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69部分阅读(1/1)

和莫道人演练过的话,他便会知晓,这门功法收回体内之时,需寻一处僻静之地,将金丹摩弄半个时辰,再缓缓搬运,徐徐敛气,方能将精气无一遗漏的收聚起来,如今急切之间哪里能够做到此事

一察觉此事后,封臻顿时心中一慌,觉得大事不好。

他此时气势颓弱,此消彼长之下,却被张衍被敏锐察觉到了。

他立时抓住这个机会,将腹中一品金丹转动,鼓荡磅礴丹煞一催力,三百六十五滴幽阴重水一起大震,只见这团厚重云层似被什么牵引了一般,骤然向上一拔,直直撞向了顶上悬烟。

只闻一声惊天震响,两团烟云霎时撞在了一处

这一瞬间,围看众弟子只觉群山皆颤,回响连连,不知从何来起了一卷旋风,舌得衣袂贴身,发中飞扬,无数细密沙砾飘飘荡荡,需起了玄功,方能斥在身外。

天空中此刻雷电大作,霹雳惊空,这隆隆一声震响过后,封臻那整团烟云已是被撞得爆散开来,店点烟烬散落尘埃,黑絮纷飞,彻底星流云散,而下方那片蒙蒙白雾,却是纹丝未动,孰高孰低,一眼可辨。

然而张衍却眉毛扬起,封臻这烟云崩塌的如此之快,这并非全然是自己所为,而是对方在紧要关头忽然主动将烟云散去的缘故。

封臻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之。

那团烟火被消磨去越多,他也越是虚弱,可古怪的是,此刻他的头脑反而被之前清明了不少,在最后一刹那间,他也狠得下心,忍疼将那维系神通的法符震散了。

此符一去,等若三年苦功尽数化作乌有,日后就算想要重练回来,也是威力大不如前,但比起生生被废去全身功行,却要好上太多了。

他虽则元气大伤,却也从这门功法中摆脱出来,不至于把老本也赔了进去。

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余,拼命吞吸收摄那些飘散在四方的精气。

这些精气俱是养炼丹煞的根本,寻常修士都是深藏金丹之中,从不轻易挪用,若是一气损折得多了,则功行必是一落千丈,那便需温养金丹,用几十年时间调养,方才能慢慢缓过劲来。

可他因驭使神通的缘故,精气几乎是全部转到了身外,因此他眼下也是发急,驾烟到处乱窜,指望着能收回一点便是一点。

张衍身形隐在云中,冷眼看着他举动,又怎会容他如此如意,任其收容精气

他一催幽阴重水,立时激射出一道道电芒,在空中往来穿梭,就将那一团团精气打至虚无,眨眼间就扫去了一大片。

封臻看得目眦欲裂,几欲吐血,只是他也知眼下已无力与张衍相抗衡,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边狠狠咒骂着张衍,一边闷头收敛着剩余精气。

张衍手指在袍袖之下暗中一点,就有一缕如刺气芒混入那精气之中,封臻急于收摄,也是不察,随之一起吸纳入了体内。

张衍微微一笑,此一道异气乃是他丹煞所化,这乃是定真逍遥篇上一门匿气算人的法诀,若是不及时驱除,便会往内腑之中潜去,逐渐透入经脉窍岤之中。

封臻初时还雷要调养金丹,怕还察觉不到,到得其功行逐渐恢复,再行运转玄功之时,虽未必有什么大害,但必会感到体内痛苦不堪,难以御气。

这时想要除却此气那便难了,除非能请动门中长辈出手,但也似那雪上加霜,要再打磨去其一层功行方可完全驱逐干净。

张衍心知肚明,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至多也只能施展这般暗手了,日后等自己坐上那十大弟子之位,有的是办法收拾此人,因此暂越不去与其计较,只是将那雾气散了,召了幽阴重水回来,默默细察体内,这一看之下,却是觉得有些意外。

