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36部分阅读(1/1)

,二奶奶何事吩咐”小红喜悠悠一声应,俏生生走了进来。晴雯抬眼细看,但见小红一身翠绿绸衫,鹅黄百褶裙绣边绣着兰草花,与衣衫正好协调,腰间系着翠玉珏压着裙边,头上梳着双髻,簪着一对点翠小凤钗,那凤嘴里珊瑚珠串子随着小红走动摇摇摆摆直晃悠,肩上垂着两根黑油油小辫,扎着衣衫子同色的绸带,一对酒窝,唇红齿白,满脸笑意,无忧无虑,青春洋溢,看的晴雯心生嫉妒,红了脸。

凤姐见状一声笑:“拿篮子替你晴雯姐姐装好两只西瓜侯着。”

小红一边替凤姐续茶,一边笑盈盈道:“不劳奶奶吩咐,我一早替姐姐装好了。”

凤姐点头:“这便好,去吧”待小红去后,凤姐笑问晴雯:“你看这小红比你如何她生得没你好针线没你巧她可是父母双全独生女,家里住着一座二进大宅子,父亲还是这府里内管事,她还不得尽心尽力服侍人呢,何况你就那么一个窝囊的表哥浪荡嫂子,你口口声声走就走,你往哪里走你别看如今你金银供奉着他们,他们捧着你,迁就你,一声一声姑奶奶唤着呢,一日你被扫地出门了你就瞧瞧吧,看他们是什么嘴脸。你再想想你那爆烈性子,在这府里除了宝玉,哪个主子能容你你自己满头小辫子还好要到处去张扬,目中无人,你这性子若不改,总有一日墙倒众人推,那时恐怕不消你自己说,就会被人扫地出门,你自己想想,被主子厌弃的丫头奴才有什么好下场,袭人不比你机灵圆滑呢她还有哥嫂亲娘呢,不是你平儿姐姐求我,她如今还做娼妓卖笑呢”

晴雯听到这里眼里有了泪,可是脸上倔强依然,大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意境。

凤姐见状又一叹:“我看你是聪明人,宝玉又倚重你,才劝你几句,听不听在你自己,不过一条,今日这话在这儿说在这儿了,倘我听见有一句半句传出去,可就怪不得我了,我言尽于此,你去吧。”

晴雯一下子眼珠子瞪得老大:“这就叫我走了”

凤姐闻言一笑:“不然呢”

晴雯想起之前宝钗的拉拢,王夫人吩咐,还道今日凤姐也是一打一摸妄图收服自己在大观园里做暗探呢,心里还在思忖,不知凤姐要让她监视何人,心里只是笑话,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回绝。

却不料凤姐一番语重心长,并无下文。晴雯看着这位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二奶奶有些不确定,心里不期然想起媚人之话:“倘若万不得已,或是性命攸关,不妨去求琏二奶奶”

当时晴雯便嗤笑媚人:“琏二奶奶,还不如去求老虎不吃肉呢”后来凤姐实施一系列措施,改善府里奴才待遇,众人启口赞叹,唯有晴雯照旧一声嗤笑:“要想马儿跑,当然要把马儿喂饱啰。”引得麝月紫鹃一个个说她作兴。

此刻,晴雯方才细想凤姐之话,倘撇开利用之心,似乎句句良言,心里一时五味俱全,难不成这二奶奶真的转性子了

第 92 章

却是凤姐见晴雯直愣愣半天不动弹,问道:“你还有事还是不愿意伺候太太”

晴雯闻听这话,思及凤姐之前所说,心神一凛,忙一福身:“不是,奴婢不敢。”

平儿只觉得晴雯奇奇怪怪:“这晴雯怎么了,平日蛮爽快一个人,今日这般吞吞吐吐”

凤姐一声嗤笑:“没什么,不过是被人胁迫惯了,以为我要收她做探子,也不想想,我收她个爆碳做探子,我还怕她反过来炸了我呢”

平儿一笑掠过。凤姐这里派遣麝月晴雯伺候王夫人,一为一片爱才心,这凤姐知道,王夫人虽然被老太太拘管,不能再管理府务,将来对宝玉婚事估计也插不上手,但是她毕竟是宝玉之母,活一日,便有一日发言权,她动不得黛玉,惩罚个貌似黛玉的丫头,老太太也不能反对。凤姐想要磨磨晴雯的性子,免她死于莫须有,果真贾府一日树倒猢狲散,凤姐想要立家,也需要帮手,待机缘巧合,把晴雯收归己用。二为她们是借宝玉名头,也免得王夫人作兴闹腾。凤姐原以为王夫人好有一番折腾,谁料晴雯等去了三四天,竟然悄然无事,凤姐虽觉得奇怪,却也稍稍安心撩开手,把心思放在医治金钏事上。

