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第13部分阅读(1/1)

了,饿不饿”邢育看向窗外天色,汗珠已洒满她的全身。

她的话音刚落,邢凯倏地搂起她的背部,双双走向浴室。

氤氲的白雾萦绕在他们周围,他确实没力气再做什么,但还有力气吻她,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会破坏暧昧温暖的气氛,所以从始至终只用身体与她交流。

邢育则任由他抚摸着,亲吻着。她半跪在浴盆里,将奶白色的浴泡涂在他的肌肤上,如从前那样帮他洗澡、洗头,而邢凯也会像曾经那样,把一身的浴泡蹭在她的身上,同时发出顽皮的笑声,仿佛,他们的关系从没改变过。

邢凯发现自己开始了解邢育,他只是不说,但心里明白,邢育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放心走吧,我不会离开你。

这种默契,需要大量时间换取,正因为了解,对他而言又是另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她可以给他青春及肉体,却不愿交出感情。

邢凯感到相当困扰,邢育是对自己缺乏自信还是另有原因为什么偏不信她就是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呢

直到吃饭的时候,电视上里正在播放某个连续剧,故事走向不太清楚,但有那么一小段情节引起邢凯的注意女主角患上白血病,她为了避免男朋友伤心过度,所以绝情的提出分手,甚至当着男朋友的面与其他男人接吻。

邢凯猛然看向邢育白净的小脸,放下碗筷,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仔细观察。

“怎么了”邢育捋了捋湿漉漉的发丝。

“没,就是看看你。”邢凯用指肚摩挲着她薄薄的唇瓣,他不该往不好的方面设想,可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对了,你在医院实习呢吧”

“嗯。”

“明天我想去你们医院照个片子,最近总感觉肺不舒服。”

“怎样个不舒服法”

“憋得慌,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邢育心头揪起,焦急地站起身:“那还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去。”

“哎呀,也没那么严重啊,明天再说。”

“多长时间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不是才做了全身体检吗化验报告拿给我看。”邢育已然开始坐立不安。

“”刚胡诌的,大概一分钟吧。

“各项检验都正常,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你别整得紧张兮兮,我就那么一说。”邢凯把她按回座椅,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在邢育心中的分量,同时证明邢育确实有事瞒着他。

“重新检查一次吧我跟主任说一声,当场出化验报告。”

“嗯,听你的。”邢凯低头扒拉饭。他是这样设计的,反正一路有邢育陪同检查,顺便也让她检查检查,如果她拒绝验血,肯定有猫腻。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同来到邢育所住实习的单位,北大医院。

邢凯面对各种病患眉头紧锁,话说没病的谁没事跑医院玩啊。哦,他就是。

“哥,跟我去验血。”邢育手中捏着一堆票据,身着白大褂走向邢凯。

邢凯看她肃然的模样,胸前挂着听诊器,还真有女大夫的严谨犯儿。

“你平时在哪实习”

“急诊室。”

“啊那可够血腥的。”邢凯还真没关心过她的工作状况,反正家里不缺她的工资开饭。

邢育但笑不语,这时,有人顺他们身后叫住邢凯。

邢凯笑容微敛,毕竟夫妻一场,声音可以准确识别的。他转过身,看向安瑶:“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安瑶反而表现得从容,笑着走上前,她率先朝邢育点头示意,虽然她与邢育在一个医院实习,但两人不在同一个部门,鲜少碰面。

邢育点头微笑,识趣地走开一会儿。

邢凯尴尬地笑了笑:“我还那样,你呢”

安瑶轻嘘一口气:“挺好的,想想我当初的所作所为,一直想向你道歉,但又没勇气。”

邢凯怔了怔:“道歉这话怎么说”

