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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两个野火

夜幕沉沉,七彩琉璃的灯点亮雄伟恢弘的皇,金瓦玉墙到了夜里,也不过是要沉入黑幕之中,沉寂静默。

慕容流风看着怀中沉睡的野火,眼底淌出浓浓的宠溺。修长的手指轻柔摩挲着她白哲的面颊,触手的温暖,只有她,能融化他坚冰一般的心。

晌午那无节制的一番欢愉,让野火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此时,就是电闪雷鸣,恐怕也不会唤醒她了。眼看她睡了这么久,慕容流风却没有叫醒她的意思。一会的晚宴,他本就不打算让野火跟秦靖风见面。

秦靖风的突然出现,很诡异,这背后的谋是什么他还不知道,所以,不得不防。

怀中人儿嘤咛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沉睡。

慕容流风眼神一暗,瞥到了野火白色天蚕丝被子下的火热身材,唇角暗勾,深呼吸一口,替她拉上被子。

抬眼,从微微敞开的窗户看出去,秋风扫落最后一片树叶,严寒的冬季即将到来。距离出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他知道,这重重门是挡不住野火的,她的心在外面,只是因为自己身为新帝,所以她才不走!一切,都为了他。

心底一暖,却又有几分疲惫和愧疚。

他有时候很想甩掉这里的一切,跟她携手,做一对神仙眷侣。

窗外人影晃动一下,慕容流风眼神一凛,轻手轻脚的将野火放下,简单的披了件长衫步出寝。

“回禀皇上,秦靖欢跟秦靖风一直在闲话家常,并没有太多过于异样的接触。而秦靖风的来历一时无从查找,不管是进出关卡的记录还是秦宅内外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只知道他一年前是追随琴仙师父云游学琴,那时的他,没有任何内功修为。那琴仙本人也是来无踪影,更是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一年不曾露面。”

齐茫说完,见慕容流风没有吩咐,闪身退了下去。

慕容流风坐在大殿的九纹龙的紫玉龙椅上,眼神闪烁不定,若有所思的回味着齐茫的话。

秦靖风此番回来,并没有去秦宅,而是高调的出现在皇,他的目的究竟为何?还有,他何以在短短一年内具备如此浑厚的内功,可以用琴音杀人?他毫不掩饰自己高超的琴音杀人内功,又是为何?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放眼望去,秦靖风的亲人,似乎只有秦天霖跟秦靖欢了。

秦天霖如今手筋脚筋都放挑断,已经等用于废人,而秦靖欢却一直扯着野火不撒手,秦靖风这个时候回来,究竟是巧合,还是蓄谋?

看来,今晚的宴。他是时候好好地会一会秦靖风了。

……

入夜,朝阳内外忙碌一片,人动作麻利的准备着晚宴用品。禁卫军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神应对着。

源源不断的各种式样的点心送入大殿,女们身着鹅黄色的轻纱衣,面上均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穿梭在大殿内外,有的甚至面容上还浮现了丝丝娇羞。她们都是听说了,一会皇上有意在大殿指婚,至于是指婚给谁,她们品阶底下,自然不知。很多人都暗自猜测,会不会就是今天那个带着丹顶鹤从天而降的绝色公子呢?

随着衣幕沉寂下来,所有的琉璃灯跟夜明珠都绽放出璀璨华彩,一身祥云金绣龙袍的慕容流风缓缓步入大殿。明亮的眸手温润之中透着睿智俊逸,仿似暗夜的明灯,可以照亮一切,亦可以洞悉一切。唇角一抹弧度恰到好处,不显张扬,更添沉稳威严。

修身的龙袍裹着修长俊伟的身躯,明黄色在他身上,更显耀眼夺目,还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内,秦靖欢跟秦靖风早已等在那里,见慕容流风进来了,都是稳稳地起身,叩拜行礼。

慕容流风抬手,神情淡然,唇角虽然带着芙,却没有多少亲近。

二人也不在意,规矩的坐在一边。

慕容流风一掀刺绣夹金的袍角,威严的落座,目光扫视一场,眼底噙着一抹冷嘲。

还有一个人没来……不是吗?

果不其然,紧随慕容流风身后,又有人进来。

一身紫色暗纹的丝绸长衫,飘逸之中带着一分神秘,紫玉腰带,紫玉金冠,如此严冬,如秦淮这般穿着轻飘如无物的丝绸一般的人,实属罕见。

秦淮稳稳地步入大殿,两侧均是贴身护卫夹道保护,护卫神情冷峻,丝毫不顾忌这里是皇大内,没有任何避嫌和收敛,均是带刀前来。

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禁卫军带刀侍卫。

慕容流风神色未变,现在不是跟秦淮纠结规矩的时候!