那幽阴重水似是缩水了一圈,好像耗损颇多。

略略一想,他也没有放在心中,幽阴重水便是有所缺损,也只需寻一处阴寒闭塞的深壑幽泉,再炼化回来就是了。

这些重水乃是他先前寻找魔藏之时,迫不得已在冥河中修炼而出,可如今他之洞府乃是昭幽天池洞府,此乃是号称直通幽冥之地,去那幽深之处转上一圈,便自无虑了。

荀长老在旁笑了笑,向第四峰上瞥了一眼,随后起了剑光上前,立在两人之中,指着面色灰败,全无血色的封臻呵斥道:“封臻,此局乃是你输了,还不快些退下去”

封臻尚有一些残余精气未得收拢,嘴巴一张,想要开口就什么,荀长老小脸之上却似乎现出一丝不悦,鼓腮对其吹了口气,霎时有一股清风拽住了封臻,眨眼就将其送回了峰上,只是落下之时,那清风陡然一散,将他丢了下

封臻本也是虚弱不堪,猝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顿时跌坐在地,弄了一个狼狈不堪。

莫道人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而起,低声道:“快快站起,小心老师责罚。”

封臻脸色一白,勉强起身,只是浑身摇摇欲坠,似是随时可能倒下一般。

索性杜德并未来理睬他,坐在那处,似是在沉思之中,良久,他问身旁捧炉童子,道:“什么时辰了”

童子欠身答话道:“禀老爷,已是人定时分,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了。”

杜德“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先是一扫门下诸弟子,随后一振衣袖,就化一道流火青烟自峰上飞下,顷刻间已是站在张衍面前,双手负在背后,淡淡言道:“张衍,你出手吧。”

第七十四章 千里飞炎箭

张衍也是干脆,并不与杜德客套,驱剑来到了上风之处,指拿剑诀,心意一起,就发了一道甚是爽利的剑光,化虹飞来,依旧是以飞剑开道试探。

杜德面上淡然,双手一搓,指隙间就有一道淡淡飞烟化出,细细一缕,约莫指头粗细,似蛇一般,倏地窜出,在五丈之外与那剑光一碰,就将其阻止。

见这道剑光落不下去,张衍也不坚持,算了下彼此距离,他大喝了一声,那剑丸得了神意驱策,一个抖颤,如串珠断索,活泼泼跃出来一十六道圆润无暇的剑光,在天空之中大放光明,寒气飙溢。

“一气十六剑”

远处洛元化复杂的目光盯着。

方才他便是听说张衍在剑术一道上颇有造诣,因此才想逼得对方出手剑招与自己相斗,尤其是那分光离合十六剑,更是难得。

他自己不过能分化十二道剑光出来,因此十分想要看看,自己剑术与其到底孰高孰低,可偏偏对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十六道剑光化开之后,并不似寻常那么疾驱飞驰,而是围着杜德缓缓旋动,吞吐犀利剑芒,刺骨生寒,隐隐威慑于他。

杜德虽是面上不见表情,但眼眸之中却多了一丝慎重之色,那一道飞烟在出去更远,到了七八丈外,在前后环绕飞旋,将上下四方圈护在内,不漏一丝破绽。

一十六道剑光,便等若是一十六道心眼,在四周游荡回旋,只需窥得一丝破绽,就会破空斩来,随后其余剑光一齐杀至,守御者一旦被一点杀破,下来便会被如倾盆暴雨一般的剑势缠住,那时想要翻盘那是难之又难。

若是换了一个不明其中底细的弟子过来。乍逢此术,不免会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但杜德今日能坐在这里,也是身经百战,厮杀而出,也曾与不少剑修交过手,自是知道该如何应对。

休看这十六道剑光俱都别无二致。却也是各有取舍,有主有次,有强有弱,便是洛元化这等浸滛剑术已久之人,也还不能做到尽展其中之威,而且运使之时,需立在一处,心神不得有丝毫分散,