安瑶坐上休息椅,手里把玩着听诊器,淡然一笑:“我曾经对婚姻的期望太高,以为我们也会像爱情小说里写得那样甜蜜幸福一辈子,现在想起来挺幼稚的。”安瑶抿了抿嘴唇,又说:“不是你对我不好,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而是我一直在装糊涂,明知我不是你那个故事里的女主角,偏偏要抢镜”遥想过往,邢凯其实把能给与她的都尽量给予了自己,却始终缺少爱情中的火花。

邢凯沉默片刻,缓缓坐到她身边,笑着说:“过去的就别提了,看到你精神不错我也就踏实了。我要走了,这一走大概几年不会见面了。”

“你还是决定去大使馆工作了”

“嗯,下个月出发,但是肯定不是为了你指控的那位韩语老师而去的,呵。”邢凯调侃道。

“”安瑶不自然地捋捋头发,说:“那都是气话,其实我很早就看出你爱的人是邢育,不过邢育似乎不太明白这一点。”

邢凯笑而不语,邢育怎么可能不明白,习惯性装傻罢了。

“安瑶,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你说。”

邢育从烟盒上撕下一块纸,边写边说:“帮我注意一下小育的身体状况,这是我在出国后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及时打电话给我,谢谢了。”

安瑶捏着号码怔了怔:“邢育她怎么了”

“还不清楚,但我感觉她可能身体状况不太好。她很少生病,但有一次病得很严重,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晕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指紧攥心口。当然,但愿是我想多了”邢凯担忧地拧起眉:“还有,拜托你千万别去问她。”

这么一说,安瑶似乎也想什么:“对了,咱们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邢育曾经对我说,把你托付给我她才可以安心走,但没说要去哪,难道指的是”

邢凯心中咯噔一响,我的老天啊,不会是真的吧

两人即刻达成协议,安瑶受邢凯所托“监视”邢育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安瑶见邢凯为了邢育表现得那么焦虑,要说完全没感觉那是假话。但她还能怎么样邢凯的眼中早就没了她的影像,她唯有退回幕后给予祝福。

对了,院长的儿子正在追求她,这一次,她会好好考虑未来的路。

2oo4年o6月

正如邢凯所料,邢育不肯做血液化验,她给出的理由是很健康,不需要再挨一针。

唉,要说什么事啊,都不能往深里琢磨。邢凯就这么郁郁寡欢着,从早晨坐到晚上六点半,神智恍恍惚惚,直到邢育结束了一天的实习工作,两人才一同回家。

“哥红灯”邢育惊见车轮驶入人行横道,幸好车头前方没有行人经过。

邢凯一脚急刹车,戛然而止,两人双双猛一前倾。

邢育摸了摸邢凯的额头,冰冷的汗珠沁在她的掌心,她急忙抽出几张面巾纸替他擦汗,询问道:“怎么了你检查报告不是证明你非常健康吗”

邢凯没有听到邢育在说什么,只觉的这心里越想越慌,于是他一把将车子开出直行线,停泊在马路边上,率先下了车,说:“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

邢育看向道旁的快餐店,应了声。

记得她刚进北京的时候,还不知道快餐是什么,邢凯嘲笑她是土包子,虽然如今她吃过一遍,但依旧不认为两片面包加一片肉的快餐食品可以达到十几元一个。

按照常规来讲,邢育购买,邢凯坐等吃,但今天,邢凯主动跑到服务台点餐,还叮嘱邢育坐舒服了别乱动。

不一会儿,花花绿绿的快餐食品摆上桌,邢凯先将一杯热牛奶放在邢育眼前,仔细想来还真是惭愧,相处也有八、九年了,着他还是第一次为邢育跑腿。

“啊,你去哪”邢凯见她站起。

“去洗手,你也得去,医院病菌多。”邢育回头笑了笑。

“哦你先去。”邢凯注视邢育的步伐,貌似挺稳当的。

几分钟后。

邢育返回座位,催促邢凯去洗手。当邢凯洗完手回来邢育已将汉堡包外的包装纸剥开摺叠,方便邢凯拿起来就吃;邢凯不习惯吃一根薯条挤一点番茄酱,所以她又将番茄酱挤在装有炸鸡翅的包装盒翻盖里;饮料杯放在他胳膊肘不会撞到的位置。所有食品面朝邢凯的所坐方向打开码放。万事俱备,只差邢凯动动嘴。

