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第5部分阅读(1/1)

模样,心中冷道: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老把戏。

不小心瞥着敏彦无甚表情的样子,如意一下子就被酒给呛着,憋了一口气不敢笑出声来:这么不以为然啊敏彦一定是又在腹诽萧恕的做作了。

想着想着,如意乐不可支,差点破功。他连忙正襟危坐,摆好了王爷该有的形象。转眼,却又见弟弟宛佑在对面朝他投来了鄙夷的一眼。

如意萎靡了:为嘛那个豆大点儿的娃也鄙视我

温颜淡笑着将他们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只见一名面蒙轻纱的男子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徐徐步入御花园,走到敏彦面前,矮了矮身,然后一双白皙无暇的手缓缓地伸出,揭开那将他与外界阻隔了的薄纱。

好大一片忍也忍不住的吸气声顿时涌出:原来还有能同苏大人的美丽不相上下的男人

次见到萧近容颜的某些大安朝官员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冷冰冰的刑部尚书苏台。

与苏台乏善可陈的表情不同,这位男子似乎时刻都噙有一抹雅致得体的微笑,他的相貌是一种和煦的美丽,就像周身都围绕着轻柔细腻的气息,所以并不会使人感到寒气侵袭。

“这是小王最小的弟弟、枚太妃之子,萧近。”萧恕满意于萧近所制造的马蚤动,语气里无不自豪,“陛下,依小王愚见,舍弟确实是人间少有的美人。”虽口中说着“愚见”,但看看萧恕的脸不带半分谦虚。

温颜眉毛一扬,不动声色地瞅了瞅敏彦。

敏彦幽深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停了片刻,她才稍稍提了提嘴角,以不符合她年纪的欣慰,轻轻笑了一笑:“算起来,萧近殿下既是枚太妃的爱子,那可不就是朕的表兄了么真没想到,朕与表兄第一次相见,居然在这种场合来人呀,赐座”言语间,对萧近的出现分明没有丝毫惊诧。

马上就有三个小太监出现,两个抬着矮几,一个抱着坐席蒲团,摆放在了萧近身后。

萧近依然是矮了矮身,宛如天籁的声音于此时恰到好处地响起:“谢陛下。”

于是,那些定力不足又刚从他的魅力中勉强拔出魂魄的官员,再次失去了神智,傻傻的,八成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不像话。

温颜环视四周,皱眉,掩嘴轻咳了一下。

失态的几位大人立即回神,尴尬地闷了头继续喝酒,同时耳朵也像其他人一样支着,专心听起女帝陛下与常丰王爷的巅峰对决。

几乎在温颜咳嗽的同一时间,敏彦的脊背也稍稍放松了,她当然不会特意回头对温颜说什么,但她放在膝上的左手凭靠身前矮几的隔挡,翻了一翻,虚握成拳悄悄扣了几次。

现了敏彦左手的小动作后,温颜低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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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复巍

现了敏彦左手的小动作后,温颜低头,唇边难以控制地漾起了笑容。

福公公目不斜视地向前迈了一步,特意为敏彦添酒,借此挡住了温颜,也使他的笑免于被下头坐着的有心人逮着。

刚将酒倒满,福公公就听到了萧恕的笑声:“提起小王这个弟弟的美貌,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笑得这么刻意,倒像是回答某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他朝萧恕那边定睛一看,原来是辛非在与萧恕对话。

中间隔着一个大活人,难为辛非还能挥着他的本事,把萧恕半数以上的重心全都揽在了他那里。

“哦王爷此话怎讲”辛非被挑起了兴趣,圆圆的肚子紧贴在不堪重负的矮几边沿,直接越过了孙应,一手握着酒杯,杯中酒都快洒了也不自知,仍兴致勃勃地竭力伸长了本就粗短的脖子,往萧恕那边靠去。

更难为孙应,被当成透明人不说,还要承担肥肉压境带来的种种不便。而这位向来脾气不很好的大人,这回居然生受下了来自辛非的“压迫”。

“哈哈,那小王就要说说他小时候的事情了。记得小弟那年才三岁,我们”

萧恕和辛非看上去确实很投缘,转眼间,两人已经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边喝边谈,从萧近三岁扯到了十三岁,而且还有朝二十三岁奔去的苗头。

投缘归投缘,实际情况如何,那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由于距离较远,敏彦与萧近根本是不可能做任何沟通的,所以她只能透过余光轻巧地打量萧近几次。

