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53部分阅读(1/1)

说林姐姐好,云姐姐好,凤姐姐老太太更是待她好,说她进了园子就跟活在天堂一般,我是怎样都没关系,您怎么忍心呢”

凤姐听得哭得伤心,说的恳切,想起宝琴的可爱天真,一时也忍不住心酸,长叹一声挥挥手,回身坐下,抹抹眼角:“放开薛家二爷。”

薛蝌却道:“凤姐姐只要答应我,不沾惹姐姐妹子,我怎么也没关系。”

薛蟠也上前说道:“凤姐姐,我们错不过是血肉至亲,到底要怎样,你说句话罢。”

凤姐叹口气道:“今晚这事儿,要瞒下来虽然麻烦也不难做到,可是只怕我想息事宁人,姑妈不肯呢”

薛蟠脖子一梗:“这事儿我做主了,凤姐姐只要放过我们去,一切好商量。”

凤姐一滞:“姑妈所说什么债务”

薛蟠叹道:“我妈妈办事糊涂,既是没欠条,以后这事就当没说过,我保证,以后绝不上门提体这事儿了,倘若我说话不算,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

薛姨妈却冲上去给了薛蟠一记耳光:“你这个败家子,你好大口气,二十五万银子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不要了,你让我们娘儿们喝西北风啊”

薛蟠瞪着眼睛吼道:“妈妈,你真要闹吗我们兄妹四人的性命不值你的银子贵重呢您宁愿我们死,妹妹们身败名裂也要银子吗果真如此,我也不说什么,您好好享受吧,恕儿子不能给您老送终了”说罢砰砰砰三个响头。

薛蝌也来磕头:“大伯母您高抬贵手吧,放过姐姐妹妹们罢。琴儿还小呢,我今后一定把大伯母当成亲生娘亲孝敬。”

薛姨妈忽然捶地大哭:“我的天啊,我的娘啊,我这做的什么孽啊,薛家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啊,教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

小红忽然悄声道:“二奶奶,巡夜过来了。”

凤姐急忙道:“姑妈如不想善了,只管哭吧,我这也就嚷起来,免得让人说我徇私舞弊。”

言罢起身,作势要开腔理事,薛姨妈吓得立时闭了口。

凤姐这才坐回去,抿口茶水道:“琴儿着实可爱,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她,这事揭过去不难,可是,蟠表弟,你得给我做个保证,否则姑妈茶日不恼饭日闹,我却抵不住。”

薛蟠忙着接口:“我写,我写。拿纸笔来。”接了纸笔又问:“些什么啊”

凤姐道:“就写今天这事儿,如实记录就行。”

薛蟠做难道:“这,不好吧”

凤姐笑道:“表弟放心,只要你们不上门衅事攀我们,我保证这张纸一辈子没人看见。”

薛蝌道:“要不我写吧”

凤姐道:“你能代表薛家吗”

薛蝌顿时萎靡,薛蟠只得认命写下了事情经过,说好听些是叙述过程,不好听点就是交待犯罪经过与动机。写完,薛蟠打了手印。凤姐示意彩明念一遍,彩明一边念一边道:“二奶奶,薛大爷地窖的窖字写错了,后面还有许多错字儿,要不要叫大爷改改”

凤姐一摆手,拿来我看看,薛蟠也伸手来预备要改错,凤姐随即笑道:“不用了,这才更说明是薛大爷亲笔呢,他要写的跟你宝二爷似的周正标致,人家要说伪造了”

凤姐看清了落款,起身对着薛姨妈一福身:“姑妈请罢。”

薛姨妈气哼哼的转脸而去,薛蟠后面跟着,三人大观园角门而去。

凤姐扬手道:“停住,那条路再不能走了,请姑妈带着两位表弟往先头那院子委屈一夜,明儿一早我派人来领姑妈们出去。”回头吩咐林之孝家里道:“给他们送几床棉被过去。”

林之孝家里悄声道:“要送炭火吗”

凤姐道:“不了,让人发觉反不好,你给姨太太一个手炉罢,她上了年纪,可别病了。”林之孝家里欲去,凤姐又道:“你派人盯着薛家人,不许他们乱走动,还有,今晚这事儿不许他们泄露一丝一毫,凡今儿在场出力的,一人打赏她们五两银子辛苦钱,你们一家子我另算。”

林之孝家里一福身:“我们不敢领赏,为奶奶做事都是该当的,其他人您就放心吧,奴才保证他们一字儿不敢泄露。”