这一日,凤姐传了玉钏问她:“你姐姐可好些”玉钏低头半晌答道:“前儿吃了老太太赐药,咳血痰止住了,只是说不出话来,今天刚敷宝姑娘赠送的化瘀解毒丸,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凤姐一听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宝钗都这样了还不死心吗忽又看着玉钏一笑:“哦,这是得遇贵人了。嗯,很好”说着吩咐随侍小红,道:“小红,去告诉你母亲,金钏的汤药停了。”

玉钏儿原本怨恨凤姐不替自己姐姐请太医,此刻闻听凤姐连汤药也停了。一时满腔愤恨,怒目而视凤姐,憋得浑身只发抖,半天方才哭道:“二奶奶,你为何要听我姐姐汤药你们怎么这么狠我们奴才不是人么”

凤姐已然淡笑,眼里却是寒森森:“狠毒这倒奇了,你姐妹信任宝姑娘,宝姑娘又是太太外甥女儿,她接手你姐姐正相宜,我这是成全你。”说罢看着丰儿:“送玉钏姑娘回去。”

凤姐言罢,再不理会玉钏,只是吩咐善姐儿:“叫她们进来吧”一时,一件件吩咐家务去了。

玉钏儿无法,值得哭哭啼啼随着丰儿出去了,丰儿这一向奉命探视金钏,与她们也熟识了,到了金钏儿病房,却见金钏儿已经大好了,脖子上淤青已经逐渐消退,只是喉咙疼痛,发不出声音来。玉钏见了姐姐把凤姐停药之话说了,金钏闻言知道自己没法子回府了,一时潸然泪下。玉钏一见姐姐落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些狠毒的主子,我定要出去传播传播他们的恶行,我就不信天下没说理的地方了。”

丰儿见玉钏哭得可怜,一声叹息恨道:“你去说什么你是家生子儿,死也白死,何况你们自己瞧瞧这里,好吃好喝好好住宿,还要怎么你们才满意”

玉钏想想觉得丰儿说得有理,先前的气势弱了一半,搂着金钏之抹泪:“姐姐,你如今这个样子,二奶奶已经吩咐停药,这可怎么好啊”

金钏比玉钏醒事些,拉着丰儿直落泪。玉钏儿也明白过来拉着丰儿祈求:“求姐姐替我们美言几句吧。”

丰儿心情也沉痛起来:“你们这会儿才哭有何用处,这病去如抽丝听过吧是药三分毒,药能治病,也能害人,你私自用药,无非觉得我们二奶奶不重视你姐姐病情,实话告诉你,老太太所赐汤药乃是太医院鲍太医所开药方,我起先给你的九毒化瘀膏曾经再战场上救过我们荣府老祖宗性命,二奶奶这般待你们,你们却私下去求宝姑娘,你叫二奶奶如何不恼呢”

玉钏儿也明白过来拉着丰儿祈求:“求姐姐替我们美言几句,替我们想法发子吧。”

丰儿叹息,略一思忖,道:“如今你再去求二奶奶,恐怕于事无补,金钏,你与平儿姐姐自小的情分,你们去求平儿姐姐,如今也只有平儿姐姐在二奶奶面前有几分面子,这事儿只要平儿姐姐答应了,二奶奶或许会转回来。”

金钏姐妹果然去求平儿,平儿见金钏口不能言,已经先落了泪,金钏所求无不答应,安排她们姐妹在自己房里等候,她自己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先过凤姐房里准备茶水点心。

凤姐子议事厅回房看见平儿挺胸大肚忙碌,唬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平儿:“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晃出个好歹来算谁的呀,快些坐下。”

平儿反手让凤姐坐下,亲手去倒茶水,凤姐一见忙唤丰儿接手,丰儿一笑与平儿开路:“奶奶坐吧,平儿姐姐这般定是有事要求奶奶呢”

凤姐一愣想起平儿鸳鸯袭人金钏自小好的一个人似的,顿时反应过来,一笑接了茶水吃了一口:“嗯,要说金钏的事吧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有心要敲打那起子有心人,准备把她一家子都丢倒给薛家去,薛家想管闲事,我叫她管个够,玉钏儿不是信奉薛家,我叫她们姐妹倒薛家母子手里去熬熬,哼,一个袭人好不够他们警醒,那就让她们自己尝尝滋味去,反正眼下府里正要精简人口,我正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呢”

