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第4部分阅读(1/1)

疼了一下,一汪液体沁满眼球,他在枕头上使劲地蹭了蹭,按捺着一股顶上胸口又说不出的怪滋味,噗嗤一笑,扭过她的下巴,问道:“从没听说过谁第一次会用到这东西,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邢育侧头看着他,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认真地说:“谁又能保证第一次不会怀孕。我是不相信你的自控力。”

“”邢凯木讷地眨眨眼,如果她不是十六岁,他真会以为眼前的女人身经百战。

邢凯沉了沉气,捞过邢育的后脑勺,让她的嘴唇贴在自己额头上:“我现在喝多了,只问你一次,你认真回答”

“嗯。”

“如果我从今天开始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会不会爱上我。”

“”

“回答。”

“”

“说话啊邢育,这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

邢育一手摸到床边,按下电源插销总电源,屋中即刻漆黑一片。

黑暗中,她拉起邢育的手,盖在自己胸前,微起身,柔软的唇瓣磨蹭在他的唇边她能给他的只有身体,没有心。

邢凯知道她在逃避问题,闪躲着她青涩的亲吻,可是,他能坚持多久,也就一分钟不到,已然受不了她的挑逗。

他翻身压回她身上,因燥热更感头晕目眩,他用手指探索着她的身体足足折腾了十分钟,依旧冲不进发泄的源头

邢育呼吸急促,手心沾满汗珠,手指紧攥着被单,早已被她拧成一团。

邢凯则是满头大汗,索性放弃。感到她身体剧烈颤抖,因疼痛而颤栗。

“不行,进不”他话没说完,酒劲冲上头,不自知地跌入邢育怀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邢育暗自舒口气,艰难地从他胸膛下爬出,帮他盖好棉被之后,走回客厅收拾那一桌子残羹剩饭。

1997年1月27日

第二天上午,邢复国的秘书将一只金毛幼犬送上门,说是送给邢育解闷。

邢育坐在院中的板凳上,抱着那只可爱的小狗崽,只看它一眼之后,随手放回地上,阖起房门,回屋做饭。

邢凯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昨晚他对邢育所做的一切,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很想忘记,却又记得一清二楚。

他舒展懒腰推开阳台门,凛冽的寒风令他瞬间清醒,他打个冷颤,刚准备回屋,视线无意间扫到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邢凯揉揉眼皮,惊见一只小狗蜷缩在花盆旁避风,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他伸手招呼勤务兵,问:“谁家的狗跑这来了这么冷天也不怕冻死。”

“张秘书送来的。”

“”邢凯套上外衣跑下楼梯,见邢育正跪在地上擦地板,他边走边问:“你知道门外有只小狗吗”

“知道,别把它放进来。”邢育平静地动动唇。

邢凯挑起眉,出门抱起小狗。小狗抖得很厉害,一个劲往他怀里钻。邢凯急忙把小狗揣进怀里,用身体挡住兮兮寒风。

他刚打算把小狗带回屋取暖,邢育双手一栏挡在门前:“它不能进来。”

“这小家伙还不到一个月,你也忒狠心了点吧”

“会踩脏地板,乱咬电线,不能进。”

“靠如果是我踩脏地板是不是也不能进”邢凯气得直说胡话。

“你要是真心疼它,赶紧送人。”

邢凯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坚决,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这只小金毛。如果换做以往他才不管邢育愿不愿意,但经过昨晚那件事,他失去了原本那股子专横气势,因为他已打定主意对她好点,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学会迁就她。

于是,他嬉皮笑脸地解释说:“金毛长大了特帅气,这种狗非常听话,不咬人,也不乱叫,你带它出去遛弯特有面子。我来养,踩脏地板我来擦,你再考虑考虑吧”

邢育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关上屋门,连他带小金毛一同关在门外。

“”一阵寒风灌进邢凯的脖领子,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金毛,悠悠一叹:“看我也没用,为了让你进屋,我也被驱逐出境喽”

