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05部分阅读(1/1)

外客,皆是不知,这七人之中,除了公羊盛大长老仍在主持祭典之外,其余诸人只在开仪之时稍作露面,其后便躲入了内堂之中,不再出现,留在台上的,不过几名替身罢了。

这些替身并非匆匆寻就,而是早几年便在做准备了。

列玄教弟子数十万,寻几名貌相相似之人并不困难,只是难在修为气息无法伪饰,因此还用了许多手段遮掩,到了如今,总算能以假乱真,鱼目混珠。

可便是如此,遇上那些眼力稍尖的,还是容易露出破绽。

尤其是大长老公羊盛,熟悉他之人着实太多,此外还需主持仪祭,脱不开身,当着各门各派前来观礼的修士之面,绝无可能从头至尾都找人替代,因此需得先将戏份演足了,方可觅机抽身退去。

内堂之中,六名元婴长老正围坐一处。

芮道人看了看左右,感慨道:“得亏清师观与金凌宗并未遣使前来观礼,否则我等这几名替身还真是瞒不过去。”

那名谭姓女冠秀眸睁大,忽然问道:“芮师兄到底用得什么法子,竟使得他们不来观礼”

列玄教大典,若是不去延请同道,未免说不过去,同时也会惹人疑心。

但若是请了人过来,又难免会露出马脚。

而今清师观与金凌宗弟子偏偏一个未至。其中定有文章,她对此很是好奇,究竟芮道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芮道人哈哈大笑,道:“谭师妹,其实说难也是不难,只要来客肯参拜我教祖师金身塑像,便可放他入内坛,否则只能请他站在外殿观礼了。”

谭姓女冠闻言恍然,抿嘴一笑,道:“难怪了。”

金凌宗与清师观好歹也是屏东三派之一。与列玄教在中柱洲内鼎足而立,怎肯来参拜列玄教的祖师爷

可在殿外贺礼,与那些散宗小族并列一处,他们也是不愿的,因此索性来个不理不睬,只当未曾听闻这回事了。

列玄教门下本就四处传教,弟子行至何处,都要劝说他人祭拜自己祖师。如今祖师爷飞升祭礼,教中有此要求,倒也并不使人意外,两派修士也都未曾想到他们其实别有用意。

他们说话兴致正高,而另一边,叶极流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道:“师叔还要我们等到何时不过几个小宗弟子,又何必再装扮下去他如不动身,那也算了,我师兄弟这般上路,六人合力。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张道人么”

他一振衣袖,站起身来,往外行去,边走边说道:“我去和师叔说道,无需再等了。”

芮道人见势不好,连忙将他袍袖拽住。苦劝道:“叶师兄,师伯自有安排,师兄万勿莽撞。”

叶极流眉眼一跳,甩开他手,缓缓转过身来,冷言道:“何谓莽撞师弟给我好好说来。”

芮道人见他眼神冰冷,立时察觉到是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

这位师兄性情偏激暴烈,易怒好斗。一个应付不好,可就要弄出大事了,可偏偏他不擅应变,头上登时急出了汗水。

坐在那里的沙道人沉声一喝,道:“叶极流,平日里你这般冲动行事,那也罢了,随得你去,可今天是什么日子可以说我列玄教兴衰成败,皆在今朝,岂容得你在此胡来”

只是他这番话非但未曾震住叶极流,反而起了反作用。

叶极流眼旁青筋暴起,怒气勃发。

他本就与沙道人不对付,后者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登时惹得他大恼,吼道:“沙良,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我,难道是要来试试我腰间法剑够不够锋利么”

往日遇着叶极流挑衅,沙道人都是笑笑避开,或者干脆不予理会,可今日他不知何故,却是一反常态,毫不示弱回击道:“放肆论辈分,我乃是你师叔,你竟敢威胁于我,你这目无长辈之徒,若是敢来与我动手,在这祖师堂下,难道以为我杀不了你么”

其余四人一看,再不制止,怕要先起内讧了,立时上来劝说。

叶极流目中冷芒乱闪,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其心中愤怒快要积累到极点了,都是暗呼不妙。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飞符传来,芮道人伸手一接,看了一眼,忽然松了口气,转而递给叶极流,道:“师兄请看。”

