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第5部分阅读(1/1)

她怕他,他一瞪眼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有时候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形势大反转。

“我说,咱们之间不该有秘密。”邢凯一手盖在她的笔记本上。

“为什么不能有”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哦,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邢凯都觉得自己够贫,可问题是,搞不清她的心意,他就没法继续之后的话题。

邢育放下原子笔,笑着说:“你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相亲相爱。”

“”那就是不喜欢喽

邢凯挠了挠头皮,一掌拍在桌上:“我在跟你聊爱情,你别拿亲情敷衍我”

邢育捧起茶杯抿了口,闪烁着大眼睛眨了眨:“我们什么时候发展到爱情这一步了”

遥想一年前,他做梦都惦记着把邢育轰出邢家,可是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悄声无息地渗透在他的生活里,让她成为他生命中必可少的牙刷、马桶

邢凯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至今也弄不明白,只知道他离不开这女人的照顾。

“”邢凯怒指她额头,气得胡言乱语道:“我要是死了,肯定是被你憋死的”

邢育平静地看着他:“晚饭吃什么。”

“”邢凯抓紧发根,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叫苦连天地嘶吼:“邢育,邢育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问点花季少女该问的问题”

邢育蹲在他肩膀旁,问:“花季少女不用吃饭”

“花季少女吃什么饭啊,抱着男朋友的照片就饱了”

“哦。”邢育受教地点头,歪头问:“晚饭吃什么”

“”他们开始聊的是什么来着

邢育跨出一腿,从邢凯腿上迈过,向厨房走去。

邢凯长吁一口气,真拿邢育没办法,姐们绝对是当特工的料。

他眯起眼,对付这种死鸭子嘴硬派必须使用非常手段,今晚不睡了看她去哪鬼混。

凌晨四点,邢凯坐在电脑桌前哈欠连天,时刻等待行动。

当一声轻微的响动隐隐灌入他耳孔时,邢凯猫腰跑上阳台,果然,邢育如昨天一样,先给小金毛喂了一小把狗粮,随后鬼祟地走出大院,门口站岗的大兵还给她行了个军礼,证明她偷摸跑出去绝非两三次。

他抓起皮夹克,三两步冲到院外,轻声询问站岗兵:“她每天都出去”

“快半个月了吧,四点左右离开,六点半左右回来。”站岗兵翻看记录,如实汇报。

“知道她干嘛去了吗”

“报告下级无权过问上级子女的行踪。”

邢凯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转身追赶邢育,今天决不能再跟丢。

如昨天一样,邢育穿过三条胡同,拐上大马路,又进了一个院子。

邢凯这才明白昨天为什么会跟丢,原来目的地就在胡同口。

他戴上帽子口罩,半蹲前行,趴伏在院门外向里面看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他错愕了。院中挤满了三轮板车及中年男女的身影,车上、地上,铺天盖地都是成捆的报纸,工人们坐在小板凳上,拆开各种报纸,往报纸页里夹广告宣传单。

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在各种报章杂志中夹杂非法小广告。显然,这群人的所作所为属于违法行为。正因为非法,所以每个人安静得像哑巴。不过说穿了也不会构成什么大罪,如果被抓到顶多罚罚款。

由于报纸纸张轻薄,所以分离报纸页夹广告的时候不能戴手套,工人们的头上都戴着类似矿工的帽子,通过微弱的灯光照亮工作。寒风习习,工人们的手指冻得跟胡萝卜似地,又时而向手心哈热气取暖。

邢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透过院墙上的镂空花纹,他已看到了邢育,邢育像那些工人一样,一边搓手一边工作。

邢凯木然,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根本不缺钱,即便缺钱随时都可以管他要,为了几百块钱,不惜半夜起床受苦挨冻零下十几度啊,就她那身子骨还不吹透了

邢凯攥了攥拳,真有心冲进院中给她一耳光,质问她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但最终,他出了更狠的一招,打电话通知警察清扫不法团伙。

很快,警笛声贯穿马路,封锁院落,所有工人都被押上了警车。

邢凯望向越开越远的警车,并没当场救她。他沮丧地返回家中,打开手机,守在座机旁,这一次,他要逼着她向自己求助。

他承认怒火攻心,更对她可笑的行为难以理解。她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吗她不知道她一句话就能让他整个人失控吗她不知道她为了赚几个钱半夜跑出家门很危险吗如果邢育跟他说“不知道”。那他只能送她两个字,扯淡