不过,他确实难以理解邢育的行为,要说邢育怕狗也行,可是她非但不怕,而且经常拿些剩饭剩菜喂野猫野狗。金毛是这世上最温顺的大型犬,邢育不可能被金毛咬过,可是她偏偏要把这只毛色纯正又可爱的小幼犬拒之门外。

邢凯看了看门,转身走向旁边的院子,按响邓扬明家的门铃。

“你和这只狗都被邢育赶出来了”邓扬明睡眼惺忪,卧在沙发里,看着地板上活蹦乱跳的小家伙。

“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叫风度,哥们让她一回行不行”邢凯给自己冲了杯热巧克力,终于暖和了。

邓扬明一笑了之,歪躺在沙发上逗狗:“公的母的起名字了吗”

“公的,外面寒风刺骨的,我哪功夫给它起名要不叫它大育吧哈哈。”邢凯燃起一根烟,朝小狗勾勾手指:“大育,大育,咱家小育不让你进门,小可怜哟”

“”邓扬明最受不了他那幼稚劲,抄起杂志打过去。

邢凯一闪身躲开,做了“李小龙抹鼻子”的经典手势。

“先在你们家放两天,我明天找点材料,给大育砌个窝。”

“你还真打算管这只狗叫大育啊”

邢凯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以后邢育要是惹我生气,我就骂它”

“”邓扬明揉了揉金毛的小脑瓜,摊上邢凯这样的主人肯定是没投好胎。

“唉不对啊邢凯,平时都是你对邢育大呼小叫,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邢凯笑容一僵,不自然地耸了一下鼻子,卧在沙发边上给小狗喂食儿。

邓扬明发现他行为诡异,踢了他一脚:“嘛呢你,跟你说话装没听见是不是还跟大姑娘似地扭捏上了。”

“家变家变你甭瞎打听”邢凯回踹三脚。

邓扬明仰头大笑:“你眼珠上全是血丝,昨晚干嘛来着”

“嘿,我这爆脾气让你丫少打听还来劲了是不你要照这趋势发展下去,二十年后就跟那些坐在胡同口东加长李家短的老娘们一样。”邢凯以牙还牙。

“你大爷的,带着你的狗出去吹吹风,我也不收留你。”邓扬明笑了笑。

邢凯一梗脖子:“啧啧,你以为哥们没地去么哥们的小情儿遍布四九城不过,哥们就不走先给咱弄点吃的,刚睁眼饿着呢。”

“”邓扬明正好也没吃饭,两人一合计,天冷吃火锅最惬意。

邓扬明一通电话,炊事班立刻端来锅底及配菜。

邢凯涮了一片肥牛塞进嘴里,咀嚼两口又给吐了,他疑惑地眨眨眼:“邢育平时也是用的现成肉片,为什么吃着就不是一个味儿呢”

邓扬明倒没吃出不一样,他嗤之以鼻地说:“你干脆直接说习惯有人伺候你吃饭。要不我喂你吃灭蟑药不”

邢凯嘿嘿一笑,又问:“你给分析一下,邢小育为什么不让大育进屋呢”

邓扬明呛咳一声:“你丫也快十八岁了,能不能成熟点”

邢凯咂吧咂嘴,说:“我怎么觉得我一说邢育坏话你就急眼呢”

邓扬明的筷子尖明显一顿,随后插入锅里夹菜,斜唇一笑:“全当我嫉妒你行吗”

“行行行这话我爱听”邢凯原本就是说着玩,更不打算胡思乱想,可他偏偏注意到邓扬明手中的动作。他现在可以断定,邓扬明的确对他家邢育有那么点非分之想,但具体是友情还是爱情他可抓不准,也不想往后者上靠拢。

这会儿,门铃响起。

邓扬明打开门,邢育一眼就看到屋中的邢凯,邢凯故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不回家着急了吧服软了吧唉,这就是女人呐

邢育站在门口对邢凯说:“我要出门,给你门钥匙。”

“咳咳”邢凯一口羊肉堵在喉咙,边捶胸口边走到门边:“你要去哪”

