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89部分阅读(1/1)

不能硬闯。”

以他们的蛮横霸道。若是别家什么宗门,管他是什么来头,先打上前去再说。

然而溟沧派雄踞东华之北长达万年之久,与北冥洲妖修不知交手过多少次,斩杀过的大妖更是数不胜数,他们也是被其威名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王魁甲不服气道:“我却不信了,此女能入得阵中,为何我们入不得”

那名毛脸妖略现出鄙夷之色,道:“王三哥,往日将军还说你比我有见识呢。怎么眼下这般糊涂,我看她极有可能是溟沧派门下哪一家弟子的洞府守兽,那大阵自不会阻她的。”

妖修修行不易,要想求长生,一是看血脉,二便找一名大妖投靠了。若是对方看得顺眼,不定能赐下些许好处来,第三,便是投靠玄门羽士,为其看守洞府。

此条路虽是如同圈禁一般,但如是运气好,与玄门中的修士厮混熟了,不定来世还能投个人身。入得玄门中修道,是以仍有不少妖修趋之若鹜。

王甲闻听此言,嘴里立刻便骂骂咧咧起来,恼怒言道:“我早说过,此女就是个祸害,可你就是不听,竟还把那孽种交到她手中,这下好了,失了这孽种,回头将军问起,又怎么和他交代”

他大声叫嚷,腥臭的唾沫星子喷了出来,落在那毛脸妖修面上。

那毛脸妖修也不是个好脾气的,闻言脸颊上的鬃毛都炸了起来,大呼冤枉道:“王三哥,此事还真是怨不得我,你要知晓,旱将军看此女是个机灵人,出身也自不凡,本还打算收她做个姬妾,正百般献殷勤之时,我只是将军帐下区区一个亲卫,不能讨好她也罢了,又怎有胆子去阻拦于她”

王魁甲知他说得是实,而且此刻也不是互相推诿的时候。

他烦躁地挥着手,道:“那此事就暂且不提,那孽种必须杀了,否则回去之后将军指不定要将我等抽筋拔骨,把一身毛皮剥下来做成镇山大鼓。”

一想到旱将军帐前那数百只大鼓,毛脸修士也是浑身一个激灵,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了一眼昭幽天池,眼中露出畏惧之色,缩了缩脖子,踯躅道:“可此处距离溟沧派的山门不远,又大阵护持,去了怕也是有死无生。”

王魁甲瞪着他道:“那你说怎么办”

毛脸修士皱着脸,扯着鬓毛,苦恼道:“容我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这二名妖修都是粗笨货色,本来就不擅这等转脑子的活,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最后那王魁甲怒吼一声,道:“管这么许多干什么,你在此处盯着,我进去叫门,叫此间主人出来分说如是我遭遇不测,你去回禀将军,叫他为我报仇。”

他一跺脚,驾云而起,往阵中冲入。

毛脸修士这一等,便是数个时辰过去,见其久久不曾出来,知他必无幸理,就不再干等,自平地卷起了一阵狂风,就往西北飞去。

罗萧一入大殿之中,身形就一个踉跄,险险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一根石柱,这才没有倒下,只是仍有些摇晃。

察觉到有人入到府中,商裳也是疾步而出,见是罗萧回返,不禁万分欣喜,可是看罗萧模样,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两步,将她搀扶住,上下打量着她道:“姐姐,你可回来了,你这是”

罗萧搭住她的玉臂,轻轻摇头,道:“无碍的,只是元气耗损些罢了,歇息几日便好。”

虚弱回了一句之后,她又强撑着把身躯站直了,问道:“老爷呢”

商裳如实言道:“老爷闭关已有数载了。”

她美目往下一投,也注意罗萧身边那名稚龄童儿,好奇道:“这孩子是谁”

这小童抓着罗萧衣角,有些畏怯地看着商裳。

罗萧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得意地言道:“这是我抢来的好徒儿。”

商裳诧异道:“抢来的”

罗萧笑道:“正是抢来的”

商裳看着这小童,捂嘴笑道:“这孩儿根骨倒是不凡,姐姐是从何处抢来的妹妹也去抢一个。”

