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1部分阅读(1/1)

衍心机智谋,不自觉中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不禁问道:“道友准备何时动手”

张衍目光闪动了一下,微笑道:“不急,且再磨一磨此人。”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每当杜博出声问时,杜悠总有这般那般理由推脱。

终于,杜博现不对劲了。

第三十三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中

这几天来,张衍两人反复拖延时间也并非是为了一味消耗杜博实力,罗萧正好利用洞岤中贝王真露以及从杜悠身上得来的大元丹全力疗伤,如今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的实力。

不过即将与杜博对上,罗萧也是心中紧凛,不敢大意。暗忖一旦动上手,必得以雷霆万钧之势力放中手中所有法宝将其打杀,不然给等对方过来反应过来,保不准还会有什么手段。

她目光流转,却撇见在一旁的张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不免有气,道:“杜悠言杜博尚有法宝在手,张道友智计出众,不若再想个办法令杜博将法宝双手奉上如何”

她原本只是想用言语刺一下张衍,没想到张衍却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天我也正在思虑此事,现有一法,正好说与道友听,道友且走近点。”

罗萧樱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人,难道还真有什么法子不成

将信将疑走到近前,听张衍小声低语了一番,不一会儿,她便听得美目渐渐亮,虽然此计还没有用上,但她已觉得十有是可行的。

张衍突然觉得外侧杜博的气机一阵不稳,转头一望,不由笑道:“罗道友,如今却先要稳住杜博,我看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罗萧“嗯”了一声,她向外高声道:“杜博,杜悠如今被我等制住,若你现在放开贝王,我等自可一走了之,杜悠则必死无疑,你可思量清楚”

杜博一惊,此时他心中倒真是有这个打算。

他听杜悠说话时神智情形,条理分明,不像是炼化玄珠时出了问题,反而倒像是受了他人胁迫,但左思右想也理不出头绪。

而且他自身体力堪堪耗尽,也渐渐有些压制不住贝王了,正打算放弃,起身一探究竟,不过此时听到这话后,又不敢妄动了,沉声问道:“尊驾何人”

“杜博,你何必明知故问,此次掌门允许你等使用真露开脉,已是恩泽广开,可尔等却私自吞服玄珠,此事你杜氏该如何给掌门一个交代”

这句话一出,仿佛如迷雾中见到了一丝亮光,杜博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

这是掌门一系中有人向杜氏难了

门派中派系之间互相倾轧,明争暗斗的事不是一桩两桩,师徒一脉弟子向来对世家出身的弟子抱有敌意,对他们无需拼斗便能坐享各种门派利益更是心怀不忿,暗中下手这种事情也很可能是做得出来的。

特别是此次杜氏借几名真传弟子被杀的事大做文章,指责宁冲玄故意不施援手,并联合了几个家族一起向掌门施压,为安抚门下世家,掌门这才勉强同意让杜悠使用莹云贝场的贝王真露用以开脉。

可以想见,这件事一定会引掌门一系的不满。

特别是如今在莹云贝场之下,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地方除了掌门一系的人之外,还有谁能进得来。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对方还是一个女修

谁都知道,掌门向来偏爱使用女修,不但能用联姻之法拉拢各个天资出众的弟子,而且有时候做起事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所以他对对方的身份一下信了八成。

他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掌门用来打压杜氏的借口,这么看来只有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了。

他暗叹了一声,出言道:“尊驾明鉴,此番所为,全是杜博一人主意,杜悠年幼无知,以至误听我之妄言,实与杜氏无关,且杜博并非杜氏族人,只是”

他还没说完,却被对方粗暴打断,道:“哼,你以为你是不是杜氏族人对我等来说很重要么笑话”

杜博皱了皱眉,听这话对方似乎是要揪住不放了心中也不免有了怒气,声音一冷:“既如此,还说这么多做什么尊驾以为杜某那么好欺负么不若出来一见,我与尊驾各凭手段定个胜负”