叶极流眉头皱起,狐疑接过,他看了一眼,不由愣住,道:“她怎来了”

这符书上所言,是叶极流昔年一名道侣前来寻他,此女无门无派,乃是小族出身,自他成婴之后,便离其而去了,而且一别两百年不曾相见,可今日突然到此,难免令他心中疑惑。

芮道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师伯事先便已说过,我教如此大张旗鼓,要叫那两派就此放下疑心,也是不能,他们弟子虽然不至,但却可请得他人前来,查探我教动静,此女八成就是受他们之邀,特意来此试探师兄的,若是师兄避而不见,或者只以替身应付,那可就要露馅了。”

叶极流面色阴晴不定,哼了一声,道:“怕个什么,我这便去与她一见。”

他狠狠瞪了沙道人一眼,踏步出去了。

芮道人想想不放心,对着堂中另几位真人急急一拱手,便转头跟了上去。

谁也未曾发现,沙道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遗憾之色,他暗忖道:“可惜,方才若能将这莽夫击伤在此,那便好了。”

他以己度人,自思七八名真人联起手来,无论如何也能压倒张衍了,多一人少一人其实无碍,并不影响大局。

而他深悉叶极流的性子,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由得其胡来,难免会坏了大事,故而出言相击,想要激起其怒气,那便有借口将其打伤。

以此人性格,遭此挫败,多半是不会和他们一道上路的。

可是未想到,一封飞符,却意外断了他的筹划,天数弄人,他也无能为力了。

剩下四人再等有了半个时辰,忽然堂前火烛一跳,玉帘掀起,大长老公羊盛自外踏入,叶极流与芮道人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堂中长老知是时机到了,竭力压住心中激荡,一个个肃容站起,躬身行礼。

公羊盛浅浅还了一礼,他环视一圈,大声道:“诸位教友,五百年前,我教应势而生,崛起屏东,然美中不足者,中洲三派并立,我教只得一角,以至手足难舒,然五百年后,天降神物,我教若得此宝,当可保万万年之气运,到得那日,便是混一中洲,也绝非妄念。”

言罢,公羊盛摆动衣袖,来到祖师像前,在蒲团之上跪下。

六名长老也是赶忙一起跪下参拜。

公羊盛叩拜三次,前起身上前,奉上仙香,他于心中祝祷道:“祖师天灵在上,佑护弟子此行顺遂,一举夺回至宝,保得我教气运绵长,长盛不衰。”

祭拜过后,他拿起拂尘,往臂上一搭,转过身来,道:“诸位教友,随我起行”

他一甩拂尘,引动法门,霎时一道万丈金光自地下壑道升起,直冲天际

堂中诸长老神思一个恍惚,身体一轻,皆是随光纵起,飞去云中。

而此时恰好是祭殿大礼金辰之时,观礼之人只以为这是列玄教故意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再加上掩饰得当,倒是谁也未曾生疑,

