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5部分阅读(1/1)

仗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罢了,因此在技击一道上还是有不少人看重的。

张衍微微一笑,道:“都可。”

梁栋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接话道:“那就武斗”

他不是世家出身,在蚀文一道上几乎没什么成就,哪里敢文斗如他这种记名弟子,要想在法会上出头,也就只能靠技击来博取名声了,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武斗。

在这一道上他还是有信心的,为了搜集五行神沙,他也常常行走在荒山大泽中,与虎狼搏斗,身手不说和几名擅长此道的师兄比,只是对付眼前从未曾听闻过的溟沧派弟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当张衍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后,梁栋的信心却动摇了,心中惊叹,“这个张衍好高的身量”

张衍往那里一站,比常人都要高出一头去,只是这股气势就不敢让人小看。

不过梁栋也是心思灵敏,善于投机取巧之辈,他眼珠一转,趁着张衍还未动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一拳打了过来,妄图打张衍一个措手不及。

张衍感官敏锐,看对方脚尖一掂,肩头一耸,就知道对方要有所动作了,而且从梁栋的拔力方向他就预判出了这招的出拳角度,连躲都没有躲,双目一睁,大喝一声,拳头“轰”的爆起一声破空声,竟然先一步就砸到了对方的面门上。

梁彤没有料到张衍会突然开声大喝,而且拳头居然后先至,心神不禁一颤,拳势略略一顿,只听“砰”的一声,张衍已经一拳重重砸在他的鼻梁上,梁彤仰天就倒。

再看他时,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张衍拿出一块白帕,将拳头上的血迹擦了擦,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又抬眼看了看剩下三人。

这些人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犹豫着不敢上前,然而就此退走又心有不甘,不禁僵在了那里。

张衍笑道:“尔等一起上好了。”

几名广源派弟子互看了几眼,点了点头,群斗也在武斗的允许范围内,只要较技的一方同意就可,三年前陈枫以一敌众,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也没人会拉下脸来围殴他。

三个人互相交流了几句便有了定计,他们分左中右三个方向张衍慢慢围拢上来。

张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看着当面一人,好像对两侧的人毫不在意。

正对面那人看了张衍先前的出拳气势,心中不敢大意,按照事先商量的计策,他突然向前窜一步,起拳欲击,他打得主意是正面吸引张衍注意力,给左右两侧的同伴创造机会。

哪知道他一动,张衍也同时动了,向前一步,一拳往他脸上打来。

这人早有防备,试图招架,没想一拦之下心中叫苦,张衍的拳头势大力沉,出拳时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一点上,他根本封架不住,双臂不由自主脱力一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衍的拳头在眼前放大,再听到耳边一阵闷响,嘴巴里的牙齿和鲜血一起喷了出来,整个人打着旋飞了出去。

此时左右两侧的人还没有绕过来,便看见张衍放倒当先一人,气势不禁为之一夺,张衍已经顺着冲力借势一转,一个跨步,从背对两人变成侧对一人,左侧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掌劈在颈脖处,趔趄了几步,“噗通”一声躺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最后一个人见势不妙,倒也识趣,马上开口道:“在下认输。”

张衍神情淡淡地拱拱手。

那人松了口气,连忙去招呼来数名道童,将躺在地上的师兄弟抬走。

受伤的几人虽然满脸鲜血看着骇人,不过张衍下手都有分寸,再加上这些修士也是筋骨坚韧,包括梁栋在内都是只伤不死,只是短时期内是不能与人争斗了。

张衍摇摇头,在他看来,这几个人技击术惨不忍睹,空有一身力气不知道怎么使用。

他前世在末日世界里由于缺少枪支弹药,只能用简单的武器和变异野兽搏斗,人与人之间更是不能信任,每天都有人为了争夺一点点食水而倒毙街头,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你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注意是不是会有人下黑手。

