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5部分阅读(1/1)

然心思巧妙,连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回头招呼邢夫人又是婆媳与小姐们:“你们也尝尝新鲜,你们风姐姐果然花了心思的。”

原来这寿桃与往年别人家送的寿桃有别,凤姐一早起了要给黛玉做寿的心思,正好有人送了她时令蜜桃,她在月子里也吃不得,想起玫瑰花儿,桂花儿可以泡制蜜露,仙桃行不行呢,让平儿拿蜂蜜把蜜桃切片腌渍起来,果然让她得了蜜桃露。她隐下不表,单等今日来显摆。

寿桃面里和了桃汁蜜糖,吃起来微甜且带着桃子的清香味。众人无不称赞凤姐心思巧妙。

黛玉感念凤姐一番情意,笑颜盈盈,明媚犹如朝霞,因抬头问那凤姐:“二嫂子这般待我,我该如何报答呢。”

凤姐笑道:“这容易得很,赶明儿凤姐姐落了难,妹妹把我当成菩萨一样供在家里也就是了。

众人大笑,贾母更是笑得打颤:“你个凤丫头真会算计,几个寿桃要换人一辈子养你。呸,过来让我打嘴,胡说八道,老祖宗我随便扫扫箱子儿,包你享福八辈子。”

这话凤姐当然相信,忙俯身贾母面前腻歪:“知道老祖宗最疼我,我是一时高兴,忘了性,该打,该打,老祖宗最疼我了,您可要轻点儿打。”

凤姐这一番戏耍,调动了姐妹们情绪,兴致勃勃谈笑起来。

宝钗与李纨坐在一起,王夫人不在,也就没什么人兜揽她,夸赞她,别人互相交谈她也插不上话,宝玉倒有几分稀罕她,又在贾母面前承欢,旁有黛玉时时与他低声交谈,也就无暇顾及她。只有李纨与她有亲,怕她尴尬,偶尔与她扯那么几句闲话。李纨有心与她攀谈,无奈却没有凤姐那份巧舌如簧的口才,说那么几句也就没了下文。

宝钗坐了一刻,见姐妹们三三两两,低声细语,唯她枯坐,便觉得没意思,款款起身到贾母面前告罪,推说家中有事要回梨香院去。

黛玉闻言忙起身相留:“宝姐姐再坐坐罢,姐妹们说话也热闹些。”无奈宝钗去意已定,黛玉只得作罢。

凤姐这回笑着送她出门,顺口挽留几句:“好戏还没开锣,妹妹怎么就走了呢。”宝钗却摇头说母亲不在家,着实不放心香菱一人在家,执意带着莺儿了走了。

凤姐听她提香菱,想起香菱被打,浑身是伤,众人希望她解救解救,她却一幅端庄娴熟的模样儿,说什么各人自有个人的缘法儿,以致香菱死在薛呆子与夏桂花这对狼狈之手。

凤姐眼神亮一亮,心里“呸”一声。挥手招了丰儿过来嘀咕几句不提。

却说宝玉因为黛玉生日这般热闹,独缺了王夫人,心里有些不自在,趁人不备悄悄走出门去,信步走到贾赦院里,这大房的院子原是隔断花园子而成,院里恰有几丛梅花开得正好,他失了一会神,看了一回梅花,心情开阔了些,见梅花开的热闹,便顺手掐了几枝准备回房。

宝玉先到黛玉房里,挑选了一枝红梅给了紫鹃,叫她回去插瓶,因他房里的丫头都听戏去了,他自己找个花瓶插好了梅花。剩下两枝,原是要贾母、王夫人一人一枝,想着贾母房里这会儿人多繁杂。便让紫鹃帮忙用水养起来,等空闲了送过去,他自己亲自拿着梅花走到王夫人房里来,不想却碰见薛宝钗正坐着与金钏说话做针线。

宝玉不免惊奇:“姐姐不是说家里有事,怎么没回去梨香院,却在这里呢。”

宝钗笑道:“不过顺路,进来看一看,这就要走了。”

宝玉愧见黛玉,这里看着宝钗孤零零仅带一个丫头,思及她兄长糊涂犯浑,她一个水做的女儿家不得不操持家计,陷身铜臭里,心里好不落忍,他又最是个见不得女儿受苦的性子,不免真心挽留宝钗再坐一刻,两人就在王夫人房里说起了闲话。

宝钗有心结交,宝玉一贯会殷勤女孩儿,两人谈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就说起了宝玉那块稀罕物件来,宝钗提出要瞧瞧那玉。宝玉对女儿家那是一贯有求必应,顺手便摘下来递给宝钗,宝钗托在手里,只见那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绕。曹公原话

