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清宫第8部分阅读(1/1)

如往昔,温和如春风,纱纱,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

我将左手一挥,周围场景一变,我和允禩置身在一座高台上。

华美的重重轻纱如天上流云般在我们周围飘动,每根台柱上都有斗大的夜明珠烁烁其华。高台四周一片寂静黑暗,混沌中有隐隐绰绰的人影,仿佛隐藏有千军万马。须臾,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躬迎大公主属下们随时听候大公主的调遣

八哥,我高傲地笑道,只要你一句话,我的这些军队就归你使用。有了他们还怕拿不下一个区区的小清国我指着他面前的毒酒,又指了指台下的军队,八哥,你做个选择吧。

允禩的惊讶只是一刹那,随即恢复向来的从容温和,他摇头,纱纱,我算计谋划了这半世,又得到了什么所有的繁华富贵,高位重权都是过眼浮云,惟有这几年,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才是我最舒心的时候有你,我今生足矣。

说毕,他端起面前的毒酒毫不迟疑,一饮而尽我们周围的场景又恢复如初。

我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八哥,你好傻的,干吗要这样你若真是琴轩,我今日就带你走了,何苦呢允禩喘息着,毒看来蔓延得很快。我抱紧他,将自己的面颊贴到他面上,八哥

允禩艰难地笑道,纱纱,我以前跟你讲的那些事都是明狐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但明狐说他认为是其实,先皇让我们夜跪雪地时,我就已经喜欢喜欢你了纱不要再为前世的记忆纠缠要会把握现在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胤禛,你真爱的是他我只担心我去了以后他会不会为难你

我只抱着他,嚎啕大哭八哥

有人进来,是雍正皇后身边的女官,我曾经的侍女墨香,如今也该是姑姑了。

她来宣皇后懿旨,要招我即刻进宫。

允禩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低头,在他鲜血涌出的嘴唇上用力一吻,慢慢放下他,夫君,我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一如是出去串门子,而不是赴生死处。

允禩明白了,他亦用惯常的平和眼神与我道别。

纵然此去一别,再无相见时,我们也要淡定从容的告别。

我起身,从容理好衣服,唇上允禩的血迹,我没有擦去,留下,如最鲜艳夺目的胭脂。

我高昂起头,款款而行,每一步都很踏实。经过墨香身边时,我也不看她,只轻声道,请墨姑姑带路。墨香低头,躬身,在我旁边引路。

坤宁宫,那拉氏珠冠华服,端坐凤塌上。年氏、钮祜禄氏、李氏雍正所有的女人如众星拱月围绕皇后身旁。

有女官斥我,皇后面前竟不下跪

我没理她们,只傲然直视那拉氏。那拉氏被我看得有些心虚,干咳一声,道,雪福晋,别来无恙吧

我如当年在潜邸,淡淡道,谢皇后挂心,我向来身体很好的。

那拉氏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抓紧了。旁边年氏道,娘娘不要和这妖妇客气了,直接了断吧。她一挥手,早有女官抬了一张矮案桌,放到我面前。

案上陈列:一把短小匕、三尺白绫、一只银杯,杯里是红宝石般的汁液。

那拉氏开口了,雪福晋,你如今是“阿其那”的福晋,“阿其那”已伏诸,你也是留不得的了。我虽念当日旧情,有心保你,怎奈恐天下人不平。皇上是不狠不下心来的。我只能替我的夫君走这步,作这不仁不义的事了。

旁边李氏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这样的罪人妖妇,杀便杀了,用不着跟她废话。

那拉氏摆手,道,雪福晋,皇上如今这个位置坐得极是不易,你恐怕也不想皇上为了你,担些个不清不白、不好听的名声吧为了不让皇上难做,你自个儿选一样吧。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请旨,厚葬的。

