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9部分阅读(1/1)

他已踏入玄光境,只练些水属玄光出来掩饰倒是不废什么力气,最多再用个七八日便可,接下来的时间正好用来凝练幽阴重水,好在之后的三泊之战上有光明正大的对敌手段。

他抬头看了看魔xué上方那深邃水道,再过些时日,只要谢宗元等人不死,溟沧派中无论如何也应该知道消息了。

到了那时,他倒想看看,师徒一脉到底会派谁来接应自己。

派来的弟子分量越重,则越能说明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位置,反之,他则需要再好好思索一下今后之路了。

“老爷,老爷。”苏奕昂在袖中小声唤了几声。

张衍伸手入袖,将一块美玉拿出,道:“何事”

一道青影浮起,苏奕昂从美玉中幻化出来,因为是元灵的缘故,所以便化作一个小人站在上面,见了张衍,他下拜道:“老爷,我想留在此处。”

张衍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只是道:“哦为何如此说来听听。”

苏奕昂硬着头皮道:“老爷,我失了肉身,尽管看了觅源经,但也只得其法,不得其功,回到门中恐也帮不了老爷,反成拖累,思来想去,只能留在这里,行魔头之道了,说不定将来还能称为老爷的一大臂助。”

觅源经一书,不似一气清经,非但讲修炼功法,还讲究如何运用法门,玄门重一,讲聚敛,养生机,而魔门则重杀戮掠夺,起始便讲如何吞噬神hun,将他物占为己有。

所以苏奕昂其实只是以开脉修士的元灵,练了一半魔经法门,虽然起先进展神速,但因为没有了肉身,到需要阳精补益,冲破境界的时候是没了办法。

但他还有另一条路可行,这便是魔头之道

魔xué之中,阴魔百年而成幻魔,又百年而成行魔,再百年而成真魔,此三百年之后,魔头生出自身灵智,已与生人仿佛。

据传,真魔之上另有几个境界,甚至能够修炼到传说中的天魔,其神通威能根本不在那些大能修士之下。

张衍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苏奕昂心中的打算。

“老爷,我近日参悟魔经,已可分出一条真hun,可寄放于老爷处,此hun与我本是一体,有事皆可召小的出来问询。”苏奕昂见张衍久久不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张衍知道,这是他表达效忠之意。

苏奕昂没有肉身,这一条真hun若是没了,必然失去大半意识,和魔头一般浑浑噩噩,那比之其他的魔头的优势就去了大半,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魔xué之中地域广大,此番修炼他也并不敢往里深入下去,更何况还有血魄宗的弟子不知从何而入,将苏奕昂放在这里,倒是一桩暗棋,未来必有用得着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点头道:“好,我便允了你,待我走之前,会将你留在此处。”

苏奕昂顿时感ji涕零,下拜道:“多谢老爷成全。”

张衍沉声道:“这几日我要入静修行,你在一旁护法,一有风吹草动,便及早报知。”

苏奕昂连忙道:“是,老爷。”

张衍转过身,往峭壁洞xué的深处走去,这里向内有五六丈之深,完全是他用玄光开辟出来的空间,有了玄光倒是方便了不少,只需一扫,任你坚石刚岩也尽化齑粉。

走到最深处之后,他从袖囊中取出一只蒲团,端坐其上,默默按照澜云密册心法上运转起来。

时间一晃,便又过了四天。

这几日来他进展神速,虽然那水属玄光未曾透顶而出,但一道绵绵泊泊的水蓝色光芒却在xiong中起伏不定,用来遮掩已是足够,而且最多再有七八日,当可凝练成功。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地面隆隆震动起来,不由睁开双目,起身向外走去。

原来十五这天的午时已到,那条奔腾的河流又一次昂首冲天,往魔xué出口处倒卷而上。

张衍面露感慨之色,此情此景,虽非初见,但每一次看到,都觉造物之神奇,由此推论,世上又有多少壮美奇景

天下九洲,东华洲只占一隅,若是将来修为有成,自己当遨游天下,借以悟道参心,增长见闻。

看了许久,他正待转身回返洞中时,却脚步一顿,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道宏大庄肃的青色光柱突然从而降,竟然将倒卷的水河给压了回去

