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65部分阅读(1/1)

才道:“无论如何,要瞒住老祖宗,哪怕多瞒一日也是一日。我这就去布置,你再去打听打听史家之事,唉,怎么都赶一块呢”

凤姐心里无比郁闷,前生史家因为保龄侯结党谋私,忠靖侯被连坐,如今怎么又换成这茬了

当晚,凤姐与黛玉商议要过府去祭奠吊丧看望湘云。并与贾琏宝玉约好,让他们下朝一起回家。

熟料隔日凤姐黛玉尚未出发,贾琏再次气愤回家,告知凤姐,湘云获悉夫君罹难,当即晕厥,卫家夫人与大奶奶却把湘云驱逐出府。史家正值多事之秋竟然闭门不纳,湘云连同陪嫁丫头妆奁被堵在史家门前,不得入门,主仆们哀哀欲绝。

并说自己与宝玉闻讯已经去过卫家,卫家满门孤寡,一片萧索,哭声震天,责备之话实在说不出口。宝玉无奈已经前往史家劝说照应湘云,怕她绝望走极端。

凤姐正在咬牙切齿咒骂史家卫家,宝玉黛玉也相携而至,与贾琏夫妻商议,是不是暂时把湘云接过来暂时安顿,因为无论卫家史家,目前都处于暴虐之中,实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这湘云过府,可不是之前做客玩耍一下子,贾母贾赦贾政健在,凤姐黛玉委实做不得主。凤姐知道卫家史家之事瞒不住了,势必要告诉贾母拿个主意了。

因为一边派了林之孝家里带着媳妇子送上吃喝,换宝玉回家,别一桩未了,又惹上别的麻烦。

左思右想无良策,万般无奈之下,凤姐自己与黛玉相携来见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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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 144 章

凤姐只说道卫家父子战死,世家父子失踪,还没说湘云被驱逐,贾母已经仰头倒了。吓得凤姐黛玉贾琏宝玉鸳鸯等人魂飞魄散,忙着灌水掐人中叫太医。太医到来银针刺岤,好一通折腾,贾母方才悠悠醒转。

睁眼便泪水如雨,嚎啕恸哭:“我的鼎儿,鲲儿忠靖侯之子史正鲲,云儿啊,这叫我如何活啊”

凤姐黛玉忙着劝慰,贾母只哭了半晌,方才渐渐住了声音,吩咐凤姐道:“快派人前去卫家吊丧,好生安慰你云妹妹,再派人去史家,看看有什么帮得上,我如今也不能动弹,凤丫头,玉儿呀,你云妹妹全靠你们了。”

凤姐黛玉相视茫然,凤姐只恨自己嘴笨,刚才如何不一次说完呢

贾母见她们不动弹,心生不悦:“你们”

凤姐黛玉每人握了贾母一只手,两边依偎着抚慰,凤姐才道:“刚刚孙媳妇话未说完呢,您就撅过去了,那云妹妹被卫家赶出来了。”

贾母道:“什么她回史家了”

凤姐摇头,很艰难才吐出口:“史家表婶闭门不纳,云妹妹这会儿跟街上哭呢”

贾母顿时怒了:“备轿,去史家,不,去卫家”

凤姐见贾母诺大年纪,只派舟车劳顿不大好,忙劝道:“老祖宗,您别激动,听我说,这卫家如今死了当家人又死了儿子,正哀痛,我们这一上门吵闹,别人岂不说我们落井下石不体谅我的意思,先把云妹妹接回府来安顿下来,再图其他。”

贾母却道:“不可,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忍。哼哼,他死了儿子死了丈夫就该磋磨人了就该把屎盆子扣云丫头头上了这是什么道理我今日不仅要上门教训她,还要拉她去圣上面前评理去,我们云儿也是忠烈之后将官之妻,那有个丈夫为国捐躯,妻子倒受作践道理”

凤姐见贾母执意要去,只得再劝道:“老祖宗倘若要去,不若去史家,勒逼保龄侯夫妻前去评理,这才名正言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母点头:“就依你”

凤姐这才吩咐鸳鸯给贾母按品级装扮起来,抬了贾母八抬大轿往史家去了。忠靖侯保龄侯府邸,犹如宁府荣府,在一条街上,相聚盏茶的功夫。与贾府相距也不远,都在南城富贵区域。

不过两刻的时辰,贾母大轿便到了史家门前。凤姐黛玉去安顿湘云,林之孝其前去通报:“史老太君到”

门子知道这位老诰命姑奶奶脾气可不好,惹恼了,可是要用拐杖揍人了,忙着往内通传,一时保龄侯府中门大开,贾母大轿子便直抬进去了。

保龄侯史鼐与夫人忙着上来迎接:“姑母大人如何亲自来了,您有事吩咐一声儿侄儿上门凝听教训也就是了。”