然而,四个小时过去了,邢凯从天黑坐到天空放晴,依旧没收到任何有关求救的讯息。

邢凯已然沉不住气,一通电话打到警察局局长办公室里。

“张叔叔,我是邢凯,今天您那是不是抓了一批发小广告的工人”

张局长先是一愣,又立刻发出热情的笑声:“哦,小凯啊我不清楚这事,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别挂别挂”

不一会儿

“喂喂,小凯你还在吗”

“您说。”

“凌晨四点半是抓了一批,但都是些下岗职工,除了一个女孩全给放了。”

邢凯猛地坐起身:“那女孩叫什么”

“不说,就因为那女孩什么都不说,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所以下头人怀疑她未满十八岁,可能是非法童工,所以暂时扣留。小凯,这女孩是你朋友吗如果是,张叔叔马上放人。”

邢凯气愤地眯起眼,她宁可待在警察局也不肯向他求助

“喂喂小凯,你还在听吗出什么事了吗”张局长听到邢凯气息紊乱,下意识站起身。

邢凯沉了沉气,尽量平复情绪,说:“先关着,关到她开口为止。不过,麻烦您给她弄点吃的。一会儿再联系,张叔叔再见。”话音刚落,邢凯挂断电话,倏地,将手机砸向墙面,“嘣”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当一个男人得不到女人的依赖时,甚至这个男人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救命稻草那种感觉真是差到极点。

此时此刻,邢凯有理由怀疑,邢育从没有把自己当过她生命中的谁他与门外那条狗的待遇差不多,邢育只是没本事把他也轰出去罢了,

又是五个小时的等待,天明即将转为天黑

张局长打不通邢凯的手机,只得把电话打到邢宅,而兴冲冲接起电话的邢凯,再一次以无奈收场。

邢育依旧半个字都不肯说,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块饼干,这会儿正卧在审讯室里打盹。

“小凯,我亲自去见了那女孩一面,她咳嗽得很厉害,可能要感冒。”

“”邢凯揉了揉太阳岤:“放了吧她赢了。”

“哦,要不要张叔叔派车送她回家”

“不用了,今天麻烦您了,直接放她走就行”

邢凯挂上电话,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回卧室,他忽然感到彷徨无可厚非,邢育是个又漂亮又细心的女孩,她有本事轻易洞察他的情绪,知道他喜欢听什么反感做什么。既然她可以给他一个家,也可以毁掉眼前的一切。所以,他迟疑了,慌张了,他真能与这种封锁情感的女人生活一辈子吗

半小时之后

邢育仍然是蹑手蹑脚返回家中,带着一连串压抑的轻咳声走回卧室。

一开门,她愣住了,因为邢凯正坐在她的床上。

“快出去,小心被病毒传染咳咳”

邢育闪躲着他的目光,转身将大衣挂在衣服架。邢凯缄默不语,注视她那一双红肿破皮的手指,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挣扎了很久,没有提起这件事,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邢育身后,将她圈在两臂之间,脸颊埋在她肩窝里,安静得出奇

“”邢育压住咳声,微侧头,询问道:“我刚才去邮局了,你几点起的”

又是邮局证明她上一次也说了谎。

“外面这么冷,你身上冒着一股寒气,为什么不多穿点再出门”

“冷吗还好。”邢育的嘴唇无意间碰到他腮上的胡茬,很不巧的,带走他脸上一缕温暖的气流,她急忙躲开,说:“该刮胡子了”

“邢育,你知道你是可以毁掉我后半生幸福的女人吗”

“”

“回答我。”

“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邢育垂下眸,音量很轻却笃定。

邢凯并没抬头,无声地笑了笑,她这份自信真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邢育捋了捋他的头发:“邢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绝不是为了伤害你。”

“是吗你真不觉得我就像站在悬崖边上的傻逼吗推我,拉我,全凭你高兴。”邢凯自嘲一笑。他究竟什么时候陷进去的也许就是这一秒吧。

邢育转过身,拉起他的手,望向他黯淡的表情,她有些哽咽:“看着我邢凯。”

“看着呢”

邢育很快调试了一下情绪,柔和浅笑,说:“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十七岁的你认为这一辈子离不开我。可等你再长大几岁,接触的女人越来越多时,你又会发现我什么都不算。你不够成熟,当然我也不够,咱们边走边看,好吗”