秦淮入内,淡淡的扫了眼慕容流风,就算是打招呼了。

慕容流风身后的齐茫跟万事两个丫头都是一脸怒色,恨不得将目空一切的秦淮扔出去。

慕容流风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了。神情举止不见任何波动和不悦。

只是,并没有人发现,秦淮进来的时候,他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

因为野火的缺席。

大殿之内,主座是慕容流风。左侧是秦靖欢跟秦靖风,右侧是不请自来的秦淮。

偌大的朝阳,此时显得有些空旷。

女鱼贯而入,奉上美酒佳肴,有舞姬紧随其后,随乐起舞,身子曼妙,丝竹悦耳。

在场四人,却是各具心思,表面上君臣之礼淡漠从容,可暗地里却不知将要涌动怎样的惊涛骇浪。

“皇上,草民此次前来,是想斗胆提出,能带七弟离,去一趟西凉境内,我寻西凉名目的圣药兰草,不知皇上是否应允草民一番心思。”

秦靖欢未开口,那谪仙一般的笑容已经荡涤出来。白衣飘飘,长发如墨,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容致绝美,那清朗声音让跳舞的舞姬顿时乱了舞步,险些撞在一起。

这般绝美无暇的面容生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实在是天下的祸水。他不过浅浅一笑,便让所谓的倾国倾城都黯然关色,就算是低垂眉眼之间,也是芳华流转,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场的女都是低垂着头,眼角却使劲的往上挑,纷纷想要多看秦靖风几眼。如果今晚指婚的是他,那么她们可以定要给他留下好印象了。

慕容流风听了秦靖风的话,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秦淮的表情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很不想他们离开。

慕容流风不动声色,点点头,算走应允了秦靖风的请求。

眼角扫过秦靖欢,慕容流风看着他,淡淡的开口,“不过在秦靖欢离开之前,联会先为他指婚成亲,如今他眼疾未愈,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

慕容流风说完,啪啪拍了两下手,外原本静立的女顿时脸色一变,排成长队规规矩矩的步入大殿。

“这些都是崇德君在位期间选秀入的女子,联赐其中一人与你成亲。”慕容流风说完,视线扫过秦靖欢,四目交织,秦靖欢心底腾的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这就是慕容流风用来惩罚他一直欺骗野火的代价吗?赐婚给他,让他成亲!然后他就没有那么多借口让野火照顾了吗?

慕容流风的手段果真是够的。

秦靖欢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拒绝,可衣袖却突然下沉,他知道是秦靖风不让他开口。

秦靖欢脸色此时很难看,靖风既然都知道他的心思了,却为何不让他拒绝?

而二人对面,秦淮的神情却是保持着平静无波,一副看戏的模样。

至于那些女听说指婚的对象竟是变成了秦靖欢,当下面面相觑。本来听说今夜会有指婚,众人都以为是刚刚回来的秦家六少爷,可为何竟变成了昔日的南壤国小霸王秦靖欢?

秦靖欢在众人的审视中缓缓起身,那双幽黑的瞳仁看似失了焦点,都是难掩一身霸道的气息,眉目五官晴朗英俊,的确也是具备少年才俊的气质和感觉,只可惜是个瞎子。

不过,即使嫁给一个瞎子,也好过困在这深之中永远得不到圣宠的好。这中的人,哪个不知道皇上专宠秦家八小姐秦野火,一心立她为后,更是无意册妃选秀。

能攀上秦靖欢,至少比老死中要好的多。

秦靖欢垂下眸子,对于他来说,选谁都一样!除了野火,他心底容不下任何庸脂俗粉。

眼底,带着恨意,也带着不甘。凭什么今日他要哪个女子要由慕容流风来决定?

秦靖欢眼神看向一旁的秦靖风,却见他神情淡然的要着羽扇,谪仙面容挂着清浅却从容的笑意,只那眼神,秦靖欢看懂了,是让他对慕容流风妥协。

秦靖欢咬着牙低着头,正准备随意指一个女子的时候。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分清幽的花香,恬淡清幽,瞬间沁入鼻息之间。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只有野火身上才会有这种清冽之中透着醉心的女儿香。

他眼神期盼的看向门口那里。却被人的一声高呼,瞬间击碎眼底的华彩,眼神,再次暗无光。

“皇后娘娘到!!”

皇后……秦靖欢握紧了拳头,年轻的面庞上有一瞬决绝。虽然野火并非册封,但是慕容流风早已吩咐中众人如此称呼她了。

而对面的秦淮却是身子一凛,眼底恍惚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的他,神情瞬间冷凝幽冥,好像突然之间掉进了冰封天地之中,让人看上一眼,便不寒而栗。

本是静静涌动的空气,因为野火的出现,突然凝滞冰封。

秦淮视线落在野火身上,只一瞬贪恋,迅速就被无尽深邃湮灭。他已经不许自己再为了她有任何情绪的宣泄了!