却说这里凤姐心知宝钗半途退场定有猫腻,便使了丰儿暗中打探,得知她果然没回梨香院。遂让丰儿继续观察,心中暗笑,果然是个四角俱全之人。

不一刻,丰儿又来,说宝玉去了王夫人房里。

凤姐暗呼不妙,这宝玉要着宝钗的道,她眼眸一转,故意左瞄又看一番,问道:“嗳,怎么半天不见宝兄弟了。”

贾母听说忙在屋里找寻一圈,高声吩咐:“跟着宝玉的人呢,快去找回来。”

丰儿这是忙插嘴道:“宝二爷往太太屋里去了。”

袭人闻听忙答应一声,起身去寻,凤姐笑着起身道:“嗳哟,我正好要回房换身衣裳,顺道去瞧瞧宝兄弟去。”

说话带着平儿起身与老祖宗众人告辞:“你们好好玩着,我少时就来。”

凤姐脚下生风,一路紧赶,进房正听见莺儿说笑:“我听这两句倒与姑娘项圈上是一对儿。”

凤姐人未到声先来,笑盈盈问:“哟,这是说谁啦,谁与谁是一对呀”进房见了宝钗,故意一惊一乍:“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宝钗妹妹呀,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我也听听。”

莺儿本来是给自己主子敲边鼓造势,这会子当着凤姐哪敢造次多口,早缩到一边去红脸道:“没,没谁,奴婢不过白说一句。”

凤姐转眼看见宝玉,一把拉住出门,交给刚刚赶到的袭人手里:“快去快去,老祖宗着急找你呢,林妹妹也问了好几遍。”

宝玉听说老祖宗黛玉找自己,也顾不得宝钗了,袭人也怕老祖宗怪罪,一阵风似的把宝玉卷跑了。

这里留下宝钗主仆面面相觑,神情颇为尴尬。凤姐假作不知:“妹妹家事都处理好了,既然都过来了,怎么不去看戏,倒一个人跑这屋里干坐呢,可惜太太又不在,我送妹妹过去听戏吧,正是饭口了,马上要摆席了。”

凤姐心里想着,饭后才会上演凤还巢,让宝钗听听也好,这回倒是真心要留宝钗。

宝钗被凤姐听到她们主仆的私心,哪里肯再回去,笑着起身:“不必麻烦风姐姐,这就走了。”

一面起身一面瞟了彩云一眼,彩云点头将她送出门去。

凤姐见她走远,想是不会再折回来了,才放心离开。

却不说黛玉生日宴席,在凤姐安排下办得多么丰盛,如何的色香味俱全。只说午宴过后,众人原该散去的,尤氏婆媳刚起头,就被凤姐拦了:“这时节左不过回府无事,不如就在这里听戏玩耍,索性吃了晚餐再去,也免得家里忙乱,再说,我点的戏还没唱你们就走了,我多没面子啊。”

贾母黛玉三春也盛情挽留,那秦可卿也与黛玉相恨见晚,不舍得早去。

尤氏见盛情难却,便对秦可卿言道:“既是老祖宗你婶子姑姑们都喜爱你,你就陪这些姑姑们婶子们再玩一回,我先家去罢。”

凤姐闻听,一阵风飘上来缠住尤氏:“哼,你以为这会子走了,就不用你做东道还席了呢,吃了老太太的,占了我们林妹妹的光,这会子想抽身,晚了。”

尤氏是真的想起家里有事,才要回去,不想被凤姐这般歪掰,一时不知如何答对,笑着掐捏凤姐粉腮:“我把你个贫嘴的凤丫头,唉,你可别得意,当心这辈子太巧嘴,下辈子变哑巴。”

凤姐原不信天道轮回,这会子却是信得十足,听了尤氏之言,约一愣神,笑道:“放心吧,石头捂得再热乎,她还是石头变不成鸡蛋,我就是托生八辈子照样是巧嘴,你倒是担心担心自己,我怕你下辈子变成葫芦瓢呢。”

众姐妹得了凤姐提示,迎春探春惜春黛玉,个个上前来挽留尤氏婆媳:“嫂子放心,您若是不下帖子,我们且不会去扰嫂子。”

这话说得尤氏哭笑不得,见凤姐一边看热闹,恨得直磨牙齿,还要好言哄着这些小姑子:“嗳哟,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倒听那个猴儿的话,她的话如何信得,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呢,我们院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原是打算那一天邀请老祖宗太太们姑奶奶们过去耍一天,今天为了堵那风丫头的嘴,我就预先接客了,明天我回去准备一天,后天就请老祖宗带着各位姑奶奶走一趟去,好不好。”

