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47部分阅读(1/1)

祭之日,凤姐一早过来帮衬尤氏照应,和尚围着灵柩转经,自从尤老娘带着女儿出现,贾珍一双贼眼便在两个姨妹子身上打转,凤姐暗中一拐正在花纸钱的尤氏,朝贾珍努努嘴,尤氏哭得泪眼朦胧,一抬眼瞅见贾珍色样,怒火只烧,却又不好发作,只得使劲儿咳嗽一声,提示贾珍,贾珍忙低头干嚎去了。一时诵经完毕,客人散去,贾珍有寻踪而去,只剩下贾蓉应卯。

凤姐与尤氏交换下眼色,双双走至尤氏上方,如今尤氏夫妻日夜守孝,尤家两姐妹正住在这里。

尤氏进了院子却见四下无人,走至自己卧房门口,却听见贾珍声音:“好二姨儿,许久不见,把人想煞。”一时少女惊呼嘤咛不绝。尤氏面色铁青,待要破门而进,却被凤姐一把拦住捂了嘴。

来至后院,尤氏泪水不断:“畜生不如,凤丫头,你说我或个什么劲儿,婆家娘家竟然都把我当成死人了。”

凤姐一声哂笑:“依我说,你就不该心慈招她们上门。”

尤氏泣道:“我又没个生育,你大哥有那样,我受了气,有个娘家总有个说话之地不是。”

凤姐道:“这倒说得好,说到一床锦被里去了。”

尤氏摇头落泪:“我命好苦”

凤姐细心抚慰尤氏一番,尤氏方渐渐止了哭声。凤姐便问道:“我约莫听说,你家二妹原是定过亲的,因何早过了及笄之年任然蹉跎闺阁”

尤氏叹道:“只因张亲家败落,三餐不继,我继母便欲退亲另许,张家只不愿意,又无力行聘,方才这般。”

凤姐替尤氏拢拢鬓角,笑道:“看你多大点事啊,就这样,我学你,早哭死几个了。”

尤氏苦笑:“这怎么相同,二弟那些莺莺燕燕与不沾亲不带故,如何辣手也使得,我如今轻重不得,只有受着,你说我怎么一次又一次遇见这种糟心事儿呢”

凤姐知道尤氏想起了可卿,可是可卿与尤二姐不同,一个是逼不得已,一个是上赶着巴结,未免尤二姐把媚功施到贾琏身上 ,凤姐决定今天挤破这个脓包:“我倒有个两全法子,既不有伤亲戚情面,又解了你的围困,只看你舍不舍的破财免灾。”

尤氏道:“你倒说说,如何破财免灾法”

凤姐道:“你娘家也不过小户人家,百十两银子也就打瞎了你家老娘眼睛了,你再贴几百银子与张家,让她们来家行聘,把你家二姐风风光光嫁过去不就得了。”

尤氏恨道:“她这般打我的脸,我还贴钱与她风光,我犯贱啊再说,张家吃完了这一百银子还不得继续上门来纠缠呢”

凤姐笑道:“这就没法子了,我到底是外人,说多了,人还以为我挑拨离间。这样也好,她是你亲妹子,等她生了孩子,你悄悄抱来记在你名下,也算有后了,只不知你那二妹子肯不肯看在姐妹情分不记名分替你生孩子呢。”

说着告辞要走,却被尤氏一把抓住:“哎,凤丫头,你等等,我总肯,我一个妇道人家,那张家败落后又搬离了京城,我哪里寻去”

凤姐叹道:“唉,谁叫我和你好呢,你既愿意,少不得我受些累,你若相信我,与我二百银子,等大老爷出殡后,我保管那张华改头换面上门提亲,与你消弭这宗孽缘。”

尤氏闻言道:“这银子我现在不方便拿给你,你信我,先替我办好了,我绝不亏你。”

凤姐一笑:“你若赖我也不怕,我有本事给你叉出去,也有本事再给你弄回来。”

尤氏又气又笑:“你就逗我玩气死我吧。”

凤姐笑道:“说笑呢,我们什么关系,这事只要你事后不反悔怪罪我,我就贴钱也替你办得妥妥帖帖。”

尤氏一笑,妯娌们又说几句方散了。

三日后,贾琏归家,隔天,宝玉护着贾母邢夫人也到了。一时都到东府祭奠上香,贾珍见了贾母又狠哭了一场,贾母也给贾敬上了香,想着贾敬这个侄子也寿终正寝,贾母想着自己年事已高,府里大事尚未完成,不免唏嘘落泪,小辈们陪着哭了几声,凤姐尤氏李纨邢夫人好歹劝住了贾母不提。