一个青袍长带,宽袖芒鞋的年轻修士从光柱之中缓缓向下飘落,他大袖飘飘,双目明亮有神,脸上满是从容写意之态。

此人五官说不上英ting,第一眼看去,也觉得很是平凡,然而再仔细看时,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雄峻不凡。

其气势巍然而立,如山岳浩大,如木林森然,让人不知觉为之仰视。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年轻修士的目光也是往这里看过来,见到张衍,不由微笑道:“可是张衍张师弟”

张衍拱了拱手,肃然道:“正是,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年轻修士一笑,亦是回礼道:“我是齐云天。”

齐云天

便是张衍听了此人之名,也忍不住暗吃一惊。

原本宁冲玄就是想要他拜入此人门下,因尔他也曾打听过这人的消息,后来才知,此人不但是真传弟子,而且还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

不止如此,此人乃是孟真人首徒,而孟真人又是掌门大弟子,若将来掌门飞升,亦或是隐退,很可能便是让此人来接位。

换句话说,齐云天有极大的可能是溟沧派的未来掌门可以想见此人是何等身份。

张衍倒是没有想到,此次师徒一脉竟然会让此人来接自己出去,那传递出的信号可就太过明显了,怕是不多时,门中都从各种渠道得知他乃是齐云天一系的人了。

他脑海中飞快的盘算起来,今日师徒一脉派齐云天来此,一是想必安自己之心,二来就是表明了支持自己的态度。

门中十大弟子,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班底,但是齐云天却不知道什么缘故,始终不曾延揽同门,只是一门心思闭门苦修,门中也很少有人见到他。

至少张衍进入魔xué前还未听到此人出关的消息,想必是一出关便奔此处而来了。

这分明是想把自己拉入阵营之中,不过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早已是师徒一脉的一份子了。

这岂不是说,齐云天如今自觉修为有成,要开始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按照这么看,如果齐云天被当作是未来掌门来培养的,那么他来此已经传达出一个明确信号

想到这里,张衍心中一震,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

师徒一脉,很可能是把自己当作未来辅佐掌门的洞天长老来培养

第六十一章 两妖脱困 四派弟子

鸿雁观间静室之中,张衍端坐蒲团,目注飘在面前的一枚符箓,他频频吐出一口灵气,这符箓也是轻轻震颤,放出如烛之光,待到这光明越发明亮时,他一伸手,将袖囊中那团白芒抓了出来。

这东西他之前以看得明白,里面乃是一团地脉五金之气生成的精魄,也不知是谁人将其炼入了一小块星陨铁中,这手法似是想要蕴出一枚上好的剑丸来。

若是用真火反复锻炼,再在一处高台上每日吸收日月精气,罡风洗练,过得千百年,或许也能炼成就一枚上好剑丸。

不过张衍自有剑丸在手,自不需此物,如今他拿了这东西出来,却是要炼一道符囊书中所载的“斗门剑符”。

既要为陶真人护住仙宫主府,手段能多准备一种便是一种。

此剑符威力极大,因失了炼门法诀,是以只能做一次之用,就全当危急时刻的保命符了。

这七日来,他几乎下了血本,此符之中如今已经凝聚了不下万余枚灵贝的灵气,如不是已然到了极限,他就算将所有灵贝都舍了也不会罢手。

甚至他还将山河图从四象斩神阵中收摄的精气灌入其中。

这些精气前次在冥河中用去了不少,如今剩下的炼药炼器都是不够,索性一股脑全部炼入这剑符之中。

只是灵气已足,却还差一点五金之气,直可用这道精魄填补。

这精魄仿佛已知大祸临头,在张衍手中拼命挣扎,发出嘶嘶之音,锐气激射,将静室中的摆设纷纷割裂。

张衍哂笑一声,口中一道玄光将这团精魄拘住,连连催动内息,将金光烈火之气喷吐其上。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终将这一团五金之气炼散,随后他喝了一声,拿起手往那符箓上一拍,静室响起一声啸鸣,这枚金光符箓贯破屋瓦,冲霄而起。