听杜博声音似乎就要作,对面的声音却咯咯一笑,道:“杜博,实话于你说,此刻在莹云贝场之中,修为高于你的不止一人,而且杜悠在我等手中,我奉劝你也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你若动手,立时将你打死在这里,再将杜悠捉回山门,却是正合几位师兄之意”

杜博闻言,心中顿时又惊又惧,贝场外有其他凕沧派弟子接应,这倒是有可能的,否则对方也进不来。

诚如对方所言,私吞玄珠一事败露,自己如果还敢动手,正好给对方打死自己的理由,再加上最后还是没能护住杜悠,恐怕自己族中人还要受到杜氏怒火牵连,死也是白死。

想清楚其中厉害关系,他立刻打消了原先搏命的念头,语气软了下来,道:“尊驾究竟想要如何”

对方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如何自取,全凭杜先生的心意了。”

杜博让不免疑惑,如若对方想要害自己,恐怕早已动手,为什么还拖着不动是对方修为不及自己没有把握么那也说不通,最多一走了之,带走杜悠,一样可以让杜氏低头。

心意

他心念百转,苦苦思索,再结合这句大有深意的话,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是这个目的

这样一来,一切也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他自以为对对方的心思已经了然,倒也不慌了,道:“尊驾可否打个商量”

“说。”

杜博试探道:“你我都是为了求个成仙了道,同出一源,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况且既然玄珠已为我那贤侄所吞,我自于你一些好处,你放我等一马如何”

对面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何好处”

这话一出,杜博一喜,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道:“我这里丹药已经用尽,但还有不少灵贝,若尊驾更放我等一马,我愿意将身上所有送与尊驾,你看如何”

对面冷笑一声:“杜博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等,区区灵贝,价值几何”

杜博面色不变,心道只要你肯讨价还价,那就不是问题。

“我愿立下法誓,如若放我等出去,必将厚报尊驾。”

“誓言虽好,可在下不准备日后再与杜先生照面,是以在我看来,只有拿到手里的,吃下去的东西才可放心,那些太过遥远的,不提也罢。”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罗萧一眼,没想到她把自己原先逼迫她的话原封不动搬了出来,倒也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似乎想到了当日的惨状,罗萧也是狠狠回敬了他一眼。

杜博又道:“那尊驾的意思”

罗萧不急不慢说道:“听闻杜博你有一支破心箭,还有一面玄鸟盾,此两件法宝一攻一守,相得益彰,你若取出,我自可放你和杜氏一马。”

杜博沉默下去,显然在认真考虑对方的建议。

张衍和罗萧两人也不急,反正多拖一刻是一刻,也正好再多消磨一下杜博的元气。

他们丝毫不担心上面会有人下来查看,要知道借助真露开脉与玉液华池所用时间相仿佛,没有一月却是想也休想,至少在头半月之内是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的。

等了半天,杜博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此次来,只带来了玄鸟盾,破心箭上月与一大敌交手时被伤了灵性,还未曾炼复。”

罗萧立刻说:“来此非我一人,一面玄鸟盾,怕是不够。”

这话说得很明白,并不是她一个人来这里,一件法宝不够分啊。

杜博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也罢,我这里有一件紫隐羽衣,乃是瑜清蚕丝织就,可挡寻常法宝飞剑,本是要待我那贤侄开脉后送于他的贺礼,也一并给了道友,如何”

罗萧正想开口,张衍却又在旁小声说了一句。

罗萧一怔,面色古怪地看了张衍一眼,咳了一声,道:“此法是好,怎奈我一同伴无需法宝,只是看不惯你杜氏嘴脸,原先只想令杜悠开脉不成,没想到这小子反而得了莫大好处,他心中更是气愤不过,只想泄愤,本想打断杜悠四肢,可见他不过一少年,不免失了身份,是以杜博你如愿奉上双宝后再自断双腿,此事他自可揭过不提。