眨眼之间,七人就去得数万里之外,到得事先布置好的分坛地界上,寻得供在此处的祖师神像,又一次依法施为,便再度纵起万里金桥,一路往屏西之地纵掠而去。

鹿歧山。

张衍忽有所感,双目一睁,缓缓站起身来,往那地火天炉之中凝视看去。

那里地气骤然翻腾乱游,热浪逼人而至,如临沸水滚泉之前,哪怕他并不精通此道,看这异像,也知是法宝出世在即了。

他默立片刻,又抬起头来,仰首望了望天际。

自那日程真人离去之后,他便未曾放松警惕。

这四年平安度过,他心中暗自思量,如若当真有什么异动,那必是在法宝炼成之日了。

一直守候到了子夜时分,天炉之下忽有振声撼地,如千鼓擂动,迫响激烈,远远传出,百数里内宿鸟惊起,成群纷飞而起。

双月峰中,亦有不少修道之士察觉这里动静,起身跃上云头,眺目观望,私下里则纷纷揣测,得两位炼器能手合力祭炼四年,不知这法宝究竟会有怎样神异之处

然而此时,突然有霹雳声响彻云霄,像是撞木冲城,一声盖过一声,有道道万丈光彩斜刺穿射,乍现乍隐,横掠天际。

不提那些凡俗百姓,哪怕那些修道之士,亦是惊骇不已,不知出了何事,纷纷往天中观望。

虚空之中这时有如水波荡漾,圈圈涟漪,层层激开,诸人耳中不停传来滚石雪崩之声。

他们方自惶惑不安之时,忽然又听得一声裂响,像是灵镜破散,银瓶乍裂,一道千丈光崖攀起,憧憧光影之中,有七人自虚空中缓步踏出,或盛装彩服,或身披大氅,或锦袍大袖,或峨冠博带,各自都是手持法宝飞剑,雷柱拂尘,周身金星乱洒,彤霞璀璨,一时如同仙客谪尘,神人降世。

列玄教七大长老,已是跨过万水千山,齐至双月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大道争锋196大道争锋全文免费阅读第一百九十六章 金桥一引万山过更新完毕

第一百九十七章 龙蜈剑

自双月城兴建以来,数百年中,还从未有过被外敌侵入的前例。

此刻七名列玄教长老的骤然出现,立时在双月峰上引发了一阵挥之不去的惶恐。lwen2

可这七位元婴真人,却是对近在咫尺的飞屿道宫不作理会,竟是停也不停,各御惊虹,直奔五百里外的鹿歧山而去。

公羊盛拨云开雾,行在最前,袍带猎猎有声,他沉声道:“诸位教友,此处乃贞罗盟根本重地,不可久留,需速战速决”

贞罗盟纵然内部不合,但双月峰被袭,必定很快被其察知,绝无可能坐视不理。

距离最近的几名长老怕是半天之内就能赶至,若是借阵法之助将他们纠缠住,那就休想安然撤走了。

其余六人也知此理,都是齐声应和。

这时公羊盛目光一撇,忽见有一道碧荧荧的符书迎面而来,如叶旋飞,徘徊在侧,久久不去。

他看那暗记,乃是列玄教所用,因此放心伸手摘来,接过一看,大喜道:“好,商道友竟是已然得手,擒下了那黄左黄,此地禁阵现已无人主持,有他坐镇道宫,我等暂且后顾无忧,正可一鼓作气,夺回神物”

贞罗盟在双月峰经营了数百年,周围也是满布大阵禁制,只消三名长老,便能发动起来。

先前他们便是担心此事,是以百般设计,把车子毅调走了去。便是要设法使得禁阵不能发挥威势来。

现下既然商腾解决了黄左光,那么就再无需为此顾虑了。

得知此消息后,七人皆是精神大振,自觉此行成算更高,因此个个急驱向前,全力飞遁。

七名元婴真人聚于一处,其动静何等之大,甫一现身,远在地火天炉旁的张衍便已察觉。

他从定中醒来,朝天边望了几眼之后。看其往自己这处而来,就知来者不善。

他清喝一声,便腾身飞升入空。

这时随着对方越发迫近,形貌也是愈加清晰。

张衍与列玄教打过几次交道,只从那袍服形制上,便瞧这七人方皆是列玄教中人。

他不禁暗忖道:“听闻列玄教中共有九位元婴长老,只那郭庞二人已被我所斩杀,而这七人个个皆是元婴修为。莫非其教中长老已是全数到此了么”

他一转念,不由冷笑一声。

除了那神兽卵胎,还有什么事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其来意可谓昭然若揭。

不过对方时机选择得很是巧妙,此刻他所炼法宝出世在即,无法脱身离去。

而且这七人连片刻迟疑也没有就向自己奔来,显然此番出击并非盲动。应是经过了精心准备布置的。

张衍目芒闪动,此前心中警兆,想来是应在了此事之上,恐怕一阵血战是免不了的。

不过一刻,公羊盛等七人就到了那地火天坑之前。见张衍稳稳立在前方,稍作逡巡,便将他团团围住,各自发声大喝,运转法诀,元婴纷纷遁出顶门。夜宇之下,一时彩霞灿灿,满是光云雾霭,将这一方天地笼绝。