贾母一声冷笑:“我也想使人叫你来着,不过这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我也不知道我这泼出门去的老姑娘,还在不在你们眼里呢”

保龄侯知道这话有出处,哪敢出声,只是一边赔笑一边瞪着妻子,示意他快把湘云迎回来。

保龄侯夫人正要去,贾母气哼哼道:“站住,这会子才去不嫌晚呢你们好有脸面,好德行,嫁出去的姑娘倘若得脸,你们就欢欢喜喜迎来送往,不得脸呢,你们就做那缩头乌龟了,是不是”

保龄侯道:“侄儿岂敢,”

贾母怒道:“想我史家世代战将,满门忠烈,就你们大哥也是个好的,怎么出了你这个孬种呢你史家是卖女儿呢,还是娘家死绝了,人家把姑娘欺负到这个地步,撵到大街上也无人理会”

保龄侯倒没敢犟嘴,只是点头哈腰:“姑母息怒,侄儿的不是。”

她夫人却暴虐了:“不是侄儿媳妇敢驳姑母,但凡出门的姑娘只有祝福娘家兴旺的,那有个诅咒娘家绝门的”

贾母冷笑道:“我倒像赞美几句,只是史家男人都没了骨头了,叫我如何赞美呢说这只软脚虾子长得标致还是说你侄儿媳妇会算计兄长爵位继承,家财继承,就是一个侄女儿是该死的,不该活着碍你眼,是不是哼,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了,儿子女儿也该论亲了,你就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你儿子论亲,东不成西部就,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这样子谁人还敢与你攀亲”

史鼐夫人顿时恼羞成怒:“这是谁人瞎编排,我何曾刻薄湘云了”

贾母摆手:“这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刻薄不刻薄,自己知道。不然也不会满京都千万闺秀,你竟讨不到合心媳妇了,你当真以为那么巧呢,你每问一家,人家都那么赶巧订了婚了”

史鼐夫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柳夫人告罪,张夫人刘夫人也笑嘻嘻告罪,说刚刚议了亲,她便只是遗憾,以为不巧,却原来都在骗自己,这些坏东西

贾母却不管她,转头看着保龄侯史鼐:“我今儿来就问你一句,我这个老姑母,湘云这个大侄女,你认还是不认”

史鼐忙点头:“姑母这话叫侄儿无地自容,姑母有话但请吩咐,侄儿无不从命。”

贾母点头道:“你点起家丁,带上媳妇,与我到卫家走一趟去。”

史鼐敢不从命,除非想被打得满头包。忙着就去分派,一时他儿子史鹏也来拜见贾母,言说他也一去卫家。

贾母打量一眼,见孩子生得不错,微笑点头儿:“倒比你娘老子强些。”

一时,两处人马合成一处,黛玉早把湘云府接上马车,身上也换了干净衣衫。此刻贾母大轿子出来,湘云方才上来见礼,一声老祖宗叫出口,哭得行将晕厥。

凤姐黛玉忙着劝住,一起上了朱轮华盖车,齐齐往卫家而来。

卫家虽然已经换了灯笼,因为尸骸未回,情况不明,还不敢发丧开吊。人也很少,只有卫若兰亲近朋友与卫家本家亲戚来探听情况。

却说那卫若兰之母正跟亲戚哭诉,说是取了个丧门星,啥啥的,亲友间虽然又觉得不妥的,因为她丧夫丧子,两重伤痛,却也不敢劝慰明说,都只为湘云忧心。

回头再说贾母一行人到了,卫家外管事在门口接待亲友,一见贾母一行,知道来者不善,心里直叫苦,一边唱和迎接,一边往后院通传。

一时,卫若兰大哥卫若松接住了保龄侯贾琏宝玉,管家却把贾母一行人往卫若兰母亲居所迎,贾母下轿,在凤姐搀扶下昂首走进了卫家大厅延熙堂。

贾母坐定,保龄侯贾琏宝玉史家儿子史鹏按辈分排座,凤姐鸳鸯琥珀平儿小红林之孝家里,吴新登家里张财家里两溜雁翅排在贾母身后。

史鼐夫人与黛玉则带着紫鹃雪雁翠缕翠鸣,并史家八个执事婆子,另有湘云四户陪房,一起簇拥着把湘云送进了她自己小院子。

几个婆子正跟哪儿收拾湘云的院子,预备给孙小姐居住,陡见湘云一行人气汹汹而来,一个似乎很有身份的黑胖婆子干笑着上前阻拦,不许湘云进门:“夫人大奶奶说了,二奶娘已经休了,再不是卫家人了,还请你们出去。”