没想到杜博这次竟然十分爽快的回应,道:“此事何须等到以后我现在便可答应尊驾”

只听“啪啪”两声,他举掌就拍断了自己的双腿,再问:“那一位可满意了”

这并不是他神智不清,喜爱自残,而是这事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身为玄光期修士,只用玄光便能驾驭身形飞遁,虽然他现在身上的玄光所剩不多,但如能坐下调息片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把断腿接回来。

可是他没想到,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好,杜先生信人,你且将盾牌上的精血抹去,一并送来。”

“慢来,我又如何信你”

“杜先生,我可对皇天后土下毒誓,此间之事如有任何一人泄露出去半分,必遭天雷轰顶,地火焚身之劫,你看如何”

杜博一听,觉得对方也很诚意,修道之人一旦誓,那可是立见因果,来不得半点虚假,所以当即同意了。

罗萧指天誓,倒是非常干脆,这事她原本就不会泄露出去。

待对方立下誓言,杜博随即放心,立刻取出随身法宝,咬牙抹去上面自己的精血,不由一阵心疼,又拿出了那件羽衣,用玄光一卷,将这面盾牌和那件羽甩了出来,扔在了洞岤之外。

他也是暗含了几分心机,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所以扔得距离洞岤口近了一点,哪知道还没落地,只见一道黑色玄光闪过,就将玄鸟盾和羽衣接了过去。

他不禁一凛,对方果真也是一名玄光期的修士

随即心中又是一安,看来对方真的没有做绝的意思,好像只是想讨些好处而已,不然以对方的修为,早就可以杀进来除掉自己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现,他正一步步的落到了别人的算计中。

两件宝物到手,张衍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一定。

法宝一去,杜博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威胁少了一大半。

此计关键在于借势压人,让杜博误以为他们是掌门一系,自己万万不能力敌,只能寻求妥协解决。

在张衍原本的设想中,要是杜博执意不肯,那就只好用手中法宝斗过一场了,如果不成,再借用罗萧玄光遁走不迟。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从那天杜博在苍梧山上的表现来看,张衍觉得这个杜博并非是热血上涌,头脑一热不顾一切的人物,这人的性格趋向保守,所以他对此法倒也有几分把握。

他先除杜博身侧随众,再骗得对方身上法宝,令其自断双腿,如今对方坚壳尽去,爪牙俱失,正是剜肉取髓的好时机

张衍长身而起,沉声道:“罗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三十四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下

“杜博,我等也不为难于你,将杜悠留在此处,你自带走,告辞了。”话毕,一道玄色遁光从洞岤深处一闪而过,似乎人踪已逝。

闻听对方履行承诺,杜博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大意,侧耳小心翼翼听了听外间的动静,只是除了一股微弱的呼吸声外,别无其他响动。

看来真是离去了

杜博心头一松,目光移到那两只被他用玄光压住的贝王上,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鼓了起来,气息也是粗重了几分,“嘿”的一声,阴阳两只贝王被他一下扯到了面前,两只手掌同时拍在它们的坚壳上,不待它们落地,又分出一道玄光,卷住了它们就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像是用脱了力,双手颤抖不止,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一道蓝色光芒凭空升起,将他身躯托了出去。

贝王外壳坚硬,刚才那两掌不过令它们的内腑暂且受了点震动,回过气来之后很快就会折返,他身上元真已然不多,只有趁这个空隙带着杜悠及早离开才是正理。

从洞岤口飞出,他远远看见杜悠躺在地上,不由一惊,赶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却现杜悠浑身上下虽然沾满了真露和污垢,但只是看起来狼狈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下一定,暗道:“那人终究不敢把杜氏得罪到底。”

顺手拍开杜悠被封住气脉,正想带他离去,哪知道杜悠醒来后一见是杜博,便大声叫喊起来:“博叔,快,快,是张衍,是张衍夺取了玄珠,他还搜去了我的法宝博叔快与我抢回来啊”