罗萧美目一飘,道:“泉图部,妹妹可曾听说”

商裳本是水国鱼妖出身,对妖族各部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轻点螓首,道:“略有耳闻,好像其部甚为悍勇。”

北冥洲临近东华洲处,有三个大部族,这泉图部就是其中之一,聚拥数万,实力不可小觑。

近几年来,东华洲魔劫将起,魏国正逢大乱,各处玄门弟子俱是回了门中闭门不出。

就是溟沧派,在听闻纪岁寒被杀一事后,霍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折损,也甚少派出弟子斩杀妖魔,获取功德了。

就算有些玄门小派看不过眼,出手管教了几次,却被几个部族驱动数万部众围攻,俱是被其灭绝了门户。

见做了此事,也无人来理会他们,于是这些部族胆子便大了起来。

泉图部妖王泉和便率领部众往东华洲迁徙,掳掠人口,回去充当苦奴,且北冥洲的野食也是吃腻了,有了活人,有时还能调换下口味。

但是前些时日,泉和却发现自己的一名宠妾竟与一贱奴私通,并且还诞下一个孩儿,却是惹得他怒火冲天,密令心腹妖将旱广将其诛除。

罗萧出了昭幽天池之后,一直在寻觅合适弟子,后来一路来到了北冥洲中,因其长相貌美,还隐隐约约透露出是老妖罗梦泽的亲族,是以妖将旱广将其待若上宾,对其百般讨好,后来隐隐透露出要纳她为姬妾的意思。

罗萧本是想在部族之内挑选几个灵慧小妖当徒弟,哪知见了这孩儿,观其资质百中无一,世间罕有,立时就起了心思,设法骗过了旱广帐下两名亲卫,偷了这孩儿趁夜逃出,径直回了昭幽天池。

张衍此时正在小壶镜中修炼木行真光,忽然听得镜灵禀告,说是罗萧回府,就暂且收了功行,就跨出阵门,信步来至主殿之上,朗声笑道:“罗道友,听闻你收得一个佳徒”

罗萧见张衍出来,美目一亮,忙万福一礼,喜滋滋道:“奴家见过老爷。”

她把那小童揽了过来,道:“应晨,快来拜见老爷。”

这小童似是怕生,紧紧抓住了罗萧衣角,往她背后躲去,怎么也不肯出来。

罗萧也是颇感无奈。

张衍在这小童脸上打量了几眼,点头赞叹道:“根骨果然上佳,罗道友眼光不差。”

罗萧适才所言他也是听见了,这泉应晨出生最多不过一月,可如今看起来,却分明有五六岁大小了,不提其乃是人妖混血所生,就看其长得这般快,也端得是奇异非常。

良质美材难求,张衍见过不少灵秀人物,其中尤以刘雁依资质根骨皆为最佳。

这小童虽是比不上他这大徒儿,但也差不了多少,难怪罗萧拼了命也要将其抢了回来,换做是自己见了,怕也会有些意动。

这时,镜灵自阵门中走了出来,看了几眼,来至张衍身侧,在其耳边低声言道:“老爷,门外有一妖修,闯入了护山大阵中,不知该如何处置”

罗萧闻言,歉然出声道:“老爷,此应是那妖将旱广帐下亲卫,这全是奴家思虑不周之故,才引了他们来此。”

张衍摆了摆手,洒然一笑,道:“罗道友何必自责,我门中徒众正缺可堪练手之人,此人倒是来得正好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起杀机了因果

张衍对那个闯入阵中的妖修王魁甲根本不以为意,就算泉图部势力再大,能起数万部众,但还能杀上溟沧派不成

若是嫌自家命长,那倒也可以来试上一试。

他命镜灵把汪氏姐妹与田坤唤找来,想了一想,又把袁燕回和翁知远也一齐唤至,由镜灵护着,送去阵中,去寻那王魁甲练手。

汪氏姐妹和田坤自修道以来,未曾与人争斗拼杀过,一路行来,法宝洞府皆是不缺,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比之张衍当年修道诸般艰辛,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但不经琢磨,终究不会成器,张衍此番正是要借这名妖修之手,将他们好生磨练一番。