张衍亦是纵身直入云中,见这符箓悬在半空,浑身透出森森剑气,冷射双目,他微微一笑,掐了一个法诀,这符箓化作一道金光在他身侧绕了一圈,便自入了袖中。

他也不急着回转宫观,盘膝往那云上一坐,海上来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目光望去,见远处天际艳霞变幻,光雾迷离,铅云压海欲坠,直有天地苍茫,风云相聚之势。

从海底透出的那一道祥云彩光也愈发明亮,显见得仙府出世便在近日了。

虽说他能看得见这仙府光华,但这仙宫其实飘忽不定,没有固定之所,除了陶真人此刻谁也不知道到底藏在何处。

此刻落日西下,天幕晦暗,他却依旧闲坐云头,似在等待什么。

到了亥时,他原本置在玉榻上的两块牌符突然一声震响,冲开穹庐,两道霞光烟气飞出,照彻夜宇。

一道烟气中隐见一只彩锥鸣一声,烟气一收,现出袅娜之姿,一名红衣女子娉婷而来,含笑对张衍万福一礼,柔声道:“谢过道友助奴家脱那樊笼。”

一声大笑,尽复旧观的卢俊柏也是走了上来,拱手感激道:“此番过这劫难,全赖道友相助”

张衍微微一笑,亦是还礼道:“两位道友,且随我进观一叙,在下另有要事相谈。”

夜幕低垂,皓月在空,一艘玄蛇九穿大海舟泊在海上,下方波涛翻涌,舟上却青气虹光耀闪不断,似是正争斗激烈。

丘居驾着遁光四处乱窜,他被一枚细如牛毛的飞针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眼见无论如何躲闪不过去,他不得不开口道:“曾师兄,师弟认输了,认输了”

那飞阵倏地被人收了,对面白气一散,走出来一个年轻道人,玄袍裹身,脚蹬云履,手拿一朵三尺长的灵芝,冠盖有一丈大,有如一把碧色罗伞,他似笑非笑一个稽首,道:“丘师弟过谦了,你南华派本擅长驾驭灵禽异兽,如不是你那花隼被沈鸣孤夺了去,一身道术使不出原先七成,怕是我也无法如此轻易地胜你。”

丘居原本就是凹鼻厚唇,额头如树瘤,长相古怪,现在听了这话,被戳中了心病,更是面色难看。

那日与沈鸣孤对上,他一时受激不过,便与对方赌斗,最后大败,便是自己的灵禽也输了过去。

眼下对方明面上虽是替他文过遮掩,实则是暗中讥笑他南华派没了灵兽相助便没了本事,只是他又不善言辞,嘴皮子动了动,就闷在那里做不得声。

立在一旁观战的诸纠见气氛有些僵,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丘居肩膀,叹道:“丘师兄,莫要介意,我这位曾寒师兄入道一百三十五载,会过不知多少同道,根基打得牢固无比,如今只差一步便可凝丹结果,这璇星阴芒针已是练到出神入化,修为远在我之上,你输了并不冤枉啊。”

丘居默然片刻,拱手道. 曾师兄高明,师弟我有所不及.

曾寒自矜一笑,向一旁看去,那处正站一名静静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犹如一朵出尘清幽的白莲,他问道:“辛师妹,你是元阳派高足,你来说说,在下这针法还有何漏洞可否胜过那沈鸣孤”

此女名为辛蝉真,乃是元阳剑派真传弟子,那日感应到了七绝桩所在,这才一路寻到了东海之上。她与曾寒本是旧识,是以走到了一处。

曾寒此刻问出此语其实也有心存卖弄之意,盼着听上几句好话,可她却认真想了想,启唇道:“我虽不认识沈鸣孤,但以丘,被两位师兄所述情形来看,以曾师兄的本领,原先还尚有几分赢面,可如今却是输面居多。”

曾寒闻言,心中有些不舒服,皱眉道:“为何在下倒想听听师妹高论。”

辛蝉真平静说道:“沈鸣孤那阴阳离元飞刀可近可远,凶煞异常,但却有个缺憾,那便是争斗时飞遁不易,若是你们骤然相遇,谁先出手谁便占上几分便宜。”