按照寻常方法,只需小心守御。不为那来去剑光所惑,必能守御的住

待到对方气机稍弱后。然而再寻机反攻,能奏奇效。

但杜德身为十大弟子之一,一旦被破迫在下风,哪怕只需少许时间,就足以让他大丢脸面,因而此法为他所不取。

他唇角流露出一丝森然冷意,将那飞烟驱得的越发急了。几乎是旋舞不停。

他自身在默然立在其中,单手掐了一道法诀,不多时。从鼻中喷出一缕白色滚烟,往顶门上一聚,只见其中隐隐有一道碧绿火花一闪,就放出莹亮光华来,形如一盏灯烛悬在顶上,在这黑夜之中驱退阴霾,将自己周身五丈之地俱都照亮。

在峰上观战的萧傥拍了拍扶手,眯眼道:“哦,是碧气白玉灯么不想杜师兄竟出法宝相争,倒是颇为看得起张衍。”

这灯光闪动,对着那些盘旋在周围的剑丸,不时放出一道道飞光来,只要被这灯光照住,剑丸便似遭到了极大阻力,仿若陷在了粘滞的泥膏之中一般。

张衍微微挑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便使出了法宝,显是要与认真对斗一场了。

想到此处,他也是把精神抖擞,捏了法诀,把玄黄大手自顶门之上运了出来,照着那灯火闪烁处,往下就是一拍。

这大手此时得了他全力催发,眨眼间就扩至百丈大小,似小山一般缓慢压下来。

张衍嘴角含笑,他料定杜德不会去躲,适才萧傥面对此大手之时可是任他拿捏,而杜德好歹也是排名在萧傥之前,若是见之即闪,岂不是自承不如

果然,杜德眼神一厉,凝神以对,他把顶上灯芒催开,现了一朵朵碧色火焰,如莲绽放,熠熠生辉,呼呼出声往上一托,竟将玄黄大手稳稳架住。

张衍就是要其如此,长笑一声,竟是尽情恣纵,把腹中丹煞源源不断催发出来,使得这大手越来越沉,越来越大,不断膨胀,似要将其一气按下去方才肯停。

与此同时,他心意一催,如骤雨织出一片绵密剑光,也不按什么章法套路,只是不管不顾往那护持灯光上击去。

这两下夹攻,围着杜德发动攻势,也愈发激得他顶上灯火闪耀不停,时隐时黯,似在风中飘摇一般。

在外人看来,此刻像是张衍一出手,就把他压在了下风。

杜德薄唇紧抿,目光之中寒气大盛,哼了一声,把大袖一挥,就见一团橘红色的飞火倏尔飞出,只闻一声大响,那玄黄大手就轰然粉碎,便连那一十六道剑芒,也似是被一股巨力催动,弹去百丈之外。

半空之中,尽是震散开的黄色烟岚,将视线遮去,峰谷外众弟子一时也不辨两人身形。

萧傥从座上站起,向前走了两步,目注下方,饶有兴致地言道:“难得见杜师兄如此认真,有好戏看了。”

张衍见杜德轻易就将攻势化解,倒也不觉讶异,反而轻轻一笑。

此也在意料之中,杜德在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四,所修炼的功法,为五功三经之一,名为赤霄瑞玦书,亦是一门威力宏大的法门,若是轻易被他压服,那才是奇怪之事。

他往后稍退半步,一掐功诀,将那漫天黄烟一拢一合,不过顷刻间,就将玄黄大手复聚而起,那散在四处的剑光也是齐齐一聚,重化为一,又入了他怀抱之中。

他心下稍作思忖,“此人用法宝护身,适才那般迅疾的剑光都奈何不了,需另使他法方能相斗”

他正思索间,忽觉热风袭来,知道不妥,把头稍稍侧过,就见一道灼火飞烟从耳旁擦过,脸颊之上亦被擦出一道浅浅红痕,只是须臾之间便黯淡了下去,不多时就彻底隐去不见了。

那飞烟出去之后,尾后拖出一道灿霓长虹,望去绚烂无比,在空中绕了一匝后,再次飞来。

张衍神色不变,顶上玄黄大手往下一遮,谁知这飞烟灵活无比,竟凭空一绕,从大手指缝之间穿过,又奔他面门而来。

他把手一按,将击剑丸震起,闪动之间,已是敌在了飞烟上,但闻一声闷响,对方面那物烟气去了不少,露出了本来面目来,竟是一支三寸大小,浑身黝黑闪亮的铁箭,只是尾羽乃是一团灼火,燃动不休,芒烟激射,咻咻作响。

