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61部分阅读(1/1)

利盘剥,纵子诬陷旧主,数罪并发,罪无可恕,着发往西北给披甲人终身为奴,遇赦不赦,家下人等,入官发买。

赖大顿时如丧考妣,痛哭流涕,大声嚎叫:“王爷开恩,奴才老母何辜,竟要发买,求王爷开恩呀”

可惜无人肯听,差役将他拖将出去,都察院发下签子,子去赖家抓人不提。凤姐一边只是叹息,无奈自家祸福难料,却也没心肠替他们求情。

一时圣上批复传回,忠顺亲王,北静王爷水溶起身接旨,跪听宣判。

总管苏太监宣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差忠顺亲王水谆,沐浴皇恩,不思报偿,身为三司主审,不理民冤,刚愎自用,草菅人命,致使功勋蒙冤,命妇节妇抬棺上告,影响极坏,险陷君王于不义,实乃上负天恩,下负百姓,辜负上皇一贯垂怜恩宠。今上召天命,下安黎民,防微杜渐,以正视听,警惕百官,着解除代管兵部之职能,罚俸三年年,闭门思过一年,旨到即行,望旨谢恩。

忠顺亲王原是来拧贾府人头,不想自己吃了挂落,还不许自己进宫谢恩,忠顺王知道这是圣上不许自己向上皇告状,他虽满腹不甘,也知道抗旨的下场,认字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低头接旨口称:“臣下水谆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忠顺王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只把贾府一干一等听得解气,贾政更是遥遥拜谢君王:“吾皇圣明烛照啊”

走了忠顺亲王,苏总管再出一轴圣旨曰:查北静王水溶,心系社稷,为民理冤,为君分忧,实乃朝廷栋梁,君王肱股,着赏郡王双奉。

水溶跪地三叩首:“臣水溶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苏太监亲手扶起水溶媚笑道:“北王爷请起,这是圣上对谋逆一案批复,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耽搁您老断案了,告退。”

水溶拜过卷宗,起身依照天子水淳批复宣判发落:

查宁国府威烈将军贾珍,虽无谋逆之心,然国孝家孝之间纵酒好色,聚众啸赌,实乃不忠不孝不法之徒,着夺爵,家财府邸充公,判服劳役十载,发往边关将军手下效力,遇赦不赦。

其子贾蓉,着革去龙廷尉之职,充军三千里。宁府女眷家下人等,着官府当街发卖。旨到即行,不得有误。

荣国府贾政、贾琏、贾环、贾兰,虽无谋逆之嫌,然贾政乃一家长亲,任由侄子胡作非为不加约束,有教不严之过,本当严惩,念贤德妃新丧,朕不忍加害其至亲,令芳魂惊扰,着罚奉一年,任回工部当值。

贾琏原本六品同知,后袭三品将军爵,食君之禄,不分君忧,明知贾珍孝期无状,即时不劝止,事后不奏报,实有尸位素餐之嫌,然,念其救驾有功,功过抵消,着降为三品威烈将军,罚奉一年,仍在御前侍卫行走。

贾环贾兰少年无辜,当庭释放。

赖尚荣实为贾府家奴,深受重恩,不思报偿,本意有罪,却又毁谤诬陷故主,实乃忘恩负义,无赖恶徒,不严惩不足以教化民众,着杖责八十,充军西北,终身为奴,遇赦不赦。

薛蟠者,性情暴虐,屡害人命,本应伏法受诛,不意竟然勾结官府,数度钻营,干扰吏治清明。本已罪大恶极,复又为脱罪,诬陷功勋,构陷皇亲,数罪并发,十恶不赦,着判薛蟠斩立决。抄没家产,家人家奴当街发卖。

原京兆府尹贾雨村,闻风奏报,谎言欺君,有负圣恩,念其事君尚算勤勉,着罢免府尹一职,贬为庶人。其江南旧案,着都察院另案审查,不得有误。

于是堂下各人,受赏受罚的齐齐谢恩。一时发配的回了牢房,挨斩的绑赴法场,受冤屈的欢天喜地转回家。

贾政贾琏虽然罚奉降职,却比升官还高兴,一句万万岁喊出口,已经更严落泪。

一时,贾政贾琏凤姐等都在门口等候水溶,齐齐跪地谢恩:“若非王爷义薄云天,赤胆忠心,吾等断无生还之理。”

水溶朗声抱拳:“这都是圣上恩典,政老当感谢圣恩才是呀。”

贾政贾琏连连点头:“这是当然”

凤姐再后磕头谢恩:“小妇人叩谢王爷大恩,小妇人回家定位王爷立长生牌坊,早晚祷告,祈求菩萨,保佑王爷百子千孙,富贵延绵。”