曾寒初时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听了这话后,脸上严肃起来,不禁点头赞同,道:“有理,两位师弟与其一战败北,我便知道若是与他正面放对,怕是一日夜也分不出胜负,唯有抢先出手方有胜算,只是辛师妹却为何又不看好为兄呢”

辛蝉真淡淡说道:“那沈鸣孤也知自家缺陷,是以设下圈套,从丘师兄这里赢了花隼去,有此隼相助,他对敌时已是可进可退,暂且已无弱处可寻了。”

曾寒一怔,也是锁眉深思,他虽然自视很高,但却不是听不进良言的浅薄之人,因此立刻在心中重新审视起这位对手来。

辛蝉真玉指轻轻描过腰间法剑,道:“如不是这沈鸣孤已是曾师兄拿定的对手,我倒是也想与他一斗。”

曾寒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笑道:“辛师妹不必失望,听闻那崇越真观有两名弟子最为了得,一个即是那沈鸣孤,还有一名是徐错,如今这海上仙府即将出世,各方势力汇聚,我等也要前去争上一争,到时师妹还怕遇不得好手么”

裙纠在旁咳嗽一声,插言道:“师兄,你与辛师姐方至此地,是以不知,听闻那徐错前些时日与溟沧派弟子张衍在海上相斗,结果败北被擒,如今已是生死不知。

“哦”曾寒双眉挑起,道:“溟沧派弟子师弟见过此人”

祷纠点头道:“倒是见过,那日他不知用了何法斩了崇越真观长老北宫浩,甚走了得,我等那日恰在祈封岛上,是以与其见了一面。”

曾寒冷冷一笑,道:“我也曾与溟沧派中的几名真传弟子交过手,都是名不副实,此人既是来这东海之上,十有八九也是为了争那仙府而来,恩师言那仙府最迟不过十日便要出世,若是与他遇上,为兄倒想与他好好讨教一二。”

褚纠曾与北宫浩交过手,张衍能杀了此人,显是极为厉害的,因此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兄,我等此去,只是奉师命对付那陶真宏门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曾寒一挑眉,正要说话,这时却有一道符诌飞空而来,被他眼角扫到,立刻飞身在空拿在手中,待去了禁制,放到眼前一看,不由精神一振,抬首道:“恩师已然推算出那仙宫出世所在,是以特来符诌告之,唤我等速去相会”

听了这话,丘居与祷纠等人眼中都是泛出兴奋激动之色,若是能得到这座紫玉仙府,则大道可期

只有辛蝉真玉容不变,美目透过波涛,凝望远方,身侧法剑正发出微微轻鸣。

此时这海舟船舱之中,单娘子和蔡师对坐品茗,蔡师姐艳羡道:“那位辛道友想来也是有意一争那仙府。唉,他们都是大派弟子,有许多话要说,原先还对我等假以辞色,可那辛道友一来,却对我等师姐妹不理不睬了。”

说到这里,她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嫉妒。

单娘手看出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劝道:“师姐,我等本是修道人”。

她还没说完,就被蔡师姐不耐打断,道:“住住住,师妹何必又来说那套清心寡欲的话来师姐我修道只为青春永驻,再寻个体贴人的道侣逍遥天地间就够了,那什么长生不死的空话休来说,你师姐我不是那块料。”

单娘子叹了声,轻轻说道:“师姐,修道不能长生,到头来只是一坯黄土”。

蔡师姐冲她一瞪眼,跺脚道:“师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便是要轰轰烈烈活上一场,只消有个数百年欢娱,死了也甘心”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霹雳一声惊雷起,彩波映霞仙府出

海上彩光日威过日,玄灵岛上许多修士也走看得分明,知道仙府出世之日愈发近了。

王英芳闲坐在一只巨雁背上,极目远眺,手中掐算不停,似是在卜问凶吉。

忽有一名灵秀女童骑鹤过来,脆生生道:“师傅,风师叔来了,正在殿上候着。”

王英芳道了声:“好。”