几次后,敏彦的视线就被坐在辛非下的孙歆抓住了。他顺着敏彦的目光看过去,入眼的是萧近端正的坐姿,以及那抹像被镌刻在了他面上的雅致得体的微笑。孙歆在心中叹了一声:这么一位连封号都没有的王爷,想必在漠南的生活也很辛苦。

然而孙歆毕竟不是感春悲秋的人,只一瞬,他的思绪便转到了其他上面去了。

萧近其实就坐在工部尚书李大人后面空出来的地方,那里靠着一丛牡丹,所以未曾设下座位。如今添加了位置,反而让萧近的地位无形中比其他人高了一些。

同样拙于表达,李大人颇有自知之明,既然在最安全的乐平身边坐着,那自己还不如大吃大喝一番。

来赴宴就是享受的嘛

是以,他早喝得满脸通红,大舌头连连之余,索性不言不语,竟学兵部尚书孙应那样,充当起透明人来。

默默观察着四周情形的乐平思忖:萧近紧靠牡丹丛,身边只有李大人能说上话,可看那位尚书大人,已经是个一张嘴只知吃喝的闷葫芦了。没人理会萧近显得缺了礼数,但是不是该出言搭话呢会不会太突兀

正这么想着,萧近反倒先朝乐平搭讪了:“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乐平一愣,随即笑道:“下官乐平。”

“吏部尚书乐平乐大人”没想到萧近居然低呼了一声,眼睛下移到乐平盘着的腿上,“您的腿不是在几年前的事故中”

“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乐平直视的目光极其平静,可不知怎么,萧近就是产生了一种无处藏身的感觉。他不禁对自己的冒失感到羞愧,语焉不详地回答道:“出前王兄教了我一些东西,呃,就是这边可能会遇到的人”

乐平晓得他没说实话,却也没揭穿他。

当年的事件,乐平多少能猜出是与漠南方面有关。这些年过去了,他的腿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他可以不追究那些往事,但敏彦陛下还有亲人,说不定,只需太上皇陛下一人便足以使对方生不如死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又笑了笑,对萧近说道:“下官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

敏彦冷眼听了半晌萧恕与辛非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建树的对话,也不出声打断。

孰料,萧恕不放过一切机会,插空就转向了敏彦,度之快令辛非扼腕不已:“敢问陛下对舍弟可抱有与众不同的感情”直接又大胆的问话,一度险些让大家栽倒在地。

“萧近殿下既是朕的表兄,朕自是要与他好好培养兄妹感情了。”敏彦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陛下,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可是不够的。”即使敏彦用表兄妹的关系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萧恕也完全不受她的影响,“今番,敝国愿将王弟送进陛下后宫,而我王对贵国公主的美貌向往已久,以能得佳人为荣,惟盼陛下肯。而且我王许诺,若陛下同意,那么公主殿下必定稳坐第一大妃。”

这么大段文绉绉的话一说完,底下就飘起阵阵轻微的议论声。

辛非嘀嘀咕咕:“原来目标不止咱们女帝陛下,还想把咱们公主殿下一网打尽”

孙歆八风不动地稳坐着,脚下狠狠踢了一下辛非。

出乎大家意料,自打宴会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孙应终于张了金口:“常丰王殿下莫不是在说笑漠南王陛下年过不惑,安妍殿下尚不满双十,这其中的差距,手脚并用,也未必能数得清楚。”

孙应的话不可不谓为致命一击。想那漠南王已经四十四岁,也有了好几位王妃,年龄确实是个拒绝的借口。但是

萧恕笑道:“当年枚太妃嫁与先王之时,先王已然五十有余,且先王只封枚太妃为七妃,这绝不可同年而语。”

糟糕,球被踢回来了。

如意刚想接下孙应的拒绝棒子,就听敏彦朗声说道:“漠南王将表兄送回故土,也算完成了表姑多年来的心愿。既然如此,朕理应作出一些表示”

在如意不可置信的错愕中,敏彦冷静地下达了口谕:“特封安妍公主为祓王,十日后随常丰王共赴漠南。”

萧恕大笑道:“陛下果然爽快谢陛下成全”

与之相对比的是四周死一般的沉默。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如意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十天我的天十天十天能把嫁妆准备好么”