凤姐点头一笑,带着平儿小红回到贾母上房,贾母与李纨等正说笑热闹,抬头看见凤姐笑问:“你去哪里了,这许久才来”

凤姐道:“哎哟,老祖宗,您可真是火眼金星,我不过一时想着屋子里还有几件东西没收好,就偷空回去那么一下下,就给老祖宗抓住了,您可真是如来佛哟。”

贾母笑道:“我可不是如来佛来,专门来管教你这个破皮猴儿呢”

一时众人大笑,凤姐与平儿相视一笑落座不提。

回头却说薛宝钗,自从买通看门婆子去吃酒,天刚擦黑就放进她母亲兄弟三人,又使了莺儿在角门守候,她自己回到蘅芜院等候,又怕小丫头们发现端倪,使了文杏领着小丫头去里找芳官玩耍。

一个时辰过去,莺儿没回,两个时辰过去莺儿依旧没有踪影,宝钗害怕极了,一时想着兄弟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又自己宽慰,今日阖府都去了贾母房里,断不会有人。等时间过了子时,莺儿还没回来,宝钗坐不住了,匆匆穿了毛皮大衣服到了角门,那婆子吃醉了,呼呼大睡,莺儿正如热锅蚂蚁一把转悠,见了宝钗如见救星,一把拉住哭了:“姑娘,怎么办啊,不会出事吧”

宝钗自己也怕得要死,却是安慰莺儿:“不会,不会,定是她们拖得久了些,一会儿就来了。”

两主仆冒着刺骨寒风相互依偎抖抖索索,又过了一个时辰,宝钗远远瞧见一对灯笼,知道李纨尤氏等散了,再过一刻,夜深人寂静,宝钗不能再骗自己,拉着莺儿离了角门到了通向王夫人正方的角门口,婆子已经关门睡下,四下里一片寂静。宝钗推了推厚重的门板,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完了”

莺儿声音呆了哭音:“姑娘别急,或许太太们一时被绊住,歇在那屋了,明早就回了。”

这话连莺儿自己也不信,宝钗如何能信主仆两个相互搀扶回道蘅芜院,宝钗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冷。莺儿情况比之宝钗更加糟糕,浑身打着哆嗦。

幸亏文杏等回来了,见她他主仆这般吓得不轻,宝钗忙挥手阻止他们惊叫:“打些热水来给你莺儿姐姐暖暖。”

文杏带着小丫头七手八脚忙着宝钗莺儿擦脸暖手烫脚。宝钗很快身上暖过来了,只是心里发冷,莺儿确实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亏得薛家以前开过药铺,什么银翘桔梗金银花等药品齐齐而备。宝钗让人熬了药,自己也睡不着,一直守着莺儿,也守着她自己的秘密。

天刚放亮,莺儿就挣扎着起身,要去探听消息,宝钗拦住了莺儿,鼻子发酸:“好妹妹你好好歇息罢,这个摸样出去还有命回来呢,我自己去看看。”

回头却说凤姐一早让小红去放薛家三口出门,小红一路领着一家三口往西角门去,一边告诉她们:“奶奶说了,宝姑娘也十七八了,等开了年,叫宝姑娘自己寻个借口离了园子罢,等到老太太开口就不好了。”薛姨妈一时气得差点跌倒,薛蟠却忙着答应了:“这个不劳吩咐,我早就想让她出来了。”

小红一笑:“这就好,等到了西角门,我缠住门子说话,你们插空子出去,可千万别叫人瞧见啊”

小红依计缠住门子:“小二哥啊,奶奶让我来问昨晚没什么事吧”看门小厮受宠若惊,忙着招呼小红,薛家三口一阵风似的卷出门去。

再说宝钗一早头疼不已,还是勉强支撑着道贾母上房问安,见贾母待她一如往常虽不亲切,却也客气,心底稍安。陪着贾母说了几句,已经大为不支,鸳鸯发觉宝钗脸颊发红,忙询问道:“昨儿就听说姑娘身上不舒服,可打好了”

宝钗点头:“劳你挂记,好多了。”

贾母闻言道:“即使不舒服还讲这些规矩做什么,早些回去歇着吧。”

宝钗巴不得这句话,起身福身,一时头晕,险些跌倒,鸳鸯搀住,又怕她时疫,为着贾母年老体弱也不敢留她,忙叫了几个婆子用轿椅把宝钗送回蘅芜院去。

贾母想着她病在园子里不能不管,又着琥珀知会凤姐,叫快些请太医,迅速扼住病情,千万别叫蔓延了,园子里姑娘们要紧。

第 126 章

却说宝钗因为半夜受了寒气,不得家里消息,心中烦闷,终至病倒。恰莺儿又病了,不能打探,黛玉等回来又被贾母下令不许他们过来蘅芜院,以免被传染病疫。又因为黛玉也不舒坦,贾母怕她吵着黛玉便叫她跟着自己歇息去了。