我轻蔑一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了

饶是那拉氏好涵养,镏金凤塌的扶手已经捏得“格格”响了,也没作出来。

我感觉到,黑依等已带领众兄弟埋伏在着宫殿四周,只等我一声令下,便要将这群女人处置,再簇拥我旋风般离去。我暗暗摇头,令他们都退下。

年氏急了,你摇什么头啊,雪纱,快点选吧娘娘好耐性,你也不能老拖啊。

我冷冷地看她一眼,看得年氏一颤。再冷漠地环顾雍正的后妃们,看得她们全身毛倒竖,八月天气,不寒而栗。

等她们都被我的目光惊吓得闭上她们的嘴时,我俯身拿起匕,用指肚试试,比较锋利,但皇后的宫室怎能见血放下,又拿起白绫,不错,比较结实,但,我总不能吊死在娘娘面前吧又放下。

最后,我深深吸一口气,端起银杯,举杯从容淡漠对那拉氏等人道,娘娘,我敬你一杯,恭祝皇后娘娘万寿无疆

言毕,将杯沿缓缓靠近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从我嘴角边荡漾开去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十四类似鸩毒

挽起胤禛的手,在花园里慢慢散着步。夜风穿过树间,丝丝凉意,让人分外舒服。

寻了块太湖石,我们紧挨着,坐下。我将胤禛的左手臂搂在怀里,把头放在他肩上,看着天空中飘行的莲花云彩。

“老实跟我说,老十三的婚礼,是不是你搞的鬼”胤禛的酒似乎醒了,正色问我。我没有抬头,浅笑道:“谁干的都无所谓,只要大家高兴。”“你今儿不说实话,我不饶你”胤禛将我抱到膝盖上,让我靠在他臂弯里,“说实话”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不说,今晚你自己看着办”我轻轻排开他的手:“四哥,那是我朋友做的。今天有很多江湖高手隐藏在老十三的屋顶上,撒花呢。你们怎么看得到呢看到了,就没意思了。酒是我朋友们昨晚偷偷换的,江湖上有名的花荫美人,酒味芬芳醇厚,清新宜人,你们这些深宫内院的皇室贵族难以喝到,所以觉得很好。唱歌的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武功与声音双绝的风月仙子、人鱼公主,每每武林会盟,必定出场献艺的。你们哪里看得见人,若是看得见了,也不是高手了。我还没让他们帮忙放礼花呢,再放个礼花,你今晚回来不严刑拷打我”说完,我徉怒,斜他一眼,低头不语。

胤禛搂紧我,缓缓道:“你呀,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我能不多问几句吗”我捂嘴偷笑,被他现,又拿嘴来堵我的,差点让我窒息

好容易缓和了,我靠在他胸口,玩弄着他胸前的扣子道:“四哥,我不保持神秘的感觉,你还会觉得我新鲜,还会喜欢我吗你屋里的女人,没哪个不是费尽心机,想让你随时觉得她都是新的。”胤禛在我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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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哪个不是费尽心机,想让你随时觉得她都是新的。 ”胤禛在我额头上一吻:“你不是说真爱永远不会哪个什么褪色吗你从来不让我真碰,所以啥时候的你都是新鲜的。”我一笑不在说话,只将头埋入他怀里

回到屋里,云舒又不见了

我急急跃上屋顶,心里念叨着:“我的舒儿啊你可别又去惹乱子”

果然,她一身黑衣,蹲在胤祥卧室对面的屋顶上。还好,我看看四周,喜字还是喜字,门也是门,没有什么大闹后的痕迹。

“舒儿,”我由她身后,轻声唤她。云舒似没听见。我转到她前面,才看见,云舒好看的脸上全是泪水“舒儿,你这是干吗”我举起衣袖为她拭泪,“好好的,又哭什么回吧,难不成你还要在这里偷听胤祥的洞房”云舒呜咽道:“雪姨,我想不通啊”我拉起她的手:“没什么好想不通的,走,跟我回去,别在这里偷看以后,胤祥自然是你的”云舒又看了一眼胤祥的卧房,才与我一道离去。

天气越来越热,康熙带了他的一拨拉女人和几个阿哥去承德避暑山庄躲避暑气,胤禛亦在随侍之列。

府里少了个主角,清静了许多。

本来,康熙让胤禛回来告诉我,希望我同去,也好有个人时时说着话。我却道身子不大舒服,推脱了。

近日的参汤味道越奇怪,想来,已不是那日的“雪魄还颜”了。不过下的却是另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富积型毒药,等在人体内累积到一定剂量,用药引子来激就可致人死命难道她们换着法子要拿我试药不成我也没再点破,横竖我和云舒百毒不侵,不怕的