野火一身水蓝色抹畅顺缓缓步入大殿,三层湖蓝轻纱的衣袖,抹的高度刚刚够能看到一抹若隐若现的沟痕,腰间一串米色的珍珠链子,随着她的走动闪烁出迷醉柔和的光芒,浅米色锦缎的裙摆施拽在身后,轻盈腰身,盈然一握,抖落身后衣摆的风华绰约。一席薄纱披肩慵懒随意的挂在肩头,似乎随时都会滑下,露出里面那粉光若腻的肌肤。

如云的青丝松松的挽起,斜了十二羊脂玉的簪子,优雅之中透着慵懒媚惑。面容不施粉黛,是浑然天成的绝色娇颜。

她很少有如此娇媚感的装扮,见惯了她的清冷淡漠,眸光百转,面前娇俏的人儿这般光彩夺目的身姿,完全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慕容流风挑眉,心中却恨着,如此艳美的野火为何要被这么多人看到?不该是他一个人专属的吗?

而野火此刻却偏偏不知自己这番打扮有多妖娆媚惑,她只不过是刚刚醒来而已,又厌烦了那繁琐复杂的衣,这才让飘飘给她找了件轻巧简单的衣服换上,头发也因为时间紧迫,只挽了一个发髻而已,却不料,这无心浑洒出来的娇媚慵懒,完全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参见皇上。”野火步入大殿中央,娇媚一笑,眼底绽放的欢颜却只给慕容流风一个人独享的。

秦靖欢怔在那里,为她的美好,也让他心底坚定,无论如何,绝不放手。

而秦淮此时虽是稳稳地坐在那里,可那双瞳仁却早已化作利剑,恨不得,刺入野火身体。因为她的出现,他的心再次乱了,慌了,更因为,她眼底的喜怒哀乐之中,只有一个慕容流风。

层层妒意在眼底翻腾,层叠在眉宇之间,鸷冰冷。

秦淮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当野火出现在他面前,他无法再忽视自己的心。不去想,不去在意……慕容流风起身,亲自拉着野火的手坐在他的身边。这一举动也让秦靖欢几乎咬碎了牙齿,而秦淮的神情却更加冷,甚至还划过丝丝的狰狞,让那原本立体俊朗的容颜微微有一分扭曲。

野火跟着慕容流风上了主座,她不是没感觉到背后的丝丝寒气,尤其是秦淮的眼神,恨不得吞噬了她。但是有慕容流风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怕。

安然的坐在他身边,慕容流风眉头却是一皱,借着揽过她腰身的机会,不着痕迹的给她把轻钞的披肩往上拉了拉,本来是一件披肩,现在变成半敝半开的衣衫披在身上。

野火垂眸,觉察到慕容流风的举动,微微一笑并不点破。

“皇上,您要给靖欢挑选妻子,为何不等我一起呢?”在正式的场合,野火不会直接称呼慕容流风的名字的。她不想让群臣感觉她太随意了,慕容流风需要树立他的声威,在这方面,她绝对不会拖他的后腿。

慕容流风淡淡一笑,并不说话,等着看野火是什么主意。

而大殿中央站在那里的秦靖欢心底却燃起一分期翼,野火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代替他拒绝吗?

只是,秦靖欢的期翼只持续了短短的时间,下一刻,野火无波无澜的声音却好似利剑,那锋利的寒芒瞬间刺入他心扉。

“靖欢的眼睛看不到,自然无法挑选。我来帮他,我跟他相处了这段时间,很清楚他的子适合什么类型的女子。”

野火说完,并没有去看秦靖欢徒然僵冷下来的脸色。

纤手一扬,她指向场地中央最后一排的一位清秀佳人。

“皇上,您觉得这位姑娘,如何?”野火说完,缓缓起身,艳美的容颜淡淡的打量着那个少女。

少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眼神一慌,急忙跪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纯良无辜,神情单纯无害。

野火之所以会选中她,也是因为这女子的眼神干净纯粹,没有世俗的杂质与利欲的熏染,很纯净,很简单的一个少女。

留在秦靖欢身边,应该可以照顾好他。

少女跪在地上,没想到野火的语气如此温和亲近,她不觉怯怯的抬头,眼神纯净无辜。

秦靖欢此时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纵使心头堵着万语千言,他现在也不想说。

他无法承受这个打击,野火竟是代替他将一切都决定了!她亲自给他选妻……是吗?真是荒唐的可以!!

他不要!本就不想要!!除了她,他眼底本容不下旁人!

他站在那里,咬着牙,迎上野火的瞳仁,此时此刻,他已经不顾及会不会被她看穿,都无所谓了!他只想知道,他的心,她就这么的漠视践踏吗?

双手握拳,他几乎要冲上去抓住野火的手腕质问她了!却在此时,有一只大手,看似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肩上,却在下一刻带来全身震慑凝结的感觉。

肩头一麻,全身本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他转过头,竟然是秦靖风。

秦靖风仍旧是挂着淡淡的却绝色犹胜女子的笑容,他沉稳的开口,声音比先前还要动听悦耳,“七弟,还不谢恩。”

他的声音深处,有一分压迫警告,只有秦靖欢看懂了。

“谢恩?”是啊……谢恩!!他该好好地谢谢他们!!

将一个陌生女人指给了他!