他身为幸存者营地上层的一员,一身格斗技巧都是实打实杀出来的,极其讲究效率,没有一点花招和多余的动作,简单到极点的出招,只求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来到个世界后次动手,他只觉得浑身舒坦,心情大畅,沉寂已久的战斗意识也苏醒过来。

这时,艾仲文从头山门中走了出来,他忍不住多看了张衍几眼,赞道:“想不到张师兄原来也擅长技击之道,看来我原先还是多虑了。”

张衍摇摇头,道:“技击小道,我玄门飞剑法宝才是杀人利器。”

艾仲文点头称是,随即他又提醒道:“广源派擅长符书咒文,此番怕是有备而来,张师兄定要小心。”

广源派的符书很是神奇,能将一个人战力陡然提高数倍以上,只是制符不易,用在下院弟子身上纯属浪费,但上次法会吃了陈枫的亏后保不准他们这次会不会这么做。

张衍洒然一笑,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还有师兄在一旁补漏堵疏,何惧之有”

艾仲文虽然出身世家,但是胸中总有一股豪杰情怀,否则也不会被张衍两三句话一说就热血上涌,一起来阻挡两派弟子了,听了这句话后,他也是心情激荡,当即点头称是。

当然,与其说他是相信张衍,还不如说他更相信张衍身后的背景,所以莫名的对张衍抱有极大信心。

只是他不知道,张衍之所以选择阻拦两派弟子,绝对不是为了什么门派荣辱,也不是逞一时血气之勇,他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而是心中另有打算。

了解到陈枫三年前在法会上的经历,又得知当初陈枫与自己的修为相差不大,他就怀疑这是对方这是在借此打磨元气,所以他向艾仲文反复询问陈枫当日所为,连一点细节也不肯放过。

艾仲文以为张衍心慕陈枫风范,也不厌其烦,将自己所知一一详细告之。

听完之后,更是让张衍加深了心中判断。

观陈枫当日在南华派天门道上所为,他先是头七日不眠不休,邀斗不止,又七日神疲力弱,几难支撑,再七日精气渐旺,越战越勇,到最后七日反而神采奕奕,倍胜从前。

看这一月中的变化,简直可以用玄奇来形容。

而张衍又注意到,陈枫返回苍梧山后没多久就开仙脉去了上院,竟然从“元成入真”的门槛上一跃而过,所以他大胆推测,陈枫一定是在这一月中得到了莫大好处,所以修为直上层楼。

不过陈枫之路自有其方法,自己不可能完全照搬,细节之处更是不可能知晓。只是有残玉在手,他不惧找不出真正淬炼元气的方法,一次不成试两次,两次不成试三次,三次不成试十次,总能试出真正的方法。

他在这里等待,而梁栋被从山门中抬出,顿时让这几日沉沉欲睡的诸派弟子兴奋起来,感觉好戏即将上演,这个消息没有多久也传到了还山脚下的两派弟子耳中,原本来势汹汹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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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荡云峰上争天门四

当夜,广源派和南华派在荡云峰山脚下寄宿,虽然已经是人定时分,仍旧处处挑起高灯,将周围一片连绵屋宇映照得如同白昼。

主宅大堂之中,广源派这次前往苍梧山参加法会的五名入门弟子正聚集一处。

大弟子文俊坐在上,他长相儒雅,美须及胸,有长者风范;他的左手坐着二弟子沈静岳,是五人中的智囊,他外貌俊秀,一身白衣道袍,使人望去便觉一股脱俗出尘之气。

文俊右侧,分别是三弟子张贞和四弟子姜玥。

而五人中排名最末的齐轩则在大堂中走来走去,他怒火高炽,指着架榻上躺着的两名被张衍打伤的弟子大骂,道:“你们几个不是平时自诩身手了得,即便遇上陈枫也敢一搏么怎么今日如此窝囊”