邢凯甩开她的手,她很“能干”,再次浇灭他心中的火,而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邢育望向他的背影,悠悠一叹,她知道那个报警抄掉不法窝点的人是邢凯,工作丢了,工钱还没领。

1998年7月9日

邢育坐上前往石家庄的火车,受养父邢复国所托,探望他们一年半没见的邢凯。

石家庄6军学院是一所培养6军指挥军官的指挥院校。有先进配套的教学设施和现代化的教学手段;有自动化、网络化的教学组织与指挥系统;有种类齐全的图书和研究资料;有完备正规的军事演习场地设施;有一支治学严谨、经验丰富的教员队伍。学院在国际国内享有很高的声誉,有7o多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军事将领和驻华武官来院参观访问或进行学术交流。

邢育坐在会客室里,等待校方审批探望手续。她穿着邢凯送她的衣服,午后阳光明媚,透过玻璃窗,照在她如兰花般动人的容颜上。

年轻的学员们奔走相告,会客室里坐着一位林黛玉型的小美女。

这种事在其他地方可能不算稀奇,但在封闭式的6军学院算是劲爆新闻,这令人“精神抖擞”的八卦消息,很快传到邢凯耳中。

“有美女”邢凯合起小说,风风火火与三、五同学向会客室方向鬼祟前进。

几人边小跑边议论

“听说长得特漂亮不知是谁的女朋友。羡慕啊”

“还特白,要是能让我抱抱就好喽,哦呵呵”

“瞧你们那点出息,见过女人没”邢凯脖子一梗,跑步速度比谁都快。

不过,等邢凯他们赶到会客室附近时,会客室四周已是人山人海,如果想挤进最前排,不泼开水肯定是没人走。

“怎么就跟进了狼窝似地这要是给那小姑娘放出来,骨头都剩不下了吧”邢凯仰天大笑,就说姑娘长得俏,但也不至于里三层外三层围成这样,不过谁也别说谁色,都跟他一样,奔着望梅止渴来了。

“教导员进去了,是六班的六班的”前排学员一声吼。

一听六班,邢凯直接跳上树墩,起哄大喊:“六班的向前冲啊,咱班的女人快被别班男生用眼珠子扒光了啊,哈哈哈”

此话一出,六班的同学们跟打了鸡血了一样,揎拳挽袖一窝蜂猛向前冲。但由于冲劲太猛,竟然把一面墙上的玻璃窗给挤碎了。

邢凯见状捧腹大笑,抄起胸前的哨子,抑扬顿挫地吹起,用哨声指挥六班同学杀进重围。

他这边闹腾得正欢,忽然感到有人拽他裤腿。邢凯以为是同学,不耐烦地甩了甩:“没看我正忙着呢嘛,一边玩去”

“邢凯每次都是你带头闹事,你给我马上下来”

“”邢凯一听是指导员的声音,灰溜溜地跳下树墩。

生活指导员瞪视邢凯,自从这小子进入学校之后,不懂建设只会破坏什么带着同宿舍学员们去老乡田里偷地瓜,什么带头打群架之类的坏事屡见不鲜,虽然邢凯每次检讨态度中肯,可还是三番五次扰乱校纪,要不是看在他各项学习名列前茅的份上,指导员真有心写份报告给他记个大过。

“我看你就是精力太旺盛一万米”

“”邢凯垮下肩膀,烈日当头,跑一万米会出人命滴。

指导员见他戳在原地不动,压低嗓音“嗯”了一声。

“”邢凯不情愿地行个军礼,转身向操场跑去。军校最烦人就是这一点,不是你耍耍赖说两句好话就能逃避惩罚的地方。所以这一年半下来,他因屡教不改,所以比其他学员多出十几倍的运动型体罚项目。当他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壮得像头牛。

“对了,会客室里的女孩是来见你的,不过要等你跑完圈之后再会见家属。”指导员严肃的脸孔下隐藏着一个坏笑。

“”邢凯以头抢地。

原来那个被无数臭流氓吃干抹净的姑娘是他们家邢育啊

果然,在一阵如潮水般呼啸澎湃的唏嘘声中,邢育走出会客室大门。

邢育每向前走出一步,站在两旁的男同学们才肯向外移动一小步。一看漂亮姑娘真走出来了,男生们反而变得害臊,一个个只会朝她憨厚的傻笑。

邢育顺着指导员的指引,看向操场这边,很快找到邢凯慢跑的身影。

她踮起脚,朝邢凯挥挥手。邢凯晒得很黑,人长高了也壮了,剪了利落的板寸,英挺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活力十足。