只剩下宝钗带着几个丫头日日窝在蘅芜院里静养,除了凤姐陪着太医来诊疗一次,告诉宝钗缺什么只管使人去自己那里要去。黛玉因为自己身子柔弱自不敢来,只得让紫鹃送了些补品药材过来,此外再无旁人上门,就连平日里最周到的李纨也不露面了,宝钗不免心中怨恨世态炎凉。

原本她不过是寒气侵入,只要吃药保养,不过日就能康复,莺儿比她并的沉重不过第三日也好了,只因她心思过重,只熬到正月出头方才勉强起身,这回倒是环妃变梅妃了。只是她原本是珠圆玉润胖胎子,恰要胖了才好看,这一瘦就有些眼大窟窿皮包骨的感觉,实在不如胖了好看,一时姿色大不如从前。

却说薛姨妈那日回去,想着二十万银子没拿回来又受了凤姐侮辱要挟,还被小红下了最后通牒,叫宝钗限时搬出,薛姨妈一辈子算计别人,在薛家以寡母子身份斗拜薛家同门觊觎,独揽皇商上资格,不想拜在小小凤姐手里,劳命伤财丢面子,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越想越怄,夜不能寐,熬了一天一夜也病了,薛蟠薛蝌日日伺候也顾不得宝钗母女了。

二月天气逐渐有些暖意,莺儿见宝钗精神好些了,不免劝慰她出去看看梅花与新柳。谁料,宝钗瞧见梅花残败满地落英,不免想起之前自己进京那会儿,姨妈捧着众人敬着,自己那会儿何曾把人看在眼里,谁知今日成了这种局面,自己病了,亲人一个不露面,倒是自己眼里对头凤姐黛玉略施援手。

宝钗冷眼旁观园中人,人人看好双玉姻缘,又听说王夫人庵中身子越发虚弱,只怕不能长久。母亲哥哥自那日便不再露面,莺儿回去他们也语焉不详,放任自己悬在这里,一年大似一年,二丫头迎春于自己同年,孩子也有了宝钗越发心灰意冷,这觉得蘅芜院乃至欣欣向荣的大观园像个冰寒的雪窟窿。

莺儿原本叫宝钗出来是为了让他散心。谁料却勾得她落泪伤感,不免后悔不迭,忙这劝慰宝钗回房歇息不提。

一晃眼就是二月十二,黛玉生辰到了,林如海特特告了休沐,接回黛玉湘云过生日,只因国孝在身,也不能肆意,也不置办酒席,只是吩咐厨子预备下许多可口易克化的美食点心,又轧了果子酒,以为素酒素宴。万事俱备,黛玉正式下帖子,邀请园子里姐妹过府小聚是为赏春会。宝钗因为心情郁闷,原不欲去,宝琴探春苦苦相邀,她方去了。湘云身为二小姐,甚是喜乐,一边唧唧呱呱招待姐妹们,一边刮嘈怂恿黛玉:“姐姐,你看如今好情、好景、好日子、难得来了这些好姐妹,我们不如索性起诗一社,姐妹作诗以为庆贺,岂不美谈一桩”探春宝琴惜春无不拥戴,黛玉正有此意,忙叫紫鹃雪雁春纤等摆上案几点起香炉摆放铺开笔墨纸砚,即刻起社作诗。众姐妹都到黛玉乃是东道主又是寿星,必先作一首以为榜样。

黛玉欣然从命:“如此我就抛砖引玉了。”凝神提笔放眼院子里美景,忽想起自己生日原是母难日,如今自己春风得意,而慈亲却已不在,不免感怀,一气呵成写就一首桃花诗: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湘云拍手叫好:“此乃千古桃花第一首,好诗也”

探春也是赞不绝口:“实乃佳句天成矣”宝钗此时看此诗也合了心境,点头赞赏之余又道:“只是太过悲凉了,妹妹年幼,这般伤春悲秋实是太过,以后切不可再这般,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湘云闻言脸色大变,待要开口,被黛玉抢先一笑,道:“姐姐这话很是。”

宝钗心下喜欢,一挽黛玉:“妹妹不怪我扫兴就好。”

湘云撅嘴不乐,眉目一转,咯咯一笑:“姐妹们听我说,既然都说这诗好,不如这一社就叫桃花社如何”