晚间,墨香照例端了参汤进来。我接过,细细一品,心知又是下了药。饮尽,不动声色对墨香道:“这阵子的参汤是越的难喝了,难道都是些参须熬的你找大福晋寻些好参吧,我这段时间身子不大舒服,需得好好补补。”待她答应着出去后,我进里屋,拉过正专心绣花的云舒窃窃道:“就在今晚,咱们给她们端个底朝天咱们喝她们的慢性毒药也喝了有几个月了,我也忍够了前日给我们喝那雪魄还颜加蜂蜜水,足足有一个多月。被我点破,还不死心,又换了青云回魂不过,说实话,这些驻颜毒药,也只有我们那里的下等鬼女才用,到底是谁给她们的”云舒放下绷子,笑道:“管她们的,今晚你跟她们揭穿了,也就了事呢。”又埋头专心女红。我笑道:“其实,继续喝,也没什么的,就当美容吧。”便出去了。

外间,墨香已经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尺长的锦盒,内有好大一棵野山参。给我看视:“小姐,这是大福晋给的。说是长白山上千年老人参,最是补人。明儿,我亲自给小姐拿只山鸡炖了,可好”我一笑:“随你。”

第二日午膳,桌子中央,青花汤盆里,热气腾腾的鸡汤香气扑鼻。云舒心急,已灌下一碗汤去。随后,乘丫头们不注意,对我低声道:“果然是算准了,青云回魂不可与鸡同时食用。”我笑道:“吃吧,不碍事的。”一只两斤来往的山鸡共计被我吃掉翅膀一只,被云舒扫荡了剩下部分,片羽不留

晚上,却听汀紫急急进来,满头满脸的汗。我悠闲喝着饭后的茶,云舒拿把小银勺,幸福地挖着半边西瓜见状,我问道:“什么事慌成这个样子”汀紫忙着说:“小姐不好了前院住水云间的主子爷去年才纳的小福晋病倒,听她屋里的丫头们说,好象是中毒。”“怎么回事你不要慌,喝口水继续说。”我让墨香递杯茶给她。汀紫灌下茶水,一抹嘴,继续道:“今儿晚上,小福晋吃了大厨房做的人参鸡汤,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两眼直口吐白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我故意大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云舒接口道:“难道是人参鸡汤有问题可雪姨和我今儿中午都吃的这个,没事呀。”我起身,扶了墨香的手:“走,看看去。”

水云间,是钮祜禄氏的住处。她自嫁来,那拉氏就安排她住这里。

我进去时,那拉氏等人都在,以焦急的神情面对床上的钮祜禄氏。我径直走到床前。钮祜禄氏双目圆睁呆滞,嘴角不时有白沫涌出。那拉氏嘴里不断念佛:“我的天爷,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爷不在家,小福晋就这样,爷回来,我还怎么交代呢 ”年氏、耿氏都忙拿话劝解着。

我拿起钮祜禄氏的手腕摸摸脉息,乱而无力,再翻下眼皮,充血,典型的“青云回魂”与鸡同食带来的后果人参在这二味里,充当了催化的角色,能加两者的反应,使毒性作更快。

我将钮祜禄氏的手放下,对那拉氏道:“大福晋,太医来看了怎么说的”那拉氏拿帕子抹抹眼角的泪珠儿:“太医说没救了,不知道是什么毒唉,我怎么给爷交代啊”边说边又擦拭着泪花。我淡淡道:“何不请城外白云观的张明德道长来看看他是最能妙手回春的,我那时病得那么重,也是他治好的。”那拉氏忙一迭声叫人去请。

我转身回屋,只叮嘱汀紫注意这边的情况,随时通报我。

两个时辰后,汀紫来回道,张明德道长果然神通,只为钮祜禄氏灌下一颗药丸,约摸半顿饭时间,钮祜禄氏大吐一场,直到胆汁都吐出来了,方才停止,人也逐渐恢复了神智。现在又请太医来看过,说没什么事了,只是需要静养,吃些清淡饮食调理,很快就能复原。我问道:“张道长呢”汀紫答道:“已经回去了。”

