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锁爱玩偶妻第19部分阅读(1/1)

菜中毒,到时亦可说是丽妃下的毒。如此打算,于是道:“呃,梅茜这两天食欲不佳,吃不得油腻,梅茜就不吃了。要不娘娘您自己享用吧。”

听其言,王后脸色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了原色,笑问:“梅妃怎会食欲不佳呢本宫刚刚进来,看你吃得还算可以啊。”王后扫了一桌间已动筷不少的菜肴。

“这梅茜只是”梅茜自知难圆其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王后冷眼静待,她要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从进来到现在,她已经肯定了李浩并没有冤枉她。而梅茜此时已心烦意乱,哪还能想出辩解言辞。

“来人哪,将预谋毒害丽妃,又枉顾本宫生死的梅茜拿下。”王后已再无耐心等待,她向早已让嬷嬷暗中布下的侍卫唤道。

侍卫应声而入,梅茜未能反应便已被扣住。

“王后娘娘,妾身冤枉啊,这鹿肉并不是妾身让人做的。妾身并没有要毒害丽妃,是丽妃设计害我啊。妾身毫不知情,更谈不上枉顾娘娘生死啊。”一愣过后,梅茜慌乱求饶。

见其辩言,王后冷笑一声,甩手离去。

“梅妃娘娘,王后娘娘并未告知是鹿肉有毒,请问娘娘所为,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明知鹿肉有毒,你居然还劝王后独自一人食用,娘娘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嬷嬷临走时说的话,让梅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如今,她已再无辩解可能,能期望的只有王怜惜,希望他能顾念往日情份,宽容处理此事。

梅妃下毒欲害丽妃,此事一出,整个王宫内一片哗然。任谁也没想到看似无害的梅妃娘娘,竟是如此狠毒之人。然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杨宇轩,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与他追逐戏耍的茜妹妹,竟会下毒害人。而且被害之人,竟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她。

在东宫主殿内,王亦匆匆赶来与王后一同审问梅茜。皇甫裔尧看着跪着堂下的梅茜,是愤怒、是震惊、亦是气恼。他自问,自己虽总是时常独宠一人,却也没有将其他人彻底冷落。他从来不曾让他身边的女人,因失宠而受其他人欺辱。因而他专宠,后宫虽有嫉妒,却不曾发生过害人之事。可现今梅茜事一出,他自是愤怒不已。

“说,为什么要加害于丽妃丽妃进宫不到一月,你却已三番两次对她施以毒害,到底是何居心除此以外,更是枉顾国母生死,劝其食下有毒菜肴。梅茜,你真是让寡人所料不及啊,如此纤弱的外表,却是心如蛇蝎。”

“王,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至此,还望王、王后宽恕梅茜吧。”事已至此,骄傲如梅茜亦不得不为保命,在堂下哭泣求饶。

“一时糊涂便做出诸多害人之举,倘若精心谋划,那我这个王后岂不也得命丧你手。”王后冷声质问。又问帝主:“王,此事打算如此处理还请王帮臣妾做个定夺吧。”

“王、梅茜已经知错了。看在梅茜侍候你多年的份上,就饶过梅茜这一回吧。”梅茜唯恐王令一下,便再无挽回之力,故而凄声哀求道。

看着哭得悲悲凄凄的她,杨宇轩心中掠过一阵心酸。无论如何,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也许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也不一定。抱着这个幻想,他向前迈了两步,欲向帝主求情。

正当他想要开口时,福杰突然至殿外而入,道:“王,李御医求见,说是在梅娘娘寝宫内发现了一味可疑药粉。”

第九十四章 醒洗良心

听福杰之言,众人面面相觑,梅茜更是一片茫然,她自问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曾留下可查证据。

“让他进来吧。”皇甫裔尧道。

李浩应召而入,将手中之物,交于福杰,再由福杰递给了帝主。

皇甫裔尧看着宣纸上泛着点点青色的粉沫,问:“这是何物”

“是鲤鱼甘草沫,理同鹿肉南瓜同食一样,两者同食便可成毒。当年,莞妃娘娘便是因中此毒而亡。”