“张衍”

杜博顿时大吃了一惊,脑海中转瞬间闪了无数个念头,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沉声道:“贤侄无须再说,一切待我等出了此间再做计较。”

他正想起身飞遁,却听有人高声说道:“杜先生何必急着离去还是乖乖留下吧”

原本还是灵光遍洒的洞岤陡然一黯,杜博抬头一看,只见一方漆黑如墨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初时只是手掌大小,可是眨眼间便扩展到十丈方圆,正带着碾压万物的霸道气势朝他砸落了下来。

“荡魂砚”

杜博眼角一阵抽搐,他知道杜悠这次出行带了某件家中宝物,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件法宝

这砚台来历大不简单,原本是杜氏中一名叫做杜德的化丹修士所炼制,一旦砸在修士身上,立刻震荡神魂,定住元真,锁拿肉身,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被活活拍死。

此砚一出,无疑对方是要把他的性命留在这里。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先前种种原来都是中了张衍的算计,一时间惊怒交加。

可如今他非但元真枯竭,而且身上玄光耗损了大半,他不惧张衍,却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的玄光期修士,一旦此人出手,他自觉此刻万万难以抵挡,如今不能在此多做纠缠,唯一出路就是冲出地岤,待回到了杜氏族中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他手指一弹,一点白光飞出,这是一块由族中赐下的“辟恶玉佩”,无论什么法宝,也能暂且阻上一阻。

玉佩飞出后,主动往宝砚上一撞,荡魂砚仿似被什么东西托了一把,在空中微微一顿,但是片刻后,那磅礴的力量就将其“咔嚓”一声碾得粉碎,势头不减地落下。

只是这一挡,却已为杜博争取了时间,趁着这一丝空隙,一道蓝色遁光将他和杜悠裹在一起往洞岤外疾飞而去。

躲在洞壁中的罗萧见状不由心急,荡魂砚台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转折腾挪不易,以她的实力尚不能完全驾驭,一时间之间倒也收不了手,只得高喊道:“张道友,万万不可让他逃了”

眼看这两人就要正要飞出洞岤,一道青芒却冲着他们背后追了出来,杜博突觉后脊一阵凉,暗叫不好,勉强偏了偏身体,躲过要害。

“嗤”一声,那道青芒从他左胸处一穿而过,又顺势一转,将杜悠一条手臂给卸了下来,后者顿时出一声惊天惨叫。

杜博亦是一声闷哼,身形在空中一滞,身上玄光如风中火烛般一阵明灭不定,像是随时可能熄灭,而那青芒在空中兜了个半圈子,又重新绕了回来,这次却是冲着他的脑袋飞来。

“如意神梭”

杜博不禁苦笑,他深知神梭的威力,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好对付,此时哪里敢硬抗无奈之下只得往后又退入了洞中。

罗萧见杜博被阻住,不由大喜,出言提醒道:“张道友,如意神梭虽然厉害,但此人已把元真与玄光凝练一处,只要玄光不散,未被斩颅剖心,则性命无忧,万万不可大意。”

站在洞壁后的张衍一笑,道:“无妨,不过困兽犹斗而已。”

罗萧一掐法诀,叱喝一声,荡魂砚再次下落,这一次杜博避无可避,他大声狂喝,隐隐可见衣物底下肌肉都绷了起来,肩膀耸起主动往上一顶,而原本宏大的如涛玄光骤然一收,“哗”一下凝聚成巴掌大小护住了那里。

“砰”

荡魂砚正正砸了在了杜博的肩头上,却没想到他玄光凝练,看似薄薄一层,却是那柔韧如水,居然始终护住了肩头,生受了这一击,使得荡魂砚没能直接接触到他的肉身,他一声不吭,双膝跪在地上,背脊往上狠命一挺,竟然又将砚台往上托了托。