却说这贾琏,虽然有凤姐平儿两个娇妻美妾,时日长了,便觉得牡丹花虽美,缺少山野刺玫一段香。听闻又是姐妹标志,便偷偷瞧了几眼,果然风情万种妩媚风马蚤,既有凤姐美貌与大家风范,又有平儿小意儿温柔,端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心思便活跃起来。

贾蓉见贾琏似有入瓮之意,为了自己方便,忙着一阵敲边鼓,一番舌灿莲花,只把个二姐如何温柔似水,如何贤良淑德说了几大篇。

稍微有点脑子就该问一问贾蓉:“既然这般贤良淑德,如何与你父子同欢,又如何与姐夫孝期通j呢”

可惜贾琏此时也不用脑子了,只是小弟当家了。

却说贾琏受了贾蓉怂恿,越发大胆,贾蓉引荐搭桥,一来二去,那二姐果然与贾琏有意,暗地眉目传情,这一切落入一旁花纸的尤氏凤姐二人眼里,只把个凤姐尤氏气个仰倒。尤氏尤其脸色无光,愧对凤姐,因私下对凤姐言道:“你速找来张华,三百五百银子我出了,叫他速来提亲,越快越好”

这日来家,凤姐笑脸相迎,贾琏只是心不在焉,刚扒拉几颗米饭在嘴里便放了碗,忙着要去东府帮忙。

凤姐知他想去偷腥勾引尤二姐,心里火星四射,只发恨:尤二姐,你几次三番来犯我,可怪不得我狠心。”

却说凤姐见贾琏放碗,忙示意平儿服侍,自己也紧着也放了碗筷,看着贾琏笑得满脸明媚:“二爷,稍等一等,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贾琏道:“何事”

平儿递上茶水,凤姐忙着漱口洗手,这才对着贾琏笑道:“你与我一起去见老祖宗,我有件紧要之事要请老祖宗示下方好办理。”

贾琏心里记挂尤二姐的风姿绰约,抓心挠肝,只想早些到手,随口敷衍道:“眼下那边大爷丧事最为要紧,既然要老祖宗示下,可见这事儿不大,我也不必知道,你自拿主意就是。”

凤姐心里只是寒心,面上笑意儿却暖如三春:“我的二爷,你倒说说什么是大事儿兴家立业是不是大事儿满门抄斩是不是大事”

贾琏闻言心头一颤,待要发火责骂,却见凤姐眼亮晶晶,已经满脸庄重。这才惊觉,只怕凤姐儿国有大事不成想起凤姐能耐,这话只怕不差,满门抄斩四个字,将贾琏满肚子花花肠子唬得个烟消云散了。

第 114 章

却说凤姐见贾琏猴急要去东府,一时气愤,说了句抄家灭族,贾琏倒是吓住了,凤姐自己也吓住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努力在贾琏面前扮大度,告诫自己要温柔再温柔,只可惜事到临头又忍不住了。

凤姐话已出口,正在后悔,却见贾琏愣愣看着自己,平儿也早避出去了,看来只有自己圆话了。

凤姐黯然低头稳稳神,抬头看着贾琏言道:“二爷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所做一切,无不为二爷,为子嗣,为了我们的将来不知二爷现在还信不信呢二爷若不信,我也无法,就请二爷立时就走,今后二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再也不拦着了。二爷若还信我,这会就跟我去给老祖宗请安,我们一起商量大事。”

贾琏被凤姐一喝已经清醒许多,此刻又听了凤姐这话,知道凤姐着实恼了。同时也暗暗惊心,这凤姐只怕能掐会算呢如何自己心之所想,她竟一一知之

这一琢磨,贾琏难免又想起二姐美色,不免心神荡漾,晕晕乎陡想起自己借口乃是仙逝大伯,不由惭愧,心里暗暗偷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以念佛号,贾琏不免自惭形秽。

贾琏到底世家子,有城府,眼珠子一转,回身坐下,叹气一笑:“哟,这样子郑重其事,莫非真有大事不成爷还当奶奶玩笑呢”

凤姐怒气未息,本当再呛呛几句却又忍了,一来赖大的事情要快些解决,二来张华的事情也在急,现在照实没时间吵架生气。凤姐看着贾琏挑眉冷笑,也不说话,掀帘子出了门:“平儿,把那东西带上跟我来。”

平儿答应一声,低头进房来捧起桌上小匣子。贾琏伸手摸一把平儿脸颊,平儿也不睬他,只把头一低,闪开身子一躲,一阵风似地出了房门。

贾琏讨个没趣儿,捞空得手回头自己摸摸脸颊,叹气笑骂:“浪蹄子,她也乔上了”笑骂之余很觉无意思,也一掀帘子出了门,一路紧走一路笑:“嗨嗨,你们也等我一等”大踏步跟上她们主仆,一起往贾母房里去了。