李浩之言一出,殿内更是一片哗然。莞妃与梅妃因争宠之事,偶有口角,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众嫔妃们不禁心有余悸,纷纷庆幸自己不曾当面得罪梅妃,否则自己何时吃了那致命食物也不得而知。

而杨宇轩更是面如死灰,因他清清楚楚记得他的夫人亦曾中此毒。他望着那伏跪地面的女人,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转身向殿门而去。

他的异样离去,王后尽落眼底,但此时她并没有多余心绪去探究其他事,她问李浩:“李御医,你说当年莞妃便是中此毒而亡,为何当时不报,现在才说呢”

王后所问,亦是皇甫裔尧心中所疑,他道:“是啊,李御医为何如此”

“回王、王后,当时微臣并不知晓,只是事隔一月,微臣经过莞苑时,无意中看到了此物。”李浩又袖中取出一段小竹,“当时微臣看此小竹奇特,故而打开一看,才知里面装有粉沫。经微臣验过,才知是与将军夫人当时所中毒是同一物质,进而才得知莞娘娘是因此毒而亡。不过当时”

听到事及佳人,皇甫裔尧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问:“等等,李大人方才说什么与将军夫人当时所中毒是同一物质是何意难道说将军夫人中毒亦是梅茜所为”

“这微臣不敢妄断言,是与不是还得问梅妃娘娘”

而梅茜此刻早已跌坐在地,一副心死之色,“哼,李大人转舵还真是快啊。想当年李大人频频帮本宫保子,本宫对李大人亦一直心存感激。不想,今天却是李大人将本宫送至刀侧下,想来必是受了丽妃不少好处吧。”

李浩回:“梅妃娘娘此言万不可随意妄言,娘娘们的平安是御医院所有御医的职责,当时娘娘怀子多遭变数,李浩自该尽全力保全。如今丽妃娘娘一事,确是娘娘所为,娘娘又怎可怪及他人。”

李浩再转向帝主,道:“至于莞妃娘娘中毒一事,微臣隐而不报,是因为当时将军夫人已然痊愈,而莞娘娘早已下葬,死无对证已无从查起。故而微臣不敢随意上报,只得私下寻找证据,可是一直苦寻未果,直至今日丽妃娘娘事一出,微臣才偶然一想,知食物相冲的难找二人,因而未得允许便擅自去了傲梅宫,还请王治罪。”

王后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李大人一心为国,王又怎会怪罪于你呢”

“李大人心思慎密,难为你竟如此有心将多年证物珍藏至今,寡人又怎会怪罪于你李大人,起来吧。”皇甫裔尧看了手中小竹,心中为臣子之忠甚是感动,对其虚扶了一把后,怒声道:“来人哪,将梅茜打入冷宫,今生不得再踏出冷宫一步。她的供应无需丰足,只需半饱半暖便行。寡人要让这蛇蝎女人,在寒冷与饥饿中醒醒她的良心。”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将痴坐在地上的梅茜拖了出去。

王后望了一眼满脸怒色的帝主,心中不由感叹,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唇亡齿寒,莞妃已死多年,又怎及一个活生生在御前承宠多年的梅茜呢原本应一命换一命的事,帝主到底还是留下了她的命。

帝主所令,对俞碧荷而言,既不是意料之中但也不意外。三年来的期盼一朝实现,她竟发觉自己有些迷茫。她是为她而来,如今大仇得报,她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将日子过下去。

翠儿扶着心不在焉的她,在御花园内走着,突然问:“娘娘,您说梅妃犯了这么大的错,王怎么只将她打入冷宫,而没下令杀了她”

“不许胡说,越发放肆了,这种话也是你我能说的。万一让哪个有心人听了去,看你脑袋还能不能安然长在脖子上”翠儿的话,令俞碧荷猛然回神,她厉声斥道。

从未见主子发火,翠儿不由一愣,急急屈膝惊慌道:“主子恕罪,翠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俞碧荷将她扶起,“起来吧。以后长个记性就行,这里就你我二人,自是无妨。但还是需小心为好,保不住隔墙有耳,听了去总是祸事。”

“是,翠儿记住了。”