姐妹们都道好,一时以桃花为题,又限出几个调来。于是紫鹃点起香来,大家开始作诗,正在评判乐呵,忽然小丫头通报,老太太邢夫人凤姐都派了人来送生日寿礼。众人正在拆看,小丫头又道:“杜夫人到。”

姐妹们都愣了,谁家杜夫人

一时就听丫头婆子脚步响,拥进一位珠翠满头一身绫罗的娴静夫人,看着大家恬静一笑:“各位妹妹好兴致”

湘云首先尖声叫嚷着扑了上去:“二姐姐,你好坏,什么杜夫人,故弄玄虚,害我们瞎猜。”

黛玉笑着上来招呼:“就是呢,二姐姐也学会闹噱头呢”

迎春如今大不同,看似娴静,嘴却不饶人,伸手就捏黛玉娇俏脸颊:“林妹妹你好啊,给姐妹都下帖子,独独忘记我,难不成二姐姐得罪你呢,我又没帖子,难不成还好意思说是你二姐姐,我也怕府里下人笑话我呢,只好委屈自己说是杜夫人,府上小姐师兄夫人来贺小姐寿,我这般委屈自己,你们到来怪我,我这冤屈向谁诉去唉”

黛玉湘云娇声惊叹:“不得了,你们快看迎辣子也”姐妹们唧唧围成一团笑闹不迭,唯有宝钗心境不同,一眼瞧见奶娘抱着的杜小少爷,小家伙黑眸晶晶如珍珠,心中一暖,上前逗弄:“多大了,好可爱哟,叫什么啊”

奶娘道:“小名儿叫招招,小少爷老祖宗起得名儿。”

宝钗伸手一接,小家伙竟然不认生,咧嘴一笑,嘴里滚出一串露珠儿。

那边湘云黛玉也被小家伙吸引过来,湘云唧唧乐道:“招招,小姨抱抱。”黛玉也来逗趣:“招招,小外甥有大名儿吗”

迎春一笑:“林姑父起得,叫杜致远呢。”

大家一听都道好。湘云想起宝玉爱红的毛病,想起一事,唧唧一笑道:“我送小外甥一个表字介玉可好戒掉你舅舅宝玉身上一切臭毛病之意,尤其是爱红这一口,哈哈哈哈”

这里都是知情人,闻言笑成一团,却不料院门站着一人,脸色尴尬带着薄怒,却是被特许来送寿礼的贾宝玉。

那婆子也是诚心作弄,静等姑娘们笑过了方才通报:“贾探花老爷到。”

众人唬一跳,回身见是宝玉,不免上前厮见,宝玉这次送的一对白头八哥,宝玉一声口哨,一只八哥对着另一只扇翅膀点头:“姑娘好,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另一只却也扇翅膀点头,娇滴滴道:“不敢,不敢,一起,一起。”

众人无不大奇,学着宝玉吹口哨,那对鸟雀儿又表白一番,人人乐之不尽。

宝玉又奉上一只提篮,装着各种小饰物,什么香木镯子,簪子,装着花草的香囊,镶嵌这琉璃珠子的绢花,还有香木佛头手串子,竹节雕刻的各种袖珍器皿。

众姐妹笑嘻嘻翻检自己喜爱的东西,湘云也兴致勃勃,宝玉偷空一白眼:“我的东西你也要,你不介玉呢。”

湘云知道他听见自己话记仇了,赌气把挑好的礼物丢回去:“谁稀罕啊,烂木头玩意儿。”

自去坐着,气哼哼品茶。

黛玉抿嘴一笑,把湘云丢下的东西用绢子包起来。

宝玉见状会心一笑,放下心来。他以为黛玉会去劝慰湘云,谁料黛玉眼角余光瞧见宝玉殷殷目光,偏又不去劝慰了,却把那些东西交给紫鹃:“这些东西我都喜欢,收起来。”宝玉顿时垮下脸,不免心情沮丧:“得了,一个姑奶奶没哄好,又得罪一个。”

紫鹃看得的抿嘴直乐,却也不参合,由得他们自己打糊涂官司。自去把东西交给翠鸣替湘云收好不提。

黛玉陪着林如海住满三天休沐回到贾府,众姐妹不免凑份子在稻香村里请黛玉,接着尤氏凤姐李纨置了素宴请黛玉,最后是贾母做东替黛玉还席,姐妹们吃喝玩乐只闹了三天方才下地。