凤姐不等姑娘们应声,抢着笑道:“你倒是个伶俐人,被我话赶话没办法才充大方,还楞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早就打算了,谁信,啊,老祖宗,您信不信呢。”

尤氏见凤姐这般埋汰自己,恨得直磨牙,赶着要掐凤姐的嘴:“幸亏你是女儿家,要生成个男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偷天卖日呢。”

贾母笑道:“珍哥媳妇,过来我这里坐下,你理她个破落户干什么,谁要信她呢。”

这一番说笑,就定下了东府赏梅之约。

尤氏也不好意思再说要走,婆媳两个安心的留下,陪贾母众姐妹看戏凑趣儿。

借古讽今,凤姐说书

一口难说两家话,话分两边是正理。

却说王夫人被凤姐暗地算计,贾母当着众人一番挤兑,按着她的脖子低了头,让她不得不答应替黛玉大办生日,当时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因为要装贤惠,也不敢跟贾政龇牙。只敢暗地生气,借口打骂丫头,辱磨赵姨娘周姨娘出出气。

二月十一日晚,想着第二天要跟黛玉陪笑脸,王夫人思来想去过不去,跑去梨香院与薛姨妈诉苦。王夫人一番诉说,声泪俱下,把个贾母贾敏黛玉祖孙三代恨得咬牙切齿。当即就跟薛姨妈约定,黛玉生日她要去进香躲避:“当初我为她母亲掣肘不讨老太太的好,老了老了还要替她女儿再作陪衬,我王家也是高门大户,我堂堂官宦千金,却受她们的作践,我岂能认命。”

薛姨妈一旁劝慰道:“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姐姐就差那么一哆嗦了,何必急在一时,这般制气呢。”她劝说让王夫人忍为上,和为贵。无奈王夫人只是不听,薛姨妈也是无法,只得答应陪她出去散心。

黛玉生日正是百花节,虽然春寒料峭,北方春迟,却也是树木吐芽,花木含苞,处处生机盎然。

王夫人薛姨妈老姊妹两个一早就去天齐庙散心,虽然路边庙内野花野草茂盛,树木嫩绿,空气清新,虽是微有寒意,却不凛冽,身在其中,恰好悠哉游哉,怡然自乐。无奈王夫人心中郁结,纵有无限的风景,也是枉然。

那薛姨妈虽然也是大家小姐,却在商贾之家打滚了大半辈子,见地又自不同,见王夫人情绪稍微平伏些,因劝说王夫人:“老太太再厉害又能再活几日,姐姐又大好的日子等着去过,何必这般沉不住气呢,你先时气性太大,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怕你留在府里情形更糟,才答应陪你出来站暂避一时,依我说,姐姐你要耐住性子才好,姐夫可是个孝子,切不可因为林丫头一个外人,坏了夫妻情分。”

这王夫人一路絮叨,怨尤不止,到了天齐庙,见了主持,焚香打坐听禅,又敲了半天木鱼,方慢慢熄了怒火。薛姨妈这番劝说可谓见缝插针,恰逢其时,王夫人也就听进去那么一字半句,点头答应,准备回府去。

薛姨妈嫁入薛家快一辈子了,什么机巧算计坑蒙拐骗都见识过,当下眼珠子那么一转悠,这位慈悲姨妈眼笑微微,开了腔:“就这样回去,众人眼里不好看,反正出来了,不如当真就去佛前祈福一番,回头带上一包灵符回去,老太太面前也好说话些。”

王夫人也想眼不见为净,不想早回,这话正中下怀。老姐妹两个打定主意,慢慢悠悠一番做作,挨到晚饭的当口,在庙里用了素斋,方才打道回府。

她两个一番算计,原以这个时候,应该酒冷人散了,谁料凤姐一番周旋留客,老太太屋里依然热闹非凡。

这老姐妹两个一进府门,贾母就得了耳报神,眼神顿时一阵精光锐利,不过一瞬又笑眯眯的了。

凤姐这里也得了信儿,忙忙起身,笑眯眯迎着两位王氏夫人去了。

薛姨妈随王夫人到了贾母跟前,笑得仪态端方,慈祥甜美:“给老祖宗请安,老寿星好啊。”

贾母也笑道:“姨太太也好,这是打哪里来的呢。”