这两名弟子都是羞愧万分,不过此时已是伤重不能言,而唯一完好的那名弟子更是因为畏斗而被关押起来。

沈静岳轻轻一笑,安抚道:“齐师弟莫急,我已派人出去打探,等问清此人虚实,再做计较不迟。”

沈静岳之父是广源派五名长老之一,齐轩对他颇为敬畏,听了这话,不敢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仆从把这两名弟子带了下去,自己退到了一边坐下。

文俊手抚长须,叹了一声,道:“可惜林氏虽然答应我等条件,但郑循此人虽说性格软弱,倒也颇不简单,居然将所有入门弟子都聚在一处偏殿中,如今像要得到确切消息却也难了。”

沈静岳点头道:“溟沧派大弟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师兄且耐心等候,相信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负责打探消息的弟子终于回来了。

“禀告诸位师兄,打听清楚了,拦我去路者名为张衍,是凕沧派下善渊观记名弟子,据说此人在蚀文一道上颇为了得。”

文俊讶然道:“张衍从未听说过此人。”他转过头,向坐在下手的三弟子张贞问道:“张师弟,是你们张氏族人么”

张贞体型臃肿,脸圆肤黑,听到文俊问话,他勉力起身回答,道:“三大张氏名谱我尽皆知晓,年轻一辈中绝无此人。”

文俊沉吟道:“溟沧派诸多入门弟子不见踪影,却派一个记名弟子出头,这是何意”

沈静岳微微一笑,道:“不足为奇,乃是以下驷击我上驷,以中驷击我下驷的打算。”

文俊点头称是,其余在座三人也纷纷出言,“沈师弟所说在理。”

沈静岳目光一撇,见那名打探消息的弟子似乎欲言又止,便出言道:“可还有事未报”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在山上另有听闻,说张衍此人不但善解蚀文,且推演时无需动用竹筹,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静岳闻言若有所思,他扭过头向身边一貌美妖娆的女子问道:“姜师妹,你怎么看”

姜玥淡淡说道:“以讹传讹,虚张声势而已。”

齐轩更是不屑,讥笑道:“若有这手段,早可赢得莫师弟,何必多费一番手脚姜师姐说得不错,此人多半是虚词夸大。”

沈静岳却面色一肃,道:“不然,此人既精通蚀文,又非世家出身,许是下院三位守字辈观主新收弟子,能得上师看中,那必定也是资质极为出众,虽说溟沧派暂且无人能胜过莫师弟,但师弟我以为,此人纵然不如莫师弟,亦相差不远,诸位万万不可小看。”

齐轩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不若将莫师弟唤来”

沈静岳断然否决,道:“不可,溟沧派正是作如此打算,莫师弟一走,天门道上无人阻拦,必定先我一步上得峰顶。”

看到姜玥投来的不满目光,齐轩顿觉汗颜,知道自己出了昏招。

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五人一起抬头看去,见两名仆役将受伤的梁栋扶了上来,只是他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安。

沈静岳从座位上站起,他阻住梁栋试图行礼的动作,缓声道:“梁栋师弟,你莫急,我只问你两句话便可,与你邀斗的那张衍在技击一道上究竟实力如何”

梁栋想了想,道:“沈师兄,据我所察,张衍此人只是招狠力大,但是后劲不足,如有人能挡下其前三招,定能将其击倒。”

沈静岳点点头,又问:“张衍身侧可还有他人相助”

梁栋摇摇头,道:“不曾看见。”

“好,师弟下去好好养伤,勿为此番受挫忧虑。”

沈静岳又宽慰了几句之后,挥了挥手,将内心忐忑不已的梁栋送了下去。

他在大堂上来回踱步,在场诸人都知道他是在筹谋对策,都不敢出声相扰。

片刻之后,他站定脚步,抬头道:“张衍此人,明明擅解蚀文,却以技击示我,可见其盼与我等文斗,我等自不能令他如意”

他转头道:“齐师弟,南华派催促紧迫,你此刻就安排王师弟上山邀战,务必要今夜一战克敌”