史鼐夫人甘刚刚吃了贾母挂落满肚子气,也不分说上前啪嚓就是两个耳光,打完了开骂:“瞎了你的狗眼,你是个什么下贱玩意儿,竟敢跟你奶奶这般说话,这卫家人都死绝了,轮到你个狗东西吠叫了。”

湘云陪房王全家里悄悄告诉史鼐夫人:“就是这个婆子平日里在夫人跟前撺掇,没少排揎我们姑娘,今天也是他们把姑娘推搡出门去。”

史鼐夫人把眼一瞪:“那还等什么,教训这些狗眼不识人下贱玩意儿,那只手拉了你们姑娘,把那只手打断了。”

八个执事婆子,四个陪房得令立时围过去,袖口里藏着捣衣棒,梆梆梆打饿狗似地一阵乱敲,那些婆子起先还在反抗,无奈他们六个,这边十二,正好两个揪着一个捶,一时鬼哭狼嚎,跪地求饶。

紫鹃跟哪儿看着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了翠缕出门道:“我们姑娘说,这几个不过是咬人狗,听从主子唆摆,求夫人放了他们,留她们一条狗命去。”

史鼐夫人这才喝令住手,犹自叉腰叫骂:“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要生事,我拆了她骨头架子。滚”

几个婆子哭嚎而去,翠缕只担心:“大奶奶不会打上门吧。”

史鼐夫人道:“打上门来更好,一并收拾了。”

之后把手一挥:“愣着干什么,替你们姑娘把东西布置起来。”所有婆子丫头一起动手,一阵忙碌把家具饰物从新摆起。

湘云只是傻愣愣哭泣不止,全无往日飞扬跳脱。

黛玉陪着她说话开解,紫鹃并翠缕翠鸣去烧了香汤替湘云沐浴,换上了干净素净衣衫,原要替她穿上白衣,她嚎啕起来,说卫若兰大答应过了,会回来与她白首偕老。黛玉想着尚未正式开吊就没坚持了。

回头却说贾母在前厅坐定,沉脸不发。

史鼐首先开口:“不知府上凭什么休弃我侄女儿她是失德还是败行,还是不孝长亲,希望你们讲个清楚明白,倘真是我家侄女儿德行有亏,我们立时带她家去,倘若你们任意践踏,少不得我们要纷争纷争,你卫家乃是高门,我史家也不是屠狗之辈,哪怕打上金銮殿去,也要与你们论个高低。”

贾琏一边帮腔:“正是这话”

宝玉也言道:“我与若兰兄最是交情深厚,他对湘云一往情深,如今他尸骨未寒,你这个做兄长的就把他遗孀扫地出门,是不是太过凉薄了你这样跟践踏若兰尸骨有何区别”

卫若松如今在兵部当个闲差,乃是武职不尚武,与贾琏一般是二世祖,专会在女人裙下发狠。而卫若兰却继承祖业,且文武双全,又娶了史家千金小姐,相宜得章,感情又好。卫若松两口子就怕卫若兰两口子得了父母缘法,袭了爵位,因此他夫人杨氏才利用自己姑母婆婆的优势,时不时下蛆生事,挑拨离间,恰逢卫若兰操练过度,她便在婆婆面前下蛆,说是湘云妖媚房事太过,淘坏了卫若兰身子。挑拨的原本喜爱湘云的老杨氏也厌恶了湘云。

这一回前线传回消息,说卫若兰父子丧命,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乘机下蛆,要撵走湘云,抢夺属于二房的家产。

乘着老杨氏混乱之际,便把湘云的东西丢出门去。

如今被史鼐贾琏宝玉连番轰炸,吱吱呜呜道:“这个,我一早就去兵部打探,混不知道这事儿,待我去问过母亲大人,再做道理。”

他这里话音刚落,就见小杨氏搀扶着老杨氏来了。因为贾母乃是长辈,在几家国公爷里很有威望,那老杨氏尽管哭兮兮,还是没少了礼数。

贾母见她礼数尚在,面色稍缓,一叹道:“你也坐吧,我平日见你直爽懂礼,如何今天坐下这等悖理绝情之事”

老杨氏有些愣怔:“我绝情悖理”

小杨氏搭了腔:“什么绝情悖理像史氏那样命硬克夫之人休了才是正理。”

凤姐一声冷笑:“克夫死了丈夫就克夫,就该休岂不是神武将军夫人也该休了这屋里就你一个夫人了,你就成了一人独大,当家做主了,你打得好盘算。”