秦靖欢点点头,旋即又摇头,觉察到身子能动了,他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跄踉的迈出大殿。

他现在无法面对,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一张口的话,他会想要嘶吼,忍不住……他最爱的女子,竟是帮他选了妻子……为什么……野火看着恭靖欢的脚步一步步迈出去,心底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先前,秦靖欢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太过于明亮生动,又像是染了霜华的冰棱,让她无端的生了与他四目交融的感觉。

他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吗?为何刚才的感觉那般熟悉?

只是,秦靖欢已经走出了大殿,野火没有机会再看他眼底的流光究竟为何深意。

秦靖风视线从秦靖欢背影上移开,微微垂下眸子,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淡淡的苦色。

这世间男女都是为情因,为情伤,为情疯魔,可情若能永恒,若能亘古长存,为何世间还能有这么多的背叛伤害,都是败在一个情字上。

秦靖风收回视线,目光看向野火,莫名多了一分深意。

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野火不懂秦靖欢离去的深意,可慕容流风却是心知肚明。

“齐茫,你去安排一下,七日内,择日成亲。”慕容流风迅速的吩咐下去,此事也告一段落,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只是给秦靖欢一个明示。娶了亲之后,他便绝不能再动野火的心思了。

齐茫带着那清秀的少女转身离去。

野火跟慕容流风相视一眼,慕容流风宠溺的执起她的皓腕,疼惜的替她将爱吃的东西推到面前。

“是不是刚刚起来?也没吃东西?”

他听似随意的语气,却是带着无限怜爱缱绻在其中。

野火点点头,却在想起下午火热的一幕,不觉面红耳赤。

大白天的就折腾的她下不了床,慕容流风真够欲求不满的。

不行,她以后一定要跟他约法三章才行,一个星期不能天天都那个的……野火想着,视线不轻意的抬起,正好撞进秦淮那无底深渊之中,他的双瞳愈加的耀眼深邃,犹胜往昔。

野火视线垂下,自然的避开。

秦淮的心狠狠地被揪扯了一下!又是逃避吗?她又在逃避他的眼神?

一口烈酒入喉,秦淮重重的放下酒杯,连他身后的齐仓跟慕白都是一脸错愕。四少似乎是动怒了,可这怒气,从何而来啊?

不一会,大殿之中,又有舞姬起舞,曼妙舞姿火热动人,尤其是站在中间的那个舞娘,轻纱覆面,身材妖娆火辣,全身上下不过薄薄的一层纱衣,里面便是丝绸的紧身灯笼衣裙,随着她曼妙的舞姿飞跃摆动,一双白哲的长腿若隐若现,暗香浮动。

野火挑眉,这般火辣的歌舞莫非是慕容流风准备的?

眼神不善的看向慕容流风,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醋意。

慕容流风喝光杯中酒,当下失笑。他真是冤狂!这歌舞可都是小易子安排的,他真的不知情。

慕容流风被野火锐利的视线盯得想笑又不敢笑,他知道野火是在吃醋。于是很不厚道朝身后努努嘴,示意野火,主意是小易子出的。

野火带着刀子的视线嗖嗖的向一脸错愕的小易子,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再一看大殿中央火辣的艳舞,顿时明了野火眼神的深意。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想笑,可挤出来的笑却比哭还难受。

只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拿他当仇人也就罢了,怎么皇上还出卖他呢?这艳舞开始跳的时候,皇上不也看了好几眼吗?

昂!皇上爱看的时候不说他,一旦未来皇后要动怒了,皇上就把责任都推给他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

野火挑眉,唇角却是含着浅笑,只是那笑,明显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而小易子等着野火都转过身过了好久,还觉得后背冷风嗖嗖的吹过。完了,一会未来皇后指不定如何报复他呢。

大殿之中,中央的那名舞姬卖力的起舞着,不自觉地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那几乎遮挡了全部面容的轻纱下,一双勾魂的大眼睛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只是,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以及坐在右侧的秦淮,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

心底微微一恨,旋转着的惹火身子,就势将外层的纱衣轻然的剥去。

衣香鬓影,丝竹醉心,谁都没有想到这舞姬会有如此撩拨大胆的举动,只不过,秦靖风却是一脸恰然的看着,并不觉得这舞姬的歌舞有多么大胆。

他在山上随师伴修炼的时候,有西凉的女子为能拜在师父门下,比这惹火无数倍的艳舞都有。

眼着那舞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衣服几乎飞了起来,形成一条直线,大腿上面的春光都是若隐若现的了。

野火挑眉,总觉得这舞姬的举止有些怪异……

舞姬扭动着腰肢,一双手在自己面颊上游移,看似是要揭去面纱,却迟迟不肯动手。火辣的身子就势回旋,眼看就要旋转到主座这里来了。

慕容流风眼神一暗,一抹危险的潮涌在眼底涌动。他看向身后的小易子,小易子却是一头雾水,他记得他安排的歌舞真的没有如此香艳大胆。

他怎会不知道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呢!!这绝对不是他先前安排的女人!!