三更天,我和云舒在夜的掩映下,来到白云观。

明狐正在打坐,见我来了,忙拜倒。我扶他起来,奉茶落坐后,开门见山道:“这雪魄还颜、青云回魂是不是从你这儿流出去的”明狐爽快道:“是我。”“你好糊涂”我一拍桌子,茶碗都跳起来,“这些东西是能乱给的吗”明狐不以为然道:“我拿来换钱的,一本万利的生意哦本钱又低,效果还不错。不过我是给她们讲清楚不能和哪些食物一起吃的。就是停了也要过三月才能吃那些禁忌食物。天知道,那个钮祜禄氏怎么就混吃了。”

我怒道:“你知道吗,那些女人拿这个来害我前段时间,天天给我吃雪魄还颜加蜂蜜水,被我识破,又换了青云回魂,吃了半月,再给我喝人参鸡汤我要是吃出事了,你自己掂量着办”明狐赶忙跪下,叩头道:“请大公主息怒请大公主息怒小狐知错了,明日就停止做这趟生意。还请大公主原谅。”我口气缓和了些:“明狐,你一向是忠心不二的,千万不要被这些小利吸引,坏了大事。”明狐伏道:“小狐明白以后再不敢了”我点头道:“你的差使办得好。我日后自然也好抬举你。”明狐顿道:“谢大公主提携”我方道:“起来吧,若是再犯,我定不饶你的。”明狐爬起来,笑道:“大公主,小的都记下了,再没下次了。”

又和明狐谈了些八阿哥的想法,我和云舒才回府歇息不提。路上云舒问我:“雪姨不觉得墨香有点奇怪吗”我淡然道:“不碍事的,一蛤蚤还能把被子顶翻吗且留下她,我要逮着幕后最大的黑手唉,其实逮着也没多大意思,她们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到中秋节前,胤禛回来时,钮祜禄氏也大好了,也没人在胤禛面前提,这事儿就这么遮掩过去了。我的食物里再没出现过任何毒物。

冬去春来,宫里传出德妃娘娘的意思,胤禛屋里这几个老婆虽然生养了几个孩子,可最后都没养住,娘娘担心胤禛的子嗣,又替他寻了个女孩子,是什么贝勒家的亲戚,指给胤禛做侧福晋。

因是娘娘的意思,不敢马虎,府里大张旗鼓办了一场,将新娘迎进门。

云舒早不知道和胤祥去哪里了。可怜胤祥的福晋兆佳氏孤零零地和一群福晋们闲扯。

我一身淡蓝色滚金边的旗袍,髻上一只五彩水晶凤凰,凤口的金步摇摇曳生姿。随意端了杯酒,独自坐在花园的回廊下,看花枝上的两个麻雀嬉戏。 远远地,胤提走过来了。

我忙扔了杯子,翻身而起,快走,我得躲开他。回头让我家四醋看见,今天这婚宴估计大家都别吃了。

“雪姑娘,你怎么老是看见我就躲呢我十四是老虎要吃你吗”胤禵的声音永远都是戏谑的。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逗我我那么像会被逗的人吗

见他兀自坏笑紧跟在我身后,我索性转身面对他:“十四爷,你若是老虎,我还可以打死剥皮当褥子。可你偏偏是尊贵的十四阿哥,我就啥也不能做了”胤禵大笑:“你的嘴这样厉害,四哥能受得了”他靠近我,微笑道:“难得见你穿得娇艳,平日都太素了。这样打扮挺好。”我对他暧昧的眼神,回敬一个大白眼:“谢谢十四爷。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胤禵忽然道:“其实你心里很难受吧今天四哥娶亲,你看起来那么落寞。”我死死盯住他,口气冷漠:“不管你的事”胤禵继续坏笑:“说中心事了着恼了不成”我又气又好笑,一跺脚,转身欲走。