她一拍雁首,按落云头,款步来了殿中,见殿上站有一人,乃是一女冠,双目细长,肩披彩帔,身姿倒也婀娜,只是眉间有一层化不开的阴霸。

见她到来,却是站着不动,只是沉着脸道:“我那侄儿在何处”

王英芳含笑稽首道:“风师妹,你那风贤侄无恙,在我后堂中,这几日修身养性,倒也少了几分浮躁,师姐想必也看了我那书信,你与那张道友只消解了这层误会,我便放他回去。”

女冠听此言,忽然大怒,她竖眉而起,一挥袖,呵斥道:“休说此言,王英芳,你未拜入陶真人门下时,我与你同在横山老祖门下听道,彼此也算亲近,我侄儿便如同你侄儿,怎么你如今却偏帮了外人,反要我上门赔礼”

王英芳见她疾言厉色,原本尚算姣好的面上也扭曲了几分,心中不喜,蹙眉道:“风遥与人合谋要夺张道友法宝,如是换了别人,早被当场打死,也是他祭了我练就的白翎羽,又逃到我门前,这才出面救他一次,只因心念你我旧日情谊想化解两家干戈,风师姐怎说我有意偏帮他人”

女冠冷笑道:“便是如此要我赔礼,却是不能,你若还顾念着往日情谊,也别来插手此事,让我与那姓张的来个了断。”

王英芳也是微恼,道:“本是一桩小事,双方说开便可化解,我好心好意师姐却不领情,难道非要动手杀得血淋淋方可”

女冠哼了一声,道:“小事我泰弥山风氏一脉虽然名声不显但好歹也是数千年传承,岂有向人赔礼之意”

王英芳摇头,她是知道对方底细的,泰弥山先前倒也出过几个了不得的大妖,只是这一脉到了如今不过只剩下两个化丹修士,勉强撑得住场面,可却把口气说得如此之大。

她心道:“这风枚与自己不过百载未见,先前也未觉她如此不明事理,怎么如今如此胡搅蛮缠”

想到这里,心中却是一惊仿佛突然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她并未拜入陶真人门下前,不也是这般昏血上脑便什么都不顾的性子么只因修习了那仙宫中的玄门心法,这才隐去了这层戾气,收了妖性。

想到此处她心中仿佛通透了几分,明悟了什么玄机,定下神来,灵台已是一片清明,隐隐觉得修行上的障碍似乎又去了几分。

她再仔细瞧去,见这女冠眉宇间有一层黑气隐笼却是困劫在身而不自知。

当下心如止水,只淡笑道:“既如此,风师姐且自去吧,我允过张道友,人我却是放不得的。”

女冠大怒,指着她道:“王英芳,你休仗着投到了陶真人门下便可为所欲为,需知还有人治你。我是你四师弟杨麒请来了贵客,你若不放人,我自去请他去来和你说道。”

王英芳微微一笑,把拂尘一舞,道:“送客。”

女冠忽被一阵风推上身来,眼前一黯,不由自主倒退了出去,待睁目细看时,发现自己已然到了鸿雁观外,居然不知道是如何出来的,心中不由骇然,心道:“王英芳学了这等玄门大法,我不是对手,还好她四师弟杨麒与她有些龃龉,我且去请他来主持公道。”

她一扭身,上了云头,未行几步,却见云层中有一年轻道人坐着,仔细一看,大喜道:“杨道友,你也来了你可知你那师姐欺我,此事你定要为我做主”

那道人浅浅一笑,道:“风道友,要我如何为你做主”

女冠恨声道:“只消把那张衍发落我处置便可。

道人面无表情,道:“你定要与那张道友为难”

女冠心中正被恼恨之意填塞,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咬牙道:“正是”

那道人大笑一声,袍袖往空中一挥,抛出一只头尾相衔的白玉蛇圈,往那女冠头上一罩女冠猝不及防,被圈住颈脖,当即伏卧下来,化作一只白腹黑翅,尾如并剪的雨燕,在那里哀鸣不止。

道人上去一把扣住那玉圈,冷笑道:“区区扁毛畜生,不知天数,不明大势,那张道友干系重大,岂容你来搅扰”