凤姐贾琏进房,与贾母请安见礼不迭。平儿暗给鸳鸯使个眼色,鸳鸯便知凤姐有事要说,连忙挥退大小丫头婆子,对着贾母一笑告退而去,与平儿自去把守门户不提。

却说贾母见凤姐夫妻连袂而来,知道凤姐要说前日所说大事体,因一笑:“凤丫头过来坐,琏儿也坐。”待他们夫妻坐定,贾母笑问凤姐:“说说,什么要紧事儿,这般慎重其事。”

凤姐把装着赖大罪证的匣子打开,把证据递给贾母观看:“严重不严重,我也不敢说,老祖宗还是自己看看再说吧”

凤姐说着替贾母戴上眼镜子,又把证据关键所在指给贾母观瞧,贾琏一边瞄一眼,他,很快了解大意,不由大惊失色,他万想不到,赖大胃口如此之大,一个亲王年俸不过一万,他修一年园子光砖瓦一项就贪五万,再加上其他金银摆设,假山湖石,岂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呢贾琏不由怒骂:“狗杀才,兀的贪婪”

贾母也已看完了,心情异常沉重,这赖大可是跟着贾家几辈子了,祖上对贾家有恩,贾府历代主子才对他们另眼看待,不想竟然纵容成今日结果。贾母是既恨又怒,因问凤姐:“这都是实话呢会不会被人构陷”

凤姐知道贾母不愿意相信这些几辈子忠奴会背叛,可是事实如此,凤姐也无可奈何。眼下对他们宽纵,他们异日就有机会咬死自己,这种傻事凤姐做一次也就够了。凤姐这次绝不放过,一定要一次踩死他们,因笑道:“绝不会构陷,现有当日经手人证在孙媳妇手上,随时可与他当面对质。”

贾母瞧着凤姐的样子,再看看手上证据,眯一眯眼睛,对于赖家克扣抽头,贾母其实早已知之,只不过如今大都如此,只要他们不太过,贾母也就听之任之,毕竟几辈子交情了,岂料她们这般得寸进尺,几乎要搬空贾家了。这是罪不可恕了,贾母决定帮着凤姐挤掉赖家这颗脓疮包。

贾母抬头一声唤:“鸳鸯,传赖嬷嬷进来说话。”回头吩咐凤姐:“去置一席上等酒菜来,我要宴客。”

凤姐点头而去。

贾琏出门跟上凤姐埋怨道:“这大的事情,你如何不早于我说”

凤姐嗤笑道:“二爷到家三天可曾落屋坐过我倒想说,好的有人听呢”

贾琏也笑:“这事儿,你也说的忒玄乎了,一个奴才犯错,何止抄家呢女人见识”

凤姐眯眼看眼贾琏,决定彻底打掉他脑子里的风花雪月,也堵死尤二姐进门的机会。遂一拍额头:“嗳哟,你不提我倒忘了,平儿,你去吩咐厨房,我找老祖宗有事商量。”说罢也不理会贾琏,匆匆而返。贾母正在沉思,一见凤姐忙问:“这就吩咐妥了”

凤姐一声叹息挨近贾母,余光瞥见外屋阴影,稍稍压低声音道:“刚才孙媳妇一时激动,忘了禀报一件要事。”

贾母有些紧张:“何事”

凤姐替贾母拂拂背心:“老祖宗别急,这次是那府珍大嫂子的事情,她老娘带着妹子来替她们看房子老祖宗知道吧”

贾母点头:“嗯,她两妹子生得齐全。”

凤姐叹气:“只可惜呀品行就”

贾母道:“怎的了”

凤姐道:“前个大老爷开祭诵经,我过去帮忙,谁知一眨眼大哥不见了,我陪着大嫂子到处寻找也没找着,后来大嫂子说要换件衣衫,叫我陪她,结果却见她那二妹子跟珍大哥在大嫂子房里,两个人,两个人”

贾母活了一辈子,哪能不了解这意思,顿足骂道:“孽障啊你大嫂子如何呢没闹起来吧”

凤姐摇头道:“她要冲进去闹一场,是我死活拦住了,老祖宗,你没看见,大嫂子哭得那个惨样,说得也可怜,我都不忍心听了。”

贾母道:“你做得对,这事儿闹出去可大可小啊”

凤姐点头:“我也是这般劝大嫂子,可是大嫂子说出一番话来吓得我不轻。”