而袁燕回与翁知远倒是有些不同,他们与刘雁依一般,常常出外斩杀妖魔,获取功德换些法宝丹药回来,对敌经验极是丰富。

所不同的是,刘雁依是因为师傅不在门中,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不得不如此做。

而袁翁二人,却是其师傅祝秉文有意为之,好令他们能早些独当一面,免得将来自己转生而去后,在门中立不住脚。

这位祝长老虽惯会玩弄心术,但在教徒儿的本事上,确实很有一手。

当然,这等本事也不是他凭空得来,在收得这两名徒儿之前,他也曾有过数十名弟子,如今早就不知埋骨何处了,他费尽了万般气力,方才调教出这二名得意弟子来。

翁袁二人得张衍召唤,片刻不敢怠慢,自修行之地出来,入得大殿之后,就与汪氏姐妹,田坤三人并做一道,过了阵门,去寻那王魁甲做对手。

甫一入阵,袁燕回就见得王魁甲在那里胡闯乱撞,看那副涅,分明是化丹妖修,顿时美目放光,跃跃欲试,俏脸上俱是兴奋之色,若不是有阵法护持,她平日里哪里能与这等妖修对阵

当即就把借祭起,想要冲杀上去,这时却感觉袖子被人一把拉住,下意识挣了一挣,却没挣脱,回首一看,却见自己师兄,不由急得一跺脚,道:“师兄,你拽住小妹做甚”

翁知远笑了笑,道:“师妹,你不必急切,你可知府主为何让我等前来”

袁燕回疑惑道:“不是拿这妖物练手”

翁知远却微微摇头,道:“既是练手,又何必一齐上前,那不是有违府主初衷府主命我等与他这三个徒儿一并来此,其中深意,是要我们从旁照拂啊。”

袁燕回虽然脾气烈了一些,但也是极聪明的,经翁知远提点了一句,立时就明白了过来,今日自己师兄妹二人并非主角,心中不免泄气,撇了撇嘴,把剑气收敛了几分。

翁知远安抚她道:“师妹也莫要失望,有府主在此,我们若能得他信任,日后还怕找不到机会厮杀么”

袁燕回哼了一声,把头扭过,道:“我才不稀罕呢。”

翁知远见她脚尖在地上磨蹭,时不时还偷偷往那妖修方向望去几眼,哪里看不出她口不对心,心中不免好笑。

但哪怕他与袁燕回说话之时,注意力也一直放在汪氏姐妹与田坤三人身上,若是一有险情,他便会出手相助。

张衍对阵内情形了若指掌,瞧见翁知远的动作,就知其领会了自己的用意,暗暗点头,觉得此人可用。

有镜灵护持,在加上袁,翁二人在旁照应,他完全不必的汪氏姐妹与田坤的安危,就把心神收了回来,与罗萧攀谈起来,听她说些在妖部之中遇到的事情。

只是他听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沉声道:“罗道友,你是说这泉和灭了那几家宗门不算,还把从东华洲来掳掠而去的百姓充当口粮”

罗萧叹了一声,点头道:“那泉和以吃人为乐,兴之所至,一餐动辄要吃上数百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麾下部族也是一般行径。”

天地之间,人乃是万物灵长,那些个未曾化形妖众深信吃人有助自己增长功行,不管有用无用,但凡有血食过来,都是乱吃一气,但尝到了滋味之后,哪怕日后也修为上去了,也改不了口舌上的毛病了,一日不吃人便觉嘴馋。

往日有玄门修士出外剿杀这等凶残妖孽,还有几分收敛,如今无人来理会他们,却是变得更是肆无忌惮了。

罗萧乃是老妖罗梦泽亲眷,出身不凡,自化形之后,言谈举止早已和人修一般无二,对此等依旧不脱禽兽的行径,也很是看不惯,但她在泉图部族中时,也是人微言轻,根本无力阻止。

张衍目光微微闪烁,他断然言道:“似此等穷凶极恶的妖部,断不能留,当要主动出手灭之,罗道友,你与这妖部今次结下的因果,便由我来替你了结。”