有问题!小易子附在慕容流风耳边低语,“皇上,人不对。”

一句话,便让慕容流风变了脸色,只是,他看向一旁神色也瞬间冷了下来的野火,不动声色的拥住了野火的腰身,无论这女子有什么目的,他都必须先保护好野火。

女子旋转着,余光瞥到慕容流风神情凝视野火的视线,心底禁不住的冷笑。

翩翩的身子再次回旋,却是放慢了动作,灵动的眸子魅惑的眨着,只一瞬,让秦淮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身子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半。

在他恍惚之际,那女子旋转的身子猛然立在原地,纤手扬起,倏忽,摘下了面纱。

一瞬,满室静谧。

所有人都震惊当场。

只因这女子有一张与野火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六十九章 威胁吃醋

风情万种的舞姬揭下面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副容颜,娇俏绝美,不是野火,会是谁?

只是,容颜虽然一模一样,可那眼神,却透着露骨的勾引和挑逗,千娇百媚之中难掩轻佻和欲望。

两个人无论面容如何相像,那眼神却是差了十万八干里。

野火的瞳仁,深幽清冽,或请冷,或淡漠,或光灵动,都只属于野火一个人才能表达出来的魅力和感觉,任何人无法模仿。

慕容流风皱着眉头,眼神冰冷的吓人。不管这个舞姬突然出现的目的为何,他都感觉,这对野火是一种威胁。他不允许这种威胁的严生!

“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舞姬拖出去,押入天牢。”慕容流风冷冷的开口,神情早已不见先前的震惊,有的只是本能下对于野火的袒护。

那绝美的舞姬身子一颤,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百转千回的眸子看向秦淮,再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流风。最后落在野火身上。

她眼神带着一丝卑怯,同时也有丝丝不甘看向野火。她们明明长得如此相像,却为何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她就是为人不耻的舞娘,而那个女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身边围玩着众多身份地位显赫的男人!

她不甘心!!她舞技超绝,又懂得讨好男人,伺候男人,她怎会输给那样一个眼底存着深寒杀伐气息的女人!!

觉察到舞姬投来的复杂的眼神,野火淡淡的扫过,眉眼之中只有清冷淡漠。她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表示。

慕容流风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她都不会手。不是因为她嫉妒或者在意什么,而是她能感觉出来这个女人绝不简单的目的。这种人,就该在天牢里面好好地呆上几天。

侍卫进来,架起那个舞姬就要住外走。

舞姬身子一软,就是朝秦淮的方向倒去。几乎同时,秦淮伸手,竟是……扶住了那个舞姬。

四目交织,舞姬欲望浓重的眸子对上秦淮深寒如潭的黑瞳,只觉得一瞬便被他吸了进去,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传言,秦宅四少爷是暗夜的王者,统领着南壤国的经济命脉,他见了皇帝可以不用下跪,他可以穿黄色的衣衫在内任意行走,他手下的黑枭暗卫无人能敌!!

舞姬眼神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她也知道,秦野火是秦宅的野种,而曾经,秦野火跟她的几个哥哥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秦淮抬手,大掌抓紧了舞姬的胳膊,眼神一暗,不知为何,心底开腾起来的不是恍惚,而是嘲讽!他是个清醒的人,同时也无情,他比谁都明白,眼前的女人心里的想法。

目光迅速扫过大殿之上那并肩而坐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真的是无坚可催的吗?好……他拭目以待!

几乎同时,他暗自运气,宽大奢华的流云衣袖猛然翻腾出滔天劲风,袍角轻扬,衣袖翻动,只不过是一瞬间,积聚起强大的内力,无声息之间,将架着舞姬的两个侍卫震飞出去。

侍卫的身子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直直的坠在屋外,跌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碰!”一声巨响,慕容流风一拍龙椅豁然起身。

紧跟着,禁卫军跟黑枭暗卫都是拔出了腰间长剑,寒芒闪烁,气氛剑拔弩张,只一瞬,先前还是欣赏歌舞的晚宴,马上就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

野火缓缓起身,看向秦淮。

他也抬头,凝视着她。四日交织,她清冷如月光的眸子无情无澜,而他,眼底,起了嘲讽,起了深意。

秦淮低下头,看着身前千娇百媚的女手,“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语气是罕见的温柔,可野火却明白,这温柔后面隐藏的只是利用跟无情。

舞姬娇羞的回过神来,深深地凝视秦淮,这个男人竟是为她,跟皇帝叫起板来了,这么说,秦野火真的跟他有什么了?