平儿一听这麻烦大了。她一贯菩萨心肝,想着袭人的下场,心里一阵乱蹦,撩裙子要给凤姐下跪,凤姐手快一把捞起平儿,皱眉一声哀叹:“我就知道,这事不能让你知道,这样吧,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玉钏那丫头看着还机灵,你去告诉她们姐妹,病好了依然回太太房里好好当差,今日之事一笔勾销,若不然,就让她全家收拾东西去薛家罢,哦,告诉她们,不用来磕头了。”

能的这个结果,平儿觉得心满意足,对凤姐道了谢,亲自来对她姐妹言说,金钏玉钏儿对薛家可是知之甚详,这下子,她们宁愿伺候疯子也不愿意伺候薛蟠了,她们可不想被卖入妓院。

这金钏儿只养了一月之久,方才痊愈,可是却落下一个残疾,这丫头自此说话声音粗噶沙哑,不复之前娇柔磁软,万不得已,人前再不张口说话了。贾母凤姐俱是心中难安,传来金钏母亲,想发还他一家子奴籍,赐给银钱让她们出去自谋生存。金钏母亲欢喜不迭,谁料金钏却不愿意出府,她跪地苦求凤姐,愿意一辈子留在府里伺候王夫人,无论金钏父母与玉钏儿如何劝解,金钏主意拿定,贾母只好多赏赐了金钏母亲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吩咐凤姐金钏儿月例双份。

王夫人处走了玉钏儿,这一来就少了一个一等丫头。凤姐便去征求王夫人之意:“老太太生辰积福,要放一批老人出府,玉钏儿一家就在其中,这一来太太屋里就少人伺候,老祖宗的意思实在府里二等丫头提一个补缺,太太有没有特别中意人选呢”

王夫人一笑:“晴雯伺候的就很好,无需换人了。”

宝玉心疼母亲,怕别人伺候不周到,忙着点头答应了。一旁晴雯正在替个人泡茶,差点打了茶盏。原来这一阵子王夫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病,放着麝月云雀儿偏不用,不分白天黑夜使唤晴雯,就连如厕也带着晴雯,就如当初折磨赵姨娘一般。凤姐咋见晴雯形容憔悴,只下了一跳。心里暗悔,自己害了晴雯。

晴雯闻听王夫人母子之意,顿时万念俱灰,以为自己这回不死也会如金钏一般落下残疾了,这才失态。

凤姐与贾母商议,看似无意见提了一句:“也是太太十分看重晴雯,万事倚重,日夜离不得,只把晴雯那丫头熬得黄毛枯草,形容憔悴。”

贾母一听便知端的,心中只是厌恶王夫人伎俩,知道凤姐不好做主,因发话说:“晴雯是宝玉身边大丫头,伺候惯了,宝玉明年要参加童子试,陡然换人怕不相称,还是在二等丫头里提一个起来补缺罢。”

贾母之话有理有据,又是为宝玉着想,王夫人虽然不满却也不好反驳,再者,贾母是让鸳鸯传话,她也没机会反驳。晴雯跟着鸳鸯走出王夫人居所,抬头望天,喜极而泣,鸳鸯暗暗一掐晴雯:“好自为之”

凤姐便放出风去,一时府中之人趋之若骛,都来送礼谋求这二两银子,凤姐不动声色,狠狠发了笔小财,最后谁也没料到,凤姐提了自己房里善姐儿,这善姐儿原本就是王夫人安插在凤姐房里暗探,凤姐这次借机给王夫人打回去了。

平儿赵嬷嬷都知道善姐儿底细,见凤姐不动声色还给王夫人,都暗自好笑,就是王夫人看见接替的丫头乃是善姐儿,知道善姐儿露了陷,气得要命,当晚借口茶水太烫,狠狠扇了善姐儿。善姐儿自此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

晴雯知道自己不容于王夫人,而宝玉只当自己礼物一般送人,对宝玉失望至极,觉得他薄情寡义,一份孤傲之心从此熄了。又因听了鸳鸯私语,方知回得力与凤姐进言,自此对凤姐多了一份感恩之心。

其实,宝玉如此,一则是因为孝心,错不过王夫人使她生身之母,而来也是宝玉那日下学见了王夫人疯魔伤了金钏,心情郁闷,闲逛梨香院,见证了龄官贾蔷深情,自此惨透了情关,知道天下女子虽好,终究各有各的缘分,自己之前实在太过傻气。