扶起翠儿,两人继续向前,走至鱼池旁。看着池儿欢快游荡的鱼儿,俞碧荷突然兴起,“翠儿,你去拿点鱼食给本宫吧,本宫突然好想喂鱼。”

“是,娘娘。”翠儿应下离去。

望着池中鱼儿,俞碧荷的心思开始飘远,飘到了三年前。

那时的她初到此世,对人对事只凭心性待之。在这举目不识一人的地方,因有凤竹陪伴,她才渐渐适应。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她已不再是以前的她,而凤竹亦早已化为尘土。可悲的是,枉费凤竹生前百般护着自己,她却没能为她立下碑墓。

心一阵阵抽痛,犹如有人用针一下一下扎在心上。想着凤竹,想着疼爱自己的爹娘,俞碧荷眼眶渐红,纵使有再多的富贵荣华,她的身旁也已再无亲人。

俞碧荷只感心快被撕裂,丝毫未发觉身后异样。她的身后,有两个蒙面人此刻正一步步轻声靠近。

未知梅茜已被打入冷宫的阿大阿二,耐心潜在宫中,终于等到了俞碧荷独自落单。

两人互望一眼,举起匕首快步奔前,他们要一举将丽妃除去,否则一辈子都得躲着丽妃的追捕,过着逃亡生活。

第九十五章 踏步冷宫

歹徒的动作,终于引来了俞碧荷的注意。她只感身后突然一阵凉飕,猛一回头,见已在跟前的匕首,一阵错愕,也已来不及躲闪了。

匕首已近在眼前,俞碧荷自认此次已是逃不过。然而上苍终是疼惜于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利剑挡在她面前,挥去了其中一人手中匕首。另一把亦在刺到自己之前,一身影抱着她闪了过去。

俞碧荷只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在闪过去之后,瞬间松开了自己。随后,耳后便传来的打斗声。暗暗松了口气,她抬眼望去,只见杨宇轩在两三下间,便已将两歹徒擒下。

打斗声引来了正从此经过的侍卫,“丽妃娘娘,杨将军,你们没事吧”领头的侍卫问。

“我没事。”杨宇轩回,说着转头望向了某人。俞碧荷看了他一眼,向那侍卫说:“本宫也没事,将他们押下去吧。”

众侍卫押着两歹徒退了下去,因慌乱俞碧荷也没来得及看一眼,想要杀自己的是何人。原想上前一看究竟,可转念一想,待会自会有人审问,她也就不想再上前了。回头间,看到了杨宇轩手臂上被划一伤口,想来是方才抱着自己躲闪着,被歹人划到的。

“你受伤了,没事吧”关心的话,却问得生疏。

“我没事,那你”杨宇轩原想问她,是否无恙,可他的话未能问出,身后便传来的翠儿的声音。

得知这里发生的事,翠儿着急赶来,急切地问:“娘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了都怪翠儿不好,翠儿不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的。”

“翠儿,本宫什么事也没有,你别紧张啊。”

翠儿围着主子看了两圈,见确无异样,她才松了口气。“娘娘,要不咱回宫吧”

“好。”经此一事,俞碧荷原想喂鱼的心思没有了,不喂鱼自是要回宫去。翠儿搀扶着她向前走了两步,突想起某人的伤,俞碧荷回头,“杨将军,你的伤,还是去御医馆包扎一下吧。”

“谢谢娘娘关心,微臣一会便去御医馆。”杨宇轩恭敬回话,方才的紧张已然化作君臣之礼。

点了点头,俞碧荷转身回宫去了。

目送着她走远,杨宇轩眉头突皱,他看了伤口,已有黑血流出。心中暗叫不妙,他扶着受伤手臂快速朝御医馆而去。

得知丽妃遇刺,皇甫裔尧匆匆而来,一进门他便左右观望,直问:“爱妃可曾受伤,可有被吓到寡人这就给你传御医来。”