总感觉烫手山芋又飞到自己这里来了啊

某人四十五度仰角望天,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己任之多艰。

议论纷纷中,温颜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萧近。

即使被当做了交换物品,也没有怨言么

棒打鸳鸯

宴会结束后,敏彦回到熙政殿,命令道:“从现在起,朕不见任何人包括皇祖母。”

福公公领命退至门外,独留温颜在殿内。

“你也出去。”敏彦疲惫地以手支额,靠在椅背上。静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她睁眼,皱眉道:“温颜”

温颜就站在敏彦身侧,他推了推桌上的参茶,“陛下的身边不可无人在旁。”

敏彦把已经摆到面前的参茶又推开,无奈道:“朕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有事儿朕会叫人。”

温颜也不与她多辩,干脆默默地拉起敏彦的手,将参茶塞进了她手上,然后退了几步,退到敏彦绝对看不到却又能一喊即应的地方,“这样陛下就可以接受了。既然符统领还在近旁护卫,那么陛下这里多一个人与多两个人也没什么差别。”

敏彦埋头,未再出声。

虽至深夜,熙政殿外却依旧热闹。先是女孩子的哭喊直达云霄般地刺了进来,随即又有几声敲打殿门的巨响。不过这些动静到了最后,好像都被尽职尽责又吃苦耐劳的福公公给拦下了。

哭闹声停下之后没多久,就听殿门外传进阵阵喧哗,其中居然还夹杂着太皇太后苍老而有力的大声呼喊:“陛下陛下难道你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在这熙政殿下跪给你看吗”

敏彦闭了闭眼,忍耐着没起身。

又是一波马蚤动,福公公惊叫:“啊太皇太后陛下您怎么能您这样岂不是要折杀敏彦陛下了吗”

熙政殿的殿门被人大力打开,敏彦震惊地看着扔了龙拐正要呵斥宫女劝阻而下跪的太皇太后,“皇祖母,您”

眼看自己的孙女即使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为祖母想跪下要求见上一面,才稍微展现出一些震惊,太皇太后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这个孩子,真是她的孙女吗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但太皇太后很快就又振作起来,因为她的孙女不只有敏彦一人,还有安妍。安妍是她这些年来的精神寄托,是她身边能说得上知心话的宝贝孙女,她不能让安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嫁到漠南那种荒蛮的地方去

当敏彦刚一出现在门口时,福公公就用眼神示意几个小太监,将太皇太后匆忙间带来的几个贴身宫女和太监给“请”走了。

“敏彦”做完了心理建设的太皇太后拖着年迈的身体,几乎扑倒在敏彦身上。

敏彦稍稍退了一下,温颜倒是从后面伸手,扶了太皇太后一把。

“不知皇祖母找朕,所谓何事”敏彦敛起了一切可能会泄露内心想法的表情,麻木地用公式化的语气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太皇太后重温了当年嫁入皇室初为太子妃时觐见皇帝的感觉。敏彦与她的曾祖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稳重,一样的冷漠,也是一样的无情。

然而太皇太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敢多说半句的小姑娘,在她过去的几十年中,她经历了丈夫登基、摄政参政,什么大风大浪她都遇到了,她是这个皇宫里从政资格最老的人。所以,太皇太后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颤地伸了手,指着敏彦,悲痛地说道:“你的皇祖父,为了国家,把亲生姐姐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漠南,你可知后果如何”

敏彦淡淡道:“朕不知。”

太皇太后又急又快地接了下去,生怕敏彦抢了她的话:“那我就告诉你,阿枚自那以后就与我们断了来往即使两国开战,她也不会偏向于我们的她对我们有恨啊敏彦,前车之鉴不远,难道你想让你的妹妹这一辈子都记恨着你、记恨着这个国家吗”

敏彦冷了眼眸,凉了嗓音:“皇祖父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就让别人的女儿和亲。皇祖母是不是也想让朕失信,选一个宗室公主送到漠南去”

太皇太后没想到敏彦会这么回答,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她,像是从来都没有现过敏彦的真性情似的。

“可可,可为什么非要是安妍她还这么小,能指望她做什么”太皇太后重整旗鼓,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就算是漠南王喜欢她,那也不过是借口罢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既然是借口,那朕更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敏彦冷眼等着太皇太后的回答。

太皇太后抛了理智,爱孙女心切,焦急道:“说来说去,都怪你这么快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如果、如果你能再多考虑考虑,再多同大臣们商量商量,也许安妍就不必遭受无妄之灾了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呀你怎么舍得”