邢育抿了抿唇:“私事。一会儿就回来。还有,小狗不能进屋。”

“”邢凯有心追问,但他知道邢育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一百个人掰开她的嘴也不说。

两人相对不语,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邓扬明出面圆场,先叮嘱邢育几句,之后拉着邢凯回屋吃饭。

然而,自从邢育出门后,邢凯开始打蔫,邢育在北京有朋友吗偷摸见谁去了

邓扬明斜眼看他:“别琢磨了,她肯定不是去约会。”

“”邢凯摔下筷子,矢口否认:“她爱见谁见谁去我想别的事呢。”

邓扬明耸耸肩,一边搅拌锅底一边含沙射影道:“有些人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即便吃不了也得归他,怎么就这么霸道呢”

邢凯愤恨地瞪了邓扬明一眼:“我真t烦你,别这么了解我行不行啊”

邓扬明装模作样地给他碗里夹上几片肉:“我还真不愿意了解你,可您自小就是出了名的霸道,整个大院除了我,谁敢碰你的玩具”

“”邢凯听完这句话心里又别扭上了,别的玩具全送给邓扬明都行,唯独邢育不行。

话说吧,他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对邢育上心的,也许就是邓扬明那一句“趁你不在家,跟你老婆谈心”的玩笑话吗难道真是因为邓扬明对自己摇旗示威,他才开始关注邢育的

邢凯晃了晃啤酒杯,一饮而尽,不管了,爱谁谁,谁跟他抢他就跟谁玩命

等两人酒足饭饱之后,邢凯又在邓扬明家赖了三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溜溜达达回家。

他打开门,闻到厨房飘来菜香味儿,心里踏实了。

邢凯走到厨房门口,旋转一圈展示,诡异一笑:“我没把大育带回来。”

“”邢育挤过他身旁,将刚炒好的菜摆上餐桌。

可当她返回厨房时,邢凯一脚挡住门框,歪头看着她。

“怎么了”

“你下午去哪了”

“给老家寄了封信。”

“院里不是有快递吗”

“我没发过快递,去了趟邮局。”

邢凯见她对答如流,只得放下脚。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顺手把瓶盖丢向邢育面前的切菜板上:“去邮局就说去邮局,非要故弄玄虚。”还有半句:害他瞎琢磨。

邢育微侧头:“你去看电视吧,厨房油烟大。”

邢凯这才感觉厨房的油烟是够呛眼睛的,邢育天天卧在这种地方能受得了吗

等菜上齐,邢凯开始对炒菜挑三拣四,太咸,太辣,太油

他气愤地放下碗筷:“真够难吃的从明天开始不用你做了,纯属浪费国家资源,像从前一样跟炊事班订一日三餐”说着,他一甩手上楼了。

“”邢育见他怒步离开,拿起筷子在每道菜上夹一口尝了尝,口感与平时没两样,而且都是他喜欢吃的那几道菜,没什么问题吖。

她看向邢凯紧闭的卧室门,是不是在为小狗的事闹脾气呢

可是,即便他再生气,她也要力争到底。

1997年1月3o日

从一大早,院里就叮呤哐啷闹不停。

“嗯,再砌高点,这种狗长得特快。”邢凯站在一旁指挥勤务兵建狗窝。

邓扬明被敲打声吵醒,倚在阳台边上大骂邢凯扰民。

“你丫不是说自己盖狗窝吗合着就动动嘴皮子啊”邓扬明抱起小金毛,悬空做了个抛出的假动作。

邢凯下意识伸手接:“你丫别吓唬我家大育”

“大”邓扬明差点顺着叫出狗名,幸好一抬眼皮看到邢育。邢育看了一眼邓扬明手中的小狗,随后蹲在院里挪动花盆。

邓扬明也不懂邢育为什么不喜欢这条狗,却又在砌狗窝的时候帮忙打下手。

“邢凯,过来收拾狗屎狗尿。”

邢凯一脸不情愿,拧了拧眉:“邢育,你给弄弄去。”