“王,不用了,不用了妾身没事,没受伤也没被吓到。”俞碧荷急急阻止了欲向外传话的帝主说。

“真的如今有哪不适,可不许瞒着寡人。”皇甫裔尧依感不放心。

俞碧荷扯出一抹淡淡微笑,嗯了声,算是给了回话。

此时,福杰匆匆而入,拱手道:“王,刺杀丽妃娘娘的刺客已招供。刺客所招,此事是是梅妃娘娘所指使”片刻犹豫后,福杰将阿大阿二所招供词,一一向帝主回禀。

皇甫裔尧大怒,此次刺杀事件,已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惜抹去。他怒声痛斥,“岂有此理没想到梅妃竟是恶毒至此,这宫里已是留她不得。传寡人之谕,阿大阿二两歹徒助纣为虐,五马分尸。梅茜蛇蝎心肠,歹毒可恶至极,赐其毒酒,死后不入王室陵墓,埋至荒野不得认祖。”

俞碧荷麻木地听着帝主对加害于她之人的惩处,露出一抹冷冷微笑。所有曾害过自己之人,一夕之间便可全部消失在这世间。原来,大仇彻底得报,却没有一丝一毫痛快,她有的只有更深的恨。她与自己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她要这般致自己于死地。

因此恨,在她得知梅茜在冷宫不肯就死时,她带上文珠来到了冷宫。

梅茜在冷宫内大吵大闹,两名宫官死死扣着吵闹不休的她。当如此狼狈的她看到俞碧荷踏进屋内时,发狂地向她抓去。只是被宫官扣住,她也只能张牙舞爪地向她破骂,“丽妃,你来做什么本宫要见王,王不可能突然将本宫赐死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捣鬼。俞碧荷,你别以为你换了个身份,就可以欺骗所有人。本宫要见王,本宫要向王拆穿你的真面目,让王治你个欺瞒之罪。”

俞碧荷一声冷笑,“欺瞒之罪梅茜,你怎么死到临头还不懂得收敛你以为你还是那不可一世的梅妃吗本宫告诉你也无妨,不管本宫以前是何身份,在王的眼中本宫现在都已是他的丽妃。至于你要举报之事,我想不仅是王,就是王后已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罢了。否则凭本宫的样貌,又怎能轻易瞒过帝后双眼亏你梅茜一世聪明,到此刻怎变得这么糊涂呢”

她的话,梅茜又岂能不知,只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不愿面对罢了。片刻发愣过后,她怨声道:“本宫恨,恨当时没把你杀死,留下了祸患。都怨你”梅茜突然指出文珠,“要不是你当初出卖本宫,本宫早已将这贱人除去,又何来今日之患本宫今天就是死,也是拉你们陪葬。”

俞碧荷护着文珠退后两步,避过了差点挣脱宫官的梅茜的张牙舞爪,向在场宫官怒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难道就任由她继续发疯吗”

见帝主最宠爱的丽妃发怒,捧着毒酒的领首宫官吓得双手直抖,回道:“还请丽妃娘娘明鉴,王令赐于毒酒,但梅妃娘娘不愿接酒,奴才也是束手无策啊。”

俞碧荷盯着被扣住再也不能动弹的梅茜,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小六子,王令赐于梅妃毒酒,要的不就是一个死字吗又何必执着于一杯毒酒呢若说梅妃非得气绝在毒酒上,那王也没说非得她自己喝下。小六子,你说,本宫说得对还是不对啊”

“对,对小六子愚昧,多谢娘娘指示。”宫官们也想早点交差,自是欢喜应下。

事已了结,俞碧荷便带着文珠出了屋内。只听屋内梅茜叫骂:“俞碧荷,你这贱人,你等着瞧。竟然指使阉人强灌本宫毒酒,本宫做鬼也”

剩余的话,俞碧荷再也听不到来。想来必是那阉人二字惹怒了那些宫官,他们用了其它方式让她先闭嘴了。在这个异次元空间,各个王室亦是宫内配有太监与宫女。但这里的人却对太监多了点尊敬,称其为宫官。因而梅茜竟在此时口称阉人,想必他们必会让她受了折磨才会让她喝下毒酒。

果然,里面传来了异样声响,与一声声沉闷的叫痛声。“哼,愚蠢的女人,临死了还自找不痛快。”俞碧荷冷笑一声,带着文珠出了冷宫。

朝回宫的方向走着,俞碧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闷不吭声的文珠,问:“文珠,方才的事,本宫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文珠回神,“没有的事。在文珠看来,娘娘已是心善,没有对她多加为难。若是文珠,必让她受尽折磨,才会让她死去。”