张衍来此大比之上也曾对十大弟子有所了解,虽不详尽,但这物事倒是知晓一二。

此物名为“千里飞炎箭”,如他手中剑丸一般,乃是杜德随身对敌之宝,其余十大弟子也是甚少看见。

此物一出,不管杜德承认与否,都是把张衍视作可以与其一战的敌手了。

只是此时,正面那支飞炎箭虽被张衍架住,却又有一支飞箭无声无息自他身后而来。

张衍手中飞剑与心意合一,心眼所至,能观四方景物,自是暗算不了,微微一笑,身化长虹而遁,登时避开了这支飞矢。

只是此物似是还不肯罢休,仍在身后追逐不止,尾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彩烟轨迹,煞是炫目。

张衍避了几圈之后,便自一定,眼下他与杜德这一战,与寻常争斗不同,虽不求胜,但却也不能弱了气势,一味躲避,徒然令众弟子小看了去。

因此也不使得飞剑,而是一运玄功,震动金丹,自顶门之中飞起一道丹煞,似岸头冲浪一般,往那飞箭之上一撞,轰隆一声,竟将其掀飞了出去。

场外众弟子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呼不已,要知这千里飞炎箭可是法宝一流,张衍竟是纯以丹煞之力便将其震开,虽早知其丹成一品,丹力甚大,但如今亲眼见到,却未免也太过惊人。

便是那云端之上,孟,孙两位真人也是对视了一眼,略显感慨之色,丹成一品,毕竟得天独厚,古今难见,换做他人,哪里能做到这一步又哪里敢这么做

其实若是细细想来,此举却是得不偿失,张衍本不必用丹煞,只消使得飞剑招架,那要轻松许多。

但他心中目的不同,自然对敌手段也是不同,今日他就是要让云上诸位真人知晓他的本事,用飞剑对敌哪里有用丹煞守御法宝那般令人记忆深刻。

且他腹中有的是丹煞供自己挥霍,自是无需去计较那许多细节之处。

就在这时,忽然天空中有一一丝丝光亮逐次闪起,张衍眼梢一拐,从自己身周往外看去,见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又多数十支飞烟箭,一时热火腾腾,烟气弥漫。

这千里飞炎箭可并不止一支,总数共是三十六支,虽不能似飞剑一般如臂使指,在空中穿梭由心,但却能布下一道阵法。

似眼前这景象,分明是杜德知晓他剑遁之能,是以方才只是用一二支飞箭来牵制于他,随后暗中布下了箭阵将他围困,断绝了他的去路。

如此一来,他便可随心所欲左右战局了。

张衍见状,不由哈哈一笑,道:“我战至如今,却不想倒是杜师兄有些诚意,如此,在下倒也不能藏私。”

他奋起精神,大喝了一声,全身上下骨节震响,这十峰山上,就闻哗哗潮声大响,疑似天河倾覆,洪流漫陆,自他背后便有一道弥天极地的水色光华升腾而起

第七十五章 心火阳气燃不绝

~日期:~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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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真光方起,那雄浑沛然之势已是喷薄而出,浩浩荡荡,溟沧派观战众弟子莫不惊异,纷纷暗中打听,询问这是门中哪门神通,竟有这般煊赫威势

杜德似也察知情势不对,当然不会坐看张衍施展手段,指捏法诀,呵斥了一声,将那围在四面八方飞炎箭阵发动,立时有千百枚飞火箭气倏地疾飞闪出,齐向张衍射来。

这箭火这一路飞驰,破空啸鸣之声尖锐刺耳,尾后划出道道滚烟,声势尤为惊人。

在昭幽洞府之中,张衍每次运使水行真光,俱都是留了余地的,但眼下四野空旷,却再无这般顾忌。

他长啸一声,将真光尽情施展出来,这片水色光幕顿时扩展至数百丈长短,似有无数河流波涛在其中流转,通透明耀,流转若荧,那暮夜之色也被逐退半边天。

他见漫天飞箭来袭,密密麻麻笼罩苍宇,便驱使了水行真光一个横扫,只是一闪之间,这万千箭火俱往无边水势中落去,如投石入海,踪影全无。

可只要有那飞炎箭布在四侧,这箭火便会源源不断而来,张衍目光一撇,便又喝了一声,身后水光猛长,隆隆一声,似倒转江河,逆流而上,刹那间就将那飞炎箭一起裹了进来,转眼间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飘荡。