说罢,他提起这玉燕,大步往云中走去,须臾便不见了身影。

杨麒将那风枚逼出了原形捉去,王英芳并未亲见,但她好像知晓一般,写了道符书送去张衍那里,告知此事已了。

张衍看了符书,也没放在心上,他要为陶真人护持主宫,此时若有人要与自己来为难,那就是与陶真人为难。是以不需去多想,只管一门心思打坐调息,以待天时到来。

又过了五日,海上传来一声霹雳巨响,红霞满照,光晕透过禁制,直往岛上照来,映得人人脸上一片霞光暖意。

张衍知道是仙府即将出世,正在冲开原先封禁的那一道道禁制,这声响彻东海的震动就是第一道封禁开解。

他喝了声,道:“两位道友,且随我来。”

纵光而起,在云中放了一只殷氏赠与的小海舟出来,往里宝阁顶上一站,两道烟气袅袅降下,君妙妖王和卢俊柏一起落在了舟顶,立在他身后两侧。

张衍驱海舟飞腾上空,举目四顾,见玄灵岛上竟然纵起了上千道光华,众修士各驾法器遁光,浩浩荡荡汇在一处,海上浪涛,头上云层都被这一股翻沸的灵漩排荡开去。

只是那一声响动后,海上便再无动静,这仙府飘忽不定,并不拘于一处,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众修士正自茫然,这时,天上一声啸鸣,一道金符飞来,化作翩翩舞动的五彩神鸟在前向引。

张衍看出这是陶真人在指引众人,便点了点头,驾了海舟与千余名修士并做一道,跟着五彩神鸟而去。

他此次为护持陶真人主府,所以收了大海舟,混杂在众多修士之间,并不如何显眼。

向四处一望,见一名身高丈许的魁梧道人驾了一辆六鹤车辇在前方引路,身后左侧是王英芳乘雁而行,右侧是一名骑大雕的年轻道人,再往后则是一众三代弟子,一眼扫去,卫丽华也身在其中,似是察觉到他目光,不由对他回眸一笑,只是眼中略有几分歉然。

张衍亦是颌首为礼,心中忖道:“想那领头之人便是陶真人二弟子赵正诚了,而另一今年轻道人应是排行最末的杨麒了。”

他心下明白,郭烈虽是陶真人大弟子,但修为只是小金丹,是以此事轮不到他,也不知此刻躲在何处。

这时,身后卢俊柏感叹道:“这些道友俱是陶真人请来的吧此行若是能一鼓作气夺了那仙府,清羽门开派便再也无人可以阻拦。”

君妙妖王美目四下里瞧着,道:“陶真人好大的脸面,奴家还瞧见了几位妖王,可俱是东海上的厉害人物。”

卢俊柏嘿了声,道:“若不是为了得座仙府,他们又如何肯来利之所在耳。

张衍笑了笑,早在二十年前,陶真人元婴法身到海上时便早有定计,命座下弟子结交广纳各路同道,如今再以仙府之利诱之,只稍作牵头,自然是引得这些人趋之若鹜,为他所用。

那只引路彩鸟往前行了约有数千里,忽然身躯一摆,往一处海面投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行在最前的赵正诚一拂道袍,将六鹤车辇停了,大声道:“诸位同道,仙府便在此处,想是不久便要出世,届时仙宫符诌飞出,自会择主,且先设下禁制符门,以防来犯之敌抢夺。”

他声音隆隆,身后清羽门下弟子听了,在王英芳与杨麒带领下便分头往各处插旗门,祭符牌,设置阵法。

各路来自东海上的妖王散修见了,也纷纷效仿,带了自家门人弟子分头各占一处,同样布置起来,虽说看来是早有准备,可是比起清羽门中那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做派却是显得凌乱了几分。

张衍很清楚,这些禁制阵法只能暂做护持之用,到时仙宫符诌飞出寻主,若有人前来争夺,最后终究还是要靠自家修为定胜负。

不过他此次具为护持主宫而来,身后又有两名化丹修士护持,自是无需设置什么禁制,因此站立不动。

可是那边卫丽华却一直频频往此处关注,见人人都在布置禁制,只张衍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忖道:“听闻前次傅红尘师妹未曾照应得好张道友,还被人上门寻衅,倒是我做差了,张道友初来此地,想是也没准备什么法器,他那海舟上虽也有厉害禁制,但却起不得云雾,掩不去身形,待我去送他一副法器,权作歉礼。”