四月出了国孝,凤姐的堂妹嫁进保宁候府,凤姐母亲请凤姐过府帮衬。凤姐去回贾母,贾母便想到黛玉探春湘云都是明年及笄,三人虽然都报了免选,可是及笄之年也该说亲了,黛玉贾母默定她是宝玉妻室不做他想,湘云乃公侯小姐,探春虽是庶出却与迎春怯弱不同,骨子里是个有志向的,等闲女婿只怕委屈了。

想到这里,贾母觉得探春与湘云也是该出去走走。且与王家往来者都是京城世家大族,探春纵不能做世家主母,嫁给次子庶子也未尚不可,家里将来陪嫁厚些,生活更闲适些。这回正好让她们去与各家诰命夫人见见面,明年免选一下,只怕就能结门好亲。遂令凤姐带她们姐妹几个一起去王家玩一回,以为说亲铺排。

凤姐听这话心中一动,想这探春上辈子远嫁,也是该提前说亲了,免得拖至最后被迫和亲,凤姐知道湘云要嫁卫若兰的倒是不愁,还有惜春也该出去走走,免得在家关久了又该闹着出家了,便有意腰带探春惜春出去见见各府诰命夫人,想着只带探春姐妹太突兀,便有意带着黛玉,并表妹邢岫烟这几个没说人家的一起作掩护。再说自己带着姑子回娘家也叫人挑不出理儿。

贾母闻要带黛玉过府,稍微迟疑也答应了。

凤姐临行又想着宝琴已经定了人家,只因上头压着宝钗及薛蟠哥儿俩不得发嫁,拖到最后薛家完蛋落得被人悔婚的局面。想着薛蟠不日要娶夏金桂,思量着这次就带了宝钗出门,倘若有人看上宝钗,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对得起她们家二十五万银子了。

岂料宝钗已经得知凤姐那晚光棍手段,怄得差点吐血,又知她下令要自己择期出园子,更是恼恨,想着贾府贪了自家那些银两,却来赶自己,真乃吃人不吐骨头也。又想着凤姐要赶走自己不过为的双玉姻缘,宝钗不免起个执拗心思,你们嫌我碍事,我越发不走撑到最后看看到底鹿死谁手,看看你们有无脸面开口来撵我。

她这是真正恨上凤姐了,咋一听凤姐要带她出去应酬,哪里肯去,只怕凤姐又要耍什么手段算计与她,便推辞说身子抱恙,不耐烦走动。

凤姐听着莺儿回话,心里只是冷笑,候莺儿去后凤姐看着平儿自嘲道:“唉,好容易我想做回好人,她却乔了,也好,他薛家姑娘老死家中与我王熙凤什么相干这不是狗拿耗子吗”

自此再不提这话,只是隔三差五带了湘云探春惜春岫烟去各世家应酬不提。且别说,探春湘云几人出去还真招人喜爱,俗话说结亲看满门,生儿子看舅爷外公,史家一门两侯爷,虽然只是叔父,错不过一脉相承,贾府有贵妃姐姐,舅舅又是去岁探花。除了惜春尚小,跟凤姐打听湘云探春人家还真不少。期中最活跃的是神武将军夫人冯紫英的母亲,还有神武将军夫人卫若兰的母亲。这两位母亲都是武将夫人,不爱那种软绵绵的女子,探春的明快俏丽,湘云的飒爽英姿正合了他们眼缘。

无论湘云还是探春,她们的婚事都不是凤姐所能做主,凤姐也不敢当面答应什么,只是跟她们且虚且实,回家后一一报给贾母知道,贾母便分派宝玉,叫他打听这二人品行能力。宝玉得知自己两个朋友有可能成为自己妹婿,心里不免疙瘩,总觉得他们太过粗鲁配不上自己姐妹。

宝玉有个想法,就是想叫探春湘云比照杜梁栋那种书生意气相女婿。这话宝玉不敢当着贾母龇牙,别了贾母便去跟凤姐商议,满口抱怨:“这两人都不爱读书,酷爱舞抢弄棍,又爱喝花酒捧戏子,老祖宗怎么偏爱他们凤姐姐你去劝劝老祖宗去。”

凤姐知道他的心思,自己家姐妹都是天仙化人,凡夫俗子等闲之人配不上,不免一笑道:“不爱读书舞抢弄棍喝花酒捧戏子宝兄弟,我怎么听着你这是你自己呢看来你这人也不可靠,嫁不得,我要快些去告诉林妹妹去。”

宝玉一愣,慌忙拉住凤姐:“凤姐姐,你扯我干什么,现在说的冯紫英卫若兰。”