罗萧“咦”了一声,却不惊反喜,杜博看似坚韧不倒,但其实已经是笼中之虎,浅水蛟龙,纵然能一时强撑,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她暗道:“如此,我需再添一把火,早些送你上路”

她素手一挥,另一件宝物被甩上了半空,这是一支尺许长短的云纹朱笔,笔肚饱满,笔杆有金漆绘纹,一到空中,笔尖便上下摆动如人点,一道气机瞬间便罩定了杜博。

“宣命笔”杜博失声惊呼。

他此时大恨杜萝溺子太深,以至于连这件法宝都讨来送于了杜悠,偏偏又不曾和自己说过,现在却是酿下了苦果。

值此生死关头,他也只能奋死一搏了,手腕一抖,一支银色小箭滑入掌心,一举手,冲着罗萧甩了过去。

这支小箭眨眼间便到了罗萧的面前,她不禁脸色一变,只是在这支小箭在堪堪及身的时候,一面如禽张双翼的盾牌悠忽间飞了出来,竖在了她的身前,只听“当”得一声,一箭一盾同时掉落在地。

“玄鸟盾”

见对方用原本他的宝物挡住了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击,杜博气得眼前一黑,涌上喉头的鲜血再也压不出,从嘴里喷了出来。

此时那只宣命笔已绕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圈,身上那蓝色玄光顿时被削去一层,再一个盘旋,便又黯然了一些,眼见玄光逐渐稀薄,他脸色骤变,如今体内已是如同破烂一般,只是努力从丹窍中榨出的那一丝元真还在坚持,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当即下了决断,叹息了一声,伸手在杜悠搭在了杜悠肩头,暗道:“只望你母能懂我这一片苦心”

他伸手一推,原本环绕周身的玄光分出大半移到了杜悠身上,接着光芒一闪,居然裹着杜悠飞遁了出去。

做完这番举动后,杜博五官中都往外渗出了血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不过只要能保住杜悠性命,他的家族也能保住,只能希望杜氏知道真相后会为自己报仇。

随着宣命笔在空中再是一绕,杜博身上最后一层所剩无几的玄光也被削去。

此时荡魂砚再无阻挡地压了下来,“轰”的一声将杜博整个人砸了个稀烂,连一丝元灵也未能逃出。

杜悠原本被玄光一送,自觉逃出生天,哪里想到,如意神梭随后追了上来,从他胸腹上一穿而过,他“哇呀”一声,鲜血狂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眼见得如意神梭在空中一阵盘旋,似又要落下,杜悠眼神中惊惧无比,大喊道:“张衍,你若杀我,我杜氏必定让你神魂俱灭,你今日放了我,回去一定禀明掌门,尊你为下院大弟子,法宝丹药随你取用”

张衍对他的胡言乱语理也不理,法诀一掐,如意神梭从杜悠颈脖处如切软泥般一闪而过,一颗大好头颅滚落下来,再一盘旋,将那一点飘出的元灵一起斩碎。

至此,世上再无杜悠杜博两人。

大敌已除,张衍心神不禁一松,此二人一死,世上再无第三人知道是他吞了玄珠,自此可放心回转山门。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望了望脚下的尸,转头向从洞壁中走出来的罗萧问道:“罗道友,可有法子不留痕迹地处理了这两人的尸”

罗萧想了想,眼睛一亮,双掌一拍,道:“倒是有一法。”

她疾走两步,从地上捡起一包药散,拿在手中道:“这是恶盐散,只需一点,倾水一倒便可将金石蚀烂洞穿,用来毁尸灭迹却是最为恰当不过。”

“如此,将杜悠杜德二人的尸化去,却可留下那十二人的尸。”

罗萧掩嘴轻笑,道:“张道友此法却是要叫杜博死也背个恶名。”

张衍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察觉到天地间有种隐隐的悸动,目光不由一凝,沉声道:“雷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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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避劫功成 堵漏补疏