小杨氏顿时恼了:“琏二奶奶好利嘴,只是这事儿是我史卫二家之事,与你贾府什么相干”

凤姐一笑:“哈哈哈,你没听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路不平旁人铲吗你们做就做得,害怕旁人说嘛”

贾母也是一声冷笑:“如你所说,府上的老太君牌位就丢出府去,送回她娘家去,因为府上老公爷也是战死沙场呢如你所言,我这个死了丈夫之人也该回到史家去,今天来向你卫家讨个公道也就名正言顺了,是也不是”

老杨氏却放过小杨氏贾母单挑凤姐,颤抖着手指指着凤姐怒道:“你说什么话可怜我老爷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你竟然说我克夫,难不成三万将士都不是被敌所杀,都是被克死你如此侮辱我老爷所为何来你今天势必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们金銮殿上评理去”

凤姐哂笑道:“正是这话呀那卫家姑爷战死沙场乃是为国尽忠,你为什么却说她克夫,要将他遗孀休回娘家去去金銮殿倒正好了,我们也想问个是非曲直呢”

老杨氏怒道:“老二媳妇她丈夫死了竟然一早不见人影,婆婆跟前不露面,我正要寻她教训,可曾休过她”

贾母奇道:“既然没休,如何府上之人把湘云嫁妆陪房一起哄出门去,送到史家去了”

老杨氏顿足道:“这可是天大冤枉,我何曾做过此事,叫老二媳妇来,我要问问清楚”

一时湘云前来,各处行礼。

老杨氏怒道:“你说清楚,谁轰你出门了莫不是我儿尸骨未寒,你就生了外心吧”

湘云顿时哭倒在地:“媳妇闻之噩耗,死的心也有了,婆婆纵然不喜欢,也无需这般折辱与我,这叫媳妇如何立足于世,如何做人啊。”

老杨氏也哭起来:“既然如此,你因何一早不见,也不来跟前伺候,也不与你丈夫披麻戴孝”

湘云怒指小杨氏:“大嫂一早带人上门,气势汹汹,把我从床上扯起丢在街口,又把妆奁丫头赶出门去,说是婆婆您说我命硬

144、第 144 章

克夫要休我。我哭嚎求告,她却硬性关闭大门,媳妇无奈才回家回禀叔叔知道。”

老杨氏闻言怒不可遏,劈手就给小杨氏一个耳光:“我何时嘱咐与你,要休老二家里”

小杨氏慌忙跪下磕头:“婆婆您忘记不成,昨晚媳妇问过您,您也没反对,媳妇就以为您答应了,再说平日您总说她命不好克父克母,当初不该迎娶,媳妇这才替您除害呀。”

老杨氏劈手又是一耳光:“呸,我是说过他命硬,这我不隐瞒,也后悔过当日娶她,可是,老二刚去,你如何忍心作践未亡人难不成你真的等不得要袭爵位,当家做主,连我也容不得了”

小杨氏吓得磕头大哭:“媳妇焉敢,婆婆屈死媳妇了”

老杨氏忽然指着大儿子卫若松道:“你给我家法伺候这个不贤之人”

卫若松果然上前来拉人,吩咐抽鞭子。

一时间小杨氏被拉进黑屋里,噼里啪啦一通打,声音是听着了,真打假打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老杨氏搂着湘云一声声哭着儿,又跟贾母道恼赔情。卫若松也替他媳妇来赔情磕头。

一时间,史鼐夫人开始发飙,言说还有那几个推搡湘云的婆子仆从,没上没下,都该剁了手才是。

此时此刻,老杨氏卫若松焉敢不从,卫若松传令下去,凡是今日拉扯而过二少奶奶之人每人领四十大板,全家发买。

事情至此,无论杨氏姑侄是真翻脸,还是演戏文,史家此行是大获全胜。史鼐夫人临行留下四个执事婆子道:“你们留下帮着姑娘帮里丧事。”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怕小杨氏趁机报复呢。

经此一役,贾母对史鼐夫人大为改观:“像我史家夫人,看你对湘云还有几分情谊,今后待人要宽厚些才好。”

史鼐夫人却道:“看姑母说得这话,我就是那不懂事的呢,就我史家猫狗也没有外人欺负道理”

贾母闻言摇头:“有时间过府来叙叙,回去罢,你妯娌哪里也要帮帮手,她如今正是艰难之时,有什么需求,直接找凤丫头。”