张衍一人独自面对七人,在那一双双充满敌视的目光注视之下,其神色却是夷然自若,毫无惧色。

公羊盛排众而出,这位大长老。顶上罡云已生三朵,显已是踏入元婴第二重境中,修为比其余六人高出一筹来。

他打了个稽首,居高临下说道:“张真人,我七人来此,只为取那桩神物,你若将此物还来,前此种种,我教皆可既往不咎,若是不愿,下场如何,无需老道再言。”

张衍把袖一摆,哂然笑道:“诸位道友来此,想也不是来做口舌之争的,不必多说,手底下见真章便是。”

公羊盛本打算若张衍迫于他们威势,自愿将那神兽交出,那是最好,到时进退皆由自己,如若不成,再动手不迟,可眼下见其语气强硬,毫无商量余地,便立刻断了劝言的心意,淡然言道:“既是道友执意如此,那休怪我教以势压人了。”

“还与他啰嗦什么”

叶极流早已是按捺不住,见二人谈说不拢,不待公羊盛下令,便已是不顾旁人,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行至半途,一拍腰间,只闻“呛啷”一声,一道银虹出鞘飞起,在空中一折,伴着一声声龙吟虎啸之音,向下迅疾杀来,这法剑还未迫近,剑锋上所散出的嗖嗖冷意,已是飙射而出。

张衍眯眼看那飞来法剑,见剑刃如雪,寒光刺目,剑身两旁还有无数如须银丝,蠕蠕而动,似枝桠分出,奇异非常,应是有几分独到之处,因此并不托大,一声长啸,顶门之上一道金光绽放,氤氲气雾之中,一尊背后五色光华轮转的元婴便自现了出来。

叶极流这把法剑,名为“龙蜈剑”,内含数种变化之道,尤其是那炼剑之法,乃是自少清派秘术借鉴而来,极是了得,与敌交战,至今无有败绩。

当年少清派在中柱洲战死数十名弟子,其中有几人携有宝功密册,有不少便被中柱洲修士取了去,虽习不得正宗法门,但一众才智之士却由此另辟奇径,衍化出许多厉害法门来。

叶极流便是其中之一,得了这法门后,他又用了十数年功夫,淬炼出了这把法剑,两者相合,威势倍增。

如今除两位高一辈的长老外,他之战力,可谓此间第一,因此自视甚高。

他见张衍顶上云不过一朵,功行比自家还差了一筹,信心顿生,就算明知其神通厉害,也敢孤身一人上前放对。

其余几人见叶极流已然动手,正想跟随而上,一起杀出,却被公羊盛阻住。

他目注下方,沉声道:“由得他试试也好,若他不敌,我等再上前不迟。”

叶极流一向心高气傲,他不开口,众人贸然上前伸手相助,怕是要着恼翻脸,与此如此,还不如任由其去,便算是做个试探,看看张衍的底细。

那剑光临头,张衍不闪不避,背后一道黄芒落下,倏地散开,就在面前横摆成一条高有三丈,横有一里长短的光障来。

这黄光浑厚凝实,龙蜈剑一来,在其中去得不过数寸,就觉艰涩滞碍,难以前行。

叶极流冷哼一声,当即又使神通,把手一指,这法剑轻轻一颤,无数银须从剑身上抖落,嘶嘶有声,如牛毛细雨一般,寻隙而入,眨眼钻透黄芒,纷舞而来。

张衍气定神闲,身形不动,等到那些银须飞至,背后又一道蓝芒荡落,方一闪过,就似浪头激涌,一个卷荡之间,将银须尽数淹没,吞去不见。

叶极流见状微微一惊,神色凝重几分,低喝一声,连连催使法诀,那龙蜈剑急颤不止,其上银须方去又生,方生又落,不断长出,只是几息之间,就有成千上万,漫空蔽日,茫茫一片。