再说晴雯却不知道宝玉这番蜕变,自此看破,世上男子俱一般,无不薄情。再回,一改火爆脾气为清冷,牢记媚人之话,自己是来做丫头,不是做小姐,终有一日要各自散去各顾各,虽然她依旧敏感尖刻,却不再为了宝玉拈酸吃醋,每日除了尽心尽力打理宝玉衣食住行,也学媚人临行,极尽所能教导小丫头碧痕春燕坠儿,得空便去老太太房里做些针线活,有时也去凤姐房里请安问好,正值大姐儿开始学做针线,便时不时点拨大姐儿几句,几次之后,大姐儿便不满意自己奶娘手艺,转而醉心向晴雯学习描图刺绣,晴雯走转折路线,与凤姐攀上了关系。

却说宝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日,宝玉正在临窗读书做文章,贾政忽然使人来传,结果却是忠顺王府长吏来访,说是得了确切消息,忠顺王府戏子琪官走脱乃是被宝玉隐匿。

贾政大怒,宝玉这一次却是真正冤枉,义正言辞一番:“小子每日上学,初一十五到姑父府上夜读书,其余日下学便伺母疾,从未听说过琪官二字,还望长吏明察,切勿轻信讹传,冤枉良善。”

岂知那长吏根本不信,威胁说要回报王爷亲自来寻。

贾政素质宝玉喜爱结交三教九流,又见长吏言之凿凿,以为真是他藏匿琪官,勃然大怒,责骂宝玉不该引逗藏匿琪官,祸及贾府。

因为宝玉既不交代,贾政当着长吏动了板子,这次贾母很快的了消息,宝玉不过挨了板子,贾母凤姐便赶到,救了宝玉。你道贾母因何来的这般恰巧却是凤姐重生记挂宝玉挨打之事,一心防备,除了提点宝玉,就是注意贾政书房动向,谁料时日过了很久不见音讯,还以为宝玉躲过此劫,不料想灾祸依然降临,只是晚了些时日而已。

却说这一日凤姐闻听长吏来访,心里一跳,忙细问哪家王夫人,得知乃是忠顺王府人,立时想起琪官这桩官司来,心中只是蹊跷,前世宝玉挨打都说是薛蟠挑唆,这次薛蟠明明逃匿在外,又延后了这些时日,不知又是谁人口舌挑唆,栽赃嫁祸呢

可是,纵是贾母到来,长吏没得实信不死心,更不买贾母这个老封君的面子,一旁虎视眈眈,定要追问出琪官下落不可,贾母哭诉贾政狠心,长吏却只恨贾政板子太轻,没打出宝玉实话来。

凤姐见王府长吏以势压人,胡搅蛮缠,心中愤恨不已,躲在后堂顿足搓手,只恨不能收拾长吏,不期然间,忽然想起一事来,似乎听贾琏说过,那次整治薛蟠期间,曾在在酒楼碰见贾蔷与薛蟠金荣一起狎玩戏子,似乎那美貌戏子就叫琪官。凤姐妇道人家难见官绅,因见长吏逼迫太甚,贾母气得很深哆嗦,也不顾男女有别,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盈盈一福身:“不知长吏听何人所言,是我们宝兄弟逗引琪官呢可否三人当面质对一番,也免得以讹传讹冤枉好人,与王爷一贯清誉也由碍”

长吏倨傲斜眼:“你是哪里妇人,竟然插嘴外事,这是哪家规矩,成何体统”

凤姐微微一笑:“小妇人乃是家里安置其贾王氏,正是这贾府当家主母,长吏来贾府要人,小妇人有责任帮助官爷达成心愿,一时情急失态,还望长吏勿怪才是。其实长吏来此是为寻人,并不是来讲究礼仪规矩,只要能够寻到长吏所要之人,其他细节何必计较呢不是有一句古话,叫事急从权吗”

长吏八字须一阵抖动,心里一番权衡,觉得凤姐所言不差,寻人要紧,因道:“我进上门索人,自有我的消息来源,你说你家玉公子冤枉,有何凭证”

凤姐侃侃言道:“我家太太自六月起病重着床,宝兄弟自那时起每日下学便回家伺候母亲,自此绝迹茶坊酒肆,小妇人所言真假与否,大人可着人去各大酒楼细细查房,相信以王府之能不难查清,可见去王夫人报讯之人定是贾府仇家,想栽赃陷害,借刀杀人,还望长吏明察。”

长吏被凤姐话赶话,一时激愤,冲口而出:“哼哼,这倒巧得很,这报信之人且不是贾府仇家,乃是贾府本家,宁府贾蔷。”

此言一出,贾母贾政凤姐乃至宝玉俱都气噎无语,宝玉一声怒骂:“强而这个畜生,亏我替他保全颜面,他竟然无耻污我,可恨,可恼也”