哪知,敏彦以更为冷淡的语调回应道:“为了这个国家,朕连自己都能卖出去,何况安妍皇祖母,您真的老了,您已经不适合参与国事的讨论了。”

“不,我我”

敏彦叹气,深知多说无益,她招来了福公公,“送送皇祖母吧。”

虽然感觉还有很多要说的话,可太皇太后一接触到敏彦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不由得便颓了精神,也忘了要继续力争什么,只比来时更加苍老无力地被宫女扶着离开了。

等熙政殿的殿门再次关紧之后,连符旸也在温颜不赞同的目光下被敏彦隔在了门外。

敏彦的头抵在殿门上,喃喃自问道:“朕狠心么”

“不。”温颜轻轻地扶上了敏彦的肩膀,将她拢进了自己的天地之中,“我猜,你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试探试探容思和公主。不过具体如何,我倒真没把握猜着。或者你另有其他打算”

敏彦叹道:“朕如何不知皇室少真情朕估量着安妍是付出了真情,那容思若是一心一意对待安妍,朕二话不说就会指婚。可人心隔肚皮,朕怎么去挖出他的心看个究竟如果他们相爱,朕又何必去当棒打鸳鸯的小人朕只是在赌,赌容思能不能更有担当,赌他是不是真心喜欢着安妍的否则,朕宁可把皇妹嫁到漠南”

“只是苦了你,要当一回刽子手了。”温颜并没有因猜中敏彦的心思而得意,他拍了拍敏彦的背,唯觉前路甚艰。

相比太皇太后,如意显然更了解敏彦的为人。因此,他直到第二天才去拜访这位已然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的皇帝妹妹。

“听说皇祖母铩羽而归了听说安妍闹了一晚上了听说你又一宿没睡了”如意排比句一溜张开,颇有气势地大手一挥,“这样可不行啊”

敏彦平视如意,“你的听说还真不少。”

“哎呀”如意揽着敏彦,满是理解地点头又摇头,“你的矛盾,我感同身受。说实在的,站在朝臣的角度上来考虑,我是同意你的主张的。但是站在一个兄长的角度上呢,我暂时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要怪也怪不得你,毕竟漠南那边民风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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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割爱用错地方了,否则朕会误认为皇兄也爱上安妍,并且正准备乱囵,向朕示威。更多 ”敏彦冷冷地推开如意凑来的脸,完全不把他的哀戚放在眼中。

“哟,皇兄我这不是知道你心里苦,特地前来安慰安慰你么”如意笑嘻嘻的,同样没把敏彦的嘲讽放在心上。

敏彦冷道:“巧言令色。”

“好好好,皇兄巧言令色,祸害国君了。”如意举手投降,却又神秘兮兮地靠近敏彦的耳朵,窃笑不停,“哎,你知不知道昨晚容思偷溜进宫里来了”

“不知道。”敏彦眼神乱飞,就是不看如意。

“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然,就凭容思那身手,符旸早把他拿下了吧说,是不是你故意派了温颜等他,骗得他从你这边又溜到我那里去寻求帮助了”517z如意瞄了瞄一旁恭敬站立着的温颜,复又窃窃私语起来。

敏彦打太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意惋惜地摇头:“皇妹啊,你这点真是不可爱。你直接承认你担心他们小两口不就成了,干嘛弄得这么晦涩不明哼哼,要不是我聪明,指点他该如何找你求情才能得到怜悯,我看你的计策怎么得逞”

敏彦懒洋洋地回了句:“哦,是啊”

如意气结:“哼连个谢谢都没有,我大清早地跑来做什么啊我还不如去探望即将远行的安妍妹子呢”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温颜一眼,撂挑子走人。

“陛下,如意殿下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好半晌之后,无辜被瞪的温颜慢吞吞地问道。

“朕也不知。”敏彦挥毫泼墨,“可能是来向朕讨人情的吧。”

过了一会儿,福公公敲了敲殿门,进来通报:“陛下,容思公子求见。”

敏彦头也不抬,意态悠闲地下达指令:“让他侯着。再告诉他,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擅自离开。”

“是。”

等福公公退出去后,敏彦抬头,朝温颜低声笑着说道:“他竟然真敢来。这下子,皇兄的人情可要使劲记上一笔了。”