贾母道:“他如何说法”

凤姐道:“大嫂子说,珍大哥这些年在府里闹她也惯了,万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这个。这要是个丫头也好说,就算是珠胎暗结,一顿乱棍打死也就了了,错不该沾惹她娘家妹子,这要在孝期怀了孩子,轻不得重不得,重了,错不过一笔难写两个尤,轻了,放他们母子生路,珍大哥家孝国孝两重孝,倘若让人知晓,一本参上,丢官弃爵那是轻的,说不得就要祸及满门,就我们荣府与她宁府同宗,说不得也要牵连呢”

贾母听到此处,不由怒骂:“逆子嗳哟,凤丫头,你去告诉你大嫂子,那尤家烂丫头妹子赶快送走,越快越好。”

凤姐道:“大嫂子也是这个意思,她二妹子今年十七了,自幼也许了婚事,只因婆家贫困,尤家老娘想退婚夫家不愿才蹉跎至今。大嫂子意思,是因托孙媳妇替她寻那张家,无论贴几多银子也要把她二妹子尽快嫁了。我正犹豫办不办,就怕依了大嫂子得罪了珍大哥,落得埋怨不好下台。”

贾母怒道:“你只管替你嫂子办,珍儿那个不要脸的下流种子要敢难为你,老祖宗我替你啐他”

凤姐起身一福,笑道:“老祖宗有这话我就放心了。”凤姐眼睛飘着外间,见那阴影儿没了,又与贾母拉呱几句,方才告辞。

却说凤姐回得房去,老远看见平儿挤眉弄眼,朝着凤姐卧房努嘴。凤姐心下明白顾不不知一头进了房间,瞧见贾琏跟那儿躺着一声惊呼:“嗳哟,吓我一跳,二爷这般时候了如何还不过东府帮忙去”

贾琏一笑,懒洋洋道:“哼,你这个人也不好服侍,刚刚还说我三两天不着家,这会儿我不去又撵我,唉,做人难啊”

凤姐一笑,自己对着穿衣镜理装,自己给自己抛媚眼:“我不过白说一句笑话儿,怎么,二爷还要找后账啊”

凤姐正美滋滋正凤钗,却不料贾琏几步窜上来,一弯腰把凤姐打横抱起,往炕上一丢,一个饿虎扑食压上去就撕扯衣衫子。凤姐一声惊呼:“嗳哟,作死啊,大天白日。”

贾琏手里忙碌替凤姐脱衣衫,嘴里哼道:“白天怎了,又不是没试过”

凤姐见贾琏提起前情,满脸做烧,左挡右推:“呸呸,没脸没皮,哎哎哎哎,停手,你身上还有一年孝呢,这有了孩子唔嗯嗯”

一时满屋激烈火爆。

平儿小红在屋外替凤姐把风,虽然隔了两重门,那呜呜嗯嗯的声音听得十分真切,平儿见怪不怪了,只是臊红了脸。小红却是头一遭遇上,羞怯难当,一顿足跑了,也顾不得替她主子望风了。

却说贾琏本来就不能一日没女人,凤姐正是了解贾琏这一特性,才把平儿这个忠心的丫头给他收了房。这几年凤姐耳提面命,贾琏甚喜贾府重任在肩,又与凤姐共同抵御王夫人,加上有了儿子贾葳,贾琏一时心满意足,不做他想,虽然也没断过逢场作戏,不过生理需求,却没真动过心思。

这次为太妃送灵,来去一月,贾琏原本已似饿狼,却不料在回京第一日便见着二姐风姿,一时着迷,再看凤姐平儿无异歪瓜裂枣,回家也是埋头昏睡提不起兴趣了。

不想今日偷听一番话方知,自己眼里美玉,竟然在与自己眉目传情空隙又跟自己哥哥露水鸳鸯,不免大倒胃口。

世上之事真可谓奇妙无比,贾琏想着尤二姐,凤姐便百般不顺眼,此刻尤二姐神光褪去,贾琏再看凤姐,便越看越爱。凤姐越是推拒,贾琏越发兴头。

贾琏吃斋一月,岂能白白放过,可劲儿折腾一番,火辣辣得凤姐便犹如温情似水,随风荡漾了。

一时事毕,贾琏沉睡如死猪,任是凤姐掐打也不知道了。凤姐可劲儿出了一会子气性,看着时日不早,想起贾母这会儿该宴请赖嬷嬷了,忙着起身洗浴,又替贾琏沐浴更衣方才出门。

却说凤姐到了贾母房里,却见赖嬷嬷正与贾母说话,内容便是这些年两家情谊。凤姐也不打扰,悄悄退出来,去厨房查看酒菜背板情形,想着这可能是赖嬷嬷最后一次陪贾母了,又叫厨子添了几样赖嬷嬷喜爱的菜式。