“是你要养,我不管。”邢育擦了擦汗,继续捡碎砖头。

“现在也不用你做饭了,帮个忙吧”邢凯蹲在她身后给她捶背。

邢育说不管就不管,把一个塑料袋递给邢凯,之后回屋忙碌。

邢凯没辙了,话说她从没这么固执过,仿佛跟小狗有深仇大恨似地。

邓扬明一边摆弄着小狗一边说:“要不还是送人吧,我看邢育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条狗。”

“她不喜欢、我还偏要养还反了她了,三天不打上房间瓦”邢凯捏着鼻子擦狗屎。

“你没问问她原因”

“问了,她说嫌狗太脏太闹腾。”邢凯觉得另有原因,只是他还没想明白。

邢凯忽然长吁一口气:“要说哥们也谈过不少次恋爱,哪次不是把小妞儿哄得五迷三道的,怎就唯独摸不透邢育的心思呢”

“喂,说实话,你跟她那什么了没”

“”邢凯扬起装有狗屎的塑料袋假砍邓扬明,吓得邓扬明一翻身钻到沙发后。

邢凯噗嗤一笑:“你丫思想忒龌龊,她才十六岁。”

“十六岁在古代都是孩他娘了。你不觉得邢育特像古时候的小媳妇么”

“”邢凯怔了怔,像吗是有点像,尤其是在床上的模样。

想到那一晚的事,手指似乎在臆想中摸到邢育吹弹可破的肌肤。邢凯竟然有了反应。

邓扬明发现邢凯没吱声,而是卧在沙发另一边深低着头。邓扬明催促道:“蹲那干嘛呢这边还一坨。”

“哦”邢凯现在不能站起来,只能跳着走,否则会被邓扬明察觉异样。

邓扬明顺手打开电视,屏幕中的一对情侣正躺在被窝里腻腻歪歪,虽然除了亲嘴的画面也看不到其他,但可以想象到画面之外的刺激邢凯深呼了口气,他想回家,想念邢育被自己拥在怀里的感觉,想做完那一晚没做完的事儿。

于是,邓扬明这边还在跟他说话,却发现他不见了。

回到家,邢凯见邢育正在扫地,他蔫不出溜坐到墙角的板凳上,邢育可能是刚洗完衣服之类的,裤腿卷到膝盖还没放下来,正巧露出一截均匀白皙的小腿。邢凯瞄了又瞄,尽量弯身掩藏“真相”。但是,意滛的广泛性足以令男人失控,越想隐藏越是反应强烈。可他又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说喂,上楼去,脱衣服躺好

邢育见他穿着运动鞋进屋,走到门边拿来拖鞋,随后站在一旁等他换鞋。

“”邢凯一手假装捂胃,一手挡住额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禽兽的一面。

邢育见他不换鞋,蹲在他脚步帮他解鞋带,竟发现几滴汗落在地板上,她抬起头,注视邢凯通红的耳根,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发烧了”

“呃别碰我”邢凯弹起身,她的手指就像过了电的插线板。

“”邢育缩回手指:“不让养狗你就这么生气”

“不,不是,我没生气。”邢凯一个箭步跨到她身后,继而匆匆向楼梯跑去。

邢凯一溜烟钻进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指着老二暗自大骂禁不起诱惑的东西,看见姑娘的小腿你也能硬你丫给我软

咚咚敲门声响起,邢凯打了一个激灵,火速翻下床,用背部抵住门板,根本忘了他已锁上门这件事。

“邢凯,中午吃什么,我打电话订餐。”

“不不不饿,你随便点吧”邢凯紧张地贴在门板上。快看看什么样的德行叫做贼心虚,就他这样的。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幸好邢复国突然回家,否则他真不知会对邢育做出什么事。

邢复国连外衣都没脱,显然是坐一坐马上还得走。

他将几份表格摊在茶几上,邢凯捏起一看,是几张提前入校录取通知书,一份清华,一份北大,一份6军军校。

“爸,您这记性减退了啊,我明年才上高三。”