罗萧本来夺了这徒儿过来,将来此事有必有了结之时,当然,到了那时,或许是罗萧出手,也或许是她这徒儿自己前去了断,也未曾想过假手他人。

只是听张衍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她便站起身,盈盈下拜道:“奴家此事全凭老爷做主。”

张衍点了点头,道:“罗道友,你奔波多日,且先去安歇吧。”

罗萧又是一拜,便自退下。

张衍沉吟了一会儿,便踏开阵门,出得洞府,纵云往十峰山而去。

未有多久,便到得十峰山巅,他在洞府门前唤了一声,就有一名粗壮婢女请他入内。

霍轩正手持一卷道册,看得入神,见他进来,便请了坐下,笑道:“久不见张师弟了,不知今日来此,有何事指教为兄”

他于心中猜测,张衍许是为了那小宗门中坐镇弟子一事而来,这倒也不奇怪,其中的好处人人皆知,此前已有不少人寻到他这处,消能分得一杯羹去。

哪知坐下之后,张衍说起的却并不是这事,不免有些讶异,等听到北冥洲而来的妖族部众生啖活人,还灭了几家宗门后,霍轩眼神顿时生出了一些变化。

他乃是极其善于抓住时机之人,立刻看出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经过两年多筹谋,扶植小宗一事已虽已有了眉目,但那几个宗门尽管表示了亲近之意,但却始终没有真正答应下来,仍是有些徘徊不定,显是消能先拿到些许好处,然后再行出力。

霍轩岂能容许开这个口子若是一家给了好处,那便家家要给,溟沧派纵然是玄门大派,但诸多修道外物也不是白来的,就算他是十大弟子之首,也不可能任由他挥霍,拿去做了人情。

对此他渐渐已经没了耐心,先前他用得本是怀柔手段,对待各派也是好言好语,还未曾有过疾言厉色。

可现在看来,先前对这一干人那是太过客气了,不敲打一番是不行了。

要将这些小宗驱动起来,手段当要刚柔并济,一味示好,反而无用。

如今魔宗弟子在东华洲各处显得愈发猖狂,他本也打算是不是要择一个够分量的目标下手,将那些个还在拿捏不定的小宗门震慑一番。

只是如今其余九大派俱是隐忍不动,他也是在犹豫,溟沧派是否要第一个站出来。

但若是拿妖部开刀便无这等顾忌了,既不必的与魔宗立刻对上,而且还有合适的借口,张衍提出此事,却是正合他心意。

转眼之间,霍轩在脑海中已转过许多个念头,只是此时,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这分明是张衍也看到了其中的因由,所以瞅准机会,给他送对策来了。

想到此节,他心下一叹,张衍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算是把前次赠送紫盈罡砂的人情给彻底还上了,下次想要开口命其出力,却是有些为难了。

他摇了摇头,把心思放定,沉声道:“师弟此言不差,这几个妖部竟敢攻杀我玄门弟子,似此等妖孽,我溟沧派身为玄门大派,断不能置之不理,当要将其诛除。”

说完此言之后,他拿眼望向张衍,道:“只是如何剿灭这三个妖部,师弟可有什么主意”

溟沧派万年之中,以一派之力数次抗衡北冥洲一众妖修,这三个妖部,自是不放在霍轩眼中,只需遣得几名得力弟子前去即能剿杀干净,但若张衍还有什么其他用布置,被自己无意搅扰了,那便反而不美了,是以要事先问个清楚。

张衍微微一笑,道:“师弟我哪有什么主意,若是可以,此行可将那一干小宗弟子带上,也好让他们见识我溟沧派的手段。”

霍轩深深望了张衍一眼,暗道:“张师弟想来也是为了自身名望,看来其志也是不小,不过以张师弟的寿数和资质,要坐上我今日之位,怕也用不了百年。”

他的目标乃是昼空殿殿主,十大弟子首座之位对他而言只是为达成目的必经之路,并不是十分看重,反而对张衍展现出来的锐气有几分认同之感。

他自以为是看明白了张衍的用意,不过张衍为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如今他正是心情正佳之时,也是无心阻止,颌首道:“此事既是师弟提议,便由你来欠,为兄来安排人手,你看如何”