薛姨妈笑微微道:“都是宝钗姨妈,说是前几天做个梦不好,这几天睡不安稳,背地里只跟我念叨,是我劝她去庙里拜拜,求个心安,这不,我们今个一早就去了,她姨母想着林姑娘生辰,特特为她求了平安符,又为老太太宝玉众位姑娘都求了,这才回来晚了。这平安符啊,个个都是主持师傅亲自诵念了平安经的,能消灾避难保平安,据说可灵验呢。”

贾母眼睛余光一瞟王夫人,脸上一丝浅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怪道一天没见人影呢,我就说你这几十年一直规规矩矩,晨昏定省没断缺过,是个规矩人,今天怎么这般不懂得规矩了,原来是去为我们一家大小祈福去了,嗯,这就好,人说你吃斋念佛善良之人,今日一见,我信实了,你果然是个善良的,玉儿有你这个舅母这般眷顾,也是她的福气。”说罢回头笑对黛玉道:“玉儿给你舅母磕头,谢谢舅母为你祈福暖寿,你舅母一早出门为你奔波,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

黛玉乖巧的笑着,依言上前盈盈拜谢:“玉儿多谢舅母疼爱。”双手接过平安符戴子身上。

平儿恰在这时走来问询凤姐,是不是该摆席了。

凤姐轻声询问贾母,贾母点头吩咐摆席,又吩咐凤姐,叫给小戏子们在廊下也赐饭摆一桌。

凤姐忙着吩咐下去了。

一时酒菜上桌,黛玉坐在贾母左手,三春姐妹陪坐。

邢夫人李纨凤姐尤氏婆媳都站在贾母身后,替贾母服劳。

王家老俩姐妹也一起站着,王夫人见贾母不搭理自己,灵机一动,跟过去站在邢夫人身边打下手,剩下薛王氏一人愣站着,像个傻木桩子,无人理会,她又不是贾府里的媳妇子,站着格外戳眼睛。

贾母没发话,薛姨妈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汗也下来了。

一贯伶俐的凤姐忙前忙后张罗上菜摆席,也没顾上周旋薛姨妈。三春姐妹见气氛诡异自不敢多口,屏声静气,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宝玉倒是一贯跟贾母皮实,无奈事关他生身母亲,也不敢造次,只给黛玉打眼色,叫她斡旋。黛玉见气氛尴尬,微微一笑瞧着贾母,暗地下手指捏了贾母衣衫一角,轻轻巧巧,若有似无,那么拉扯几下。

贾母会心一笑,这才佯作抬头,瞧见了薛姨妈还站着,笑着打个哈哈:“看我,年纪一大把,老迈无用了,说话一多就忘了神,竟然忘记姨太太了,姨太太别怪呀,凤丫头该打,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让我在姨太太面前失礼,还不快请姨太太入席。”

凤姐一边过来招呼薛姨妈入席,一边嬉笑告罪:“我也是一心忙着照顾老祖宗小寿星,一时着忙没注意旁的事,真是该打,姨妈谅解则个。”

薛姨妈一来吃过了,二是这样的氛围叫她如何咽得下,心里十分膈应,不过她号称慈姨妈,即便是装出的笑意儿,也是那么得体自然:“我就不打扰老寿星高兴了,出来一天也该回去了,宝丫头一人在家呢。”

贾母笑道:“姨太太好家教,宝钗丫头好品行,好才干,家里外头一把抓,把府里这些不知世务,只知道在我跟前撒娇的孙女们都比下去了。她过来不过坐了一刻,就惦记家里有事回去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话又说回来,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看理门户,确乎不大稳妥,我就不留姨太太了,免得误事儿。凤丫头,使人送你姨妈一路。”

贾母又回头对邢夫人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又赔了我闹了一天也累了,坐下用饭去吧。珍哥媳妇,珠儿媳妇,容儿媳妇,你们都坐席去吧,凤丫头也去,你们二太太外面用过饭了,我这里有你二太太鸳鸯两个伺候也就够了,都去吧,回头还要听戏呢。”

王夫人虽然人不十分精明,到底也是大家子出身的千金小姐,一贯养尊处优,皮娇肉贵,又上了些岁数,心中带气跑了这一天,早就腿软脚酸,这会子被贾母拿住,媳妇儿侄女儿都入了席,就连一贯坐冷板凳的邢夫人也坐下了,她老天拔,还要立规矩,心里极为怨愤,面上却是不敢显现,不时替贾母布菜盛汤。

王夫人忍着怨气,面上却要毕恭毕敬,不敢稍有差池,心下越发不忿起来,一张脸憋得发青,眼圈忍得充了血丝。

一时饭毕,大家又听一回戏,凤姐一个眼神,台上正式开演凤还巢。

贾母看了一会道:“这小旦好扮相,好唱腔,赏。”自有贾母的小丫头将银钱奉上。

凤姐又一边凑趣儿,对贾母笑道:“老祖宗,这戏不光是扮相好,唱腔美,这戏的意境也好呢。”