这一晚贾母赖嬷嬷主仆尽欢而散。贾母接着告知凤姐:“你二叔那人迂腐不堪,明儿办赖大,就不要叫他了,就你与琏儿宝玉兄弟一起办理。”

凤姐心里砰砰直跳:“还请老祖宗示下,具体如何操办是私了,还是官办”

贾母一声长叹:“几辈子交情了,唉待赖大认罪,只要他退赔这次修园子所贪款项即可,之前一切既往不咎。赖家一脉家眷姻亲,统统革职,让他们自己赎身脱籍出府,自此与贾府再无干系,来打亲信旧部,革职出府,送到庄子上效力。”

凤姐答应一声:“是”准备去通知贾琏宝玉,准备明儿之事。

贾母又道:“告诉赖大,就说我的话,倘若再有隐瞒,贪心不足,试图蒙混,就别怪我贾家不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却说凤姐见贾琏猴急要去东府,一时气愤,说了句抄家灭族,贾琏倒是吓住了,凤姐自己也吓住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努力在贾琏面前扮大度,告诫自己要温柔再温柔,只可惜事到临头又忍不住了。

凤姐话已出口,正在后悔,却见贾琏愣愣看着自己,平儿也早避出去了,看来只有自己圆话了。

凤姐黯然低头稳稳神,抬头看着贾琏言道:“二爷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所做一切,无不为二爷,为子嗣,为了我们的将来不知二爷现在还信不信呢二爷若不信,我也无法,就请二爷立时就走,今后二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再也不拦着了。二爷若还信我,这会就跟我去给老祖宗请安,我们一起商量大事。”

贾琏被凤姐一喝已经清醒许多,此刻又听了凤姐这话,知道凤姐着实恼了。同时也暗暗惊心,这凤姐只怕能掐会算呢如何自己心之所想,她竟一一知之

这一琢磨,贾琏难免又想起二姐美色,不免心神荡漾,晕晕乎陡想起自己借口乃是仙逝大伯,不由惭愧,心里暗暗偷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以念佛号,贾琏不免自惭形秽。

贾琏到底世家子,有城府,眼珠子一转,回身坐下,叹气一笑:“哟,这样子郑重其事,莫非真有大事不成爷还当奶奶玩笑呢”

凤姐怒气未息,本当再呛呛几句却又忍了,一来赖大的事情要快些解决,二来张华的事情也在急,现在照实没时间吵架生气。凤姐看着贾琏挑眉冷笑,也不说话,掀帘子出了门:“平儿,把那东西带上跟我来。”

平儿答应一声,低头进房来捧起桌上小匣子。贾琏伸手摸她一把平儿脸颊,平儿也不睬他,只把头一低,闪开身子一躲,一阵风似地出了房。

贾琏讨个没趣儿,捞空得手回头自己摸摸脸颊,叹气笑骂:“浪蹄子,她也乔上了”笑骂之余很觉无意思,也一掀帘子出了门,一路紧走一路笑:“嗨嗨,你们也等我一等”大踏步跟上她们主仆,一起往贾母房里去了。

凤姐贾琏进房,与贾母请安见礼不迭。平儿暗给鸳鸯使个眼色,鸳鸯便知凤姐有事要说,连忙挥退大小丫头婆子,对着贾母一笑告退而去,与平儿自去把守门户不提。

却说贾母见凤姐夫妻连珏而来,知道凤姐要说前日所说大事体,因一笑:“凤丫头过来坐,琏儿也坐。”待他们夫妻坐定,贾母笑问凤姐:“说说,什么要紧事儿,这般慎重其事。”

凤姐把装着赖大罪证的匣子打开,把证据递给贾母观看:“严重不严重,我也不敢说,老祖宗还是自己看看再说吧”

大家说着替贾母戴上眼镜子,又把证据关键所在指给贾母观瞧,贾琏一边瞄一眼,他,很快了解大意,不由大惊失色,他万想不到,赖大胃口如此之大,一个亲王年俸不过一万,他修一年园子光砖瓦一项就贪五万,再加上其他金银摆设,假山湖石,岂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呢贾琏不由怒骂:“狗杀才,兀的贪婪”

贾母也已看完了,心情异常沉重,这赖大可是跟着贾家几辈子了,祖上对贾家有恩,贾府历代主子才对他们另眼看待,不想竟然纵容成今日结果。贾母是既恨又怒,因问凤姐:“这都是实话呢会不会被人构陷”