却说贾母凤姐黛玉娘儿们出完气回家去,只累的七叉八仰,当晚贾母就不大好了。凤姐忙传王太医过府,一番请脉,也不过开些温补药品。

却说这一日卫家已经派人前去迎接父子法体,史家保龄侯也着人前去迎接顺便打听兄长具体消息。

却不料一行人接过三站去,获得消息,喜忧参半。

原来前方邸报弄混了,传错了消息,是忠靖侯父子伤重,卫家父子失踪。且如今忠靖侯已经伤重捐躯,史鲲伤重,不能再战,已经随父亲灵柩送回京都来了。而卫家父子也已经找到,老将军战死,临死护住了儿子,卫若兰一息尚存,只是体力消耗过大,至今昏迷不醒,也一并回京都来了。

此信传来,两家又是一番悲喜交加。贾母闻讯侄儿忠靖侯战死,一声喟叹:将军不免阵上亡啊”言罢晕厥。

凤姐忙着宣太医,此一番王太医对着贾政贾琏说了实话,老人家上了春秋,并无大病,只是肌体颓废了,好吃好喝维持吧

黛玉即在身边,闻言说贾母油枯灯尽,心中一痛,眼前一黑,顿时晕倒了。

凤姐忙使人追回王太医,一番请脉,拱手道喜:“宝二奶奶非是病症,乃是有了三月身孕,恭喜探花郎获悉探花郎”

宝玉顿时手舞足蹈,拉着王太医道:“你仔细看看,倒是真假呢”王太医拱手道:“千真万确,下官祖传医术,就有妇科一门,绝不会看错。”

凤姐闻讯,忙着吩咐打赏,自己亲往贾母房里报喜去了。

贾母闻讯,满脸光彩,忙着去丈夫牌位跟前进香嘱告:“老头子,宝玉黛玉有儿子了,敏儿做外祖母了,你要保佑他们顺顺当当啊”

回头来拉着黛玉宝玉手儿,越看越高兴,忽然间仰天大笑三声,不料笑声戛然而止。黛玉抬头,惊见贾母,慈眉善目,嘴角擒笑,靠在睡榻上阖目而逝,享年八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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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今儿天蛮早啊,表扬

黛玉抬头,见贾母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拉着自己的手却无力松开了,顿觉不对,颤抖着手指要去试探贾母鼻息,宝玉却迅速搂住了黛玉,哽咽道:“别,老祖宗走了”

黛玉一时间泪眼模糊,不能置信,把自己手往贾母手里藏,无奈贾母手再握不住,这方警觉贾母果然去了,顿时一声悲啼出声:“老祖宗,别走”

黛玉正是怀孕疲倦期,这一悲痛,又支撑不住了,人就软软的跌了。幸亏宝玉搂着,方无事。

这一瞬间,外面凤姐李纨已经赶到跟前,凤姐颤抖着手指探了就没鼻息,一丝儿也无,立时跪下哭泣:“老祖宗啊,您跟凤丫头说一句话再走呢”

后面李纨巧姐儿鸳鸯琥珀等都跪着哭起来。一时黛玉惊醒,扑过来拉着贾母手痛哭失声。

凤姐见了黛玉,忙一把搂住,抽泣劝慰:“妹妹,你可不能这样放任自己悲号,肚子里还有孩儿呢,你看看老祖宗走得多安详,其实,老祖宗活了八十六,已经是高寿喜丧了,以老祖宗的身体,在就应该支撑不住了,为什么支持这么久呢就是因为她想看着你与宝玉成亲了生孩子,如今她才心满意足走了,你若不听劝,哭坏了身子,岂不让老祖宗走的不安心呢”

李纨尤氏等都来劝说,黛玉虽是悲痛难忍,却也控制着不再嚎啕。

再一刻,贾政贾赦贾琏贾兰等都到了,孝子贤孙跪了一地。

凤姐乘机把黛玉搀扶除了贾母卧房,分派紫鹃雪雁等人把黛玉用交椅抬回去,并告诫众人,好生劝慰,万不许黛玉啼哭伤神。

自己返回贾母跟前又哭了一场。

林之孝等人跪地磕头禀告:“各位老爷大爷太太奶奶,老太太这一去,我们虽然舍不得,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放任哭下去,老太太后事总要着人牵头铺排起来才是。”

贾政摸把眼泪站起身子,分派贾琏道:“老太太平日里最喜欢你与宝玉,宝玉如今屋里人不大好,这一次老太太大事还是你们两口儿担起来,银子在库房出,老太太一声爱热闹,最喜爱漂亮,你们务必让老太太走得风光些。”

贾琏凤姐忍泪答应一声:“这不消叔叔吩咐的,我们省得。”

一时大家准备把贾母发体放平稳,不料鸳鸯忽然出声道:“大家先别忙,老太太还有事情交待,叫奴婢务必在发丧开吊前交待清楚,奴婢意思,就让老太太与寻日一样坐着,看奴婢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情吧。”