他再一个驱使,银针万根,拧成数股,摆开阵势,自数个方向上,抄掠分袭而去。

张衍负手而立,背后蓝光不断闪动,如洪泄下,轰隆有声,那银针不断狂窜疾掠,前赴后继,可无论来得多少,皆如石投海,没去无踪。

观战六人看得直皱眉头,叶极流这柄法剑他们中有几人也是领教过的,深悉其厉害,纵然还未使出最后杀手锏来,但也不是好招架的。

可张衍却应付得如此轻松,显见得也是留有余力。

似这等法门他们见所未见,看其背后,共有五色光气流转,如今方使两道就遏住了叶极流攻势,却还有三道光华未曾动用,也不知其中还暗藏有什么玄妙。

张衍自不会只守不攻,看准叶极流出手时一个空隙,他一甩袖,数十滴幽阴重水泼洒出来。

叶极流看那重水不过水滴大小,黑沉如墨,无光无彩,其貌不扬,本有小视之心,谁知待此物撞在护身宝光之上,却是轰发有声,直如万钧重锤落下,打得他脚下不稳,浑身乱晃不止,方才知道厉害。

身躯急退几步,将法力一催,元婴护持宝光又亮得几分,再将飞剑召唤,护在身前,飞来驰去,连连闪动,一番手忙脚乱之下,方将这数十滴重水接住。

芮道人见得此景,叹道:“我早就劝叶师兄祭炼一桩法宝护身,可他却偏偏不听。”

少清派无论攻敌守御,皆靠一枚剑丸,号称“一剑主生死,孤道载阴阳”,叶极流自习得这法门后,感到此等说法甚对他胃口,因此便在此道之上学了十成十,自觉一柄法剑足以行走天下,根本不屑去炼什么护身之宝。

张衍瞧叶极流此时无暇他顾,哪会错过机会,伸手一指,那黄芒如尘扬起,越起越高,到得空中时,轰隆一声,如倾城山崩,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叶极流眼中终见惊容,面对如此攻势,在拿不清对手底细的时候,通常唯有转身躲避。

可有同门在旁看着,战得没几合就要退避,他怎能行如此丢脸之事,厉啸一声,把法剑反手一持,几个劈斩,银光迅掠,如夜空霹雳,将这道土行真光斩开几处豁口,纵身一跃,就待要从正面冲了出去。

可才飞出去百丈远,却觉周围黄土飞飏,尘沙漠漠,越往前去,身形便越是滞重。

这时却见浑浊烟尘一阵滚动,四下里一个张望,他陡然惊觉,自己竟闯入了一只足有百丈大小的手掌之中,面上不由变色,正要飞退,却见那五指倏尔一动,便向内合拢。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碧玉如意定剑光 指上神雷震四方

叶极流见那大手攒和,仓促间只来得及将护身宝光撑开,强行抵挡,但那五指不断向内收拢,其力甚大,如山峦般层层压来,眼见得那宝光破散在即,他脸上也是不禁变色,登时后悔起来。

他并无护身法宝,只能纯靠自身功行支撑,若是方才拼死起剑斩去,不定还能杀出一条去路,眼下却是晚了,根本无法抽出手来,若无人驰援,用不了片刻功夫,就会被捏成一把肉泥。

瞧他已是无计可施,公羊盛拂尘一摆,再不迟疑,大喝道:“救人”

其余五人也是看出形势危急,纷纷出手,只是动作有快有慢,目标也是各自不同。

公羊盛出手最快,才开口时,自袖中取了一枚清气隐隐,正面有龙虎玄纹的玉符出来,往外一丢,自云头飞下,撞向那玄黄大手。

身后那四名师侄也是俱起法宝,跟随他一起出手。

而沙道人却根本不去管叶极流,却是面无表情把袖子一甩,从中出来一枚鹅卵大的金白飞丸,直奔张衍而去。

玉符方才飞至,张衍把手一扬,一道浑沉晦暗的黄芒升起,挡在前方,两相一撞,这玉符喀喀裂开几个缺口,倒震而回,而那一道土行真光也是如岩崩裂,爆震而开。

前路无阻,其后四件法宝正好一冲而入,先后落在玄黄大手之上,只瞬间就将其打散。化作千百缕黄烟四下飘飞。

叶极流忽觉身上压力一松,登时看出了一丝机会,也是御起龙蜈剑奋力一斩,自漫漫尘沙之中劈开了一条去路,使了一个飞纵法门,就循着那道缝隙往外遁去。

张衍冷然一笑,双指一点,清吟声中,星辰剑丸与五灵白鲤梭一齐飞出,追索而去。

这时那沙道人的金白飞丸也已落下。还未近得他身,身上玄衣陡然绽出三尺精亮毫光,往上一冲,就迎住飞丸,只在上滚动,却不得落下。

沙道人神色一凝,沉声道:“护身宝衫”