“是呀。”温颜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福公公再次进殿传报,且语气迟疑不定:“陛下安妍公主殿下把长泰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光了。”

敏彦不为所动,“无妨,让她去砸。有个出气的法子也好,省得朕还要专程去劝她。”

“可是”福公公为难了,“可是奴才听说,刚刚前去探望的如意殿下被砸伤了。”

“什么”敏彦一愣,冷下了脸,“简直是胡闹”说着,她甩开衣袍,疾步向外走,“摆驾长泰殿”

福公公追了上去,边小跑着边问:“陛下,那容思公子呢他还在外面侯着呐要不就请他先回去”

敏彦道:“让他继续不,温颜,你去好好招待招待容思就按照朕昨晚说的去做,务必叫他学会怎样才是真正的栽赃嫁祸。”

原本要跟着敏彦一起去长泰殿的温颜停了脚步,躬身笑道:“微臣明白了。”

强人所难

长泰殿里,一个珠光宝气、高贵美丽的女孩儿瘫坐在地上,面颊两侧犹挂泪痕,一张本该明艳的脸蛋此刻却变成了大花猫脸,鲜艳亮眼的衣服上沾了灰尘。她旁边正手足无措地站了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宫女,看样子是不敢靠前。

如意则捂着已经紧急处理过的、不再呼呼冒血的眼角,有气无力极了:“我说小皇妹啊,皇兄好心来劝你想开着点儿,怎么却中你的招了呢哎皇妹,你别只顾着哭啊”

女孩子啜泣,根本就不理如意那一套。

如意长叹几声,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说了也是白费力气,所以省下了多余的废话,专心等着御医来为他包扎。

当敏彦赶到现场的时候,御医也提着诊箱一路狂奔而至。刚准备抬脚进殿,御医迎面便瞧见了敏彦,大惊失色地连忙跪了磕头:“微臣拜见陛下”

“免了”

敏彦挥手,率先大步迈进长泰殿,一眼就现了顺着如意手指缝隙往外渗的血丝,脸色登时铁青。又见安妍失了公主仪态,于是脸色愈加难看,虽克制住了一些怒火,但语气上还是流露出了强烈的感情 色彩:“安妍,起来”

然后她无视了一群惶惶不安、拽着安妍行礼的宫女,罔顾那“公主、公主,陛下驾到了”的提醒,只回头对簌簌抖的御医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先止血”

“是是”

御医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如意身边,惊吓地在心中哀叹自己时运不济:今天当值也就罢了,居然赶上了如意殿下受伤;如意殿下受伤也就罢了,居然这伤是安妍公主造成的;安妍殿下伤了王爷也就罢了,居然又被陛下撞个正着最最倒霉的是,他来为如意殿下上药,却又不得不带着耳朵,这下子可好,一会儿陛下训斥公主的时候,他到底要不要回避回避的话,又该回避到哪个角落才安全

如此这般地思量完,御医难免把一张老脸摆成了苦瓜,并进而严重影响了某王爷的疗伤情绪,在他本就阴霾的心情上添加了更多的灰暗。

敏彦没工夫去管如意的心情如何。她背着手走了几步,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安妍愣愣地抬了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站在她前面挡住门外光线的人,正是她的皇姐敏彦,也就是下旨命她和亲的罪魁祸。

“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你竟然问我怎么回事”安妍难以置信地抹了把眼泪,激动地朝着敏彦尖叫,“我真不敢相信父皇才离开京城几天,你就这么对我之前你将容思逐出泮宫,我忍了;你把我软禁在长泰殿不许我见他,我认了。没想到你得寸进尺,又要送我去和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宫里特碍眼,所以才心心念念的要把我赶出去”

敏彦忍耐地闭上了眼。

忙着包扎的御医和如意都在静悄悄、静悄悄地致力于让自己变得没有任何存在感。

安妍似乎是觉得不该这么激动。她稍稍低头,平静了一会儿,让自己尽量能试着说服敏彦:“皇姐,如果对方要求你把温颜杀了,你一样照办你愿意吗你舍得吗你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吧强人所难是父皇教你的为君之道吗”

敏彦冷冷地回答:“温颜像是傻得被盯上了还不自知的人么况且,他没生在帝王家,就不会遭受你所谓的强人所难。联姻非儿戏,朕早在对方提出前就考虑得很周全了,不论谁来、不论说什么,朕都不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联姻势在必行。”