俞碧荷淡然一笑,伸手轻轻抚了下文珠脸庞,心中自是明白文珠为何会对她恨之入骨。“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嗯。”文珠微笑点头,她相信从今往后,洗衣坊的恶梦彻底离她远去,再也不会夜半惊醒了。

回到兰轩宫,翠儿迎面而来,道:“娘娘,宫外有人说有要紧事,要见您。”

“可知是何人”俞碧荷迈进屋内问。

“侍卫回报说,此人叫蓝仆。”

第九十六章 末路

“蓝仆”俞碧荷吃惊、纳闷,“可有说求见本宫为何事”

“说是将军受伤了,希望娘娘能去看一眼。”翠儿回。

俞碧荷心念一转,想起了昨日他手臂上的小伤口,淡漠一笑,“翠儿,去回了蓝仆,就说本宫说了,本宫不是大夫,受伤了找本宫也是无用,让他还是去请大夫给将军治伤吧。”

翠儿应下正欲出去。“等等翠儿。”文珠叫住了她,向主子道:“娘娘,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

“不了,如今本宫已是王的妃子,怎好出宫去探其他男子翠儿,照本宫所说,回了蓝仆。”

经冷宫一事,俞碧荷已感疲惫,对翠儿交待后,她便回了房内。只是翠儿去而复返,回:“娘娘,那蓝仆跪在宫外不肯离去,说无论如何都请娘娘见他一面。”

心念一动,略为吃惊,俞碧荷不知蓝仆今日为何如此执着。但她知道,这份执着,对她已然无意,“去告诉守门侍卫,让他们将蓝仆送回将军府,不得滞留在宫门外。”

“是,娘娘。”

翠儿退去,俞碧荷却困意已消,她木讷地呆望前方,已是无语。

俞碧荷以为自此以后,她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那日在池边救了自己之后,她便听说他已向王请辞,不再做她的侍卫回府去了。只是两日后,她便迎来了一个惊人消息,皇甫穹杰冲进兰轩宫,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外走。

“爵爷这是做什么你这贸然闯进宫,一句话不说拉着本宫是要去哪”俞碧荷挣脱被箝手腕,不悦问。

“已经没时间了,你跟我走就是。”皇甫穹杰再次拉上她的手,向前迈步。此时,皇甫裔尧带着福杰正跨宫门而入,见眼前一幕顿怒,道:“穹杰,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开丽妃,男女授受不亲,丽妃是寡人的妃子,你这样成何体统”

王兄怒斥,皇甫穹杰依是无畏,反急切道:“王兄,事已至此,我哪还顾得上什么授受不亲。丽妃再不去,杨将军只怕是再也撑不住了。丽妃是丽妃,但她的过往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王兄就让杨将军见她最后一面吧。”

“你胡说些什么好端端地说什么杨军撑不住了,人都好好的,何来最后一面之谈”皇甫裔尧自是不信,前几日还身强体壮的人,任谁也不会相信此刻已命在垂危。

但,俞碧荷相信,她虽说不出为何而信,可心里已有了一种莫名不安,她着急地问:“爵爷,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好端端的为何突然会”

皇甫穹杰回头望向她,道:“几日前,刺杀你的两歹徒的刀上有剧毒,杨将军虽只是被划破了一小口子,但毒药毒性猛烈,瞬间侵入心肺。要不是李浩用于猛药护住心脉,只怕他当日便已丧命。”

闻言,皇甫裔尧大怒:“好大胆的李浩,既知将军身中剧毒,为何不曾来报”

“王兄莫怪李御医,是杨将军不愿让宫里知道,故而恳求李大人将此事瞒住宫里。”皇甫穹杰说此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俞碧荷一眼,大家自是明白他口中的宫里指的是何人。