水溶两次与凤姐公堂相遇,留下深刻印象,闻言虚手一扶:“夫人请起,水溶有幸得见夫人,夫人好口才,好担待,神威将军好福气。”回身对贾政贾琏等一拱手:“诸位好走,水溶告辞。”

贾政贾琏凤姐等弯腰行礼:“送王爷”

一时各人欢欢喜喜上车,准备回家。那边厢贾珍求了差役传话求见凤姐。凤姐想着贾珍虽然恶劣,也曾经有过好意,遂走了过去言道:“珍大哥,蓉儿,你们纵不说,我明儿也会替你们一人收拾一个包裹,毕竟几十年的交情,放心吧。”

贾珍期期艾艾道:“凤哥儿,你转告你珍大嫂子,说我对不住她,叫她看在夫妻一场,着人寻到二姐母子,多看顾些二姐与那孩儿,我会记得他的恩情,唉”

凤姐一笑:“话我带到,她寻不寻人,我且不管。”凤姐最恼火贾珍这种滥情白眼狼,且不会告诉他尤二姐已经见到了尤氏,让他日夜晚忧心好了。

凤姐返身要走,贾蓉作揖道:“二婶子,您侄儿媳妇”

凤姐道:“算你有点良心,放心吧,我明儿就去买她回来,我在一日,总有它一口饭食,若她愿意等你,我当她是自己媳妇。”

贾蓉抹把眼泪,躬身作揖:“些婶娘侄儿一日得救,定然孝顺婶娘如亲娘。”

凤姐叹气道:“去吧,但愿今年皇上得个小皇子,唉,倘若贵妃还在就好啰,那孩子也该出世了”

贾珍贾蓉洒泪而别。

凤姐回身上车,却被林之孝拦住,一指六口棺材发了怵:“二奶奶,这”

凤姐呵呵一笑:“仅此否极泰来,全靠他们冲了霉运,运到后府库房好好储存起来,牛鬼蛇神不再上门。”

贾琏闻言一挥手:“说得好,林之孝,就依你奶奶所言。”

一时众人回家,凤姐拦在二门,令人发了旺旺炭盆,拦门而放,令贾府四个男人跨火而过。又令厨房烧柚叶香汤,让各位爷们沐浴更衣。特特分派林之孝带领四辆朱轮华盖车去乡下迎接平儿巧姐儿姐弟,以及接恩人刘姥姥来家逛逛。

隔天,都察院差役上门,言称捉拿漏网之鱼贾惜春,入官发卖。

凤姐忙让贾琏拿了一千银子出去打点,言说惜春已经在栊翠庵做了在室居士,让几位差役高抬贵手,代为通融。

小头目见了银子眼发光,却是不肯轻易松口:“我们只是奉命办差,这个案子虽归都察院管,却是北静王爷主管,只要王爷不追查,二爷您把手续补齐,不叫我们为难,小的们了罗安逸呢”

贾琏连连拱手:“这是自然,我回头就去请北静王爷示下,少时便去都察院交割,定不叫各位差官为难。”

有了贾琏这话,差役们乐得做个顺手人情,昨天北静王爷力挺贾府,个人有目共睹,谁也不会冒这个刺头,一是双方各得所需。

贾琏带人去恕贾蓉媳妇胡氏,因托了人,交接很快,胡氏也没受什么罪过,只是披头散发有些狼狈。也是凤姐再有准备,婆子们带了衣衫,替她加在身上,匆匆而去正赶上送别贾珍贾蓉父子。

夫妻们痛哭一场,洒泪而别。

贾琏随后求见北静王,言称贾惜春已经做了妙玉弟子,出家在栊翠庵。

北静王水溶点头:“可怜她侯门千金,无辜受累,落得个青灯古佛,也罢,你去都察院补办赎买手续,不要惊动本人就是了,几百上千只眼睛盯着呢,本王只能做到此一步了。”

只要保存惜春的体面,不受糟践,贾琏已经感激不尽。拜别北静王,便去了都察院,办惜春赎买手续,可怜惜春虽然不受奴役,却成了奴婢之身。只不过这事儿凤姐对惜春说了谎,只说是贾琏打点,圣上开恩,准洗出带发修行,以恕其兄罪孽。

惜春原有此意,也不委屈,闻言戒了荤腥,卸了钗环,正儿八经跟着妙玉念经打坐去了。

当天傍晚,林之孝接回平儿等人,母子们包头痛哭一场。刘姥姥带着伴儿也来了,带着几口袋也才瓜果酸枣儿,红薯山药核桃儿。见了凤姐撒手一丢,酸枣儿核桃红薯滚得满地都是。刘姥姥却也不顾口袋了,只是笑微微给凤姐作揖:“姑奶奶也,我就说啦,姑奶奶天仙一般的人物,且不会有事呢”