齐轩脸现兴奋之色,大声道:“好,师兄,我这就去安排。”他兴冲冲跑了出去,两侧张贞和姜玥对视一眼,也起身告退。

三人走后,文俊突然一叹,脸上不复先前那般沉稳自信,怅惘道:“不知此番彻底得罪凕沧派,究竟是对是错”

沈静岳苦笑道:“我广源派原本就是玄门小派,今日我等有用,南华派用我等为马前卒,若我等无用,则弃之如敝履,南华派适才传信过来,命我等两日内解决此人,登上荡云峰顶,我派眼前有覆亡之危,急需南华派庇护,是以虽然凕沧派势大,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文俊也是面现黯然之色,他知道沈静岳为什么这么说,广源派原本就是小派,一直依附南华派生存。

上院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两名化丹长老,而这次广源派为争夺瑶光贝湖,弟子死伤惨重,就在上月,又接连陨落十二名明气期弟子,三名玄光期弟子,虽然抢下了贝场,但是整个门派可以说已经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如果不是和南华派一名长老交好,早已被他派吞并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他们不得不充当南华派的急先锋。

沈静岳长叹了一声,道:“自从三年前陈枫在南华派上击败我两派弟子后,三年来没有一名世家弟子愿意投入我派,而南华派入门弟子有三游仙,荡云七子,十六闲客,溟沧派更是号称二十八上真,可笑我广源派入门弟子竟只有五人,今日已全在此处”

说到这里,连连咳嗽了几声,原本红润的脸上泛起一股苍白之色。

文俊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道:“沈师弟,你伤愈未久,且莫太过劳累。”

沈静岳却不理会,自顾自说下去:“莫师弟为我门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可为了门派荣誉,此次孤身犯险,在天门道上阻住凕沧派一众弟子,看似风光,实则危机暗藏,但”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文俊手腕,道:“哪怕凕沧派再强,我等也唯有奋起一击,好教南华派不轻易弃我,如此,我派才可继续苟存下去。”

文俊缓缓点头,目光中露出郑重之色。

丑时,荡云峰头山门。

在山石上打坐的张衍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个人正一路往地门道上走来,到了山石下,对方一抱拳,道:“可是凕沧派张师兄在下广源派弟子王烈,欲登峰顶,特来向张师兄讨教。”

张衍看了一眼,现这人气息凝练,上下浑若一体,神态沉稳,而且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他从山石上跃下,拱了拱手,道:“请”

这里声音也惊动了也正在山道旁偏殿中打坐的艾仲文,他连忙起身,急步走出殿门,待看了这个王烈一眼后,他面色不禁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言提醒,那个人已经抢先向张衍动手了。

张衍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王烈看似壮硕的躯体居然已经欺到了近侧,霎时,一股沛然之力传来,竟然压的他呼吸为之一滞。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也是一拳击出,“砰砰”两声,双方都各自击中了对方胸口,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又不由互相望了一眼。

王烈微露讶色,刚才明明是自己先一步动手,可是张衍居然能先一步打中自己,并借力向后退去,令自己那一拳徒劳无功,这份眼力和在力度上的把握简直不像是一个专注练气化元的修士。

张衍的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一股凝重之色,因为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对方居然周身元气澎湃如海,只是一拳就震得他半身麻,幸好他提前现,当机立断改击为推,否则立时就要受伤。

这时,不远处的艾仲文出言道:“张师兄小心,这王师兄是一位扛鼎力士”

“哦”

张衍目光一闪,上下扫了一眼对方,这就是“扛鼎力士”么

第十四章 荡云峰上争天门五

“扛鼎力士”

乍听此言,王烈却大笑起来,道:“扛鼎力士乃是用秘药培炼,金砂灌体,玉液溶身,天星锻打,非大门大派不能为之,在下何德何能,哪里来那么好的造化。”