贾母一听凤姐说话就高兴,看着她微笑:“怎么个好法,你倒是说说,我听听。”

凤姐便笑嘻嘻假模作样,清清嗓子,美滋滋的连说带比画,说上书了:“这戏说得是后母偏心之事,她因亲戚间夸赞前妻如何聪明能干,美貌贤惠,心里十分不服气,又见前妻之女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容貌不凡,更是心生嫉恨,后见女婿貌美高才,她就更是愤愤不平了,怎见得他们母女都是好的,偏叫你难过一回,暗地里起下一个坏心肠,要用丑陋的亲生女替嫁前妻之女呢。”

凤姐说着停下,众人就催她,凤姐却是不理,跑去抱着贾母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哎哟,口干舌燥,这下子好了,接着说啊,刚说到哪里了呢。”

迎春掩嘴笑:“刚说了继母起来坏心那儿。”

凤姐点头笑:“哦,那继母想要李代桃僵,只是天佑良善没得逞,却被女婿识破伎俩,仓惶脱逃,投军去了。后小姐受不得继母磋磨,也由奶娘丫头陪着,易容改扮,女扮男装,逃到父亲任上去了。再后来小姐夫妻团聚,做了诰命夫人了。”

凤姐喜欢卖关子,讲到这里,又停住了,因问大家:“我说得好听不好听呢,都吱个声儿,若是不好听,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去看吧,我也歇歇神儿。”

别人还好,就是宝玉急得很,上前把这凤姐扭股糖似的搓揉凤姐:“凤姐姐说得好极了,快些说吧,林妹妹二姐姐,你们说是不是呢。”

众姐妹跟着符合,点头称赞。

凤姐还要作怪,眼睛盯着贾母笑:“老祖宗也没夸,敢是说得不好,唉,我还是不说了好。”

贾母因刚刚眼镜仔雾了,看着鸳鸯给她擦拭,没注意凤姐,这一刻见凤姐指着自己作怪,遂笑道:“猴儿偷了我的茶,敢不说呢,陪了我的原茶来。”

凤姐这才起身作揖:“吃都吃了,如何赔您的原物呢,那我还是继续说罢。”凤姐就是见贾母岔神,她才耍宝的,这回耍宝够了,也招的贾母注意,方又继续讲述:“要说那后母也是鼠目寸光,欺负前妻之女丧母失沽,却不想想人家女儿还有父亲在朝为官呢,先时也是因为女儿失母,难以嫁娶,才勉强不嫌弃他歪瓜裂枣,收得她孤儿寡母入门,谁知她冒充文人去喝墨汁,染黑了心肠,差点害了老大人亲生,老大人如何容得,一怒回家啊”

众人正听得来劲儿,凤姐忽然卖关子打住了。

又是宝玉性急追问:“后来怎样呢”

凤姐笑嘻嘻歪掰:“后来呀,我也不知道了,我上回外出做客,也没看完就有事赶着回家了,我也是心里一直记挂,今天才点得这出戏,结果儿怎样,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宝玉极为失望,走回贾母身边,闷闷不乐:“都是凤姐姐不好,她又要讲,又不讲完,勾得的人心里没个着落。”

黛玉笑推宝玉:“你既是这般着急,我教你个法子,你看可好呢。”

宝玉顿时来了精神,作揖求那黛玉:“好妹妹,快说快说。”

黛玉一笑道:“你呀,到凤姐姐嘴里挖去呗。”

宝玉一时跌足:“嗨,林妹妹,你你”

众姐妹“噗嗤”一声,笑成一团,惜春笑得脚发软,趴到贾母身上撒娇:“老祖宗,你瞧林姐姐呢,哎呀,肚子疼呢。”

贾母搂了惜春搓揉着,却是不信凤姐之话,笑眼斜着凤姐:“猴儿快些讲来,再作怪不老实,信不信我拿柺棍儿敲你腿杆子。”凤姐忙笑着给贾母作揖:“哎呀,老祖宗别打,我说还不成吗”

贾母笑:“说”

凤姐这才继续说道:“这位老大人见女儿千里奔逃,受了诺大磨难,又听女婿说了原委,心下大怒,点起兵马,连夜回家休了后老婆,继母与她那拖油瓶女儿,坏了名声,娘家不收,世人不容,只落得个长街讨饭去了。”