而他的话,也让俞碧荷解了心中疑惑,为何他会突然请辞,为何蓝仆会执着要见她,而又只称将军受伤了。知其原由,却已无力挽回。她抬眼望向帝主,希望他能让自己出宫一趟。

她眼中的期待急切,皇甫裔尧自是明白,“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淡淡的一句话,包涵着无尽的宽容与疼惜。俞碧荷回以感激一笑,随着皇甫穹杰向宫外奔去。

马车是将军府内驶出,马夫自然车内载的是何人。他挥动马鞭,催促着马儿快前。

以飞快的速度,马车到达了将军府。俞碧荷未等马车停稳,便已跳下马车,向府内奔去。

跑至卧房,俞碧荷被眼前所见惊呆。威武的将军此刻已面黄肌瘦,可见这几日他受的痛苦折磨有多深。

听到身后动静,侍候在旁的蓝仆回头,“夫人。”他惊喜不已,已然忘了她现在的身份。俞碧荷缓缓走上前,坐在床沿,看着几日便已变了样的杨宇轩,心酸流泪。她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一天。她虽因他曾经的负心恼他,也曾经恨过他,但她从来没想过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心是那样的痛,那样的无措,举手颤抖地抚上他颧骨高耸的面庞,终于抵不住难过低声哭泣。三年,自己进入这前世三年,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波折,可谓酸甜苦辣各中滋味,她已是尽尝。虽然曾经因这男人痛彻心肺,发誓再也不与其相认。虽然这个男人曾是那么深深地伤害了她,可当看到这样的他,她还是心痛,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在意。

从蓝仆低呼夫人,杨宇轩便双目紧随,见她由远至近,见她相望至相抚,他终于泪水流出。他是皇甫帝国众人敬仰的杨将军,他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从随父亲征战沙场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而今,当爱妻抚上自己脸庞时,他却再也无法控制心酸,泪水流出。

造化是那样的弄人,自己曾是那样的无知,直到失去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愿以生命相护的至宝。虽叹息,却也欣慰,因他知道她此生可以富贵安乐到最后。没有人再害她,也没有人再伤她,有的只是帝主的百般疼惜与爱护。

带着唯一的一丝安慰,杨宇轩无力地举起瘦干如柴的手,轻轻拭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别哭,你哭我会更难过。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不该不相信你,不该那样对你。是我不好,对不起,碧-荷。”

一句碧荷,喊出了所有人心酸,蓝仆哭着跪倒在地,身子不停抽搐着。皇甫穹杰亦是一阵心酸,眼中流光泛动,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前,只是感叹造化弄人。曾经如此相爱的两人,如今却是这般结局,妻子他嫁,丈夫命存一息,生离死别总在他们之间上演,残酷地撕裂了两颗紧依的心。

“不,不我不怪你,原谅你了,你要好好活着,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不可以”见杨宇轩的手渐渐下滑,俞碧荷急忙紧握他的手,慌乱地说。

第九十七章 伤心欲绝

杨宇轩回以微弱一笑,好想让自己再撑下去。可是在等这最后一面中,他已耗尽了所有元气,他再也坚持不住,眼睑终于还是合上了。带着对妻子的亏欠,带着此生的遗憾,永远闭上了眼。

“不”俞碧荷撕心裂肺地喊着,哭着,她摇晃着已再无知觉的他,“你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不是说不该那样对我吗不是对我有所亏欠吗你起来啊,起来用你的行动补偿我。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不能只用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便抹去所有的亏欠。你起来,起来啊”捶打着已不能给她任何回应的他,她哑着嗓子喊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你给我回来,回来补偿对我所有的亏欠,要不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我要一辈子都恨你,你回来啊”

哭声渐弱,俞碧荷哭倒在那冷冰的怀里,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俞碧荷已回到了宫里。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帝主焦急面庞。

“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寡人这就给你找御医来。”皇甫裔尧满面忧色,他说着便欲唤人。

“王,不用了。妾身没事。”

“那吃点粥已经昏睡了大半天,也应该饿了。”皇甫裔尧向外唤道:“来人哪,给丽妃娘娘端碗燕窝粥来。”

俞碧荷原想推却,告知自己并无胃口。但看到他脸上的担忧,看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她再也开不了口。