见艾仲文面现疑惑,王烈得意洋洋的一把扯开上身衣物,只见无数扭曲弯转的蝌蚪状金色符箓烁烁而动,爬满了他的背后前胸,山道的空地前一时间金光灿灿,霞映生辉。

艾仲文面色一变,低呼道:“金纹符书”

王烈傲然一笑,道:“不错,正是我广源派的金纹符书”

艾仲文看了看张衍,嘴唇翕动,眉宇中现出了一丝忧色。

金纹符书是研磨过的五行神沙用秘法药液浸润,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掺入灵贝玉液,再七七四十九天制成金墨,由法力高强的仙师一笔笔在受法之人身上画出金阙符箓,如此一来,可将此人的修为生生拔高起码一筹。

由于同样使用五形神沙,气息相近,所以艾仲文会将他误以为是“扛鼎力士”一流。

王烈目光转向张衍,他神情暂且缓和了几分,开口道:“张师兄,你如今修为不过只是凝元显意,在下借助符书修为已堪比元成入真之修士,身坚若铁,骨壮如象,血似奔河,气力是你两倍有余,与我对阵,你绝无胜算,但我见你在技击一道上造诣非凡,你我拼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不如你就此退去,我也不为难于你,你看如何”

先前互换了一拳,王烈看出张衍也不是易于之辈,虽然自身实力在张衍之上,但是真打起来未必有十分胜算,所以心中并不想和张衍死斗,能够和气收场那是最好不过。

张衍听了他这番话,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

王烈感觉似乎受到了羞辱,恼火道:“你有甚好笑”

张衍收住笑声,双目直视王烈,道:“门派荣誉系你我与一身,岂能以游戏视之王师兄竟妄想以言语退我,岂非可笑”

王烈眼角一跳,有心反驳一时却找不到措辞。

“王师兄,原先我还当你是个人物,可是我适才现,你对敌没有必胜之念,没有必破之意,更没有必杀之心,你又何谈胜负”

张衍声音越来越大,语声中自有一股一往无前,风云卷荡的气势,“王师兄所言不过激起我心中死斗之念,你若想闯过此山门,除非自张某尸身上跨过,今日局面自是有进无退,唯有背水一战看拳”

张衍说完之后一声暴喝,一步踏出,地下石砖“咔嚓”一声被他踏断,仿佛惊雷乍起,带着无双气势瞬间跨过丈许空间,一拳直直轰了过来

王烈先被张衍几句言语说得又愧又恼,冷不防对手突然出招,他一时间张衍被气势所慑,不免心慌意乱,手足失措,竟比梁栋还要不如,匆忙间不知是进是退,只是勉力伸手挡在胸前。

须臾间,张衍已然窜到咫尺之内,他一拳打出,正中王烈手臂,却如撞上了一堵厚墙。

张衍目光一厉,王烈的确力大,匆忙之间居然没能即刻突破,但此等大敌,自己只有一击机会,此时已经万万不能后退

他额头青筋暴起,调集全身内气齐聚一拳之上,务要一击建功

就在他周身内气一空,体内虚荡的时候,腹下丹窍骤然一开,元气如潮水般奔涌出来,腹内热气蒸腾,如煮沸汤,只觉有浑身上下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想要宣泄出去。

张衍又是一声大吼,硬生生将这一拳打了出去,用力之大,竟然凭空出了一声爆音。

一拳之下,王烈臂骨断折,前胸内凹,口中狂喷鲜血,双脚离地而起,仰面向后栽去。

张衍身形跃起,不待王烈落地,一把扣住颈脖,膝盖顶住对方小腹重重撞向地面,再顺势将其压在身下,接着一拳又一拳轮番猛砸其头部,初时王烈还举手招架,后来意识逐渐散乱,丧失了抵抗,只闻砰砰击打之声不绝于耳。