杜德见这道水色光幕一出,就把飞炎箭一齐收了去,眉头略皱。指捏法诀。欲要将其收回,但却觉与心神断去了联系,冷哼了一声,一甩袍袖,弃了这番举动。

这千里飞炎箭乃是他亲手打造,少了他法力驱使,却也无人能用,失了也不算得什么,至多再炼制便可,只是他不知张衍所运使的这片水幕不知是何种神通。竟能使得这箭阵无功而返。

他目芒微闪,起手一拍,便有百十团清光盈盈的焰火飞出。

这火与寻常丹火不同,焰芒素净。大如银盆,似如水中倒月,竟是冷意迫人,若说适才飞炎火箭为阳火,此便是阴火,只需沾上了,便是连水亦能烧去一层。

然而当那团团清火往那水行真光上一落,却似飞蛾扑火,水幕竟连晃都不晃,一闪过处。就将所有阴火卷没不见,水势再猛然一涨,就有漫天水光下落。

见阴火无功而返,杜德神情却仍是平静,一身雪白素袍随风翻飞,稍稍一仰,便向后飘飞而去,驾一道烟气到了百丈之外。

他低喝念了几句什么法诀,伸手在心口凭空一舀,摄了一道火气上来。再运转法力一个催动,只听呜呜沉闷声响,这五里方圆之内顿时有无数火线燃起,一道道串联而结,只须臾间就笼罩了这方天地。

张衍抬头看去,只见上下左右都被这一重又一重的火网罗织遮盖。细细数去,竟有九层之多,火势绵延出去,纵横交织,似是点燃了这片天幕,便连十峰山也被熊熊火光照得如同白昼。

骤然遭此围困,他仍是神凝气定,不见慌促,把身躯一抖,飞去第一重火网前,起了水行真光不管不顾向前一落。

只是奇异的是,待那水光过去,那火网却依旧是如先前一般拦在去路之上,似是丝毫未动一般。

张衍微觉讶异,他也不去硬闯,而是把身形一止,绕圈而走,心中思忖这是何种炼火。

萧傥立在峰上,看着这片浩荡火势,却是赞叹道:“竟是那四如心火罩杜师兄好算计,想来方才那千里飞炎箭阵不过是用来迷惑张衍所用。”

“四如心火罩”也是一桩异宝,运使之时并不放出,而是藏与心窍之间,罩中之火乃是由心而发,此火能大能小,能多少能少,只随心意而变,可布下九重罗网,困人守御皆可,只要那驭法之人不死,便不至灭去。

只是这法宝虽能困人,但要祭出对敌时,却需以心血一点一滴温喂,这却不是短短时间内所能做到的,因此需用其他手段拖延片刻,才能将其顺利使出。

杜德此刻用上了这法宝,分明是暗中早已准备了多时了。

洛元华沉声道:“我也知此火奥妙,但我观张衍心性尤为坚凝,若是硬闯过去,怕是舀他也无可奈何。”

萧傥摇了摇头,抚须微笑道:“师弟你却是说错了,正是杜师兄看到张衍有不少手段,知其难以对付,方才运使此宝,若我是他,只求能阻此人片刻就好,下来必定还有后手能一举制敌,这才不枉先前这番布置。”