粥很快由翠儿端了进来,翠儿将托盘放在一旁,端粥上前,搅拌着吹着粥里的热气。

“来,把粥给寡人。”皇甫裔尧接过了翠儿手中的粥,勺起一勺,细心地吹了吹热气。

“王,还是让妾身自己吃吧。王是万尊之体,怎可服侍妾身”

俞碧荷想要接过粥碗,却被帝主拒绝,“还是寡人喂爱妃吧。寡人纵使是万人之上,但在这兰轩宫里,寡人也只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还哪来的万尊之说”

皇甫裔尧将勺起粥,微笑着送至她嘴边。再无拒绝的可能,俞碧荷也自好张嘴接下。接连吃了几口,突感一阵反胃,俞碧荷将刚刚所吃全都吐了出来,之后便再度晕了过去。

“丽妃、丽妃来人哪”皇甫裔尧已乱了分寸。

“娘娘”刚退出去的翠儿折回,看到晕在帝主怀里的主子,着急上前。

皇甫裔尧回头望了她一眼,怒声吼道:“还站在干什么快去找御医啊。”

翠儿猛然回神,“是,是奴婢这就去找御医。”

不一会,李浩匆匆而来。让帝主将丽妃放下,施以针炙后,俞碧荷终于慢慢苏醒。只是从那以后,俞碧荷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不管吃下什么,都一口不剩地全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快想想办法啊。”

御医在兰轩宫内跪倒了一片,可纵然是帝主再怎么发火,他们还是只能无奈摇头。

就这样,不到一周,俞碧荷发起了高烧,彻底病倒了。无论御医们施于何退烧药方,都只是退下去没多久又反复。反反复复地烧着,俞碧荷也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生命只靠着偶尔吃下的一点稀粥维持着。

一日,皇甫裔尧终于耐不住,单独召见了李浩,问:“李大人,寡人现在要你明白告诉寡人,丽妃还有没有救回的可能”

这样的话,问得皇甫裔尧的心都快碎了,可是他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一直糊涂着。

“有。”李浩跪伏地面,“请王准许微臣直言,言语不敬之处还望王恕罪。”

“说吧。寡人恕你无罪。”

“王,丽妃娘娘所得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治,娘娘这病还是要娘娘自己想开了,方可救。王在娘娘从将军府回宫那日,便让兰轩宫上下不准提起任何有关杨将军之事,此事实则切断了娘娘发泄悲伤的唯一途径。娘娘已是娘娘,但她的过往任谁也无法改变,而杨将军又是为救娘娘而死,娘娘不可能不悲,不可能不痛。而王的谕令,则让娘娘只能将痛埋在心里,实则是让娘娘伤在里子里,故而臣等才会百医无效。”

说至此,李浩再次伏地,“王,微臣所言句句为医者之心,若有冒犯王之处,还请王治罪。”

皇甫裔尧听着臣子之言,默默思考着,见其伏首,道:“李大人说得没错,又何罪之有呢”他将他扶起,“寡人的本意是怕触了丽妃的伤心,故而才下了此令。万万没想到,这样反倒害了丽妃。”

“王心疼娘娘之心,众人皆知,王又何必自责呢唯今之计,还请王亲自解开娘娘心中之结。只要娘娘能将心中悲痛释放,微臣相信娘娘会好起来的。”

听了李浩之言,皇甫裔尧来到了兰轩宫,他屏退左右,单独坐了床榻旁。望着面色苍白,已无半分血色的妃子,他的心一阵揪痛。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凉。

大约感觉到了来自手心的温暖,俞碧荷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王”她无力唤道。

“醒了是不是寡人吵到你了”皇甫裔尧问。

俞碧荷无力摇了摇头,“没有,妾身原本就没睡。”

“既是没睡,那寡人陪你说会话吧。”

扯出一抹苍白微笑,俞碧荷轻微点头。在帝主的帮忙下坐了起来。

“前几日,寡人去将军府了,给杨将军上了柱香。现在将军府里的下人,都已经让蓝仆遣散了,只留他一人在看院子。”皇甫裔尧一面说着,一面注意着妃子脸上变化,果然听了他的言,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悲伤已是流露于表。