凤姐这边跟刘姥姥拉呱,那边巧姐儿葳哥儿已经跟板儿玩熟了。凤姐看着他三个相处融洽,不由呆一呆,忽然想起前生亲口许婚姻,只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平儿见凤姐看孩子们,忙道:“前个夜里奔投而去,巧姐儿葳哥儿不习惯乡下地方,又思念父母,闷闷不乐,这板儿与他妹子青儿,带着巧姐儿葳哥儿玩儿些乡下野趣儿,道教她们姐弟忘了不适呢”

凤姐微笑点头,分派丫头们好生看待。见板儿与上次来大不相同,行礼问安有板有眼,也不似上次那般缩手缩脚,吃相也文雅了,因问一句:“板儿这孩子上学呢”

刘姥姥笑道;“承奶奶看顾,那年回去就上了村塾了,如今也认得些字儿,能写几句话儿,那村塾先生倒说他还不错呢,我们也不省的,倒是好坏。”

凤姐摸摸板儿脑袋:“好孩子,等会儿叫兰小子问问他。”

板儿闻言忙躬身作揖:“谢姑奶奶”

凤姐有心留他们爷孙多住几天,无奈何刘姥姥惦记庄稼地:“我是不放心姑奶奶才丢下地里活计来的,这会看见姑奶奶好模好样的,我也安了心了,等秋收了,腊月闲时,我再来望姑奶奶老祖宗。”

临行,凤姐领着刘姥姥去园子里给贾母,凤姐叮嘱刘姥姥,只说是来送野菜,其他无论。

贾母见了刘姥姥很是高兴,又留了她们爷孙一天,第三天到底回去了。

这一次,凤姐的打法又不同,不光把刘姥姥爷孙打扮的富家老太太少爷似的,包裹里衣服尺头吃食也不知道有几多,凤姐平儿只恨装不下。凤姐另外给了刘姥姥二百两银子,刘姥姥不受,凤姐便指着板儿说话:“我们兰小子说板儿读书满成器,姥姥回去不要荒芜了孩子,以后有难处,只管上京寻我们,亲戚要越走才越亲呢”

刘姥姥喜泪纵横:“这怎么好哟,赶明儿我们板儿出息了,定然要孝敬姑奶奶,等姑奶奶百岁千岁升仙去,板儿你要顶着姑奶奶上五台山去哟。”

板儿忙着磕头答应了。

凤姐瞠目结舌:“哦,呃,呵呵”

平儿噗哧一笑。

刘姥姥豁牙乐呵:“我乡下人不活说话,姑奶奶别笑话,别生气啊”

凤姐笑盈盈道:“不笑话,也不生气,姥姥说的好着呢”

139

139、草无颜

贾府在贵妃伤逝之后,又一个风浪后归于平静。由于凤姐保密措施,贾母对这场风波一丝不闻,在园子里优哉游哉度夏消暑呢

却说尤氏见媳妇胡氏回来,婆媳们哭了一场,胡氏任然称呼尤氏婆母,执媳妇礼,并跟尤氏表示,她要等贾蓉回来夫妻团圆。

三天后,宁府薛家人等正式发卖,尤氏派人去赎三姐,熟料三姐儿不愿意尤氏赎买自己,情愿卖给一个山西来的茶商,远走天涯去了。

尤氏无法只得依她,且尤氏也只准备恕她,只不叫她落入烟花,并不准备再认姐妹。就是二姐,尤氏也已经替她们娘儿们在惊叫庵堂租了一间房舍,着她们娘儿们居住,尤氏每月帮扶她们一两银子。随她是等贾珍,还是另配他人,反正姐妹没得做了。

却不料几日后,庵堂师太来报尤氏,言说二姐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个孩子在房中哭泣。

尤氏闻讯去庵中查探,并不见只言片语,只孩子身上一张纸条,写着孩子生更八字,出生时辰。

孩子认得尤氏,被她抱起便不哭了,忙着伸手拉扯尤氏衣衫,往她怀里直拱。尤氏无法,只得抱回孩子,心里亦喜亦忧。

凤姐苦笑:“不想这二姐为了孩子前程,倒也狠的心,也算难得了。”

尤氏自此便与儿媳胡氏一起照管二姐儿子,那孩子一日比一日聪明可爱,竟然也不寻找母亲,却跟尤氏亲得很,忽一日,口里忽然发出:“妈咪。”的谐音。

尤氏惊奇,便道:“宝宝,再叫一声”