只是张衍的回答再一次出乎霍轩的意料之外,只听他淡然言道:“此次自北冥洲而来妖族共有三部,那泉图部,交予我一人足矣,其余两部,师弟我便不越俎代庖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狼血裔 玄水素衣

张衍与霍轩一番商议,决定三日之后便即出发,至于具体人手,他便不插手了。

他从十峰山洞府告辞出来,便回返了昭幽天池。lwen2

入了主殿之后,他把小壶镜一转,光影涟涟,就现出了阵中景象。

见汪氏姐妹与田坤犹自那妖修王魁甲相斗,因是免去了生死之危,还有翁知远,袁燕回时不时在旁照应,这三名徒儿最初还是拘束局促,现在已是手脚放开,打得有模有样了,彼此之间甚至还又隐隐有了几分配合。

张衍心下思忖道:“我这三个徒儿与这妖人修为境界毕竟相差太远,似眼下也只能是这等粗浅练手了,待日后修为上来,便可如雁依一般放出去历练了。”

想到此处,他瞄了那翁袁二人一眼,神情微微一动。

几人在阵中这一场好斗,持续了足有一天,见三个徒儿已是疲惫不堪,张衍就传命镜灵,将他们转出大阵,送回洞府之中,随后又把翁,袁二人召来。

这二人来得殿上,与张衍见过礼后,便束手端立。

张衍目光投注下来,沉声道:“如今你们二人如今也已修炼至玄光二重境界了,我且问你们,是想出外寻药,撞一撞机缘,还是想在洞府之中化药凝丹”

袁燕回听了这话,并不开口,只是望着翁知远。

她对这位师兄尤为信任,不管他做出何等决定。自己都唯其马首是瞻。

溟沧派中师徒一脉,按理说都应该外出寻药,但翁知远听得出来,张衍的话中却透出另一个选择,就是他们可在这洞府之中凝丹,所需外药由这位府主拿出。

现在他只要一开口,化丹之药,便唾手可得,从而就能免去一场辛苦奔波,就是以翁知远的城府。也是忍不住心动。

只是他毕竟是冷静睿智之人,心下觉得,如是眼下得了化丹外药,看似是少走了一段弯路,占了不少便宜,但实际上很可能使得张衍认为自己二人没有坚定的修道之心,或许不会放弃他们,可将来定然不会再对他们有所看重了。这却是因小失大了。

反而如果放弃了捷径,选择出外寻药,虽是多了番波折,但对日后长远来说,却是能到得更多的好处。

他思索了没有多久,就有了决断。努力压下心底这份诱惑,拱手道:“府主,如是可以,请放我师兄妹二人出外寻药。”

张衍目光平静,道:“你可做好决定了么机缘错过。那便不再有了。”

翁知远打躬道:“弟子已然决定了。”

既已下定了决心,无论是对是错,他也不会再更改了。

张衍面无表情道:“既如此,稍候我命张境各赠你二人一件法宝,你们回去修炼之处,随时都可出外寻药。”

他一挥袖。这大殿之中就起了一阵大风,瞬息之间就把二人推出了主殿。

等二人回过神来,已是身在殿外了。

袁燕回眉宇间略有担忧之色,道:“师兄,府主这是怪责我们么”

翁知远笑了一笑,自信言道:“师妹,恰恰相反,却是我等选对路了。若是府主怪罪我等,又怎会有法宝赐下”

袁燕回偏头想了想,觉得有理,欢喜道:“说得也是呢。”

翁知远自入府之后,虽然表面上一副轻松模样,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心下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什么事,可如今却是心神稍定,吁出了一口长气,放松言道:“师妹,回去收拾收拾,我等这便出门寻药。”

袁燕回似也感染到了他的心情,娇俏一笑,道:“是,师兄。”

张衍挥退二人之后,就喝了一声,道:“张境,把那妖修给我带了上来。”

镜灵领命,催动护山大阵稍加挪转,将王魁甲送了出来,扔在了大殿之上。

王魁甲与几个小辈相斗,每次出手,都被阵法护住,有力无处使,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突见眼前景物一变,头重脚轻,一跤跌倒在了地上。