原本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邢凯今天却感慨万千,真的不能怪他太依赖邢育,她总是把任何事做得面面俱到,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邢育抿了口牛奶,无意间注意到邢凯眼眶的时候,险些一口奶溢出唇边,忍笑着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眶怎么红红的”她探身看向包装上的名称,没有过辣的食品,何况邢凯不怕吃辣。

邢凯低头不语,他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毛小子了,也会考虑邢育的心情,考虑说出的话会不会令她难以回答,但他管不住胡思乱想的大脑,就这么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中。

“那什么我想了想,自从建国之后,还没有哪个人可以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当上外交三秘,我怕胜任不来,不如暂时不出国,先从底层做起,等过几年有了经验再去怎么样”邢凯没有开玩笑,虽然取消计划会影响他的大好前途,父亲更会大发雷霆,但他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离开邢育。

邢育怔了怔,说:“就因为没人在二十四岁登上这个位置,你才更应该好好珍惜,我不认为你现在的决定值得探讨。”

“你真希望我走”

“说实话么”

“嗯”邢凯沉了沉气。

“我当然不希望你走,但关系到你的未来,等你回国之后,身份及资历已不可同日而语。我喜欢大多数人用羡慕的眼光看待你。”邢育撕下一条鸡翅肉送到他嘴边,谄笑道:“千万别告诉我,是因为我不肯陪你去,你才决定留下的,那我一定会当面嘲笑你。”

“”邢凯顿了顿,欲言又止,埋头咬汉堡。

当他吃饱之后,拉起邢育的手指,不想开车要散步。

华灯初上,霓虹璀璨,邢凯与邢育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间,情侣们穿行在他俩四周,时而飘来愉悦的笑声。

“对了小育,你有特想去的地方吗”

“嗯你说现在”

“不是,问你有没有想去旅游的地方,我还有一个月才走,咱们出去玩一趟好吗”邢凯握着她的手指,不自知地攥紧。

邢育仰头想了想,“我还没见过真的海”她话还未说完,邢凯已拨打了订票电话,“要两张直飞海南的机票。越快越好。”

邢育踮起脚与他争取电话:“干嘛这么着急,我得先请假啊。”

邢凯抬高胳膊肘,简明扼要的结束订票对话,随后朝邢育眨眨眼,“明天上午的航班,机票我订好了,估摸晚上六、七点就到海南,酒店也订好了。就在海边,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

“”邢育绷着脸,但显然并不抵触这次突如其来的旅行,反正事已至此,她反而更着急了,说:“那咱们快回家收拾行李吧,手忙脚乱容易出错。”

“哎呀那边天气很热,带几件夏天穿的衣服就行。”邢凯捞过她的肩膀,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天天窝在家里,而他这不解风情的笨男人总是忽略这一点。

第二天黄昏,海南岛海滨浴场。

邢育面对浩瀚无垠的大海,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邢凯捧着一个椰子送到她手里,她吸了一大口,冰冷的椰子汁甘甜爽口,她惊喜地眯起眼,赤脚踩在沙滩上欢蹦乱跳。

正值傍晚,游客们购买大量烟火,火树银花不夜天,海浪滂湃汹涌,海风拂面,真是惬意。

他望向邢育如小兔子般欢快的背影,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甚至忘乎所以地在沙滩上疯跑。嗯不虚此行啊。