邢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转身倒着跑。

短短一年半,邢育身材上的变化可以用“突飞猛进”去形容。

迷倒众色狼的小美女,穿着他精心挑选的衣裙,还真是美得冒泡啊。

邢凯倒抽一口气,满脑子都是扑倒再扑倒。

邢育得到指导员的批准,笑着向他跑来。而其他撞坏会客室玻璃的学生们原地罚站以儆效尤。

“来之前怎么没通知我”邢凯还以为自己不知道第一句话会对邢育说什么,其实自然得不用彩排。

“临时决定,本想等放假了再来看你。”邢育陪着邢凯慢跑,笑得很甜。

“想我了”邢凯一直在为离家前的事耿耿于怀,因为邢育当时把他气得不轻,所以他们在之后的几天里谁都没理谁,直到他走的那天,甚至连再见都没说。

邢育笑而不答,摸了摸他结实的手臂:“我可能打不过你了。”

“你本来就打不过我,我那是让着你。”邢凯不屑一哼。

邢育抿唇一笑:“十九岁生日过了么”

“过了,给自己煮了碗长寿面。”邢凯擦了把汗:“你别跟着我跑了,去树荫下等我。”

邢育却摇摇头,紧跟着他的步伐:“爸很想你,扬明哥也想你了,他们托我给你带来了生日礼物。你是现在看还是一会看”

邢凯绷起脸:“我说,你着急走怎么着别弄跟完成任务似地行不行”

“我不能逗留太久呀,一个小时就得离开。你们学校有规定。”

邢凯顿感懊悔不已,难得的会客时间,却让他自己给搅和黄了

于是,他活动活动脚腕子,“噌”的一下冲出百米:“去那边等我半小时。”

邢育追不上他健步如飞的速度,只能坐在树下等他跑完。

邢育怀抱书包,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在每个与他眼神交汇的一瞬,面带微笑。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上北京医科大学,如今已是护理系的大一学生。也是班级里年纪最小的一名学生。

她选择今天来看邢凯,正因为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当然也希望能收到家人的祝福,虽然邢凯并不知道这件事。

邢凯超常发挥,拼了命奔跑,指导员心一软,初次放过淘气的学生。

当邢凯气喘嘘嘘跑到邢育身旁时,邢育起身迎上他,递上一瓶矿泉水。

“你从家里背来的水”邢凯汗颜,她有必要这么节省吗

“喝吧。”邢育掏出手绢帮他擦汗:“在这上学很辛苦吧”

“还行吧,就是伙食太差。”邢凯一扬脖喝下半瓶,别说,家里的水,还真有家的味儿。

“再坚持一年半就可以毕业了,回家之后我天天给你吃的菜。”邢育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第一份礼物:“爸送你的。”

邢凯打开一看:“嚯,卡西欧运动手表啊,替我谢谢爸。”他又顺手合起盖,态度散漫。

“这是扬明哥送你的。”

邢凯意兴阑珊地打开,故作惊诧地问:“哎呀呀,这不就是一摞很普通的软盘么”

“他说里面的内容你会喜欢。”

邢凯眼前一亮,立刻打开生日贺卡一看哥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就缺精神食粮,几千张大波妹的图片送给你慢慢享用吧。邓扬明

邢凯眼角上扬,哥们,好哥们,真t是贴心的好哥们。

他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将软盘揣进兜里,朝邢育摊开手:“你的呢”

“”邢育的一双手一直藏在书包里,攥着那件不太像样的礼物。

“拿出来啊。”

“”邢育难为情地取出礼品盒:“别笑我”

邢凯盘腿坐好,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当他看到礼物时,显然有些吃惊,他真没想到,居然是一辆“保时捷911”经典款模型车,合金材质,1:43完美仿真版。

邢育看他半张开嘴不吱声,默默垂下眼皮:“我买不起保时捷,只能买个模型送给你。”

邢凯托着模型车,缓缓看向她的侧脸,当初邢育问他喜欢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保时捷,她原来还记得

“你说实话,我不在家这段日子,你究竟想没想我”

邢育把玩着书包带,几乎没有犹豫便摇摇头。

邢凯板正她的肩膀:“真没想过我”

“”邢育微微蹙起眉:“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忙着考大学。”