“奴家名唤野莺。”舞姬带着感激和酥骨的声音开口,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媚骨天成。

可是,此时此刻,在场的人却突然从心底觉得,这个舞姬跟野火也并非如此的相像。可能是这舞姬太过于做做娇柔了,哪怕那张面孔跟野火一模一样,可是在他们心中,脑海中,早已印下了野火的一颦一笑,灵动俏丽,凭空出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他们心底首先是排斥,再来是比较,最后,自然是全盘否决。

野火就是野火,无可替代。

“野莺?呵……”秦淮低低的笑着,那声音却带着无尽的压迫气息。

“你不配拥有跟野火一个字的权利。你……就叫流莺吧。”秦淮挑眉,抬手勾起舞姬的下巴,眼底的嘲讽终是毫不客气的宣泄了出来。

他微昂着下巴,紫色华服将他面容映衬的更加神秘且带着夺魄摄魂的深邃俊美。只是,越美的越有毒,秦淮深刻的五官跟风华绝代的气质,却在此刻吐出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就连野火,心弦都为之轻微颤动了一下。

“流莺?我……”野莺一愣,面颊腾地一下就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不过,不管是野莺还是流莺,你今晚都可以跟我回去,我不介意府中多一个你这样的自作聪明的女人!”秦淮说完,长臂一扬,野莺身子顿时如坠落的风等一般,轻飘飘的被他扔到了大殿中央的地上。

野莺趴在那里,额头撞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她抬起头来,无助的扫视众人,眼底,却是浓浓的恨意。

额头传来湿热的感觉,有鲜血渗透出来,她抹了一下,顿时尖叫了一声。

“秦淮,你要带她走?”慕容流风缓缓走下大殿,眼神如霜,又带着如刀似箭的冰冷。

他心中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下!且不说她的目的跟出现的方式,单就这个女人眼底燃烧的欲望,慕容流风都明白,这个女人的存在是对野火的危险。尤其是她这张跟野火一模一样的面容。

秦淮也走到了中间,迎上慕容流风的眼神,深谙的眼底无波无澜,任谁此刻都看不懂他心底的想法。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靖风突然站了起来,白衣飘飘,长发轻扬,他抬脚来到大殿中央,身后的内功支撑着如玉俊朗的身躯,几乎是无声无息之间就来到众人面前。

他看向慕容流风,恭敬却也随意的开口,“皇上,这女子我认识,草民可否提个要求,单独跟皇后娘娘商讨一件事情。”

秦靖风说完,谪仙般的面容淡淡的转向野火,微微欠身示意。

野火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不动声色,既不点头,也不说话。

“不行。”慕容流风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首先,秦靖风说他认识这个野莺,如果她是有目的的话,秦靖风便是她的同伙。

再者,秦靖风此人内功深厚,不可估量。他不想野火有任何危险。所以,他断然决绝了。

秦靖欢听了慕容流风如此说,并不在意。似乎他也早就料到了。他对众人温润一笑,那面容跟神情都是完美无害,不染世俗任何瑕疵。

“皇上,皇后娘娘机警过人,自有天助。草民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敬以及想法,只是想要将事情的经过说个详细透彻,还请皇上应允。”

秦靖欢语气温和,态度不卑不亢。如此举止,倒是激起了野火的兴趣。或许,秦靖风就是想吊起她的好奇心,继而掌握主动吧。不管是不是这样,野火都不会否认,秦靖风这张妖孽的面容在此番说辞下,是很有说服力的。

野火挑眉,看向慕容流风,“让万、事两个丫头在外面受着吧,不会有事的。”她虽然没明说,但却明白的是答应了秦靖风。

慕容流风脸色一暗,黑瞳闪烁一丝危险的气息,让秦靖风觉得通体一凉。他垂下眸子,眼底,有丝丝光乍现。

“一盏茶的功夫,有话快说。如果你心底存了什么想法的话,秦靖风,朕会将你碎尸万段!!”慕容流风说完,冷冷的一掀袍子,转身折回到大殿之上,重重的坐在龙椅上,他有些生野火的气了。

气她不顾他的担忧,竟然会答应秦靖风的要求。

野火知道自己闯了祸,她并非是被秦靖风吸引了什么的,只是想要看看这个秦靖风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有几斤几两重?他的突然出现,究竟是她跟流风的威胁还是无意的回归。

这些,她都想要搞清楚了!

野火带着秦靖风去了大殿后面的偏殿,大殿之中,慕容流风面色不善的坐在龙椅上,秦淮眼眸微微垂下,不知为何,看到慕容流风跟野火有了矛盾,他心底,会有说不出的轻松感觉。

名唤野莺的舞姬此时跪在地上,谁都没有发现,当秦靖风身影随着野火离去的时候,她看向那背影的余光带着怎样的恶毒仇恨。

……

偏殿内室,野火随意的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安然。房门被万、事两个丫头关上,秦靖风站在门口的位置,并不向前逾越一步。

“小妹。”须臾,他突然低低的唤了一声,眼神温润柔和依旧,只那变幻的称呼让野火微微皱眉。

门外,万、事两个丫头交换了下眼神,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六哥,有什么话尽管说吧。”野火端起桌上的香茗,微微闪烁的眼神透着淡淡的疏离。难道这先前的秦野火跟秦靖风也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吗?不会啊,她记忆中可没有秦靖风这一段!

野火挑眉,等着秦靖风开口。

“那名唤野莺的舞姬,是我在祁连山的时候就认识的。”秦靖风见野火态度有些疏离抗拒,也不多说其他,直接切入正题。

“奥?”野火微微一愣,他们早就认识了?