见确有李浩所说的迹象,皇甫裔尧继续道:“蓝仆对杨将军可算忠心赤胆,寡人打算过了杨将军的丧期,便将杨宅赐于他,再帮他寻门亲。这样,这算帮杨将军了了一门心思。爱妃觉得寡人这样安排可好”

此时的俞碧荷已是泪流满面,她点了头,道:“王想得已十分周到,妾身感激万分,不敢再有半分无理要求。”

“怎会是无理呢寡人能为爱妃所做,也只有这些了。”说至动情处,皇甫裔尧将她揽进怀中,忘情道:“寡人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爱妃能早日康复,免了寡人这日夜难安之心。爱妃,如果杨将军的死,让你感到悲、感到痛,你就大声哭出来吧。就在寡人的怀里,大声哭一场,不要憋屈在心里伤了身子。”

帝主的宽容、谅解与疼惜,让俞碧荷终于放开心扉,大哭了一场。那一哭,她哭湿了帝主半边衣襟,那一哭,她哭出了所有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样伤我之后,又不顾一切地护我如今还为我丢了性命。这样的伤我,又这样的护我,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在皇甫裔尧怀中,她哭诉着,哭着自己所有的痛苦与委屈,“我娘、凤竹,他们一个个为护我而死,如今他又为救我而亡。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背负这么沉重的亲情,要以一个个亲人的命换下我一人如今只剩我一人了,只有我一人了”

“爱妃荷儿,你还有寡人,寡人会一直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她的哭诉,声声敲痛着皇甫裔尧的心,他将她紧拥心疼安慰道。

一声荷儿令俞碧荷一愣,那样熟悉的唤声,仿佛她的爹娘在世轻唤着她。“王”她拥着帝主,哭着更加伤心,更加剧烈,最后昏倒在他的怀里。

“荷儿,爱妃、爱妃来人哪,快叫御医。”

李浩匆匆而来,在检查过后,他露出一抹微笑,向帝主禀道:“王请放心,丽妃娘娘不日便会痊愈的。”

第九十八章 往事如烟

俞碧荷的病在大哭一场后,开始渐渐有了好转。只是因大病一场,人少了些精神气。依御医所讲,丽妃应多外出走动散散心,有益于身体恢复,故而皇甫裔尧特许她可出宫走走。

能出宫,俞碧荷自是想去给一个地方。皇甫裔尧知她心意,故而在她出宫前对她说:“爱妃若是想去上柱香便去吧,不用顾忌王宫礼数,只要是寡人特许,那些个礼数便可不算了。”

“妾身谢王厚爱。”带着真诚的感激,俞碧荷屈膝行礼拜谢。

来到将军府,俞碧荷推门而入。府内一片冷清,早没了往日鼎盛景象。以前的将军府,只要将军在府上,说不上门庭若市,却从不曾断了访客。如今将军已然不在,这府邸只怕永远再无人问津了。

强忍心酸,俞碧荷独自主院走去。果然,蓝仆把将军的牌位供在了主院大堂。

此时,蓝仆正擦将军牌位,神色甚是难过,想来还未从将军逝世的悲痛中走出。

“蓝仆。”俞碧荷难忍心酸,轻声唤道。

蓝仆回头,看到她,眼中尽是惊讶与意外,“夫不,丽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俞碧荷欲言又止,不知为何此刻面对蓝仆,她总感觉内疚。

“娘娘是来给将军上香的吧”蓝仆略带一丝兴奋问。

俞碧荷点头嗯了声。蓝仆兴奋地抽了几根案台上的香,“娘娘等会,蓝仆给您点上香。”

接过蓝仆点好的香,拜了几拜后,蓝仆再接了过去,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上。俞碧荷抬眼扫视了屋内,这里曾经充满了她的欢笑,让她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只是那份幸福想起一个几乎夺去她身边所有亲人的女人,她对她的恨已经了结。但他们之间的种种,终究还是像根刺深深在扎在她心上。

无奈在内心叹息,眼中流光泛动,原来她还是在乎。当初对他始终无法原谅,是因他无情地将自己胎儿打落,更多还是因他的旧情未了吧。

“蓝仆,我该走了。”俞碧荷不愿在这屋内自称本宫,毕竟她曾经属于这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