“高三念不念就那么回事,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应付高考上。爸想清楚了,不打算逼你,如果你不想从政就在另外两所学校里选一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选定了给我打电话,放完寒假直接去新学校报道。”邢复国吹了吹茶叶末,又说:“小育,想上哪个学校跟爸说。”

邢育缓缓摇头:“爸,我想上医学院,打算自己考。”

这话一出,不止是邢复国愣住,邢凯更是心中一惊。她真是个蔫主意很多的女人。

邢复国看她心意已决,不禁欲言又止。他说:“随你喜欢吧,不过听说医学院不好考,如果考试成绩差十分八分的,爸帮你想办法。”

邢育点头微笑:“谢谢爸。”

女孩子叫“爸”的声音听着就是顺耳,邢复国越发喜欢邢育这孩子,不经意间,他注意到她的穿着与刚来邢家时变化不大,于是,邢复国从大衣内兜掏出一摞现金放在茶几上,笑着说:“明天叫小凯带你出去逛逛,也快过年了,添几件新衣裳。”

“爸,您上星期刚给过三千。”邢育伸手推回。

“那是你俩的生活费,叫你收好就收好”邢复国粗声粗气地命令。

邢育不想惹养父生气,收起钱。日常开销她一笔笔记录,邢凯依旧花钱如流水,而邢复国只是摆出个严父的样子,其实从不过目账本。

邢复国只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这不,马不停蹄又得走。

邢凯将老爸送出屋,站在车门旁听邢复国唠叨。他不耐烦地扬起手:“知道了爸,我明天带她去买衣服,保准让您满意就得了啊,忙去吧,路上小心。”

邢复国用手指点了点儿子这傻小子,爸爸亲自出马给你制造机会记得好好把握啊

第二天,风和日丽。

邢凯带邢育走进购物中心,仔细想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以男女的形式出门逛街。

邢育看向展示柜中琳琅满目的商品,那些看似平常无奇的时装,却标注着荒谬的天价,她认为有人会买才是疯了。

邢凯双手插兜,慵懒地跟在她身后,在他眼中她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小村姑,只是这个小村姑在步入花花大千世界的时候,又比大城市里的女孩们多出几分镇定。

他知道邢育适合什么样的服装,也可以说是他所喜欢的打扮,所以他把邢育带到“淑女屋”专卖店。这里每一件衣服都被设计师富裕了童话般的色彩,淡雅的黄,梦幻的紫,含蓄的蓝,色泽不张扬不刺眼,简约却不失典雅纯净。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可以穿出独树一帜的亮点,尤其是一系列英式风格的“蝴蝶公主”衬衫,对于女性的纤瘦度要求格外严格。所以,邢凯相信这种设计低调的服装品牌,非常适合他们家如青苹果般甜涩的邢育。

当然,邢育本人肯定看不出这些多出点小花边的衬衫究竟金贵在哪里。

“邢凯”

“去试。”

咔嚓,邢凯用相机拍下邢育换装前的照片。随后,他走到货架前挑选女装。

五分钟之后

“出来吧小姐,你换上这套衣服多漂亮啊,而且非常符合你清纯的气质。”销售小姐站在更衣室外,真诚一笑。

“”邢育首先换上一套淡紫色的秋装,据她粗劣一算,衬衫加裤装的价格超过七百元,她真没勇气迈出试衣间。

邢凯听到交谈声,将选好的几件衣服递给销售小姐,直径走到试衣间门前,他看向焕然一新的邢育,而邢育则是忽闪一双大眼睛,透着迷茫的傻气。邢凯拉住她的手拽到镜子前,双手搭在她肩头,璨齿一笑:“我就知道你穿上肯定好看,专门给你们这些瘦子准备的衣服。”