“我一年前跟随琴仙去祁连山找寻锻造古琴最好的木材,却在那里一个小镇遇到了野莺,当时见她第一眼,我便觉得周身一震,因为她实在是太像你了,我甚至以为,那就是你,因为她当时的神情像极了以前的你。”秦靖风说完,眉眼松松的看向野火,眼底,有一分歉疚。

“我不是说以前的你,不好。”他低低的解释着,神情却很安然。

野火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开口,“以前的我的确不好。这是南壤国公认的事实,你不必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野火并不在意的语气让秦靖风愣了下,心底微微恍惚了一下,如今,面前清冽如霜,却完美倾城的女子,确实不像以前的小妹了!

她又是谁?他甚至怀疑,舞姬野莺才是他的妹妹,眼前的人才是假冒的。可是她在秦淮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如果她真的是假的,秦淮尤其会看不出破绽?

秦淮此人心思慎密,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必定是早已不知道试探了多少回了!连他都默认明前的少女就是秦野火,那是不是事实便已经如此了?

秦靖风有一瞬失神。

“六哥,是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你原来的妹妹吗?”野火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却正中秦靖风下怀。

他微微一笑,带着谪仙般俊逸柔美的气质,可心底,却因为刚刚野火的话狠狠地揪扯了一下。

“小妹,我继续。”他回过神,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讲述他跟野莺的过往。

“我遇到野莺是在祁连山下的富阳镇,那里土地肥沃,林木茂盛,居民衣食无忧,不乏生意买卖的商人。可以说,那里是北日国跟东璃国交界处最为繁华和奢靡的地方了。那个地方有三多,木材,客栈,还有舞娘。

前两样都跟当地的木材生意有联系,最后一样,则是因为去那里的商人为了收购上等的好木材,常常要在那里逗留最少一个月的时间。既然都是孤身出门的商人,自然……”

秦靖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不说,野火也明白自然后面的含义。

“所以,她是祁连山下某个妓院的舞姬了?”野火冷淡的开口,神情依旧安稳随意。

秦靖风点点头,继续道,“当日,她被一个客人毒打,从客栈二楼的房间跳了下来,我出于本能救了她,又看到她的容貌,不知怎的,就动了侧隐之心,花钱替她赎身。后来,我让她走,去哪里都可以,因为我跟师傅要还要进深山,本不可能带着她。但是她执意不走,我如何都甩不掉。后来……”

秦靖风又是犹豫了一下,野火握着杯子碰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声音并不大,可屋外的万、事两个丫头却是把心提在了嗓子眼,握起了拳头随时准备冲进来。

“然后,你别告诉我,她爱上了你,势必要追随你左右,然后呢,你却是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走了,等着你从祁连山出来后,才发现,她竟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野莺了,因为你不爱她,所以她变得偏激了,她恨你,想要通过自己的一些故意的表现吸引你的注意,但是换来的仍旧是你的漠视,是吗?”

野火淡淡的开口,这情节,心底却暗自腹诽,这情节,真是狗血!怎么会发生在如此气质不俗的秦靖风身上呢?

秦靖风一愣,狭长的风眸微眯着,却是认真的点点头。

“小妹,你如何知道?”他眼底有一分震惊。

“继续说后面的吧,也许你后面的话能给我惊喜和意外!”野火说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门外,刚刚还紧张万分的万、事两个丫头相视一眼,都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这皇后娘娘真是神了啊,她怎么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呢?

武功高强如万、事两个丫头,可情感的感知却是单纯的如一杯白水。

屋内,秦靖风在捉到后来的事情,似乎多了几分严肃和慎重。

“后来,她见我对她不闻不问,就转而对我师父下手。我师父一生钻研琴技,未曾娶妻,却是……被她下药之后……然后,她设计隔阂我跟师父的关系,师父听了她的话,不再信任我,还将我赶走。我担心师父安危,一直留在暗处保护着师父,后来,野莺见我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就离开了师父。

师父终日喝酒,不再弹琴,更不钻研任何琴技,三个月前,我师父喝醉了酒坠入山下,奄奄一息之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我,包括他从未在人前展现的内功。师父的内功修为有三十年的功力,一下子传授给我,我自然无法悉数领悟,这才躲在山下,等了两个月后才可以出关。

我此次回来只是为了秦靖欢。路上的时候我便听闻母亲去世,父亲被关的消息。因为我常年在山内,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我很愧疚,为人子女者,竟是……”

秦靖风顿了一下,转过身,推开了窗户,看向外面。

他的这个动作吓了外面的万、事两个丫头一跳。当二人视线落在秦靖风那略带忧愁却绝美无暇的面容上,均是一愣,都有一瞬的恍惚。毕竟,她们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不是什么人都有野火这个定力,面对如此极品更多的只是试探跟疏离。

“那么你可知,杨媚怡是怎么死的?而秦天霖又为何被关?”野火一语双关,她要知道,秦靖风对慕容流风是否有敌意。

一声不可闻的叹息幽然响起,秦靖风低低的开口,“母亲的死是父亲一手造成的,而父亲更是险些害死小七,我很清楚秦宅内部的争斗有多么恐怖血腥,所以我一直逃避秦宅的一切,我宁可云游在外,忍受风餐露宿,也不想呆在让人压迫窒息的秦家大宅内。