邢凯放下饮料,鬼鬼祟祟追上她的脚步,忽悠一下将她悬空抱起,邢育惊呼一声,但很快适应了高度,咯咯地不停笑着。

“哥,大海真美感觉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

邢凯笑着点头,一翻手把她背在自己肩头。邢育搂住邢凯的脖颈,遥望漫无边际的海域,心情豁然开朗。

邢凯背着她走向海边,一双人影映衬在细白的沙滩上,皎洁的月光将他们修长的倒影黏在一起,密不可分。

邢凯走近海域,清凉的海水拍打在他的膝盖上,飞溅起白白的浪花。邢育舔了一下唇边的海水:“好咸呃”说着,她掏出手绢帮邢凯擦脸,盐度太高会损伤皮肤。

“小育,你刚才说有烦恼”邢凯想了许久,依旧忍不住试探一番。

邢育指尖一顿:“我只是抒发一下感觉,没烦恼。”

邢凯神色黯然,托了托她的大腿,继续漫步在辽阔的海滩上,海风吹乱了邢育的长发,她一手压住发丝,依在邢凯肩头,合起双眸,享受一份来之不易的恬静。

“小育,既然你这么喜欢海,等咱们老了,住在海边怎么样”

“要多老呢”她幽幽地问。

“五、六十岁吧,到时候咱们都退休了,当然也可以早点退休啊,主要看你的意思。咱们买一只小游艇,可以住在游艇里,想出海的时候带你出海,赏海景,钓海鱼。如果你住腻了游艇,咱们就在海边买一栋小房子,一起坐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晒太阳,喝椰子汁,我给你讲故事听,好听不好听的,你也配合着笑两声。对了,可以在沙滩上烧烤,我给你烤鱿鱼烤虾,你来剥虾皮,怎么样”

邢凯等了许久却得不到回应,在他再三追问下,邢育这才点点头,她已尽量克制,喉咙却不争气的微微沙哑。

“好”

邢凯嘴角微敛,因为他感到肩头落下几滴湿润的液体,但他故作没感觉,粲然一笑,又说:“吃腻了海鲜也没关系,咱们还可以搬到山里去住,一推开窗户就是若隐若现的云雾,好像住在仙境里一样。话说我枪法还不错哦,可以打野味给你吃。啊还有,我这几年在军校学了不少木工活,如今我一个人就能在咱们住的小木屋外圈建篱笆墙,再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你可以种花养鸡养鹅,养兔子也可以。你想吃什么蔬菜咱们就种什么。鸡粪、鸭粪又是最天然的肥料,种出来的瓜果梨桃全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哎哟喂,真好”

邢育双手一环,紧紧搂住邢凯的身体,她什么都没说,因为泪水无休无止的滑落眼眶。

邢凯仰起后脑勺蹭了蹭她的额头,深沉地说:“小育,我没开玩笑,只要你愿意”

“别说了,哥别说了”邢育将手骨紧紧咬着齿间,谁来阻止她不受控制的情绪。

邢凯停下脚步,放下她,盘腿坐在细软的沙滩上,让她依着自己的胸膛坐下。

月光照在她晶莹的泪珠上,遥望这一片海,她缓慢地眨动睫毛,视线在光源的反射下变得五彩斑斓。

“哥,你终于长大了。”

“”邢凯故作不屑,轻哼一声,说:“喂,你的口气让我想起我那过世多年的母亲。”

“真的吗说实话,我一直想取代那个重要的位置,让你感受到既如手足又像母亲一样的关怀”邢育仰起头,凝望邢凯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渐渐地,若有似无地笑起:“你喜欢我做你的妹妹还是妈妈我曾经居住的村庄里大半是老年人,让我扮长辈也没问题。”

“”邢凯翻个大白眼,猛地俯下头,盖住她的唇瓣,略带惩罚意味地胶着。

小育,我希望你做我的妻子,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半分热情。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长,不管你能活几天,我只渴望你的爱。

无论发生什么事,记住我有多爱你,请不要离开我,否则我的呼吸也会跟着停止。

2oo5年5月

邢凯离开快一年了。在这一年中,他无论多忙多累,临睡前都要给邢育打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当然,报平安只是他掩饰情绪的幌子。他想听听邢育的声音,听到她的笑声,健康的笑声。