山道石板因为与王烈后脑与反复撞击,竟然被砸出一个碎石小坑,可以想见张衍用力之大之猛。

打到最后,王烈气息奄奄,张衍犹不放心,又将他四肢关节卸脱,这才缓缓站起,却现虽然只是片刻交锋,自己背后竟然已是汗透重衣。

这一系列变化艾仲文看得目瞪口呆,平时张衍一派温文儒雅,没想到暴起伤人时却凶烈无比,宛如扑食猛兽,就连站在一边观战的他也感觉到身体僵硬,冷汗涔涔,看着已经人事不省的王烈,他忍不住颤声道:“师兄,同道切磋,何须如此”

张衍不以为然地说道:“艾师兄,需知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今次我不伤他,他必伤我”

前世末日世界,明明对手已经重伤垂死,却因一时疏忽又被逆转翻盘的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他哪里敢粗心大意宁可多费一番手脚,也不愿给对手留下哪怕一丝机会。

艾仲文勉强接受张衍解释,只是刚才张衍暴起威时的景象仍然令他有些不适。

张衍看了看此刻满脸鲜血,气若游丝的王烈,心中暗呼侥幸。

王烈真正实力远在他之上,先前所说两者差距一点也没有夸大。这样一个对手,的确难以对付,不过张衍久经杀戮,心志何等坚韧,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贸然惊惶,而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接下来王烈那番话则是让他窥到了一丝破绽,他察觉到这人心志不坚,没有取胜,不仅如此,许是受人派遣而来,心中还畏战惧伤。

张衍搏杀经验丰富,当即用言语撩拨刺激对方,暗中调集全身力气,偷做准备。果然,王烈被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心浮气躁,吐息不纯,这一丝微妙变化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利用这一机会果断出手,一举将王烈就此拿下。

然而在击倒强势对手时,他却也另有收获。

刚才出拳的一瞬间,他感到体内丹窍骤开即合,那股溢出的元气在体内来回鼓荡,奔腾之势宛如江河,仿佛立时要破体而出,幸好他在之后的反复出拳中才渐渐消散。而令他惊喜的是,虽然这股元气散失了大半,但却现最后剩下的那一丝元气却比之前更为精纯凝练。

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磨练元气的真正方法。

凝元之后,元气深锁丹窍,不受神意掌控,难以调出一丝一毫,淬炼元气可谓难上加难,而刚才生死一线间却丹窍自开。

他蓦然想到,想来当初陈枫也是如此,或许他早已知道这个方法,所以连番挑战同道,意图在外界极端压迫的环境下开启丹窍,再用呼吸神意凝练,从而精纯元气。

看来越是生死激战,便越能激丹窍开启,原先他觉得还很是麻烦,现在经历了一番之后,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艾仲文走到张衍身前,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交托张衍手中,道:“张师兄,一日连战数场,不若服了这几枚丹药,早作调息回复,说不定明日还有恶战。”

张衍手拿丹药,却没有立即服用,而是陷入深思。

广源派居然连夜派出如此厉害的人物,这显然是说他们没有久战的心思,而是打得战决的算盘。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他可以对付一个王烈,但不保证可以对付两个,三个,当日陈枫在南华派时没有遇到过特别多的厉害对手,这不等于说他遇不到。

这令他不禁心生退意。

毕竟这么在山门处拦阻两派弟子风险太大,如今既然已经找到正确之路,又有残玉在手,他自信就算不再通过生死激斗也可以一样淬炼元气,完全可以另寻合适法门,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与两派弟子死磕。

只是自己参加法会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为了扬名么现在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自己又不能轻易错过。

虽常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他偏偏两者都不想放弃。

想到这里,他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广源派想战决,那么自己便如他们之意。

“艾师兄,请去下战书,就说我张衍约战广源派三日之后,推演星碑”

艾仲文双目陡然睁大,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抓住张衍袖子,急急说道:“张师兄你疯了不成,慎重啊,慎重”