等他一骨碌爬起,抬头一看,只见张衍坐在大殿正中,立时看出他乃正主,头脑一热,大叫一声,仗着皮糙肉厚,就不管不顾冲上前来,一拳奔向张衍面目而去,殿中顿时呼啸之声大作,涌起一阵猛恶狂风,压将过来。

张衍面现哂笑,起手一抓,拿住了对方拳头,轻轻一使劲,就将其掀了一个跟头,

王魁甲顿时摔了个昏头涨脑,只是他犹自不肯服输,仰天一声长啸,把身一扭,自平地之上掀起了一阵腥气,黑风绕旋之中,一只耳竖吻长,白毛褐瞳的铁背苍狼现出身来,凶睛中现出几分残忍之色,四爪一顿,踏烟而起,又一次扑上前来。

只是这次还未到得近前,张衍只是屈指一弹,十几滴幽阴重水如珠而出,接连打在王魁甲身躯之上,只闻一声声的闷响,纵然后者修得乃是力道,身坚体固,但也经不住等冲击,浑身被打出一个个血洞不说,一身铁骨也被打得几欲折裂。

张衍这一轮攻势,一直将其挫退至十丈之外方才罢手,王魁甲将身躯抖了一抖,伤口瞬时合拢,他瞪着张衍,这时才知道眼前这人实在不好惹。

他并不死心,就地一滚,又复了人形站起,手一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对铜鞭来,分左右持了,嘿了一声,将身形猛地拔高至三丈之高,似巨人一般,脚下只向前一步,就到了张衍面前,高举铜鞭,朝着当头砸落下来。

张衍对那来势视若无睹,神色不变,一捏法诀,就见玄黄大手自顶门腾起,将王魁甲身躯一抓,再一催动,竟把他凭空拿起,扔去了数十丈外,登时将其摔了个四仰朝天,浑身酸麻。

王魁甲胸膛起伏不定,他哀嚎一声,把两根铜鞭一丢,自暴自弃道:“我不是你这道人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衍呵呵笑了一声,摇头道:“听闻你乃是泉图部妖王泉和帐下亲卫,我还以为是何等人物,如今看来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着实令我失望。”

王魁甲平时最恨别人看他部族不起,闻言顿时一怒,口中大嚷道:“放屁放屁我乃是王上麾下旱广将军亲卫,似我这微末道行,又岂能与王上相比”

张衍淡淡言道:“我从罗娘子处得知,你嘴中那王上也不过是化丹修为,我却看不出,与你有什么不同”

王魁甲闻言更是恼怒,道:“你这道人分明是胡说八道,我家王上乃是天狼后裔,大妖血脉,所修功法则岂是我这等小妖可比”

他滔滔不绝,越说越是起劲,张衍又时不时刺他一下,不知不觉之中,便把泉图部分的老底给都抖了出来。

张衍听了半晌,最后点头笑道:“原是如此,我此去讨伐你们泉图部,正愁不知路数,还要多谢你告知详情了。”

王魁甲愣了愣,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知道是上了当,怒骂道:“你这道人不是好人,竟然套我的话”

张衍已然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这王魁甲在他面前便再无作用,也无心与这等蛮妖计较,挥了挥手,就令镜灵将其重又困入阵中。

他事先从罗萧那里知道,在那泉图部中,最高修为也不过是化丹修士,但妖修之中,便是同一境界,却因修行功行和血脉的关系,道行也是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那等寻常小妖,只是仗着妖身能欺压凡人,通常无法与玄门弟子相争。

只有那等立下大功,或者天赋过人之辈,方能得大妖或族长赐下精血残骨,去浊化清,提升自身修为,直至逆反大妖之身。

看一名妖修修为,若其修炼的乃是力道,只需看其出身,便知大概。

似罗萧这等拣选气道之路者,毕竟乃是妖修中的少数。

张衍本还打算带上几名府中徒众前去观战,不过听了那王魁甲所言,知道那泉和乃是天狼血裔,族中也颇有几个硬手,不好对付,思虑了一番,觉得自己一人来去自由,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抽身。