张衍转了一圈,又试探了几次之后,也是摸到了此火的几分来历。

这火气如非那丹煞运化,那必是传言中的“心火”了,他虽从未见过,但也久仰其名。

但凡此等火,不伤躯壳,不灼内腑,却可引动杂念,搅乱心神,若是一个把持不住,眼前便会幻境丛生,迷了自我。

不过自恃心性坚定,神意清明之人,大可放心大胆去闯,只是过火之时,却需要持定心神,不能有丝毫犹疑慌乱,若是一旦遇到敌手沉隙而攻,那就不好对付了。

张衍心中一转念,也是与萧傥一般想到了杜德的目的所在,暗一思忖,索性也不硬闯出去,而是把法诀舀定,只等对方后招。

杜德目注张衍,眸子幽幽,深邃无底,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而是朝着前方轻轻吹了一口气。

张衍正小心戒备,但却不见丝毫动静,正诧异间,却见眼前火焰骤起,低头一观,却是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霞火,在粘在那里不推烧,而他身上这件宝衣也自放出一道精光,将火芒隔绝五寸之外,

而在外人看来,他却被一团金火围绕着烧灼了起来,犹如一个火人一般。

“遭了”

眼见银镜中呈现这片景象,齐梦娇也是惊呼出声。

汪氏姐妹今日已是心惊肉跳了多次,此刻闻言,不由怯怯道:“师姐”

齐梦娇目视那团火芒,眼中有不忍之色,沉声道:“此法术乃是门中十二神通之一,名为皓夷三阳气,门中甚少有人能练成此术,此神通一成,所发阳气可说是无物不焚,就算法宝被附着上一点,若是不得灭火之法,也能生生烧穿,直至将其彻底毁了去,成了一堆灰烬方才罢休。”

听得这法术这般厉害,两姐妹也不禁俏脸煞白,汪采薇底气有些不足地言道:“想必老师是有办法抵御的”

齐梦娇叹了一声,眼见那火芒越烧越旺,她却是并不看好张衍,一转首,见刘雁依站在那里不语,似是一点也不心急,忍不住道:“师妹难道不的么”

刘雁依轻轻摇头,指了指那在一旁荀长老,道:“并非如此,师姐你看,这法门如此厉害,恩师若是不支,门中那位长老又岂会坐视不理”

齐梦娇与汪氏姐妹不由朝那里望去,果然,荀长老气定神闲,老神在在,一点也不见急躁。

众女心下一想,都觉得刘雁依说得有理。

门中大比,损伤虽是无法避免,可却也不许弟子有性命之忧,瞧眼下情形,那荀长老这般笃定,说明张衍至少无甚危险,她们心神都是略略安定。

张衍见这火一起,似是黏在了他身上一般,熊熊燃烧,并不熄去,过得不过几息的功夫,他这件宝衣上的精芒竟是退缩了少许,似是被烧去了一般。

脑海中细一思索,就猜出了其来历,不由笑着自语道:“常听此火威名,不想是这般涅。”

他心意一动,把水行真光往下一落,顿时将这火芒刷去大半,只是残余几点火星下来。

可折之间,却火星若燎原之势一般,又一次蔓延至了全身。

张衍反复试了几次,发现皆是如此,只要有一点火星留存,这火焰就能复炽而起。

他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去理会,把法力一个运转,那宝衣之上的精芒瞬时向外一撑,就把这阳火逼到了一丈之外。

他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发现距那大比结束只有一个时辰,微微一笑,也不去设法灭火,由得其在外肆虐,自己则坐定在云团之上,闭目敛息不言。

此时云端上空,孙真人眉头一皱,面现不悦之色,显然对杜德使出这门神通有所不满,见张衍已在火中待了长久,他手指动了动,似有要所动作。

孟真人眼帘一抬,却沉声言道:“师弟,稍安爀躁,你我不宜插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孙真人点了点头,收了动作。

又过得许久,只闻天边一阵悠悠钟磬声响,荀长老渀佛早已等候多时,立刻冲上前,对杜德沉声言道:“子时已到,杜师侄,且把你神通收了,待明日再决胜负不迟。”

杜德双眉微微一拧,脸上也是露出少许遗憾之意,抬手对着前方一抓,那金色火芒随之熄灭。

焰火一去,便露出其中张衍身形来,只是出人意外,他非但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狼狈,反而是神清气爽,行若无事一般,哪里像是在火中炙烤了大半个时辰的涅