“”邢育小幅度指向标签金额,早市也有差不多的样式,只卖18块。

邢凯知道她的想法。他视若无睹,招呼销售小姐把其它适合她的款式统统拿过来,他难得愿意参与女人的购物时光,不打算被邢育的小家子气破坏了心情。

于是,邢育成了变装玩偶,从夏装试到冬装,来来回回穿梭于试衣间内外。邢凯就站在一旁给她拍照,邢育问他干嘛要拍这么多照片,他却不回答。

最终,等邢育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更衣间时,她所试过的衣裤鞋帽已全部买单打包,邢凯的手上挂满了试装袋,朝她微扬下巴示意,哦了,走着。

“咳咳,我以邢家第二把交椅的身份正式通知你,回家之后把你那些从早市上淘来的破烂衣服丢进垃圾箱,别等我动手。”邢凯提着沉甸甸的试装袋,提得手指酸疼,她要是敢不穿就跟她再说一次。

邢育其实也没几件衣服,她应了声,从他手中接过一部分纸袋,又从斜跨的军绿书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邢凯一看这瓶水的包装就知道她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真服了。

走着走着,邢育放慢脚步,扯了扯邢凯袖口:“都是我在买东西,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我没有。”

“好好想想。”

“嗯”邢凯眨眼望天:“我想想,应该是保时捷吧。”

“保时捷是什么”

“跑车。”邢凯斜唇一笑,调侃道:“怎么,你要送我一辆么才三百多万。”

邢育驻足一愣,惭愧地低下头:“我,买不起”

邢凯见她竟然当真了,哑然失笑。

购物完毕,在邢育的坚持下,两人回家吃晚饭。

今晚邢凯吃得特别多,不仅是饿了,心情还好。

“对了,你希望我去军校还是普通大学”

邢育缓慢地咀嚼着米粒,问:“有什么区别吗”

“军校在石家庄,三年封闭式管理,大有往上爬的机会。普通大学就在市内,我随时可以回家,毕业后可以选择经商。你希望我走还是留下”

邢育怔了怔,不知他是真心想听取自己的意见,还是闲聊她撂下碗筷:“封闭式管理的意思是,没有漂亮女生么”

邢凯悠悠抬起眼皮:“应该是不招,即便有也是凤毛菱角,你怎么问起这个”

邢育摇摇头,拿起筷子,默不作声。

“说话啊,你希望我上什么学校”

“你真会听我的吗”

“嗯。”

“那就上普通大学好了,去军校很吃苦。”邢育始终不抬眼皮,埋头吃着碗中的白饭。

邢凯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邢育碗里:“吃菜,呵呵。”

就在当晚

邢凯坐在写字台前,认真填写6军军校入学表格。他并不是想与邢育唱反调,而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否则也不会拍下邢育的几十张照片做留念,并且,邢育给出的答案令他再一次下定决心,基本可以理解为她舍不得他离开,所以,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临走前的摊牌。

自从邢凯向邢复国递交入学表格之后,邢复国真是笑得合不拢嘴,他当然希望儿子弘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继续效力于祖国及人民。但是,军校学习确实是非一般的辛苦,不管是谁家的子女,校方向来一视同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基本与军中的生活没两样。

邢育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当然,更没有提出异议的必要。

今年春节是2月7日,3月1日开学。也就是说,邢凯只能在家过完春节,至于3月15日的十八岁生日将在军校独自度过。

卧室里

邢凯坐在桌边玩游戏,邢育则蹲在一旁帮他收拾行李。

“。

“不带带吧,没收再说。”

“漫画书带么”

“不带。”

“色情杂志带么”

“带呃,不带”邢凯转身望了一眼行李箱,已被邢育塞得满满当当,貌似内子就占了箱子的一半。他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去玩,随便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

邢育没吱声,依旧往箱子缝隙中塞袜子。

“我都快走了,你还给我摆脸色看是不是”

邢育侧过头,假笑一下,低头收拾。

“”邢凯滑动转椅咕噜到邢育身边,戳了戳她的手肘:“喂,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他发现邢育这几天无精打采的,偶尔犯迷糊,有时叫她声才回应。

“”

“是不是,是不是”邢凯追问。

“”邢育背对他叠衬衫,显然不想回答。

邢凯蹬动转椅又移到她正面:“说话啊,你是闷葫芦投胎的”