“玄元内参妙录”是开脉无上妙法,上古玄门正宗,但是成者易遭天妒,功成之后,会有雷劫降下,不及身,不伤魂,不慑心,不动神,却雷鸣震音,五行伤劫,动摇修士根基,阻塞登天之路。

不及躲避者,便会前功尽弃,一遭辛苦尽付流水不说,自此再无修道之望。

只是天地造化奇妙,冥冥中自然会留有一线生机,雷劫之前,隐有预兆迭显,应劫者若有应对之法,便能及时躲避劫难,成就玄功。

张衍得了罗萧事先透露其中奥秘,此时天地风云一变,他便提前就有了感应,知道不久将有雷劫将至,坏他功果道基。

“道友请躲避”

罗萧也是神色一凛,他与张衍有血誓在身,一亡俱亡,一旦张衍功行被毁,此生便再无长生希望,人生才短短百年,她怎能容忍是以雷劫临头,也不免心急,身上黑色玄光在地面上来回几个扫荡,当即在洞岤下掘出一个浅坑,恰恰可以躺入一人。

张衍不再犹豫,用元真将五官封起,闭了识感卧身其中,罗萧飞快用碎石浮土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

这一切处理完后,天边突然雷声大作,隆隆轰响,听得罗萧也是心头一颤。

这雷声威烈宏大,与一般响雷截然不同,而且阵阵霹雳声居然穿透层层洞府,直入地岤,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般。

幸好只是动静很大,并没有电光雷火同降,尽管如此,罗萧身为妖修,本能中对天雷有种畏惧之感。

此时她才想起,难怪那两只贝王始终不见踪影,想是也感应到了有雷劫将至,所以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这种威势骇人的雷声,连自己都有些不安,更何况那两只未曾开化的蒙妖

七日之后,雷声终于退去。

不待罗萧扒开浮土,张衍便从地下一跃而起,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好像一个原本背负而行的人放下了什么重担,体内深处更是隐隐有一股别样的气机滋生出来,好像万物萌动时的生之力,无法阻挡,不可抵御,随着他一起破土而出。

直到此时,他功行才算臻至完满,跨过了第一扇大道之门。

这时他若有所觉般转头一望,只见那两只贝王不知何时又飞腾了回来,正趴在洞岤口出啾啾悲鸣,显然知道玄珠已失,不过它们和与杜博争斗有日,也并不是毫无损伤,失去贝子玄珠后再经雷劫惊吓,此刻已是萎靡不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罗萧妙目一转,道:“张道友,不若趁此机会一并取了这两只贝王,另觅一处灵地安下,一两年后,又是一处贝场,说不定还能再凝个贝子玄珠出来。”

张衍却摇头道:“不妥,阴贝本是凕沧派掌门之物,我若取之,不说杜氏,连凕沧派也会穷究此事,牵连太大,还是适可为止为好,不过”他顿了顿,又说:“这条阳贝打通出来的通道太过显眼,杜氏和凕沧派人前来查探时必定会现,不但连带旁侧那个贝场也不安全,连玄珠之事可能也会被查知,需寻个稳妥的方法才好。”

在他看来,要在现场营造出一个杜博杀人的假象,但是其中具体原因自然不需要让探查的人太明白,由得他们头疼去。

如果一旦泄露出玄珠的事情,难免就会有了目标方向,范围也一下缩小了很多,于己不利,所以,不但阳贝要设法带走,连带旁侧那个贝场中所有灵贝也不能留下。

“此事简单,阳贝不似阴贝,喜好挪动巢岤,另寻一地安置下来即可。”在罗萧看来,凝结玄珠百年难得一见,把阳贝带走,任谁也一下无法联想到这件事上,至于那些灵贝,她现在有乾坤袖囊在手,不虞手脚麻烦。