这一年里,他时常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总是冒出一身冷汗。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做梦的人,人们常说,容易做梦的人乐观积极,具有丰富的想象力。然而,他的梦里除了死亡就是鲜血,要么就是黑漆漆一片,没有值得臆想的片段。

如今,他习惯在床头柜上放一杯白开水,水杯旁放着安眠药,如果第二天有事要办,他唯有吃药,强迫睡眠。如果没事,他就不睡了,走到阳台上吹吹风,泡杯茶,燃起一支烟,回忆他与邢育之间的点点滴滴。时而傻笑,时而惆怅,就像一个只能靠回忆度过余生的老头子,坐在摇椅上,幻想不切实际的未来。

说到不切实际,不是他不想努力,只是因为,如果邢育提前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他多么希望回到他们那个温暖的家,吃上一碗邢育煮的茄子打卤面。但是邢育不允许他糟蹋前途。所以他会说服自己,如果这是她的心愿,他会帮她努力实现。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父亲的心情,就是在母亲过世之后,父亲宁可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也不肯再娶的重要原因。虽然他对亲生母亲基本没了印象,但是他可以肯定,母亲与邢育属于同一种女人,安静,温柔,贤惠。

她们懂得量力而行,知道男人最缺少的正是关怀,所以她们不唠叨,不吵闹,心甘情愿填补着男人心灵上的空缺,用各种她们认为正确的方式填满那块脆弱之地。通常这类女人不够妖娆迷人,更不爱打扮,但是却可以像磁石一般牢牢抓住男人的心。

每每思于此,邢凯都不自觉地扬起唇,悠悠望向祖国的方向小育,你说过,等我凯旋,说到要做到啊。

中国。

邢育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她有时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忙些什么,也许只是忙着睡着,忙着醒来,忙着上班,忙着下班,忙着等待,等待邢凯打回家的每一通电话。

邢凯每晚八点,准时将电话打到家中,如果她加班晚归,电话会追到急诊室。

但是今晚情况特殊,急诊室中推来一位不慎坠楼的施工工人,她无暇接听邢凯的电话,忙到凌晨三点才算完事。

她洗完澡,坐在写字台前擦头发,看向桌上的闹钟虽然感到疲惫,她却丝毫没有困意,看来今晚要失眠了,于是,邢育索性打开电脑查阅资料。

她犹豫了一下,登6了qq,这是邢凯给她安装的聊天工具,可以隐身装做不在,也可以亮起头像证明在线。她的好友一栏里只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所以,她选择隐身登6。

她没想到的是,邢凯使用的qq头像闪动着,邢育怔了怔,他还没睡觉吗

于是,她打开对话框,看到邢凯一连串好似自言自语的留言。

第一条

邢凯:我知道你睡了,不用理我,我就是没事闲的抽风玩儿。

第二条

邢凯:不过吧,今天没能听到你的声音,可能是习惯了吧,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第三条

邢凯:手机为什么不开呢还没忙完吗

第四条

邢凯:对了,我刚才梦见你让一头大狮子叼走了,当时给我急得啊,拼命追啊追,但是怎么也追不上那头该死的狮子。可后来你猜怎么着你竟然徒手把狮子给宰了,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烤狮子肉。哎哟喂,你说你在梦里都这么能干,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你说是吧

第五条

邢凯:那什么,我今晚吃的是辣白菜炒饭,可能是辣到嗓子了,所以睡到半夜爬起来喝水,顺便跟你唠唠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第六条

邢凯:小育,我真没什么事,你也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想你了。

第七条

邢凯:哎呀困了,我睡了啊,你也早点睡吧。要是你也梦到大狮子,千万别害怕,哥拍着胸脯告诉你,你绝对打得过它嘿嘿,明儿见。

邢育滑动着鼠标,一遍一遍翻阅着留言,垂眸一笑,眼眶湿了。

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按时回家接听邢凯的电话。嗯不行,万一忙起来真有可能走不开,算了,明天请假不上班了。