凤姐道:“哦,说的他们啊可是我就觉得宝兄弟与他们不分轩轾你这话我给你传达,你要说自己说去。我提醒你啊,你与她们一般都是世家公子,你仔细想想你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区别没想好了再来寻我。现在,你先去完成老祖宗的任务,打听打听这两家婆婆待人好不好,家人好不好,再试探试探你这两个准妹夫,将来准备不准备疼老婆,她们优点缺点都告诉老祖宗。还有,你若否定他们,你就给老祖宗提供几个合适人选出来,你这两个妹妹明年都及笄了,该嫁人了,哦,还有你林妹妹哟”

宝玉心肝儿差点蹦出来:“什么也有人打林妹妹主意是谁”

第 127 章

凤姐见宝玉急了咯咯一笑:“谁呀这我也不大清楚,老祖宗只告诉我,说她心中有数。”

宝玉方觉受了嘲弄,面色讪讪而去。

却说宝玉受了凤姐一顿排揎,回家细想一番,不绝哑然失笑,可不是吗,自己跟冯紫英卫若兰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又都不爱读书,喜好提笼架鸟,喜欢上酒楼捧戏子寻开心,所不同的是自己偏爱赋弄风月,他们更喜欢舞弄枪棒,文武爱好不同而已,自己有什么立场嫌弃冯紫英卫若兰呢

这一想透彻,隔天真是邀约冯紫英卫若兰加上柳湘莲一起四剑客去酒楼吃酒,宝玉存着酒量,待冯紫英卫若兰喝得微醺舌头刚刚发木,宝玉便旁敲侧击,询问他们心中可有理想伴侣人选,两人答曰:“无有。”宝玉又问:“两位兄台心目中对未来妻子可有描绘”

两人嘻嘻一笑,反将宝玉:“别是你自己心里有人罢,说,是你那位妹妹”

宝玉正色道:“可别瞎说,先说你们自己”

冯紫英道:“能干,漂亮。”卫若兰点头符合:“啊对,还有知书达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柳湘莲笑道:“你们自己不爱读书,却要妻室精通诗词歌赋,真真好笑的紧。”

冯紫英那胳膊搭载柳湘莲肩上:“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读书这事儿有遗传,唉,你看我如何不会读书啊,我们老爷就爱舞枪弄棒,我母亲也只略认得几个字,不过学些女工家务,所以说,我能张成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我们老爷也说了,这次我娶亲,一定要改一改,引进书香女子,当然啰,最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书房。”

卫若兰连忙帮腔:“对对对,我跟冯兄一个心思,就是这个样子。”

宝玉心情烦躁异常,想着探春湘云那样美好的女子便宜这两个二世祖,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打烂这两家伙嘻嘻笑脸。

宝玉忍住气才没动手,又问道:“不知伯母什么心思”

冯紫英咯咯直笑:“我母亲前几天回去兴致勃勃告诉我,说是看好了几家姑娘,还得慢慢了解性情,在试探看看对方态度,然后时机成熟就”

冯紫英打着酒嗝没说完,却被卫若兰有抢去话头:“就上门提亲,我母亲也好似这般说法。”

宝玉心里紧张兮兮,忙问道:“伯母又没说清楚看重哪家”

这回两人同时摇头:“这道没听说呢。”冯紫英道:“左不过就是这京城中人。”

卫若兰点头:“对头,我母亲就没出过京,左不过就是这京里数熟识人家。”

宝玉瞧着自己两个从小混的朋友,他们能待探春湘云好么眉头不由深深锁上了。

冯紫英卫若兰意识不大清晰,柳湘莲却是千杯不醉,听着宝玉话头话尾,想着他家里住着满院子闺秀,不觉会心一笑,拍拍宝玉肩膀:“喝酒,喝酒,你还没正经喝一杯呢,他们总比你不认识之人要好些,又不对时,你也可以从旁提点,或者拿出大舅哥的派头收拾他们,何必苦恼呢”

宝玉闻言一惊:“小柳你我,我没这个意思,不过随口聊聊,你别误会。”

柳湘莲一笑:“我不误会,来喝酒,你今不请我,我也要寻你来。”

宝玉道:“哦,你有事”

柳湘莲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京里待闷了,想去外头走走看看,总要一二年才的回来吧。”

宝玉道:“上次你姑妈不是再替你张罗亲事,怎么他们都要说亲了,你又没动静了上次说要寻个绝色女子,有普没有这一走还不耽搁了”

柳湘莲满饮一杯道:“唉,我挑人相貌,人家也挑我身价呢,谁肯把女儿就爱给我浪荡子呢”