星碑,本是古道德之士记录星轨运行的碑文,全部都是蚀文写就,一共是九块,据说其中内含诸多天机运转的奥妙变化,此碑存放至今,当世之人一共推演解读出六块,只是星相多变,没有定数,每个人所解读的内容都大不相同。

这六块碑即是玄文法会的镇碑,每次都交有东主保管。

只是这碑文颇有奇异之处,推解之时,自身气息会随着星相变化徐徐自动,如果能弄清其中窍门,自然会有莫大好处,但若一旦出错,与天轨相悖,轻则气息紊乱,经脉受损,重则神魂遭创,道基尽毁,所以这不是在比斗玄文,而是比拼性命。

张衍面色镇定如常,沉声道:“艾师兄,不如此,我等在难道这里坐等广源派杀上门来与其如此,不若主动出战,毕其功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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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荡云峰上争天门六

当夜,重伤的王烈和一封约战书一起送至广源派众弟子面前,开读没有两句,便惹得众人怒骂出声,指责张衍狂妄

区区一个凕沧派记名弟子,也敢开口放言挑战一个门派当真是不知死活然而等约战书读完,更是引来一片哗然。

皆因为约战书中提到,张衍要与广源派一众弟子比斗推解星碑

星碑之难,众人皆知。

星碑本是玄文法会所用镇碑,每次比至最后,都会有上师出来品评出众弟子,并择选一人出来当众推演星碑,以示其名副其实,但那也是要有上师看顾,符咒护持,才可确保无虞。

直接拿解读星碑来比斗胜负从未有过如此大胆之人

而与众弟子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广源派五名入门弟子对待这份约战书却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因为他们认为这不是张衍个人做出的决定,都以为是整个凕沧派在幕后推动。

这份误会也使得他们不敢小看张衍,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现在看来他却像是凕沧派杀手锏,顿时将其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沈静岳手拿约战书看了几遍,最后一声冷笑,道:“凕沧派倒也聪明,言语中只字不提南华派。”

大弟子文俊沉稳自若,手抚长须,沉声道:“先前出面的皆是我广源派弟子,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南华派,只是如此一来,我广源派也是没有退路了,凕沧派这是看出了我等欲求战的心思,逼迫我等应战。”

只要这个约斗的消息一传出,广源派注定是骑虎难下。

至于南华派,原本他们的打算就是让广源派冲锋在前,不愿意轻易与凕沧派撕破脸皮,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如若不应战,先前一切都是前功尽弃。”沈静岳将约战书抛在一边,嘴角浮起几丝淡淡讥嘲,“一人约斗我广源派,好大的口气,推解星碑从不在于人数多寡,倒是让这张衍白捡了一回名声。”

文俊摇摇头,道:“凕沧派既然敢将张衍推出,想来此人是如师弟先前所料,也是有一定本事的,恐怕胜之不易。”

这时,一直在旁侧默默不言的三弟子张贞突然站起来,拱手道:“两位师兄,不如第一场让小弟一试”

沈静岳讶然看了一眼张贞,随后缓缓说道:“我派之中,张师弟筹算之力虽不及莫师弟,倒也算难得,只是星碑暗藏凶险,不比寻常,还是为兄一力承担吧,师弟还是不要去了。”

张贞却一意坚持,道:“我只是封延张氏庶出,自入派以来,两位师兄对我多有照顾,常思无以为报,如今莫师弟也能在天门道上涨我派威风,我身为师兄,又怎能屈居其后”

沈静岳又委婉劝了几句,奈何无论他怎么说,平时这个老实憨厚的师弟无论如何也不肯退让半步,最后只能同意。

张贞终于露出憨憨笑容,道:“师兄安心,我也曾在前次法会上观摩过星碑,以师弟我的筹算之力,推演半块碑文当毫无问题,如张衍确实厉害,届时再行抽身也还未晚。”

文俊沉吟半晌,点头道:“如此,我也走一遭。”