星辰剑丸来得极快,叶极流不及脱身。忙召龙蜈剑上过来招架,“当”的一声,挡住了剑丸,然而那五灵白鲤梭却是绕了过来去,护身宝光其狠狠一啄之下,竟是应声而破。

叶极流大惊。他修习的法门并非玄门正宗,护身宝光若是破散,还需重新祭炼,那面对那正向自己飞来的五灵白鲤梭,却已无有手段克制。

公羊盛在云上看得一皱眉。把手中拂尘一扔,千丝散下,如网罩来,竟将五灵白鲤梭裹住。

这件玄器却似不服输一般,把头尾一摆,背上鳞斑一阵金光流淌。猛地一窜,那织网竟是束缚不住,韧丝崩断,眨眼就被其冲了出去。

叶极流有了这一丝喘息之机,哪还敢托大,口中念了一道法咒,对着那龙蜈剑一指,道了声:“化”

此剑一震。前后分节,裂成两段,再一个抖颤,剑身之上白光一吐,便化作两柄一模一样的法剑来,一把向上飞去,依旧抵那星辰剑丸,另一把如倦鸟归林,向他怀中飞来。

他伸手一拿,握住剑柄,一剑在手,又恢复几分信心。

此时五灵白鲤梭又乘光飞至,他已看出此宝厉害,急起法剑往上一翻,“当”的一声,勉强格住,只是这法宝灵性十足,一击无功,立刻他前后左右绕转游走,找寻破绽。

众人只见一道金光围着他上下翻飞,追逐不休。

张衍眼中杀机隐现,这七人出自一门,若是联手来攻,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最好是先斩杀一人,现下有如此好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因此他得势不饶人,心神一催,星辰剑丸倏尔一跳,立化一十六道闪耀剑芒,一道道如箭飞射,发出破空呼啸之声,朝着叶极流斩杀过去。

任谁都能看出,叶极流在那灵梭围攻之下已然左支右绌,若再有这一十六道飞剑斩来,那是必死无疑。

公羊盛不得不再次出手相救,只是与张衍交手两合,随身法器已坏得两件,不愿再拿寻常之物凑数,遂把身子一抖,顶上一朵罡云之中,托出了一只样式奇古的碧玉如意,浮在氤氲气雾之中,载沉载浮,稍一催动,立时有一道澄明光华洒下,竟直直贯入底下地火天坑禁阵之上,照得下方一众事物纤毫毕现。

一十六道剑芒被这道光华一照,似入膏泥之中,顿受阻碍,去势骤缓。

这时沙道人大声喊道:“师兄,合力杀张道人”

他起先就打得围魏救赵,攻敌必救的主意,只是张衍自心生警兆之后,早有防备,因此将“七星束阳袍”与“经罗遁钧宝佑衣”这两件宝衫护体俱都穿戴在身,寻常法宝,万难及身。

沙道人一人之力拿他不动,但如能数人合力,那便把握大增了。

公羊盛得了提醒,把目光转来,他也是当机立断,立刻道:“芮师侄,你速去回护于他,诸位教友,随我围杀张道人”

芮道人得了吩咐,趁着飞剑未至,就要抢下去救叶极流。

张衍方才找出了机会,哪里会容得对方将人救走,把双袖一展,三百六十五滴幽阴重一齐飞出,往四面八方散去,

诸人适才已见识过此物厉害,倒也顾不上出手攻敌,不得不先停下动作,回护自己。

与此同时,张衍心意一动,要将那星辰剑丸唤了回来。

哪知公羊盛那顶上碧玉如意颇有几分神妙,散下光华似是罩笼一般,星辰剑丸几番来回,到了边缘之处,便无法冲出。

公羊盛挥袖将袭来幽阴重水尽数挡开,恰好见得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

五百年前,中柱洲与少清一战,他侥幸逃得一条性命,自那时见识到飞剑的厉害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抵御此法。