宝玉沉默半晌道:“既是这样,又何必一定要走,以你的身手,或是投奔冯伯父做个校尉或是我家帮你谋个笔帖式,养活家小混没问题,只看你愿是不愿。”

柳湘莲一笑:“我受不来那些拘谨,还不如我票戏来的洒脱呢,再说我虽败家,终究也知道将来还要娶妻过活,庄子还留了一个,有户老家人替我打理,百十亩土地,虽不富裕,也饿不死我,宝兄弟放心。”

宝玉点头:“我就知道你是有成算的,既这般,我也不拦你,你何时走,我与你饯行”

柳湘莲道:“就今日作别罢,何必再麻烦,我最不喜爱啰嗦繁杂了。”

宝玉皱眉道:“这好似我的不是了,不该灌醉他们,明儿醒了定要怪我了。”

柳湘莲哈哈一笑:“这不怪你,谁叫他们酒量不好,我倒喝痛快了。”言罢起身一抱拳:“就此别过,二爷珍重。”

宝玉也抱拳道:“各自珍重,哦,是了,我江南的庄子你也知道地址,几个庄头你也认识,倘有需要,只管去寻他们,不必客气。”

言罢一笑,招手让茗烟近前,接了茗烟钱袋,拿出一小块放于桌上做酒钱,其余连袋子递给柳湘莲:“这里有些碎银子,虽不多,却也够吃个天,小柳万勿推辞。”

柳湘莲一笑接过放于马鞍之下褡裢内,飞身上马一抱拳,打马去了。

宝玉招呼冯紫英卫若兰小厮前来,各自告辞回家不提。

却是茗烟回程之中跟宝玉嘀咕:“二爷纵要接济柳相公,多少也该自己留下些,几百两银子,还有一锭金子呢,二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够我们活好几年,却说吃个天,嗨,回头晴雯姐姐又该骂我,哄着二爷瞎化银子了,还有,那钱袋子可是晴雯姐姐所绣,回头又该拧我耳朵了,哎哟,都是二爷害我。”

宝玉给她嘀嘀咕咕心烦,忍不住踢他一脚:“火斑鸠转世呢,回头我自去跟你晴雯姐姐解释,不叫你受累,你闭闭嘴,让我清静清静,行不”

茗烟这才不甘不愿闭了嘴,心里直心疼那锭金子,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装在一个钱袋子里了,对,下次一定分开装。

一时主仆回府,宝玉也不去贾母处报备,自回安歇不提。

回头却说王夫人自去栊翠庵念经祈福,心里想着贵妃娘娘,她倒也有毅力,硬生生把五石散戒掉了,只可惜已经晚了,五石散已经摧毁了她的健康,身上的腐烂虽然遏制住了,可是残留的伤口却不能收口痊愈,最后在背上留下丑陋的疤痕与难闻的气味。

妙玉教导她用香艾清洗熏衣,方才能够勉强压服气味,又因为她身上有伤口腐烂,不能进食荤腥,身体急剧败坏,人也迅速衰老,刚刚六十岁的人似乎比贾母八十高龄还要衰老。

贾母凤姐甚至宝玉都以为王夫人祈福期满,必定有一场大闹,谁知王夫人竟然鸦雀无声,还自愿继续祈福,都啧啧称奇。

你到为何

却原来王夫人八十一日祈福期满,宫中却没有传出她想听到孩子的福音。并且祈福其间,或许是并弱之人多梦寐,病弱的王夫人时时看见那些死去的故人回来看她,使她胆战心惊,常常通夜难眠。

王夫人恐惧之余,求助妙玉,妙玉便给她讲些因果循环报应。并教她诵念往生经,金刚经,也别说,王夫人自从念了往生经金刚经,夜里倒能说几个时辰了。

至此,王夫人开始反思,开始悔恨,甚至偷偷怀疑,贾珠之死,元妃不孕是不是报应。

这方才导致她八十一天期满,没再吵闹回归贾府,自愿留在栊翠庵继续替元妃念经祈福。并且哀求妙玉,不要把自己身体残败之事告之宝玉。妙玉也不忍心让宝玉伤心,自是满口应承。或许是可怜王夫人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或许是因为宝玉关照,贾府把栊翠庵一切事物安排的妥妥帖帖,妙玉有心回报。又或许,妙玉出家之人有心替佛感化造孽之人罢。总之,妙玉与王夫人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之人,竟然成了和谐邻居道友,或是说是师徒。