此事好就好在那十二人是杜博亲手所杀,无论如何他都是杜氏和凕沧派的第一个怀疑对象。

但是此人已死,而且开脉之后的修士已经半只脚跨入仙门,也不是靠推演之术能找到其所在的,所以此事最后多半不了了之。

至于张衍,以他的实力怎么也不会联想到他身上,区区一个未曾开脉的修士,如果有人说这件事是他做得,只会被人当作笑话来看。

商议完毕,两人当即将阳贝所在地的灵贝席卷一空,不下四五万数的灵贝用一只乾坤袖囊根本装不下,罗萧来回数次才处理妥当,至于那只阳贝,趁着虚弱无力的当口也被她在数千里外另寻了一处地岤安置下来。

不过贝王擅长在地底挪移游窜,是关不住长久的,所以她取了一丝精血在手,无论此贝翌日跑向何处,她都能靠着精血指引找寻回来,眼下此举只是为了防备这只阳贝再去找那只阴贝。

诸事手尾处理妥当后,张衍却还不能立刻就回转山门,对他来说,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他开脉的问题。

天下玉液华池不是握在大门大派手里,就是被私藏于各个玄门世家族中。

而开脉又离不开玉液华池,在门中师长同门看来,张衍并不是世家出身,怎能下山一圈就功成开脉了功法可以解释,是由上师赐下,别人修炼不成,他却能无碍无阻,旁人无法置喙,只能说一句这是他的机缘到了。

但是玉液华池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必须找寻一个稳妥的方法堵上这个漏洞,不至于让人看出破绽。

不过这件事张衍事先就有腹稿。

临崖郡主曹英送来一千斤神沙后,曾说那名北辰派那名曾经纠缠她的弟子听说曹英搭上了张衍的线,一改以往的态度,对她变得极为客气,还上门请曹英有机会务必要让自己与张衍一晤。

北辰派属于二流门派中的末等,与凕沧派这等庞然大物自然无法相比,但是能自踞一处洞天福地,开府立派,应该也是有些根底的,张衍的打算,就是从此人身上落手。

况且这人既然急于和他搭上线,背后也一定别有所求,张衍若是请他出面找寻一处玉液华池,想来也是不敢推脱。

开脉之后,张衍倒是不急了,况且罗萧本是妖修,白日驾驭玄光而走,又不是在深山荒泽,易遭有心之人窥觊,所以索性在附近县城中住下,差人将一封书信送到林崖郡主曹英府上。

没几日,那名北辰派的弟子就匆匆赶来。

此人名为严振平,年纪约在三十四五上下,下巴留着一丛短髯,身着绛绫鹤纹袍,头戴巾帻,脚下一双玄色筒靴,一身打扮不像是修士,倒像是一个王侯朝官。

他一见到张衍便一脸巴结,一听张衍提起来意,根本不问缘由,想也不想地说道:“在我北辰派下,此等有玉液华池,且门第不高的没落世家在永通郡中就有几个,我自与师兄寻几个过来。”

张衍淡淡道:“人不用多。”

严振平心眼灵活,立刻会意,道:“定叫师兄满意。”

大约过了十数日,严振平带了一个摸样如同一老农的中年人来见张衍。

他这人极有眼色,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听也不该问,将人带来后便主动告退,见他这么识趣,张衍倒是暗暗点头,觉得此人可用。

“我乃凕沧派下院入门弟子,需借你族中玉液华池一用。”

张衍一亮身份,那中年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神色变得更为恭敬,但是看得出神色中有一丝紧张,道:“既是仙师借用,小民敢不遵从只管取用便是,只是”

来时严振平已有交代,这位是大派来的贵客,但没想到居然是凕沧派,凕沧派可是东华洲派之一,此人又是下院入门弟子,指不定是哪个玄门世家的嫡传,将来可是坐拥一方洞天福地的门派中坚,他哪里敢得罪就算北辰派也是翻掌之间就能叫他整族覆灭。

见他犹豫,张衍又问:“有何难处”

