”

张衍却是摇了摇头,他斗法经验丰富,看得出来陈清平看似大占上风,但其实已入危局之中。

那高若望明显技高一筹,避实就虚,只用了几头随手可弃的血魄,便已是大约试出对手的手段,但陈清平至今对这名大敌还是一无所知,再斗下去,结局不问可知。

第两百八十一章 封魔绝阳祭仪

看出此时局面对陈清平不利之人,并不止张衍一个,似荀怀英霍轩周煌等辈自是也能判断得出。

天下间无论什么神通手段,若是提前知晓了其功候深浅,都是有办法设法回避抵挡,甚或以妙法克制,是以修士如不遇上生死之战,轻易并不愿暴露自家底细。

方才高若望一番试探,就是为了找出陈清平身上的漏洞破绽。

然而陈清平身为还真观此一辈弟子中的翘楚,并非察觉不到这一点,不过他却丝毫不惧。..

他这法袍之上所藏这头貔兽,乃是借开派祖师所绘灵兽图形而化,用还真观道法朝夕祭拜,ri夜聚念,历百年方得以凝练出来,可以驱邪辟灾,吞食魔头,稍有邪祟接近,不用吩咐,即会自飞出来抵御,实是堪比玄器。

只要此物不破,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由于宗门法术之故,还真观这数千年来所杀邪魔宗派之人,远多于其余九派,对血魄宗所练功法也远比他派修士来得更为熟悉,是以信心十足。

破了“借物代形”之法后,他把手一抓,yu要把那枚落在地上的符诏摄来。

只是就在此时,空中却浮出一个淡淡虚影,再由虚转实,竟是那高若望现身出来。他一把抓住了那符诏,随后对他微微而笑,道:“此物却不能任由道友取了去。”..

陈清平起指一抹双目,启了法眼一看,见此人虽与高若望外貌一般无二,但不过仍是一头血魄罢了,不过这般凝实,定是祭炼了许久,不似适才那些被他随手灭杀的货sè可比。

血魄宗修士入了化丹境之后。便很少将真身暴露人前,只是将部分神魂附着血魄之上,藉此出外游荡。就算被人灭杀,也伤不到xing命。

若是到了元婴境中,更是能将血魄去数百里外,杀戮生灵。捕拿魔头,反哺己身。

功行深厚者,以一头主魄便能驭使上百血魄。折损了一头,只消杀得一命,转瞬之间又可补了回来。

但若能将那头主魄内中神魂灭杀,也可将此人重创,短时间内必定无法再与人相争。

想到此处,陈清平不觉把jing神抖擞起来,抬手抓起一道罡雷。就扔了过去。

高若望大笑一声,倏尔化一道血光飞去。

因其无有实质躯壳,挪动移转之时,快若疾风,只见血影一道。接连几道罡雷下去,都是落在空处,根本追之不及。

陈清平神sè一沉,他探手入袖,拿了一面铜镜出来,往头顶一祭,再起手一指,镜面之上立时放出道百余烁金光来,对着四周来回照耀,此镜也是一桩宝贝,只要是无形之物,一旦被这镜光照住,便就无法动弹了。

高若望见镜光极多,无法躲避,就在那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