她待将自己这里的法门排布好了,便纵光往这里飞来。

到了张衍面前,她万福一礼,道:“张道友,前次匆匆再去,未曾好好招待道友,倒是小妹我的错,我观道友身边好像没什么布阵法器,我这里正有一副,还望道友收下。”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道之争,何分是非对错

第六十三章 道之争,何分是非对错

卫丽华说完之后,听得身后有同门在唤自己,应了一声后,便把阵旗牌符往张衍手中一送,笑了笑,扭身就走。duk nk ,

卢俊柏望了望她背影,道:“这位道友倒是好心。”

君悦妖王妙目在张衍身上转了转,抿嘴一笑,道:“张道友,我替你去把那阵旗布了吧,免得那小娘子又不安心。”

张衍洒然一笑,将阵旗递过来,君悦妖王抬起素腕接过,转身自去布阵。

此时这片海域之上,除了玄灵岛来的诸多修士之外,亦是有不少散修野道察觉到了仙府的动静,三三两两往这里赶过来。只是慑于这里聚在一处的千余名修士,都是远远飘荡在外,不敢靠前。

君悦妖王将阵旗细心布置了,又回转船头,望了眼远处,不禁讶道:“咦,怎么连东海壁礁府的人也来了,似这等万载世家,也觊觎仙府么”

卢俊柏嘿了声,道:“这壁礁府弟子亦有嫡庶之分啊,也不是人人能获得正传。不说他们,便是大门大派弟子,若不是如张道友一般有一处道场在手,也是一般寄人篱下,而此次有四十九座仙府出世,只要得了其中一座,从此自立门户,逍遥自在,不再拘束于一岛一地,成道之路上去一难关。试问他们又怎会不动心呢”

君悦妖王默默点头,如她这等散修,修炼到化丹境界已是不易,如是没有一处上好洞府,用以聚气藏灵,护佑性命,要想成就元婴功果,那是难上加难。

这数百年来,东海十八妖王看似威名赫赫,可实际却无一人能突破这层桎梏,可见这一步是如何艰难。

君悦妖王修道四百余载,亲眼见到有几名长辈寿元一尽便枯坐而死,任你身前如何神通了得也是化作一堆尘土。

她心中暗道:“张道友如今有一处洞天福地在手,若是我能好好相助于他,不定也能接纳我入那府中修行。”

这时,她神情忽然一动,往正南看去,见有一道白色烟气直往这里过来。

同一时刻,卢俊柏脸上现出喜色,道:“是家姐回来了。”

卢媚娘将自己女儿送去转生后,便欲赶来与张衍汇合,只是她不得门路,一直寻不到玄灵岛上,直至不久之前,才察觉到了卢俊柏留下的气息,这才觅迹寻踪赶了过来。

张衍也是精神振奋,卢媚娘这个时候回来,自己护持仙宫的把握无疑又大了一分。

卢媚娘本是化丹三重修士,她飞渡而至,声势自是不小,自然引起了清羽门中弟子的警惕,连赵正诚等人也是目注过来。

张衍忙发了一道符箓过去,清羽门中弟子见状,知道是自己人,便自收手不理。

卢媚娘一身白衣,黑发用金箍束了,披在肩后,此时乘烟云而来,飘飘若仙,到了张衍面前,先是看了卢俊柏和君悦妖王一眼,随后万福一礼,欢喜道:“张道友,今日得见我家阿弟和荆师妹脱困,媚娘实是感激不尽。”

张衍微笑回礼,道:“不必客气,卢道友却是来得正好,今日我要夺取一座仙府,要请道友助上一助了。”

卢媚娘也不去问缘由,只是郑重说道:“媚娘义不容辞。”

卢媚娘也是海上十八妖王之一,自是有不少人是认得她的,远处宣瞳妖王胞妹童颖见了,奇异道,“大兄,你看那处,可是荆妖王和卢妖王姐弟,那道人是什么人,竟能指使这三人,难道是陶真人新收的门人么”