小家伙得到鼓舞,更是手舞足蹈,咯咯直乐,嘴边挂着一串露珠儿,扑向尤氏怀里:“妈母”

尤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爱,这是她梦见多次的画面,今天落在这个尴尬孩子身上,尤氏搂着孩子落了泪:“可怜的孩子,造的什么孽哟”

想了一晚,隔天去见贾母,言称自己要收养二姐孩子。贾母瞧着孩子粉嫩可爱,又想尤氏多年无处,边点了头:“孩子还是姓贾罢,叫他二叔公起个名去。”

贾政知道这孩子来历,略一思忖,挥笔写下一个“苓”字。这孩子便叫贾苓了。

尤氏凤姐只说这名字好听,李纨却一愣,茯苓者,寄生物自己公公不喜欢这个孩子呢。只是李纨见尤氏高兴也不说破。

回头却说薛家。

那贾雨村虽然下狱,因未定罪,薛宝钗还是自由身,先是哭哭啼啼替薛蟠收了尸骨,而后买下了薛姨妈,薛蝌因为是薛蟠贿赂官员的执行者,判了三年,被拉去西山采煤,日日劳作,苦不堪言,只薛宝琴一人无辜,却一下子六亲无靠,了无着落,最后被宝钗将她与薛姨妈一起接去她那个不算家的家里去暂时安置。

夏金桂主仆这一对破罐子则被她老娘赎回家去了,从此与薛家再无干系。

贾雨村的继配夫人娇杏因为宝钗入府被剥夺了主母名位,原本恨得宝钗要死,却因为贾雨村宠爱,宝钗貌美机巧,使她不敢稍加辞色,只得带着儿子媳妇偏安一隅,苟且偷安。此刻见贾雨村因为薛蟠而下狱,正好乘机带着儿子媳妇跳将出来主事,熟料到处求人碰壁,原先那些对府尹大人趋之若骛之人唯恐避之不及。

娇杏认为这都是薛家带来的霉运,只是薛宝钗是贾雨村三书六礼所娶,贾雨村不发话,娇杏奈她不得,只有便成天在家打打摔摔,骂骂咧咧几句狐狸精,败家娘们,笤帚星之类言语泄愤。

最后薛姨妈实在受不得腌臜气,薛家旧居又全部查封。无奈,宝钗只得拿了一千银子给薛姨妈,让她带着宝琴出去租赁房舍另居。

薛姨妈至此便带着宝琴时不时去牢房看薛蝌,给他送衣衫饮食,心里把他当成了今后依靠。只在心里悔恨,没有迎娶邢岫烟,否则,今日薛蝌管事尚有贾府照管,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随后,朝中局势忽然一边倒,之前同声参奏贾府的御史言官,因为忠顺亲王的倒霉,忽然调转头来一致参奏贾雨村,除了参奏他草菅人命,还列举一系列贾雨村酷吏盘剥行径。

那些有亲友或是故旧,曾经被贾雨村参奏倒台的官员,更是列举贾雨村十几条大罪,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到皇上案前。

皇上原本不想舍弃贾雨村这个贪婪能干的走狗,无奈清流言官众志成城,皇帝无奈只得下旨抄家,到底情留一线,没有发买他家小。

一时间,都察院官差衙役如狼似虎,他们可不是水溶亲兵,抄家发财一半一半。不光抄光了贾雨村这些年贪污所得,就连薛宝钗几万妆奁也抢个精光。

娇杏乘机赶走了薛宝钗,与儿子媳妇搬去贾雨村初进京城所置老屋居住,要饭的也有三个知己,冷子兴算是贾雨村一个知己,见娇杏等活不下去,拿了几百银子给她们母子,算是朋友一场,随即,冷子兴似乎嗅得风向,他可是放过高利贷,先前靠着贾府,后来靠着贾雨村,现在谁也靠不住了,便脚下抹油,一夜之间带着家小消失无踪,连当铺也不要了。

宝钗只得收拾些几件漏下衣衫投奔薛姨妈,母女们勤俭度日。

随后一批忠顺亲王麾下御史走狗左都御史顾恺,忽然领头对林如海发起攻讦,说酷吏毛贼贾雨村原是林如海引荐重启,林如海有误君之嫌。

因为之前皇上对贾府维护,顾恺这次没敢提贾政。不过贾政这人还算酸腐有骨气,当即站出来顶缸,说那贾雨村乃是自己引荐,实在跟林如海没有关系。

皇上闻言心下暗喜,准备就梯下台,申斥贾政几句再罚奉了事。因水淳了解,贾府混不靠爵禄吃饭。

熟料皇上没开口,顾恺借机转而攻讦贾政,说他谎言欺君,意图丢车保帅。大有不把林如海拉下马不罢休之势。

而林如海的门生故吏,却拍案而起。众口一词指责顾恺乃是忠顺一党,这般攻讦则是因为林家拒婚挟私报复。而之前林如海不畏权贵,把女儿许嫁七品翰林贾宝玉之举,让所有读书出身的清流深感钦佩。