“你希望我说什么”邢育平静地抬起头。

“说算了。”邢凯叹口气,问来问去问得自己都没兴趣了。

邢育走到电脑桌前,一边整理一边继续问他要带什么不带什么,口吻很机械。

邢凯抽动嘴角,如果他是一把热情的火,那么,邢育肯定是智能型灭火器。

“对了,我叫邓扬明帮忙喂养大育,你别趁我不在家故意整出什么走失事件。”

“那你最好请扬明哥拴好它,我总是忘了关院门。”邢育的态度还是那么抵触。

邢凯搓搓下巴,邢育对谁都挺好,就是对家里的小活物不闻不问:“我就纳闷了,大育怎么招惹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那你喜欢我吗”邢凯一顺嘴接着问出来。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问我喜不喜欢你”邢育反问。

“”邢凯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一个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女人,一个愿意跟他上床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自从住进邢家之后就知道自己迟早要成为他未来的老婆,可她居然说不出喜欢

哦他明白了,邢育岁数还是太小,等他这一走,八成就认清心意了,嗯,准没错。

想到这,他不打算在逼邢育马上承认,何况他一离开就是三年,万一她哭哭滴滴的掉眼泪,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过,临走之前要给邓扬明打打预防针,千万别趁他不在家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邢凯一闪而过,他一转身出了卧室门,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老爸珍藏的五粮液,顺便告诉邢育,不用留门,该睡睡她的。

多年的好哥们,什么媳妇、家长的都是一霎那的关怀,真正陪伴他度过寂寞时光的人是邓扬明,所以他今晚要和邓扬明不醉不归。

邓扬明虽然总是摆出一副腻味邢凯的德行,其实两人还真是谁都离不开谁,这一算,互相陪伴也快二十年了。

“扬明我快走了,大育托你照顾,小育会自己照顾自己”邢凯举起杯,玩笑归玩笑,但还是带出那么一点由内而发的醋酸味。

邓扬明与他碰杯,直截了当地说:“朋友妻不可戏,别t拐弯抹角提醒我。”

两人相视一笑,得了有邓扬明这句话,他算彻底踏实了。

说完破事说正事,邓扬明坐到邢凯身边,捞过他肩膀大力一拍:“军校不比高中,一个赛着一个混,尽量收收你那爆脾气,我可不想看见你缺胳膊断腿的回来。”

邢凯注视邓扬明担忧的神态,揉乱邓扬明的头发,捶桌大笑:“你丫怎么弄得跟我媳妇似地,还关心起我来了,等着哥们凯旋吧”

两人说不到三句就开始“动手动脚”,从客厅打到厕所,和小时候一样爱闹腾。

“咚”邢凯的后脑勺一不小心撞上瓷砖,再加上喝了半斤白酒,晕乎乎向地面滑,邓扬明见状顺手丢下滋水枪,急忙托住邢凯的脊背:“没事吧你”

“没事。”邢凯甩甩脑瓜,晃晃悠悠地抓住邓扬明的衣领,郑重地说:“替我照顾好邢育,等我回来就娶她。”

邓扬明攥了攥他的手背,伸出三根手指指天承诺:“放心邢凯,你认定的女人就是我必须照顾的对象,只要有我邓扬明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邢育。”

发自内心的一句承诺,也是一生的承诺,从今天开始,邢育在他邓扬明脑中只存在一种称谓兄弟媳妇。

邢凯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吸了下鼻子,笑了笑,邓扬明见他笑也跟着笑,两人开始傻笑。

“等你娶了媳妇,我翻十倍对她好。”邢凯真心诚意地说。

“别介,你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太甜长得太帅,再叫你给拐跑喽。”邓扬明反而不正经了。

邢凯故作帅气地一撩发帘:“这样啊,那等你想离婚的时候我再出马诱导你媳妇犯罪”

“你大爷的”