凤姐起先还在犹豫,想那贾蔷错不过与荣府一脉相承,说与不说两下为难,如今见他背后下刀子,也就顾不得了,不由一笑言道:“这才真真见鬼了,外子六月归家,六月底曾在酒楼见过贾蔷与那琪官作乐饮酒,依我说,长吏便拿那贾蔷过府,有我与宝兄弟与他当面质对。”

贾母贾政长吏闻言俱都吃惊:“此话当真”

凤姐掷地有声:“长吏只管拿他,保管问出琪官下落。”

长吏一声令下:“竖子可恼,竟敢欺骗王爷,来人啊,拘拿贾蔷。”长吏随从一声呼喝:“得令”如狼似虎,预备直扑宁府。

凤姐一声断喝:“来人啊,带路梨香院,捉拿贾蔷。”早有茗烟气不忿,一溜烟带领官兵直闯梨香院,少时,贾蔷一路喊冤而来,到了贾政外书房,却见贾母贾政凤姐怒目而视,更有宝玉一声声怒骂:“贼子,你因何污我”

贾蔷待要狡辩,早被凤姐一个耳刮子抽在脸上:“好个欺师灭祖的东西,跪下,给老祖宗说清楚,到底因何诬赖你宝二叔”

贾蔷至此已经毫无退路,只好硬挺,他冲到宝玉眼前作揖打躬:“宝二叔,你就可怜侄儿一回,说出琪官下落吧,那次在冯家唱堂会,琪官不是与您很亲热吗”

宝玉手指贾蔷气得发抖:“你你你”他怒火尚未发出来,贾母已经高声喝令:“来人啊,请珍儿过府,开祠堂,让祖宗问他”

过去来说,一旦开祠堂,宗族除名,那可比被官府捉拿还要厉害,一百二十大板割断情缘撵出去,纵然能撑过这顿板子,也从此不容于宗族,无立锥之地,子子孙孙成为孤魂野鬼。贾蔷跟随贾珍多年,当然知道厉害,闻此言,一股强撑精气神便散了,扑通跪地,哭得三孙子似的,直磕头:“老祖宗,您饶了我吧,我是气不忿一时糊涂做错事,孙儿知道错了,老祖宗您饶了我吧。”想起凤姐平时待他好,有爬行至凤姐面前哀求:“二婶子救命啊,您平时最疼侄儿的,您发句话吧,侄儿给您磕头了”边哭边磕头,不一刻已经磕破了额头。

凤姐一向怜惜贾蔷自幼失估,更喜爱他眉清目秀,此刻涉及宝玉性命前程,却是再难姑息,一声长叹,潸然泪下:“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章节会加快速度,直捣黄巢。

亲们切勿急躁,谢谢一路支持

晚安,做个好梦

正在吵闹间,贾政尤氏夫妻过府,这贾蔷自幼养在宁府,与贾蓉同吃同处,同胞亲兄弟一般,贾珍待他比之贾蓉更为优渥,尤氏也视他如子,此刻问清来龙去脉,尤氏忍不住擂了贾蔷几拳哭道:“我们辛辛苦苦拉扯大了你,是叫你欺师灭祖的吗还不快些与长吏说清楚,那琪官到底身在何处呢”

第 93 章

贾蔷见到尤氏犹见老母,一时抱住尤氏腿杆大哭:“婶娘,我真的不知道那琪官去了哪里,我不过因为寻日里与琪官来往密切,便被长府官查问,侄儿一时胆怯才拉扯宝二叔,侄儿知道罪该万死,委实不知道那琪官身在何处,婶娘您要信我,救救我”说罢府邸磕头不止。

那王府长府官听到这样的乌龙,琪官没寻着还得罪了贵妃娘家,气得毛发倒竖,可是这长府官也不知寻常人等,否则也不会在忠顺王手下做到这个位置,为了遮脸,也为了不给自己主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忠顺王府人虽然号称王府却因为特殊原因受到圣上忌惮,因而抚手一声冷笑:“好演技,你们这样就能洗白贾府了吗告诉你们,今日不得琪官下官决不甘休,你们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狡辩,难道欺负我们王府无人吗既然他们两个互相指认,那就那他们统统带回去慢慢审讯,不怕审不出来,来人啊,带回去”

贾政贾珍连忙给长府官赔小心:“大人息怒,这事儿内里恐有许多误会,请坐下饮茶,我们好商议”

长府官见打下贾政贾珍气焰,心头暗喜,口里却丝毫不松动,双手一拱:“不必了,告辞”