众人凝神,若有所思。

贾母脸色凝重,点头道:“嗯,这个意境儿果然好,自古来就讲究个善恶有报,天理循环,但凡作恶之人,终究难逃天道轮回。所以说,世人都要有一颗宽容良善之心方好,万不可口蜜腹剑,暗中作恶,且要知道,老天有眼呢。”

众人受教,齐齐点头称是,王夫人多了心,只觉得贾母句句都在警惕自己,一时冷汗森森。

宝黛钗三足鼎立

回头却说薛宝钗,自她来此,果然拿出传家的本领,大施恩惠,要大结善缘,其实也不过是赏赐奴才们些许几个铜板,主子们几根狼毫,一卷玉版纸而已。

这在三春姐妹,并不觉得特别,不过她是王夫人姨侄女儿,宝玉姨表姐,大家看在王夫人宝玉面上,也不会因此而疏离她,姐妹们照样往来,只是并无人觉得薛宝钗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贾府里那些得了赏赐的奴才们,也不不觉得新鲜,对她并无多余感佩之心,不过看在她是王夫人亲眷,叫她一声宝姑娘,自然也就没人拿她与黛玉比较了。

那宝钗出身商贾人家,讲究的是花钱办事,利益交换,没想到,花了银钱,动了心眼,却收效甚微,心里不免气闷,暗暗思忖,看起来这府里人并不似姨妈所说,赏一根骨头就乐乎得忘乎所以。

宝钗因此在心里倒把府下各人高看了一眼,到底是高门大户,就连奴才与别家大不相同。

殊不知,这只不过凤姐点醒了林妹妹,提前做了埋伏,让她的铜板外交失算了。

却说宝钗在贾府头一炮没打响,并没有如愿成为众人眼里的香饽饽,就连下人对她也只是寻常的礼貌,远不如金陵家中旧仆那般,对她仰仗敬慕,推崇备至。

贾家主人对她也不十分兜揽,她虽然长的圆润粉嫩合了贾母眼缘,到底亲疏有别,对她纵有几分喜欢,也是排在宝玉黛玉三春姐妹之后。

贾母、凤姐,把黛玉当成眼珠子一般宝贝,三春姐妹、宝玉,对黛玉更是亲如姐妹。

宝钗一向自视甚高,见众人不识得她的好,难免有些郁闷,有种曲高和寡的失落。幸好还有王夫人这个亲姨妈,十分宝贝她,每每她来了,总要拉着手儿摩挲一番。宝钗心里也才稍稍平伏些。

宝钗是个心气高的姑娘,又因为她要参加小选,说不得就入了宫中贵人的法眼,一步登天了,不免自恃身份,也就不愿意低头俯就各人,渐渐就不大爱到贾府来走动了。

薛姨妈却因为宝钗无论待选或是将来择嫁,都要依靠贾府之力,她又得王夫人暗示,老姊妹俩很可能亲上加亲,暗地时时提点宝钗过来走动,有时候亲自披挂上阵,携了宝钗过来贾府奉承贾母王夫人。

宝钗因为宝玉三春不大理会她,贾母面前又抢不过凤姐风头,偶尔过府,也多半在王夫人房里陪着说话解闷,或是帮着王夫人挑佛豆,抄佛经。这些事儿恰好宝玉、黛玉、三春姐妹都不大喜爱,宝钗因此更得了王夫人青眼,逢人便要说道一番,时时在贾母、凤姐面前念叨,意在提升宝钗在贾府地位。

宝钗蛰居了一段日子,后来有心之人觊觎薛家皇商名号,把薛蟠打死人命的事情捅朝堂之上,今上看王子腾面上,留中不发,薛家皇商名号险险的保住了,薛宝钗的待选资格却有了波动。

薛姨妈、薛宝钗这下子慌了神,忙过府来请求王夫人代为周旋,王夫人收下了银子,满口答应,却为了一份私心,并不肯出力。

薛家母女蒙在鼓里,一心巴望着王夫人替他们周旋,自此,过府来就频繁多了。

这一段公案,凤姐心知肚明,因王夫人还专门叮嘱了凤姐,叫她知会贾琏,不要插手薛宝钗选秀之事。

王夫人动用元春宫里的关系,不仅不帮着宝钗,还在关键时刻,擦掉了宝钗的名字,一为怕她进宫争宠,姐妹反目,掣肘元春,二为王夫人想要亲上加亲,挤掉贾母看上的黛玉,再弄一个侄女儿进贾府,以为臂膀,宝钗除了自己别无靠帮,拿捏起来也容易。