杜德瞳光一凝,深深看了一眼张衍,一甩袖,化长烟而遁,转眼便回了峰上。

张衍负手而立,也是看了此人背影一眼。

此局的确可以说是胜负未分,若是有机会,当要再斗一场,他想了想,微微一笑,起了云烟,亦是化一道长虹飞去。

未完待续。,shuhige.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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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胸有妙算变棋局

张衍踏烟飞驰,正欲出了十峰山,先与去门下一聚,这时身后却有一名道人远远将他喊住,道:“张师叔暂请留步。”

他回首一看,发现此人倒是识得,便是那闯阵之时主动让开去路的周宣,就止住身形,笑道:“周师侄找我有何事”

周宣赶了上来,神态颇为恭敬,稽首为礼道:“小侄是奉家师之命而来,特来请张师叔前去一会。”

齐云天要找自己张衍念头略转,微笑道:“既是齐师兄有请,我自当前去。”

周宣面露喜色,再行一礼,道:“家师如今在聚沙堆洞府相候,还请师叔随小侄来。”

今日他也看了张衍与萧傥,杜德等人交手,见张衍与这二人还能斗个有来有往,最后以平局收场,私下里也很是佩服的,是以听得齐云天有有意相请张衍,便主动请缨。

张衍随他而去,两道长烟望北而走,不多时,到了一处潮水奔涌的河滩边,此刻月光如洗,只闻涛声,河上有一艘长船,似龙牙大舟大小,虚悬江面一丈,有明珠晕光从窗隙之间透出来,映得江水宝气隐隐,彩波涟涟。

周宣当先落在船头,上前几步,主动将那船舱玉帘一掀,道:“师叔请。”

张衍探身迈步,入得门中,目光扫了一圈,见舱中颇为宽敞,足可容纳数百人,此刻有二十几人坐在席上。几十名童子随侍在侧。

齐云天则坐在正中主位,左右手边是庄不凡,洛清羽二人,再往下,则宁冲玄,范长青等人,便是与他曾打过交道的方洪,任名遥也坐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未曾见过的道人。此刻俱是用审视或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齐云天见张衍入得舱中,朗声一笑,站起身道:“张师弟也是来了,来,快来席上坐下。”

众人见齐云天也起身相迎,虽则有些人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都站了起来。

范长青笑眯眯走上起来,先与张衍客套几句。再与他把在座诸人介绍了一番。

张衍这才知晓,在座这些道人皆是孟,朱,颜,真四位真人门下,尤其是以朱。颜两位真人门下弟子居多,孙真人门下除宁冲玄之外,倒也有两人,虽也是化丹修士,但俱是皓首白发。耄耋之貌,与宁冲玄那般勃发英姿相比,却是显得垂垂老矣。

如此一看,此间在座,唯独张衍只有一人不是洞天真人门下出身,显得颇为异类。不过众人虽不来与他说话,却对他坐在这里倒也并无什么异议。

张衍也是心知肚明,若不是今日大比之上连战两位世家弟子,自身实力已为众人所认可,怕是今夜也无有资格被招至此处。

再与众人客套了几句后,他便被范长青安排在下首坐下。

见人已是齐至,齐云天双眼朝下望来,逐一扫视。但凡接触到他目光者,都是心头一凛,不自觉把头低下,只听他沉声言道:“今日召诸位师弟来此,乃是告知你们,自明日始,至七日后,众弟子不得师命,不得自行出战。”

“什么”听了这话,有一名弟子不禁失声道:大师兄,这,这是何意”

众人心中都是充满了不解和惊诧,大比共是七日,若是什么也不做,这岂不是由得世家坐大么这究竟是何意

有几人不禁暗暗朝宁冲玄瞧去,若是如此,这岂不是说

齐云天也是看向宁冲玄,缓缓言道:“宁师弟,想必孙师叔也与你说过,此次大比,你也无需再去争了。”

宁冲玄默坐片刻,随后站起身,朗声言道:“师命不可违,既是恩师所言,那冲玄身为弟子,自当遵从。”