贾政贾珍只记得六神无主,忠顺王兵役就要上前拿人。

却说贾母一贯对忠顺王男女通吃的毛病厌恶至极,且对他之劣迹深恶之,今见长府官不去一力寻那戏子,却是口口声声要拿贾府两名俊俏哥儿入府,心里就似吃了苍蝇似地恶心。贾母人虽老骨头越发硬,她决不允许宝贝孙子宝玉屈辱,眼见王府兵丁如狼似虎,贾母霍然起身挡在宝玉之前,御赐凤头沉香拐杖一横,一声断喝:“我看你们谁敢哼哼,你们王爷皇亲贵胄,我们贾府也非白丁,长府官要寻那戏子回去,老身绝不阻拦,贾府上下任你搜查。但是,上差不问青红皂白要拿宝玉,老身决不答应。要么长府官自出府去寻那琪官回去复命。要么你与老身一起面君,让圣上好好替我们分解分解,你王府娈童失踪与我贾府哥儿有什么相干又或者,你用强带走宝玉,我凤冠霞披碰死在你忠顺王府门前,老身就不相信,你家王爷为了戏子必死老封君,圣上会等闲视之。”

贾母此话一出,不说贾政贾珍宝玉凤姐尤氏贾蔷跪地哭声一片:“老祖宗老太太息怒”就是那长府官也吓得目瞪口呆,想当今圣上原本对自家主子颇有微词,只恨找不到借口好收拾了,如今这老太太句句点在岤上,倘若强行带人,必定会惹起滔天大案,可是若就此偃旗息鼓,难免太塌了王府威风了,一时两难,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张面皮涨成茄紫色。

凤姐一边苦劝贾母息怒,一面想着计策,她绝不能让贾母行此两败俱伤之计,凤姐记得琪官前生藏身紫檀堡,只怕如今尚在,可是这话不能有自己说出去,否则就做坐实了宝玉罪名,转眼瞧见贾蔷,顿时计上心头,她唬得起身走至贾蔷眼前就是一耳光,咬牙骂道:“你个混账行子,那琪官既然与你相交密切,他平日说话可有什么蛛丝马迹比如他置没美置地,买没买房快些想想”

凤姐一开头,贾政贾珍顿觉有理,一连声催促贾蔷。就是那长府官也死盯了凤姐几眼,觉得这个女人忒不简单,也暗暗懊恼,自己因何不曾想到,贸然闯了贾府,如今骑虎难下。

贾母要动祠堂,长府官要拘押,贾蔷早被吓得七荤八素,还好凤姐一个耳光直打得他晕头转向,两耳嗡嗡响,哪里还能思考,兀自呆楞冷着,瑟缩着,只知道求告。

凤姐气极要再打,尤氏不忍心,拿了一杯茶水递给贾蔷,那贾蔷抖抖索索喝不到嘴里,凤姐火了,劈手夺了过来,一捏鼻子给他灌进嘴里,贾蔷好一阵咳嗽,人倒是清醒了。凤姐又厉声把那话问了一遍,贾蔷想了一会子唯唯诺诺道:“倒是听他说过,似乎在紫檀堡,又似乎是紫檀坪置下了几亩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实话。”

长府官闻言心头大喜,抢步上前拧起贾蔷前襟:“此话当真倒底是紫檀堡还是紫檀坪”

凤姐为了装得像些,又一杯茶水泼在贾蔷脸上,恨声道:“清醒清醒罢,再要说错,没人救得你”辣文辣文

贾蔷给茶水铺面一泼,果真十分清醒了,言之凿凿:“离城十五里紫檀堡”

长府官凤姐同时厉声喝问道:“果真”

贾蔷打着哭腔,磕头如捣:“小的拿脑袋担保,就是这个名儿”

长府官这次不敢莽撞了,却是对着贾政贾珍一躬身:“既然有了实落信,下官这就是寻访,方才有多冒犯,还请世嗡谅解一二,还有这贾蔷公子,下官也要带上,只要寻着琪官,下官立时放还。”言罢携了贾蔷就走。贾母这次并未阻拦,想那贾蔷这般狼子野心,纵然吃亏也是该然。