薛姨妈这里却没识破王夫人心计,见事情久久没有消息,又不好直接去问王夫人,便想到从凤姐这里打听消息。闻听凤姐之前生养大姐儿亏了身子,遂备办一些名贵药材,前来买好。

这一次薛姨妈没有通过王夫人传召凤姐说话,而是屈尊降贵,亲自来到凤姐小院里串门子。

凤姐是成精的人了,心里不待见,面上却热络得很,姑侄一番寒暄,相互奉承几句,落座叙话,薛姨妈话里话外,与凤姐套近乎,无外乎说她们是嫡亲血脉一家亲,骨头打断了连着筋儿,要凤姐为宝钗的事情帮把力。

上辈子薛姨妈母女虽然算计了凤姐,凤姐这会子倒巴望不得宝钗能够进宫。皇宫那个地界儿,凤姐可是知道,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元春以贵妃至尊,却落得个一夜暴毙。凤姐倒想看看,这个四角俱全的宝丫头到了那个地方,能够蹦跶几天。这样也省了自己许多手脚。

凤姐心里这样想着,却也知道以王夫人的私心,薛姨妈注定不能如愿。凤姐忽然生了个让她们自相残杀的念头,心下顿时有些欣欣然,很想快点看到那个精彩场面。

凤姐压下心头喜悦,眯眯凤眼,心下犹豫,明着挑拨太过露行,旁敲侧击方为上策。当下看着薛姨妈甜甜一笑,态度暧昧,跟薛姨妈打着哈哈,既不拒绝,也不应承,欲言又止,含糊其辞:“姨妈放心,这府里是老爷太太当家,我们夫妻不过是听命太太办事,就如那算盘珠子似的,太太怎么拨,我们就怎么动,姨妈您有事只管去求太太,太太答应了,万难的事儿准保能成。”

凤姐这是变相告诉薛姨妈,这之前,自己丝毫不闻薛家所求之事。

王夫人哪里许久不见动静,薛姨妈本就有些疑心,此刻凤姐之话,让薛姨妈顿时明了,看起来自己的好姐姐并没着手办理薛宝钗之事,别看薛姨妈虽然刚来不久,但是亲戚间却是互通消息,知道这府里之事,都是经过贾琏与外界接触,事关王家内卷,贾琏若是知晓,凤姐不可能鸦雀无闻。

薛姨妈满腹愤懑起身告辞,凤姐起身相送,一再推辞,言说无功不受禄,拒绝不受薛姨妈之礼。弄的心情不好的薛姨妈差点翻脸,凤姐这里不得已方才收下。

薛姨妈刚一离身,凤姐随即告诉平儿,让她将药品束之高阁,自己配药绝不许沾惹一点。

平儿一边翻看一边笑说:“这些都是上好药材,不用未免可惜。”

凤姐厉声警告道:“以后我们院里入口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亲自采买,外人奉送的东西一律不用。”

平儿见凤姐竟然防范到这种地步,一愣之下,又觉得凤姐有些草木皆兵。因笑道:“奶奶太过小心了,薛姨妈又不是外人。”

凤姐皱眉:“听我的没错,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这个世上除了老祖宗与我自己,我唯一相信之人就是你,别人与我都是外人,切切记住了。”

平儿眼圈一红:“奶奶”

凤姐抿嘴一笑:“这个丫头,几时学会林妹妹那套了,这可是白学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也不会吟诗作赋哄你呢,或者晚上二爷来时,你再哭哭,他会哄你也未可知。”

平儿哭笑不得:“奶奶”

凤姐一笑:“好了好了,过来我们上来那个正经事儿。”

平儿这才开颜一笑,与凤姐两个嘀嘀咕咕起来。

回头再说那薛家,薛姨妈得了凤姐提点,本想去质问王夫人,想着自己今后对她好多有仰仗,遂忍下怒气,愤愤而归,又怕宝钗失望,不敢与她言明,只私下与薛蟠商议,让他另寻门路,替薛宝钗周旋一二。

薛蟠甚是不解:“不是托了姨妈了,怎么又托别人呢。”

薛姨妈心里有气,暗发狠心,一定要办成宝钗之事,却又羞于提及姐妹龌龊,只是含糊道:“多条门路多分希望,你去办就是了,银子我这里管够。”

薛蟠本是个花花大少,上京几月,恨不得睡遍花柳地,玩完京中美少年,寻常有薛姨妈拘束着,只恨银子不凑手,不得随愿,今日闻听有银子可花,焉能不乐意,自此一门心思去结交达官贵人,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其实不过是些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骗了薛蟠银子吃喝玩乐,薛蟠骗他们身子滛乐。