秦宅里面,我唯一的牵挂便是心无城府的小七,他虽然脾气暴躁,为人有时候又鲁莽了一点,但那都是他长年走镖锻炼出来的,他的心,其实很简单。”

秦靖风说完,缓缓背转过身,面容已经不见先前的悲惨沉重,有的只是淡淡的微笑。

好像,刚才那番诉说,与他无关一般。

野火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秦靖风的一切都好像是无懈可击的。他的语言,他的诉说,还有他那看似温润却玄机无限的神情。

她总觉得的,真实的秦靖风不是她看到的这般简单。是直觉吧。

“所以现在野莺来找你了,她先前定是听你讲过,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她混进皇,只是为了刺激你,也或者是想攀上强大的人,继而打压你,是吗?”

野火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她。从她开始跳舞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但是我不说话,也没表现出来,我只想她能在我的冷淡和慎视中主动退让,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和纠结,但是她却变本加厉了。她有些疯了……”

秦靖风摇摇头,眼波微微颤动了一下。

正在此时,窗外响起丹顶鹤独有的高傲叫声。

“丹丹,进来。”秦靖风眼神一亮,手臂轻轻扬起,那只经常伴随他左右的丹项鹤便扑棱了几下,从窗口飞了进来。

“丹丹?”野火挑眉,微微抽搐。一只通体雪白,气质高傲目空一切的丹顶鹤,竟是有如此萌的名字?

“它跟随师傅已经三年了,后来师傅不在了,它便跟着我。”秦靖风说完,手臂一伸,指向野火的方向。

野火一怔,不知秦靖风是什么意思。

但见那丹丹高吊着脑袋,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踱步到了野火身前,慢慢的……鞠躬!

“它会鞠躬?”野火差点放呛到,都说丹项鹤是神鸟,姿态高雅,情冷淡,如今竟是给她鞠躬?野火并不觉得有趣,反而是看那丹项鹤不情愿的模样觉得很不屑。

“六哥,你看如此有灵的丹顶鹤,名字叫丹丹,是不是有些别扭呢?为什么不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啊!”野火白了那丹顶鹤一眼,微微一笑,眉眼清亮,神情娇媚。

秦靖风愣了下,旋即露出那种无害谪仙的笑容。

“当初这名字也是我随便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看你自己喜欢吧,你想叫它什么?”

秦靖风神情温润的看着野火。

野火很认真的想了想,继而道,“它通体雪白,不染瑕疵,羽毛白洁,轻柔细腻,我看,倒是跟一样食物很相像呢。”

秦靖风跟丹丹一听野火说食物,顿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叫豆腐吧。白白嫩嫩,有水有,很适合它的。”野火神情无辜的看着秦靖风,等候他的定夺。

秦靖风嘴角和眼角一起抽筋。

豆腐??

莫说丹丹不愿意了,就是他,都觉得这名字配在丹顶鹤的身上实在是让人无语。

秦靖风是现在野火跟丹丹身上游移,似乎,是看出了点门道。

野火不屑丹丹的故作姿态,所以才这么整它的吧!这个子,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个妹妹,还真是有趣。

“那就叫豆腐吧,既然你喜欢,六哥没有意见。”秦靖风说完,便见丹丹原地跳脚,伸长了脖子嘶吼了几声,就差直接撞在墙上了。

野火不以为意,随意的撇撇嘴。指着丹丹说,“它好像很不喜欢自己的新名字。”

丹丹也是丹顶鹤中悟极高的神乌,它原地跳脚,将自己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秦靖风呵呵笑着,却没有说话。

这时候,丹丹……厄,以后要叫豆腐了,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气冲冲的就朝着窗口飞奔出去,一贯优雅的身姿此时带着抓狂崩溃,在它转身飞出去之际,翅膀刮倒了窗户旁边的一个柜子,那柜子不偏不倚的朝野火这边倒下。

出于本能的,秦靖风伸手扯住了那柜子,然,柜门却突然甩开,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倒了出来。很多瓶子的口都敞开了,其中一瓶红色的浓体不偏不移的倒进了野火眼中。而秦靖风一手撑着柜子,一手本是想将野火推出去,却是迟了半步。

“啊!!”野火低呼一声,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秦靖风身子一紧,横手劈断了柜子,抱起野火坐在椅子上,捧住了她的面颊。

与此同时,门外的万、事两个丫头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看到的一幕却是野火微仰着小脸,痛苦的闭着眼睛,而秦靖风将她摁坐在自己腿上,捧着她的脸给她细细的擦拭着。

而此刻大殿之中,本就等的焦灼烦躁的慕容流风,听到偏殿的异动,也是转身飞奔而来,一进屋子,便看到秦靖风一张脸几乎挨到野火脸上了,他抱着野火,在她面颊上吹着气。

慕容流风当下动怒,一席凌厉狠绝的掌风直冲秦靖风面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