胤禵却拉住我,正色道:“别不高兴了。男人都妻四妾的,你一个个去怄气,哪里怄得过来。由她们去吧,谁又能一生专宠呢常言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你心里知道四哥时常惦记着你,就够了。”我被他的话惊住了,平日只当他是个总喜欢玩笑的人,不料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劝慰我,一时无语。胤禵又缓缓道:“你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就参不透这些呢”我抬头,笑道:“多谢十四爷今日的提醒。”胤禵的脸上又恢复了贯常的玩世不恭笑容:“雪雪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真是美人一笑百媚生”我对他抿嘴一笑,回身自去了。

我的听凇馆,今日冷清异常。小丫头们都被放到前院看戏去了。跟前只有墨香一人伺候着。

我洗过澡。慢慢喝着一碗燕窝汤,墨香小心问道:“小姐可看见了今晚的新福晋听说是个美人呢。”我笑着摇头道:“没见着呢,反正是个女人吧。墨香,今晚就我们两人,我到要问你个事儿”墨香惊讶,忙掩饰了问我:“小姐要问什么呢”我盯着墨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前儿参汤里的药是谁指使你下的”墨香的眼里有惊慌闪过,故作平静道:“小姐”我继续字字掷地有声:“说,你若说出来,我可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了你。若是不说”我手心暗暗力,“啪”盛燕窝的成窑斗彩碗被我生生捏得粉碎燕窝汁流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流。墨香见状,忙要替我擦拭,被我冷冷挡住:“先说清楚。”

墨香横下一条心,跪在我面前,叩头道:“小姐素日待奴婢不薄,奴婢都是三九天喝凉水,点滴记心里大福晋初时拿了那些药找到奴婢时,奴婢死活不干可是,可是奴婢是王爷府里的家生奴才,奴婢的老子娘兄弟现今都在王爷的外庄上”说到这里墨香泣不成声,叩头不止,“小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顺手捞了张纸擦擦手,淡淡道:“必是大福晋拿了你家人要挟你你也是傻了,早该来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做主。我虽不是你府里的正经主子,但这事我完全能帮你唉,你也是个聪明人,就做出这等事来可见,我平日是错看了你。”墨香顿,大哭着抱住我的腿:“求小姐看在奴婢往日尽心服侍的份上,饶奴婢这回吧。”我看看她满是泪水的脸,冷笑道:“我不会怎样你,但我身边也不能留你了。你今夜就收拾了东西去大福晋那里吧。说我撵了你,料她也不会为难你。其实,你们第一次下毒,我就已经尝出来了。不过没有点破,我一直在等你悔改。钮祜禄氏中毒当日,我本可以揭穿你们,我也没有,是怕你的正经主子下不了台,拿你顶缸。如今这事也过去大半年了,也可以开你了。”墨香哭喊着:“小姐,留下奴婢吧。奴婢往后定然更加尽力,再无二心。”我闭目养神道:“去吧,就说你在我这里做错了事,失手砸了我心爱的东西,被我大怒撵了。我是不会再留你的,我最恨背叛的人。”说完,不再理她。

墨香抱着我的腿又哭了一阵,见我无动于衷,方抽噎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来给我磕了几个头,起身欲去。我开目叫住她:“墨香。”她惊喜地回头,又跪下来。我起身去里屋拿了个小包裹出来,递给她:“拿着吧,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和一支玉簪。你伏侍我一场,没什么好赏你的。簪子给你做个纪念,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墨香复流出泪来,抖索着接过包袱,又磕了几个头,哭着去了。

我忽然感觉到疲倦,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这样的日子,虽不及我当年的生活那样累人累心,却细细碎碎的闹心。时不时冒个小泡出来,惹得人心烦。

云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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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感觉到疲倦,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这样的日子,虽不及我当年的生活那样累人累心,却细细碎碎的闹心。更多 时不时冒个小泡出来,惹得人心烦。

云舒回来了,脸上红艳艳的。见我闭目坐着,跑来凑到我跟前:“雪姨,今天我可高兴了。”我微笑着睁眼看她:“舒儿,你回来了。”云舒拉我近了卧室,我俩靠在床上。云舒搂着我的脖子,嬉笑道:“今天,十三爷”我笑着截过她的话头:“今天你喝了不少,睡吧。汀紫,预备水给云小姐洗漱。”汀紫答应着端水进来,服侍云舒洗了睡下。我也挨着她躺下,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十五江山美人