闻言,安妍短促地尖笑了一声,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拨开了宫女的搀扶,唯我独尊地抵抗掉所有苍白的劝阻,一步接着一步,挪到了敏彦面前。她昂起脖子,仰视着比自己高出了将近一个头的姐姐,大声地说出了心里的话:“帝王家哈,多么可笑的帝王之家我告诉你,我不要和亲听清楚了吗我、不、要我爱的人是容思,除了他,我谁都不嫁而你,只是一个喜欢强迫弟弟妹妹又不真正关心我们的严厉姐姐,凭什么让我为你卖命我不是你手下的那些狗腿子”

“安妍收回刚才说的话快跪下给你皇姐赔罪”受惊了的如意没空为安妍所说的话而呆。他一把推开御医上药的手,忙不迭地挽救妹妹的失言,紧张地看向敏彦。

果然,敏彦火了。

她眯眼,冷道:“安妍公主,朕请你再说一次,好让朕听清楚,你究竟是如何的不满。莫非,在你的心中,我们的国家还不如一个男人来得重要”

“这是你的国家,不是我的”安妍口不择言。当她冲口而出又回神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不由得惨白了脸。但她在敏彦冰冷的视线下,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怨怒,这种怨怒使她更加口不择言地补充道:“仗着你是皇上,就要我们都听你的哼,可不只你一个人能当皇上皇兄有资格,宛佑有资格,就算是我,也有资格”

如意绝望地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敏彦。

御医早已吓得躲到了最远处的角落里,尽量避开这对王朝地位最高的姐妹花。

其他宫人早就惊得跪了满地,一个个噤若寒蝉,统统不敢靠前,生怕敏彦的火气溅到自己身上。

“只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注定了你该失去坐上龙椅的资格。安妍,朕晓得你心有不甘,因为朕是皇帝,所以掌控了你的一切生活。可你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若非漠南王看中了你,否则就算单方面的和亲,你也没那资格。不要认为高贵的出身就是唯一武器,做人,有时候需要内敛和自省。”

敏彦很是平静地看着安妍,眼睛里还带着令安妍疯狂的怜悯。然而她这番话却是说得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安妍从小就对这位皇姐抱有敬畏之心,这次被逼极了,走投无路之下才胆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结果敏彦挑明了事实后,她便泄了气,傻傻地僵立着,失魂落魄。

敏彦不容她失魂太久,锐眼一扫,冷声问道:“唔,砸坏了这么多东西难道公主身边就没个能劝上几句的人吗还是说,你们都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等着看主子们的热闹”

没人敢接话。

敏彦冷笑:“敢情这长泰殿里没人长嘴巴了。那好,朕就成全了你们。来人,把他们都拖出去掌嘴什么时候舌头烂出来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求饶声顿时四起。

“饶命”敏彦轻嗤,“这废墟一般的长泰殿,和无辜被殃及到的如意王爷,就是你们求饶的凭证为什么朕看着反而上火呢”

“陛下饶命啊”宫人们没了第二种选择,全都涕泗横流地磕着头,“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

“不敢”敏彦越笑得可亲,“原来都承认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了。以后你们凭什么以为,你们在长泰殿里还有以后福公公,安排她们去打扫冷宫记得多派几个人看着,别让她们乱嚼舌头根子。”

福公公低头应了声遵旨。

安妍默不作声,只任由敏彦为她清理门户。

最后,敏彦扔下句“你好好想想”,随即警告地看了眼如意。

如意摸摸鼻子又摸摸上好了药的眼角,自觉地跟紧了敏彦,往熙政殿而去。

走在半路上,敏彦忽然又对福公公低声说道:“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看紧着点儿安妍。别让她逃跑,更不许她闹出自尽的噱头来”

福公公会意地点了点头,领命去寻可靠的人监视安妍了。

如意因为距离较远,所以没听到敏彦在说什么,只知道福公公半路折回,也不清楚要去干什么。他磨磨蹭蹭地跟着,磨磨蹭蹭地走着。

一路来到熙政殿,如意正巧碰上将容思引进主殿的温颜。

“安妍殿下怎么样了”温颜见走在前面的敏彦脸色明显不好,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如意叹道:“别提了唉,安妍这个孩子,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虽然与敏彦不亲,但也从来没这般骄纵。长大了却不知像谁,这么倔强刚才她硬是与敏彦闹了一架。与敏彦吵架啊这可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口出狂言还不说,偏偏她说的那些话,挑出来哪一句都足以让敏彦搬了她的脑袋简直想吓死我”