而这柄碧玉如意,就是为困阻飞剑而炼,哪怕少清派弟子亲自御使飞剑杀来,他自信也能牵制一二。

张衍双眉一挑,自迈步跨入元婴境界后,原先所习御剑法门已是难以跟上如今修为,因此也并不倚为主要手段,原他还想得一丝空隙,先将叶极流斩杀剑下,现下看来,却是行不通了。

不过他如今手段颇多,便是不用此法,倒也不信拿不下此人。

只是这一耽搁,列玄教另几名长老也是挡开了幽阴重水,缓过气来。

公羊盛也不犹豫,暗拿法诀,自顶门罡云之中,又飞出一把黝黑铁尺,其余诸人看他已然出手,而随之而动,将自家趁手法宝祭出,齐往张衍打来。

张衍目中冷芒连闪,袍袖一个拂动,分撒了五十余枚赤雷珠出去,身下水行真光一个攀升,绕旋飞起,将这些个法宝一托,立时白沫飞溅,砸出千重玉浪,

这几件法宝之中,因有那把铁尺当先开道,又得其主全力御使,水行真光难以卷动收摄,但水势连绵,波涛来回之间,却也使其缓了下落之势。

公羊盛见数十粒赤色飞珠向自己飞来,本以为仍是那幽阴重水一流,正待如方才同一般挡开,可待此物到了眼前,神情陡然为之变色,狂吼道:“快躲”

其余几人开始也是与他一般,并没有当作一回事,等听得他提醒,知晓此物定不简单,可是此时想要躲避,又哪里来得及只好祭出护身法宝,硬起头皮生生扛下。

只听得云之中发出阵阵惊天巨震,好似天陆崩塌,尽管有法宝相护,可包括公羊盛在内五人仍是被炸得气血沸腾,衣衫破损,狼狈不堪,足足退出去了数里远才止住身形。

趁此机会,张衍把手一点,将三百六十五滴幽阴重水再次汇聚一处,如狂流一般,冲向叶极流。

那边芮道人方至叶极流近侧,正准备与其合力先对付五灵白鲤梭,可此时听得身后轰声震响,回头一看,却是骇了一跳,连忙拿出一杆幡旗,迎风一抖,化作五丈高下,摆在身前。

只是这幽阴重水数十滴已是打得诸人招架不迭,更何况此刻全数在此,不过几息时间,幡旗就被打得稀烂。

他连忙弃了此物,再祭一枚玉符出来,也是支持得片刻便即破散,那余下不足二成幽阴重水砸在那护身宝光之上,他浑身剧震,光华溃散,口中连连喷出了几口鲜血,倒跌了出去。

张衍向前跨出一步,似浮光掠影一般,百丈距离一闪而过,再出现时,已是距离叶极流不足十丈,他把手抬起,向前一指,一道紫色雷光似扫荡清宇,轰然爆出。

叶极流也有一股血勇之气,心知此时躲避断无活路,一咬牙,居然不退,反而将全力法力聚于一处,悍然把龙蜈剑御起,一道银光如电疾掠,反向张衍杀来,指望能先一步斩杀这名大敌。

然而法剑方自飞出,那五灵白鲤梭一声啸音,却是从旁窜出,将其撞了一边。

此时紫霄神雷已至眼前,叶极流护身宝光已破,法剑脱手,面对这杀伐神通,毫无有任何手段抵挡,他连半声惨呼也未来得及发出,便在一声暴鸣中,整个人已是炸成粉末。

芮道人见得如此惨状,顿时吓得胆寒不已,他见张衍此刻正背对着自己,不及多想,转身就跑,才出去没有多远,就有一道细若游丝的金光追至,只在他身上闪了一闪,便自不见。

他又出去了数十丈,忽然身子一僵,大叫一声,身躯从腰间断成两截,就从尘头坠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镇教神尊像

公羊盛方才被赤雷珠逼至数里之外,难免援手不及,眼见张衍于顷刻之间,连斩二人,他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跺脚重重一叹,把拿起的法诀散去了。