大清早醒来,就听见月痕和汀紫在外间小声议论昨夜墨香被撵的事。我咳嗽一声,外间的声音立刻止住了。汀紫进来道:“小姐醒了”我看看床里兀自熟睡的云舒,道:“我先起来,云小姐就让她再睡会儿,昨晚上不知喝了多少,四更天闹着要茶喝折腾我呢。”汀紫面色有点不自然,道:“小姐都不叫我们”我边穿衣服边笑道:“大晚上的,我想难得惊动,茶壶就在手边,拿了灌了她,继续睡觉。”一时梳洗已毕,月痕在外间桌上布上小菜,稀饭,预备早膳。

我喝着荷叶梗米粥,眼角余光瞧见月痕、汀紫两个丫头神色极不自在,心知是墨香的事,她们两个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放下碗一想,墨香素来也是个尽心尽力的灵巧丫头,我其实也舍不得她走。但不敲山震震虎,今后只怕是非还多。前思后想,只能忍痛割爱了。

“汀紫,月痕,你俩个过来坐下。”我招呼她们。两人迟疑了一下,谢了恩过来斜签着坐下。我平和地笑道:“昨儿晚上,我撵了墨香,你们都知道了吧”两人对视一眼,点头。我拈了一粒凉拌黄瓜粒在碗里,却不吃,只道:“你们肯定在纳闷儿,墨香平日里一等一的小心,为何还会被逐”两人拼命点头。我一笑,叹息道:“唉,很多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你们也不许议论了。我平日待你们怎样”月痕道:“小姐待奴婢们情同姐妹,这些都是没话说的。”汀紫想了想道:“小姐素来没把奴婢们当下人,就是去了的墨香,也没见小姐弹过她一指头。其他福晋屋里的丫头们,没见过不挨打受气的。惟有我们这里,赏赐的东西不少,吃用兼和小姐差不多,还从未见小姐拿我们撒气的。往日奴婢们有做错了事的时候,小姐也是微微一笑带过,让奴婢们重做即可。若是换在其他房里,或打或骂,或找人牙子卖出去,甚至打死的也不在少数。只有小姐这里,奴婢们才算过上了人的日子”说着说着,她和月痕的眼圈都红了,双双跪下来,“能遇上小姐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小姐撵墨香,定有墨香的不可饶恕的错处,奴婢们只会更加尽心服侍小姐”我起身,伸手将她们扶起来,笑道:“好好的哭什么你们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过去的事儿,谁也不许再提。可记住了”两人起来,抹泪点头。我笑道:“好了,快去叫云舒起来吧,吃过饭,我们还要去大福晋屋里看新福晋呢。”

胤禛今日中午在枫晚亭设家宴,说是很久没大家一起吃过饭了,今儿要借新人进门好好乐上一乐。

午时,我换了件蜜色枫叶纹的裙子,扶了云舒,缓缓来到枫万亭。亭里的青石圆桌上,早已色色布上了许多精致菜肴。那拉氏、年氏、耿氏并几个我老是记不住名字的有头有脸的侍妾都已就坐了。独不见胤禛与新纳的福晋。

我与云舒寻了两个空位坐下,只听年氏小声和耿氏说着话,很不了然的样子:“昨儿进门的那个李氏可是奇人新鲜,一向早起的主子,今儿听说直睡到巳时二刻都过了才起来。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啊”那拉氏拿眼看了她一眼:“主子是你乱嚼舌头的吗”年氏忙收了声,面上却是不平的样子。钮祜禄氏闷闷坐在石凳上,看样子胤禛还是没怎么宠她。

忽听见有女人的娇笑,众人都寻着声音看过去可能那些个女人心里都炸了我忙转脸过来和云舒一起死盯面前的菜肴。

笑声的主人正是昨儿刚过门的李氏,挽了胤禛的胳膊,捂着嘴笑得往胤禛怀里钻,一脸娇羞。胤禛正拿手拍着她的肩膀,十分亲昵。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胤禛对除我之外的女人如此亲密,心里有那么点点不自在。不过和在场的其他女人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年氏等人眼中出火,恨不得上去生吞活剥了那小娘子钮祜禄氏望了眼那对恩爱之人,忙回身低下头,眼角似有泪光点点。那拉氏可能要拿着身份,面上淡淡的,心里不一定吧