邢凯注视着她的双眼,竟然没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掩饰。

他日夜思念的女人,真的不想他,真的没开玩笑。

邢育剥掉他的手,歪头笑了笑:“邢凯,生日快乐。”

“神经病,我生日早就过了”

邢凯垂下手臂,神色异常黯然。

邢育见状迟疑片刻,急忙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生日蜡烛,自顾自塞到邢凯手心里:“举好,我要点蜡烛。”

邢凯落寞地凝望着她,她的笑容与他此刻的心情成为讽刺的对比。

邢育按下打火机,点燃那根粉色的生日蜡烛,笑着说:“我说什么你跟我说什么好吗”

“嗯”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邢育满足地笑了笑,双手合十胸前,许下愿望,呼地吹灭蜡烛。

“你在做什么”邢凯对她的言行总是难以理解。

邢育但笑不语,从他手中取回蜡烛,装回玻璃纸里,放入书包。

从始至终,她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笑盈盈地站起身:“顺利完成任务,我该回去了。”

邢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不需要拥抱,更不奢求接吻,只要她眼中多出那么一丁点不舍,他相信自己会好受点。

邢育抿了抿唇,背上书包,朝他拜拜手,说:“我要走了,在你毕业之前,我没空再来看你,因为学习任务挺重的,再见邢凯,自己注意身体。”

说着,她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倏地,邢凯的喊声从她身后咆哮传来

“邢育你丫的心是铁打的”

邢育的脚步只停滞了一秒,便叫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跑出校门。

邢凯站在原地等她回头,等得她的影子都没了,等到天黑,她却没再回来。

当同学们都在羡慕邢凯拥有一位漂亮的女朋友的时候,谁又知这女人只是送礼物的邮差。

自从这件事之后,邢凯刚刚平复的情绪全乱了。一年半过去了,她依旧是曾经的她,那个不想他更不在乎他感受的冷血女人。他向校方递交一份请假声明。不过请假要等批准,他可以等,等他一拿到假期,立刻回家,不管是严刑拷打还是软磨硬泡,这一次,非要问清楚不可

只是他没想到,假条直至1999年1月5日才得到批准,并且为期只有半个月。

邢凯无暇收拾行囊,轻装上路,连夜坐上回家的火车。

1999年1月5日

午夜十二点,邢凯走在熟悉的街道间,裹了裹夹克,依旧是北京寒冷的冬夜,狂风席卷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撩起喧嚣的嘶吼,仿佛他无处宣泄的情绪。

站岗士兵险些没认出邢凯,毕竟他的变化太大了,话说曾经那位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如今已成了铁骨铮铮的男人。

邢凯没心情与士兵寒暄,而是带着满心疑问伫立屋门前。男人是天生的狩猎者,尤其对于那些无法拥有的人或事萌生企图心。他当然也不列外,如一头狮子般主动出击,无论如何要从邢育口中得到一个切实的答案。他更不想做自作多情的蠢蛋。

门铃按响不久,邢育很快打开门,她的表情证明她还没睡下。

邢凯缄默不语,面无表情地凝视她,周身散出一股寒意。

邢育定睛回望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开口,僵持至少十分钟,只有一种微妙的气流弥漫在彼此之间。

他们在用眼睛交谈吗也许说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说,更没人想深究那些无谓的事

倏地,邢凯一步跨进门槛,一把将邢育托起,邢育并没受到惊吓,环住他的脖子,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举动。他对想抱住她,她似乎也想搂住他。

在这一秒,一切预制的情景瞬间作废,某些事又变得顺理成章,他激烈地吻着她的唇,她迎着他略带粗暴的热吻,与他的舌尖纠缠不清,混沌的迷情,释放出蒸腾的欲望。

外衣,裤子,皮带,睡衣,一件一件散落在客厅的地板上,慢慢延伸到枕边邢凯将她压倒在床,只知道自己如饥似渴地想要这个女人,想她想得快疯了。

何况,她的顺从显然是一针撩人的兴奋剂,注入他已然膨胀的血脉,心中的疑团自我释放了,简单到不用废话。

他拥起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吻遍她的肌肤,她微微颤栗着,双手插入他的发丝,在他试图入侵的每分每秒之间,无意识地揪扯着他的发根,她本能地拱起身,渐渐地,双颊晕上一轮粉红,染红了她薄薄的嘴唇。

这时,邢育艰难地腾出一只手,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邢凯最不想见到的东西保险套。