凤姐知道贾母不愿意相信这些几辈子忠奴会背叛,可是事实如此,凤姐也无可奈何。眼下对他们宽纵,他们异日就有机会咬死自己,这种傻事凤姐做一次也就够了。凤姐这次绝不放过,一定要一次踩死他们,因笑道:“绝不会构陷,现有当日经手人证在孙媳妇手上,随时可与他当面对质。”

贾母瞧着凤姐的样子,再看看手上证据,眯一眯眼睛,对于赖家克扣抽头,贾母其实早已知之,只不过如今大都如此,只要他们不太过,贾母也就听之任之,毕竟几辈子交情了,岂料她们这般得寸进尺,几乎要搬空贾家了。这是罪不可恕了,贾母决定帮着凤姐挤掉赖家这颗脓疮包。

鸳鸯抬头一声唤:“鸳鸯,传赖嬷嬷进来说话。”回头吩咐凤姐:“去置一席上等酒菜来,我要宴客。”

凤姐点头而去。

贾琏出门跟上凤姐埋怨道:“这大的事情,你如何不早于我说”

凤姐嗤笑道:“二爷到家三天可曾落屋坐过我倒想说,好的有人听呢”

贾琏也笑:“这事儿,你也说的忒玄乎了,一个奴才犯错,何止抄家呢女人见识”

凤姐眯眼看眼贾琏,决定彻底打掉他脑子里的风花雪月,也堵死尤二姐进门的机会。遂一拍额头:“嗳哟,你不提我倒忘了,平儿,你去吩咐厨房,我找老祖宗有事商量。”说罢也不理会贾琏,匆匆而返。贾母正在沉思,一见凤姐忙问:“这就吩咐妥了”

凤姐一声叹息挨近贾母,余光瞥见外屋阴影,稍稍压低声音道:“刚才孙媳妇一时激动,忘了禀报一件要事。”

贾母有些紧张:“何事”

凤姐替贾母拂拂背心:“老祖宗别急,这次是那府珍大嫂子的事情,她老娘带着妹子来替她们看房子老祖宗知道吧”

贾母点头:“嗯,她两妹子生得齐全。”

凤姐叹气:“只可惜呀品行就”

贾母道:“怎的了”

凤姐道:“前个大老爷开祭诵经,我过去帮忙,谁知一眨眼大哥不见了,我陪着大嫂子到处寻找也没找着,后来大嫂子说要换件衣衫,叫我陪她,结果却见她那二妹子跟珍大哥在大嫂子房里,两个人,两个人”

贾母活了一辈子,哪能不了解这意思,顿足骂道:“孽障啊你大嫂子如何呢没闹起来吧”

凤姐摇头道:“她要冲进去闹一场,是我死活拦住了,老祖宗,你没看见,大嫂子哭得那个惨样,说得也可怜,我都不忍心听了。”

贾母道:“你做得对,这事儿闹出去可大可小啊”

凤姐点头:“我也是这般劝大嫂子,可是大嫂子说出一番话来吓得我不轻。”

贾母道:“他如何说法”

凤姐道:“大嫂子说,珍大哥这些年在府里闹她也惯了,万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这个。这要是个丫头也好说,就算是珠胎暗结,一顿乱棍打死也就了了,错不该沾惹她娘家妹子,这要在孝期怀了孩子,轻不得重不得,重了,错不过一笔难写两个尤,轻了,放他们母子生路,珍大哥家孝国孝两重孝,倘若让人知晓,一本参上,丢官弃爵那是轻的,说不得就要祸及满门,就我们荣府与她宁府同宗,说不得也要牵连呢”

贾母听到此处,不由怒骂:“逆子嗳哟,凤丫头,你去告诉你大嫂子,那尤家烂丫头妹子赶快送走,越快越好。”

凤姐道:“大嫂子也是这个意思,她二妹子今年十七了,自幼也许了婚事,只因婆家贫困,尤家老娘想退婚夫家不愿才蹉跎至今。大嫂子意思,是因托孙媳妇替她寻那张家,无论贴几多银子也要把她二妹子尽快嫁了。我正犹豫办不办,就怕依了大嫂子得罪了珍大哥,落得埋怨不好下台。”

贾母怒道:“你只管替你嫂子办,珍儿那个不要脸的下流种子要敢难为你,老祖宗我替你啐他”

凤姐起身一福,笑道:“老祖宗有这话我就放心了。”凤姐眼睛飘着外间,见那阴影儿没了,又与贾母拉呱几句,方才告辞。

却说凤姐回得房去,老远看见平儿挤眉弄眼,朝着凤姐卧房努嘴。凤姐心下明白顾不不知一头进了房间,瞧见贾琏跟那儿躺着一声惊呼:“嗳哟,吓我一跳,二爷这般时候了如何还不过东府帮忙去”