却说宝玉挨打,虽然不过几板子,可是屁股上依然起了巴掌宽的四五条青紫棱子,坐不得,走路也有了妨碍,只得请了十天假期,在家休养。

这一来,宝钗抓住机会,几乎没住进里,日夜操心服侍,里大丫头晴雯等丫头被她挤兑得只好打打下手。晴雯虽然近来不大兜揽宝玉,可是宝玉的一切衣食住行,无不亲手铺排的整整齐齐,守夜坐夜毫不马虎,如今宝玉受伤,她大丫头本该贴身服侍,不料宝钗事事插手,晴雯也没了之前醋劲儿,便索性放手,任凭宝钗服侍,她自乐的去干自己的事情。到了晚间,宝钗兀自守着宝玉说话,宝玉时不时哼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到了宝玉要擦拭身子时间,麝月碧痕秋月怕唐突宝钗都不敢动手,宝钗不走,他们只得一个个陪着,困得不行。却说晴雯在自己房子都小睡了一觉起身查看,却见麝月等好不安歇,不由嘲笑:“二爷不过几板子的事情,他寻日里身子底子又好,哪里就要你们彻夜不眠不休了,也忒多情了”

碧痕秋纹不做声,脸上只是愤愤然。麝月朝着晴雯咬牙一啐:“呸,小蹄子乱嚼舌头,也不怕阎王爷听见。”

晴雯见老好人发脾气,难得好心情:“不然呢”

麝月叹息道:“宝二爷没擦身子,叫我们如何谁去”

晴雯向内一番张望,见宝钗还在,鼻子一声冷哼,略作思忖,亲手提了一桶热水进房,热情招呼宝钗:“我要替二爷擦身,请姑娘搭把手退下二爷衫子可好”

宝钗面皮一红,起身对宝玉道:“宝兄弟好好养着,明日再来看你”这才匆匆走了。却不料昏昏欲睡的宝玉这是却嗤嗤笑个不停,对着晴雯竖起大拇指:“好丫头,明日起,爷要一日三次擦身,记住了。”

却说这次宝玉卧病,黛玉湘云几次跟着贾母前来探视,黛玉想说几句安慰话,却不好开口。探春贾环兄妹情深,异口同声骂那贾蔷,凤姐湘云跟着附和。黛玉知不做声,只是心下暗暗担忧,生恐宝玉留下什么伤残。却是宝钗见他们一味谴责贾蔷,插言道:“你们也不要改这个怪那个,虽说他人使坏,也是宝兄弟自己不检点,爱跟那些人结识的缘故,这也是个教训,今后改了就是了。”

贾母因为心恨贾蔷不成器,却也因为贾蔷倒底贾府子弟,且自幼失估,事后也没狠心动家法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他不追究,不代表别人就能往宝玉身上扣屎盆子,宝玉在贾母心中十全十美,纵然有错也没错,何况这次真没他什么错呢,贾母一听,宝钗口口声声都是宝玉的错,不由心中恼怒,却又不好公然发作宝钗,忽然一拍桌子:“拿了宝玉小厮茗烟来”

一时茗烟传到,他之前时不时面见老太太,老太太每次都是笑逐颜开,从未如今日一般黑面煞神一般,不由自主磕头颤抖:“奴才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安。”

贾母拐杖一顿:“哼,我来问你,你为何诓骗你二爷去赖尚荣府上结识那戏子琪官惹下今日祸事那赖尚荣不过一介奴才,他使了多少银子打发你来诓骗你二爷说得清楚明白,我今日饶你,说不明白,你全家滚出府去”

茗烟不由磕头叫屈:“老太太明察,二爷从未到过赖大总管府上,那次薛大爷暖寿,二爷推脱不得,由此才认得的琪官,奴才并未挑唆二爷,老太太可要明察呀”

贾母不着痕迹瞟眼宝钗,厉声喝斥茗烟:“下次你二爷再若出去与些啊物儿吃酒,你速来报我,否则狗腿不打断你的。”只要不撵到街上就好,茗烟眼泪婆娑,磕头谢恩退下了。

宝钗对薛蟠男女通吃之事信中了了,不由涨得面皮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谢谢羽叶千里厚爱,鞠躬

告所有文下亲亲:

最近身体不好,腹痛难忍,花了两天时间做了全身体检,做无痛胃镜时,结果麻醉过敏,差点呜呼,抢救了两个小时方才脱险,现在一直在积极治疗中,所以更新延后了,眼下有所好转,但是体力不济,不能过多劳累,待病情彻底康复,便恢复日更,请相信我。

草草即日

谢谢亲们厚爱,热泪盈眶

那日宝钗被贾母当众扫了脸,虽然当时故作懵懂,言笑盈盈只做到众人散去,回去蘅芜苑却是哭了大半夜。不过宝钗何人自有担待,她哭归哭,对于嫁进家父这事儿,宝钗心底却没有丝毫退意,毕竟她薛家几十万银子的嫁资,已经先进了贾府之门。