“”邢凯一手支在她体侧,亢奋的激情很快被怒火所取代。

他大口喘着粗气,怒视身下的邢育,倏地,一把打掉她手中惹人眼的东西。他就不明白了,当他不够理智的时候,她却理智得令人抓狂

“呃”

突如其来的穿刺,导致她浑身发抖,又伴随他一声低沉的赞叹,陷入沉沦。

邢育紧攥手下的床单,被她拧成一团,指尖柔软的床褥,全身因痉挛而紧绷。

邢凯长吁一口气,已被她紧致的包裹折磨得钝痛,炙热的吸附更令他窒息,他却卡在“进退两难”的位置动弹不得。

“疼疼疼,你放松”他说。

邢育颤抖地应了声,但是痛楚阵阵袭来,她不知怎样才能让自己放松。

邢凯注视她一副难以掩饰的神态,不禁笑了笑。因为她的神情中透着紧张与不安,他反而心情大好,至少让他知道她果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尽量舒缓她的情绪。

邢育夹紧双腿,却有被他掰开,顺势盘在他腰上,轻柔地磨蹭。

“邢凯,我怕怀孕”

“哦,咱俩想法正好相反。”他慢慢移动,为她创造可以适应的节奏。

“”邢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邢凯眯起眼,不知是他没碰过真正的处女还是那儿也练壮了,总之一动就疼。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痛苦”

邢育擦掉他额上的汗珠,现在的情况与她从书上查来的资料不太一样。

“你懂什么,这叫痛并快乐着。”

邢凯亲吻着她的嘴唇,耳垂,锁骨,胸,小腹敏感带究竟在哪

“”邢育任由他抚摸吸允,将自己完全交在他手中。

邢凯见她还没出现太大反应,给她翻了个身,吻上她的脊背,邢育则轻声一哼,缩了缩肩膀,敏感地躲闪着

邢凯怔了怔,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肩胛骨,邢育侧身推拒他,小脸涨得通红。邢凯得意一笑,双手一环将她反身搂起,从轻吻到啃咬,略带顽劣地挑逗着她的敏感带。

渐渐地,邢育体会到一种难以启齿的快感,一缕丝滑渗出体外,灌溉了欲望的源头。

邢凯亢奋地粗喘一声,难以捉摸的女人,就连兴奋点都这么隐蔽,不过,他终于拿到“入境通行证”,他俯瞰身下白皙优美的背部线条,很快置身于跌宕起伏的疯狂状态之中。

邢育承受着他所施加的冲击力,双肘支在枕边,合起双眼,微微蹙眉,又浅浅一笑。

当激情过后

邢育竟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下床的举动,邢凯一将她揽在怀里,不悦地挑起眉:“嘛去”

“给你做点吃的。”

“”邢凯真受不了她过于冷静的言谈举止,好像他才是第一次的那位

“不饿么”邢育伸手捋了捋他的短发。

邢凯一口咬在她手臂上,在她白嫩嫩的胳膊上留下一排粉红的齿印。

“”邢育缩回手臂,急忙揣回暖融融的被窝。

邢凯瞄向她赤裸的身躯,顺手掐灭烟蒂,一翻身压在她身前,关掉了台灯。

邢育虽然感到身体很不舒服,却没有提出异议,其实自从她进入邢家之后,她从没疾声厉色地拒绝过他的任何一个要求。

或者说,她两年前给他就准备好了;

但是,仅限于肉体。

第二天中午,冬季不算温暖的阳光射入玻璃窗,照耀在邢凯古铜色的手臂上,他的鼻边弥漫着邢育枕巾上的清香,他扬起唇,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如他所料,醒来时肯定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邢育就是这么不解风情。

邢凯懒洋洋地爬起身,叼着烟卷走到厨房门口,欣赏她忙碌的身影。

邢育自然地转过身,将一盘切好的苹果托到他面前:“书上说空腹吃苹果有助于新陈代谢。”

邢凯轻声一笑,捏起一块塞进嘴里:“我讨厌医生。尤其是漂亮的女医生。”

“为什么”

“表面看似柔情万种,其实舞刀弄枪杀人不眨眼。”邢凯调侃道。

“哦,我学得是护理系,等你老了我可以照顾你。”

“呸没得聊了你”