打定主意后,他就回了小壶镜,入定打坐去了。

三日之后。

张衍从定中醒来,他摆袖乘风,化一阵轻烟出得洞府,来到天池之上,这里经过商裳一番布置之后,又增添了不少雅致的亭台水榭。

他来到一处临近湖畔的小亭中,负手而立。

此刻天高日丽,碧水清冽,泛起粼粼波光,风光极是怡人,直教人生出泛舟垂钓之心。

按照约定,今日霍轩便会遣得门中弟子与前来他会和,一起前去剿杀妖部。

心中正想着霍轩会派何人前来,这时却忽有所觉,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正有一名盛颜仙姿的女子轻举莲步,自云中走来,每一步脚下都生成一朵冰雾也似的凝烟,清清玉润,甚是雅洁。

她身着荷色曲裙,纤腰修束,鬓上佩有蝶翼挂饰,环佩璆然相击,发出悦耳之音,人还未至,就有一阵清雅暗香袭来。

张衍有些出乎意料,本拟此次与他同行者,很可能是那方振鹭,但未曾想竟是此女,他走前一步,稽首言道:“原来是韩师姐到此,有失远迎了。”

韩素衣落至地下,也是敛衽一个万福,静静言道:“张师弟安好,此次霍师兄命我与你一道,同去清剿妖孽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宝阳飞宫 妖祸州城

张衍见韩素衣到来,请她来亭中坐下,拍了拍手,那天池水中一阵涟漪荡起,泛起一声银铃般的微笑,就有一名鱼姬美人踩出水面,托着一张雨润清爽的荷叶而来,盈盈而来,将两只蚌杯摆到了亭中石案上,可见其中一汪清露。

韩素衣神情恬淡,道:“张师弟,我素来是滴酒不沾的。”lwen2

张衍微微一笑,道:“师姐误会了,此乃是我这天池之中清贝所凝玉露,甘甜醇厚,并非水酒。”他拿起一杯,伸手作势一敬,道了声:“请。”

韩素衣瞥了一眼,探出纤纤五指,将蚌杯拿起,以袖遮颜,上身不动,把这杯玉露饮了。

张衍也是拿起蚌杯,一饮而下。

韩素衣喝下去后,顿觉一股凉沁沁的感觉流转体驱,身轻体舒,神思为之一清,赞了一声,道:“不错。”

她性子清冷,寻常在便在洞府之中苦修,除了族中修士,甚少与同门往来。

依她之意,虽是与张衍同去扫荡妖部,但能不见面那是最好,可出来之前,霍轩却找上门来,托她将一物交予张衍,以示郑重。

面对这位十弟子首座,她也是推脱不得,只得答应下来,亲来面见张衍。

只是她不擅绕圈子,沉默了一会儿,就道:“张师弟,你平日孤身在外,乘风渡云怕是惯了,只是你如今乃我溟沧派十弟子之一,只是此次扫荡妖部,是为震慑小宗,若无座驾,怕是不妥,霍师兄命我先行前来,将这宝阳院为师弟打造的星枢飞宫送来。”

她在一枚玉环上轻轻一弹,就见一点星光飞出,落在天池上方。眨眼化作一座长宽各有两百五十丈,似一座小城一般,玉阶铜柱,云气缭绕,四角各是望阙的飞宫来,这宫阙当中大殿巍峨雄壮,环殿遍植花草树木,内中还传出几声清长鹤唳。

此次溟沧派遣修士剿杀妖部的修士。远不止张衍和韩素衣二人,除了门中不少弟子外,还有不少小宗弟子亦需前往,他们就是溟沧派的脸面,当然不能太过寒酸简陋意了。

张衍看了一眼,并不推辞,拱手道:“那小弟便却之不恭了。”

韩素衣完成霍轩交代之事,就待离去,问了一声,道:“不知师弟何时启程”

张衍微笑道:“如是师姐无碍。我稍作安排,那便动身。”

韩素衣不再多言。站了起来,屈了屈膝,就足踩轻烟,去了半空,这时有一座挂着彩束灿花,缤纷瑰丽的飞宫自云中飘出,她水袖一摆。往里飘去不见。

张衍注意到,那座飞宫之后,尚有不少大舟相随。密密麻麻,怕不是百余只,此刻俱是放出光华烟气,一路排出去足有百多里,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峨冠博带的羽士驾鹤驭兽,也不在少数。