于是朝堂上官员分做两派,忠顺王死党与投靠其门下媚俗清流一派,另一派则是佩服林如海之酸腐读书人,或者说是硬骨头清流。

两班人马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金銮殿上,吐沫横飞。一边说林如海是朝堂第一j贼,党同伐异,财害忠良,蛊惑圣君。证据就是林如海在江南时节,心狠手辣,很多官员世家坏在他的手上。譬如几任扬州知府,山东巡抚,安徽巡抚,浙江巡抚,都被林如海罗列罪状,构陷入狱,以便安插自己党羽。

而保林一派则说,林如海乃是海瑞重生,包公再世,是国之栋梁,社稷柱石。那些贪官污吏落马,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这些话里话外来龙去脉,皇上水淳一清二楚。林如海可谓是皇上保驾之臣,那些铩羽之臣乃是忠义亲王与忠顺亲王一党,接替扬州知府与巡抚者,却不是林如海亲信,乃是当今皇上党羽旧部。

却说皇上水淳高居龙位,眉头越皱越紧,渐渐在眉宇间凝聚成一股浓浓杀气。一直保持沉默之北静王水溶,接到水淳眼色,忽然大跨一步上前道:“臣启皇上,小王有几句话,想要质问顾恺顾御史,望皇上允准。”

水淳大手一挥:“准奏,问他”

水溶便转头看着顾恺道:“本王请教顾御史大人,以你的论断,贾雨村起复是林大人引荐,因而林阁老贾大人便有罪,那么举荐贾雨村升任京兆尹之忠顺亲王,岂不也有罪”

顾恺一愣:“这个下官”顾恺汗水下来了,当初他敢参奏贾府,就是忠顺王爷授意,他今日发难林如海,也是得了忠顺王爷指点,到如今林如海没倒台,反累得主子忠顺王有了罪,他岂敢搭腔

水溶不容他吱呜,步步进逼:“小王再请教御史大人,举荐引荐者都有罪,那么当初颁布旧员起复的圣上,提议启用旧员的本王岂不都有罪”

这可是诛心之言了,顾恺吓得腿杆子一软就跪下了:“小臣不敢。”

水溶一声冷笑:“不敢我来问你,你这样牵根攀藤,是不是想说我们大家都有罪,不该为官、为宰、为王、为”

顾恺知道最后一字乃是个君字儿,这可是死罪,忙着打断水溶之话,磕头如捣泣血哀求:“王爷恕罪,微臣万万不敢有此意啊,王爷明察,皇上圣明啊”

左都御史顾恺这一缩,他手下喽啰全部溃散。清流一派趁机反攻,说顾恺别有用心,包藏祸心。最后皇上水淳拍板:“左都御史顾恺,望风奏本,党同伐异,诬陷朝廷忠臣,攻讦皇亲国戚,为反贼忠义亲王旧部喊冤招魂,意图颠覆朕之锦绣江山社稷,实乃包藏祸心,十恶不赦,着发配苦寒地与披甲人为奴,终身不得赦免。家财充公,家小入官发买。”

最后虎目圆瞪,巡视朝臣:“朕再次晓谕文武百官,以顾恺为鉴”

朝堂上所有官员,包括顾恺手下喽罗,俱都磕头膜拜:“圣上英明,百姓之福,社稷大幸啊”

嗳哟,顾恺还跟哪儿发愣呢,这是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一眨眼我就掉污泥了

殿外侍卫且不等他清醒,就给他拖出了。清流言笑盈盈,小人冷汗涔涔。林如海并不雀跃,他胜在是帝王一党,否则,今日难做全乎人儿。

至此萌生了强烈归隐之心。

春去秋来,岁月匆匆,贾府各人按照自己轨迹,各自过着自己小日子。

贾赦威威赫赫一辈子,老了老了倒受邢夫人拿捏,看着邢夫人一件件偷卖他千辛万苦淘换来的宝贝,却不识货,被人骗去三成乃至一半价钱,气得差点一命呜呼。想着自己不能动弹,最后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了。

贾政经历几次风波,也已经看穿,只要一家平安,天天在工部做义工倒也乐呵,不觉委屈,只是把府中请相公清除多半,只留下詹光单聘仁做府里书吏,顺便帮着他整理文书。贾政如今空闲的时候,也不爱做哪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了,一门心思盯着贾环贾兰做学问,贾环已经十四,贾兰也已经十一岁,贾政想让他们学习贾珠宝玉读书入仕林,光耀门楣。