“不可”沈静岳大惊,他连忙劝阻,“大师兄还是只管坐镇此处,我与张师弟去便可。”文俊是广源派下院大弟子,也是下院的标杆,他不能轻易出战,一旦输了,声名上的损失就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事了。

文俊叹道:“师兄我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如只有你一人出战,南华派恐会误以为我广源派未出全力,需知荣辱是小,存亡是大。”

沈静岳听得悚然一惊,他默然片刻,最后站起来恭恭敬敬给文俊施了一个大礼,郑重无比地说道:“师兄提醒的是,是小弟疏忽了。”

文俊忙将他搀扶起来,道:“都是一派弟子,勿须如此。”

“如此,张师弟第一场,师弟我第二场,如若不胜,就再请师兄做第三场”沈静岳细想之下,觉得只有这个安排最合适了,不至于让南华派觉得广源派出工不出力。

末了,他又不放心地对张贞提醒一句,道:“张师弟,切勿贪战”

张贞圆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兄放心,师弟我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蚀文上的成就并不高,不过他打定的注意就是疲惫张衍的神思,为沈静岳上阵打前站。

而荡云峰上,张衍约战广源派的消息也传到凕沧派二十八名入门弟子的耳中,虽然也是众说纷纭,但反映却远没有广源派那么激烈,皆因为张衍毕竟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且还是以个人名义邀斗,输赢也与他们毫无关系,自然乐得在一边旁观。

只是有一点却出奇一致,那就是无人看好张衍。

推解星碑,那自然要将星碑从峰顶上请下来,但既然不损伤自己半分,还能借此压一压如今咄咄逼人的广源派,郑循也乐得大开方便之门,命人将六块星碑从峰顶搬下,并在荡云峰山脚下临时堆起一个十丈方圆的土台,六块碑文在上面一字排开,让诸派弟子看个清清楚楚。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轰动了整个苍梧山。

不仅是诸派弟子,就连往日不够资格参加法会的弟子纷至沓来,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一个人向一个门派约斗,不到两日,荡云峰山脚下就聚集了不下上千修士。

一时间,诸派弟子纷纷打听张衍其人,双方开未正式比斗,他的名声就可以说已经无人不知了。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荡云峰山脚下,高台之上,六块阵列在前的星碑在烈阳下泛出一丝玄色耀光,因为年代久远,碑石边缘棱角残缺,却偏偏增添了一份古朴厚重之感,每块石碑上都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蚀文,总有万字上下,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眼花。

台上正中,由艾仲文安排了一张案几,一只蒲团,上列笔墨纸砚,而另有五只案几呈环状分列散布,谁主谁宾,一目了然。

在千人注视下,张衍神情自若,无视台下传递来的不屑鄙薄斥责崇拜等等诸多复杂目光,一路步履从容地走上高台,只是这波澜不惊的定力就叫人心中佩服。

没人知道,他心中并不为约斗忧愁,而是在想今日之后,他自当扬名诸派,只要不出意外,三位“守”字辈上师中定有一位会将自己收为入门弟子。

一旦成为入门弟子,大道之门就已经向他敞开半扇,距离成仙了道之路更近一步。

想到这里,他目光中透出一股坚定神情。

“阁下就是张衍张师弟在下沈静岳,久仰张师兄之名了。”

沈静岳比张衍稍稍落后半步上得台来,他对着张衍拱拱手,表面上他神情淡淡,实则暗暗观察张衍举止,见他相貌风采无一不佳,而且神情沉稳有度,显是对今番对决成竹在胸。

张衍拱手回礼,道:“不敢,张衍只是一末学后进尔。”广源派虽是小派,但沈静岳毕竟是入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他至少也得做出一番谦恭有礼的姿态出来。

沈静岳对张衍谦辞不置可否,他淡然一笑,道:“张师弟,这第一场是由在下师弟张贞与你比过,只是在比斗之前,可愿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