剩下列玄教那几人看到这一幕,眼神之中除了生出些许惊惧之外,还夹杂着一丝茫然无措。

他们本是一鼓作气而来,原想着这张道人再厉害,七人合力,也定能一战而下。

却不想还未曾伤得此人分毫,己方却是折了两名元婴长老。

要知列玄教先前已有两名长老死在张衍手中,如是再斗下去,那还要再死上几人

一想到此处,他们心中皆是忐忑不已。

壮大本教固然是好,可也要行得通才可,若是搭上自家性命,便就不值了。

能做到教中长老地位的,无不是经过了数百年的辛勤苦修,眼下福乐还未享受足够,又怎能急着去死

就算为教中立下了大功,来生还能再行入道,可谁能说还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公羊盛岂能看不出他们几人心中这点私心杂念虽是面上神情不变,心下却暗叫不好。

他虽是列玄教大张老,但其余长老身份与他也算是平起平坐,平时虽各有私心,但他还能凭借长辈身份压服下来,可若一旦涉及身死存亡的大事,要想唤得所有人上去拼命,那也是妄想。

若是拿不出应对办法来。那也不必再斗下去了。

可适才与张衍斗了几个来回,他也是看出,除自己之外,剩余四人如与张衍单独对上,能保得性命已是不错。

而他更为担忧的是,方才张衍那一步之间,迈出上百丈,有这等挪转神通,随时随地可以脱出战圈,去往他处。

他原本以为有碧玉如意在手。便能制住其剑遁之术,可现在看来,却根本围困不住此人。

如不是对方那法宝尚未祭炼完毕,怕是早就去往他处了。

他手中倒是还有一物,能克制此人,可是此宝轻易动用不得,心中一时有些犹豫。

沙道人看出他有些为难,便主动开口道:“师兄。事到如今,唯有请出祖师神像了。”

其余三名列玄教长老,为那谭姓女冠高师弟及那秃顶道人三人,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秃顶道人站出来道:“师伯,师叔说得不错。快些请出祖师神像吧。”

列玄教供奉在祖师堂中的神像,共有两座,一座受日常香火,并无什么奇异之处。

而另一座,却是能收凝法力。借以淬炼神像宝体。

尤其是教中有一门心法,每当教众祭拜祖师神像之时,按法仪而行,就等若在祭炼此物。

四五百年下来,那尊神像不知受了多少教众顶礼膜拜,如今八脉俱通。腑脏已生,内外已如生人一般。

若是再有数百年祭炼,待此物生出真识之后,再与翼崖上人昔年特意设法留下一缕残魂相合,定能借体而活,成得一件护教真器,其威不下有一名洞天真人坐镇教中

到了那时,如再有神兽相助。列玄教成中柱第一派指日可待。

他们此来围攻张衍之前,因恐贞罗盟禁阵坚碍难破,又惧其长老得知消息后回来施援,是以携来此宝,以防万一。

因此宝物一旦使出,必然耗损元气,如此一来,那到最后炼成,怕要再推迟百数年。他们本是准备留作最后手段动用,但没想到张衍竟如此难缠,因而都动了请出神像的意愿。

见众意难违,公羊盛微一沉吟,出声道:“好,有请诸位教友为我护法”

听他答应,四人皆是心中一定,当下应和一声,站到四角之上,将他护在其中。

这神像共有三层禁制,每一层皆有不同用处,但他们深信,就算只开得一层禁制,要拿下张道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张衍目光一凝,他看出这几人似是又要施展什么法门,不过上前绕了几圈之后,却发现这几人在四角之上所据方位并非随意站立,而是暗含阵势,且守御严密,并无漏洞。

他随手发了几道紫霄神雷进去,见并无动静,就知此阵难破,心中一转念,索性往后一退,坐定云头,看他们作何打算。

不过半盏茶功夫,站在四人中间的公羊盛忽然喊了一声,双手向上一托,一缕轻云冉冉飘升,那云中有一座面目逼真,身着金缕银线日月服的翼崖祖师神像被请了出来。

此像约有十丈高下,一现身出来,就有阵阵仙乐鸣响,万众膜拜之声,放出千百道柔和清光,照耀四方,便是整座鹿歧上,也是笼罩在一片祥光沐浴之下。

立在神像之下五人,恰如甘霖倾顶,琼浆入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