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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风声那么静,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抬起头来时,月亮已上中空。李铮站在她的面前,见她抬头,便伸出一只手,说道:“走吧。”

小舟起身时,微微一晃,李铮一把搀住她,待她麻了的腿好些了,才缓缓离去。

夜极静,两侧的灯笼浅浅的照出一地的光晕,一弯月亮遥遥桂在天际。李铮的手很暖,也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默默的往前走,周遭的景物缓缓退后,她也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出了门,上了马车,车璐辗辗,夜色无边,青莘的香气混着凉风一丝丝的吹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沉闷。

一路安静,马上就要进城里,后面突然响起了马蹄声,小舟面色顿时一白,背脊陡然变得笔直。李铮看了她一眼,就先开帘子走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说道:“他去了。”

小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去。

风突然大了起来,顺着窗子吹进,她眼睛一痛,似乎被沙子迷住了。眼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行一行,很没出息的潸然而下。

东风起 第45章:送灵

萧铁进来的时候,窗外有大雨过后的请新,临窗而望,是大片大片开阔的深绿蔓延,冷风轻叩着窗楞,夹杂着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长廊,吹在脸颊上。此时天已蒙蒙亮,暗色的雾气萦绕在庭院间,回廊两旁是一簇簇以绯红浣纱为灯罩的灯笼,橙黄暗淡的光影照着一院的蒙蒙细雨,光线微弱,明烁不定。

小舟转过身来,就见一人从萧铁背后走出来,个头不高,模样却是俊秀。

容子桓对着小舟行了个礼,说道:“宋公子,我要走了。”

“走?”

许是屋子里太空旷,连声音都夹杂着清冷而漫长的意味,小舟微微蹙眉:“去哪?”

“驱胡令已经解除了,我要去找我阿妈。”

小舟闻言点了点头,淡淡道:“好。”她答应的这样干脆利落,反而让萧铁和容子桓都微微一愣,萧铁似乎不太情愿,沉声说道:“小舟,小容年纪这样小……”

“他自己想要走,我们便不该拦着,更何况他还是去寻他母亲。”

容子桓面色微动,终于去了两分冷淡之意,毕恭毕敬的对小舟行了一礼:“多谢宋公子。”

小舟默默的转过身去,房门打开,又再关上,孩子的脚步声渐渐去的远了,和着这漫空的霏霏春雨,一同离了这座空寂的院子。

“今日午时,烈家人就要被斩首了,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十八岁以上处斩,十八岁以下被充为官奴。”

廊下一株碧蕊寒心梅开的正艳,脉脉寒香如秋后冷雨,一丝丝的游曳进了屋子里。小舟微微皱眉,脑海中突然想起一抹红色的影子:“烈红桑呢?”

萧铁答道:“她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昔日的天之骄女就已经沦为了阶下之囚,而她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事,终究还是成了一个破碎的梦,再也没有时间、没有立场、没有机会x没有资格x甚至是没有命来说出口了。

“不过有一件事很是苛怪。”

萧铁缓缓皱起眉:“烈容却不在今日的行刑名单当中,刑讼司给出的答复是,烈容罪大恶极,要交由军院处以军斩极刑。可是我托少陵公主去打听,彭将军却回答的很含糊,似乎军院不打算介入此事。”

小舟眉梢淡淡挑起:“烈容?”

“就是淳于烈,他被剥了赐姓,他原名就叫烈容。”

小舟皱着眉,细细想了片刻,烛火幽幽暗暗,她的脸在烛火之中模糊不清,像是被水化开了的墨迹一般:“的确有古怪。”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再去打听一下。”

“好。”

“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萧铁点了点头,就见小舟转身进了内室,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出来,一身素白长袍,外罩白缎披风,白靴白带,连腰间的玉石也换成了羊脂白玉,越发显得身形消瘦,眼眶极深。

萧铁道:“你要出去?”

“恩,“小舟点头,径直走过他的身边,推开房门道:“去看望一位朋友。”

“我吩咐人帮你备车。”

初春的天气,空气里还略微有些微凉,晨风从窗楞间无孔不入的吹进来,使得她梳理的一丝不芶的鬓角发丝微微浮动。掩住风帽,小舟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潇潇冷雨中,远远望去尽是天逐城连绵起伏的飞檐斗拱,高楼望断,星海万里,极远处的巷子里,已有早起的小贩打着油伞推着货车在走街串巷,香喷喷的豆花味顺着樯壁飘了进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不用,我走路去。“

今日是烈府满门抄斩的日子,太阳还没露头,刑人司门前就聚满了人,小舟绕过了斩台,从紫薇门出城。离开的时候,天还下着雨,淡青色的远山笼罩在白茫茫的雨雾之中,远江如链,蜿蜒的流过,原野上的荒草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