薛姨妈见薛蟠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还以为他这次总算是成人了,心下暗暗欢喜不提。

回头再说宝钗,她因为有求王夫人,时时走来奉承,有时也去找宝玉应酬说话,若遇宝玉在黛玉房里,宝钗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自己的位置,也就自动回避了。想着左不过走了一趟,抱着歇歇脚的意思,跟宝玉房里的袭人东扯西拉几句混时间,袭人因为宝玉近来洗脸梳头,都要与黛玉一起。又因宝玉房里晴雯与紫鹃交好,宝玉便每日叫晴雯跟过去服侍,阻拦得她这个宝玉面前第一得用之人不能与宝玉亲近,时时气闷不休,一来二去,这两个寂寞之人倒攀上了关系。

宝钗最会察言观色,见袭人喜爱黄白之物,此后再来小坐,就会借口谢谢袭人照应什么的,顺手脱下身上饰物赏赐给袭人。也不拘是什么东西,有时候猫眼宝石戒指,有时侯是鎏金镶嵌红宝石簪子,有时候一对银镯,倒不是多么贵重之物,架不过宝钗态度和蔼,话语诚恳,对袭人姐姐姐姐的不离口,奉承的袭人晕晕忽忽,不知道自己多高多粗了。

宝钗有心结交,袭人知恩图报,见人就要替宝钗鼓吹一番,宝姑娘如何如何待人和气,出手如何大方,其实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罢了。

袭人虽然不遗余力,极力鼓吹,倒有些小丫头心向往之,无奈时间一久,众人既没看见她如何大方,也没见她有多么和气,也就慢慢淡了。

却说宝钗搭上袭人,也就不无聊了,没事坐等到半夜,挨到宝玉回房睡觉之时,两人也能说上几句,无奈宝钗爱说仕途经济,偏宝玉不爱听这些。

不过,撇开宝钗话语无趣,她还是吸引宝玉的,宝钗年满十四,生的圆润晶莹,肌肤赛雪,颇具少女丰润,与黛玉的婀娜清秀大不相同,看着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她又大了宝玉两岁,以姐姐自居,对宝玉格外的宽厚和蔼,温情脉脉。不似黛玉,情窦未开,小鸟依人,娇俏顽皮,喜爱与宝玉斗气使小性儿,毫不相让,总要宝玉低头做小。

宝钗黛玉风姿迥别,让宝玉不由感叹女儿家的千姿百态。

宝玉又无心机,心里有话憋不住,与黛玉又比别人亲厚,两人无话不谈,偶尔提及宝钗如何端庄大方什么的。

黛玉心思单纯,一贯被宝玉奉承惯了,哪听得宝玉在自己面前夸奖别的女子,难免要与宝玉怄气使性子:“她既好,你就离了这里,到她那里去,以后都别理我了。”无奈宝玉哪里有这番骨气呢,他且离不开黛玉,黛玉一日不理他,他就吃不下睡不着,每每对黛玉是百般俯就,作揖打拱赔小心,总要哄得黛玉开心才算完事。

而宝钗则不同,一来她此刻内存高远,志在宫闱,宝玉对她只不过是薛姨妈为她打算的最后退路。

宝钗自视甚高,以为此去定然却雀屏中选,另有一番造化,且不会需要这条后路。

不过,她知道自己对宝玉的吸引力,她正要通过宝玉来确认她在贾府的存在感,对宝玉也格外迁就,就算宝玉当面甩脸子,她也淡然处之,一笑而过。有时候就被宝玉呛白她几句,她也不恼,红脸受着,顶多讪讪走开了事。

如此一来,宝玉有时候也觉得还是宝钗宽厚的好。

宝钗的圆润宽厚,黛玉的灵动娇俏,让宝玉眼花缭乱,虽然宝玉对黛玉更不同些,却也会对宝钗投以欣赏的眼光。

宝玉懵懂,见了漂亮姐妹总爱招惹,黛玉天真,手里的玩具不容他人沾染。宝钗心怀大志,极力渲染自己娴熟端方,致力折服贾府的宝贝疙瘩,三人虽不为情,却也慢慢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只不过宝玉这人没定性,离了妹妹才会稀罕姐姐,一旦有了妹妹,姐姐就顾不上了。

广而告之

亲们好:今明两天,草要参加高三调考,学校事务繁忙,另一篇古言坑最后一章要填平,草又熬夜无能,所以,凤还巢停更两天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1o:oo以前吧恢复更新。

特特通知,亲们见谅

草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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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o114日。

想金子得铜,想富贵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