胤禛到了亭内,见了我,便踱到我身边的凳上坐下,又自然地抬手摸摸我的袖子:“纱纱,已经九月了,天看着就凉了,你还穿得这样单薄,可别受凉。”完了,战火又烧到我这里来了,连刚挨着胤禛坐下的李氏,看我的眼里也有了一丝嫉妒,稍纵即逝。我举袖掩口笑道:“四哥不必担心,屋里丫头比我还经心,早翻出夹里的秋装,逼着我换上呢。”又看看李氏,让云舒递上一个云锦盒子,对胤禛道:“这是四哥新娶的福晋吧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这副紫水晶耳环和一支紫金琉璃璎珞簪相赠,以贺四哥新禧。昨儿本该拿出来的,结果忙着喝四哥的喜酒,到给忘记了。还望四哥和新嫂子别多心的好。”李氏起身收下,打开盒子看了谢道:“都说水晶难得,雪姑娘赠的这副耳环又这么别致精巧。真是上品了。”云舒大嚼食物道:“水晶本身是从东海那边得的,雕工出自江湖上有名的雕刻大师痴石,千两黄金也换不得的。若不是当年我雪姨在江湖上”我暗地里掐了她一下:“你少说两句吧,吃东西。”李氏故做惊讶道:“这么贵重我可不敢要了”胤禛对李氏笑道:“纱纱送你的,你就收下吧。难得她一片心。”李氏娇笑道:“主子这么说,我就谢谢雪姑娘了。”胤禛举杯道:“难得聚聚,来,先喝一杯”众人举杯吃酒,气氛又活跃起来。

席间,年氏脸色一变,以帕子掩口侧身欲吐。那拉氏道:“兰妹妹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年氏摆手道:“不劳大福晋挂心,我这阵子早上起来心口就闷闷的想吐,想来是有了吧”胤禛喜道:“可曾传过太医”年氏摇头,李氏忙站起来,亲手将年氏面前的酒杯拿走,令丫头们换过温水来,道:“年姐姐,你还是别喝酒了,喝点水吧。”胤禛也道:“你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吧。”又对那拉氏道:“回头传个太医给兰儿看看。”那拉氏点头答应着。偏是云舒嘴快,呆头呆脑问道:“有什么”我又掐了下她:“上好的东坡肘子也堵不了你的嘴吗”那拉氏笑对云舒道:“王府里要添小贝子了”云舒“哦”了一声,又埋头大啃面前的肘子了。

散席时,我恍眼瞧见钮祜禄氏坐在凳子上又愣了半晌,才慢慢起身回房。

“雪姨,你干吗送李氏那么贵重的东西”回到屋里,云舒忽然问我,“那女人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在盆里洗过手,接了月痕递上来的毛巾擦了,又在手上倒了些莲花精油细细按摩着,听她问起,笑道:“我本意是想先安定了她,她初来乍到,地皮还没踩热,咱们先就把关系修好,日后总要好相处些。结果你要去显摆,唉。”云舒凑近我耳边:“雪姨,真有什么你还怕了她们不成”我摇头笑道:“我只想做个平凡人试试。靠那些神力强压了她们,又有什么意思呢”云舒无所谓道:“我到觉得没什么。”我看她一眼:“你以后可得管管你那嘴了。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话没轻没重”云舒嬉皮笑脸地贴上来:“雪姨,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嘛。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辙了,只有拿手抹了她一脸精油云舒大笑着跑开。

天交十月,这日晚饭后,胤禛出乎意料地来我屋子。云舒不知去哪儿疯了,丫头们在自个儿屋里做针线。我正闲着没事儿,拿了毛笔画画玩。见他进来了,只翻翻眼皮看看他,又埋头专心我的画。