贾琏一笑,懒洋洋道:“哼,你这个人也不好服侍,刚刚还说我三两天不着家,这会儿我不去又撵我,唉,做人难啊”

凤姐一笑,自己对着穿衣镜理装,自己给自己抛媚眼:“我不过白说一句笑话儿,怎么,二爷还要找后账啊”

凤姐正美滋滋正凤钗,却不料贾琏几步窜上来,一弯腰把凤姐打横抱起,往炕上一丢,一个饿虎扑食压上去就撕扯衣衫子。凤姐一声惊呼:“嗳哟,作死啊,大天白日。”

贾琏手里忙碌替凤姐脱衣衫,嘴里哼道:“白天怎了,又不是没试过”

凤姐见贾琏提起前情,满脸做烧,左挡右推:“呸呸,没脸没皮,哎哎哎哎,停手,你身上还有一年孝呢,这有了孩子唔嗯嗯”

一时满屋激烈火爆。

平儿小红在屋外替凤姐把风,虽然隔了两重门,那呜呜嗯嗯的声音听得十分真切,平儿见怪不怪了,只是臊红了脸。小红却是头一遭遇上,羞怯难当,一顿足跑了,也顾不得替她主子望风了。

却说贾琏本来就不能一日没女人,凤姐正是了解贾琏这一特性,才把平儿这个忠心的丫头给他收了房。这几年凤姐耳提面命,贾琏甚喜贾府重任在肩,又与凤姐共同抵御王夫人,加上有了儿子贾葳,贾琏一时心满意足,不做他想,虽然也没断过逢场作戏,不过生理需求,却没真动过心思。

这次为太妃送灵,来去一月,贾琏原本已似饿狼,却不料在回京第一日便见着二姐风姿,一时着迷,再看凤姐平儿无意歪瓜裂枣,回家也是埋头昏睡提不起兴趣了。

不想今日偷听一番话方知,自己眼里美玉,竟然在与自己眉目传情空隙又跟自己哥哥露水鸳鸯,不免大倒胃口。

世上之事真可谓奇妙无比,贾琏想着尤二姐,凤姐便百般不顺眼,此刻尤二姐神光褪去,贾琏再看凤姐,便越看越爱。凤姐越是推拒,贾琏越发兴头。

贾琏吃斋一月,岂能白白放过,可劲儿折腾一番,火辣辣得凤姐便犹如温情似水,随风荡漾了。

一时事毕,贾琏沉睡如死猪,任是凤姐掐打也不知道了。凤姐可劲儿出了一会子气性,看着时日不早,想起贾母这会儿该宴请赖嬷嬷了,忙着起身洗浴,又替贾琏沐浴更衣方才出门。

却说凤姐到了贾母房里,却见赖嬷嬷正与贾母说话,内容便是这些年两家情谊。凤姐也不打扰,悄悄退出来,去厨房查看酒菜背板情形,想着这可能是赖嬷嬷最后一次陪贾母了,又叫厨子添了几样赖嬷嬷喜爱的菜式。

这一晚贾母赖嬷嬷主仆尽欢而散。贾母接着告知凤姐:“你二叔那人迂腐不堪,明儿办赖大,就不要叫他了,就你与琏儿宝玉兄弟一起办理。”

凤姐心里砰砰直跳:“还请老祖宗示下,具体如何操办是私了,还是官办”

贾母一声长叹:“几辈子交情了,唉待赖大认罪,只要他退赔这次修园子所贪款项即可,之前一切既往不咎。赖家一脉家眷姻亲,统统革职,让他们自己赎身脱籍出府,自此与贾府再无干系,来打亲信旧部,革职出府,送到庄子上效力。”

凤姐答应一声:“是”准备去通知贾琏宝玉,准备明儿之事。

贾母又道:“告诉赖大,就说我的话,倘若再有隐瞒,贪心不足,试图蒙混,就别怪我贾家不认人了。”

第 115 章

凤姐得了贾母训示,自去寻贾琏宝玉,三人一起商量明日如何审赖大,让他心甘情愿吐出赃款来。

却说凤姐招了宝玉前来,诉说了赖大行径,又告知了贾母对赖大处罚意见。

宝玉闻言一声笑:“早该清除这班蛀虫了。”

凤姐又说:“老祖宗意思叫我们三人主办,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参与了,只在后边给你们兄弟掠阵。”