想到这,她忽然站起身,径直走向厨房。发面,和面,削茄子,剁肉末,点燃炉灶

虽然已是三更半夜,邢家的客厅里却弥漫着茄子卤的香气。

她不饿,一点都不饿,只希望这股熟悉的味道可以飘的远点,再远点。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立刻飞到邢凯的身边。虽然她在工作方面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但至少可以让他吃上一顿合口味的饭菜。

邢凯,如果你飞累了,停下来歇歇。没人逼你,真的,即便有人逼你,那个人也一定不是我,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等你回家。

第二天中午,当邢育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邓扬明在自家阳台上唤她。

“小育,你今天没去医院”

“嗯,昨天睡得太晚,所以休息一天。中午来家吃饭吧扬明哥。”

明媚的阳光映衬在邢育的笑脸上,让邓扬明不禁一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从邢凯出国之后,他很久没见她笑过了。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医院要给你涨工资”邓扬明调侃道。

“不是啊,工资涨得再高也会被邢凯嘲笑。”邢育歪头一笑。

邓扬明却笑不出,因为通过只言片语的交谈,就知道邢育的好心情来源于邢凯。当然,这不是说他吃味,而是他不明白邢育究竟想要什么。既然邢凯可以支配她的喜怒哀乐,那她为什么还要把邢凯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呢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邢凯肯定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男人,至少比自己幸运。

他邓扬明,守着一份对哥们的承诺,望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等待了一年又一年。似乎邢育一天不表明她的心终究归属谁,他就没法让自己彻底死心。

唉,归根究底,最折磨人的无非那几种情绪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

邓扬明遥想过往,其实邢育真的没招惹过他,相处十年还是这么客客气气的,可是他怎么就往牛角尖里钻没完了呢

邢育晾完衣裳,见邓扬明伫立原地慌神,她又重复了一遍,叫他来家里吃饭。

邓扬明应了声,虽然惦记邢育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依旧会遵守诺言,绝对不做背信弃义的人小。想到这,他先牵着金毛大育出去溜达了几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走进邢家。

“邓阿姨前几天跟我说,她新给你找了个对象,还给我看了照片,那女孩长得可漂亮了,家里也是干部,你跟人家见面了没”邢育一边帮他盛饭一边闲聊。

“嗯哦,约了周末见面。”邓扬明敷衍地回。

“那好,别让邓阿姨着急了,自当孝顺老人,阿姨每次提起你的事准犯偏头痛。”邢育笑着说:“你先吃吧扬明哥,我去给你盛碗汤。”

邓扬明起身拉住邢育,无奈地说:“我说你就别忙乎了,我又不是外人,要喝汤自己会盛。”

邢育见他拉住自己的手腕,笑容敛起,直接抽回手。

而她这么一缩手,不婉转也不顺势,直接得令邓扬明感到特尴尬。

“小育我没别的意思。”

“”邢育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粲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啊,主要是我炒完菜还没来得及洗手,怕弄脏你的衬衫。”

邓扬明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着打哈哈过去算了,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位,竟刨根问底儿道:“咱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小育,你今天说句实话,是不是除了邢凯之外,任何男人触碰你的身体,无论对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都会感到反感那什么,你也别多想,我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只是好奇。”

“”邢育沉默了许久,回答道:“不是反感,只是不习惯。”