大家无不点头儿。

一时,鸳鸯看着凤姐道:“奴婢所说事关机密大事,请二奶奶屏退左右。”

凤姐便令众丫头仆妇退出二门外,着林之孝带人守住二门,林之孝家里带着婆子守住荣禧堂院门,平儿丰儿小红并守在花厅外。

鸳鸯这才令人抬出一只大箱子,内里又有许多小匣子,鸳鸯便指着匣子一个个解说:“这里拢共有十十六只匣子,其中一只匣子,是奴婢这些年替老太太分管的衣服首饰银钱账簿。

其余则分别放着写着各房主子名讳签子,都是老太太亲手所写,每一个盒子都装着老太太留给各位主子金银器皿,珠宝毛皮与银钱数目。这里只有账簿,东西都在老祖宗小库房里锁着。

方才我听着二老爷吩咐与二爷二奶奶所说,心里很高兴,觉得老太太这一生没白活。”

言罢又与琥珀抬出一只小箱子打开道:“这里是十两一锭的金元宝五十锭,是老太太留给自己办后事的银子,老太太说了,她一辈子不求人活得洒脱爽利,死了也不愿意拖累别人,把自己后事一并安排好了。”

阖家老小一起跪地哭将起来,无不感恩佩服。

鸳鸯侯大家哭了一阵,再次劝止大家,把小匣子一一打开,当面念着一张张签子:大房贾赦邢夫人白银二万两,珠宝若干毛皮若干。

二房贾政白银二万两,珠宝毛皮,与贾赦一般无二。

再后来便是贾珠、贾琏、宝玉,具是珠宝毛皮无无数,然后写着白银一万五千两。

李纨当即与贾兰哭倒在地,众人好一通劝说,他母子方才止了哭声。

再有迎春、探春、惜春、贾环、贾兰、贾葳、贾萱、贾蔻,每人银钱一万两,外带若干珠宝毛皮。

再有一只匣子写着贾珍,贾蓉,尤氏,湘云名讳,写明了每人三千两。

最后一只匣子写着贾莛,林挺,每人一万两,也是毛皮珠宝若干。

贾政奇道:“这贾莛、林挺,何许人呢,我混没听闻过”

鸳鸯带泪一笑:“这是老太太给宝二爷两个儿子起得名字,肩挑贾府者叫贾莛,肩挑林府者叫林挺。老太太还说,他对不起林姑老爷,抢了林家孙子冠名权,还让二老爷替她道声恼呢。”

众人于是点头唏嘘不已,都道老太太想的实在长远周到。

鸳鸯又指着最后一只匣子道:“这是一万银子分配去向,是老太太给服侍丫头仆妇的赏赐。并让奴婢告诉二奶奶,这屋里仆妇丫头去留凭他们自愿,若去,赏出身,若留,则安排一份差事。”

最后,鸳鸯又道:“老太太一辈子还积攒了许多古董衣物,都有清单册子记载,数目一清二楚。这个老太太也有话说,说叫所有古董平分给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宝二奶奶。衣物也有交待,说男装呢,叫大老爷、二老爷、琏二爷、宝二爷、环三爷、兰小爷,还有那府这珍大爷、小蓉大爷们分了。女装则让大太太、珍大奶奶、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宝二奶奶,还有几位姑奶奶分了。

老太太陪嫁有五个庄子,一个给四姑娘,老太太说了,四姑娘没成亲,这个庄子算作添妆了。另外四处平分给连二奶奶宝二奶奶,将来给重生女儿添妆,这些话老太太都有笔录,事后奶奶们可以验看,看倒是不是老太太亲笔。”

众人跪在贾母面前磕头哭泣,无不佩服贾母精明能干铺排妥当。

鸳鸯琥珀也跪下哭着磕头谢恩。再起身与琥珀把装着签子的箱子抬进库房锁上门房。那房门是足有五寸厚的实木板子,上下三道锁,那锁环足有拇指粗细,那横梁镐背足有锁环两倍粗细。

鸳鸯把钥匙放在凤姐手上,屈膝一礼,道:“老太太交待奴婢的任务,到今儿已经完成了,余下就靠二奶奶铺排了。”

凤姐推拒不受钥匙:“还是鸳鸯姐姐保管好,我们信任你。”

鸳鸯却正色道:“老太太生前有交待,我只管她生前事,我是老太太丫头,只听老太太吩咐,二奶奶这话我不能依。”

凤姐低头想一想道:“这样,三把钥匙,鸳鸯姐姐拿一把代表老祖宗,我一把算是大房,大嫂子一把算是二房,等把老祖宗顶上五台山,再说其他,算是我求鸳鸯姐姐,好不好”