中年人不敢抬头,低声道:“我韩氏族中早年也曾出过许多大修士,有一先祖更是踏破虚空而去,是以曾留下一个一等华池,只是百年来族中不曾出过一个筑元修士,到了小民这一代,已是降到了第四等,也不知合不合仙师之意”

张衍却不在意,道:“无妨,能用即可,此番我借你族玉液华池一用,你有何求尽管说来,我亦可助你一次。”

玉液华池中的石胎需用百年,乃至千年时间培育才能一步步提升等次,这人说封存百年却只降到第四等,如果是真,想来原先所说一等华池当是无误。不过他对此并不在乎,这次只为竖起一个幌子,方便解释他开脉缘由罢了。

中年人犹豫了几次,最后壮着胆子说:“我族中如若将来有一子弟适合修道,万望仙师成全。”说完后他心中也不禁忐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怒。

张衍看了对方一眼,这人倒也聪明,假如将来自己修道有成,此人族中又有弟子适合修道的话,只需自己提携一把就能进入凕沧派修行,可谓一步登天,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好”张衍当即答应了下来,“我可允了你,以两甲子为期,引你族中一人入门,至于造化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中年人大喜,郑重行了一礼,道:“多谢仙师。”他起身后又道:“请仙师移步,此玉液华池就在茵络山中,距此只有两日路程。”

第三十六章 品鉴脉象 前路扑朔

这几月来,苍梧山上流传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说是合林杜氏子弟杜悠借门中贝王真露开脉,却被随侍杜博杀人劫宝,现下不知去向,怕是已凶多吉少。

虽然此事杜氏竭力掩饰,但又怎能瞒过一众玄门世家的耳目搜索最新更新尽在lwen2〗

下院众人无不幸灾乐祸,杜氏一向骄横,此次又不按规矩出手,硬是夺去了大弟子之位,有此一劫实属活该,如今杜氏前番布置尽数落空,再想插手下院已然绝无可能。

林氏一番上下运作后,林远如愿以偿登上大弟子之位,正在他志得意满之时,曾以为被杜悠赶下山的张衍又再度回到了山上,本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杜氏一死,此人不回山倒是奇怪了,但是随后却又传来了另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两月不见,张衍竟然已是斩落金锁,功成开脉,一举踏上大道天门,此事比杜悠失踪之事还要令人震惊,林远乍闻此事后呆坐半晌,心中原本喜悦荡然无存,换之而起的是一片恶劣心绪。

自己辛辛苦苦才登上下院大弟子之位,但之前视为必除之的异类张衍竟然先一步走到他前面了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大弟子岂非成了笑话

林远生平第一次痛恨起家族中的规矩,如果不是要在这下院坐满十六年时间,他也能早早开脉去往上院,哪里会落在张衍小儿之后

这个消息也让很多下院世家弟子一下反应不过来,苍梧山上一片失声。

这才多少年

张衍上山不过三载,成为入门弟子也只是这半年里,竟然下山两月便开脉破关不是说张衍此人资质平平,只能做一力士么而与之相反的是,那誓要取张衍性命,势大气盛的杜悠前去贝场开脉却失踪不见,两者之间形成强烈反差。

浩觉峰,渡真殿。

当张衍再度步入大殿中时,石守静,贺守玄,甄守中三人也不敢在石台上端坐,都是走下来起身稽首。

下院上师向来由门中在修行一道上再无太大进境者担任,这才能守住寂寞,日夜与凡俗之人相对。

而下院开脉者,一入上院即是门派中坚,真传弟子,赐下洞天福地,丹药法书,日后修行自是一路坦途,前途远在他们三人之上,因此,他们非是敬此刻张衍,而是敬他日后成就。

“见过三位上师。”

虽然开脉功成,但张衍举止丝毫没有张狂之色,还是一如往昔般恭敬有礼,不管这三人究竟对他如何,当日心中怀揣何种心思,却的的确确将他接纳入了下院门庭之中,所以他也非是敬这三人身份地位,而是敬他们先前相助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