温颜笑了:“太上皇陛下可亲口说过,安妍公主还是像太后娘娘多一些。不过公主殿下确实太骄傲,以至有些目中无人想来也是太皇太后陛下过于溺爱公主了。而且,现在的公主殿下心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思念,为了这个思念,顽强的坚持着,本也有情可原。”

如意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问道:“这个也有情可原吗那我真是活该倒霉”

温颜笑道:“殿下一意孤行,非要去探望安妍公主。带回来了一些永久纪念,的确有情可原啊幸好您的伤能治个痊愈,应该也不会落下什么伤疤。放心吧,殿下,这后宫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您还是能坐得稳稳的呢虽然最近又新冒出来了个完全有可能将您拉下马的萧近。”

如意一甩袖子,“算了,不与你这种人计较。哎,我看那个进去的人是容思啊你让他这个时候去觐见敏彦,能行么敏彦现在见了他,只会更生气的吧”

“没关系。”温颜很有把握地说道,“陛下不会把气全撒在他身上,顶多是有些迁怒而已。”

如意默了片刻,悄声道:“为什么我听着前后两者没啥区别”

当如意和温颜在殿外闲聊的时候,容思正跪在御案前,被迫接受敏彦严厉的审视。因为如意殿下告诉过他,要想事情有所转机,那就必须来找敏彦陛下。

经过温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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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意和温颜在殿外闲聊的时候,容思正跪在御案前,被迫接受敏彦严厉的审视。 因为如意殿下告诉过他,要想事情有所转机,那就必须来找敏彦陛下。

经过温颜的指点,转机确实是有,可

面对高高在上的敏彦,容思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感到呼吸困难。

“温颜方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吗”敏彦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容思,想要看进他的内心去。

“微草民记清楚了。”容思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回答。面圣的时候,他总害怕一个字稍微说得不准确,就会被眼前这位威严十足的女帝抓住把柄。

“既然你记住了,那朕且问你一句:你敢为安妍冒这个险吗”敏彦以更冷的视线,紧迫地盯着容思,“你掂量掂量自己,如果不行,那最好不要去丢人现眼。否则朕也很为难。”

容思深深地吸吸气,点头道:“草民愿意草民可以”

“很好。”敏彦满意地颔,“另外,朕要你记住,朕不允许让安妍在大安的土地上出任何意外,她必须要去联姻。至于过了边境那里不属于朕,也不是朕可管辖的地方。”

“草民明白”容思用力地点点头。

“还有就是,”敏彦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思,“一旦被人觉察出了你的身份,那你就等着朕派人将你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容思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没有表现出退缩:“草民晓得”

“可以了。你退下吧”敏彦右手敲了敲手心,想了想,又对容思说道:“出了宫门,若是能见着孙正孙统领,那就告诉他一声,让他们家的孙歆得空进宫一趟,朕有要事相商。”

“遵旨”

容思恭敬地退着退出了殿门,什么风流才子的气象,在敏彦这里完全使不出来。他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地面,只觉得下台阶的时候,双腿还有些不可抑止的抖。

明修栈道

本年度最轰动新闻不是女帝将要接受或者是已经接受了漠南方面的联姻,并终于在年过二十的“高龄”情况下准备把自己嫁出去,而是

女帝的嫡亲妹妹安妍公主被派往漠南和亲。

众所周知,安妍公主殿下可谓为集千般宠爱在一身的皇室娇娇女,若是她哪天心血来潮,想要一轮明月挂在院子里的树梢上,那么当晚绝对会出现一大批人争着抢着蹲在窗外,只为将月亮从天空中摘下,献给这位天之骄女。

当然啦,女帝敏彦陛下也是天之骄女,可她们二位之间的差别,却是很大很大的。老一辈的宫人们都清楚地记得当初太皇太后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小安妍是用来宠爱的,陛下嘛,她只适合站在最高处享受众人的景仰。

由此可见,尽管后宫再怎么戒备森严,也管不了那些秘传八卦的嘴脸。

虽然敏彦治下极其严厉,但后宫目前正处于“群凤无”的状态,兼之敏彦忙于解决国家大事、疏于管理后宫小事,福公公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温颜无权插手其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