众人面面相觑,若是宁冲玄此次不得上位,那就意味着下次大比,仍旧是轮不到他们。

不过在座诸人也都是不是蠢人,齐云天虽未明说,但他们也能猜出,这定是出自那几位洞天真人的授意。

尽管心中有所不服,但众弟子却也不得不言道:“我等谨遵大师兄之命。”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或许他人不明白,但他却是心头豁亮。

师徒一脉这番动作,正与他心中先前所推测的不谋而合。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下来一步尤为关键,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如若成功,那么自己就此便能一步登天

但他也知晓,此举却也需一点运气成分在内。

不过世事并不能十分如意,只要倾尽全力去争取,成败胜负便先放在一边,否则瞻前顾后,反而不能成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透出一股坚定之色。

齐云天交代了这几句话后,便摆摆手,将众弟子遣退,只留范长青在侧。

众弟子皆是带着悻悻之色出门,宁冲玄倒是过来与张衍打了个招呼,便掀帘而出。

张衍仔细观察,却见他脸容之上平静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

待得众人散去后,齐云天瞧了一眼,却见独独张衍没走,便把他唤至跟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张师弟,是否还有话要与为兄说”

张衍微微一笑,道:“不错,师兄方才所言,是要我等弃了此次大比,无需去争那座次,不过师弟我却有一法,定能让宁师兄此次成为那十大弟子之一,不知师兄是否有兴趣一听呢”

齐云天略现意外之色,他倒是并不急着发问,而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张衍,道:“若是张师弟真有此法,不妨说出,那下次大比,为兄必也为你争得一席。”

张衍并不在意什么下次大比。按他先前所想,只要这第一步走成,那么后续之事也是顺理成章,不用再等二十四年,自己也一样能够上位。

他笑了笑,一拱手,道:“敢问师兄,是否已在此位之上坐得三百余年了”

齐云天颌首言道:“不错,已是三百三十六年了。”

张衍站起身来,郑重向齐云天一礼。大声道:“那么便请师兄提前退位让贤,则宁师兄必能上位。”

“什么”

身旁范长青大惊,跳起来指着张衍言道:“张师弟,你这出得什么鬼主意,还不快快收回此语。”

张衍却不理他,只是盯着齐云天,继续言道:“师兄以为如何”

齐云天却并不动怒,只是神情之中却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范长青也是聪明人。适才激动之后,镇定下来也想到了什么。

他皱眉片刻,寻思了一会儿,也只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但却还有些关键之处未曾想通。

他抬头看了看张衍,又侧过身来。望了望齐云天,见其正在深思之中,却也不敢出声搅扰。

齐云天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抬起头,对着张衍认真说道:“张师弟。此位对他人来说极其重要,但对为兄来说却早已是可有可无,无需恋栈不去。况且十大弟子也只可坐上三百六十年,再有二十四年,为兄也要去位让贤矣,但若眼下只是为了宁师弟一人。却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若是齐云天一退,那十大弟子自然空出一个座次,在此等情形下,为填补空缺,那么宁冲玄必能顺理成章坐上去,便是世家那几位真人也无由阻止。

可如今师徒一脉之中只靠齐云天一人在支撑大局,若是一旦让出首座之位,局势必然对他们不利。

要知道。排名第二的霍轩只差一步,便能入那元婴境界。若是此人一但结婴,那双方实力更是大为倾斜。

世家之所以在此次大比之上冒着和师徒一脉翻脸的风险,也要阻宁冲玄上位,怕也打得再拖上二十四年的主意,那时齐云天一去,局势便大为改观了。

张衍放声一笑,道:“师兄无需为此忧心,师弟有一言告之,此事便可无虑也。”

他凑上前,嘴唇翕动,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即便以齐云天的城府,听了这番话后,也是猛一抬头,目注在张衍身上,久久放才收回,他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句,道:“师弟,你果真了得。”

听他语声中暗含赞赏之意,张衍心中一定,对自己的先前推断已有了十足把握。

推宁冲玄上位只是他第一步,而第二步方才是他真正目的所在。

到了如今,张衍已把能说得都说了,能做得也都做了,接下来,只看齐云天如何抉择了。

齐云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