众人都到如此甚好,都劝说鸳鸯,鸳鸯这才收了一把要匙。

就连贾赦也点了头儿,只觉得自己先前冤枉了贾母,如今贾母安排身后事,他大房可是占了先枝儿,可见贾母并未因为贾琏袭爵偏爱宝玉些。

一时心中惭愧得很,眼中泪水滴滴滑落,那歪嘴便更歪了。

一切铺排清楚,众人在贾母面前三叩首,贾政、贾琏、宝玉、贾环、贾兰等孝子贤孙,亲手把贾母发体放平了。

尤氏凤姐李纨三妯娌还有鸳鸯琥珀二人,替贾母擦拭洗浴,替贾母换上了贾母自备寿衣,让贾母安睡在卧榻上,凤姐在贾母脸上盖上了落气纸。

这边厢贾政忙着上表报丁忧,贾琏、宝玉忙着上表圣上,祈求请丧假治丧。

一切铺排落定,众人依然推举凤姐主办治丧,凤姐也不推辞,欣然接受,心里想着,哪怕贴上自家所得银两,也要给贾母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这一想,凤姐便紧着安排,一边发下令签,使人各处报丧,一边陀螺似的铺排起来,灵堂大棚抬杠等物已经全部到位,又有饭食茶水等等都分派到人各负其责。

不过一天时间,已经是人马到位,令行禁止,各处按部就班,齐齐启动。

一时圣上有了令谕,着贾母在家治丧,并准许贾政丁忧,贾琏、宝玉准假三月治丧。另外赏赐银钱千两,着礼部协理丧葬事宜。

一时钦天监奉命测定吉日,择定两日后发丧开吊。

却说贾母可谓八公府硕果仅存之寿星了,此一番陨落,各人无不伤怀。

贾母这一发丧开吊,几家国公府齐齐来吊,各与贾府有旧有亲之王公大臣,或是亲自来吊,或是遣人至祭,荣宁街上一时车马喧哗,还不繁华。

灵堂上更是可观,孝子贤孙跪满地,人人哀哀欲绝,就是那赵姨娘也真心实意吼哑了嗓子,感念贾母待她恩情不差。她带着一双儿女在王夫人手下讨了几十年饭,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贾环有了银钱,也就是赵姨娘有了钱,将来娶了媳妇单过,赵姨娘也可以做一回主人了。

却说贾府为了贾母丧事,请了和尚念经,道士来做水6道场,替贾母开山劈路,做法事销孽障,好让贾母魂灵归位。

只因七月天热,凤姐便让贾母嘴里含了一块冰山寒玉。据说含了此玉,可以让尸体通体发寒。

凤姐又不放心,怕贾母法体损坏,不吝钱财,整车整车冰块买回,派了专人时时更换棺木罩帘下冰盆,务必使灵堂持续春天一般温度,保护贾母发体。

也不知是寒玉有效,还是冰块功劳,反正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封殓出殡,贾母音容始终笑微微犹如安睡。

黛玉身子羸弱,又身怀有孕,凤姐平日便不许她出堂,只在正式祭奠之日方才让她露面,还左右前后派专人服侍,不时提点黛玉,老祖宗看着重孙子贾莛林挺呢,为了贾母,要好好保护身子,保护贾莛林挺不受伤害。

饶是如此,黛玉依旧几次昏厥。

最可怜湘云,卫若兰虽然清醒,已然伤重,湘云又要照顾丈夫,又要帮着理丧,又要受妯娌冷语挤兑,还要受婆婆冷面看待,她是百般哀痛。却不料贾母又丧,只叫她痛断肝肠。

顶着婆婆妯娌恶语前来祭拜,扑地一番哭诉:“老祖宗啊,您这一走,谁人再疼云儿呢”接着便追忆过往,从自己三岁丧父,母亲殉情开始哭诉,直到自己被休寄居街道无着落,贾母评理结束。

湘云声泪俱下,情词动人。这一番哭诉,真乃铁人也心软,泥胎也落泪,只引得所有宾客侧目。

真乃文官扼腕,武将愤慨。所有女眷齐齐落泪,一时悲声震天。

迎春探春惜春自从贾母发丧,一只在灵前跪拜花纸哭泣,每每晕倒才被自己丈夫领回,清醒又来祭奠哭泣,所到宾客无不羡慕贾母身后哀荣。

七七四十九天后,贾母风光出殡,一路所过,无人不称赞贾府子孙孝道。

贾母灵柩在家庙安定,贾政贾琏宝玉预备择吉扶灵柩回金陵入土为安。

却说凤姐安顿好一切,心头一松,仰头就倒,唬得众人七荤八素,忙请太医整治,乃是大喜,凤姐怀孕三月了。

贾琏又喜又恼:“你这个婆娘忒糊涂,又不是头生,如何不省得若是熬坏了,老祖宗也不安心呢”