邢育笑了笑,本想把他推出厨房,邢凯却连同她一起拽出门槛,紧接着,迫使她的脊背贴上墙壁,而他的一双手顺势探入她的衬衫里。

“等等我在煮汤”邢育轻推他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邢凯则选择充耳不闻,弯身将她横抱在怀,吹着口哨走回卧室。

他只有十五天的假期,本想回来讨个答案,可现在还有必要吗所以咧,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吃饭闲聊上,嘿。

人生啊,就是一场没有脚本却未必不够精彩的连续剧。

卧室里

邢凯摆动着身体,注视她嫣红的小脸,不由心花怒放。

光天白日,邢育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抓过被褥盖在胸前。

“还不承认你喜欢我不对,是爱我。”他拉开她身前的遮挡物。

邢育笑而不答,又伴随隐隐的疼痛瞥看视线。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总这样啊”邢凯扭过她的下巴。

“说什么”

“说你爱不爱我。”

“爱是什么”

“爱就是”邢凯耸耸鼻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更不知道。并且,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只能用下半身思考问题,通过外貌捕捉喜欢的猎物,当然,这也不是男人所能控制的还要多久,汤快煮干了。”

“”邢凯舒口气,她一句话就能整得他兴致大减。

“要是怀上了,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他搞不定这女人,真有心用孩子圈住她。

“”邢育缓慢地眨着眼,垂下睫毛点点头。

吃饭时,邢凯发现邢育异常安静,貌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什么呢”

“嗯我今天本来有课。”邢育抽回神智。

邢凯用筷子尖指向她,警告道:“在我返回学校之前,禁止你去上课。”

邢育拧了拧眉:“我又跑不了。”

“想去上课也行,说一声你爱我就让你去。”

邢育并没表现出任何情绪,夹起几根青菜放入邢凯碗中:“快吃饭。”

“”邢凯挑了挑眉,这丫头是不是害羞啊人都是他的了,心还跑得了么

他扒拉两口饭,筷子尖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于是,他顺桌子底下轻踢了她一脚,问:“你们学校有没有追你的”

邢育迟疑一瞬“没有。”

“扯淡。”

“”邢育放下碗筷,低垂眼皮:“我管得住自己不就行了。”

邢凯绷起脸,咬牙切齿地说:“行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我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邢育见他正在气头上,暂时没说话,起身收拾碗筷。

“站住,你为什么不告诉追求者你主了”

“我讲过了。”

“怎么说的”

“我说有男朋友了。”她回。

“这样啊,那你男朋友是谁呀呀呀”邢凯抖抖肩,阴阳怪气地说。

“对方又没问姓名。”

“”靠,真没劲。

“假如有人问了呢”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

他真够2的,当初不该学军事,应该学女性心理学

安瑶

邢凯发现邢育说的话挺有道理,就是关于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问题。正因为邢育长得漂亮,身材好皮肤白,他时常会对她的身体想入非非,在脑海中一次一次把她扒光,用各种姿势征服她,幻想她连连求饶的喊叫声,啊,这叫性幻想。

然而,当愿望成真,除了占有她的身体,似乎并没达到他所期盼的效果,说难听点,她更像例行公事的出台小姐,不但千依百顺,还帮你做饭洗衣。

邢凯咂吧咂嘴,究竟是缺了点什么

“可以走了。”邢育背起书包,邢凯执意要送她去上课,正因为了解他霸道的个性,所以她没多说什么。

邢凯应了声,换好鞋,随手带上房门。

邢育率先走出院门,边走边掏学生月票,却被横在院门口的一排黑色轿车挡住了去路。

军区大院门口停泊三辆奥迪及两车红旗轿车,车牌均为总参机关北京马路上的“霸天虎”,老百姓一看见便选择绕道而行的标志。

邢凯双手插兜,吹着口哨溜达到她身后,得意地指向头车:“看什么呢,上车啊。”

“”邢育扭过头:“开这种车去学校会造成恐慌,还不止一辆。”

“嗯,就是奔着吓唬人去的,避免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欺负你。”邢凯把她塞进车门。其实他不是爱炫耀的人,但有时候也需要滥用关系摆摆场面。男人嘛,面子当饭吃。

邢育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向那些不相干的人们宣布他对自己的专属权,分明是小孩子的表现。

车轮缓缓开出住宅区,邢育看向路边摊:“你刚才没吃早点,我去给你买几个包子吧”

“”邢凯挑起眉:“如果你不是邢家养女,你有幸坐上红京v会不会兴奋”

“我会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