这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

转眼就是七月,贾母八旬生辰近了,因是整寿,府里凤姐领头一早操办起来。

七月上旬起,亲朋故旧宗室王亲齐齐而动,送寿礼之人踏破门槛。

鉴于冯紫英之母已经请人明白的向凤姐露了口风,询问冯贾两府联姻的可能性,贾母紧急召见宝玉,询问冯紫英其人人品相貌。宝玉这才跟贾母如实说了冯卫二人情况。

因贾母询问冯紫英因何至今未婚,宝玉方才透露一个贾母凤姐都预想不到之秘密。

你道那冯紫英因何二十岁高龄尚未娶亲

原来这人两岁时,他母亲经曾经与自己手帕交指腹为婚,后因女方搬离了无音信,冯家一只守约未聘。

去年女家送女上京完婚,冯家发现该女岁数不对,并非当年订婚女子。逼不得已,女方说了实话。订婚的女孩十岁上头夭折了,因为当时两家只是交换信物,只说两家联姻,并未黑纸白字。女家便想姐妹易嫁,只是那女子岁数太小,年方十二,冯家因而没有应承。冯家虽然恼怒女方瞒天过海,李代桃僵,却也应女方要求并未向外透露。

凤姐便有些不喜:“这人是不是克妻呀”

宝玉闻言一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一边是妹妹,一边是朋友,且经过这些时日,宝玉已经慢慢认同冯紫英这个大妹夫,觉得他做妹夫未尝不可,跟小柳子所说,自己哥们儿,有事可以打上门去。

贾母闻言却没做声,半晌方当道:“你明儿就这事儿问一问她,看她如何说法。克妻之说倒也两可,毕竟男女分隔两地,又没正经成亲。”

却说这一日正是三十日,宴请个亲友以及各位诰命夫人,冯紫英母亲便在其中,凤姐因为受了贾母令,抽个空隙引了冯紫英母亲柳夫人去自己房里说细话。柳夫人便问凤姐贾母对联姻有何看法。凤姐一笑道:“嗳哟,柳夫人那日提起这事儿,我回家就告诉了老祖宗,老祖宗却不信我,嫩说我是酒后恍惚,大约误解夫人意思,我们老祖宗教训我说你这个丫头一贯做事稳妥,今日如何这般浮躁起来,那冯家乃是功勋之家,那冯公子更是少年英俊,人才难得,自然早有良配,你别白哄我高兴就乱说,当心打嘴。我一想啊,这话也是,冯公子风神俊秀,确乎应该早有良配,我还后悔得了不得,悔不该那日多喝几杯,回家乱说话呢。”

柳夫人听了这话,又想着凤姐特特来寻自己说话,似乎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举,大宅门里的夫人,心思颇为灵活,眼珠那么一转,已知凤姐之意,稍一沉吟,叹气道:“唉,也不该人疑惑,其实我们大哥儿早先是定过亲的,只是后来有了变故,所以耽搁了,这事儿很少人知道,既是我诚心相求,少不得说与你听听。”

这柳夫人倒也真诚,把冯紫英定亲之事复述一遍,说法与宝玉大致一样,只是叙述不同罢了。

凤姐听了已经肯了,只是探春免选虽然元春答应包办,只是尚未正式发下旨意,因一笑道:“我说呢,像令郎这般人才至今未曾婚配必有个缘故,原来如此,嗳哟,不是我当面夸奖你们夫妻,真是有情有义,像你们这种人家如今真是难求了。只是我们三妹妹明年方才及笄,她那名字自出生就有记载,虽说娘娘答应她撂牌子,刚巧今年国丧又耽搁了,又得等明年元宵开恩了。”

柳夫人笑道:“这道理我却省的,贵妃娘娘答应了便是一定能成,如此我们就心照不宣,等明年懿旨一下,我们就上门提亲,二奶奶瞧着可好”

凤姐一笑:“这话我说了不算,还得我们老祖宗发话才是。”

柳夫人拿手在凤姐肩上一拍:“你拿这话哄我作甚,你们老祖宗好不听你呢”

凤姐咯咯一笑:“即使你这般看的起我,我就是搭起丈二的高台子也把这事说成了。”

柳夫人大笑起身,来搀扶凤姐:“我就爱跟你这样爽快人儿说话,舒坦敞亮。”

凤姐也喜爱柳夫人直爽,两人相携回到贾母上房,凤姐自是插空去与贾母报备,言说柳夫人如何说话如何爽快。贾母听了心里熨帖,及至听说柳夫人说明年上门提亲,边点头首肯了。却又叮嘱凤姐:“事情还没定论之前,先别声张,也别告诉你三妹妹,指我们娘儿们知道就是。”

凤姐得了贾母首肯,且不声张,又等几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