林如海经过谋逆一案,知道贾府已经度过了重大危机,只要今后子孙争气,不说荣华富贵,平安百年不成问题,心下稍安。想着明年八月宝玉出孝,黛玉也已年满十七,是该出嫁了,已经在着手拟定黛玉嫁妆,一时想着黛玉羸弱的身子,要肩挑两府,不免彷徨。

贾母浑然不觉荣府曾经危在旦夕,看着贾府一日日复苏,心下甚是安慰,只是毎每黛玉来探便想起远在金陵的宝玉,年老人不免伤感。亏得有房间黛玉劝慰,又有巧姐儿葳哥儿承欢膝下,日子也过得顺心。

贾琏亲眼所见凤姐为了自己连命也敢搭上,却祸事临头,进托有度,铺排周详,有胆有识,堪称巾帼须眉。又见平儿临危不惧,舍命带着孩儿们奔逃,替自己丢下血脉根苗,实乃有情有义。贾琏至此已经完全折服,觉得娶妻纳妾如此,夫复何求。自此收心,把那些莺莺燕燕堪称乱花杂草,不再沾惹是非。

凤姐贾琏平儿三人和谐相处,好得蜜里调油,堪称奇事,也是一桩佳话。

这年新春,林如海入府拜见老岳母,贾母正式跟他商议双玉婚期,林如海这次没再二话,躬身一礼:“但凭岳母高兴,小婿并无二话。”

贾母闻言大喜,只想早日完成人生最后一件大事,推算着日期,宝玉八月满孝,婚事定在九月初九重阳节,寓意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林如海并无二话,满口应承。

一时间,凤姐便着手操办起来。

林府也开始才买木料做家具。为此,林如海奏上一本,乞骸骨告老,含饴弄孙。圣上不准,只许林如海有事办事,无事听宣。

这个意思是要林如海死在任上了,这与林如海一心归隐治学心思大相径庭,可是皇命难违,林如海也值得继续留任。不过他秉承圣旨,领会颇深,自此日起,常常十天半月不上朝去,专心在家替黛玉备办嫁妆。

圣上获悉,也不怪罪,有事相商便传口谕,无事相寻,便随他去。

却说林家双方议定婚期,凤姐便也开始操办,粉刷,添置各种摆设器具。因宝玉不在,八月初三日,贾母生辰,一双两便,邢夫人凤姐带着官媒聘礼,吹吹打打正式上门跟林家下聘。

嗨,却说这回聘礼可是独一份,贾母王夫人的小库房紧着挑选,反正是要传给宝玉,不必索性拿出来下聘,一边彰显贾府对黛玉重视,反正日后还要抬回来,贾府只赚不赔。

聘礼第一台,是黛玉生肖,十二对卷毛小金羊,合计重量乃是吉祥数字,九百九十九两。紧着大珊瑚树一棵,百鸟朝凤玉石摆件一件。接下来是金项圈,龙凤赤金镯,镶嵌珠宝金簪金钗各种头面首饰八十八件,妆蟒一百零八匹.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四季的衣服共计一百二十八件。余下饮食类,新茶十二斤,许口酒十二坛,平安果十二篓子,肥羊一对,肥鹅一对,肥雁一对,另有各色美味糖果点心不知几多。

回娘家的迎春探春,来探亲的湘云邢岫烟,一个个看花眼,羡慕不已。

尤氏看时笑

139、草无颜

道:“老祖宗这是南北混搭啊,这聘礼六十四抬,不下万金,老祖宗这是问林姑老爷要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二万金啊”

凤姐抿嘴一笑:“老祖宗这条小鱼饵只怕要钓一条大金鱼呢”

大家都是一笑,林家无儿,全部家当还不都是黛玉的,虽说要一肩双挑,分作两份,反正都是宝玉儿子,便宜这个无事忙了。

所有聘礼都用大红彩缎系着。凤姐吩咐挤了又挤,装成六十四抬,吹吹打打送到了林府。

聘礼只摆了一大院子,微风过处,彩带飘飘,喜气盈盈。

林家老姑祖母与林如海亲自待客,双方正是改口叫亲家老爷,亲家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贾府在贵妃伤逝之后,又一个风浪后归于平静。由于凤姐保密措施,贾母对这场风波一丝不闻,在园子里优哉游哉度夏消暑呢