宣童妖王目光闪动,沉声说道:“那人便是张衍。”

童颖瞠目结舌,看卢媚娘和荆妙君两名妖王都站在张衍身后,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暗自庆幸。

若是那日不听兄长之言,与那张衍当真争斗起来,结局便很难预料了。

海上又响起了一声轰然巨响,闷如雷滚,这是那仙府第二道禁制被破,众人已听得分明,那仙府就距此不远。

清羽门下弟子此时已将旗门竖起,并抬了一座云筏出来。

赵正诚走了出来,命门下弟子摆案点起香烛恭候,随后往云筏下一站,王英芳和杨麒二人亦是肃立侧,四下里一众散修见清羽门下这般举动,知是迎候陶真人到来,也是纷纷凝神观望。

不出一刻,只听上空一声啸鸣,郭烈乘鹏鸟在前辟道,到了上空,他往侧道上一避,大声道:“清羽门下,还不恭迎祖师”

三名化丹修士带门下近百数弟子忙恭恭敬敬站立,不敢稍有动作,齐声说道:“拜见祖师。”

只见头上云气一开,光华洒落,似有飘渺仙乐传来,陶真人坐青鸾而至,周身有青烟彩雾环绕,四九之数天鹤相随,犹如片片白雪,身后伴两名粉妆玉琢的骑鹤童子,一名手拿金圈银铃,印章香炉,一名手捧福寿松枝,拂尘如意。

陶真人往云筏上来,待坐定,他笑道:“仙府出世在即,必有强敌前来抢夺,尔等可做好了应对”

赵正诚忙上前道:“禀恩师,弟子已按吩咐布置下去,各处旗门皆已立起,未敢有丝毫差错。”

这时,围在外处的散修突然一阵马蚤动,见远方海面翻腾,搅动狂风骤雨,一时风云变色,惊雷阵阵,一片浓厚阴云漫卷过来。

陶真人一笑,一抬首,双目放出神光,一青一白两道光柱飞上云端,霎时就将这层阴霾驱散,重又露出天日来。

前方狂风云雾亦是一散,现出四座楼船,其上各站有一名元婴真人,身上隐现华光,瑞霭纷呈,其后更是有数百修士驾光乘云相随,声势煊赫。

这外海之上,寻常见一名元婴真人也是不易,如今除了陶真人外,居然一次出现了四人,四周散修皆是相顾骇然,纷纷避道。

这时扑棱棱一阵如雨落之响,从楼船之上飞出千余只灵雁,黑压压团在一处,驾了一座雁桥出来,四位真人各自起一道光华飞出,踏足其上,缓步往前而来。

丘老道用手指着下方,冷笑道:“三位道友,今日陶真宏为这仙府真灵蒙蔽,不识天数,过劫不避,而今天欲灭他,正可趁势而动,取了他性命,缴了那仙府回来,成就你我大道。”

叶风波双眉耸动,面上杀机隐现,道:“丘真人此言在理,天机托于我手,正要把定乾坤,诛杀此僚”

林道人只是轻叹一声,摇头不语。

站在他三人左侧的是一名少年道人,他肤白有若处子,双目灵动有神,闻言轻笑一声,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陶真人见四人过来,他神情自若地站起身来,远远稽首道:“四位道友,别来无恙乎”

四人之中丘老道和叶风波俱都面带冷笑,挺立不动,那林道人犹豫了一下,也是没有动作。

只那少年道人稽首回礼,他嘻嘻一笑,道:“陶真人,你与我无当灵殿俱在东海之上立派,我裴欢本也不想与你为难,只是我曾欠下叶道友一个人情,不得不来,今日若是有所得罪,你尽管下得狠手,我绝不怪你。”

陶真人也是微微一笑,道:“裴道人倒是真性情,贫道还想留得有用之身一窥大道,如是争斗起来,我自也不会认什么亲疏远近。”

丘老道目光阴冷,抬首望去,见陶真人身后千光映现,海舟大船排开百里,旗门分列,早已结阵而待,除了本门百数名弟子外,另有六股灵光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