且说宝钗翌日早起,原本还要去探视,却不料一双眼睛肿的厉害,只得蛰居不出了。

人等见宝钗两日没现,还道她听懂了老太太弦外之音,暗自庆幸;这回我们可以早起早睡了。谁料第三日,众人正在庆幸服侍宝玉不用别手蹩脚忌讳了,她竟然又施施然走来了,逼得宝玉不得不提前五日结束休假,拖着半瘸的腿杆上学去了

唉,这也是王夫人造孽,正所谓母债子还,天经地义,怪不得旁人。

好在宝玉得助梨香院,知道人不能过于贪求,只有黛玉才是自己今生的缘分,行动之间一改之前多情之态,仿佛在一夜之间,他忽然就大彻大悟乐,再不多情惹是非,就连一贯挂在心上的晴雯也淡了,何况是他一直抗拒的金玉良缘宝姐姐

却说这宝玉心意一定,比之前更加呵护黛玉,无论在外面看见什么新鲜好玩的,或是什么新奇可观的,亦或是美味好吃的,无不想着替黛玉置办一份,他自己虽然不能公然进出潇湘馆,却总有办法递到黛玉手里,或是在贾母房里等候,或是在园子里候着偶遇,或是使唤自己院子里小丫头直接送进潇湘馆去。虽不敢夹带只字片语,黛玉对宝玉的情分也一日深似一日,恰似回到了小儿时期的亲密,只是中间一张薄纸不曾戳破,两人心里有情口不言。

回头却说贾政自元妃封妃,宝玉上国学有林如海教导,事事顺遂,却不料想出了王夫人这个祸妻,使他老来入花丛,顿觉颜面荡尽,转而一颗心思扑在朝堂上,勤勤勉勉,虽无甚重大政绩,倒也让人挑不出理儿来。

这年七月末,林如海依照惯例又去请命下去江南做学政主考,想借机下去松散一阵,不料这次圣上不准如海所请,反自拟一人让如海参详,如海看时,赫然写着贾政名讳,顿时有些口吃,躬身一拜:“下官,懵懂,自来学政出翰林,还请圣上明示”

圣上却笑得意味不明:“明日朝堂自有分晓。”

江南科场多猫腻,如海这种宦海老手也要东摁西挡方不致出错,像贾政这般恩荫出身的生麦子,没经过底层磨难之人,很容易上人圈套被套住,一个不慎就会赔了身家性命。这次官放学政很明显是圣上试探之举,倘若贾政果然前去,以他的耿直迂腐的性情,无论好坏,都已经埋下了祸种,他日不是被皇上铲除,就是被江南官员所不容,并无第三条路可走。

却说如海告辞出门,心中惴惴,下朝碰见贾政,却是不敢稍作提示。可是贾府毕竟有他的得意弟子老岳母,如海不想她们懵里懵懂栽跟斗,无谓牺牲,心里只是忐忑难安。

也是恰巧,这晚正好是宝玉夜读的日子,因为如海想要宝玉参加明年会试试试水深,这阵子正在临阵磨枪。又因为宝玉挨打休假,要说师徒如父子,这话委实不错,尤其那宝玉聪明灵慧,难得有份悲悯之心,这对一个官员很重要,如海能够预见,一日宝玉做官,肯定能够礼贤下士,爱民如子。虽说荫生能够经过简单筛选直接做官,可是像宝玉这种恩荫,顶了天也只能如他老子贾政一般做个闲职,工部员外郎,或是熬上几十年升个半级什么的。如海不想耽误了宝玉这块好材料,他想要宝玉走科举之路,这荫生若是榜上有名,那可谓官运亨通了。

由此,宝玉因此十天倒有九天歇在林府。

却说如海想起宝玉要来夜读,心下稍安,因如海为了宝玉为官不致呆傻,每夜读书之前,总留有一刻时间与宝玉谈谈官场利弊,或是本朝先贤。如海略作思忖,决意利用今日闲谈加以警惕,至于能否有用,但看天意。

一时宝玉上学,拜见坐定,如海言道:“之前我一直同呢谈论为官之道,今日我们聊聊升迁之道。”

宝玉如今像是海绵吸水,如海无论讲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学习,因而合上书本,起身点头作揖:“弟子洗耳恭听。”

林海便远远的讲来,比如新科进士外放,圣上若不加恩最多能是几品,又比如翰林乃是宰辅储备,即宰辅必出翰林,翰林出身方可为宰云云。最后,如海着重提了一下:“哦,还有一条,乃是重中之重,开科举士乃国之大计,学政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