却说尤氏见媳妇胡氏回来,婆媳们哭了一场,胡氏任然称呼尤氏婆母,执媳妇礼,并跟尤氏表示,她要等贾蓉回来夫妻团圆。

三天后,宁府薛家人等正式发卖,尤氏派人去赎三姐,熟料三姐儿不愿意尤氏赎买自己,情愿卖给一个山西来的茶商,远走天涯去了。

尤氏无法只得依她,且尤氏也只准备恕她,只不叫她落入烟花,并不准备再认姐妹。就是二姐,尤氏也已经替她们娘儿们在惊叫庵堂租了一间房舍,着她们娘儿们居住,尤氏每月帮扶她们一两银子。随她是等贾珍,还是另配他人,反正姐妹没得做了。

却不料几日后,庵堂师太来报尤氏,言说二姐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个孩子在房中哭泣。

尤氏闻讯去庵中查探,并不见只言片语,只孩子身上一张纸条,写着孩子生更八字,出生时辰。

孩子认得尤氏,被她抱起便不哭了,忙着伸手拉扯尤氏衣衫,往她怀里直拱。尤氏无法,只得抱回孩子,心里亦喜亦忧。

凤姐苦笑:“不想这二姐为了孩子前程,倒也狠的心,也算难得了。”

尤氏自此便与儿媳胡氏一起照管二姐儿子,那孩子一日比一日聪明可爱,竟然也不寻找母亲,却跟尤氏亲得很,忽一日,口里忽然发出:“妈咪。”的谐音。

尤氏惊奇,便道:“宝宝,再叫一声”

小家伙得到鼓舞,更是手舞足蹈,咯咯直乐,嘴边挂着一串露珠儿,扑向尤氏怀里:“妈母”

尤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爱,这是她梦见多次的画面,今天落在这个尴尬孩子身上,尤氏搂着孩子落了泪:“可怜的孩子,造的什么孽哟”

想了一晚,隔天去见贾母,言称自己要收养二姐孩子。贾母瞧着孩子粉嫩可爱,又想尤氏多年无处,边点了头:“孩子还是姓贾罢,叫他二叔公起个名去。”

贾政知道这孩子来历,略一思忖,挥笔写下一个“苓”字。这孩子便叫贾苓了。

尤氏凤姐只说这名字好听,李纨却一愣,茯苓者,寄生物自己公公不喜欢这个孩子呢。只是李纨见尤氏高兴也不说破。

回头却说薛家。

那贾雨村虽然下狱,因未定罪,薛宝钗还是自由身,先是哭哭啼啼替薛蟠收了尸骨,而后买下了薛姨妈,薛蝌因为是薛蟠贿赂官员的执行者,判了三年,被拉去西山采煤,日日劳作,苦不堪言,只薛宝琴一人无辜,却一下子六亲无靠,了无着落,最后被宝钗将她与薛姨妈一起接去她那个不算家的家里去暂时安置。

夏金桂主仆这一对破罐子则被她老娘赎回家去了,从此与薛家再无干系。

贾雨村的继配夫人娇杏因为宝钗入府被剥夺了主母名位,原本恨得宝钗要死,却因为贾雨村宠爱,宝钗貌美机巧,使她不敢稍加辞色,只得带着儿子媳妇偏安一隅,苟且偷安。此刻见贾雨村因为薛蟠而下狱,正好乘机带着儿子媳妇跳将出来主事,熟料到处求人碰壁,原先那些对府尹大人趋之若骛之人唯恐避之不及。

娇杏认为这都是薛家带来的霉运,只是薛宝钗是贾雨村三书六礼所娶,贾雨村不发话,娇杏奈她不得,只有便成天在家打打摔摔,骂骂咧咧几句狐狸精,败家娘们,笤帚星之类言语泄愤。

最后薛姨妈实在受不得腌臜气,薛家旧居又全部查封。无奈,宝钗只得拿了一千银子给薛姨妈,让她带着宝琴出去租赁房舍另居。

薛姨妈至此便带着宝琴时不时去牢房看薛蝌,给他送衣衫饮食,心里把他当成了今后依靠。只在心里悔恨,没有迎娶邢岫烟,否则,今日薛蝌管事尚有贾府照管,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随后,朝中局势忽然一边倒,之前同声参奏贾府的御史言官,因为忠顺亲王的倒霉,忽然调转头来一致参奏贾雨村,除了参奏他草菅人命,还列举一系列贾雨村酷吏盘剥行径。

那些有亲友或是故旧,曾经被贾雨村参奏倒台的官员,更是列举贾雨村十几条大罪,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到皇上案前。