“那就是一个意思喽。”邓扬明故作轻松地说。

邢育却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她神色严肃,竭力更正道:“当然不是,反感是厌恶,我怎么可能讨厌扬明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扬明哥是邢凯最好的朋友,处处为邢凯着想,幸好他的童年有扬明哥陪伴,否则他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邓扬明凝望着她,没再说什么,也许是解脱了,也许是无奈了,他笑着摇摇头,坐回桌边,托起饭碗吃饭。对,他就是当局者迷,不糊涂装糊涂。他真的不用再等了,他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十年来,每当他与邢育的关系即将向前迈进一步的时候,邢育便会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提到邢凯,再把自己托到一个“爱情诚可贵,友情价更高”的位置。

他为什么到今天才弄明白

呯,邓扬明将筷子拍在桌上。

“等邢凯回来之后,你们赶紧把婚结了完事,听话小育,邢凯对你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别折腾邢凯了行吗”

“”邢育咀嚼着口中的饭粒,默默地说:“对不起扬明哥,我没打算嫁给邢凯。”

“为什么你告诉为什么行不行”

“等他回来再说吧,我相信邢凯也会赞成我的观点。”邢育淡淡一笑。

邓扬明吐了口气,邢凯、邢育,这俩人一个赛着一个死心眼儿话说他上辈子肯定跟他们有扯不清的关系,八成是一个要杀他,一个要救他,两人大打出手,他傻不拉几跳出来做和事老,最后三人全t挂了,唉,吃饭

邢凯,邢大爷你丫快回来吧

2oo6年

人的一生中并不缺少机遇,但是,机遇永远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邢凯在语言方面的造诣得到外交大使的连连赞许。关于这件事的起因吧,说巧不巧国庆节的那一天,在这中华儿女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里,中方大使在使馆内举办“国庆联谊会”,热忱邀请各国外交官喝喝茶聊聊天,由此增进各国与中方之间的友谊。

当日,中方派出训练有素的翻译官若干名,分别安排在各国外交官身旁。而其中,德国外交大使因为在途中出了些小状况,所以不能按时到达联谊会现场,致电致歉之余告知中方大使,他们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中方派出的德语翻译得知此消息后,在得到参赞外交官称谓的允许下,暂时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可就在这时,德国大使又提前到达会场。虽然翻译不知去向,但中方大使绝不会自乱阵脚,率先用流利的英语与对方友好握手,德国大使自然也用英语回应,可当介绍到他的夫人时,中方大使不由在心里擦把汗,因为德国大使的夫人是一位热情的法国女人,边向中方大使行握手礼,边用法语交谈。

邢凯原本站在第二排,这会儿也没时间向上级领导申请,只见他从容地走到中方大使身旁,轻声告知我方大使,德国大使夫人所讲的是她去中国旅游过很多次,称赞中国的丝绸很漂亮。

说通俗点,外交大使就是中国的脸面,代表中国人的形象及修养,出一点纰漏都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不,邢凯帮大使当场解围,大使无暇多想,指示邢凯回复对方“中国欢迎你”。

而邢凯,必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不但向大使夫人表示中国人民对法国人民的友好态度,并用德语向德国大使一同发出“游华”邀请。

邢凯热情洋溢的笑容以及对答如流的应对,无不令德国大使夫妇赞不绝口。并且,中方大使对邢凯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

就在联谊会结束之后,中方大使独自与邢凯进行会谈。大使在会谈中得知,年纪二十六岁的邢凯,不但精通韩、法、德、英、俄五国语言,而且受过正统的军方训练,具备专业的文化素养。之后,大使对邢凯展开一系列的深入调查,最终决定,提升邢凯为政治部第一秘书。一等秘书往往负责重要的业务方面的事务,对外办理一些政治性或事务性的交涉。

于是这一个几乎不可能依仗投机取巧撞见的机遇,偏偏让邢凯抓住了。

但是,邢凯婉言谢绝这一个羡煞旁人的职务,而是提交调动报告,请求返回中国外交部任职,希望外交大使可以给予中肯的推荐。

大使虽不愿放走人才,但人各有志,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中国人民效力,所以,一封推荐信传真至外交部部长外交部最高领导手中。一个月之后,外交部长按邢凯的专业所长,破格委任邢凯为礼宾司接待处副处长。政府中专管迎宾仪式的部门。副处级干部。