“画的什么”胤禛问,头凑过来看。我故意转身挡了他的视线,不支声。胤禛换个位置欲看,我又拿身子挡住胤禛再换,我再挡如此几次,胤禛徉怒了,一把抱住我,将我的脸扳来正对他:“你今儿是跟我耗上了不是”我正正经经盯着他的眼睛,很快便自己先笑了起来,越笑越高兴,最后笑得伸手去揉肚子:“就跟你耗不行”胤禛一手搂我,一手拿了我适才的画:“画得什么一张空白的纸嘛”我笑道:“四哥,你真是个大俗人。我所有的画都在心中呢。对着纸只想,想好了再下笔。所谓千山万水都在心中,方能下笔如有神”“那你想好了没想好了画个给我看。”胤禛道,满眼的不相信,“你啥时候会画画了我怎么就不知道怕是鬼画桃符吧”我嗔他一眼:“你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你去跟你的新老婆亲热吧。”“这屋里怎么有股酸味呢”胤禛抚着下巴,斜眼看我。我不理他,只铺好纸,执起羊毫,舔舔墨,在纸上行云流水般作起画来。

胤禛的表情由初时的不以为然,逐渐过度到惊讶万分,最后是倒吸凉气了:“纱纱,你师承的是谁你的画风怎么如此细腻磅礴”我默画的是,北宋末年著名画家王孟希唯一的传世巨著千里江山图的一部分。但见画面上峰峦起伏绵延,江河烟波浩淼,气象万千,壮丽恢弘。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我浅笑道,“我告诉你,我的师傅就是王孟希,你相信吗”胤禛微笑,拿我手上的笔,在画上添了几句诗词:“江山万里,倒海翻江卷巨澜,刺破青天锷未残”我一笑夺了笔,续道:“江山如画,倾倒多少豪杰,然美人更如画,舍江山而得美人,方为真豪杰”住笔,只看胤禛反应。他淡然一笑:“美人江山自古就是争论不休的话题。为君者,当心系天下苍生,岂可为区区一美人而放弃天下”我心中一惊,笔从手心猾落,在纸上戳了个大大的墨团。我忙将画揉成一团扔进纸蒌,心中却很不自在:“当日琴轩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难道也许是前世的记忆尚未恢复吧,不要多心才是但,他仿佛对权利的兴趣胜过一切”胤禛道:“如何就扔了画得那样好,再画一张,我拿去裱了做中堂。”我心不在焉,敷衍道:“画的跟鬼似的,怎好挂在家里的大堂里,不是自找耻笑吗不画了,今儿露一手震震你,以后再不画了。”

看看天色,下弦月在絮团般里的云朵里穿行,桌上的金自鸣钟指着亥时一刻。

“四哥,你该歇息了。”我提醒道。胤禛却一把搂了我:“纱纱,你好象不高兴似的怎么了”我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里,打不起精神,懒懒道:“心情不好,别烦我。”“哪里不高兴说话这样冲”胤禛的唇吻上来,我将头一偏,随即推开他:“去去去。”胤禛真的有些恼了:“看来我是太过宠你,这王府里还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我长叹一声,嘟囔道:“你厉害有本事,你再拿个几十年不理我”胤禛被我的话噎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重又搂了我,叹息道:“你真真是我命里的魔罢了,我今朝原谅你,下次再这样没大没小,定不饶你。”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你还能杂样无非凌迟碎剐,再不然车裂”胤禛一把抱起我,往里屋走:“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还反了你不成今儿非得军法伺候你”我大笑,使劲挣扎:“别别我投降我告饶四哥四哥”胤禛恋恋不舍放我下来,在我唇上缠绵一番,道:“看你可怜,饶了你吧。不过,再没有下次了。”我顽皮地笑着,蹲身万福:“多谢王爷不杀之恩。”胤禛伸手拉我起来,笑道:“这是戏里的话了。”

闲话一会儿,胤禛亲自关好门,确认屋内只我二人后,正色道:“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我颔道:“不敢,小的洗耳恭听。”胤禛一笑,接着道:“我与胤祥前儿,使人暗地里端了老八的江夏镇和当铺,擒了任伯安,得了一份记录百官贪贿的密档。这事太子一纸六百里加急捅到正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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