皇上原本不想舍弃贾雨村这个贪婪能干的走狗,无奈清流言官众志成城,皇帝无奈只得下旨抄家,到底情留一线,没有发买他家小。

一时间,都察院官差衙役如狼似虎,他们可不是水溶亲兵,抄家发财一半一半。不光抄光了贾雨村这些年贪污所得,就连薛宝钗几万妆奁也抢个精光。

娇杏乘机赶走了薛宝钗,与儿子媳妇搬去贾雨村初进京城所置老屋居住,要饭的也有三个知己,冷子兴算是贾雨村一个知己,见娇杏等活不下去,拿了几百银子给她们母子,算是朋友一场,随即,冷子兴似乎嗅得风向,他可是放过高利贷,先前靠着贾府,后来靠着贾雨村,现在谁也靠不住了,便脚下抹油,一夜之间带着家小消失无踪,连当铺也不要了。

宝钗只得收拾些几件漏下衣衫投奔薛姨妈,母女们勤俭度日。

随后一批忠顺亲王麾下御史走狗左都御史顾恺,忽然领头对林如海发起攻讦,说酷吏毛贼贾雨村原是林如海引荐重启,林如海有误君之嫌。

因为之前皇上对贾府维护,顾恺这次没敢提贾政。不过贾政这人还算酸腐有骨气,当即站出来顶缸,说那贾雨村乃是自己引荐,实在跟林如海没有关系。

皇上闻言心下暗喜,准备就梯下台,申斥贾政几句再罚奉了事。因水淳了解,贾府混不靠爵禄吃饭。

熟料皇上没开口,顾恺借机转而攻讦贾政,说他谎言欺君,意图丢车保帅。大有不把林如海拉下马不罢休之势。

而林如海的门生故吏,却拍案而起。众口一词指责顾恺乃是忠顺一党,这般攻讦则是因为林家拒婚挟私报复。而之前林如海不畏权贵,把女儿许嫁七品翰林贾宝玉之举,让所有读书出身的清流深感钦佩。

于是朝堂上官员分做两派,忠顺王死党与投靠其门下媚俗清流一派,另一派则是佩服林如海之酸腐读书人,或者说是硬骨头清流。

两班人马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金銮殿上,吐沫横飞。一边说林如海是朝堂第一j贼,党同伐异,财害忠良,蛊惑圣君。证据就是林如海在江南时节,心狠手辣,很多官员世家坏在他的手上。譬如几任扬州知府,山东巡抚,安徽巡抚,浙江巡抚,都被林如海罗列罪状,构陷入狱,以便安插自己党羽。

而保林一派则说,林如海乃是海瑞重生,包公再世,是国之栋梁,社稷柱石。那些贪官污吏落马,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这些话里话外来龙去脉,皇上水淳一清二楚。林如海可谓是皇上保驾之臣,那些铩羽之臣乃是忠义亲王与忠顺亲王一党,接替扬州知府与巡抚者,却不是林如海亲信,乃是当今皇上党羽旧部。

却说皇上水淳高居龙位,眉头越皱越紧,渐渐在眉宇间凝聚成一股浓浓杀气。一直保持沉默之北静王水溶,接到水淳眼色,忽然大跨一步上前道:“臣启皇上,小王有几句话,想要质问顾恺顾御史,望皇上允准。”

水淳大手一挥:“准奏,问他”

水溶便转头看着顾恺道:“本王请教顾御史大人,以你的论断,贾雨村起复是林大人引荐,因而林阁老贾大人便有罪,那么举荐贾雨村升任京兆尹之忠顺亲王,岂不也有罪”

顾恺一愣:“这个下官”顾恺汗水下来了,当初他敢参奏贾府,就是忠顺王爷授意,他今日发难林如海,也是得了忠顺王爷指点,到如今林如海没倒台,反累得主子忠顺王有了罪,他岂敢搭腔

水溶不容他吱呜,步步进逼:“小王再请教御史大人,举荐引荐者都有罪,那么当初颁布旧员起复的圣上,提议启用旧员的本王岂不都有罪”

这可是诛心之言了,顾恺吓得腿杆子一软就跪下了:“小臣不敢。”

水溶一声冷笑:“不敢我来问你,你这样牵根攀藤,是不是想说我们大家都有罪,不该为官、为宰、为王、为”

顾恺知道最后一字乃是个君字儿,这可是死罪,忙着打断水溶之话,磕头如捣泣血哀求:“王爷恕罪,微臣万万不敢有此意啊,王爷明察,皇上圣明啊”

左都御史顾恺这一缩,他手下喽啰全部溃散。清流一派趁机反攻,说顾恺别有用心,包藏祸心。最后皇上水淳拍板:“左都御史顾恺,望风奏本,党同伐异,诬陷朝廷忠臣,攻讦皇亲国戚,为反贼忠义亲王旧部喊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