职务与级别对应关系为

国务院总理:一级;

国务院副总理,国务委员:二至三级;

部级正职:三至四级;

部级副职:四至五级;

司级正职,厅级正职,巡视员:五至七级;

司级副职,厅级副职,助理巡视员:六至八级;

处级正职,县级正职,调研员:七至十级;

处级副职,县级副职,助理调研员:八至十一级;

科级正职,乡级正职,主任科员:九至十二级;

科级副职,乡级副职,副主任科员:九至十三级;

科员:九至十四级; 办事员:十至十五级。

外交大使属于处级干部。也就是说,邢凯的父亲邢复国身为军委副主席属于国家三级干部,用鲜血及功勋铸造了今日的地位。而邢凯则是凭知识、实干力及一点好运气冲出云霄。

年仅二十七岁的邢凯,有幸成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礼宾司接待处副处长。

虽然各方贺电不断,父亲邢复国恨不得放下手头工作亲自跑到汉城接儿子,可说实话,邢凯现在最想见的人,最希望收到认可的人,依旧是邢育。

下了飞机,邢凯马不停蹄往家赶,想到邢育,一点都不觉疲惫。

他为了制造惊喜,在街口花店买了一捧玫瑰花,满天星洒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幻想邢育至少会展现一个甜美的笑容吧。

邢凯掏出家门钥匙,两年来,他用各种钥匙打开过无数道门,有的门里放着国家机密要案,有的门里摆着各国军方资料。但他最迫切开启的,还是自家的大门,因为那里住着一个等待他凯旋的家人,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金毛大育嗅到主人的味道,冲出狗窝,在他身边欢蹦乱跳,他高举玫瑰,笑得灿烂明媚。

“小育我回来喽”邢凯轻声呼唤,蹑手蹑脚走进客厅。

话说他在上司及同事面前总是表现得沉稳干练,可是一回到家,就会立刻卸下庄严的面具,只想做回懒惰又偶尔爱乱发小脾气的自己。

邢凯连叫了几声却始终得不到邢育的回应,但他可以确定邢育在家,因为锅上正炖着喷香的红烧排骨,他只是没告诉邢育下午就会到家。

邢凯见邢育的卧室房门紧闭,贼贼一笑,鬼鬼祟祟旋转门把手,如他所料,那丫头果然没锁门,倏地,他将房门大力推开,同时为了吓唬邢育,“啊啊啊”地怪叫一声

“”

靠,不在屋里。

邢凯垮下肩膀,环视一尘不染的卧室,深吸了一口气,回家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顺手将玫瑰花束放在写字台上,却没注意到桌面上的水杯,只见盛有多半杯水的马克杯顷刻翻倒,邢凯惊见水流顺着桌面向抽屉缝隙延伸,于是,他一面扯过毛巾堵抽屉缝儿,一边手忙脚乱地拉拽抽屉,可能是他用力过大,原本上锁的中央抽屉,竟然在他一个蛮劲的拉动中挣脱锁眼,突如其来的重量超越他的承受力,“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抽屉摔落在地。

“”

邢凯俯瞰七零八落的物品,抓了抓发根,怎么办嗯擦干桌椅,快速收拾,推回抽屉,关上房门,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到这,做贼心虚的他,擦桌擦椅,蹲在地上整理撒落一地的物品。

他首先看到两本烈士证书,却联想到别的事儿当初他很讨厌邢育,所以丢掉邢育挚爱的白球鞋。可后来,当他得知那双鞋是邢育父母送给女儿的最后一份礼物之后,他又深感内疚,为了赎罪,跑遍北京城,才买到一双近似于原本那双的白球鞋。他为了让仿冒品以假乱真,还特意把崭新的白球鞋刷得很旧,再偷摸送到邢育卧室。

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