宝玉拱手笑道:“我能知道什么,估摸老祖宗算上我,不过是让我跟着二哥哥凤姐姐学着些,还是二哥哥与凤姐姐主理,我跟哪儿帮腔就是了,吓唬人我还是会的。”

凤姐有心给贾琏顺毛,咯咯一笑:“我懂什么,不过知道些油盐酱醋,明儿能否拿下赖大,关键看你二哥哥了。”

贾琏心里无限受用,闻言整整衣冠,瞄着凤姐笑眯眯:“我不管府里事宜,这厮刁滑无比,明个还请奶奶多提点,也免得辜负老祖宗所托才是。”

宝玉见他们互相吹捧,得浑身寒毛直竖,忙着告辞:“嗨,忽然想起一紧要之事,告辞,告辞”说着话一溜烟跑了,倒似乎他做了什么尴尬之事。

凤姐见宝玉开溜连叫几声:“宝兄弟,等一等,我还有话说。”宝玉却是不住脚步往前赶,边走边挥手:“明个见了再说。”

却说凤姐回院,暗中叫来林之孝,让他亲自去接那官花回京。又秘密叫来林之孝家里,吴新登两口子,张财两口子,以及贾琏奶兄赵梁赵栋,秘密一番分派,各人自去办理不提。

翌日一早,赖大踩着点到了荣府大账房坐定,早有几个小幺儿奉上三尺来长个大眼袋杆子,一个装烟丝,一个负责点火,右手边一个小幺儿捧着个黄铜痰盂跟哪儿接烟灰,左手边一个小幺儿跟那捧着茶盏,虽是恭候,预备赖大漱口。

一时凤姐使了小丫头莲花儿来传话:“二奶奶请大总管爷爷去议事厅说话。”

赖大吸口烟吐了个大大眼圈,这才开口道:“二奶奶找我什么事儿”

莲花儿一撇嘴:“二奶奶若能告诉我,我就是大总管了,我还用跑腿呢爷爷您快着点吧,二爷也在呢,我可不想挨骂”

赖大听说贾琏也在,这才这年过开眼睛,忙着漱口出门:“你们别走开,我回头再来。”

却说赖大进得议事厅买就见议事厅上案几上堆满了账簿子,彩明宝玉正在翻看。贾琏凤姐宝玉见了赖大,都站起身子,点头招呼:“来总管早。”

赖大打个躬:“老奴见过琏二爷宝二爷二奶奶。”赖大见完礼左右寻找却不见设座,心里不免疑惑,因问道:“不知二爷二奶奶宝二爷唤老奴何事”

凤姐一笑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是老祖宗让宝兄弟学着看账,有几笔账宝兄弟看着糊涂,就我也不大明白,巧的这些都是赖总管经手。便请您来过来长长眼。”

宝玉也笑道:“是我马上要去工部见习,参与太庙修缮,便想起我们家也修了园子,回来先搂搂,却不料一看之下,只觉得糊涂,麻烦大总管,您多担待。”

赖大初闻这事儿眼神需眯,心神十分紧张,再听宝玉这一说又放了心,打个哈哈道:“这不值什么,老奴该当的。”

茗烟上前把账簿递给赖大,并指给来打瞧:“赖爷爷,我们二爷就是这笔看不懂。”

赖大瞅了瞅问道:“不知二爷哪里不明白”

宝玉道:“嗯,其实不能说是不明白,具体怎么说呢我就说具体些吧。我之前看过了太庙陵寝建筑的用料与价钱,发觉皇家所用苏州出产大金砖,只比我家所用价钱略高,几乎均等。按规矩来说,我们家金砖比皇家所用要差几个档次,又是本地所产,不需盘费,而苏州金砖盘费颇大,这两者却价格均等,我就想啊,这里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家的金砖质量比苏州的更好。正所谓人不识货,钱识货,倘若我发掘了本地上乘金砖,岂不是一大功劳只不知赖爷爷您愿不愿意告诉我,让我得了这个功劳呢”

赖大初时只觉得宝玉纨绔无知,待听了几句心中便忐忑不安起来,及至听完宝玉所说,赖大额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微的汗珠儿,他敏锐察觉,大观园事发了

他聚集精神,仔细回想着账上每笔款项,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筛过,那可都是核对过无数遍了,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想清楚账面无病,赖大抬头看看上面几个在他眼乳臭未干小子、黄毛丫头,眼下对自己还算客气,估计他们即便怀疑,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他们这是咋自己,想让自己露出破绽。

赖大想到此处,简直要为自己欢喜;对,定然就是这样哼,这群四体不勤的纨绔能知道什么不过知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发脾气耍派头讲排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