于是,两人又打起来了。

曾经在一个娱乐节目上听过一句话,出自一位名制作人之口,他在书中说其实每个男人都是gay,男性友人的地位在潜意识里超越女性,尤其在朋友遇到大麻烦的时候,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酷暑严寒,只要一通电话,丢下老婆孩子立马就得跑过去帮忙。这就是义气。

什么也不说了,今生有此挚友,邢凯知足。

等邢凯一觉醒来,已经凌晨四点,邓扬明抱着空酒瓶子还在睡,邢凯浑浑噩噩爬起身,将一件厚外套盖在邓扬明身上,随后轻手轻脚开门离开。

凌晨的气温将近零下1o°,邢凯打个哆嗦,裹紧外套往家跑。

可是他刚跑到拱门院口,耳边飘来一阵声如细丝的响动。

邢凯一转身贴上石门边,侧头一瞄只见邢育穿戴整齐,踮起脚伫立院子左顾右盼。小金毛见邢育出门,摇摇尾巴上前蹭她裤管,邢育蹲下身,朝小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把狗粮,趁小金毛大快朵颐时,她鬼鬼祟祟走出院门。

邢凯见状拧起眉,顷刻酒劲全消,悄然跟上她的步伐。

北风萧萧的街道间,除了落叶就是这一对相差五十米远的人影。邢育疾步快走,时而驻足回望,邢凯则提高警惕,边跟踪边躲避,仿佛一场特务与反特务的秘密行动。

凌晨四点她要去哪似乎还挺怕被人发现似地。

邢凯跟了她三条胡同,胡同里黑灯瞎火,邢凯又不敢跟太近,一双眼睛只盯着邢育背影,却没注意到刚下夜班的骑车人,他冲出胡同,骑车人拐进胡同,两人硬生生撞在一起。

骑车的是位中年人,感觉车轱辘撞上邢凯的大腿,他紧张地跳下车询问:“小伙子,大半夜横冲直撞多危险啊,碰伤没”

邢凯吃痛地摆摆手,见老大爷抓着自己不撒手,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拍在老大爷手心,急忙追赶邢育的步伐

当他跑出胡同口,可想而知,已然失去了邢育的踪影。

邢凯跳上旗杆底座眺望四周,懊恼地攥攥拳,跟丢了

邢凯回到家才发现腿上淤青一大片,这一疼更不困了。他的卧室门大敞四开,他一边坐在床边拿药膏按揉,一边听着楼下的脚步声,他倒看邢育几点回来。

直到凌晨六点,邢育这才蹑手蹑脚溜回家门。邢凯顺门缝看去,她的小脸已冻得通红。

邢育已然察觉邢凯回到家中,她下意识仰视二楼卧室门,邢凯一闪身躲开,虚掩上房门,却又听脚步声向他卧室靠近,邢凯敏捷地跳上床,拉过被子假眠。

“吱呀”一声门缝悄悄开启。邢凯所处的位置正好顺光,他眯着眼睛回望,只见一双大眼睛探入屋内,似乎在确定他是否已睡着。邢凯便故意加重呼吸声,给她“安心”的提示。

门外的人,轻声舒了一口气,又阖起房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

邢凯猛地坐起身,依他对邢育的了解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决定将跟踪进行到底

既然想法成型,邢凯躺回枕边,先睡会,养精蓄锐之后再陪你慢慢玩。

不过,他心里特别扭,什么事必须瞒着他去做呢他都决定娶她了啊

妈了个巴子的

1997年2月11日

邢凯自从起床之后一直尾随在邢育左右,邢育与平时一样,该干活干活,该读书读书,邢凯正眼看,斜眼看,眯眼看,依旧看不出什么猫腻。

邢育正在记录学习笔记,邢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瞄到写字台前中央的大抽屉,就没见邢育打开过这个抽屉,准确地说,是没当他的面打开过。

“喂,抽屉打开。”他开始找茬。

邢育手中笔尖一顿,默不作声。

“跟你说话呢,抽屉打开,不开我拿锤子砸。”邢凯扒拉她肩膀。

“你试试。”邢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邢凯倒抽一口气,邢育周身的气流太奇怪了,有时候是她怕他,