凤姐挨骂,心里十分欢喜,直笑:“谁料得到,五六年了无事,也有几月不换洗,次次诈和,谁还敢再嚷惹人笑话且老祖宗没了,一时急痛也忘了这茬,放心吧二爷,老祖宗看着呢,且不会有事。”

贾琏点头:“我们都是托了老太太之福,老太太是能人呢。”

贾府三个媳妇,两个怀孕,剩下李纨又是个面情软的,邢夫人一辈子作兴,又要照顾贾赦,她又有三年孝。凤姐只愁得不行。却是平儿进言道:“不是我说奶奶,现成的管家人,愣是看不见。”

凤姐忙道:“谁呀可别说尤嫂子,她如今守着哥儿,万事不愿意管闲。”

平儿笑,把一边伺候的巧姐儿推到凤姐面前:“诺,这不是嘛”

凤姐眼睛一亮,巧姐儿羞惭道:“平姨,我哪儿成啊,别羞臊人”

平儿笑道:“怎么不成,你又认字儿,又识礼节,我们这院子她姐弟几个银钱往来,奶奶没瞧见,那东西都分门别类编号记载,依照登记册顺着点过去,只一遍清清楚楚,葳哥儿蔻姐儿的小东西自己丢三落四不知道,只要问一声巧姐儿,立马说出收在哪里,几时几刻,谁谁收的也是一清二楚呢。”

这些凤姐也知道,不过她只觉得九岁的孩子还太小。此刻被平儿提醒,凤姐心里欢喜,嘴里却道:“不过小孩子玩意儿,不知当值什么。”

平儿嗔道:“何止呢,近年来她又跟着我做帮手,接手之快比当年二姑娘还快些。去年宝二爷聘礼料子也是巧姐儿帮着我长眼仔细检查,去年年例年礼也是姐儿帮着分派拟定。”

蔻姐儿一旁吵嚷拉扯凤姐:“妈妈,妈妈,我也有帮忙啊,妈妈看我绣的荷包啊”

凤姐接手一瞧,嬷嬷蔻姐儿脸:“哎哟,真好看啊,我们蔻姐儿真能干”

蔻姐儿脸上发光,冲着平儿皱眉:“哼,姨娘总说我的不好,姐姐的好,怎么养呢,妈妈就说我的好。”回头又冲凤姐一笑:“妈妈,蔻姐儿最喜欢您了。”

凤姐点头:“妈妈也

145、今儿天蛮早啊,表扬

喜欢蔻姐儿,这荷包做给谁的呀”

蔻姐儿顿时撅嘴:“做给哥哥的,叫他上学戴着,他偏不肯,只肯戴大姐姐做得,说我做的不好看。”

恰逢贾琏从庙里回来,凤姐便笑道:“哥哥不喜欢,你爹爹喜欢,蔻姐儿送给你爹爹,他保管欢喜。”

蔻姐儿闻言,喜滋滋忙把荷包递给贾琏:“爹爹爹爹,您说好看不好看,妈妈说好看呢”

贾琏抱起蔻姐儿笑道:“好看,蔻姐儿做得都好看。”

蔻姐儿便把荷包给贾琏栓在衣襟上,巧姐儿看的只羡慕,却又要端着姐姐架子,忙把蔻姐儿一拉:“妹妹随我去玩儿,妈妈爹爹要说话呢。”

蔻姐儿乖巧与巧姐儿牵手出去,在门口又回头对贾琏一笑:“爹爹啊,蔻姐儿正在学做袜子呢,明儿给爹爹做一双啊,爹爹要穿啊”

贾琏笑道:“穿穿穿,你安心去吧。”

蔻姐儿得了这话,头昂的似个公主:“哼,看哥哥还说我,再要我的东西也不能了。”

凤姐便笑:“蔻姐儿真招人疼。”

平儿笑:“都是奶奶把她惯的无边了。”

凤姐却道:“女儿就要娇养,你看看她二姑姑当你,就是压服得过了,差点掰不过来。”

贾琏看着娇妻美妾一团和气,乐得嘴发歪。平儿见他眼睛制直愣愣,心里啐骂一口猴急不正经撩帘子出去了。

贾母去世两月,贾政贾琏宝玉扶灵柩返乡。

自此,巧姐儿便与李纨一起管起家来,小红平儿在旁辅佐,巧姐儿行事说话儿比凤姐分毫不差,俨然一个小凤辣子。

因为贾政贾琏宝玉等带走了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