他粗略估计,此行本门之中,出动弟子足有五六百人之多,还不计那些旁门小宗的修士。

看这幅阵仗,霍轩对此事是极为重视的,且他还是第一次出动门中弟子出外征伐,不定其中还有比自己与韩素衣身份更高的长老坐镇。

张衍又坐了一会儿,再饮得几杯雨露,就起得身来,腾身飞空,往自家那座飞宫行去。

上得飞宫之后,他直奔主殿而去,过得门前三座玉桥,就入了殿中。

他往殿上一坐,见这里摆有香炉铜鹤,壁上盘盏托珠,比自己洞府之中也差不了多少,不觉感慨,当年他征讨三泊时,随范长青前往,坐得便是这等飞宫,却不想时隔多年,自己也有了一座。

不过范长青那等飞宫,乃是灵机院打造,只是形制相仿,其实甚是粗陋,而他这座,乃是宝阳院专为门中十大弟子所造,唯有十弟子方可乘御,不知比范长青当日所坐雄阔了多少。

自当年门中大比之后,宝阳院便开始打造此物,只是此院为世家掌握,张衍若想要顺利拿去此物,总要费些波折,可此次在霍轩施压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拿了出来。

有此物在手,征讨妖部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有元婴修士在前,他也能周旋一阵。

张衍又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只自己一人倒是有些冷清,且自己若出得宫去,此地也不能不留下人来看守,想了一想,便提笔而起,写了一封飞书发出。

不多时,商裳带着十多名婢女与力士前来,入殿拜见他后,就各自散开,点燃香炉,挑起明珠幔帐,洒下清露,一番收拾之后,大殿之中冷寂尽去,变得暖意融融。

张衍见她们拾掇妥当,便拿起主座案前摆放的牌符,稍一催动,这星枢飞宫就一声大响,拔地而起,霎时冲入云中,当先而行。

见他飞宫已动,韩素衣那座飞宫也是随之跟上,带着浩浩荡荡数百名修士齐往东华洲西北方飞驰而去。

溟沧派这般大张旗鼓,也就当年征讨三泊时有过这等动作了,立时就引起了诸派瞩目,亦有不少大能修士目光投注过来,猜测其到底所为何事。

不过霍轩本就打算如此,他意在为自身积累名望,当然动静越大越好。

至于那三族部众会否知晓了此事后,提前撤回北冥洲,那根本无需担忧,便是在地上行进的再快,难道还能快过飞宫不成

十余日后,两座飞宫到了一条大河之畔,张衍熟悉地理,知道这条河名为尚河,再往北去千里,乃是一片莽莽山川,算得上是东华洲与北溟洲的天然分界。

按照罗萧所言,这三部妖众,就在此地徘徊,只是他放眼看去,见大河北岸原野之上空无一人,不过看那残留下来的狼藉痕迹,倒也说明前些时日,这里至少有数万人在此驻留过。

他心下暗忖道:“难不成这些妖部回返北冥洲了”

就在这时,商裳来到殿上,禀报道:“老爷,飞宫之外有一名妖修求见,他称自己是玄门敕封的此地河守,有要事禀告老爷。”

张衍正要了解那三处妖部去向,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倒把此事忘了,此人倒是来得正好。”

这大河之中,有不少精怪族类,虽也是妖修出身,不过早被玄门收服,赐下符诏,在此看守河流,扼守门户,平日享受着岸边百姓供奉,张衍一向习惯独来独往,适才一时未曾想起。

于是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把他唤来我见。”

不多时,就有一名愁眉苦脸的黑面鱼妖在商裳引领之下入得殿中,见了张衍,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小妖螟喜,见过溟沧派上师。”

张衍看了一眼,道:“你就是此地河守”

虽是张衍语声淡淡,但黑面鱼妖看来,却是暗含莫大威严,他大气也不敢喘,叩了一头,恭敬言道:“正是小妖。”

他这河守虽说是玄门敕封,但东华之北,乃是溟沧派一家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